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2-14 21:58:36 本章字数:4034时,我们不在乎自己所过的是什么节日。
我们只是需要一天,来忘记自己的生活有多悲哀。
------------圣诞前,一周。
上海的冬天,可以让任何人感到透心的寒冷。
带着海洋湿气的冷风就像是刀锋,割裂着我们的皮肤,也撕裂着我们的心。
至少,撕裂着失爱者的灵魂。
恋人们的特权,是将任何节日,变成浓情蜜意、甜得冒油的情人节。
当挂满各色彩带的树开在各个外企大楼门外竖起,当广场里的打折标签前全加上了圣诞酬宾的字样,这座城市里的任何地方,都弥漫出一种浪漫甜美的气息。
其实,在这座市里真正理解圣诞节意义的人并不多,但当贺卡在学生之间传递,当圣诞老人装扮的促销员到处散发传单,谁又会愿意错过这样一个热闹的节日?毕竟,这座城市太过忙,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日子来松口气。
只是。
如往常。
那些重大节日地前后。
医院里地病患人数也会激增。
李靖工作地地方在医生们地眼里。
就是一个养老院。
他地工作就是看着有钱地老人一个个死去。
有必要地时候插插管接接呼吸器。
一个月都未必碰地上一起开膛手术——即使碰上了。
能熬到下手术台地也没几个。
没手术做和手术成功率下。
这是所有医生地噩梦。
不过。
曾经身为外科界新星地李医生。
在这里却过得相当惬意。
年纪才四十不到地他。
似乎很安于自己半退休地现状了在偶尔地几次手术里灵光乍现。
让人惊叹于他那双手依旧可以如此灵敏之外。
他地生活状态几乎已经和一个夜班保安相差无几了。
只是。
在圣诞前一周地早晨。
李医生却突然出现在了门诊部。
身后还跟着一个奇怪地男人——任何人在这样地天气里还上身短袖衬衫下身运动短裤会被觉得有些奇怪。
医院其实是个极端封闭地小集体。
翻普通人几倍地工作时间让他们几乎无法认识医院之外地新朋友因此那些处于适婚年龄地医生。
立刻就变得异常抢手。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李医生曾经结过婚,也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家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并不妨碍性格温良如玉的他成为众多白衣天使眼中的香馍馍—毕竟这年头已经早没有了白马王子,但有经验有爱心的白马公爵也没有多少人会拒绝。
因此李医生和他那不怕冷的朋友前往病房的一路上真可谓是艰难险阻重重,常常有护士、护工和病人家属来找李医生搭话有好几个大胆的女孩直接提出了圣诞节的邀约,李医生几乎是用狂奔的速度,才勉强甩开了因为节日将临而变得有些过分躁动的女人们,走进了骨科的病房。
那个一身短打的男人一直像一条游鱼一样敏捷地跟在李医生身后,偶尔还无意地伸出手吃几下豆腐,反正在人挤人的环境里几个女孩还会以为是李靖穆在间接回应自己的爱意,然后不知所谓地羞红了脸。
当李医生狼狈地关上了门旁的男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克制一点!李靖穆没好气道:这里还有人呢!男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气给喘匀,眼神在病房里讶异的四个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定在了一个几乎全身绑着石膏的昏迷男子身上。
有个腿骨折的中年人刚想说上两句,男人忽然翻出一块写着何卫森(注:第一卷)的医生名牌在了自己的汗衫上。
在医院里,没有人会和医生顶嘴,所以中年男人立刻闭上了嘴。
这就是你介绍的客人?男人走到昏迷青年的床边,拿起他的病例,看着上面医生们的鬼画符说道:让我猜猜,为情跳楼自杀未遂?李医生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你能不能勉为其难猜错一次,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人呢?我这工作和你们差不多,节日前后寻死觅活的人特别多,阳寿来得也特别快。
何卫森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个年纪的小鬼,工作不如意了最多辞职,没钱了大不了抢劫,多半也就是为了个情字,才会玩跳楼那么无聊的事……这小鬼和你什么关系?居然让你亲自找我来帮忙?李医生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算认识吧,他是我妻子那边的亲戚,以前也见过他几次,是个很好的孩子。
既然是个好孩子,那你还找我做什么?何卫森没好气道:让他把伤养好,然后再找一个就是了。
李医生没有回答,只是从手上握着的文件夹里,抽出两张X光图片递给了何卫森,何卫森上下打量了那两张骨头照几眼,眉头便紧锁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后,何卫森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然后便走到石膏青年的身旁,将手按上了他的脑门。
忽然间,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阴森,即使暖气空调将温度恒定在25度,但他们仍然感到了一阵凉意。
接着,那个名为何卫森的医生,忽然用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念出了一个字:入--------------三个小时后,这个何卫森何医生,已经换上了一身的西装,坐在了一家附近的领们都非常喜欢的高档西餐厅里。
这家餐厅最著名的倒不是它的菜式,而是那非常宜人的环境,这里的壁画和装饰都是请外国著名设计师设计的——虽然没人看得懂他们设计了些什么,但就冲这名头和这挺顺眼的色调,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然后,这家店的乐队和特邀提琴手也是相当有来头。
在这种地方请上自己的心仪的女孩儿在优美音乐的伴奏下吃上一顿饭然后再出点血请上一个职业的小提琴演奏者悠扬地拉上一段缠绵的乐曲,最后再献上个几百朵的玫瑰花什么的,女孩即使不被迷得七荤八素,至少也够晕了。
事实上,在何卫森的身后的座位上,正有一对男女在演绎着如此烂俗却有效的戏码。
男人身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提琴手悠扬地拉着熊天平的蓝色多瑙河,而当曲调进入**的时候男人适时地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而在盒中静静躺着的,是一条由一个个轻质蓝色玛瑙石串成的项链。
男人本身就长颇为帅气,而且衣着得体大度,再加上这样用心的花钱方式怕25岁以下的女人都无法抵挡他的魅力。
而现在坐在这个年轻男面前的女子大约只有20刚出头,正处在抵抗力最虚弱的年纪自然被这一番有些做作却含金量十足的诚意打动了。
你其实……不用样。
女孩态度上虽然仍有些羞怯,但她那已经有些红润的眼眶却是谁都骗不过去。
男人笑眯眯地伸手示演奏者离开,然后柔声说道:你不是说过你喜欢蓝色嘛?前些天我太忙了,忘记陪你,这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赔礼吧!砰,男的这一枪中红心。
女人的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就是关怀,女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被人这样关心挂念是有多温暖,多甜蜜。
女人在前男友身上失去一切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找回来了。
她拼命地将眼泪屏住,然后笑着说了句我去补个妆匆匆地跑去了洗手间。
他们才刚在一起,女人仍希望留在男人面前的,是最美丽的自己。
女人一走,男人立刻收起了一脸温文尔雅的笑容,看着那串项链,忽然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然而,在轻蔑过后,男人的笑容忽然又变得有些无奈。
对于这一切,他驾轻就熟。
可这是第一次,他既希望事情有所不同,却又不希望事情发生什么变化。
这不是男人第一次抢走别人的女友,也不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豪奢手法将女人砸晕,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眼泪,却让他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
不知是不是玩得太久了,男人忽然觉得,如果真的能在这个女人这儿安定下来,倒也不错。
就在男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从医院而来的人忽然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自说自话地坐在了女人的位置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那是个不错的女人。
漂亮,却不漂亮得过分;聪明,却又没有聪明到能识破你惯用的小伎俩。
这个长得就流里流气的家伙一改之前独自吃饭时的优雅气质,一副十足的混混腔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杨家大少爷,杨秉兴先生?杨秉兴看着这个粗鲁的陌生人愣了一会儿,居然也不气恼,只是和气地问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用意,但我现在在约会,能不能在这顿晚饭后再来谈你想谈的事?身为海天房产集团副董事长杨天诚的独子,杨秉兴现在虽然只有2,但基于海天的大公子和赤光会纠缠不清,他已经基本被内定为未来海天的继承人——至少是表面上的继承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养成了杨秉兴内敛的个性。
然而内敛并不代表懦弱,在事发时他会是个谦谦君子,但在事后,他有的是办法让人了解惹怒他的代价。
而且,通常情况下,也没有人会去惹他——毕竟和他一起长大的海沉暮,可是将来即将接管整个赤光会的小混江龙。
然而,杨秉兴对面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那些顾忌。
不用,我只想说一句。
男人笑眯眯地说道: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在圣诞之前,我希望你和厕所里那个女人分开。
你是谁?我没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杨秉兴冷笑道:你不会真以为随便跑出来一个人和我说几句话,我就会照着去做吧?你是不会,我也强求。
男人说着便站起了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片递到了杨秉兴面前:明天我会再来找你的,希望到时候我们都会有个满意的答案。
杨秉兴看着台上的卡片,那上面似乎本来有个少了一点的文字,然后有人将那个文字用圆珠笔全部划掉,然后在角落潦草地写上了三个字:言先生。
当杨秉兴回过头寻找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杨秉兴七天的噩梦,也从这时开始。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二章:爱的七日丧歌(1)更新时间:2009-12-16 23:14:52 本章字数:3879人最难以抵挡的,是男人的诚意。
—用金钱和时间堆砌出的诚意。
----------第一天:当女人补好妆走回座位时,杨秉兴已经将言先生留下的名片塞进了口袋里,脸上重新挂上了迷人的微笑。
看到这个微笑,女人的心情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因为她知道杨秉兴一定还给她准备了意外的惊喜。
这就是女人喜上杨秉兴的原因,他总能让她感到惊喜,让她时刻感觉到爱情的新鲜感。
没错,新鲜感,这是女人从前男友身上永远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杨秉兴永远能变出新的花样,而且:远能让她感觉到他在用心,让她永不厌烦。
女人知道杨秉兴的过去,她道这个男人曾拥有过很多的女人,但她有这样的自信,能成为这个花花公子最后的扎根之地。
——她并不知道。
在她之前。
有少女人曾经这样坚信过。
虽然言先生突然出现将杨秉兴地兴致扫去了大半。
但在女人面前。
他还是强打起了精神。
准备进行接下来地一系列计划。
杨秉兴很了解如何女人。
而在从别人手上挖走女友并不是最难地部分。
最难地是。
如何让她们忘记愧疚。
而彻底被爱冲昏头脑。
杨秉兴本来很有自信。
当这天一过。
女人就会连她前男友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她想起爱情这个词地时候。
只能联想到漂亮地瀑布。
蓝玛瑙地项链。
还有那铺满鲜花地回廊……只是。
一通电话却将他之后地计划全部搅黄了。
杨秉兴对着听筒沉默了很久尴尬地说道:抱歉。
公司里忽然发生了一些事。
我得回去处理一趟。
他说完这话,便匆匆离去,居然没有惯例地送女人回家,甚至连道别都忘了说,这让女人显得有些惊讶。
大概是……公司真的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吧?女人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翻起她的随身包来。
在翻了几秒钟后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的钱包,不见了。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女人第一次遇上没钱付账的尴尬局面。
虽然服务生们并没有催着结账的意思做贼心虚的她却已经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之前已经不见人影的言先生,此刻却又悠悠地飘了出来,看似不经意地路过女人身旁,然后缓缓地停下脚步站住不动。
言先生就这样站了大概两分钟张的女人才发现了他的存在,而言先生对她报以的一个理解的笑容。
服务生!在女人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之前,言先生已经叫来了一个服务员然后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这桌的钱也算我帐上吧!女人先是一愣,然后便要推辞,却看见言先生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找到钱包再还给我就是了。
言先生的善解人意让女人哑然,她憋了半天没憋出那句你是怎么知道的,只得看着男人招了招手后消失在了餐厅的门外。
---杨秉兴很少这样不顾风度和形象,但他得到的消息,让他完全顾不上其他,只是高速地驾车飞驰。
海天集团主营的是房产生意,但他们旗下的子公司也涉及其他不少的行业。
海天集团董事会的成员基本上人人手上都有几家大大小小的公司,而杨秉兴所拥有的,是一家在附近颇有些小名气的服装公司。
只是,当杨秉兴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是火灾过后的残垣断壁。
虽然他在服装业投注的精力并不多,但看着几年来的成果化成了一堆焦土,杨秉兴还是感到异常的愤怒。
据这家公司真正的执行者,他的心腹之一的王经理在电话里陈述,几个消防员模样的人进到楼内,说是要进行火灾预防演习,接着便把全公司的人都赶出了大楼。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冲天的火光就立刻吞没了公司的仓库,接着便波及到了一旁的办公楼。
至于那几个消防员,则在起火的瞬间便驾着消防车扬长而去。
后来的消防队员虽然很快就扑灭了这场火,却不可能救回仓库里的那些成衣了。
这样一来,公司后三个月的出货绝对赶不上,杨秉兴要面对的,至少也是上千万的债务。
不知是不是巧合,靠近仓库的几个办公室全部都烤成了焦炭,但杨秉兴那个几乎不怎么用的总裁办公室,却毫发无伤。
当杨秉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便看到了一张卡片,一张用原子笔划掉了半个文字,然后又标注上言先生的卡片。
杨秉兴颤抖地拿起那张卡片,然后和自己口袋里的卡片对照,发现这次的卡片背后多出了一行小字:第一天。
王八蛋!杨秉兴恨恨地将两张卡片全都撕碎,嘴角一撇道:言先生,不管你是谁,你完蛋了!-----------第二天:12月19日,周六。
杨秉兴的服装公司起火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这件起因是认为纵火,但服装公司本身的防火措施不到是被许多媒体拿出来指责,海天的股票也因此下挫了不少。
而且保险公司一副人为纵火案的赔款需要慢慢审理的拖延态度,如果这笔赔偿款落实不到位,杨秉兴的公司恐怕就只能以破产告终了。
