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悠扬,飘渺。
四周雾气环绕。
我静静地坐在湖边水榭中,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平静,仿佛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微风起,水波层层叠叠。
伴着柳枝轻舞的,还有我的长发,和我鲜红色的衣裙。
……这里是哪里? 这个问在我的心底,但是我仿佛是应该知道答案的,所以这个问刚刚在心里升起就被压下去了。
怎么还不来?我叹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带着些幽怨。
还不来?谁还不来?我在等谁? 抬头,往水榭上远处望去,远远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雾气里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可以看到这个身影慢慢靠近。
我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身影,我的心里满是快乐。
是那种没有心机没有负担,单纯的快乐,仅仅为了这个身影的出现。
这个人是谁?看不清楚,那片白衣在雾气里都显得模糊,但是我觉得我该是知道这个人的。
这个人吹着一管翠绿的笛,那笛的颜色很显眼,我觉得,那管笛很是眼熟。
我站了起来。
小跑奔往那个身影。
那个人停止了吹笛。
垂下双手。
我一刻也没有犹豫。
就扑到那个人地怀里。
很温暖。
很怀念。
仿佛等了我一千年一般。
我抬头。
笑盈盈地看着那人。
这才看清楚那人地样貌。
可等我看清楚他地样貌。
我立刻变得惊恐万分。
让我惊恐地是……那人……那人分明就是盂!! 可是。
惊恐只是瞬间。
不知道为什么。
我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我隐隐觉得。
扑在他地怀里。
是一件再正常不过地事情。
显然。
这个盂也这么觉得。
他轻轻搂住我地腰。
微微笑着。
然后就俯下身来…… ————————————————————————— 啊!我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与往常的噩梦不一样,平时的噩梦都觉得可怕至极,可这个梦我却不觉得可怕,惊醒完全只是因为这个梦太过于荒谬。
往常的噩梦不过是害怕罢了,甩甩头就可以忘掉,实在忘不掉还可以讲给别人听。
但是这个梦……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个是春梦地话,对象也太匪夷所思了,再怎么说,对象也应该是…… 是谁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红了脸。
太轻易接受了狐狸,仿佛早就该这样的,可是明明对他什么都不了解。
以前认识的,了解的,只是那个叫做龙江的人,但是如今,没有龙江这个人了。
吴礼是单独存在的,他是龙江,但是又和龙江有许多的不同点,毕竟不是人,所以在脱离人身的时候,就少了人的很多束缚,也少了人的很多顾忌。
从前地龙江,还是会关心自己的身体,但是现在的吴礼,一身妖气,普通人根本伤不了它分毫,完全就没了身体的顾虑。
我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背后凸起的纹路。
尸蛊虫在自己身体里的时间也短了,经历了前面几件案子之后,它们生长得更是迅速了,在手臂和后背长成了一片,其实也不太难看,就好像青花瓷上的纹路一样,仿佛特意纹上去地刺青一般。
哎……如果只是更刺青一样,仅仅有颜色就好了。
我忍不住叹一口气,这些尸蛊虫在阴气的滋养下越长越大,附在身体里,已经对我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了。
头晕,耳鸣,时不时的低烧,对我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难熬的,恐怕就是身上染上阴气太重,所以吸引来了更多的怨气和灵。
这是最早糟糕的情况,因为与怨气和灵又产生了新 ,继续环绕在我身边,结果就吸引来新的怨气和灵,。
狐狸他们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
狐狸的法力恢复不少,所以渐渐也看得见这些东西了,毕竟是只妖怪,总让我帮它看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失妖怪的面子了。
就是因为看的见,所以才更心急。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并不代表我没有注意到,这段时间,他投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担忧,越来越不安。
