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天气一定很潮湿,特里・克里福德可以从他那条伤腿上感觉出来。
那条腿疼得很厉害,膝盖以下犹如扎满了针一般疼痛难熬。
只有天气要下大雨或者发生大的变化,他的腿才这样折磨他。
可是今天晚上并没有多雨的云彩遮住星星。
这种不正常的天气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特里一病一拐地走下厨房的台阶,来到主楼后面的人工草坪上。
他听到游泳池那边传来一些叫喊声和水泼撒的声音,一定是那些来此地游玩的加利福尼亚小伙儿们在向那些顺路带来的姑娘们炫旅他们自己的威风。
他穿过房间之间灯火通明的小路,继续走到已经熟睡的那些房间那边。
通过一间客房敞开的窗户,他听见有人在争吵着,而且还夹杂着电视里枪战的声音。
他想,一定是有线电视,一个杰出的发明。
如果当年他在草原上工作时有卫星电视或有线电视,也许他就会继续留在那里了。
如果他每天割草打捆完以后回到那间狭窄的小屋能观看一些黄色影片和枪战片,也许今天他还在握明那个地方。
也许还在。
也许已经不在那里了。
事实是,他生来就不是牛仔,不是一个真正的牛仔。
他有牛仔的知识,也有当牛仔的技能和才能,他只是缺乏做一个牛仔的耐性。
他忍受不了那种除了我的马以外,我什么也不缺的讨厌的自足生活。
在电影里看起来似乎很英雄。
当看到约翰。
韦恩和阿伦・兰德高高在上地坐在他们的马鞍里,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时候,他想象不出会有什么人不想成为他们那样。
但是,牛仔的现实生活是:一天连续整整工作十个小时,好多天都不能洗澡,吃的东西狗屁不如,夜晚又只能睡在坚硬的岩石和草地上铺就的破旧的被窝里,还得忍受蚊虫叮咬,半夜三更从睡梦中被动物的嚎叫声惊醒,有时还听见其他男人不得不自己手淫来解决难熬的问题―那又是另外的问题了。
他的生活中需要有人,有噪音,有光亮,有文明。
他喜欢牛仔的生活,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骨子里是个喜欢城市生活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来到摇滚迪斯科俱乐部以后而感到如此幸运的原因。
他是在去培森参加牛仔竞技表演时听人说喂奥韦尔德要开设一个大的度假农场,而且牧场主正在寻找一位马夫来管理那里的马厩。
他从来没有去过里奥韦尔德,他也从来没有干过任何马夫的工作,除了他自己的马以外,他并不懂得如何养护马匹。
但是,一张干净的床铺,固定的工资和可以使用饭店水准的游泳池,这样优厚的条件吸引了他。
其他的牛仔不屑一顾,说那是女人才干的活。
不过,他马上就搭了便车到格劳卜,然后又赶到里奥韦尔德。
在农场老板与他面谈时,他满口撒谎。
老板是个城里人,虽然特里知道老板迟早会发现他撤了谎的,但是,在有人发现他不称职之前,他已经可以休息好几个星期了。
只是从来也没有人揭穿他。
他比农场上工作的其他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马匹,比霍里斯和他的任何雇员,甚至来此旅游的客人都熟悉马,自然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然,逐渐地,他也从失败的经验中获得了更多的知识,实际上,也开始做起了一份称职的工作。
现在,可以说,他在这方面已经是很棒的老手了。
马厩与农场之间被一片人工沙漠分开,中间足有足球场那么大,上面布置了很多亚利桑那州有名的灌木和仙人掌,布局新颖别致。
马厩跟餐饮、休息和娱乐的场所都相去甚远,目的是为了营造一个真实农场的印象,另外,也是为了确保客人不受马匹的噪音和粪便的气息影响。
客人们可以像真正的农场工作人员那样给动物喂食,骑马在原有的小径上行走。
但是,当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食堂吃饭或者去游泳池游泳的时候,就有必要为他们把那些都抛到脑后,他们花钱来这里只是满足一种想象,而不是真的要生活在这里。
近来,特里考虑了很多关于妖魔鬼怪的传说和谣言。
本来,他是一个很粗犷、什么都不害怕的汉子,总的说来,他基本上还符合这样的角色。
但是,过去几星期以来,他夜间检查时越来越感到莫明其妙的紧张。
通常每天晚上,他都很喜欢独自一个人来这里检查这些马匹,而且很欣赏自己跟这些牲畜在一起的时间。
这是他的牲畜。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无骄傲地看着这些马匹,那是他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成绩,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真正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度假农场的贡献。
然而,自从马奴尔・特里斯出事以来,他便失去了这种安静的心态。