然而,杨秉兴此刻却并没有急着托关系四处借款,他甚至没有要求海天集团给予任何的资金援助,摆明了一副任其死活与我无关的态度,甚至在次日一早就再次约出了昨天的女人,似乎是准备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约会。
杨秉兴没有后退,他甚至还在作出挑衅。
他倒想看看个言先生究竟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无论如何,杨秉兴都还没落到会害怕这个人的地步,毕竟在他身后的,是整个海天集团,还有赤光会——任何一个人拥有整个华东数一数二的财团和最大帮会的支持,都会和杨秉兴一样自信,甚至自大。
现在要带着他的女友,去往昨天没有去成的花圃。
杨秉兴花钱在个没多少人去的公园包下了整整一块地,找了一个工程队建了一个纯白色的布屋而在木屋里,用蓝色的郁金香、马蹄莲和鸢尾花等等十数种花草布置出了蓝色的天堂。
虽然晚了一天又多花了秉兴不少钱,但他仍有足够的自信,在今天也一样能彻底征服身旁的这个女人。
杨秉兴早已经过了以和女人上床最终目的的阶段,在现在他的玩法里将对方彻底击垮俘虏,才是至高的享受。
女人们总说自己不在乎钱实,没有人不在乎钱。
杨秉兴的理论是果你一万块直接砸到一个女人面前,让她和你上床,你换回的只能是一记耳光;但如果你将这一万元钱换成上前多的玟瑰天一百只地送上半个月,绝大多数的女人都会被你的诚意打动。
其实区别只于你花钱的方法而已。
而杨秉兴,就是花钱专家。
当他志得意满地走到他的新杰作前时感到脚下一阵泥泞。
杨秉兴低头一看,发现白屋旁的草地已经被水完全浸湿。
原本松软的草地,现在被水泡得异常粘稠。
奇怪,最近几天都没下雨,这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杨秉兴眉头紧锁,示意女人站到草地外,然后自己绕着白色的花房小心地查看起来。
在绕到花房的另一侧后,杨秉兴才看到了一根长长的水管,连接着一旁的消防栓。
不用再走进花房,杨秉兴也猜得出,里面早已从花的天堂,变成了水的地狱。
言先生!杨秉兴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你叫我?杨秉兴的狠话还没出口,一个嘲笑的声音就由他上方传来。
杨秉兴抬起头,正看到一个在冬天穿着夏季着装的男人,坐在花房的门梁之上。
我说过今天还会来找你的。
言先生悠闲地晃动着双腿,高高在上地俯视杨秉兴:怎么样?想接受我的条件么?杨秉兴冷笑道:我看你搞错了,现在有资格谈条件的人,不是你。
杨秉兴话音刚落,五个身着黑衣的强装男子立刻从各个方向窜了出来,站在了他的身旁。
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言先生,其中有个人则直接将手探进了怀里。
你真以为能永远走在我前面?杨秉兴自信地说道:现在该我谈条件了。
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想乖乖地说呢,还是想断条胳膊以后再交代?言先生完全没有看周围的五个人,只是笑意满面地看着杨秉兴道:看来,你的意思是‘不’了……速言先生的话说到一半,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喉腔里冒了出来,带着如高山之间的回音,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然后,言先生便不见了。
没人看得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道人影若有似无地出现在每一个黑衣人身旁,然后那些高大的保镖们便一个个如烂泥一般瘫倒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横躺在了地上,言先生才彻底出现在杨秉兴面前。
下次在和别人谈条件之前,先搞清楚对方是谁。
言先生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了杨秉兴的手里:今天是第二天,还有五天。
名片还是那张名片——断头的文字,圆珠笔的划线,还有言先生的签名。
但此刻,它的分量却已骤然不同。
这一次,杨秉兴就这样坐在泥泞的草地上,眼巴巴地看着言先生大摇大摆地离开,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自己的腿。
言先生绕过了半个花房,与完全没有看一切的女人对视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第二天,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二章:爱的七日丧歌(2)更新时间:2009-12-19 0:19:40 本章字数:3958情?不过是追逐着绳头的猫罢了。
------第三天:12月2,星期天。
原本最该约会的日子,杨秉兴却没有出现。
女人独自一人为无趣地呆在家里,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和餐厅中替自己付账的怪男人再次擦肩而过后,女人发现杨秉兴仍然没有回来。
等她绕到花房的另一头后,才发现杨秉兴和另外五个陌生的男人都倒在地上。
杨秉兴什么没有解释,他只是绿着一张脸离开了,抛下女人和仍旧昏迷的部下,匆匆、且狼狈地离去。
这对于一直都是善解意、温文尔雅的杨秉兴来说,实在是形象尽失。
而对于女人而言,就更像是在她飘飘然到最高空的瞬间,当空浇下了一桶凉水。
女人所以会选择离开她地前男友。
也是因为他到后来只顾在社会力摸爬滚打。
而忘记了照顾他身旁地女人。
爱情没有小说里写地那么神圣。
它和我们冰箱里地食物一样。
都会因为时间地流逝而变质。
你能做地。
就是为你地爱做出选择:要么是保鲜袋。
要么是垃圾箱。
又或者。
重新选购一份新鲜地爱情。
女人就这样。
将不曾被保鲜地爱丢进了垃圾桶。
而选择了看似更善于将爱情保质地杨秉兴。
只是。
在爱情最甜蜜地时候戛然而止。
让女人地心稍微冷却了那么一点。
也变得犹豫起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对是不对。
就在她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家的门铃忽然响了。
女人赶忙简单地整理过自己的外貌,然后有些兴奋地打开了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却并不是她正在念想着的杨秉兴,而是那个替她付账,在公园里与她擦肩的奇怪男人。
透过铁门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女人,抬起左手晃了晃手中的身份证道:至少,我现在知道你的名字了,应雯杨小姐。
在男人的右手里,则握着女人之前以为早已遗失的钱包。
神秘的男人,带着迷人的笑容钱包。
什么样的女人,会对这样的男人紧锁房门呢?反正没有拒绝,她打开了防盗门,请言先生进了屋。
这就是,所谓的引狼入室么?------言先生在进行着他不为人知计划的同时,杨秉兴则在高尔夫练习场,一杆又一杆地将高尔夫球打到空中。
杨秉兴现在可没有休闲娱乐的心情他现在却必须玩。
因为,只有在这片高尔夫场里才能等到那个人。
海天集团的另一个少当家,海沉暮海大少爷每个星期天都会到这里几个小时的杆来打发时间,这是只有心腹和挚友才知道的小习惯之一。
然而杨秉兴也很清楚沉暮很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的高尔夫之日,即使是杨秉兴也不例外。
但现在,他必须得这么做——现在除了赤光会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够对付这个言先生的人或势力了。
杨秉兴清楚得很,虽然他和海沉暮也可算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年轻的时候两人一起做的坏事也不少,但现在他不但很有可能继承华东第一大帮会,更是在前阵子搭上了神秘的赤盾家族。
杨秉兴最近一阵子总是能感觉得到,海沉暮眼里看到的世界,已经和他完全不同了。
现在赤光会内部也太平,虽说赤光会是个黑社会,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没有民族气节和排外情绪。
在对于赤盾所提出的经济援助和支持的问题上,洪大帅和他的洪疯部队完全站在了海沉暮的对立面,而三武成军也是两不相帮甚至还偏向于洪大帅,而帮会的首领混江龙洪光静虽然没有发言,但显然也对赤盾要求他们走私的货品内容非常反感,这让海沉暮的处境变得愈发尴尬起来。
问题越大,海沉暮需要的独自思考的空间便也越大,他周日停留在这个高尔夫练习场的时间也就越长。
杨秉兴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过来找了海沉暮。
海沉暮现在就坐在杨秉兴的身后,看着杨秉兴一杆杆地将球打飞,却一言不发。
他们已经这样,呆了足有三个小时了,可海沉暮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不开口,杨秉兴就继续挥杆,挥到双手彻底麻木,他都没有停下过一会儿。
好了!海沉暮最终还是长叹出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说到底我们也是发小,难道我真看着你把自己手臂弄断?杨秉兴听到这话,方才无力地将球杆放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海沉暮又开口道:但是,你现在惹上的人,我也没办法对付。
你……你怎么知道……杨秉兴有些发愣。
海沉暮哼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问阿光借走了我五个手下,结果又把他们全撇到一边,你以为我不会去查么?我早说你该把这号女色的坏毛病给戒了,迟早会出事……说教的话留给下次吧!杨秉兴忽然变得有些急不可待:你说你认识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着,杨秉兴还拿出了那张言先生给他的卡片,递给了蓝发的海少爷看见了上面被划去的文字和一旁言先生的签名,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沉默了片刻后,海沉暮问:这个给你卡片的人,对你有什么要求?杨秉兴照实答道:他让我七天内和阿雯分手。
海沉暮冷冷地看着杨秉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你,为什么没有照做?这,可不是杨秉兴期望的答案。
杨家少爷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回应,但他之后想说的话海沉暮那带着血腥气的冷冽眼神给瞪了回去。
给我乖乖地听,阿兴。
我以后还需要你替我管着海天,所以我恐怕是现在唯一不希望你死的人,也是唯一愿意和你说这些话的人,海沉暮将卡片重新塞回杨秉兴的口袋:我知道你的鬼主意多,但这家伙比我们所有人的鬼主意都要多。
别想耍花招要你分手,你就分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所以的建议,就是别人索我什么,我就给什么?杨秉兴脸上慌张的表情忽然间全部从他脸上褪去,露出了鄙夷和不屑:这就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狗海会说的话么?怎么?不继续怂了?海沉暮比任何人都了解杨秉兴的性格,他早看出了对方只是想借着表现懦弱来获得他的同情。
海沉暮拍了拍杨秉兴的肩道:当一只青蛙呆在井底它确实不畏惧天空,但等它跳到井外它就会发现,原来外面的天空下还有老鹰,有蛇,还有大象……或许,你也该学着了解自己有多弱小。
我现在知道了,有些人多靠不住。
杨秉兴彻底冷下了一张脸身便准备离开:你不行,我就按我的方式解决。
如果真么想死也不拦着你。
海沉暮走上击球区,一边挥杆热身边说道:如果是我,我会找到他威胁自己的原因——言先生这个人不会为自己行动。
他是佣兵?杨秉兴皱眉:有人花钱雇了他对付我?海沉暮摇了摇头:他才不钱。
那他收什么?收命。
--------言先生是个幽默的人,他的风趣可以让任何人忘记时间的流逝。
言先生的长相虽然算不上帅气,但那奇怪的五官搭配和他的气质搭配起来,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对于如何捡到应的钱包、又如何找到她家的这一系列问题,言先生以他特有的幽默方式绕了几个弯,就将这一切都敷衍了过去。
事实上,应也并不想计较着一切。
和杨秉兴在一起的每一天,应雯都在体验着惊喜。
而和言先生在一起的几个小时里,她体会得更多的,只是简单的快乐。
只是,应不会知道,这种快乐和言先生在他周身所所布下的低级言咒愉有怎样的联系。
言先生本身的吸引力,配上言咒效果的催化,已经足以让一般女人头晕目眩。
而言先生本身对于泡妞技巧的娴熟度,就比杨秉兴差上多少。
每个女人都讨厌男人对她们表露色心,但每个女人都不讨厌男人对他们表现出好感。
言先生所表现的好感就刚刚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应并不是那种见一个便会爱一个的花心萝卜(至少她自认不是),如果言先生立刻展开攻势,她一定会拒绝。
但言先生的好感就像是流过滑石的水,轻轻碰触却全不停留。
这既让应雯无法发作,却又有些不知所谓的心痒。
这就好像是一根在猫咪面前晃动的绳子,越是抓不住,猫咪就会越是兴奋,越是想抓住它。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就在应雯费心和言先生打起这场太极的时候,言先生却忽然站起来,起身告辞。
应雯有些发愣,对于这突然的辞别显得措手不及,却又没法开口询问原因。
看着应雯有些尴尬的表情,言先生抱以一个优雅的笑容:今天我过得很愉快,不过我的预感告诉我,今天的快乐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的预感?应雯失笑道:你倒提醒了我,我还没问过你是做什么的呢!我是个通灵者。
言先生坏笑道:我可以预见未来。
这不是言先生的第一个笑话,但应雯还是笑了:真的?那你现在看到了什么?言先生忽然伸出手,遮住了应的眼睛道:你闭上眼睛,三秒钟后张开,你就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应雯并没有按言先生说的做,他的手刚一撤开,她就立刻睁开了眼睛,却没能看到言先生的身影。
在他原先所站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四个字:明天再见。
明天,当然会再见。
因为游戏,还没有玩完。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三章:我们不想成为的人(1)更新时间:2009-12-20 23:08:02 本章字数:3318多子女,耗尽一生,只为成为与他们父母不同的人。
-----第四天:这一天,杨秉兴还是没有联系应雯。
在昨天与海沉暮见过一面之后,杨秉兴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一通通地打着电话,启动着属于他自己每一条的伏线,试图查出言先生究竟是什么人,而又是什么人雇佣了他。
这一动,让杨秉兴真正了解了什么叫孤立无援——至少有五个在各自行业顶尖的情报专家在听到言先生三个字的瞬间就挂断了电话,还有三个人则敷衍说会想办法,然后等电话再打过去时,则全都关了机。
杨秉兴从来都一个慷慨的雇主,加上他和赤光会之间的关系,这些人从来都是鞍前马后伺候得他舒舒服服。
但现在,他们却像是躲避瘟神一样,恨不得完全躲到杨秉兴挖不到的角落里去。
杨秉兴亲自驾车上门拜访了其中的好几位,但他们都闭门不出或是立刻跳窗逃走,就是一问三不知地充愣。
只有一个人,一个一副义~严地说着自己对言先生一无所知的私家侦探,悄悄地在便条上写下了一个网址,递给了杨秉兴。
这就是一天里,杨秉兴得到的唯一有用的信息。
他回到住处,输入了网址,跳出的是一个名为《灵花纪实》的网络杂志。
杨秉兴耐着性子,翻阅完一个又一个荒诞离奇的鬼怪故事,在最后一期的头版标题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言先生大战狼人!上海高架公路连车祸大揭秘!这是网名为花女王地写手在自己地专栏里贴上地文章。
在大段地文字里。
这个灵异杂志地著名写手以耸人听闻地说法述着名为言先生地超人。
是如何为了拯救无辜地路人。
和拥有不死身地狼人大战。
并几乎毁了近0公里地高架公路。
杨秉兴长期定居上海件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地车祸事件他自然也听说过。
他甚至也在那一天混在人群里点着过打火机。
他也远远地看到了那只冲上天际地火凤。
他当然并不相信官方对于油罐车失控造成车祸与火灾地说法。
因为当时出动地可不是消防车和警察。
而是实打实地军队——不过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做过事故现场人员地采访。
这件事地唯一解释权。
也只能归能说得了话地政府了。
然而。
在坊间却有着类似超人地传言。
而且传言绘声绘色详细至极并且所有地传言。
都围着一个神奇地男子进行着。
根据这份光怪陆离地纪实报导。
这个超人就是言先生。
在这份报导地留言栏里。
