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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纳帕的呼唤

2025-03-30 06:29:32

他们打算出发离开麦沙镇时,天气已经很热了,太阳还未升起,气温就高达华氏八十度。

这是一个典型的八月清晨,狄恩知道,到正午时分,瓦利国家银行旁边的温度显示牌就会闪烁三位数。

他帮妈妈把最后剩下的行李拿进车――装浴室用品的提箱、路上零食的纸袋、咖啡壶――然后站在车门边,妈妈最后一次锁上房门,把钥匙扔进邮筒。

离家的感觉很奇特,但他奇怪地发现对即将到来的别离他并不伤感,他希望自己会觉得失落、遗憾,或者是沮丧、孤独,可是他毫无感觉。

这就足够让他丧气的了。

母亲大步走过草坪来到路边。

她穿着一件薄薄的背心,几乎罩不住丰满的胸脯,还有一条对于她这种年龄来说太紧的短裤。

她看上去一点儿不像这个年纪的女人,远远不像。

好几年以来不止一个朋友对他这样说,她是他们见过的最性感的尤物。

对这种评价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他们谈论的是陌生人或者某个人的表姐或姑姑,那就是另一回事,可轮到自己的母亲时……有时他希望母亲身材臃肿长相平平,穿着和别人的母亲一样邋遢守旧。

母亲打开车门,他钻进车里,越过座椅将她那边的门锁打开。

她朝他笑笑,坐在方向盘前,汗水沿着脸颊淌下,在化妆品上留下了细薄的印迹,但她却不把汗擦去。

我们把东西都带齐了?她高兴地问。

他点点头。

可以出发了?是的。

好,我们走吧。

她发动引擎上路了。

家具已运抵纳帕镇,但他们还有两天的旅程。

他们不想一天之内奔波十八个小时,而是要在圣巴巴拉停留,第二天再继续前往纳帕。

他们需要一周的时间安顿下来,然后他上学,母亲上班。

车驶过大学和他昨晚与朋友话别的地方。

他扭转头去,感到非常难堪。

昨晚的告别显得尴尬,不是由于离别的愁绪,而是由于缺乏这种情感。

他本想和朋友们拥抱话别,说他们对他是何等重要,自己会如何想念他们,但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们曾犹豫、徒劳地想唤起心中的愁绪,可最终不得不放弃,然后像平时一样分手,似乎第二天又会再见。

他想起他们中甚至没有一个人说要写信。

此刻他开始感到沮丧了。

过了大学,他们驶向腾普和高速路。

望着熟悉的街道、商店及路标掠过,他不敢相信真的就要离开亚利桑那州了。

他们轮换着开车,偶尔停下来歇歇。

两人在头一个小时里都很沉默,听听收音机,然后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

车里的沉闷最终压过了音乐的节奏,于是秋恩关掉了收音机。

之前看似正常、自然的沉默突然显得紧张起来,狄恩清清嗓子,试图找话和母亲说。

但是母亲先开了口。

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瞥了他一眼说,对我们俩都有好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是我可以重新开始。

他感到脸在发烧,于是转过头去。

我们得谈谈。

我知道这很难,但彼此交流非常重要。

她试图微笑,几乎还真笑了,再说,我把你困在了车上,你得听我的。

他报以心不在焉的笑容。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很多次了,我也让自己失望。

我从来都不是你希望中的母亲,也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母亲。

这不是真的――他说。

是真的,你我都明白。

她伤感地笑笑,我告诉你,我第二次失业时,没有什么比你眼中的失望更让我伤心了。

我恨自己,每次发誓说不要再那样做时,就会有点改变。

但是……唉,其实并没什么变化。

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好像不能……她看着他说,现在一切都会改变的,我们会在加利福尼亚开始新的生活,我会成为另一个人,你会明白的。

我知道对你说不清,但我会向你证明的,一定会的。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已成过去,这对我们俩是个新开始,我会努力的,好吗?狄恩点点头。

好吗?她又问。

好的。

他望着车窗外掠过的灌木丛。

她说得很好听,显然她是认真的,她自己也相信,但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而且还很造作,不知是不是从电影里拈来的。

他讨厌自己竟会有这种想法。

母亲以前曾给过他同样的保证,但是当她酗酒狂欢,遇见某个男人时,所有的保证便都抛到了脑后。

他想起他们在克利夫兰,在阿尔布克时的日子。

他们一路沉默着来到下一个该停车休息的地方。

狄恩下车伸展伸展筋骨,走到驾驶座旁。

他倚着车身说: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搬到纳帕?母亲整理了一下背心领口,皱了皱眉,你是说你不明白为什么?我在那儿找了工作,这就是为什么。