每次来到这里,他似乎都能感到沙漠变得越来越黯淡了,马厩也越来越荒凉。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到,如果他在这里被什么东西袭击,农场那边都不会有人听见。
他的尸体只有到了早上才会被人们发现。
特里不是一个非常迷信的人。
他既不会简单地想象每一颗陨落的星星里都有很多外星人,也不会轻信每一个阴影里都有奇怪的生命存在。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他也不会轻易地把这些里若圈闻。
他曾经听说过很多关于中邪的印度某地、鬼神出没的公路和魔鬼聚集的鬼城的故事。
也听说过里姆地带魔葛拉鬼怪的传说,还亲耳听人介绍了迷信城生活的种种危险。
他也认识马奴尔・特里斯,这位老机械工的死让他很难过。
马奴尔曾经在农场上大多数车辆上工作过,是他亲自为他的小货车更换了发动机。
特里怎么也想不通,他的血会被从脖子上咬开的口子上吸干。
不管怎么说,人是不可能干出这等事来的。
一定是吸血鬼干的。
整个城镇到处都在谈论吸血鬼,无论他走到饲料店,还是巴莎百货店,还是第一州际店,无处不在谈论着同一个话题:吸血鬼。
尽管霍里斯禁止在农场谈论吸血鬼,企图避免旅游的客人听到这些地方新闻,但是,这里也在开始谈论这个话题。
他的一位农场小路向导兰・麦克盖格那天曾经小声向他嘀咕说,他看见一只野兔躺在灌木丛中,似乎五脏六腑都被吸了出去,看上去像是一个骷髅上盖上了一层毛皮。
也许是他自己多疑了,近来,他发现这里的马都格外地活跃,这多少有点让他担心。
他知道,动物比人更加容易觉察环境的变化,它们的感觉更加灵敏,这不禁使他每天晚上来到这里后怀疑是否这里黑暗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过去几个星期。
尤其是在河边发现那两个孩子的尸体以来的一个星期,他夜间的检查进行得都不如平时那么彻底。
他走到马厩的后边,扶着旁边的扶手,轻轻地顺着一条土坡就滑到了马厩的前面,眼前是长长的一排马舍。
通常,在同样形状的门洞上面的方孔里伸着很多马的头和脖子,可是今天一个也没有。
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自己是应该继续往里走还是撤退回自己那间明亮又安全的小屋去。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通常,每当马儿们听见他滑下旁边的小土坡就会激动不安地打着响鼻,在各自的棚子里走来走去,期待着他通常给他们提供的夜餐。
但是,今天晚上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马儿的嘶叫,也没有响鼻,方孔中也没有探出一个马头来。
还有另外不对头的地方,什么事情发生了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特里伸手到旁边放着工具的关闭着的门那边,从外面按动了金属按钮,按钮咯哒一声之后,马厩里的一连串吊灯眨了眨眼,照亮了它们自己。
在第一个棚子里出现了一点动静,农场上那匹最大的栗色公马亚斯伯嘶叫着在方孔边探了探头。
嗨,亚斯伯,特里跟它打着招呼。
他走过去,拍了拍它的头。
刚才的那种恐惧感即刻便消失了,只是多少还觉得有些不安。
特里看了看周围,马厩院子里到处都是阴影,一团团的黑影笼罩在低矮的灌木丛和帕罗树周围,与扶手平行的马厩旁边的水沟里也是黑糊糊的一片。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月亮近来在早上的时候才会出现,一直持续到中午的时候,在白天的强光之下显得黯淡无光。
此时此刻,还看不见它。
整个世界漆黑一团,尽管天空中亿万颗星星的光辉聚集在一起,也丝毫不能使夜幕下的沙漠变得明亮一些。
在他的身后,亚斯伯嘶叫着,发出一种恐惧的低沉的声音,只有当它嗅出周围出现了什么它不喜欢的东西还没有看见时才发出类似的声音。
它在自己的栩子里转来转去,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马厩的墙上,使得墙上的旧木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尽管如此,马厩里其他地方静悄悄的,其它的马儿没有一点儿动静。
农场那边连一点黯淡的音乐声都没有传来,没有犬吠声,也没有蝉鸣。
没有蝉鸣。
特里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感觉那么紧张,为什么有什么事情总是感觉不对头。
原来是蝉鸣声都停止了。
平时,他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这些叽叽啾啾的蝉声,只是当作一种自然的背景。
正是由于这些蝉鸣声的不复存在才使他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是什么力量能让蝉声寂静下来呢?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不过,他并不想知道其答案。
他发现自己想到了躺在水沟里的马奴尔,想到了河边木棉树根缠住的两个孩子的尸体。
蝉是不会被任何东西吓住的,它们从来不会害怕。
它们可能会被暂时惊扰并寂静一会儿,可是很快就会适应新的环境。