许多人都对这篇报导抱持着完全不同地两种看法:一派自称忠实言粉地人抗议灵花大大恶意捏造事实。
像他们地言大这种无耻无畏地奸角才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地事。
这和他留在言粉心目中那邪恶地高大形象极端不符;而另一半人则支持着灵花女王甚至还为她能见到言先生本人而兴奋不已。
(注:显然。
灵花自作主张地将她和菱~在故事中地角色做了一个调换)杨秉兴有些想笑。
却笑不出来。
看来,除了他自己外,全世界都知道这个言先生是谁。
于是,这个杨家大少爷就做了一整天的宅男那些言粉所提的网逛了一个遍,这才算基本了解言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收人性命,替人还愿?杨秉兴实在是哭笑不得:所以,我对付的是一个恶人版的神灯精灵?------这一天,应本该上班的本该继续给那个时不时在她翘臀上下上两次黑手的秃头做文秘,继续着五年如一日的生活。
然而今天她却接到了那个经理的电话是放她一个星期的带薪假期。
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让应一下子闲了下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打电话给杨秉兴,尽一个好女人的本分电话只能通到语音信箱,这让应雯的心情变得不那么好了。
九成的女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选择购物来消遣,应雯也不例外。
而当她正打算买好几罐薯片暴饮暴食发泄一下的时候,言先生那张脸忽然又出现了。
应雯脸色阴沉道:你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难道你跟踪我?我是个通灵师。
言先生笑眯眯地说道:我不需要跟踪你,因为我知道在哪儿可以和你相遇。
我是真的猜不出你的话是真是假了。
应雯眉头紧脸上的阴沉却也随之散去:通灵师是什么?算命的是不是半仙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感觉到很多事。
说着,言先生笑着将手伸向应雯的额头,应雯本能地想要闪躲,身体却不自觉地停了一停,就这样让言先生的手轻碰到了自己的眉心。
你从小父母离异,你一直跟着母亲生活。
你看着一个个男人走进他的生活然后离开,让你从小就看过太多的男人,也让你对爱情嗤之以鼻。
言先生闭着双眼,一字一顿地说着应从不曾告人的过去:直到你遇到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绝不是你的追求者中最优秀的一个,他甚至有些平凡得过头。
但你还是选择了他,因为你知道别的男人爱的只是你的外表,而这个男人却爱着你整个人。
你坚持着你的选择,因为你知道,这个男人能给你的,是你母亲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幸福——真爱的幸福。
但是,在毕业几,那个男人却把越来越多的时间扑在了工作上。
你不仅仅是被冷落,你还生出了一个问:是不是你看错了人?会不会,这个男人其实和人也并没有不同,在得到了你之后,他就不再珍惜你了?你是不是,成了你最不想变成的人——你自己的母亲?言先生的话说到这儿,应猛地将头往后一扬,以几乎摔倒的姿势,才让自己的头离开了言先生的手。
够了!应使劲甩了甩头,睁开充着丝的眼睛说道:我相信你就是了,别再说了!抱歉,这样做乎不会给我自己加分呢!言先生收回手,笑得依旧淡然:但我还有两句话想说,是关于你未来的两句话,你想听么?你想说什么?应雯显然是被先生之前的表现所唬住了,她只是揶揄着加了一句:你只要别说你会成为我的男友就行了。
别把你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
言先生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道:第一句,你现在在交往的人,和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而他也不会为你做任何改变。
应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因为言先生所说的话,正是她在担忧的问题。
如果,她对杨秉兴来说,只是中途的一个巴士站,那她会如何?她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她母亲?追逐一生,却被名为爱情的闹剧所****?一次,又一次?就在应的彷徨将她的心事泄了底时,言先生说出了第二个预言:这第二句话,就是我们明天还会再见,而且是在巨大的光球之下。
言先生的话说完,便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一包薯片,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这个奇怪的男人,来得悄无声息,走得竟然也毫无征兆。
应雯一个愣神,他就已经转身走出了她的视线。
他到底,是不是想追自己啊?应雯陷入了迷茫之中。
而言先生,则匆匆地走出了商场,赶往下一出戏的舞台。
------知道了自己对付的是谁,杨秉兴好不容易感觉到了一丝信心,但此时,他却得知自己失去了最大的武器——他户头上的钱,已经全部被移空了。
杨秉兴立刻感到一阵晕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无所不能的言先生将他的钱洗劫一空。
但等到他和所有银行联系过后,才得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结论。
拿光他钱的人,是当初他自己的父亲:杨天诚。
杨秉兴和他父亲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相同的,都是杨秉兴那未曾蒙面的母亲的生日。
密码的事向来都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他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在这个当口,给自己下绊子?他立刻出门驾车,疾驶向父亲的宅院。
盛怒之下的杨秉兴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车,而车里坐着的,正是那个给他网址的私家侦探。
侦探一边保持着车距跟踪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和您的计划一样,他去找他父亲了。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三章:我们不想成为的人(2)更新时间:2009-12-24 23:15:26 本章字数:3598,或许人人输得起。
但女人,不是所有人都输得起的。
----------杨天诚办公室的门,几乎可以说是被杨秉兴硬生生砸开的。
海天大厦的副总裁室外塞了几条通道的保镖,如果换成是一般人,估计连这层楼都进不了,更别提是一路横着走进副总裁室了。
但这里的保镖们早已经对杨家父子的相处方式习以为常,对于他们之间的怒吼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才是保住饭碗最好的方法。
杨天诚是个已经年近五十的中年人,然而多年来的商海沉浮非但没有让他的头变秃、肚子变大,他依旧保持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才有的健壮身材,他只是怒眉星目地坐在那里,身上那股气势便比破门而入的杨秉兴还要强上很多。
果然,杨秉兴的股怒气在冲进房间后便已再而衰,等到和自己父亲对视的时候,便立刻三而竭了。
在一个威严的父亲面前,成功的子女,都一辈子无法高傲得抬起头。
气势上虽然了下去,但杨秉兴还是恨声地喊道:你为什么要拿光我的钱?你的钱呢?全输在拉斯维加斯了?天诚好赌,秉兴好色,这对父子如是各有一个天大的个性问题,他们也不会只是第二大的房产集团里的第二大家族了。
杨天诚面不改色地端起杯。
喝了一口茶。
吐出了一个字:坐。
从小大你就那一个字。
你就会……坐!杨秉兴还想强辩两句。
杨天诚仍然只是简单地一个字。
父子俩在一番死瞪眼之后。
还是当儿子地叹了口气乖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地沙发上。
杨天诚将茶杯放下。
叹了口气道:我年轻地时候是个赌鬼。
我也从没否认过这些。
所以。
我对你地那些小癖好。
也从来不过问。
我总以为这些小恶习对于我们杨家地人来说。
只是无碍大局地兴趣而已……杨天诚说着。
将一份文件抛到了沙发上。
杨秉兴接过文件翻了几页,面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了。
纸上那一串串的数字,表达着一个最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杨家父子变得一无所有。
除了海天房地产之外,两父子拥有着十数家自己名下的企业,三天前付之一炬的服装公司只是其中最小的棋子之一。
然而从第二天开始,这许多个不同行业的中坚力量忽然受到了不同程度地狙击,不是最重要的订单被抢,就是货源被断有恶意竞争……总之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情况已经恶化到有半数以上的公司资金链断裂,而且颓势还依旧没有好转。
杨秉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父亲很难理解为什么事情都已经恶化到了这种程度,他那被称为商场豪赌徒的父亲居然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击。
他不相信,即使他知道言先生之所能,但他仍不相信一个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即使这个人真的是超人也不可能在经济上整垮卢瑟。
是赤盾。
杨天诚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一个绝对出乎预料,却也唯一可能的答案。
只有赤盾,才能做到这个程度,仍让杨天诚没有任何反击的勇气。
怎么可能?杨秉兴无法相信:赤盾的人为什么要动我们?我们是一边的啊!我们不是一边的,我们只配给别人提鞋。
杨天诚两眼一眯道:我起初还以为是海家的人想赶跑我们,可后来那个赤盾家的少爷亲自找上了门给了我一句话,我才知道是你个小畜牲惹的麻烦!小畜牲生得好不是老畜牲的功劳。
杨秉兴逞强地问道:是那个金毛的小屁孩儿么?他和你说什么了?他说:别招惹言先生,不然就让我们父子去**度假者去泰国当人妖。
杨天诚苦笑起来:我是没所谓,人妖也能赌钱你行不行呢?杨秉兴不会明白,赤盾比任何人都安于现状,在他们的计划彻底完成之前,他们不想有任何人、任何事将言先生的注意力引到他们的身上。
因此,当第一天的火灾事件一发生,赤盾就立刻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
他们可不希望这把火莫名其妙地烧到自己身上,哪怕烧到海沉暮对他们都是巨大的伤害,因此他们宁可自己对杨家动刀,也不想言先生自己动手。
虽说敌人的敌人本该是伙伴,但如果一群鬣狗和秃鹫想在睡师的地盘狩猎,它们可不想让一只恼人的麻雀吵醒这个麻烦的敌人。
所以,如果麻雀不肯自己飞走,那鬣狗们就会亲自把它赶走,又或者由秃鹫将它啄死。
一场火灾,就简单地将杨家父子最得罪不起的人,推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这到底是言先生预定之内的剧本,还是他的影响力所衍射出的蝴蝶效应?总之,赤盾不想杨家父子碍事,所以多家看似与自己没有联系的国内公司疯狂打压;诚唯一能做的反应,则是转头将杨秉兴的钱全部移空不管怎么说,你动我们的联名户头也算了,我账上的钱你怎么能动?杨秉兴依旧是很不服气:你这样算是犯罪的吧?你可以去报警,我没有所谓。
杨天诚面容坚决道:但在一个星期里,你将一无所有,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杨天诚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杨秉兴虽然最大的爱好是沾花惹草,但他骨子里却同样是个赌徒,疯狂的赌徒。
当对手已经下注,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躲避,不会退缩,不会投降。
他会和他的父亲一样,一直赌下去,直到获胜或者身无分文。
通常情况下的男人总能赢,但这次的情况绝不寻常。
杨天诚直到,如果他不拿杨秉兴的筹码,那他这个儿子绝对会和什么言先生斗到不死不休,而一个能劳动赤盾出手的人,绝不是他儿子那仍不成熟的狠毒可以对付的。
即使杨家父这么多年都不怎么对付,但虎毒不食子,杨天诚可不想到了这把年纪,还给自己的儿子送终。
然而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个犟脾的儿子绝不会同意他的办事方法——更何况这方法本身就近似抢劫。
你以为,你这是在帮我?杨冷冷道:我不会认输,永远都不会!我要得到的东西,没人拿得走!杨天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早和你说过,赌钱什么的不打紧,因为你赢得的都是别人输的起的东西;但女人就不同了可不是任何人都输得起的……就像你是么?杨秉兴毫客气地打断道: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是我杀了你的女人对吧?你是不是恨不得我从来没有出生过?够了!杨天诚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虎一样,忽然变得暴跳如雷:别把你母亲扯进来!不把她进来就能像个正常的父亲一样对待我了?杨秉兴将那份赤盾的文件甩在了杨天诚的桌上:难道不想和你一样当个赌棍就是我的错?不和你一样一辈子被一个女人困死就是我的错?不和你一样把儿子当成一垃圾,就是我的错?垃圾?杨天诚冷笑:垃圾可比你容易被扫地出门!不用你扫,我自己会出去!杨秉兴看似冷酷,实则苦味地笑道:你的衷心已经表过了后我是死是活赤盾都不好再找你麻烦了对吧?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找言先生的麻烦,如果他找上门,我大不了让他弄死,也替杨先生省了心。
哐当!在杨天诚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的儿子已经摔门而去。
老旧的戏码遍又一遍在父子之间上演,两人都不想如此结局却始终如一。
啪,杨天诚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记耳光后继续翻阅自己桌上的材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愤怒的杨秉兴来到了地下车库到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声音,正坐在他的奔驰车顶吹着口哨——这个人,当然就是言先生。
杨秉兴看着言先生,忽然收起了满脸的怒意,堆上了商人式的笑容。
而言先生,也对着他露出笑容。
笑得,就像两个奸商。
言先生道:今天是第四天,你愿意做出一个小小的决断,和你生命中的第一百三十二个女人分手了么——抱歉我把你十四岁时上的女佣也算了进去。
我只是很好奇。
杨秉兴丝毫不退不让道:你已经搞得我倾家荡产,还断了我所有后路,如果我还不同意,你还能有什么招数?你不会想知道的。
言先生的笑中透出一丝残忍:那可会比现在更恐怖。
我倒想见识见识。
杨秉兴甩了甩车钥匙:我们第五天再见。
说着,杨秉兴便发动了汽车,也不管车顶的言先生如何,奔驰的车尾甩出一道红色的艳光,驶出了空无一车的地下车库。
言先生很酷的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砸得尾骨生疼。
但他却笑了。
这样才对嘛,言先生点着头自言自语:不然这场戏就没**了。
说着,言先生揉着尾骨站了起来,吹着口哨晃悠悠地朝出口走去。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四章:背叛的光芒(1)更新时间:2009-12-28 23:21:43 本章字数:3254合,总能让事情更有趣。
------第五天:12月22日,星期二,东至。
在农历12月里最不宜出门的这一天清早,应雯终于接到了杨秉兴的电话。
应雯出乎预料,不仅因为这毫无征兆的电话,还以为杨秉兴这次所说的见面地点。
虽说杨秉兴每都让人意外,可应雯却并不觉得,这次的意外能让她惊喜。
—没有女人会喜欢在墓地会,不管是任何情况下。
但是,她还出了门。
因为她很想找个事情,把那个奇怪通灵师所说的话,扫出脑海。
应雯望自己能相信,杨秉兴和她的未来,真的存在。
另。
对于言先生所说地巨大光球下地相会。
应雯也有意无意地想选择闪避。
她不知道。
自己如果再遇上这个神秘男人。
会发生什么样地故事。
应雯有一点不想、也不敢知道——反正到了快出上海地山上。
总没有什么巨大地光球了吧?她拍了拍脑袋。
将杂念甩了出去。
但她刚跨出家门。
她地手机却又响了。
应看到是杨秉兴地号码。
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可。
