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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報复開始

2025-03-30 06:31:53

她本無意那么用力給他一記耳光。

其實有一半是玩笑性質,不料真的猛揍了一拳。

倘若笑著道一聲歉,也許就帶過去了。

可是洋子有點倔強。

干嘛?我不是說不要亂來嗎?她故意生气地頂回去。

京一也生气了。

在狹窄的車廂內,京一壓住洋子想來個□王硬上弓,乃是非常不可能的事。

你干什么?好痛啊!──渾蛋!听到T恤被撕裂的聲音,洋子真的害怕了。

游戲不是游戲了。

于是她用手肘橫掃京一的臉一記。

京一呻吟一聲,雙手掩面。

鼻血流出,從下巴滴落。

洋子大吃一惊。

是你不好嘛。

她喊著打開車門,沖出車外。

黑暗的道路。

腳下傳來海鳴。

洋子适時止步。

對,這里是懸崖上的道路。

假如一不留神,可能掉下懸崖。

想到這里,她嚇得在原地蹲下去。

京一……怎么演變成這樣的地步?自小學開始青梅竹馬,感情到了不能向同性朋友陳述的苦惱也告訴他的地步。

她不希望就因這件事而結束這段感情。

洋子等候京一追上來。

當然,京一會追來。

不,他一定來找她。

然后,他會向她陪罪說自己不對。

若是那樣,洋子也會說,我也不好,不該動粗……說實在話,洋子和京一都是十八歲。

彼此都沒經驗,竟被周圍的伙伴取笑。

洋子本來定意,倘若今天兜風之后,京一邀她上酒店的話,她會答應。

但是,京一居然在車上那樣使蠻。

所以她拒絕了。

起碼選擇一個浪漫的地點,而且溫柔一點……洋子固執地想。

沒法子啦。

京一不習慣跟女人調情嘛。

他的表現如此猴急和生硬,言味著他還未親近過女人。

對。

彼此應當体諒對方才行。

洋子認為他們一定曾合作得很好。

缽缽缽……傳來汽車引擎聲。

洋子站起來。

車子從她旁邊絕塵而去。

京一!洋子喊。

大概听不見吧!車子不顧一切的跑遠了。

京一!好過份!洋子差點哭出來。

以后不再跟你講話!可是,不管她的性格如何倔強,深夜留下她一人在這么荒涼的地方,說不怕是假的。

京一故意把車停在這個适合演出床戲的路上。

几乎沒有別的車子經過,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假如亂動可能曾從懸崖掉下去,洋子唯有膽怯地呆立在那里。