如果有人走到了蝉聚集的树下,它们可能停下来片刻,但是,适应了树下存在人后,很快就会继续鸣叫不已。
但是,这些蝉已经停止叫声能有五分多钟了。
特里意识到,除了亚斯伯以外,其它的马棚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走到旁边的马棚外,往里窥视着。
农场最可爱的母马贝蒂抽搐着身体躺在草上,半个身体在阴影中,另一半暴露在灯光下。
即使在这样含混不清的状态里,他也能看到她被抽干了血液,甚至还包括其它的内脏。
她那原本肥壮的四肢变成了四根又瘦又干的骨头棒子,她的肋骨在肚子底下清晰地暴露出来,小小的马枷子里弥漫着令人恶心的腐烂恶臭。
特里差点儿背过气去,赶紧退了出来,撤腿经过亚斯伯的棚子时正好看见它瘫倒在地上。
吸血鬼。
他忍受着腿上剧烈的疼痛,用手扶着旁边的栏杆,拖着自己的身体顺着爬到了斜坡的上面。
在他上方的黑暗中,一个黑影出现了。
如果他不是手扶着栏杆,特里一定会摔到地上。
他向上看着。
一个形状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上面,他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可能见过它。
但是,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清楚地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那个形状太古老了,他知道在自己出生以前很久就不会存在那样的东西了。
那是一个巨形怪物,它的身体都挡住了其身后天空中的大熊星座。
它开始慢慢地移动,沿着斜坡向他走来。
它的动作很平稳,似乎不是靠双脚或腿来支撑。
它走近的时候,模样还是那么模糊,面部形象和五官都含混不清,跟刚才在那段很短的斜坡上头时一样朦朦胧胧。
不过,随着它的迫近,特里可以听见一个流水般的声音。
亲爱的,那个怪物小声说,这声音低沉稳健,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特里在其中听出了饱经风霜的流年岁月。
是的,岁月的沧桑。
亲爱的?他想转身,想逃走,但是,他不能够。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意识到,即使自己能够移动,他的那条瘸腿也不会带他跑得很快,他是逃不出去的。
一只黏糊糊的手从栏杆上抓住了特里的手指并撰紧了他的拳头。
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身体,将他举了起来。
他散发出一股腐烂死亡的气息。
魔鬼又说了句什么,特里意识到它刚才说的话只是听起来像亲爱的。
这个怪物实际上所说的话是血。
苏来到报社的时候,里奇已经坐在他的桌子上,腿上放着笔记本,肩膀上挂着照相机,在等她。
她走进新闻室以后,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谢天谢地,你可来了,他说,我去调查那些死亡事件,需要你来照看这个报馆。
你还得把这个星期的普通新闻也接手过去,吉姆会帮你的,不过不见得会帮得上大忙。
他还有另外一个工作,体育方面的报道已经够他忙活的了。
死亡?苏问道:又有人被杀害了?她感觉浑身虚弱不堪,几乎要晕倒,肚子里也感觉很不舒服。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上去也像感觉这么难看。
很明显没有,因为里奇正看着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他点了点头说:昨天晚上,‘摇滚迪斯科’的马夫被杀害了。
还有农场上所有的马。
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嘴发干,只能木然地点点头。
她感到自己内心深处,一片黑暗,一片茫然。
假如她跟里奇或者他哥哥谈过,告诉他们她所知道的一切,也许这一切就会避免,也许喝血的死鬼就会―但是,她又知道什么?另外,有谁会相信她的话?她又如何才能改变这一切?她告诉自己,这些并不重要。
她有责任尽自己的所能。
如果她没有浪费掉这个周末,如果她像自己打算的那样跟奶奶交谈过,并了解了更多关于喝血的死鬼的事情,如果她告诉了里奇和他哥哥罗伯特,也许这座城市会更警觉一些,采取一些预防措施。
但是,饭店一直很忙,她确实没有机会跟奶奶继续交谈。
现在,她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剩下的时间并不很多了。
如果她们还不采取行动,做点什么,就会为时太晚。
是吸血鬼干的。
她说。
里奇奇怪地看着她。
什么?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吸血鬼杀害的,广东话中我们称它为‘喝血的死鬼’。
怎么你也这么说。
我奶奶了解这一切。
好了,就说到这儿吧。
里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星期一定会是很忙乱的。
我知道,近来有很多关于吸血鬼的谣传,也许结果也确实是这样。
