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脉脉无影,丝丝络络难寻。
聚劲凭生千力,借我可入青云!空里云间,似有若无。
声音或近或远,并不算是真切,隐隐而来。
伴随着一股异样云动,团团绕绕。
倾绝的身形并未动,他一直密切关注上空的流向。
外院的鬼目灼一跃而上,轻轻的低吼了一声:琉光碎蓝!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非常压抑,但声音里却带了颤抖,还有,那种难以辩析的异样情绪。
似是恨,是怨,还有.......倾绝无心去猜度鬼目灼的情绪,因为他很快已经感觉到小白的不安!她的情绪起了波动,她听到那四个字--琉光碎蓝!这四个字令她无法充耳不闻。
这四个字,入了她心神,让她,内心紊乱起来。
她身体的气流开始四散变强,让他的手无法抱实。
她又开始照他所说的方式憋气。
脸色酱紫,浑身发抖!小白。
他紧紧勒住她的肩,轻轻在她耳边低语:专注下来,不要分神。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他感觉她的手指猛然收紧,力一下竟然到了指尖。
让她的手指猛得一攥,缩成拳头。
她小腹鼓胀起来,眼睛却紧紧闭着,她紧紧抿着唇。
强逼着自己不去搂抱他,她要自己做到。
他说相信她,她不能让她的相公,对她失望!碎蓝旋在半空,眼睨着四周。
刚才风灵气息大乱,他跟伯湘追着莫欢阳到了千魅,再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
他们又回了东霞一趟,再回来,还是找不到。
他料定莫欢阳不敢再去鸣雷山,便逐山来寻。
但是,在这里却感觉到一股混杂之气!他刚略凝神,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鬼目灼!黑色长发,赤红的双眼,修长身躯,淡漠神情。
只不过,他此时表情微滞,眼神若火,眉峰紧蹙,唇角却扯出一丝古怪的戏笑。
他周身浮荡的气息,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熟悉来于他本身的雷火之力。
陌生,在于他全新的法血气息!他,换了主人了。
好久不见,鬼目灼!碎蓝微微笑了一下,他此时已经化归人形。
回去的时候,顺便换了衣服。
蓝衫缀银线,绣水丝冰纹图。
白色长靴,有如从未染上尘烟。
长发高束,蓝带飘飞,眼眸有如湛蓝深海,难现情怀。
他浅笑如故,一如当初。
我以为,你见了我。
或多或少,会有愧色!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鬼目灼紧盯着他的眼睛,忽然低语。
往事已矣。
愧或者自得,还有什么分别?碎蓝依旧是那一副懒洋洋的神态,略扬着眉:你若要打,稍等片刻,我一定奉陪!鬼目灼手心一翻,气旋已经入掌。
红光灼灼,勾指出火:叙过旧后,已经让我迫不及待了!他声音刚落,这边碎蓝已经急坠而下,身形划出一道蓝光:鬼目灼,你在这里放火。
你的新主人会恼!他身形奇快无比,裹出一团云样,带出微漾晕光。
他急急向下,向着那散乱的气息而去!没找到莫欢阳,却是碰到她了。
当时风灵大乱,他已经知道,她完全不会控制。
那时风力太强,他已经无法接近。
只觉强风如刀,他若强汲,只会碎成千万块。
那梅劲荒瞬间已经成了粉沬,可是他们全都看在眼里的。
在那一刻,连他,都觉得胆寒!他一动之下,行踪奇诡无比。
鬼目灼转身之间,他已经下去,下方全是林木,强攻他只会令大片烧灼。
倾绝跟他娘子还在屋里,此时引气动法,只会让他娘子的气更加散乱无章。
他急追着碎蓝的身影,看他一副完全无防的样子,竟然将整个后背都亮给他。
如果此时下面无人,他一记火雷下去,碎蓝必成焦碳!他轻叹,这个臭小子,自大如故。
若是欢阳,或者劲荒。
就算料准他不会动手,也绝不把后心亮给敌人!碎蓝准确无误,直落在院中。
