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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背叛的梯子2】

2025-03-30 06:32:00

冲进客厅时,片山等人止步。

永江、圭子和麻香三人,惊讶地望住他们。

「来势好快,怎么啦?」麻香问。

「不……那个……」晴美气喘喘地。

「那首歌──有点熟悉。

」「这个吗?是『夏日惜别的玫瑰』哦。

」永江说。

「我晓得──哪张唱片?」「大家觉得情绪低落嘛。

上次不是在这里放过华尔滋吗?我想起来,过来看看。

然后找到了这张唱片。

」「是吗?不,有点意外,对不起,干扰你们了。

」「没关系呀。

一起如何?再放一次也可以吧?」「当然,请便。

」晴美微笑。

「我也要葡萄酒好了。

」片山等人各自坐下。

唱针又放下去了。

美丽的女声响彻客厅。

「──是这个声音啊。

」晴美喃喃自语。

「嗯?」永江回头。

「永江先生。

每当休息时,会不会因一点点声音就醒过来?」「我很神经质。

尤其是在旅行时的住宿地点,所以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那么……」晴美点头。

「你没察觉这首歌了。

」「在说甚么故事?」永江一脸狐疑地问。

「从那座塔上面飘来这首歌。

然后,我在那个楼梯──」「差点被处死刑吧。

」石津插嘴。

「可是福尔摩斯呱呱叫,我们赶过来,那个戴面罩的男人就不见了──」「你的说明谁也听不懂的。

」片山打岔。

听了晴美的话后,永江点头。

「原来发生过那样的事吗?」「完全没察觉?」「嗯──那么说,那个歌声是从这张唱片来的罗。

」「我想没错了。

」「可是,为了甚么而做那种事?」永江摇头。

「路代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的。

」「恐怕是为了引你出来吧。

」片山说。

「多半是凶手安排的圈套吧。

因为知道那首歌的意思的,应该只有你一个了。

」「说的也是。

这么一来……凶手首先的目标是我啦。

」「也许。

」永江站起身,拿起唱针。

「──托安眠药的福,我捡回性命啦。

」「取代的,晴美小姐遭遇不幸了。

」圭子说。

「干嘛要杀晴美小姐呢?」「对方可能在等候永江先生。

而我满不在乎地跑过来,跟他打了照面,他总不能就这样走掉……」「好可怕呀。

所谓的死刑执行人……」麻香蹙眉。

「他是英哉?」永江说。

「不晓得。

因他牢牢地戴上了面罩──不过,我想不是他。

」「怎么说?」「因为……英哉先生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有腕力的人吧。

当然,实际上可能不一样。

」「据我所知,他没甚么气力哦。

」「可不是?不能想像他用那种速度挥动重剑的样子。

」「那么说,表示另有其人了。

」「对──大概是□本或甚么人的感觉。

」晴美说。

「死刑执行人……」圭子喃喃地说。

「好讨厌的工作啊。

」「所谓的刑吏,好像是特殊职业。

」麻香说。

「不过,其中也有受尊敬的人格高尚的人哦。

」「以现代的眼光来看,斩首是很残酷的,但以从前的角度来看,那是最省事的方法了。

」永江说。

片山闭起眼睛──单是想像已足以闹贫血了。

「──轰」一声,微微传来敲大鼓的声响。

「咦。

」圭子抬起脸来。

「又有暴风雨了吗?」「怎会呢?天气这么好。

」晴美说。

又来一次雷鸣,否定了晴美的说法。

「又有暴风雨。

」永江喃喃地说。

「希望今晚,一切有个着落。

」问题是──怎样个着落法?片山想。

晴美怎么都睡不着。

圭子也似乎辗转反侧的,终于开始发出安静的呼吸声。

换作普通女性,这种时候大概无法安然入睡吧。

可是,晴美并非因看太过恐惧而睡不着。

而是预感──所谓的第六感在作祟。

好像会有事发生。

今晚。

想到这里,更加睡不下了。

没生在谢洛。

福尔摩斯的时代,该是不幸吧。

要不然,自己一定成为福尔摩斯的助手,把华生博士赶出去。

「咯登」一声──晴美跳起身来。

极其原始的做法,她在各人的房门上绑了线,一直拉到自己房里。

先把它绑在一个烛台上,被人一扯就会倒下。

旅行时,晴美带着针线在身边。

其实它本来的用途很少被利用。

现在烛台倒了。

表示有人离开房间了。

晴美下床,走近门边。

耳朵贴在门上时,听见沙沙声滑动的跫音。

似乎有人穿过门前,往走廊深处前行的样子──晴美静悄悄地开了锁,转动门钮。

「吱吱……」的声音,吓得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拉开一道可以探险的隙缝。

晴美窥探走廊。

穿西裤、深色毛衣的人影──神津麻香。

看到麻香手里的发光物体时,晴美骇然一惊──是匕首!麻香是杀人者?似乎不可能。

可是,她本身确实是个掌握不到真正来历的女子。

晴美出到走廊。

身上的睡衣打扮似乎有损淑女形象,但若回去更衣则会跟丢了她。

麻香往深处的楼梯走上去。

那是晴美被死刑执行人袭击的楼梯。

晴美稍微加快脚步。

来到螺旋梯下面时往上一看,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难道她要去了望楼?晴美也爬上楼梯去。