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在报馆帮忙。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就得不到学院里需要的学分,我会另外找人来做你的工作。
我知道,这有些不近人情,我也不想听起来蛮不讲理,但是,现在几乎是一种紧急状态,我豁要能够依赖你的工作。
你可以信任我的工作,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告诉人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是我们正在努力做的:我们是一家报纸,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但是,如果我们不了解事实的真相,我们就不能告诉人们是吸血鬼在杀害百姓。
目前,又一个人被杀害了,我们的职责是报道这个死亡事件及其具体情况,而不是随意猜测。
暂时,我们只能让百姓自己去下结论。
等发现了死因,抓获了罪犯的时候,我们也会报道的。
苏看着里奇,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严肃,也为他的郑重其事而威慑。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马上就笑了。
他的徽笑既不像平时那么轻松,也没有那么自然。
对不起,他说,今天有些过于紧张了。
苏点了点头,说: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这个星期你需要写很多的东西,我会经常需要你在这儿。
你的父母亲会让你来吗?我会想办法的。
真的吗?是的。
里奇的电话响了,他刚要伸手去接,又示意苏去接电话。
你接吧,你总得有个开始的时候。
苏赶紧走到他的桌子旁边,站在他的空倚子后,拿起听筒。
你好,里奥韦尔德公报。
卡特先生办公室。
这不是我的办公室,里奇小声说。
你也不是我的秘书。
下次就说‘新闻室’。
她对他点了点头,并摆了摆手,努力集中精力听电话。
一会儿之后,她说:请等一下,我问问我们的编辑。
她用手挡住话筒。
是一个农场主。
他说他的树木都死了,他要求我们写一篇报道。
我怎么回答?告诉他,我们写。
约个时间。
苏把手娜开话筒,告诉他说,她很乐意去采访他并写这篇报道,约定今天下午一点见面。
她找到了一张纸,里奇递给她一支笔,她记下了地址和电话。
千得不错,她放下电话以后,里奇说。
我感觉这并不值得一写。
我认为,也许我们应该让他与森林服务或农业部门或什么能帮他忙的人联系。
这就是你需要学习的关于报纸业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在我们这种大小的城市里,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永远不要拒绝一篇报道的题材。
每个星期我们都苦于没有新鲜的内容。
有时我们不得不转载其它媒体的报道。
还有些时候即使我们发现了不错的素材,相关的人又不愿意接受采访。
所以,有人主动要求采访时,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地去。
他用手指着桌子右边一大堆纸上面放着的一个手写的清单,继续说:这就是这个星期你的工作。
我会继续负责排版和大多数的粘贴工作,并负责写多数报道。
不过,你必须把我手里的专栏报道接过去。
苏舔了舔嘴唇,想说点什么,知道需要说点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感到自己很紧张,对这些工作还毫无准备。
里奇对她笑了笑,说道:别紧张,其实很简单。
这些专题其实是不费太大力气的。
你需要做的只是从相关的人那里收集信息。
他把照相机的背带挂到了肩膀上。
我得走了,如果你乐意,可以坐到我的桌子上,还可以用我的计算机。
不过,小心别把我的东西抹掉。
用你自己的磁盘。
等一下,你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警察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采访时怎么办?报馆办公室呢?卡罗尔会来的。
他挥挥手,绕过屏风便走出了报馆的前门。
卡罗尔一会JL就回到了办公室。
别紧张,亲爱的。
秘书热情地微笑着。
他生来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他怎么说,这个星期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会比平时长很多。
刚才他只是有些反常。
但是,我还是不太清楚他让我做什么。
就做你平常所做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以后再问他。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脸上绽开了笑容。
依我看,也就是一二个小时的时间。
肯定吗?一定。
另外,他去做什么呢?无非去事故现场,跟人谈谈,跟他哥哥谈谈,回来以后开始写报道。