她听到地却是言先生地声音。
--------几个个小时前,已经只剩下身上钱物的杨秉兴放下了手机,驾车自己唯一还有钥匙的车,直接驶向最后的目的地。
然而没开出多远,杨秉兴却发现车的油量已经到达了警戒线。
……该死!只花了三秒钟,杨秉兴便明白过来,言先生看来不只是在他车顶发呆而已,他一定对车的油箱做了些善意的改造。
这一下,杨秉兴失去了唯一值钱的交通工具,彻底迷茫在了大街之上。
在思考了十多分钟后,这个富家骄子只能一路问、一路摸索着走向地铁站。
地……杨秉兴忽然想笑年后乘直升飞机的次数都比上铁轨的多。
当他生涩地用买来的地铁票塞进验票口的时候,他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忽然感到了一阵惶恐。
这,难道就是他的未来?在几条轨道交通的中转站,杨秉兴看着上千人在他面前如海洋一般涌来涌去,他也只好茫然地跟着人流移动,却忘记了自己要去向的地方。
一生纸醉金迷,醉心于商战和花丛的杨秉兴,在这一刻感到无限的诚惶诚恐。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那么麻木?为什么他们能对这样的人潮习以为常?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人?杨秉兴感觉自己变成了蝼蚁。
变成了当初的自己随脚可以踩死的蝼蚁。
在人群之间,杨秉兴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上车的路上还是被挤回了入口处,他只能隐隐听到地铁故障的广播声还有周围人的吵闹声,人群开始忽然推挤,接着便有人大打出手,杨秉兴只记得自己在倒下之前,腰上挨了一肘、肩上挨了一拳,最后一边飞来的一个小行李箱砸在他的脑袋上,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杨秉兴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挂着点滴瓶的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圆灯,茫然地发着呆。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杨秉兴忽然开口朝一旁的护士问道:这里,是哪家医院?市S医院。
你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护士随口安慰了一句,然后和隔壁床整理床单的护士抱怨道:你说,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这连地铁都会相撞……听说只是擦到了一点而已。
另一个护士感慨道:撞没撞伤多少人,这地铁站里挤伤碰伤的倒是有好多……要不我怎么说买个电瓶车好呢?地铁这玩意儿太可怕了。
电瓶车也不行啊他不说,这电瓶那么重一个人怎么到处拎……两个护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杨秉兴这才搞清楚了大致的情况:看来倒霉的他碰上了几年一遇的地铁事故,然后在高峰期的车站里被推搡着撞晕,结果被送来了医院。
杨秉兴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花圈或是礼物来杨天诚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或者说作不己在这里。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父亲,那么是谁把自己送来了医院?这是只有两张床的独立病房而且环境还很不错,应该是有人替他付了住院费。
这样想着杨秉兴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凉意。
该不会,又是那个言……那个名字还没在他脑海里彻底定型,应雯已经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女人看到杨秉兴已经醒了过来,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然后坐到了他的床边,轻声说道:你醒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看来东至真的不适合出门。
谁叫我太蠢了,居然约一个女孩儿去墓地……呵呵,这就叫报应。
杨秉兴艰难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应的手。
杨秉兴摸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今天,他却第一次感到了安定。
在一无所有之后,他却在只手上,感觉到了温暖。
你知道么,有一整套的规则。
握着那只手,杨秉兴忽然说出了他从未对任何人吐露的话:一整套打开女人心防的规则,可今天我一个都不想用。
我约你去墓地,是想让你见见我的母亲,我本来想在她的墓前告诉你,我荒唐了大半辈子,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了……应雯手有一些颤抖,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杨秉兴的眼睛,听着他说话。
我在已经没钱了,也没有朋友了。
你是唯一还留在我身边的人,我希望能抓住你……杨秉兴的脸看上去如此诚恳:你愿意被我抓住么?不是被有钱有手段的杨家少爷,而是被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抓住?应有些慌张,她张开嘴,似是想要答,却又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在过了五秒钟,深沉至极五秒钟后,应雯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时,病房里忽然想起了手机吵闹的铃声。
这铃声,拯救了场面的尴尬。
杨秉兴莫名其妙的循声摸索了过去,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手机。
在手机的屏幕上,一个诺大的言字正随着铃音活蹦乱跳。
杨秉兴的面色一变,原本的诚恳与忧伤迅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和杀意。
尽管这些负面情绪立刻就被杨秉兴隐藏了起来,但一旁的应雯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杨秉兴感觉到手掌传来的颤抖,优雅地笑了笑,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第五天了哦,我很期待你继续说不。
电话里传来的,果然是言先生的笑声:你这个绝招还真够狠的,墓地前的表白?搬母亲出来吓唬人?这就是你最后能想到的招数?我只给你打7分。
难道说,地铁里的事是你搞出来的?杨秉兴压低了声音:你的排场可越来越大了……那个只是巧合,你自己倒霉而已。
言先生的声音听来颇为遗憾:真可惜,你没办法见识到我在那片墓地里给你准备的东西了!看来也有你控制不了的事。
杨秉兴冷笑:我不会分开的,我已经赢了。
你打不倒我!杨秉兴压低声线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握着应雯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松开了。
应看着杨秉兴投入地打着电话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落寞,她比划了个手势说自己出去等,杨秉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她才落寞地走出了病房。
在杨秉兴的手机里,言先生的笑声依然张扬:我还以为你查过我,多少已经了解了一些。
言先生做事,从来都是有后备方案的。
而你还没落出我的后备方案外。
现在,你抬起头看看门外,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个女人背叛了别人跟了你。
为什么,她就不能背叛你一次呢?杨秉兴听完,艰难地支起了身子,透过门上的窗口往外看去。
他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正双手环抱着刚刚走出病房门的应雯。
而那个医生正朝着他晃着掌中的手机。
背叛,就是这么简单。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四章:背叛的光芒(2)更新时间:2009-12-30 23:14:59 本章字数:3844,和理解到底有没有关联?-------应雯一走出病房,就看到了手拿电话的言先生——不,在此刻他不是言先生,他胸前的名牌和身上的白色大褂都清楚地表明着自己的身份:一个医生。
何卫森何医生是吧?应艰难地笑了笑:你不是说你是个通灵师么?怎么结果你变成了一个医生?这年头通灵的工作不是不好养活自己嘛?言先生挂掉电话,优雅地一笑:所以我除了偶尔偷看别人的未来外,有的时候还会看看别人里面藏着些什么。
反正你的工作就是剖开别人。
应雯也笑了起来:但你的通灵术似乎不怎么样。
我们现在又见面了,巨大的光球在哪儿呢?言先生也不说,只是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应抬头看去,正望着头上发亮的圆形顶灯。
通常来说,医院都会用长的白炽灯做照明用。
但只有在这S医院里专门照顾特殊病人的第五层里,所有的顶灯都是圆形,光线柔和且舒服,就连酒精和消毒药水的味道都经过特殊的香味调节,居然一点都不显得刺鼻,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
这里不同于:院的别它区域,是专门为侍奉金佬们建立的病房天堂。
这些各自富甲一方的豪绅们都已经罹患了无法再度离开医院的疾病,既然他们注定要在这里终老,那他们至少希望这里能不那么像医院,而更像是一个家。
最后的家。
本来。
依照杨秉兴地伤情。
他是无如何都不该在这里休息地但李靖穆李医生却稍微更改了一下入院表。
鉴于这间房间原本就没有人。
那医院地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地把他弄了进来。
也是因此。
言先生和应雯。
会在这里地圆灯下相遇。
你该会说。
这就是巨大地光球吧?应雯勉强地笑了笑。
装作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道:这也叫巨大?通灵又不是看电影按进。
看到地图像和现实难免有些出入。
言先生神秘兮兮地摆了摆手指:如果每次都能精确地丝毫不误。
你以为这行能流传不下来?说地和真地似地……应雯哼了一声。
但却还是有些惴惴地问:你那天说地那些……我地那些过去是真地看见了么?你想让我再看一次?言先生说着。
便作势将手伸了过去。
别别,千万别,我怕了你了!应雯连忙摆手讨饶,慌忙将头闪到了一边,她可不想在被那只神奇的手按到脑袋上。
只是一次言先生的手并没有按向她的脑门,而是顺势绕过了她的肩膀,微一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
顺在应雯惊愕的片刻,言先生低声了念出了一个与眠类似的低级别言咒。
应雯挣扎了一下,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安心,也就停止了推搡这样顺势地倚在了言先生肩头。
也在此刻,病房内的杨秉兴挣扎地坐起了身,看到了门外的这一幕。
时间,刚刚好。
言先生对着杨秉兴露出胜利的微笑,却在应雯的耳边低语:我看到了,你心里其实已经答应了房间里的那个男人了不是?应雯身子一颤,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秉兴的真诚,确实已经打动了应。
言先生温柔地推开了应雯后笑道:真倒霉,为什么我每次看上的女人是别人的人呢?似是表白的呢喃,配上略有些怅然的表情,言先生的脸看得应雯不知怎的,心头感觉到一紧。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怅然的表情转瞬即逝,笑容又重新回到言先生的脸上:我的预言是不会错的。
你是指有些人的本性不会改变的话么?英文笑着指了指头顶上的圆灯:这就和巨大的光球一样准确么?你可以选择不相信,这是你的自由。
言先生说着拍了拍应雯的肩:我只是希望你别上当,仅此而已。
言先生说完便转身离开,应雯在原地愣了两秒后,忽然问道: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言先生优雅地回头。
为什么你会希望我别上当?为什么你会给我什么未来的预言?为什么……应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问道: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才刚认识我,明明还不了解我究竟是谁……是么?那你又认识里面那个男人多久?了解他多少呢?言先生笑着反问:感情这种事,什么时候是能靠时间和理性决定的?爱情,需要了解做前提么?还是,根本就不需要?应雯一时语塞,言先生便已经转身离开她的视线。
------当应雯重新镇定下情绪,回到病房的时候,杨秉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作为情场打滚多年的浪子,杨秉兴很清楚,这个时候不管他做出任何程度的追问,都只会把向另一方。
所以,他什么都不问。
但不问,并不表示他的心不会动摇。
他没有办法不动摇,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武器:他的人脉,他的地位,他的金钱。
而他面对的言先生,则在每个方面都拥有将他打压至死的能力——甚至就连言先生的敌人,都会毫不留情地攻击自己,这样可怕的影响力,杨秉兴如何与之相比?那么,既然他可以让这个女人为了自己背叛别人,那她当然也绝对有可能背叛自己。
杨秉兴明知道个拥抱可能只是言先生的计,但他还是无法不踏入这个陷阱。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雯的?这些天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言先生付自己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上了自己的女人?还是说,这场闹剧本身就是应雯所设的局?她会不会是顾仲派来的探子?这一切的一切全在杨秉兴的脑里纠结、撕裂,他既觉得痛苦,却又不想在脸上表露出来。
然而深藏,只会让疼痛和虑变得更巨大。
杨秉虽然极尽地想表现温柔,但那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仍然蔓延了开来,应雯在替他削了一个苹果之后,便浑身不自在地离开医院回家去了。
杨秉兴想要挽留,最终依然没能磨开口。
言先生的笑声这样堵住了他的咽喉。
杨秉兴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输液瓶里的营养液一滴滴地下落,不发一言。
过了几个小时后,顶着一头扎眼蓝发的海沉暮,忽然出现在了杨秉兴的病房里。
你来做什么?杨秉兴连正眼都不瞧海沉暮一下,依旧盯着自己所挂的盐水:来嘲笑我没有按你说的乖乖服软后落到如此田地么?海沉暮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继续和言先生斗下去?你知道我的,与其认输宁可斗到败无可败。
杨秉兴笑道:我父亲就是知道我的秉性,才干脆放弃了我。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呢?想让你死个明白。
海沉暮说着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份档案,丢到了杨秉兴的病床上:看看清楚,你的敌人到底是谁后想想你该怎么做——你这个蠢货,如果你早按我说的去查,你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了。
……多谢。
杨秉兴尴尬地挤出了这两个字。
你和我,还用说谢么?海沉暮摇了摇头,咧嘴抱怨道:为了你这个只知道惹事的白痴,我可能会得罪赤盾。
我希望你让我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你放心。
杨秉兴看了看资料神忽然变得清明起来:我一定会赢的。
……所以我才说你是白痴。
海沉暮苦笑着拿起了皮包,留下仍在津津有味看着资料的杨秉兴走出了病房,搭上了下楼的电梯。
在电梯里穿着白大褂的言先生正吹着口哨。
海沉暮横了那个何卫森的名牌一眼道:我已经照做了,你确认你会留他一条命么?只要你到时能履行自己的诺言少害死一个笨蛋,也少浪费自己一点卡路里。
言先生打了一个哈欠:你们不是研究过我么?只要活儿干得出色,我可不会招惹多余的事。
只是为了手上的活儿么?海沉暮苦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能在这儿给我下一个套?你想得太多了,你自己找上门这件事,只能算是意外收获。
