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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欢言,难舍

2025-03-30 06:31:08

他们过了午才起,他陪着小白一块用了午饭。

然后让小白在屋里头给他打络绦子。

他这边把刘波叫到聚墨斋。

这里临着宣宜馆,是他在这府里头的藏书楼.一个小独院,一个独幢的塔状三层小楼。

里头全是书,二层三层只是围着廊,没有房间。

首层两边嵌着梯阶,便于拿上头的书卷。

屋里有个大案台,用花棱子跟水屏将这里围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头有坐榻,袅着静檀。

刘波一早就在东怀阁外头等了半天,王爷今天起晚可是头一遭!衙府那头已经打发人来问过好几回了。

他也怕误了事,但是王爷没起身,谁敢愣进去传?他也只能巴巴的在外头守着。

我这几天不过去了,没什么急事就不用支会我,让他们候几日。

倾绝踱进屋去,随便的在案边的椅上坐了,低声吩咐着。

余平统一早来了,急要见您呢。

刘波躬着身报着:各州的行令也都来了,请王爷示下呢。

让他们等两天吧。

倾绝淡淡的看着他递上来的一大堆卷宗:左成他们走了?是,一早来辞的行。

今儿个一早,京里杜大人来的加密。

刘波看着刚才承上的一大堆,指着最上头封了蜡印的说着。

凌霜有信来吗?他随手拆开一封,扫了一下里头的内容。

还没呢。

刘波应着:王爷这几日不去,那要不要把人带府里头来?不用,让他们候着。

有急事送折子过来就行。

倾绝说着:凌霜回来了,就马上让他来,别人我这两日不见。

是。

刘波点头应下了:那,围猎的事。

铁近营那边等王爷示下呢。

今年围猎就免了吧。

他忖了一下,说着:我这几日陪小白逛逛,然后我准备突关,没时间再围猎了。

到时我带她去东郊逛逛,住两日,今年就罢猎了。

他一边看着文卷一边说:我过两日就去,你让他们这些天先别来烦燥我。

他轻哼着,他没忘自己的正事。

但也想把时间多分给小白一点,能挤的,只有围猎这几日了。

他准备把这日子交给小白,好好陪她过几日。

他要突关了,他会想死她的。

是。

刘波诺诺的应了。

王爷是想歇婚假了,没时间也挤出时间来陪夫人了。

年年围猎,考验校营,今年给罢了。

你在这里候一会子,我这边就看了,你把回折子给他们送回去。

倾绝说话间已经开始看,他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

所以言语间,也变得温和多了。

刘波这边正陪着候着,平海也带了小厮往这院里头来了。

平海一瞧见他正看折呢,一时也不敢出声。

就陪在刘波的边上杵着,他抬头要茶的时候这才出声问他:怎么了?刘波一向是管外务的,而平海是管内务的,他来这里,估计都是些家里头的事情。

上回王爷说改园子,奴才找了几个手艺好的。

绘了图了,想拿过来给王爷瞧瞧喜不喜欢。

平海垂了头回着:采买的人今儿个回来了,头一批里头有上好的南锦绫,让他们买的水雕板子今儿个也到了头一拨了。

等您示下,奴才好打发人嵌上。

等过两日我带她去了东郊,你再找人嵌水滑车,这几天先别动呢。

图纸放着吧,我瞧完了再说。

料子放屋里吧,她捡剩的你再看着排送就行了。

他轻轻笑笑:买药的人回来了吗?有有,您嘱过的,头一批就赶回来了。

平海陪着笑说着:这回的血燕,我瞧着比上回的齐整。

看王爷心情好,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嗯,每天一两,别断了。

他微笑着垂下头去,他现在不仅是教习大娘,稍带着养生馆的老药师的活都兜揽上了。

鸡毛蒜皮的事,也要天天挂嘴边。

但是,他愿意。

是,是,断不了。

回来奴才亲自盯着他们炖了,让灿菊几个打发主子吃。

我瞧着主子最近气色好多了。

平海笑眯眯的,顺便拍几下马屁:那不叨扰王爷了,奴才这就去了?把王妃伺候好了,王爷看着也喜欢。

他们的日子,也过得比以前舒坦多了。

刘波瞧着平海,心里头也舒宽多了。

最近王爷不闹的慌了,比往常可好伺候多了。

而且也知道用些安神养气的药了。

大家的日子都跟着好过。

说起来,还真是得托这位王妃的福呢。

倾绝刚走近主屋外头的廊道,便听到屋里一连串的声音。

没人敢扰着他,外头的丫头们都各忙各的,他没出声,也没人敢答言。

他放轻了脚步,听着里头灿菊几个叽喳成一片。

主子,错了,又绕成一团子了。

灿菊伸手顺过丝线,看着小白急出一脑门子汗:还是我来吧。

不行的,我得自己弄。

小白低着头,一根根的找线头。

又绕成一大疙瘩了,打络子原来比绣花还难呢。

我现在给主子打个头,您也好接着顺啊。

是不是?灿菊好言劝着。

不行的,姐姐。

小白拉着她的手指:我还是自己弄吧。

德容工红,她可是一样没占上。

现在绣个香袋绣成这样,打个络子也打不好。

她说什么也得学会了。

再说了,他不让帮忙,昨天嘱咐过她的。

倾绝倚在门边轻轻的笑,听着里头几个丫头轮拨的劝,小白那边就是不撒手。

小白,小白!他怎么能这么着迷?因为她最是不会阳奉阴违的,她最不会说慌骗人的,她最是简单的那一种。