看样子是了。

前往了望楼入口的门开着,墙上的烛台被风轻轻摇晃。

来到梯子的地方时,头顶上的梯子在「吱吱」作响。

毕竟连晴美也胆怯起来。

不过,到了紧要关头时,对方是麻香的话,晴美有自信可以打赢她。

来到这里了,岂能马上回去?晴美开始爬梯子。

一层、两层、三层的,手臂开始麻痹──来到甚么地方了呢?倏地探头一看时,已经身在了望楼的最上一层了。

暴风雨已过,只有风声吹过这座塔。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在地面描出一道白带,相当明亮。

四处张望一下──不见麻香的影子。

奇怪,她到哪儿去了?晴美站到湿漉漉的地面上,慢慢环视观景台一遍。

不可能跟丢了的──她消失在何方?难道从这座塔还有通往哪儿的秘道?梯子一带传来「咯登」一声,晴美差点跳起来。

战战兢兢地跑前一看,眼都大了──没有梯子!「完了!」脱口而出,却已太迟。

麻香一定是躲在下面一层的暗处,让晴美先过去的。

晴美窥望一下,见到很下面的地方,有个人影在下梯子。

「喂!」晴美大声叫。

「把梯子架上来!让我下去!」梯子当然不会主动跑出来。

完全中计了!虽然伸手搭住这个洞边悬挂着,也并非不能跳到下面一层去,但万一掉进下面的黑洞──等于直直坠落几层楼去──那就没命了。

晴美坐跌在地,又「哗」声惨叫。

她忘掉地面被吹进来的雨淋湿了。

悲剧。

睡衣内裤都湿透了……不能被人见到的狼狈相。

没法子。

等等好了。

说不定有人来。

如果没人来的话,只好碰运气,纵身跳到下面一层去──说来容易,她也不禁苦笑。

但……麻香干嘛要做这种事?恐怕她知道晴美跟踪,于是意图把她丢在这里……换句话说──她把晴美留在此地,是要对付别人──圭子!「不能让她得逞!」晴美走到窗旁,不顾一切地大声喊:「福尔摩斯!石津!哥哥!谁都可以,起身啊──圭子危险!」可是,风势猛力刮来。

这个声音传得出去吗?「福尔摩斯!起来!叫醒哥哥他们!」只能以凄绝来形容的声音,到底能否传进福尔摩斯的耳朵?回头一看,窥见梯子的前端。

有人把梯子架过来了!「石津?哥哥?」晴美急急走下梯子。

「得救啦!多谢!」到了下面一层,晴美转过身来。

小小的烛光,反射在那张铁脸上。

晴美霎时动弹不得。

站在眼前的,是那个死刑执行人。

在晴美移动之前,对方的拳头已迅速吃进她的下腹。

「啊……」晴美低吟,弓起身体。

眼前发黑。

不,本来就够黑了,说「变黑」也很怪。

不管合不合理,就是变黑了。

然后,晴美就这样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站着睡的特技,大概只有上班时间的上班族偶尔做得到。