言先生啧啧称奇:我本以为你这样的富家大尾巴狼,会趁机下手除掉他,好让海天集团彻底落尽你的口袋才对,真没想到……我是个商人,但也是一个被痞子养大的商人。
海沉暮哼声道:这家伙虽然不成器,但说到底还是我的兄弟。
虽然说不上为朋友两肋插刀,但要说我会害他,你也太小瞧我了。
是这样就最好,因为你到时候也不用被迫选边站了。
电梯门一开,言先生立刻摆了摆手:相信我,你到时候会觉得今天的选择是明智的。
谢谢,我真希望事情会如此发展。
海沉暮应和着笑了两声,盯着言先生的眼睛,缓缓地退到了电梯门外。
海沉暮的眼神,像狼。
而言先生的眼睛,像是黑洞。
电梯门就在这两双截然不同的眸子的对视中,缓缓合上。
-------等言先生重新回到杨秉兴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到达了子夜。
杨秉兴一直坐在那里,资料已经被他塞到了被褥下,他斜着身子看着言先生,吐出了一句话:你赢了,我认输。
然后,言先生便笑了。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五章:游戏的结局(1)更新时间:2010-1-3 23:07:58 本章字数:3940信或不相信,输赢都早已分晓。
-----------第六天:12月23日,周四。
这一天早上九点,应雯抱着关切之情和最后的决定回到医院的时候,却对上了杨秉兴的一张冷脸。
杨家少爷在分手上的花样显然不如把妹的手段多,只是一句我不想对不起你,但我现在还有事没有解决,我必须得完全处理完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还是先分开吧。
真是,够俗够烂理由。
杨秉兴说这话时的表情度淡漠,几乎让应雯认不出来他就是昨天还求她别离开自己的男人。
这是,一个笑么?不。
杨秉兴地冷漠告诉应雯。
这并是一个玩笑。
没有崩溃。
也没有哭泣。
她只是愣了愣。
然后将削到一半地苹果丢到杨秉兴脸上。
便走出了病房。
一切都像是卓林所主演地默剧。
没有声音。
只有黑白画面地跳动。
还有那僵硬如跳字幕地语言。
离开地雯。
只想大哭。
而言先生就在此时恰巧出现了。
一个伤心地女人。
碰上一个自己有好感、而且很会**地男人。
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李靖穆叹了口气。
再次出借了休息室地钥匙。
折腾了整整六天,最后,赢的依旧是言先生。
---------这一天,在杨秉兴感觉起来,过得是如此漫长。
杨秉兴一认输,言先生的威慑力立刻开始回笼收缩,赤盾对于杨家的攻势也稍有停滞,杨天诚也打过电话,说钱已经回到了杨秉兴的账上,接着也不问其他事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而那些一直不肯回他电话的各路油头,也纷纷回电,抱怨杨秉兴的生活,就这样回来了。
他本该直接签单出院的,毕竟这并不是如何重的伤。
但他用海沉暮留下的信用卡多付了许多钱自己多留了一天。
他,在等待。
等待黑夜的降临。
与言先生之间的战争,杨秉兴或许已经输了。
但只要夜色垂落,他便可以找到机会,面对自己真正的敌人。
而这场仗,他赢定了。
为了赢这场仗必须得输。
他只有输给了言先生,让言先生完成了自己的约契,他才可以翻过言先生这座山,看到山后的敌人。
他不愿意输掉应,他真的很喜欢应雯。
经过了这一切后看到应在他的病床旁所说的那些话,并不全是谎言或技巧。
杨秉兴,真的想要安定。
但他,更想赢。
而且,他如果不输,言先生也不会放过他,他和应也不会有明天。
所以选择输,选择放弃。
他只能相信,他未来可以再找回应雯,或者,再找回昨天的自己。
当言先生拥抱应雯的时候就在另一个转角;当他带着应雯进入休息室,并锁上门后也只能在远处看着。
看到自己的失去,才能在未来的某天回一切。
他等待,他忍耐。
直到色吞没一切。
第七天:12月24日,周五,凌晨三点。
今晚,李靖穆并不当班,调班的是一个很少值夜的年轻医生,这个医生花了上半夜的时间和护士们吹牛打屁,结果到了半夜便熬不过梦魇的侵袭,再加上这两天诸位金佬的情况都不错,所以他也选择小小的打会儿瞌睡。
当然了,这和杨秉兴在他茶里加了少许的催眠药剂也不无关系。
值夜班医生打瞌睡这种事,护士们也都权当没看见。
事实上,只要没人按铃,护士们到了子夜也难免睡意上涌,偶尔小憩一下也无伤大雅。
三点十八分,在一圈的整点巡视完成后,唯一清醒的护士便回到了护士台。
她并没有发现,有个身着白色病袍的男人,悄悄跟在他身后,一个晃身钻进了另一个病房。
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同样也是通过李靖穆的关系移上来的——这个年纪不算太长的医生,却已经在医院里建立了足够的影响力。
他和杨秉兴享受着相同的待遇:同样的双人房间,同样只躺着一个人。
只不过,这个病榻上的年轻人,显然要病重上许多,他嘴上接着呼吸器,脸上绑着绷带,身上挂着三四个盐水瓶,旁边摆着一台监视仪。
仪器上所显示的所有生命体征都很稳定,但杨秉兴很清楚,这个男孩醒不过来。
因为跳楼自杀而导致脊椎多处粉碎性骨折,除了心脏外,大部分的器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剧烈的脑震荡也彻底使他成了植物人。
病人的脸因为坠楼而面目全非,杨秉兴看了看床脚的名字,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没错,正是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应雯的前男友。
也是杨秉兴一切灾祸的起源。
海沉暮说得对,如果没人要求,言先生绝不会吃饱了撑着来管自己的事。
因此,杨秉兴要对付的不是言先生这柄利刃,而是挥舞利刃的人。
杨秉兴不知道言先生是怎么和一个植物人沟通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言先生已经解决了之前~个活死人只要彻底一死,言先生也不会再有理由纠缠他。
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没有任何摄像监视系统现在仍运行正常,因为杨秉兴已经动用自己的活钱,让一些他的长期合作伙伴黑进了医院的系统,用一天前的录像替换了正在进行的画面。
这才是杨秉兴:金钱、人脉,造就了战无不胜的怪物。
而这次,杨秉兴也会赢。
他走向病床的部,从病袍下拿出了一只针筒,对准了滴管。
杨秉兴不知道这筒针剂是什么,但卖给他的人保证,法医不会在尸体上找到任何中毒的证据,唯一的死因只会是突发的心肌梗塞。
一针下去切,就都结束了。
或许,我该和你先道个歉……杨秉兴冷地弹了弹针管,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等你死了多给你烧些纸钱就是。
是要谁死啊?忽然间房门传来了言先生那标志性的嘲讽声。
杨秉兴惊,猛一回头,正看到言先生穿着那身医生的白大褂,将门轻轻扣上。
你想做什么?惊讶过后,杨秉兴反而冷静了下来:这里应该已经没你的事了,你自管自快活去就是件事已经和你无关了。
我看不是。
言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有关应小姐的事,我可不觉得你想做的事会对结果有任何改变?应小姐?杨秉兴皱了皱眉,言先生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古怪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你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只想告诉你,这和别人无关。
言先生一脸正经地说出了一句让杨秉兴吐血三升的话:我是认真地想和应小姐在一起爱她。
………………………………这惊天动地的一句话,导致了整整一分钟的冷场。
杨秉兴目瞪口呆地差一点将手中的针筒摔落在地。
在沉默过后,爆发的是杨秉兴的大笑。
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做的事,也忘记了现在是深夜。
他只想笑,因为言先生的笑话实在太好笑了。
言先生看着他笑,还故作无知地问道:你笑什么?我就不能找到我的真爱么?放屁!杨秉兴狠狠地呸了一声: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你会有真爱这种东西?为什么不能有?言先生还一脸纯真地反问:人难道不能改变么?什么改变是胡扯!杨秉兴的整张脸都变得异常狰狞:你和我是一类的人,我们只在乎输赢!你要我相信,你就这样变成了好男人?所以,这一切对你来说只是游戏?言先生追问。
当然!杨秉兴冷笑道:而且这一场游戏,我也会赢!说着秉兴忽然转头,猛地将针头扎进了输液管。
就在此时着的人忽然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猛地打飞了杨秉兴手中的针筒。
那只手是如此纤细猛击间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的熟悉。
杨秉兴愣了愣然后看着那本该静静躺着的活死人摘下了氧气罩,坐直了身,然后一点点摘下绑着双目的绷带。
在绷带下,应的双眼,已经布满了泪痕。
第七天,杨秉兴终于败了,彻底地败了。
败在了他从未相信过爱情。
应雯是跟着言先生进了休息室,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安排了这场戏之外。
应雯并不知道自己扮演的是谁,因为直到她的双眼被蒙住后,言先生才换掉了名牌和病历。
你只要装一次活死人,我就有办法替你试出,你的男友究竟是不是真的爱你。
应只是选择相信了这个神秘通灵师的话,来赌上最后一次了。
结果,应雯也输了,输在她相信爱情。
她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狠狠地赏杨秉兴一耳光,只是木然地站起了身,脚步缓慢地离开。
她没有,再回头看杨秉兴一眼。
在她走过言先生身边之前,言先生的表情显得沉痛无比。
而当她推开门走出去,言先生的表情就变成了嘲讽式的冷漠。
接着,他丢下了杨秉兴在之后数年都难以忘怀,却也捉摸不透的一句话:你以为你想杀的人,和我定下的是怎样的约契?你以为他想让我做的,就是拆散你们?说完,言先生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杨秉兴一人呆立在房间内。
言先生的约契,到此刻,才算彻底完成。
然而,我们的故事却还没有结束。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第五章:游戏的结局(2)更新时间:2010-1-6 21:30:22 本章字数:6108TTERFLY——中文翻译:蝴蝶,又指朝三暮四,甚至女人。
<>--------三人在病房里的喧哗,早已吵醒了所有的护士,就连一旁的病房里都有好几个病人和家属凑到病房门前,想看看这少有的热闹。
先是一个病人装扮的女孩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冲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医生好整以暇的步出,最后房间里还剩下一个男病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虽然没人上前询问,不过在众人悉悉索索的议论里,这显然成了医生拆散病鸳鸯的古怪故事。
应雯在离开了病房后,便回到了待命休息室,将身上的病袍褪去,重新将原来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换上。
言先生就跟在她身后进了休息室,还锁上了门,但应雯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继续换着衣服,从单薄的衣物到********,再到着装完毕,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而言先生也就看了五分钟。
之前就已经看一次了,干嘛还看得那么认真?应雯转过头,表情漠然地看着言先生:我说过了,只要你要,这个身子就是你的。
我之前也已经说过,言先柔地一笑:除非你完全准备好,我不会碰你。
你能看见未,你来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应雯一步步靠近言先生,语调也一点点变得激动:今天?明天?还是一辈子都不能?我是不是还不如我的母亲至少她曾经爱过,而我得到的却只是一场场的游戏?你得到的不只这些,远不止这些。
言先生伸出手按住应颤抖的双肩,柔声道:你相信我说的话么?你相信,我爱你么?我该。
相信么?应雯地眼闪过一丝犹豫: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没关系。
你记得么?我看得见未来。
言先生笑道: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等到太阳升起。
然后再落下。
等到圣诞之夜。
你再来一次医院会给你最好地圣诞礼物。
你也会得到最后地答案。
应雯看着这个过爱她地通灵师。
只是木然地靠在他地怀里。
沉沉地叹着气。
------太阳。
升起。
然后落下。
时间终于来到了圣诞之夜。
言先生一直都躺在待命室里呼呼大睡,直到晚上五点,李医生不耐烦地扣开了休息室的门。
你知不知道,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在讨论,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长得非常惹人讨厌的医生。
李靖穆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言先生床边,皱着眉头说道:你之前可没说过,你会惹出那么大的动静。
这出闹剧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我可不希望为此丢了饭碗。
不必猴急,言先生打了个哈欠,悠然道:再过几个小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听了言先生的话李医生颇有些感慨地叹道:那个孩子,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么?能。
言先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谁叫他是我的主顾呢?六点,已经将过去抛在脑后的应雯打扮得精神奕奕,又一次出现在医院里。
在很多事上,女人其实比男人更懂得如何放下。
此刻的应雯,已经决定忘记那负心的游戏者,专心去爱眼前之人。
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不求任何回报,应雯相信这一次的男人,会有所不同。
事实上,也只有试着去相信,她才能忘记这又一次失败的苦楚。
应雯一踏上五楼,言先生便飘然而至还未及开口,言先生抢着说道:抱歉还有最后几个病人要巡诊,可能暂时还不能离开。
没事等你。
应莞尔一笑,然后就要找位子坐下。
可是先生显然对此另有安排。
要不要,和我一起查房?-------应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也披上了一件白色外套,跟着言先生走访了一间又一间的病房,最后,两人又停在了昨晚他们做戏的病房门外。
应雯愣了愣,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颤声问道:这个房间里……不是没人么?只是今早没人而已,这个病人是下午才搬进来的。
言先生满脸善意地笑道:没事,这是最后一个了。
应雯点了点头,便跟着言先生推门进去。
然后,她便呆住了。
在她曾躺过的那张病床上,正躺着一个人,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他的面容还是那样,宽厚中带着一丝木讷,也同样挂着从不逝去的笑容。
只是,这次他的双目一直紧闭着,即使应雯走到他枕边,他也不曾睁开眼睛。
如果不是察觉了他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应雯甚至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应雯的声音在发着抖。
小事。
言先生语调轻松道:他从楼上跳下来,然后每摔死,结果摔成了植物人。
应雯感到一阵晕眩,险些就要站不住跌坐下去,在摇晃了两下后,应雯勉强支撑住,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一个星期前吧。
言先生像是回忆一般沉吟道:到今天,好像正好是七天。
七天……七天前,应雯选择前男友分手,然后正式和对她穷追猛打了一个月的~交往。
七天后,杨秉兴一早便出院远走,而她本以为对自己已经情感淡漠的前男友躺在了病床之上。
应想说些什么,但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你认识他?言先生一脸的一无所知,然后还不停地检查着所有的数据,就好像一个非常敬业的医生一般。
应雯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认识。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是嘛?言先生淡一笑,忽然将手上的记录版扔到了一边,叹道:一个女人绝情到你这个地步,实在是很少见。