這樣子站到几時呢?京一沒有回頭的跡象。

過份!太過份了!怎能把一個年輕女孩撇在這种地方獨自离去?縱使對方不肯順從自己的意思。

不可饒恕!可惡极了!這是什么地方?剛才洋子在車上打瞌睡,醒來時,車子已經停在這里了。

還沒學會開車的洋子,壓根儿猜不到怎樣來到這里的。

風勢很強,洋子渾身顫抖。

外套留在車上沒拿下來。

T恤被京一扯破了。

雖然入夜了,應該未過夜半。

怎么辦?洋子心焦如焚。

突然感覺到背后有動靜,嚇得轉過身來。

車燈照在她身上。

正面受到眩目的光照射,洋子呆立不動。

車停下來。

不是京一。

一開始就知道不是他。

因為是從京一的車子离去的相反方向來的。

車門開了,有人下來。

怎么啦?女人的聲音。

洋子放下心頭大石。

可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在這种地方,發生什么事?女人溫柔地問。

走過來的女人,穿著高貴的套裝。

老實說,洋子猜不到女人的年齡。

不過,看來年紀不小,可是美麗動人。

洋子的緊張解除了。

我跟朋友吵了架……他撇下我跑掉了。

噢,那真糟糕。

女人微笑。

男朋友?嗯……洋子慌忙用手遮掩T恤。

年輕人血气太剛了。

女人似乎察覺出隱情。

這里很少車子經過,你的打扮會著涼哦。

嗯。

如果不嫌棄的話,坐我的車吧。

抑或你想等他回來?女人的關心使洋子喜出望外。

即使有別的車經過,也不一定載你哦。

万一坐上坏人的車子,說不定更糟糕。

是。

洋子坦率地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載我去一個有電話的地方好了。

你住哪儿?練馬區。

很遠哪。

女人搖搖頭。

而且你身上的衣著嘛──洋子夸張地打個大噴嚏……好漂亮的車。

車子開動后,洋子坐在前座上,禁不住說。

外國車吧!英國的奧斯汀.馬汀。

女人熟練地擺動駕駛盤。

洋子對車不太清楚。

京一會開車,當然喜歡車,但他開的是二手車。

車子平滑地疾馳著,加上舒适的座位,驀地洋子紅著臉想,假如京一是用這种車子載她兜風,說不定她不會拒絕他。

到我家去吧!女人說。

你在那里站了那么久,一定很冷。

可是──不用客气。

反正我的時間多得無從打發。

吃點小食才回去好了。

那……可以嗎?其實洋子并不餓,然而好奇心抬頭,她想看看這個女人的家是怎樣的。

無任歡迎。

你叫什么名字?秋崎洋子。

洋子小姐嗎?我叫恭子。

女人說。

几歲了?十八。

好年輕啊。

那叫恭子的女人說著,輕輕一笑。

應該用什么方法形容才恰當呢?別墅式的大洋樓,位于山坡上,樹林中。

新穎而精致。

你一個人住在這儿?洋子走進寬敞的客廳后,惊訝地說。

鐘點佣人隔天來。

女人說著,將手袋砰聲拋到沙發上。

隨便坐。

我去弄點吃的。

麻煩你啦。

洋子連忙行個禮。

對了,何不洗個澡?我好在那段時間做好吃的。

嗯。

既來之則安之。

洋子受寵若惊,厚著臉皮依言去做。

浴室又是豪華之至。

大理石的盥洗台、大型貝殼形鏡子、金色水龍頭……浴缸是外國貨吧!完全是意大利跑車一般的弧度。

她曾在京一的汽車雜志見過。

全身赤裸裸地泡在溫水里,簡直有像電影女主角出浴的心情。

那個女人自稱恭子。

她是怎樣的人?好像獨自一人住在這里的樣子。

當然有錢自是不在話下,可是猜不到她的職業。

大概沒做事吧!也許丈夫去世了,留下一大筆遺產給她悠閒渡日……太美妙了……洋子自言自語。

抬眼望,天花板鑲著鏡子。

當她躺臥在浴缸時,恰好照到自己。

假如可以住在這种房子,何等美妙!洋子把京一的事忘得一干二淨,盡情享受這种意外得來的体驗……浴室的門打開了。

恭子探臉進來。

怎么樣?啊──舒服极了!洋子慌忙坐起身來,反而腳下一滑,整個人沉入水中。

嗆著爬起來時,恭子笑了。

穿上那件浴褸吧!吃的馬上預備好。

是!門關上后,洋子吁一口气。

哎,嚇我一跳。

連頭發也濕了,結果花了不少時間,用風筒吹干頭發后,這才穿上毛巾浴褸。

果真像是外國電影中常見的打扮。

回到客廳,換上針織裙的恭子恰好出現,帶她進去飯廳。

在微暗的燈光下享用面包和熱湯的輕食。

好味道。

洋子由衷地說。

是嗎?一眨眼功夫就吃個精光,有點難為情。

當然,一眼看出刀叉食器全是貴重品。

洋子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做夢。

喝著飯后咖啡時,洋子咦了一聲。

有人來了嗎?她這才留意到,桌上還有另外一組刀叉和餐巾。

嗯。

恭子啜了一口咖啡。

我儿子。

噢──有我在,是否不方便……不要緊。

他習慣遲到。

因他從不在意時間。

哦?這位女士的儿子,不知多大年紀?洋子注視眼前這個垂下眼瞼喝咖啡的女人,突然有在那儿見過的感覺。

會不會認錯人?在那儿見過,几時見過,完全想不起來。

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

怎么啦?恭子抬起眼睛微笑。

不,沒什么……洋子搖搖頭。

對,一定認錯人了。

或是她認識一個人長得很像她而已。

總言之,她不可能認識一個住在這种地方的朋友。

他和你同年嗎?恭子問。

嗯。

從小學開始認識的。

那么,交往很久啦。

是的。

不過,太久了,反而有好像不是情侶的感覺。

我想是的。

沒有辦法嚴肅吧!就是呀。

一旦嚴肅時,反而想笑。

所以時常鬧意見。

不要勉強,順其自然好了。

恭子點點頭。

他叫什么名字?他叫京一。

京一怎么啦?是否直接回家了,還是……倘若他回去那里,看不到洋子,可能會擔心。

請問──我可以借個電話嗎?洋子說。

電話?噢,發生故障了。

明天應該有人來修理的。

是嗎?你在意他的事?嗯……洋子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我喜歡他,不知怎地總是合不來。

我了解的。

恭子微笑。

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去。

途中轉去那個地點看看,好不好?真的嗎?太好了,麻煩你真過意不去。

沒關系。

很少机會跟可愛的女孩聊天嘛。

我的心也想要個女儿。

恭子說完,牽唇一笑。

洋子回到浴室,脫掉浴褸,換回扯破了的T恤。

可是,這個樣子怎能回家?怎么辦?走進客廳時,恭子在走廊喊她。

洋子小姐,你來一下。

是!走出走廊一看,只見恭子站在樓梯中央。

我儿子剛好在房間。

你要不要上去跟他見見面?我嗎?嗯。

我把你的事告訴他后,他說想見見你。

若是那樣,干嘛他不下來見我?洋子感到怪异不安。

這位婦人的儿子,應該有二十歲左右了,听她的說法,好像一直住在這幢房子里似的。

是否有什么异常,所以沒有离開這里外出……不要緊吧!待會我送你回去。

到這地步,不能說不好了。

好的。

雖然在意身上的服裝,洋子還是順從地走上樓梯。

就是這個房間。

恭子說。

她在門前止步,輕輕敲一下門。

克哉,我進來啦。

克哉?似曾听過的名字。

洋子想。

在哪儿听過?他是誰?門開了。

洋子在恭子的催促下,走進房間。

很怀念吧,克哉。

恭子說話的聲音,從洋子背后向耳邊掠過。

空空蕩蕩的房間。

只有一件弄髒了的襯衫,攤放在房中央的椅子上。

然后,一張無法忘記的臉,透過矗立在椅子上的照片向洋子盯著看。

含著怨恨、悲哀、憎惡的眼神。

克哉同學。

洋子不由喃語。

想起來了。

不錯,這人是克哉的母親!她連回頭去看的時間也沒有。

一條細細的繩子已繞到她的脖子上。

她連發出悲鳴的時間也沒有。

繩子被人用力勒緊,勒進喉嚨去了。

京一……救我……最后那一瞬間,浮現在洋子腦際的不是京一的臉,也不是母親的臉,而是倉岡克哉的陰暗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