可是你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工作。

你不喜欢纳帕?是的,他承认道,只是……我也说不清。

只是什么?别人搬家通常都有个理由,他望着母亲,脸胀红了,我是说搬到某个特别的地方,他快速补充道,他们都是在那儿有家,或者在那儿长大,或者他们真的喜欢那个地方,或者是公司派去工作,或者……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理由搬到那儿去。

狄恩,她说,闭嘴上车。

他朝她笑笑,好吧,他说。

晚上他们住在圣巴巴拉的汽车旅馆,一间有两张床的单人房。

晚饭后狄恩早早上了床,很快入睡。

他梦见一条高速路,一条长长的、黑暗的高速路,路的尽头有扇红门。

他慢慢朝前走,鞋跟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嗒嗒声,他感到脚下的地柔软、泥泞。

而且凹凸不平。

他继续向前走,盯着正前方。

不敢朝左右两边看。

来到了门口,他并不想开门,可他还是将门推开,看见门后有一个通往高处的台阶。

台阶的中央有一条细细的血流缓慢流淌。

他拾级而上,望着脚下,跟着血流找寻源头。

他来到一个平台,转弯,又继续向上,血流现在更粗,流速也更快了。

他转过另一个平台,看见在最高的台阶上坐着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美丽金发女孩,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诱人地朝他微笑。

她全身赤裸。

他的目光滑过她的身体,滑过她洁白如玉的乳房和张开的双腿。

大腿间长毛的隐秘处正在不停地流着血,顺着台阶往下淌。

他慢慢走向她,她迎过来,示意他把头放在她的腿上,等他再次看她的脸时,他发现她变成了母亲。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出发了。

圣巴巴拉往北四十英里是小城索尔万,他们在那儿停下来吃早饭。

索尔万是个闻名的旅游点,有着丹麦情调的村庄、荷兰的风车和瑞典的花圃,建筑颇有斯堪的纳维亚的遗风。

他们在露天餐厅用餐,狄恩要的是一种比利时的威化饼,上面点缀着新鲜草莓和奶油。

尽管仍被昨晚的恶梦所困扰,可今天,对于作别亚利桑那,他感觉好了许多。

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和四周连绵青翠的群山。

到纳帕还有八小时的车程,他想象它会和索尔万一样,小巧、可爱,美丽得虚幻。

他第一次认为自己理解了为什么母亲想搬到北加州的葡萄酒之乡。

带着一袋丹麦甜饼,他们又上路了。

道路逐渐平缓,更具乡村特色。

一开始觉得风景很美,但雷同的景色很快变得单调。

在车子轻微晃动的催眠下,狄恩很快进入了梦乡。

午饭前他醒了,一小时后他们到达旧金山。

离纳帕越近,母亲显然越兴奋、健谈。

她的热情很具感染力,狄恩发现自己也在焦急地等待着驶临新家的时刻。

纳帕谷的第一印象让人失望。

他原以为能看到绿油油的庄稼环绕小城,古雅的围墙,公园里的音乐台,以及俯瞰小城中心的尖顶教堂。

然而,透过白色、朦胧的天空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拥挤的快餐店,旁边是一座废弃的车站,拥挤的建筑物群让人消沉,没有农庄和葡萄园的踪影,只有典型的城市普通建筑。

他看了看母亲,她仍然高兴、激动,但他自己原本满怀期待的心情已经消失。

车穿过城里时,他越来越沮丧,不知什么原因,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他的梦。

驶过商业中心,驶过小店和那些让游客驻足购物的地方时,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再往北行驶,城镇越来越具乡村情调,也越来越不发达,不仅仅是周围景色让狄恩感到沮丧,他感到心头就像压了个沉重的情感包袱,在临近新家的路途中,这种感觉愈加沉重而不可抗拒。

十分钟后他们到了。

狄恩慢慢下了车。

房子比他们在表沙的要好得多,有一个漂亮的红木车库,不像在亚利桑那时的小停车棚和储藏棚;院子长满了灌木和绿树,以前的家只有沙砾和仙人掌;取代原来旧房的是一幢小巧、使人惊叹的木头加玻璃结构的房屋,就像《建筑文摘》里设计的那样。

