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守陵人!我恍然大悟。
是的,老夫正是唯一幸存的守陵人。
老者怅然道。
你是怎么知道阿黄的?我发出疑问。
牠是一只守陵犬。
李淳风遗书籤语中的诗,你又如何得知?我仍发出疑问。
这个么……。
老者支支吾吾。
你怎么知道我袁立是十八岁童男?十几天后圆房之事是李凤娘告诉你的吗?你同她以前就认识,对吗?我接二连三发出疑问,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见老者不答,我怒气冲冲责问道:你先是装神弄鬼,也不知从哪儿搞来些动物脑袋让人吃,然后半夜三更到我床前摸我、吓我,带我来到这旷野之中,说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故事,到底是为何?我盯着老者白内障的眼球,看他如何作答。
老者突然哈哈大笑,怪戾的笑声在旷野中回荡,沁人肺腑,令人不寒而栗。
这绝不是人类的笑声……。
老夫已经隐姓埋名1300多年了,你想知道我是谁么?今晚我就告诉你,老夫正是李淳风!你,你,你是李淳风?李凤娘的先祖李淳风?我呆住了,从脚心到头顶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小伙子,你来到了老尸客栈,见到了守陵老尸也是缘分,老夫已经厌倦了现在这副躯壳,想借你的那副用用,哈哈……。
老者狂笑不已。
什么老师?我战战兢兢说道。
老尸么,就是具有千年不坏之体,头脑中积累了数百千年的智慧,而且有着极强的社会责任感。
只是每隔数十年,就要重新更换一次躯壳,以崭新的面貌服务于社会。
我的身体又怎么能够换给你呢?你这是胡说八道吧。
我嘴里装做强硬,可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前景大大的不妙。
容易的很,你先死去,我进入你的身体,你再复活,无非是思想换了个人,其他一切如旧。
老者轻松说道。
你要杀死我?我必须冷静考虑逃脱之策,目前唯一值得信赖和能救我的也就只有阿黄了。
放心吧,你不会有痛苦的,你的年轻的身子也不会有丝毫损坏的,我会非常注意的。
老者安慰我道。
慢,李凤娘知道吗?她是你的后辈,我就是你的后辈女婿,我们是亲戚呀,天下人多的是,你总不会伤害自己的亲戚吧?我总算找出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
亲戚?哈哈,只能怪你的身骨奇佳,我说过,老尸都有极强的社会责任感,不能去伤害别的无辜的人,所以只能大义灭亲了,况且于你毫发无损啊。
那老尸振振有词。
这是什么道理,简直是强词夺理!老前辈,我还有些话要对李凤娘说,她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我,她爱我,我也爱她,可是我心中的话还未对她表白,你老就等到明天再换也不迟啊。
我想打动老尸。
相公,你真的这么喜欢我么?树丛中,李凤娘款款走出。
当然,当然,你是我第一个肌肤相亲的女人,我愿一生与你厮守,另外,我已经做好了圆房的心理准备啦。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肉麻。
老人家,你刚才说你是李淳风,我的先祖,我没听错吧?如果你真的是,你就更没有道理伤害我的相公。
这……。
那老尸面露尴尬。
奴家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只要他不负我,我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周全的。
说罢,李凤娘深情的瞥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热,眼泪水几乎都要流了出来。
自从先祖李淳风留下遗书不辞而别后,历代后人无不竭尽毕生研究书中隐秘,如果如先生所言,那请你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书中到底要告诉后人些什么?李凤娘楚楚哀怨的目光审视着老者。
唉……。
老者口中连连叹气,最后把脚一跺,竟转身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我的心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相公,夜深风凉,千万保重身体,我们回屋去吧。
李凤娘轻轻揩去我额上冷汗,牵着我回走。
感激之情心中荡漾,即使此刻圆房,我也是毫无怨言。
回到房中,李凤娘详细问明事情来由,我自然忽略了春梦一事,那实在难以启齿。
李淳风?守陵老尸?这一切令人匪夷所思啊。
她苦苦思索着,半晌又道,相公说这人讲出了遗书中的诗句?是的,‘白鹿原上金罡冢,十五里外故人来。
不见护花郎君面,夜夜主人柴门开’,一字不差。
我说。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李凤娘娇眉紧锁的模样,令人顿生爱怜之意。
相公,今天往后,你寸步不要离开我,恐有危险。
好的,风娘。
我已无意识的省略了她的姓氏。
凤娘莞尔一笑,万种风情尽在其中。
月色西移,屋内光线暗淡了下去,我和衣躺在床上,唉,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啊。
相公,这支古簪就放在你枕边,袁天罡的东西极有灵气,可保你平安无事。
风娘说罢盘起腿打坐,似乎在吐纳一种气功。
须臾,一丝香气飘来,似檀香又像幽兰。
你的身上真好闻。
我喃喃道。
风娘轻颦一笑:这是香功,二十年前很流行呢。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了去,醒来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
扭头望去,风娘已不在炕上,古簪仍放在我的枕头边。
我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门,不见风娘的踪影,心下奇怪,便走进西厢房。
西厢房内,阿美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铺炕,金黄色的鬃毛像茂密的丛林一样,阿黄的脑袋露出半边在丛林外,其余身子都掩盖在阿美那毛茸茸的金黄色毛发下,鼾声阵阵,牠俩睡的正香。
喂,醒醒,天都大亮啦。
我使劲推着阿黄的狗脑袋。
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阿黄打着哈欠钻出来。
你倒是春宵了,可我差点就没命了。
我抱怨道。
我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哎呀,都怪我与阿美太投入了,你要知道,阿美还是个黄花闺女,多多体贴照顾是我的责任。
阿黄不好意思说道。
得了,你纯粹是重色轻友。
我恼道。
那老头真的是李淳风?想当年李淳风风流倜傥,羽扇纶巾,一代大宗师,何等的风范!这个猥琐佝偻的老头竟会是他?阿黄自言自语道。
他说每隔数十年就要换一个人的躯壳,他是个老尸。
我说。
不管怎样,他对你不利,我阿黄决不会置之不理的,哼,今天开始,你先修习‘老狗十八吼’第一吼。
回肠荡气?我回想起营救阿美见到的那一幕,仍旧想笑。
是荡气回肠。
不过,你每次发过功后,都须换过裤子。
阿黄支支吾吾道。
为什么?我瞥见阿黄不怀好意的嘴脸。
我们狗是不穿裤子的,屁眼一翻,便可放出气体,而你的裤子包括裤衩就被轰成碎片了。
我可以脱了裤子放啊。
我想象那时的壮观景象,自己也忍俊不已,哈哈,荡气回肠……。
以你的天赋素质,不超出十年,一定神功有成。
阿黄打气道。
十年!你别开玩笑了,有没有什么捷径,十天半个月的速成法?我急切地问道。
阿黄陷入苦思冥想之中,许久,牠终于吞吞吐吐道:也许……不过……,这样吧,你暂且修习我自创的保命神功‘鸡飞狗跳’吧。
什么鸡飞狗跳的,威力如何?我怀疑道。
这么说吧,无论什么武林高手想要拿下你,你能让你周边的任何物件跳起来阻挡敌人,随着功力的增强,你可驾驭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没有什么人可以捉得住你啦。
听起来不错,好,我就学习‘鸡飞狗跳’吧。
我应允道,荡气回肠毕竟不太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