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后,玛丽娜穿上睡袍,又回到了卧室。
她在还没整理的床上坐下来,注视着橱门镜子里的自己,屋里静悄悄的,太静了。
她曾不只一次想过住得离城稍微近一点儿。
外边还很黑,月亮早已西沉,而太阳还没露出脸来,窗外的树林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隐藏着某种杀机。
神经过敏,玛丽娜暗自责备着自己。
那树林还是白天时的树林,那树木还是自己在明媚的阳光里常常漫步其间的树木。
都是让戈登的话给吓住了。
她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找内衣,她打算穿戴好就开车去菲尼克斯逛商店。
她蹬上裤子,站着呆了一会儿,仔细听着,厨房里难道不是传来擦擦的声响吗?不,她心想。
但她没有动,屏住呼吸又细细听了听。
是的。
有什么东西窜出去到了屋前,小小的什么东西。
她裹紧睡袍,跑过去,砰地一声将卧室的门关住了,然后取一把椅子死死顶住,她将耳朵贴在门上。
一片寂静。
玛丽娜蹭到窗前,外面很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她觉得灌木丛里有响动。
现在她真的害怕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电话旁,拨了报警电话,响了五声之后才有人接,警长办公室,那声音听起来甚是疲倦。
喂,玛丽娜悄声说,我是玛丽娜。
路易斯,请问我丈夫戈登在那儿吗?戈登。
路易斯?他和警长出去了,要我给你捎个口信吗?我想我的房里进来了小野兽,玛丽娜轻声说,我在卧室里,我已堵住了门,外边厨房里有声响。
别慌,夫人。
我们会尽快派人出去,但由于眼下人手不足,可能你要稍等一会儿。
所以我建议你先给邻居打个电话,想法找件武器——我需要帮助!我明白,夫人。
我怀孕了!玛丽娜尖叫道。
她扔下电话,告诫自己不要哭。
屋里依然很静,但她知道有人或东西就在外边。
她能感觉到。
门外什么东西低低叫了一声,玛丽娜吓得一跳。
她用肩膀顶住门,使出全身的气力使劲顶着。
门外传来啃啮木头的声音。
走开!她失声叫着。
厅里一个小小的声音笑起来,还有小脚丫跑开的声响。
一块石头从窗户飞进来,碎玻璃散了一地,她尖叫一声,将椅子踢到一旁,拉开门,向厅里张望。
什么也没有。
她穿过大厅跑进厕所,将门关紧,上了锁。
戈登在窗户上安的遮板还在,外边的不管什么东西是在跟她恶作剧,她意识到。
如果它想杀她,早已轻松得手。
她在抽水马桶上坐下来,弓下身,抱住脑袋,将头深深埋在两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