有地时候,我的身体会负荷不了这么重的阴气,经常走着走着,就这样直直晕过去,急坏了身边的寒儿。
这种时候,我就会发现,狐狸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悲伤。
我知道,我地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了。
老妈说,我在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就亲自屈驾到学校替我办了休学的手续。
我不知道休学会休是多久,说不定……是永远…… 我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门口一张椅子上,狐狸正睡得香,听到门声,立刻醒了过来,目光交错,他眼里写满了询问。
这段时间,看着我地日益消弱,狐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定要在我身边陪着我。
但是我说什么都让他在我房间呆着,毕竟男女有别,晚上睡一个房间到底是算什么? 狐狸拗不过我,只好晚上化成狐狸的原型,睡在门口地椅子上,寸步不离。
这几天,他白天的时候还要四处去解决那些阴气太重地案子,他不许我再靠近这些案子了,也不许别人接手,毕竟是跟盂有关,所以他一点也不想错过。
这样的连日劳累,他肯定也有些吃不消,平时我有一点儿动静他都要进来询问,刚刚我失声尖叫他竟然也没听到。
我有些心疼地把手放在狐狸的头上,狐狸毛显然不如过去那般蓬松柔软了,乱乱的,狐狸精神显然不怎么好,虽然脸上写满关心,但是眼里还是带着深深地疲惫。
怎么了?他沉声问。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起来走走。
我慢慢走过去,坐在地板上,把头搁在他软软的肚子上。
别坐地上,小心感冒!狐狸声音变得很是严厉,肚子也因为主人带着些怒气的话还变得上下起伏。
不要嘛,只坐一会儿!我软着声音撒娇。
不行,你又会发烧的!狐狸显然是不愿意妥协。
我抬头,直视狐狸的眼睛,狐狸的眼睛很亮,散发着一点点绿色,如果出现在荒郊野外,肯定是很恐怖了,但是现在……我只从其中感觉到了炽热…… 狐狸笑了……其实狐狸这种动物是不会笑的,狐狸精也不会,除非它发出笑声,否则是不会发觉它笑了,但是我就是知道现在的狐狸在笑……在没有安静的微笑…… 狐狸,我害怕。
我说,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别怕……狐狸轻轻把爪子放在我的头顶,目光如炬。
我会死么?我哑着声音问。
当然不会,你会活很久很久的。
扑哧……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泰坦尼克号里面的杰克。
狐狸没说话,静静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声说:好了,进去睡吧,有事再叫我。
站起来,我走进房间,关门前,我转过头看着狐狸:你真的会一直守着我? 狐狸又笑了,安静的笑,没有半丝平时的吊儿郎当,轻声吐出两个字:永远。
我要的爱(番外)要的爱(番外) 第一次告诉子安我爱上一个人类的时候,子安以为我疯了。
看到子安那个惊讶的表情,我得意的不得了。
子安这家伙平时冷静惯了,还没什么事能让他惊讶,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让他改改他的木头脸。
不过看子安这么惊讶,搞得我也以为自己是疯了。
按寒玉的话说,这是一件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事,毕竟人类这种东西,生来就难以和妖类和平共处,本身没什么用还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嘴里念念叨叨着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偏偏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越是那种穿得人模人样的,一脸正气的,越是连最没道行的妖都不如。
所以人嘛,自以为是地看不起妖,妖类更是讨厌那些假惺惺的东西。
相爱这种东西,更是天方夜谭了。
不过爱情这种西如果真的有理由有原则的话,估计也谈不上是爱情了。
子安只惊讶了一瞬,立刻复了平日里的高傲冷淡,瞥了我一眼,很是不以为意,在他眼里,爱情这种东西估计比不上他院子里的一棵绣子。
寒玉倒是挂着下巴愣了很久,最后急匆匆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书生和一只蛇妖的白痴白痴的爱情故事。