一眼便看到斜倚在门框边上的男子。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之间,电闪雷鸣,彼此猜度!是他,倾绝看着这个男子。
他全身都带着一股渺然风烟之气,吞云兽琉光碎蓝。
这个名字他之前就听鬼目灼说过。
但是,今天这个名字让他怒火灼烧。
小白听了会有如此反应,一定是,这两天的恶梦,拜他所赐!纤纤脉脉无影,丝丝络络难寻。
聚劲凭生千力,借我可入青云!碎蓝忽然开口,浑然不顾两人一前一后。
他声音轻轻渺渺,有如轻歌。
是他,碎蓝唇边带笑,眼中却有如锋刀。
碧丹倾绝,拿走聚灵咒,却并未如离殇所说自爆心脉而死。
当时见过他的‘尸身’。
却未曾想过,他真的可以死而复生?小白正是为他,不远万里,不惜一切!闭上你的嘴!倾绝紫眸微缩,眼眸泛上一层血色。
我说给我娘子听,关你屁事!碎蓝眉眼如故,微微轻笑,却是一句话令倾绝简直火冒三丈。
碎蓝话音刚落,忽然身形一动,有如闪电直弹向倾绝。
伸手一挥,舞出一道月影,斜向着他而去。
倾绝腰身一侧,闪过对方的招式。
眼见他就要抢进门去,他左手手指一曲,扣向碎蓝的腕脉,右手一个回兜,便勒向他的颈脖!两人动作之间,快迅无比,却是丝毫不动气罩。
不引强气相拼,只是比拼一般武技!鬼目灼站在院边,看着他们两人动作。
倾绝不动气不奇怪,屋里有他娘子。
但碎蓝也是这般就有些古怪!他之前来的也古怪,明明可以掠空而去,掩于云间,干什么突然显身让他们发觉。
他所说的话也古怪,屋里这个,究竟是.....他有些不着头脑,一时之间也插不上手去。
他的身形不及他们二人快速,他只顾着追着他们两人看。
以防碎蓝突然发气!你说谁是你的娘子?倾绝一把揪住他后背衣衫,一个拧旋将他勒在肘间。
他手臂一夹,带着他直向面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直撞过去!碎蓝抬脚一撑,避免自己的脑袋让他直掼上去。
他身体猛挣,手臂推撑倾绝腰侧,试图跟他拼力。
但很快,他发觉对方力大无穷,手肘简直就像钢夹子一样要钳断他的颈脖!他脚撑着树干,被倾绝一顶,整棵大树竟拦腰而折。
他顶得膝间生疼,但更快的,对方左手成拳,已经向他腹间而去。
倾绝用足力气,一拳砸向他的腰侧,拳风未尽,五指张开成掌,顺着他刚才砸中的地方猛然一插然后再缩指一顶!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碎蓝头颈被夹着向下,手臂张开与其拼力。
所以,根本无暇回来顾及自己的腰侧,直接让他打个正着。
这样连续三击,他只觉骨骼碎裂,痛彻难当,胸气一阵乱翻,血气逆窜而上。
他强忍血气,看倾绝的手腕一翻,又要向着他击来。
这家伙深知打架的不二真理,就是逮到一个地方往死里打!与其乱拳不分部位,他这样打有效的多。
两人都没运气,完全是格斗之式,但就算这么打。
以倾绝的力量,足以打死他!碎蓝一看无法与其拼力,突然身形一歪,浑身突然变得柔软异常。
有如无骨一般!他腰身一挺,倾绝第二次发拳竟打了一个空,险险从他腰下蹭过!他的脚底一踏断树,身形一旋,竟然从他肘间脱了出去!身体有如一条蛇般,在空中打个大旋,远远兜了下去!谁跟我换了定情信物,谁收了我的聘礼。
谁就是我娘子!碎蓝啐出一口血痰,微微扬眉。
话却丝毫不慢的招呼过去!这王八蛋,早知道他这么大力,当初就不该跟他拼力。
害得他腰快被打断了!倾绝根本没想到他一下变得如此柔软,竟然没捏住他。
现在已经让他知道,他在力量上没有优势,他定不会再莽然相拼。
再想拿他就难了!他偏偏还言语讥讽不绝,显然想乱他心绪。
他为什么也不开气罩?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聘礼?什么信物?倾绝血气翻涌不定,脑子乱轰如麻。
他盯着面前的男子,琉光碎蓝!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