应被这话轰得一下震得脑袋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佩服你。
言先生笑着褪下了身上的白袍,露出了那一身的汗衫短裤,悠然地将手插进了口袋: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而死,你却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你到底……应张口结舌。
言先生像是没看出应雯的惊讶一般,悠然地走到病床的另一侧着病榻上的活死人说道:他的骨骼和内脏都已经完了,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命。
你猜猜看,这个生命已经快到达终点的植物人,在七天前心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大概是,让叛他的人得不到幸福?应已经反应了过来,双眸变得冰冷:所以,你是他的朋友?还是它花钱请来的‘通灵’专家?应雯忽然明白,言先生的出现和他的预言,都只是一场戏。
一场让应雯和杨秉兴分离的戏。
你毁了一切!应恨声地指着言先生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拆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得到幸福?言先生连看都不看应雯一眼道:你果然和杨秉兴想的一样,你们总以为别人想要你们失去些什么,你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东西你们本就该得到。
你到底在说什么?应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难道他的愿望,不是让我和秉兴不能在一起?确实不是。
言先生的笑声中,带着讽刺:他的愿望,是能看着你得到幸福。
----------七天前:当言先生借着言咒的威力进入了这个客户的脑海,他看到的是一个消瘦的**男人,茫然地站在言先生的面前。
这里是……天堂?男人一脸迷茫地看着空白一片的世界,显得有些畏惧又不知惧从何来。
这里是你的脑袋,你这个为情自杀的笨蛋。
言先生不耐烦地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自杀?这么说你是天使?男人呆呆地顺着言先生的话说道:我就先听坏消息吧,反正最近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
坏消息是,你还没死。
言先生道:而且你很可能要在这个空白的世界里呆上至少五十年。
即使你运气好死得早也会变成缚灵,被绑在世间直到你的阳寿完结。
听上去还真是可怕男人苦笑:那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是,我可以让这五十年缩短成七天。
言先生伸出了一根手指:并且完成你的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男人问。
任何愿望。
言先生答:例如可以让那个背叛你的爱人生不如死,永世在烈焰里煎熬。
男人沉默了面对人生最后的选择题,他陷入了沉思。
在人灵魂深处的世界,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有的只是一片的白,还有白色海洋中的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忽然笑了。
他恨过,他怨过,他爱过,他甚至为此而死过。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好吧,奇怪的天使,这就是我的愿望——男人笑着说道:让我知道,那个让我曾爱到不怨面对失去的女人背叛我的男人,是否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你说……什么?应雯听得完全愣住了。
我说,那个男人最后的愿望,是你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幸福。
言先生说着走到应面前身到其耳边低语道:问题是,你还记得你要的幸福是什么嘛?应雯愕然……她要的,是什么?她要的,是爱。
是无条件的爱,是无法被她用任何理由苛责的爱。
她离开了这个男人,是因为他为了未来而不自觉间淡漠了对爱情的呵护,就足以让她离开。
她要的,是一个比病榻上的人更爱她的男人。
杨秉兴,显然不是。
那么,究竟谁才是呢?真可惜个姓杨的少年险些就要打动我了。
言先生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他熬过了失去一切的痛苦,最后却败在了对你的不信任上。
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应家小姐你对男人的要求呢?应雯无言以对,言先生接着说道:需要我来告诉你,什么样的人才能满足你的要求么?应雯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神确实是在询问。
没有人。
言先生笑道:没有任何人能满足你。
你爱的只是想的爱情,而不是爱情中的另一个男人。
胡说!应雯立刻辩驳道:我爱他们!是他们背叛了我,他们离弃了我,他们冷漠了我,我没有做错什么!你就继续这样想吧!言先生的目光中露出了鄙夷,然后转过头道:你可以走了。
我的约契已经完成了。
难道你还真的指望我会和你约会么?你……应怒极无言,只得转身离开。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最后一句话。
言先生忽然抬头道:下次你再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记得多留一个心眼,因为那说不定是我哪天心血来潮派去的枪手。
我可从没爱过。
应冷回道。
你可以这样认为像你相信自己能找到幸福一样。
言先生道: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只要我愿意,你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上我的影子。
你简直自大不知廉耻。
应雯道:玩弄别人的心,就让你这个变态那么愉快么?我不会认输的,我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不,你不会。
言生笃定道:你甚至不如你的母亲,至少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要,而你却什么都想要。
应雯还想说什么,言先忽然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她面前,轻轻掩上了门,将应雯的身子按在了门上。
应雯想要挣扎言先生力道并不强劲的压迫,她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又或者,她心里根本不想挣脱。
言先生的唇有些冰冷,但他的舌却是如此炙热。
应雯只抵抗了不到半秒,她的本能就开始做出炽烈的回应。
舌与舌爱与恨之间交缠。
就在应雯的欲火在若有似无、忽近忽远的挑逗里逐渐增长的时候,言先生却忽然侧过了头将双唇贴到了应雯的耳边,带着呼吸吹拂着她的耳垂道:你知道今天凌晨为什么不碰你么?唔……嗯?在言先生不规矩的双手的骚弄下,神智已经有些迷蒙的应有气无力地应道。
因为……言先生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手拉开了大门,满脸笑容道:你是一只让我感到恶心的蝴蝶。
应雯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被言先生推出了门外。
然后,门就在她的面前重重地被摔上。
蝴蝶,从来只在花朵间飞翔,却从不多做停留。
都说,蝶恋花;事实上,蝶恋的,只有自己。
--------圣诞之夜,全城各处都洋溢着恋爱的氛围。
然而,言先生和李医生却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就着两杯热茶悠闲地喝着。
所以,你拆散了一对自恋的蝴蝶,就算完成了这次的约契了?李医生总结道:你这阳寿赚得未免也太轻松了一点吧?本来么,情情爱爱的事,能费多大力气?言先生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就是有些费时间罢了。
11点的时候,七天前跳楼自尽的男子,因为肾脏内部大出血,抢救无效而宣布死亡。
据当值的主刀医生所说,这个本该没有任何反应的植物人,在生命逝去的最后一刻,却笑了。
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李医生也猜不到。
当他向言先生问起的时候,言先生也只是笑着说:因为我提前送了他一件圣诞礼物。
怎么,你不和那个叫什么水水的护士出去约会么?你呢?你怎么没有出去和那个火辣的女人来场香汗淋漓的大战?……就当我没问吧,圣诞快乐!圣诞快乐!茶杯相碰,节日,就在两口茶间度过。
----七天前:当约契在男人的脑海里完成后,言先生在离开前,忽然挥了挥手,那一片纯白的世界,立刻变得生机盎然。
绿草、鲜花,还有碧蓝色的天空,男人的脑中世界,变成了诗人梦中的桃花源。
而在这一片青山绿草之间,一个女人娉婷的身影缓缓从树后行出,浅笑着走向男人。
阿……阿雯?男人愕然地看着女人,仓皇不知所措: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真人,只是你的回忆。
言先生淡淡道:这是你的记忆里最爱的女子,她也深爱着你,而且,绝对不会背叛。
所以,男人看着勾着自己臂膀欢笑的脸庞:我还是上了天堂么?没错,这就是你的天堂,只有七天的天堂。
随着话语声越来越低,言先生的身影也逐渐在男人的脑海中消失:好好享受,你从我这里赢得的尊敬吧。
死去的人,得到了欢乐。
活着的人,得到了什么?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仙之第一章:你信仰谁(1)更新时间:2010-1-8 23:54:52 本章字数:4446有的时候,你需要做的不是等待别人靠近自己。
而是大胆跑步向前。
一:别扭的约会。
阿梅的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而她身旁的男人,却依旧是满脸的面无表情。
阿梅不住地在想,世界上恐怕不会有其他任何情侣比她和自己身旁的男人的关系更奇怪了;认识才不过一天,她就跟着男人过上了常人看来疯狂的生活,但在整整一年后的现在,他们才终于……终于……终于,拉起了手。
阿梅简直就觉得,就是真的去泡一根木头,她这一年的努力,也该把它泡得通酥软了才是。
但是,无论如何旁敲侧击,如何软硬兼施,这个该死的木鱼就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对于阿梅无数次的好感若视不见。
这其中倒是有两次,木鱼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忽然大胆地朝阿梅示爱,并且手脚也会变得不规矩,要说还是阿梅聪明,好几次都快已经褪下最后一件内衣了,结果她还是及时发现了木鱼都不正常的坏笑。
然后随手用任何东西把他砸昏过去了事。
最近几个月,木鱼二号篡夺一号身体的频率显地增高了,不过只要这小子改不了那动不动就坏笑的毛病,阿梅总能得两人很容易地区。
倒不说阿梅有多讨厌木鱼二号,可看看这个老说自己虽然不是人。
虽然已经死了的鬼魂,在木鱼一号的身体里吃自己豆腐。
她就是忍不住,想把他打昏过去……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好男人和坏小子,冰山秀冷酷的型男和笑容勾魂的花花公子——如果这两个人不是共用一个身体的话,阿梅现在所处的情境真的可以羡煞许多女人了。
这一年来,阿梅和谕天明兄弟已经组成了非常的搭档,他们到处寻找身怀阴劫的人,然后阿梅再靠自己子母劫的特殊无立锥之地绰灵们的注意力从阴劫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在一番追逐打闹生死相搏后,阿暗便能吃个大饱,而谕天明则又拯救了一个个困在世间的孤魂。
这种生活刺激,惊险,而且容易上瘾,更何况最麻烦的部分都是谕家兄弟在解决,冰地网站阿梅只要负责当鱼饵,尖叫着四处乱跑,等待缚灵被木鱼兄弟解决就行了。
不用再担忧自己的生计,也没有时间担心自己那不知所谓的病,阿梅的生活虽然节奏过快了,但她还是感到很快乐。
当然了,如果谕天明能稍微对她的好感表达做出一些回应的话,阿梅会更高兴的。
所以,当阿梅得知了这次的事件之后,便极其兴奋地拉着谕天明加入。
至于这块木头,反正在东边救人和在西边渡鬼对于他来说也没啥区别,虽然他对这次更要做的事微皱眉头(相当于普通人的眉头紧锁),他还是同意了。
因为这次的对手怨念之大,在谕天明看来也极为罕见。
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副得无法再的情景:谕天明和阿梅携着手走在日落后的小道上。
喂,我们现在是在装情侣,你稍微走得离我近点会死啊?阿梅忍无可忍道。
他们手是拉在一起,但谕天明要是再往远走一些,他们的手臂就要被拉成一条水平的直线了。
哦谕天明极度难受的吐出了一个字,然后稍微往阿梅这里靠近了几公分。
嗯,情况好多了,现在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只够塞下一个不超过两百斤的胖子了。
喂,你这样,那家伙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出现的啦!阿梅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其实,谕天明一本天经道:我们也没有证据表明,我们这样做就能把它引出来。
你要我重复多少次才肯相信。
你这个死脑筋!阿梅不耐烦道:我来问你,这只鬼是不是专门在半夜出现?是。
谕天明点头。
阿梅又道:那它是不是只攻击情侣?是……又是点头。
那你说,除了装情侣引它上钩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阿梅有些歇斯底里起来:装情侣啊!你当是装带女儿逛街的别扭老爸呢?谕天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调微降(根据阿梅一年的研究,这是他服软的表现)道:那好吧,我该怎么做?首先阿梅吸了口气:你先靠我近一些,至少是我手臂贴着身体也能碰得到你的距离。
谕天明这人的肠子真是直得够可以,阿梅的话刚一说完,他立刻贴到阿梅身旁,吓得阿梅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来你要说,过来了你又躲。
谕天明极端不耐烦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只是吓到了嘛!阿梅弱弱地抗议了一句,接着忽然挺起那小小的胸部,往谕天明又靠近了一步,然后吐出了两个让自己都不敢相信。
亲我。
听到这话,就连谕天明都不可能再没反应了。
他五官同时出现了明显的们一笔勾销,挤出了一个困惑中带着慌张的表情:你说……什么?亲我啊!豁开脸皮的阿梅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你不亲我,这怎么叫装情侣?如果引不出那只附魂来,以后再出人命,又该谁负责?这种话直刺谕天明的软肋,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及时或是失败而有人丧命。
他们注意到这里的灵异事件已经有好些天了,好几对情侣在这附近被看不见的东西攻击,有两个人受到了不轻的惊吓,还有一个现在在精神病院里进行调养。
不就是亲么,谕家的鬼咒师,难道还怕这个?谕天明横下一条心,朝着阿梅低下了头去。
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在诱奸,但看着谕天明靠近的双唇,阿梅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剧烈起来,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啵……喂……你这叫亲啊?这比蚊子还轻的动作算是怎么回事啊?冰地人员手打满怀期待的阿梅实在很有将面前的男人撕成两段的冲动,但沉默了两秒钟,阿梅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设想:你……你该不会……从没亲过女孩子吧?不是,谕天明面如石膏地摇了摇头:我亲过四个女的和三个男的,其中大部分是因为做人工呼吸,还有两个是为了吸出粘在他们喉咙里的怪……不是问你这个啦!不知怎地,阿梅的脸先红了起来:……你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从谕天明茫然的表情看来,显然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这笨蛋!阿梅笑着嗔了一句,然后自己迎了上去,主动用自己的唇,贴上了谕天明的冰冷。