房子位于山间的一块平地,这些山环绕着一个峡谷,其实是大峡谷的分支,远离主路,周围是灌木丛,平添了一派清新的乡村情调。

母亲笑道:你觉得怎样?我请办公室的同事帮忙挑选的,我想他们很有点路子。

喜欢吗?狄恩点头说:太棒了。

我们在这儿会很幸福的,是不是?他慢慢点点头,我想会的。

他说。

他奇怪地发现自己竟然相信这话。

爱普尔感觉不错。

他们搬家快一周了,却好像已在这儿住了几年似的。

对她而言,纳帕比麦沙更像家乡。

她站在厨房窗户旁,喝着咖啡,看着狄恩在后院除草。

他没穿衬衫,汗流浃背。

她想,如果他不是她儿子的话,她可能会设法勾引他。

他已长成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小伙子了。

不知他是不是长得像他父亲。

她记不起他父亲的模样了。

她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她笑了。

那段日子里有很多男人,包括固定的情人和一夜风流。

她从没采取过任何避孕措施,她不喜欢避孕套和避孕膜,讨厌任何阻碍接触的工具,也从未有规律地吃过避孕药,所以只得相信运气或命运,并且接受一切后果。

尽管如此,怀孕时她仍很高兴,有了秋思她觉得很幸福。

假如没有他,她不知道她的今天会是怎样,可能已经死了,或者滥用药物,酗酒成性。

狄恩把锄草机调过头,看见她在窗子旁,于是朝她挥挥手。

旅途中狄恩问她为什么要搬到纳帕,她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正如狄恩所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不得已的原因迫使他们到这个地方重新开始,她在这儿没有朋友、亲戚,她也可以在其他中等城市或是大城市里找到同样的工作,她曾告诉他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好,在这里她不会被别人认出来,但是真正的原因是……她受到了召唤。

召唤。

这是她的感受。

逻辑上看并不成立,但感情上确实如此。

她在《亚利桑那共和杂志》周日增刊上读到一篇关于葡萄园的文章后,就感到被这个地方所吸引。

两周以来搬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使她感到紧张和焦虑,这个想法在心里从愿望变成了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打乱了她的日常思维,她甚至感到自己快要发疯,就像身体里面有种东西在不断告诉她,她必须搬到纳帕去。

她曾试图和这种想法抗争,可最后不得不屈服。

她从来都相信自己的本能。

当然,不管他们是否搬到这儿或是其他地方,他们都得搬家,别无选择。

她并不是像告诉狄恩的那样是自己从银行辞职的,她是被开除的,并且面临受到起诉的威胁,如果不是银行经理也卷入进去,可能现在她已进了监狱或者受到了审判。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自己也在想。

为什么这些事总是一再发生?她不是不想过正常的生活,只是有一种疯狂在不断地侵扰着她,每每在她想要走上正道时,总会有什么人或事让她偏离正轨。

好在一切都已结束,这次会完全不同,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在她的生命里,这是第一次,她下决心要去做狄恩需要的那种母亲,他应该拥有的那种母亲。

她喝完了咖啡,把杯子放进水池,然后走进卧室更衣。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狄恩点点头坐下吃早餐。

桌上摆着一杯桔子汁、两片涂了花生酱的烤面包和两种麦片粥。

母亲站在水池边给自己倒咖啡,显然她很紧张。

你高兴吗?母亲问。

不太高兴。

说实话。

有点害怕。

他倒了杯桔子汁。

你用不着害怕,不会有事儿的。

他喝了口估计,你不紧张吗?有一点儿。

她承认道,然后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他注意到她穿了件紧身衣,清晰的轮廓表明她没有戴胸罩,刚开始紧张是正常的,要不了十分钟你就会如鱼得水了。

对你可能是这样,狄恩想,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希望自己在社交场合能更像母亲一点儿。

他希望她也能像他一些。

好了,她说,快点吃,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没事儿,我走路去。

真的?他点点头。

不好意思让妈妈开车送你上学,是吗?她笑了,我明白。

你得快点吃,要走十五到二十分钟的路呢。

他盛了一碗麦片粥,好吧,你送我一段路。

她笑道:可以。

校舍是旧红砖结构,这种建筑除了在电影里外,平常难得一见。

两层的主楼有一个门厅,教室和办公室都在里面,一直延伸到操场。

附近的礼堂顶端是高耸的钟楼,灰色混凝土的体操房离这两座建筑稍远,像是新建的,可一点也不好看。

狄恩站在学校马路对面,等着打上课铃,但同时又害怕铃响。

他感到口干舌燥,手心汗湿,他甚至希望自己没有离开亚利桑那。

他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在麦沙上学时他连同学都认不全,现在到了新学校,从零开始,肯定会不自在。

走进教室,他觉得自己直冒汗,很快扫了一眼教室后,他发现中间的座位全坐满了,前排和后面仍空着。

他选择了后排。

在那儿不会惹人注意。

他在一排三人空座的中间坐下,正好在一个穿着脏兮兮的T恤衫、闷闷不乐的男孩和一个化浓妆的西班牙女孩后面。

他环视了一下教室,本以为这儿的学生会比麦沙的更酷,毕竟,这里是加利福尼亚,但周围的学生看上去有点落伍,男孩们头发太长,女孩们又相貌平平,显然,最新时髦的潮流来自南加州,潮流的浪尖只是微微掠过这个黄金之州的北部而已。