可是听起来好像要出去一个星期似的。
如果去那么长时间,我就吃了这块地毯。
秘书开玩笑说。
苏看了看老秘书的眼睛,开始笑了。
卡罗尔摇了摇头。
别拿他的话当真。
突然之间,苏感觉轻松多了。
她又看了看里奇的名单,然后把它放回原处。
屏风的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卡罗尔微笑着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面去看进来的是什么人。
苏坐在里奇的椅子上,给她父母亲打电话。
里奇走进替察局的时候。
李安妮正坐在接待员的桌子后面。
他指了指罗伯特的办公室,她点了点头,他经过她旁边,穿过前台的小门,她假装看着自己桌子上打印的稿子。
里奇走进罗伯特的办公室。
他哥哥正在挂电话,显然是在跟他不太喜欢的什么人在讲话。
看来,他很生气,想说什么,又无法插话。
最后,他说:我还是这里的警察局长。
然后把话筒摔在了电话上。
联邦调查局的人?里奇问道。
那个混蛋要把我置于事外。
要不了多久,我做什么事情都得征求他的许可。
跟他的上司谈谈。
罗伯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不认识这个法西斯混蛋的任何上司。
我的意思是,跟他的老板、他的领导谈一谈。
试过了,他说会给我反馈的。
谁知道什么时候呢?十年后吗?里奇拍了拍放在腿上的笔记本。
我很想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但是时间不早了。
你准备好去农场了吗?罗伯特点了点头。
是的,没问题。
只是尸体己经弄走了,我想那些马也给弄走了。
那也可以。
我只想拍几张现场的相片,采访你和一些雇员。
还有霍里斯,如果他在场的话。
好吧,我再挂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发。
我先要去小便,我在前面等你。
罗伯特拿起话筒,按了通话按钮,开始拨电话号码。
里奇穿过大厅,经过小小的衣物间,走进卫生间。
他走到第一个小便池,听见身后的门开了。
史蒂夫・辛克雷走到旁边的小便池。
天气不错,他说。
里奇不明白这些警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你小便的时候和你说话呢?他在小便的时候从来不愿跟人打招呼。
但是,每次他来这里的时候,如果有警察走进来,来到小便池边,打开拉锁,把它拿出来,就会开始跟他攀谈。
他想说,我不想说话,没有看见我在小便吗?但是,他只是点了点头,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你是作家。
曾经想过要创作电影或电视剧本吗?里奇一边放水冲便池,一边摇了摇头。
他拉上拉锁,来到洗水池边。
我打赌,你可以写一部关于这个吸血鬼的电视剧本。
你会成为富翁的。
里奇用纸巾擦了擦手,微笑着走出了卫生间。
我会考虑的。
罗伯特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里奇走出来时,他站了起来。
哥俩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我来开车,罗伯特说。
5分钟以后,他们就到了现场。
摇滚迪斯科。
在他们经过人口处时,里奇抬头看了看这里的徽标―一个半圆的弧线上写着一个很大的字母D。
徽标刻在道路上面的标牌上,看起来好像是用火烫在木头里,像是烙印。
他摇了摇头。
里奥韦尔德开辟一个度假农场,更准确一些应该是一个旅游度假场所,因为摇滚迪斯科根本就没有任何农场的活计,这种想法在他看来仍然很愚蠢,而且也不适合这里。
那种人为的做作的奢侈对这座城市的生活创造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十几岁的时候,他和他的朋友们就把这里称作走路的鸡巴农场,把霍里斯称作走路的鸡巴。
今天这些已经变成成人的朋友们仍然用这个绰号。
罗伯特避开农场铺了路面的客道,开到一条土路上。
旅行车在坑坑凹凹的泥地上颠簸着,通过一条便道,开到了马厩旁边。
一辆棕色州警察局的和一辆里奥韦尔德的汽车已经停在那排长长的建筑物前面。
有人在一间马棚里拍摄照片,闪光灯像很小的闪电一般,不时地照亮里面的影子。
罗伯特将车停下来的时候,皱了皱眉。
可能会少不了一些争吵。
州警察和联邦调查局的警察对我让伍兹在他们看过现场以前将尸体运走很不乐意。
你认为那是一个好主意吗?也许―你究竟站在谁的一边?里奇下了车,探摆了一下手。
我不卷进这件事里。
他绕过旅行车的前面,开始向有闪光灯的马棚里走去。
一个他刚才没有看见的州警察从一个开着的马棚门里走了出来。
站住,你知道你在往哪儿走吗?里奇举起了他的照相机。
记者。
对不起,这是―让他过去!罗伯特从后面喊道。
他从里奇身边挤过去,直接走到那位替察的面前。
我不知道风凰城的规矩,但是,在里奥韦尔德,我们有新闻自由。
明白吗?我有命令―滚他妈你的命令去吧!就这样,从马棚里传出一个声音。
我的意思是,普通市民。
别让普通市民进来。
我只是想尽快地拍一张马棚的照片,然后就会赶紧离开的。
里奇走进去的时候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哥哥。