嗯……嘴唇稍微打开点会死啊?差不多了,你牙咬那么紧干什么?松开点……再松开点!放松点,嘴再张开些,然后还有舌……舌……唔。
谕天明或许是感情白痴,但他却不是个笨男人。
所以,之后阿梅就没有办法再说教了。
很多事情,其实也不用教,只要你走出了第一步,本能会替你完成余下的部分。
现在,任谁走过这两人的身边,都不会对他们的情侣身份有任何怀疑了。
不知两人这样在口舌之间缠绵了多久,一股逼人的寒意,忽然从一旁的草丛里冒了出来,并直窜向这对情侣。
终于出现了,谕天明立刻推开了阿梅,以最小幅度的动作擦了擦嘴,接着另一只手朝着阴气洒出一把金色的粉末。
阿暗,圆!终于轮到我了。
在半空中,一个悠悠的声音叹气道:再看你们这么下去,我的牙都酸掉了——虽然我并没有牙。
金光乍现,一道圆形的光墙迅速形成,将诡异的阴气锁在金光之内。
让它显出形来,阿暗!谕天明命令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阿暗抱怨了一句,黑夜中忽地凭空设生出一股风险旋,风旋穿透了圆之光壁,在圆内猛烈地旋转起来。
嗷!!园内的虚无中忽然生出了一声凄惨的嚎叫,接着在劲风的撕掉中,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像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个谕天明也没见过的奇怪阴灵,他长着一个肥胖无比的身躯,圆鼓鼓的肚子直接沉到地面,连有没有腿都看不出;它的两只手臂只有普通人的一半长,每个手掌上都只有两根手指;在内球的最上端,冰地工作人员手打有着三个圆滚滚的光头,左边的脑袋呆呆地看着天空,双眼无神地口吐白沫,右边那个啧俯视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最中间的脑袋瞪着不大的眼睛死盯着谕天明和阿梅,眼中似藏着无尽的怒火。
这什么鬼东西?阿梅惊呼道。
谕天明没有回答,因为他也很惊讶,这东西身上所散发出执念之大超过了普通的绰灵,地鬼甚至幽煞,但谕天明却无法从它身上感受到任何灵魂波动的气息,这就很奇怪了。
因为所有的阴质生命体都是由人的灵魂所演化生成,即使他们变异成了怪,灵魂的味道都无法被掩盖。
但在这个三头胖子的身上,谕天明感受不到丝毫灵魂的气息。
他就像是一个虚像,一个不该存在的虚像,但他身上的阴气和怨念,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着,并且即使在圆的包裹中,它依然有膨胀的迹象。
需要我的意见么?阿暗空洞的声音飘到谕天明耳际道:这像是我在’那一边‘看到过的东西,就是在被那些老鬼们拉回来之前的那个地方。
是什么?谕天明问。
阿暗揶揄道:是神吧。
神,这个字在任何宗教的字典里,都孕有最无可替代的份量。
他们代表着创造一切的伟大,无所不知的智慧,还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但在言咒师们的记录中,’神‘这个字却有绝然不同的解释。
这些纵横阴阳之间的怪物们认为,所谓的神明,只是借由人们的信仰诞生的,除了人和鬼之外的第三类生命。
一个人的信念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数千人,数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秉持着同一个信念,那这个信念本身就拥有了力量,甚至,拥有了生命。
三年前的柒时期,言先生,老查和狐(据记录至少出动了三名)曾经击破过一个邪教,那个邪教中有两们高级的魔法师和一句智僧。
他们靠着中西结全的古怪阵法将上万名教徒的信念实体化,关于那场战斗的记录并不多,但柒的这三位成员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参加任何形式的活动,就可见这场战斗的惨死程度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由信而且生的怪物,绝对不是一般的棘手。
面前的这只三头胖怪身上带着强烈的阴气,肯定不是由善良的信仰生成的,而是由众多人对同一伴事的怨念中诞生的恶神。
就在谕家兄弟头产如何应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神时,异变忽然发生了。
三头胖怪的三个头忽然齐齐往上抬。
接着全都张开了嘴,似是在呐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就在这无声的呐喊中,那从未被任何阴气冲垮的金色光壁,忽然崩裂并彻底消失。
三头怪摇晃着椭圆形的身体,忽然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牙怎么又开始疼了……这些牙医真的是干什么吃的……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仙之第一章:你信仰谁(2)更新时间:2010-1-10 23:13:58 本章字数:2916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信仰。
她是他生活中唯一的色彩。
看到飞扑而来的三头神,又看了眼身旁阿梅,谕天明几乎没有犹豫任何一瞬间,立刻便双眼中我大盛,念出了谕家最强劲的言咒师。
阿暗,幻。
方咒一出,一个浅白色的巨人随即出现在谕天明身后,尽管只有半个身子,但幻之巨灵神一个豢头的大小,就已经和三头神的身材不相上下。
虽然夜色已深,这里又是发生过好几次情侣受惊吓的事件的边远公园,这时也早已没有什么人了,三头神的出现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但这至少三层楼高的巨灵神的一现身,谕天明那灵敏的耳朵立刻便捕捉到了远处好几声的惊呼。
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
巨大化后的阿暗同样是快手,也没等吩咐。
他便已经挥舞开拳头,自上而下的朝三头神砸了下去。
三头神的身体臃肿,但动作却异常敏捷,看到来势汹汹的拳头,他甩起短小的双臂,像个陀螺一样在原地猛地转上两圈,接着忽然朝旁边侧弹了出去。
谕家兄弟一愣,那三头神忽然将手臂和头全部收进了肉块内,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肉球,像个保龄球一般在原地滚出一个弧,绕过了谕家兄弟,急冲向一旁的阿梅。
去死!肉球一边滚动,一边用三个相似的声音同时嚎道。
阿暗,拦住他!谕天明高喝一声,自己则拿出了玉辟邪,一个跨步挡在了阿梅身前。
巨灵神同样也发出一声高喝,身躯在喝声中消失,只剩下两个巨硕的拳头,而那原本淡白色近乎虚无的拳头中,忽然染上了一抹惊艳的红。
让人去死,你自己先去吧!阿暗嘲讽的声音一出,两个巨拳立刻从天空落下。
肉球的反应极为灵敏,就像是预知到拳头的走势一样,立刻高高弹起,逃出了双拳必经的轨迹。
这时,原本要坠落的巨拳忽然在空中崩裂成数百个白色的气团,接着白色包裹中的艳红全都钻了出来。
反而包住了白色的雾气,形成了一根根血色的长枪。
然后,上千个红中裹白的雾气之枪如雨点般朝着肉球打落下来。
或许你可以躲开愤怒的直拳,但面对面血枪之雨,任凭肉球如何跃动,仍有数十根血枪狠狠地扎在了它的躯体之上。
虽然血枪在击中目标后便立刻消失。
但它造成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冰地网站剧烈的疼痛,让三头神甚至不能再保持滚动肉球的状态,在惨嚎中重新上出两条手臂和三个大脑袋,前进的势头也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谕天明也已经冲到了它的面前。
阿暗,断。
谕天明高兴着玉辟邪,言咒所卷出的风旋在其上幻化成了纤长且锋利的剑身,谕家言咒师就这样挥舞着断之长剑,毫不犹豫地横向劈斩向神的三个头颅。
惨嚎声,戛然而止。
三个圈滚滚的脑袋掉落在谕大明的脚旁,双目犹自怒睁着,就像是在发泄他们对世间永无止尽的怒气。
这是什么神?怎么那么弱?谕天明似乎对自己能一击致命感到异常的惊讶。
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一个新生的神吧。
阿暗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那几个头好像还在说什么话……好像是在说……谕天明也发现了,那三个脑袋虽然已经断了气,但它们的嘴唇齿仍在微微蠕动,好像是在拼命想挤出两个字的口型。
去……死?阿梅向来都很争气——在三头怪一变成肉球向她攻来的那一记刻,她就非常识时务地选择了晕了过去。
在见多了各式各样奇怪的怪物之后,适时晕倒便已经快成为阿梅的身体本能了,冰地手打这样做的好处是既不用看那些妖魔的惊悚造型,也不看谕天明如何将他们砍碎的血腥过程。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一切结束之后,那木脑袋即使再不愿意,还是得前着她回家。
这是每次事件结束后,阿梅最甜蜜与幸福的时光。
这一次也一样,当阿梅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谕天明厚实的肩膀上。
O都解决了么?阿梅房间将身子往谕天明背上再贴切,环住脖子的双臂也微微地紧了紧: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阿暗说它是神,是由人信仰产生的东西。
谕天明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只是稳了稳扶着阿梅双腿的手,声线半淡道;他直到消失之前,都在念叨着什么,’去死去死的‘即使死了之后还说了好久……专门欺负情侣,真是奇怪的神……阿梅将头靠在了谕天明的肩膀上,顺侬软语道:是不是只要有人信仰,多奇怪的东西都能成神啊?谕天明还是那波澜不惊的声线:可能吧。
那你就不成了我的神了?似是调侃,又似是调情的话语声中。
阿梅将脑袋靠在了谕天明的脑袋上。
谕天明没有回答,也没有闪躲,两个人就这样脑袋贴着脑袋,身子贴着身子,一个人背着另一个,走在已见朝阳的小路上。
从选择这条路的那一刻起,谕天明就已经成了阿梅唯一的信仰。
唯一的神。
阿暗那透明的灵体就漂浮在两人的身后,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样子,阿暗露出了谁都看不见的微笑。
他的判断是对的,谕天明的心正在一点点被这个冒失女子所软化。
谕天明选择了一条最痛苦的承灵者之路,他选择在每次选送灵时,替他们随那来自欲望最深处的痛苦,这种痛苦只要碰触上一丝一毫的欲求,就会如握一般膨胀,然后爆炸。
谕天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削弱自己所有的感情,只有这样,冰地网站手打他才不会被欲求之苦,折磨到崩溃,才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和足够的精神力。
压制住阿暗在两人才知道的世界里发出的一次又一次的夺取身体控制权的攻击。
然而,这个女孩,削弱了谕天明的信念,或者说,她递给了谕天明除了送灵与渡劫之外,人生中的又一个意义。
没有谁比阿暗更清楚,谕天明越是喜欢这个女孩,他夺取身体的可能性就越大。
也正是因此,他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能代替谕天明操纵他的身体,即使每次的时间都很短,但次数的增加和频率的提高,却是两人一鬼都清楚的事实。
尽管谕天明已经在本能地抗拒,但阿暗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彻底失败,然后他便会成为第一个拥有肉身的鬼咒师。
所以,他才不打扰,所以,他才对两人的吻和亲昵视而不见。
然而,阿暗为什么会感觉到,那如针扎心一般的疼痛?自己,明明就连心都没用啊。
他好想,自己就是那个背着阿梅的男人。
他好想,用实实在在存在的身躯,却给这个女孩温暖。
谕天明已经深稳,那么阿暗又何曾不是?不然的话,他为何每次成功夺取身体后,都宁可选择故意被笨阿梅打昏,也要一亲芳泽?该不会,她是我的死穴吧?阿梅有些无奈的想着。
这场战斗,到底何时结束,又有怎样的结果,真的重要么?重要的是,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你呢,你又信仰着谁?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水之第一章:水中影(1)更新时间:2010-1-16 9:59:33 本章字数:4443就好像有任何河流的终点都是大海。
很多故事的结局,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新年的第一个月,对于姜夜莺来说,却异常的难熬。
在两个月前,一辆疯子开的汽车。
夺取了她新婚姻丈夫顾仲的生命。
顾仲一死,顾氏集团所面对的压力成倍疯涨,姜夜莺险些就抗不过最痛苦的一个月。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
谁都没想到,救顾氏集团这座大厦于将倾的,居然会是赤光会的混江龙和洪大帅。
就在顾仲身亡的同时,赤光会的内斗也已经升级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在混江龙亲自否决了与赤盾家族合作的提案后,海天家族的少爷居然仍坚定滴站在赤盾一边,甚至动用自己培养的势力替赤盾家族走私特殊的物品,这彻底触到了一向坐看属下争斗不休的混江龙的底线。
从那时起,赤光会旗下所有的正行企业都坚定地站到了姜夜莺一边,它们很好地缓冲了赤盾的经济攻势,给姜夜莺留下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然而,海沉暮的势力,却比混江龙想象中还要根深蒂固。
在经济方面,彻底转了性的杨秉兴成了海家最好的军师,他的高压攻势加上海沉暮的阴毒,在经济方面将海天集团的优势极端发挥;而在武力方面,海沉暮居然说动了洪大帅手下洪疯中的超能力部队,黑犬中的一半成员反水,冰地手机站甚至在三武成军中都有一人站到了他们一边,这让原本简单的背着,变成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
与此同时,南十字盟那本该在上海遇袭身亡的三少爷,异能部队蓝鸦的首领王释渊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南十字盟的总部。
这不是‘人为核武器’第一次从必死的绝境中奇迹般生还,但就连验尸报告都出现后还能复活的戏码,恐怕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在王释渊亲口叙述的‘事实’‘里,他在上海遇到了海没暮所组织的黑犬的袭击而致重任,如果不是姜夜莺的人将他救治起来,他可能就挺不过这关了。
此话一出,立刻将称霸华南的南十字盟也捡到了姜夜莺的一边。
没有人想得到,顾仲的死和姜夜莺的努力,居然让境内对敌二十多年的两个地头蛇王,有了握手言和的契机。
面对前所未有的合作,赤盾作为境外财团所受到的限制被一一放大,而赤盾之前通过一系列非常规手段获得的国内私营企业也开始强烈反弹,而此前他们渗透’柒‘部门的行为也招致了政府地猛烈回击……在多方作用下,冰地网站赤盾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财富之盾,似乎也开始出现了裂缝。
就在几天前,赤盾终于了摆出了投降的姿态,不再对顾氏集团施压,而海天集团则正式瓦解,海沉暮与杨秉兴,杨天诚父子则带着他们的身家与手下出逃欧洲。
这场经济上的侵略战争的结果,在台面上是团结一致的中国老板们获全胜,爱国心战胜了贪欲;而在台面下,是赤光会的元气大伤,还有南十字盟对上海的再度进驻。
以及,顾氏集团在海天垮台后正式成为房产界的唯一寡头。
在投资者们的信心回归和政府支持的大前提下,所谓的经济危机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而导演了这场大戏的姜夜莺。
也自此成了一段业界的传奇,她的故事在之后的数十年里被一个个作家再创作,她成为了所有希望靠自己双手打拼出一片天下的女人最憧憬的偶像。
然而,没有人比姜夜莺更清楚,她自己也只是这幕大戏里的一个棋子,而她的所有行动,都在导演和编剧的控制之下。
这是一出由死去的顾仲提供概念。
而由言先生写下剧本的大戏。
从帮助赤盾的一刻起,顾仲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他接着赤盾的财力和支持快速上位,却成了众矢之的。
他这一死,原本是他所招惹来的仇恨则全数转移到了赤盾的身上,让众人都觉得他只是一枚赤盾用完即弃的棋子,反倒会为姜夜莺的形象有所加分。
他的死是一切发生的起点,他的死已经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所以,从他选择站到赤盾一边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只有死亡。
姜夜莺知道,从他跪下求婚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自从父亲东山再起后就孤僻自怜的男子,一直都在寻找的,不是财富或者权力,而是一个点。
一个最好的终点。
他用自己的十年,换来了父亲的安享晚年。
他用自己的死,制造出了姜夜莺的神话。