他看了看课程表:美国政府、几何二、古典神话、世界经济。

摇摆舞历史和英语。

他选的课都是大学的预备课程,惟一看起来比较有趣的选修课是摇摆舞历史,其余的课程均是严格参照书本的学术课。

古典神话是他讨厌却不得不选的两门课程之一,另一门课是外语。

幸亏体育不是这所学校的必修课,他感到有些庆幸。

他不擅长运动,而且在别人面前更衣会使他非常难堪。

一个其貌不扬的金发男孩把书扔在旁边桌上坐下,漠然地瞥了他一眼,狄恩鼓足勇气笑了笑,决心在第一天结识新朋友。

嗨。

他说。

男孩看看他,哼了一声说:你叫什么,淫棍?狄恩想了一秒钟,决定先下手为强,你妈昨晚就是这样叫我的。

男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

他交了在纳帕的第一个朋友。

就那么简单。

你的真名叫什么?男孩问道。

狄恩。

他说。

我叫凯文。

他夸张地用手指着教室说,这里是地狱。

第一天的校园生活还不算太坏。

课很无聊,但老师似乎不错,由于是第一天,他提前下了课,好让大家去找下节课的教室。

你去哪儿?凯文在门厅里问道。

上几何课。

哇。

你选了什么课?英语、古典神话、体育、摇摆舞历史和经济学。

我们还有两门课要一起上,狄恩说,神话和摇摆舞历史。

凯文皱了皱眉说:一起?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是同性恋?我不是这个意思。

狄恩慌忙声辩。

我觉得你有点怪。

凯文转过身去,摇摇头说,我走了。

他穿过门厅,消失在铃响后鱼贯而入的学生中。

狄恩傻乎乎地站在那儿,显然他还不太明白这所学校的特殊规矩,说错了话,惹恼了他的新朋友。

整节数学课他都在担心,但在一小时后的神话课中,凯文走到窗前坐到了他的身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实际上,凯文随意的道别在这里司空见惯。

他得记住这个。

狄恩环视教室,打量着他的同学,凯文随着他的目光逐个评论,透露背后嚼舌的信息和他们的怪癖,老师进来时他赶紧闭上了嘴。

霍布鲁克先生高高瘦瘦,长着一张轮廓分明、像鸟一样的脸。

他将包放在桌上,直接走向黑板,用清晰的印刷体写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一个女孩走进了教室,正是狄恩梦中坐在楼梯上的那位。

狄恩眨眨眼,屏住呼吸。

简直太像了。

女孩穿着流行的秋季校服,卷曲的头发散在肩上,而不是梦中扎起的长发,但两个人相像得令人吃惊。

狄恩的目光追随着女孩坐到了第二排的空位上,她很美,几乎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美丽,有一种端庄、害羞的气质,使得她更加迷人,让梦里的那个她黯然失色。

他想问凯文她是谁,但此刻教室一片寂静,正在板书的老师后背挺得笔直,现在说话不合时宜。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霍布鲁克先生开始点名。

狄恩发现她的名字是佩妮罗,佩妮罗。

丹尼蒙,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保守而古典,他很喜欢。

和别人一样,点名的时候佩妮罗也在四处张望,把名字和主人的脸对号。

名字点到接近字母S时,狄恩紧张起来。

塞墨勒,老师喊道,狄恩?到。

狄恩回答。

他盯着桌子,胆怯、难堪,不敢看她,也不敢正视她的目光。

霍布鲁克先生叫下一个名字时,狄恩才抬起头,但是她的注意力已移到了下一个同学。

时间慢慢过去,他发现自己并不在听老师单调沉闷的讲解,而是专注于佩妮罗的背影。

也许明天他会设法和她坐得近些。

下课铃响了,狄恩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望着佩妮罗收拾书本。

她穿的裤子并不太紧,但由于坐的缘故,站起时,裤子无意间勾勒出了双臀间的峰沟。

凯文注意到他在看什么,摇着头说:她是同性恋。

狄恩吃惊地望着他,什么?你撒谎。

凯文耸耸肩说:眼见为实。

她不是同性恋。

凯文随意地抓住路过的一名同学的衣袖,这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只拿了个文件夹,汉克,他说,说说佩妮罗是什么人。

汉克裂嘴一笑:舔嘴猫。

凯文放开汉克的袖子,转过来说:懂了吗?同性恋。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相信这样的话,但也不是完全不信。

他看着她走出教室,消失在拥挤的大厅里。

同性恋。

这个想法很让人兴奋。

他明白靠他蹩脚的与异性交往的技巧,想获得像她那么美丽的女孩的青睐,几乎是毫无机会,但至少这给他的想象增添了额外的刺激,想象她的裸体,她和另一个女孩在床上,做着色情的、被禁止的、只能部分想象得出的事。

也许他会喜欢在加州生活。

好了,凯文说,去吃饭吧。

狄恩点点头,好的,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