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奥弗贝克先生正在他家门前的过道台阶上等着她,他站起来的时候,苏发现以前在饭店里见过他。
不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的名字。
过去一年多来,他经常来饭店吃午饭。
她走下汽车时他对她微笑着,很显然,他也认出她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报社工作。
我刚刚开始。
你还在饭店工作吗?是的,我在两个地方工作。
那真棒,你父母亲一定很为你骄傲。
是的,她说。
好了,进来吧。
你想喝点什么吗?可乐还是水?不了,谢谢。
实际上,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看看那些树。
那样我会更加明白你所描述的事情,另外,我想拍几张照片。
好吧,我们这边走。
奥弗贝克领着她从房子的一边绕过去。
苏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破旧的小路。
小道上裂开的缝隙就像灰色天空上一些笔直的闪电划过。
小路在房子的后面突然中断了,他们继续在坚硬的土地上走到一间低矮的金属屋顶的牲畜栏。
我主要养了一些家畜,但是,就像我在电话里告诉你的一样,这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果园,很小,只有几棵树。
不过,我的柠檬就是这里来的,通常,我还有剩余,可以卖几个小钱儿。
我还给你父亲卖过几回呢。
他们绕过牲畜栏一边,经过另一个空的畜栏。
就是那些树,他用手指着房子后面的一些柑橘属果树说。
它们一夜之间就都死了。
昨天还一个个健康笔直,有一裸树都要结果了。
可是现在,看看它们。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七八棵树都死了,树枝都光秃秃的,每裸树下都堆起了小山似的仍然碧绿的树叶。
他们走近前来的时候,苏看到树干抽抽搐搐的,树皮又干又蔫,脱落在地上。
她感到一股寒流穿遍了她的全身,从脖子一直向下移动。
奶奶曾经说过:树木干枯。
苏打开照相机的镜头盖,把成像的方框对准自己的眼睛,对焦之后拍了一张照片。
她把相机竖起来又拍了一张。
你介意我走近看一下吗?她问。
请便。
你知道这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奥弗贝克摇了摇头。
疾病应该有一个逐渐变化的过程,即使是昆虫也不能在一夜之间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不过,我确实在一棵树千上看到了一个伤疤。
我不知道是否每裸树上都有这样的伤疤,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我揣测,那可能跟它们的死有些关系。
苏的心跳加速了。
你能带我看一看吗?当然可以。
他把她带到离牲畜栏最近的一裸树前。
走到近前来,苏可以看见在脱落的树皮底下,树千都成了暗灰色,就像凉干的苹果一样布满褶皱。
就是这儿。
他伸手指着头上方树枝上的一个切痕,那是树干以上分叉的两根主要树枝之一。
不,那不是什么切痕。
那是一个牙咬的痕迹。
她对准了焦距,又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静静地走到另一棵树下。
抬起头来以后,只见在大约同徉高度的地方有另一个牙咬的痕迹。
在树下的一堆绿叶里有两颐已经脱水的柠檬。
她咳嗽了一声,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看着奥弗贝克。
我认为,她说,这些树是吸血鬼杀死的。
她返回报馆的时候,里奇已经坐在他的办公桌边,飞快地在键盘上打着字。
在穿过前门的时候,虽然隔着屏风,她还是可以听见键盘咔哒咔哒不停地响着。
卡罗尔会意地向着屏风后边点了点头,笑着对她说:下午好,亲爱的。
下午好,苏同样微笑着回答。
她走进新闻室的时候,里奇抬头看了看。
刚才,她被果园的破败景象而展惊。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她在K环上停了一次车,买了一些雪莉酒和啤酒,然后才慢慢地开车回来。
这样,她已经有足够的时间使自己镇静下来。
怎么样?他问道。
很不错,她说。
她不知道目前自己应该怎么说,应该告诉他些什么。
她想,也许最好让他去阅读她写的专题报道吧。
她感觉自己很愚盆,竟然告诉奥弗贝克她认为是吸血鬼杀害了他的果树。
但是,那位农场主竞然奇怪地接受了她的意见,只是他还不愿意直截了当地在报纸上这么说。
他同意把那些树上的伤疤称作牙咬的痕迹,也声称这些痕迹在果树死之前是没有的。
不过,她还是不太愿意跟里奇讨论吸血鬼的事情。
编辑站了起来。
我在想,也许下个星期我会非常忙,我想教你如何冲洗胶卷,这样,你就可以自己冲洗照片了。
这也会给我省很多时间,帮我很大的忙。
果园里你拍了一卷吗?苏点了点头,是的。