这就是顾仲,阴毒地背叛了所有人,却为了他人而终结一生的男子。
他的想法,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用生命为代价,留下的最后一个序章,就这样落到了言先生的手里。
姜夜莺从来不相信,那些各路的牛鬼蛇神,会因为自己的游说而出手相助——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是你打了几根手指,他都不会吐出一个子儿给你的家伙。
然而这些人,全都为了姜夜莺和顾氏而挥金如土,这就有些奇怪了。
有一个熟悉的男子,似乎一直在姜夜莺看不到的角落行动着,他的影响力,才是真正将众人拉上同一战线的幕后操手。
言先生,永远是无所不能的。
究竟是顾仲用自己的死逼出了言先生的出手相助,还是言先生在利用顾氏集团做武器攻击赤盾,这就不是姜夜莺能猜透,也不是她愿意去了解的事了。
自始至终,她似乎都被这些人所爱着,然而这些爱人,却从头至尾都将她当做一枚棋子。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姜夜莺能做的,就是放开一切努力工作,因为光明的未来虽然已经可见,但最难熬的时期结束。
海天的崩塌,让房地产市场空出了一块巨大的份额,原本还并肩合作的各位大佬们一见赤龟缩,立刻将矛头重新转向了对方,而通过旗下企业进占房地行业,则成了他们和善伪装下的又一轮斗技。
这些人,似乎永远玩不厌争权奢压利的游戏。
姜夜莺已经厌烦了,但她只是一个棋子,一个游戏开始就必须走到终点的棋子。
即使她想放弃,南十字盟和赤光会的人也不会允许,甚至政府都不会允许——没人希望看到地产业的两大寡头同时垮台,尤其是宗旨永远是和谐稳定的政府。
正因为她不能倒,赤盾才更希望除掉她,即使是在境内影响力大被削弱的现在,冰地工作人员手打赤盾仍然将大笔大笔的资金,投资在了寻找杀手之上。
只是,境内排行第一的杀手文蛊生在替赤盾做完‘最后一单’后便彻底与他们断绝了关系,而排行第二的杀手则是绝不可能和他们合作的王释渊……除开这两人,余下的杀手想突破蓝鸦与黑犬(只剩下一半成员)派给姜夜莺的轮替保镖,实在是有些困难。
饶是如此,赤盾开出的高额人头悬赏还是吸引来了一批又一批不怕死的冒险者,虽然他们的结局都是无功而返和暴毙街头,但每天生活在毫无征兆的攻击下,仍让姜夜莺的神经高度紧张,一刻都不得放松。
说实在的,姜夜莺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在这样的压力下,彻底崩溃。
然而,只要她还没有崩溃,她就必须继续。
因为这就是她的人生。
1月13晶,午夜十二点。
在开完长达五个小时有关瓜分海天集团遗留资产的会议后,姜夜莺又花了三个小时批完了公司文件后,才独自一人静静的离开了公司。
这一天的会议依旧没有结果,赤光会和南十字盟之间的气氛倒是弄的越来越紧张,最后甚至闹得不欢而散,原本应该给姜夜莺留下的异能保镖,也因为各位大佬的离去而没能留下,在让自己雇佣的保镖提前下班后,姜夜莺三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了与自己独处的时间。
忙碌过后,是无尽的疲倦,还有孤独。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人生么?除了工作,就是孤独?姜宵知怎的,又想到了那个男人。
一直车满为患的地下车库在此时也变得异常空荡,封闭的字典广空间让姜夜莺感到无比的压抑。
当她按动车钥匙上的按钮时,不远处的车灯闪了一闪,在另一侧的墙壁上照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人的影子。
姜夜莺愣了愣,她缓缓地移动从车尾移动到车头,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她车头前躺得四仰八叉的陌生人。
这人的打扮像极了一个普通的流浪汉,破破烂烂的棉衣和烂得都穿出一个脚趾的布鞋,加上比女人还长的头发和遮住大半张脸的胡须,姜夜莺相信任谁都没有办法在一米之外看清他的脸。
姜夜莺没有那么笨,她才不会真的去叫醒他或者接近他,她绕了一个***,从后车门上了车,然后翻身到了驾驶座,一发动汽车就立刻倒档。
不管他是真的流浪汉还是什么人,能不招惹的事,姜夜莺绝不招惹。
然而,车子的引擎虽然在轰鸣,但车本身的位置却丝毫没有移动。
姜夜莺并不知道,她的车已经被五个千斤顶托离了地面,轮胎离地面的距离很好地控制在了既安全悬空,却又不会被她发现的高度上。
这时,流浪汉也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屁股坐上了车前盖,冰地网站然后从破棉衣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消声手枪。
虽然情况变化如此之快,但姜夜莺这几个月已经磨炼出现了足够的冷静,她只是静静地按下了一个按钮,将整辆车全都锁了起来。
这车也不是普通的代步工具,几乎是无法缝接的钢筋骨架和强化玻璃,能够抵挡绝大多数热武器的攻击。
流浪汉对着车前窗连着扣动板机,在几声轻不可闻的响动过后,轿车的前窗上只留下了几点微小的裂纹。
这辆轿车,简直就像是一座移动的防御堡垒。
流浪汉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他一手举着枪,一手从车底拉出了两个巨大黑色铁块。
在姜夜莺还没明白对方想做什么时,流浪汉已经将它按在了车门与车架的交接处,然后扭开了某个开关。
它便像是巨大的磁铁一般死死地贴在了车上。
姜夜莺起先还有些糊涂,但之后她发现,她车里的所有程序都完全不受控制,而已经锁死的车门,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至于那流浪汉,则是有条不紊地走到了另一侧车门处,贴上了第二个电磁铁。
这一下,所有的车门完全被关闭。
流浪汉又一次绕到车头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信纸,紧紧地贴到了车窗上,让姜夜莺看得清上面的每一个字。
这是一封遗书,一封用姜夜莺的笔记书写的遗书,诉说了自己是如何不堪重压,如何思念逝去的丈夫,从而最终选择了将自己锁在车内,用一氧化碳将自己活活闷死的结局。
当姜夜莺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已经感到一阵胸闷,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渐渐模糊。
这就是她的结局?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在流浪汉的身后,又看到了那个模糊的影子。
熟悉,陌生,却永不曾离去的影子。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 水中影(2)【终】更新时间:2010-1-16 10:07:53 本章字数:3942有人,有故事,就有言先生。
当姜夜莺再次醒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而时钟上的指针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凌晨三点。
她已经睡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她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再次赶到地下车库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不仅流浪汉装扮的杀手不见了,就连她那辆轿车也不见了。
姜夜莺愣了愣,恍惚间回忆起了那个模糊的身影,她连忙四处张望,却哪里还有任何人的踪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自从顾仲死后,他们交换信息的约契就已经自动终止,在那之后,姜夜莺就再也没有见过言先生或者接到他的电话。
她只是听说,言先生原来在旅馆的家被轰隆个稀烂,然后他和另一个女人一起住进了附近的居民。
言先生,和女人同居?姜夜莺每次想到这样的场景,都无法具体地进行的描绘——狮子会吃羚羊是一件事,但要狮子和羚羊同居在一起?我的上帝……不知为何,每当想起言先生像个丈夫似的陪伴着另一个女人,姜夜莺就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酸。
她以为,即使某天言先生真的能和一个女人走到一起,那个女人也该是……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了?姜夜莺忽然开口喊道:如果我不死一次,你永远不愿意见我是么?空气,自然不会给予她任何的答案。
那么,姜夜莺会自己去寻找。
她搭上了通往的电梯,然后用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通往天台的大门。
最后来到了高楼的最边缘。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姜夜莺在顾氏王宫的最顶端,迎风张开了双臂。
你说过,人是不能飞翔的吧?姜夜莺闭上了眼睛:我想试试,电影里的情节是不是真的不会发生。
说着,姜夜莺忽然倾斜下了身子,从楼顶跃了下去。
乘着高速下坠带来的风压,姜夜莺张开了双臂,优雅的就像是一只在起舞的蝴蝶。
然后,蝴蝶高速地坠向地面。
在离死亡只有数秒之隔的半空中,姜夜莺却想到了一个很小的时候听说过的故事。
水仙蝶的故事。
据说,有一种蝴蝶,只愿意采集水仙花的花蜜,而当花落的季节,生命还未走到尽头的蝴蝶们,会选择自己一头扎进落花旁的池水之中。
现在的姜夜莺,是否就像是这自愿沉溺的蝴蝶?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个一定会出现的影子。
藏在池底的,水仙的影子。
果不其然,在她落地前的一刻,忽然从大楼的一侧闪出了一道黑影,冰地网站如闪电般疾速窜到了下落的姜夜莺身旁,一手抄住她的腰,然后又是往前冲出了百多米之后,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你还是来了。
虽然还没睁开眼睛,但躺在这熟悉的臂弯里,姜夜莺似乎一下子卸去了所有的压力与伪装,笑得就像是一个孩子。
那什么,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睁开眼看看,再说这么恶心的话……还有快点给我起来,这样下去我的小臂会变粗的!这不是言先生那熟悉的嘲讽声,而是一个娇气十足的女声。
姜夜莺缓缓地睁开了眼,她看到的,自然也不会是言先生,而是……文蛊生!姜夜莺惊叫了一声,立刻跳出了两步远: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爱给人添麻烦的某人叫我来的。
冰地手打文雅的脸上毫无保留地写着一万个不愿意:他说什么,‘如果你不老实给我过去,就别指望以后再拿到一瓶血’之类的,我只好过来了,真是的!让前女友去救老情人,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血?什么东西?姜夜莺听得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反应了过来,看来,和言先生同居的女人,就是你了?哎呀,什么同居,听上去好隐晦啊!文雅嗔笑道:我只是懒的自己找房子,借她一个房间住罢了,他这头残马还想吃回头草?美死他算了……姜夜莺看着娇柔作态的文雅,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苦笑道:这样说来,之前在地下车库救了我的……当然也是我这个大好人啦,不然你以为呢?文雅耸了耸肩膀道:我盯着这个‘疯浪人’也有好一阵子了,这个老喜欢把受害者弄成自杀假象的家伙,居然公然说自己才是最新的杀手NO.1,我不宰他,我宰谁啊?帮忙救人,再顺手除了竞争者。
‘文雅讥笑道:你们言咒师永远都是这样,反正最后占便宜的总是你们。
我能问问,你把我的车搞到哪里去了么?我杀人不免费,救人自然也要些报酬。
文雅倒是老实不客气:那辆车简直就是个移动堡垒,看到了不拿走我多难受啊!你放心吧,你的保镖们已经接到了我的电话。
正紧赶慢赶的朝着跑呢,你不用担心走着回家!说着,便转过头,招着手准备离开;不用客气了,也不用请我吃饭了,只不过下次别再没事学人家玩跳楼了,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在的。
喂!姜夜莺忽然出声叫住了文雅,但却一时间想不出要说的话。
干嘛?文雅不耐烦地转过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你约某人出来和你约会吧?现在你的丈夫也死了,没有什么再能阻碍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了,是么听到丈夫两个字,姜夜莺的表情显明地僵了一下,顾仲的笑容立刻从记忆的最深处重新浮现了出来。
原本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被这记忆中的面容,堵在了咽喉。
替我向言先生……问好。
最终,姜夜莺只能挤出这样干涩的问候。
那是当然。
文雅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又一次化为疾速的黑影,冲进了夜幕这中,消失不见。
姜夜莺看着文雅消失的方向。
久久地发着呆,直到保镖们的车出现在她的身旁。
会为了花朵的凋零而坠身池水中的蝴蝶,也只能是蝴蝶。
它们能这样洒脱,是因为它们的翅膀上,什么都不用背负。
或许,你是我想在水中追逐的影,但是,我却只能在水面之上飞翔。
姜夜莺叹了口气,乘坐在完全不颠簸的高级轿车上,离开了这最漆黑的夜。
也与她的影,永远告别。
在另一幢楼的楼顶,一个与背后的夜色浑然一体的男人,正默然地看着轿车的离去。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言先生。
文雅高速地窜到了他身旁,然后停了下来,语气酸溜溜地说道:冰地工作人员手打救了就救了吧,干嘛还装模作样地让我出去替你扛?人家想见你想得都跳楼了。
你还在这儿装蝙蝠蛱发呆,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急色言啊?别是哪个会易容的把你掉包了吧?言先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她相信你了么?应该是吧。
不过那个丫头也很聪明,我也不一定猜得透就是了。
文雅自嘲似地笑道:毕竟当初我如果看透了她,你就已经死挺了。
(注:第四卷,姜夜莺把文雅的物质肌肉麻痹药剂换成了其他麻药。
)怎样都好,只要她肯好好地活下去就行。
言先生眉头紧锁道:如果顾氏现在垮了,我们要擦的屁股就变的太多了。
你就这样说吧,看看你自己会不会信。
文雅不耐烦道:还看?再看也不能把人家的车看回来了!你好烦啊。
言先生没好气道:你要走先走好了,今天大爷心情好,想看日出行不行?文雅不但没走,反而走到天台边缘,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偏不走,我就是要缠着你了,看,你能怎么办。
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是啊,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而言咒师们,有的是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
当初你为什么那么想杀我?因为杀你很有趣啊?那现在为什么又不想杀了?因为,跟你在一起,果然还是更有趣一些?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中,太阳终究还是升起了。
日落,日终会出。
花谢,花仍会再开。
人和人之间的故事,永远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只要求个世界还有人,那就有故事,只要有故事,故事的背后,就会有言先生的影子。
这一切,永远不会结束。
在上海的某个角落,一个金发的少年,寻着一个黑发的少年,两个漂亮的男孩互相对视,然后笑开了花。
黑发少年的双颊上挂着深深的酒窝,开怀笑道:看来你失败了啊,我的少爷。
是啊,看来在正面战场上击败这些人,确实是比较困难。
冰地网站金发少年丝毫不以为意:不过我也为你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不是么?我们要请的客人都请到了么?茅先生和胡先生都已经到了。
还有几位我们仍在请,不过他们的要是那么容易满足,可能需要花些时间。
黑发少年缓缓说完。
然后指了指金发少年背后的木门问道:我们的贵客现在情况怎么样?还处于适应期,看来回到自己的世界,他还得先倒倒时差。
金发少年笑道:这样一来,我们的棋子就凑足了。
伴随着少年的笑容,他手背上那红色的盾微里,怒吼的狮子变得栩栩如生。
赤盾会忍,但他们不会败。
时机一到,疯狂的食财一族。
便会再次卷土重来。
这一次,言先生,谕天明,文雅,还有那些人和非人的家伙们……你们,挡得住么?这个世界的故事,永远没有终结。
……………………第八卷水仙蝶完言咒师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