纵是她伤痕累累,被人百般折磨。

她依旧如此的简单。

她笑起来的时候最是真的,她说话最是直接的。

别人的笑,她是不会分辨的,她会认为那都是好的。

然后她就会掏心扒肝的对人好。

他会帮她分,把对她有害的人通通驱逐。

奴才们对她好,那是因为她现在的地位。

想借着她壮生气,但总是对她无害的。

但别院的,他越是把她捧的高。

她们就越是要咬牙切齿,面上对她好,背地里就保不齐要对她下绊子。

他会帮她分,他会把所有不安的因素通通驱除。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周围都是‘好人’。

他喜欢她这样真,她越是真,他就越是觉得快乐。

他会在她的世界里变的跟她一样简单。

他可以很自由的呼吸或者安睡。

她就如同是他的一块试金石。

他看到她的笑容,再看别人的,就很轻易的可以看出那里面太多其它的成分,比以前还要轻易。

他离不开她了,他的心需要她,身体也同样需要她,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条神经都需要她。

他要给她构建一个完全美好的花房,只有她一株蓓蕾,他要等到她完全的绽放,那是多么绚美的花朵。

在这世上,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同她拥有相同心灵的人。

一个受了如此苦难,依旧可以保持一颗单纯完整心灵的人。

一个简单到可以滤净无数污秽的人。

再也找不到了,他的独一无二的小白。

明霜走出来换茶,一眼看到他,吓了一大跳。

手一颤抖,差点打翻了茶钟子。

他微微扬了眉,示意让她别出声,小白这会子正忙叨着,他不想吓着她。

明霜稳了稳神,瞧他一眼的笑意,遂安了心。

垂了头下去换茶!这里头听见小白一声小小欢呼:菊姐姐,瞧这个行不行?她手里那个小小的环玉上,她用金线绕出一个梅花形的五瓣络架子在中心。

花叶散布的不齐,但比之前分不清线条的大疙瘩来说好太多了。

行,照这个绕就行。

灿菊笑着,她才头一回打,手生的很。

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不能对她有过高的要求。

这个香袋,本来以为她丢了,想不到让王爷拿了去。

还比得了金寿桃还高兴。

想来也是,王爷什么没见过?三四尺高的珊瑚树,他瞧见了眼皮都不抬一下。

更何况这么个机关寿桃?倒不如这个香袋来的有心意,反正不拘什么,哄得王爷高兴是第一位的。

这样她们日子也跟着好过。

况且,这个主子,她们侍候的省心的很。

她也实在喜欢这个小妮子,打心眼里头希望她好。

估计王爷也是瞧出来了,所以把她们一直留在她身边。

纵是有时有些差错,也睁只眼闭之眼的哈哈过去!主子心眼实在的很,但王爷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

姐姐,你说我填点什么香进去好?小白抺了一把汗,折腾一下午,可算是有点眉目了。

她心里头也高兴起来。

百合吧,百合闻着泌心。

灿菊想了想说着:要是主子嫌俗了,库里还有顶好的凤尾兰,还有桂子,还有八环铃。

还有好多进的外国香,要不主子去挑挑去?姐姐,你手可真巧。

小白此时盯着灿菊手里头的绣面,突然开口说着。

她很少主动跟人聊天,但对着灿菊几个还算是自在。

灿菊此时正给小白绣个肚兜面子,上头是一朵大荷花,青翠的叶子已经出了形,舒展着有如风吹便动一般的精致。

我这小家子玩艺,也就主子不嫌弃。

灿菊看着她伸头看呆的样子,一时笑起来,伸手抚她的头发:当初翠庭院的人不够使,把我调过去用。

还嫌粗笨呢。

她微叹着,看着小白乌黑的大眼:主子您是好人,不作践奴才。

这年头,您这样的少了。

姐姐也是好人。

小白感觉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面颊,温润的指尖有如春风。

让她一阵阵的恍惚,她伸手去抚那面子:小白喜欢姐姐。

哟,上头还戳着针头呢!仔细了您的手。

灿菊手快的拉住她,微嗔着:瞧您这……她一时有些哽,有些感动了。

她拉着小白的手,抬眼看着门外:这明霜,换盏茶换一年也不来,又哪涮懒筋去了?她挥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站起身来笑着:主子,累了歇歇眼。

炕上歪一会子,我瞧瞧她去。

她刚起身,正看到倾绝迈了进来,明霜紧跟在他身后!她吓一跳,正思忖着刚才的话王爷听了几句进去,一时有些慌了神。

王爷。

她轻唤了一声,脚底下又有点打哆嗦。

刚才冲着小白多了两句嘴,现在直想扇自己大嘴巴。

回去跟平海说,打这个月起。

加你们月钱银子。

倾绝笑着看小白,低声说:库里头东西,赏你们,挑去吧。

灿菊跟明霜俱是一喜,二人皆跪了下去:谢王爷赏,谢主子。

灿菊声音都有些打颤,忙忙的说着:灿,灿菊给王爷添点心去。

明霜放了茶盏,也是激动的很,拉了灿菊一溜烟就闪出去,把屋子腾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