你拍了农场主和果树在一起吗?她摇了摇头,脸上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没有,我忘记了。
对不起,我―没什么。
这条报道也许我们根本就不用照片。
不过,我要用你这卷胶卷来教你如何冲洗。
你有十五分钟时间吗?有。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他屋子里灯的强度调得很低。
卡罗尔?他喊道:我正在教苏如何冲洗胶卷,我们在暗室里。
如果吉姆过来,让他段门。
别人来了,让他们等着。
是的,老板先生。
他笑了笑,别扯了。
是的,先生。
卡罗尔一好了,好了。
里奇站了起来,指了指暗室,可以了吗?苏把胶卷从相机里拿了出来,把相机、笔记本、钱包和笔放在她的桌子上,跟随里奇走进暗室。
他在她身后关上暗室门,一瞬间,他们完全呆在黑暗中。
他打开一个红色的灯,跟刚才的漆黑一片相比,现在明亮多了,她发现自己还可以看得清东西。
开始往外拿胶卷并卷起来时,必须在黑暗状态下进行,就是这个安全灯也不能开。
这个红色灯不会破坏印出来的相片,但是它会让胶卷曝光,所以在把胶卷放进桶里之前,一切都必须在黑暗中进行。
开始时有些难,因为你必须靠触摸来完成一切,但是很快,你就会适应这些的。
好了,这就是你的胶卷卷起来的情形。
在黑暗中,你打开胶卷的一边,触摸胶卷的一端,就这样夹在一起。
他把胶卷的尽头缠在卷轴上,用纤细的扣环将它扣住。
然后你就可以把胶卷卷上去。
他把胶卷卷到卷轴的里面。
你把这整个东西都放进这只桶里,然后就安全了。
你可以把安全灯打开。
你有胶卷吗?在我用一卷真的照片之前练习一下。
当然可以。
他开始解释那些化学药品,并演习了如何将它们通过那个盖子上防光的小孔倒人那只桶里。
苏观察了一下暗室里面。
在水池上面的绳子上挂着一个晾衣架,只见上面挂着一个女人的底片,一个卷发的大个子女人。
由于苏站得远,看不清她的面部轮廓,不过,她猜想,那一定是他的妻子。
她一边继续观察着里奇演示冲洗胶卷的程序,一边偷偷地利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卷底片。
最上面的那一张里,那个女人站在外面的一个花园前面,用手指着照相机。
在其余的相片中,她都身穿一件黑色性感的内衣,在床上摆出一些充满挑逗性的姿势。
最后的一张照片里,她全身赤裸着,一丝不挂。
她连忙把视线娜开,她想,也许自己的动作太快了,他一定注意到了。
但是,没有,他正在巢中精力于一个塑料容器里的化学溶液。
然后,他说,你就把胶片拿出来,在水池子里冲洗。
这样就完成了。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他所说的话。
也许他不知道自己把那些底片留在了这里。
她感到自己不应该侵犯了他的隐私,好在她趁尬的窘态在安全灯红色光线的映照下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她也希望绳子上也挂着他的底片。
她第一次意识到暗室是那么地小,又是那么地热。
这里的空气一点流动都没有。
即使是不看他,她也能感觉到他离她是那么近。
她一动都不敢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碰到他,担心她的乳房会碰在他的后背,她的手指会碰到他的屁股。
她这是在想什么啊?暗室门上有人敲门,里奇向外喊道:别开门!爸爸?等一下,他对苏笑了笑。
是安娜。
好了,我想,这也是我现在最多能消化的了,再说教什么可能就太多了。
我也许会把刚才学的都给忘了。
好吧,你准备好自己洗你拍的那卷胶卷了吗?我可能还会有问题。
这就是我在这儿的目的。
爸爸!进来吧,里奇喊道。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暗室里,确信没有什么对光线敏感的胶卷或相纸暴露在外面,然后打开门。
苏走出外面,在强光下眨了眨眼睛,看见安娜微笑着看着她。
你好,苏。
你好,她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不敢直视这个小姑娘的眼睛。
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这种春心荡漾的感情会被里奇识破的。
她向后看了看他,只见他对女儿微笑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她。
你给我带来幸运饼了吗?苏低头看着这个小女孩,这一次她对着她的眼睛说:我忘了,不过,明天我会带一些来的。
好啊,安娜说。
她徽笑着对苏说道:我喜欢你,而不喜欢弗雷德里克先生。
安娜!里奇喊道。
苏笑了。
感觉好了很多,她走过新闻室,来到自己的桌子边。
坐下后,她打开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开始写她的文章。
有你的传真,罗西特警官。
谢谢。
格莱格里・罗西特从计算机屏幕上抬起头来,勉强对着那个实习警察笑了笑。
那是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傻小子,牙齿突出,大耳垂肩。
不管他如何卖力工作,每天额外工作多少个小时都无济于事,永远成不了大气候。
有些人就是不了解自己。