这回轮到我之以鼻了。
亏寒玉这么有文化有次的小书生,竟然能讲出这么个明显是人类编出来自娱自乐的可笑的传说。
一条千年修行的白蛇,这么容易就给一杯雄黄酒给搞出了原形免也太抬举那种酒了。
真正的千年妖精内的法术都可以形成一层保护膜,别说一杯雄黄酒了,一坛都不在话下。
而,这个很重要,如果我是那条蛇妖,绝对不会瞒着对方自己的妖精身份。
寒玉了撇嘴。
不解:人那种东西你还不知道么。
就那种德性。
看到你是妖。
不。
只用道听途说定吓得半死!还想什么在一起?别被臭道士剥了皮! 我咧开嘴得意地笑。
完全不把寒;恐吓放在心里:只要认定了是我地人。
一定让她这辈子只能束在我身边。
逃都逃不掉都逃不掉! 这句话最后真地应验了。
也或许是一点也没有没有。
她地确是在我身边。
可是说白了倒好像是我被束缚在她地身边。
寸步不离。
原本说这句话地时候。
觉得应该是把她带到自己住地山里。
可是实践起来。
倒是我离开了子安和寒玉。
跟着她走遍天涯了。
我是桓黎只红毛狐狸。
遇到那人地时候。
那人说我无礼至极顺口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吴礼。
后来仔细想想。
实在想不起来怎么得罪她了只不过偷摸了一下她滑滑嫩嫩地小手而已。
这么纯情地动作时狐狸我是不屑做地。
可是看到她了。
我就是忍不住想碰碰她。
但是又不想吓着她。
就只伸出只爪子碰了碰她地手。
这倒让我狠狠地挨了一鞭子。
痛了许久。
最能过地倒不是那一鞭子。
好不容易求得让子安给我取地一个文雅地名字。
最后竟给她随口改成这样。
真地。
我很不开心。
毛耷拉了很多天都油光不起来。
不过几天过后。
我仔细想想。
这名字好歹是她取得。
倒也还不错。
于是又开心起来。
和她在一起。
弄得我到跟寒玉一般傻里傻气地了。
所以说啊。
这有地时候话不能说地太满太毒。
平日里取笑寒玉惯了。
最后就出来个女降魔师来治我。
那天她在我的窝附近等着,我知道,她都呆在那里快半个月了,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我很喜欢看她傻傻地等在那里的样子。
而且,她是在等我,这个想法让我整个狐狸都兴奋起来。
其实她要收服我,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她灵力不错,但是会的法术几乎寥寥无几。
也许合了寒玉说的,爱情让人都变成了白痴。
所以,在她等我的第十六天,我就故意踱出狐狸窝,屁颠屁颠地迎上了她镇魂针的鞭尾,从此以后,就改名叫了吴礼。
不过还好,她一只都叫我狐狸,至少比吴礼那个名字好听多了。
虽然名字不合我意,但是能跟着她过两人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老天爷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为了让你不如意而骂他而存在的。
你说说,明明两个人过的好好的,却偏偏出现了一只讨人厌的猫妖。
这家伙没什么法力就算了,被我轻轻吓唬一下,还会撑不住变成原形,要多没用就有多没用。
但是这只猫就是因为没用,所以特别得她的疼爱,也不管这只猫妖做了什么蠢事,她都不曾责备过,反倒是我,不管做个什么,都惹得她一脸不满意的样子。
但是,还是喜欢她。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她不漂亮,不聪明,还是个降妖的法师,怎么算都是跟我不对谱的,可是我就偏偏挪不开眼了。
人们总爱骂骚狐狸骚狐狸,其实狐狸才是最专情的,搔首弄姿,眼中含媚只是它们平日的玩乐而已。
若是真正遇上个那么得心的人,可就是一味的只想对她好了。
不过她到不这么觉得,总是觉得我在捉弄她。
我也的确是爱捉弄她,可是若不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的眼里只有我,我还不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幸福总是丢失得很快,所以人们才喜欢回忆。
而痛苦,也难以忘怀,特别是痛彻心扉,特别是锥心刺骨。
那天夜里,琉璃火,未央天。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痛。
真的,很痛,很痛。
如果有人告诉我,挖心可以不痛,我宁愿把心挖出来。
怎么舍得放手,怎么忍心伤害。
到今天想起来,仍是心里最痛的伤疤。
天怜我,终于让我度过那一劫。
可是,她是否还记得我,还在乎我,爱我? 我不知道,在她面前,我从来就没有自信。
从今以后,我不再出现在她的记忆力,我也封了自己一半的记忆,毕竟,有些回忆只有自己记得,还是太痛,太重。
…… 你是谁? 我?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