又一个周末,我搬进了简的公寓。
我只带了我在汤普森随身携带的一些衣服和私人用品。
我把其他东西都留给了下一任私人公寓的房主人。
我在起居室的地板上打开了箱子,看见了简的那条裤子。
我离开家时随身带走了它。
我把它递给了她,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还保存着这个,她说。
她微微一笑,你在干吗?喜欢那气味儿吗?不,我承认了,我只是……随身携带着。
我想保留它。
能使你想起我吗?我点了点头,是的,它能使我想起你。
你在这里等一下。
她走出了卧室,几分钟之后,手里拿着一件我的旧T恤衫回来了。
那是一件免费的促销商品,是我在加州大学布雷亚分校念书时得到的,通常我在洗车时穿它。
我偷走了这件衣服,她说,当我想你的时候,我身边需要有一些你的东西。
我居然没有发现它不见了。
你不会注意到的。
她坐在我身旁,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直都在想念着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我差点儿问出口。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弯下腰来,托着她的下巴吻了她。
我很快活,真的,我觉得开心极了。
我想,那是因为我跟简都是平庸的人,否则不会有这种感觉。
整个美国、以至于整个世界上,每天每夜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跟我们有着同样的感觉。
然而对于我来说,它奇妙极了,简直独一无二,我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相处得更加融洽、和谐。
分手之前我们两人之间原有的障碍已经荡然无存,我们亲密而敞开心扉地相互交流着一切,过去对我们的关系造成损害的形式的误解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们的性生活比起过去来得更加积极。
早晨、夜晚和周末的中午,我们都要做爱。
然而过去的恐惧和焦虑仍然没有消失,甚至在我们享受着新的爱情生活的快乐时,我发现我自己仍然想知道,简是否真的像我一样发自内心地、全心全意地体验到了一种满足感。
星期日早晨,当我躺在长沙发上读报纸时,简解开我的睡衣,抚摩着我的身体,迅速地吻了我。
我放下报纸,看着她,决定说出我心里所想的,我能使你满足吗?我说。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你又开始提那个老话题了?对,还是那个老话题。
她摇了摇头,笑了。
她的表情中没有原来那种迫不及待和烦躁不安的迹象,非常完美,她说,这有点儿像‘金锁和三只灰熊’的故事。
你知道吗,一碗粥太热,另一碗粥太凉,还有一碗不冷不热正合适。
你正是那个最最合适的人。
对我来说你简直出色极了。
我放下手里的报纸,把她拉到我的身上来。
我们在长沙发上又来了一遍。
我有时很想知道简的生活的其他方面,她的朋友们,她的家庭,她来到汤普森之前抛在身后的所有一切。
出于好奇,我问了一次,你母亲怎样了?她耸了耸肩膀。
那你父亲呢?我不知道。
我感到了惊讶,你没有跟他们保持联系吗?她摇摇头,掉转了视线,看着很远的地方。
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然后睁得大大的,哦,看得出来她快要哭了,他们在冷落我。
他们永远看不见我了。
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变成了隐形人。
可是你跟他们一直很亲密呀。
曾经是这样。
我觉得他们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她真的哭了。
我把她拉到我的怀抱中,紧紧地搂住了她,他们当然知道你是谁。
我说。
可是对此我并不十分确定。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怎样分手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意识到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拥抱着她,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