他重新集中精力于屏幕上的信息,将光标移动到下一组未破的案件数目上,打开第一个案件。
他浏览着国防部的信息,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东西,就滚动到下一个案件。
3个案件以后,他找到了相关的内容。
他按动了打印按钮,屏幕上的内容就通过他的终端连接的激光打印机上打印了出来。
5分钟之后,那个实习警察又回来了。
罗西特警官?小伙子极不自然地将身体的重心从一只脚转移到另一只脚上。
又有什么事?恩格斯警长让我告诉您去取传真。
一会儿我会去的。
实习警察站在原地不动,不知接下来做什么才好。
走开。
罗西特命令道。
男孩赶紧离开了。
罗西特生气地看着自己的计算机屏幕。
不仅把他派遣到了他们称之为州的荒凉落后的社区,而且还把他置于弗雷德里克・恩格斯的直接管辖之下。
也许恩格斯是他见过的最无能的长官了。
一个联邦调查局的侦探拥有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姓氏。
这本身就应该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罗西特在椅子上往后靠了靠,轻轻地转向左边,透过阳光映照出的彩色玻璃窗户看着凤凰城的天际。
在联邦大楼的外面,湛蓝的天空像往常一样晴空万里。
就是这里的天气也跟他不对付。
罗西特坐在转椅里穿过他的小办公间,从打印机上撕下长长的文稿,沿着齿孔将它一页一页叠起来。
他又看了看上面的信息,1984年6月在新墨西哥的罗斯威尔有6起未破的谋杀案件。
死因是:非同寻常的脱水而死;1970年在多佛尔有15起死亡事件,脱水而死;1969年蒙塔纳的断箭城有3起死亡事件;196年渥名的斯图亚特有10人被杀;1953年车尔尼有8人被杀;1946年雷诺有两人被杀;瓦科、普莱恩斯、朱丽叶、19371922、1919。
所有这些案件的手法都是相同的或者几乎相似,都没有破案。
案情的规律是很明显的,这一点连傻瓜都能看得出来。
罗西特抬头看着计算机屏幕,分析着罗斯威尔第6个案件的细节。
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完全不可能,不是吗?犯罪案件之间的联系以前根本没有人注意过?计算机软件或调查局专案分析家也没有发现这种规律?他看着屏幕上淡蓝色的显示。
也许某时某地的什么人曾经注意过这点,只是其间的时间跨度让他们忽略了它们之间的任何可能的关系。
他可不愿意轻易放弃任何联系,不管是多么渺茫的联系。
问题是:这些死亡案件之间确实存在某些必然的联系还是这些雷同只是一种完全的巧合?很显然,这不太可能是同一个罪犯所为。
这个人在朱丽叶案件时即使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现在也应该有一百岁了。
也许这些谋杀事件是一些邪教组织或魔鬼聚会一代又一代地流传着他们的礼拜仪式。
或者就是吸血鬼干的。
他的头脑深处也想到了这一点,就是连他自己也很难彻底摆脱这种想法。
无论是受害者的现场情形,还是联邦调查局,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专家能够确定那些身体里的体液是如何被抽得干干净净的事实,或者是缺乏任何目击者或线索,所有这一切都有一种卡通电影或通俗小说的味道,人们很难不那么去想。
他不相信这里会有任何迷信的成分。
但是,他确实认为,里奥韦尔德的谋杀事件和其它死亡案件是有一定的联系的。
罗西特看着自己办公间连接恩格斯办公室的那边。
根据安排,现在,他需要向他的上司报告,口头和书面汇报他发现的事实和想法。
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这么做。
恩格斯是一位愚蠢透顶的头号傻瓜,既缺乏主见,又没有什么大的能耐,即使是他的身边真的发生了犯罪行为,甚至触及到了他自己,他也不会发现的。
自从杰・埃德加・胡佛尔停止这么做以来,恩格斯下班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以后的第一件事情不外乎就是去麦当劳饱餐一顿。
自然,他不会有任何远大的抱负,也不会追求一种积极向上的工作作风。
不管是否是系列死亡事件,恩格斯的一贯做法是坐观事态的发展,让地方上的人来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过,他可不是这样,这不是他格莱格里・罗西特的做事风格。
他有自己的雄心抱负。
如果他能够采取正确的措施。
如果他能够破获这些案件,把它们跟别的州沉积多年的案件成功地联系起来,那就可能是他通往哥伦比亚特区的通行证。
是他返回真正的世界的通行证。
实习生又走了回来,紧张地对罗西特微笑着。
恩格斯警长让我告诉你去取传真。
罗西特笑了笑,只是这笑声中一丝幽默也没有。
告诉他―他停了下来,摇了摇头。
算了,我自己来。
他把刚才打印出来的东西放进办公桌最上面的抽屉里,然后将计算机屏幕的亮度调小。
不,他不会跟恩格斯讨论这些。
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上司,这回他要对这件事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