晴美的情形,必须躺着才睡得着。

因此,这样子站着睡醒──正确地说是回复意识,乃是极其自然的反应。

晴美甩甩头。

啊,吐子好痛。

是不是吃错东西?说起来,身体出奇地拘束……硬绑绑的床──不过,我是站着的,不是床。

即是说……终于回过神来,晴美发觉自己被绑着。

两手两脚都被紧紧地绑住,被固定站立。

好讨厌啊,这里是哪儿?好像靠着甚么而站,所以没摔倒。

可是……美女陷入险境时,会有骑士来相救吗?哥哥或石津都不是那种「料子」。

这里是哪儿呢?幽幽暗暗的。

眼睛逐渐习惯下来──看到并排的椅子。

月光从彩色玻璃窗照进来。

好像是教堂──教堂?不是。

是那个礼拜堂啊!看清一切后,晴美一下子就理解自己站在甚么地方了。

全身凉飕飕的感觉──现在,自己置身于那个「铁之圣母」中!杀人机械往左右大大打开。

如果它一关起来……完蛋了。

晴美想喊出声,这才察觉嘴巴已被堵住。

然后,她想从那里冲出去──发现被绑的手腕再被绑到「铁之圣母」的某个地方。

她出不了去。

人影站在眼前──穿着长袍,脸上戴着那个套头面罩。

「放弃吧。

」传来含糊的说话声。

谁的声音?似曾听过的声音。

晴美拚命动脑筋。

那不是英哉的声音。

「你是个鲁莽的女孩。

」面罩下的声音说。

「我也不想做这种事的。

可是,你在眼前晃来晃去地诸事干扰,我也没法子。

事先警告过的。

最初是用无尾的箭,我是故意射不中的哦。

」这个声音!这种说话方式……不可能的!风在吼。

对方低声笑了一下。

「看来你好像知道我是谁了。

反正你活不久了。

作为分离的招呼,向你辞行吧!」那人慢慢地拿掉铁面罩──在月色中,那张冰冷而恭敬的脸孔浮现出来。

他是北村秘书。

「好痛!」片山差点跳起。

冷不防被咬一口,当然痛了。

「啊!福尔摩斯!干甚么?」他从床上坐起来。

福尔摩斯走到门边,「喵喵」叫。

片山开了灯,甩甩头。

「有事发生了?好,知道啦。

喂,石津!起来!」「是!」石津跳起。

「好像有事发生了!快来吧!」片山穿着睡衣,趿上拖鞋,打开房门。

走廊微暗,风微微吹过。

突然,另一道打开,圭子走出来。

「怎么啦?」「晴美小姐不见了。

刚才我突然醒来……」「又来了……」为何这边厢从不发生甚么?有那种妹妹在,我将永远独身到底了。

不,那些事不重要──「福尔摩斯今晚也坚持睡我这儿──她跑到哪儿去了?」「我完全没察觉她走了出去。

」圭子有点内疚地说。

「那个算了。

那家伙一个人甚么都敢做,这才叫人为难。

」「片山兄!」石津气势汹汹地说。

「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万一晴美有甚么不测的话,怎么办!」「知道──知道啦。

福尔摩斯,有甚么头绪吗?」福尔摩斯往走廊深处奔去。

片山他们也慌忙跟在后面跑。

「很意外吧。

」北村说。

「我应该连同货车一起沉进城壕去的──确实如此。

不过,这种城堡,到处都有机关哦。

」晴美拚命挣扎。

「哎,不动比较好。

」北村说。

「那个『铁之圣母』保养得很好之故,稍微震汤也有可能会关闭。

」晴美马上停止挣扎。

「对的──这样子乖乖的最好。

我最喜欢那种不说多余的话,不爱问三问四的女性。

」谁管你的爱好是甚么!晴美在心中反驳。

「事先使那座吊桥坠落的也是我咧。

所以要获救也很简单。

」北村接下去。

「货车扎进城壕后,并没有马上下沉。

其实嘛,在那城壕的峭立石墙上,有个凹陷处。

是?蟡浦i诉我的。

有块大石稍微凸出,下面有条裂缝可容一个人勉强匍匐而进──货车掉下时,我想大家不能马上移动吧。

所以我在坠落的同时爬出外面,跳到石墙上。

因我身手敏捷嘛。

」的确,事发当时,大家暂时吓得呆立不动。

「还有,□本事先从那里垂下一根绳索给我了。

我先躲在那凹陷处,其后□本从上面把我拉上去啦。

」北村举起剑,慢吞吞地向晴美伸出去。

剑锋碰到晴美的胸前。

晴美浑身哆嗦。

「真遗憾啊。

其实我想一亲芳泽才让你死的。

」冷冷的剑从睡衣的接口溜进身体──痛呀!你这卑鄙的家伙!「可惜没有时间。

」北村说。

「秘书嘛,是一种厌恶行业。

一天到晚被人埋怨,却无出头机会。

不是吗?幸好待遇不错。

不过嘛,要享受人生,就要从外快找好处了……」北村收回手中的剑。

「请别误会。

我并不是杀人狂──只是依从某人的计划去行动罢了。

」某人?是谁呢?「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做太多。

」北村叹息。

「我是很忙的啊。

」一个迳自同情自己的人。

「对你很不幸的,是你要死在『铁之圣母』中──然而总比古怪的死法来得轻松哦。

因为一转眼就结束了。

」尽说不负责任的话!何不自己死死看叫?!「该道别了。

」北村说。

「□本中途想收手的关系,真伤脑筋。

杀那个人可不容易。

我先用钱引开他的注意,最后才收拾他的──像我这种精英份子,毕竟不适合这种工作。

」好会说啊,真是的!「这部机械不需要直接下手,轻松多了。

这叫文化式杀人,适合精英的杀人。

」北村慢慢地戴上面罩。

风势转强了吧,呼呼风声卷过礼拜堂。

「戴上这个时,人会变得无情。

好奇妙的东西。

」北村用含糊的声音说。

「祈求死者冥福,善哉善哉!」开甚么玩笑!这么年轻,怎能不明不白地死去?!晴美拚命扭动身体──传来「吱吱」的磨擦声。

晴美不寒而栗。

它动了!「铁之圣母」即将关闭!北村低声笑。

「它一起动就停不了的。

红颜薄命,想成是寿终正寝好了。

死了心吧。

」全身汗水齐冒──就这样死了吗?哥哥!快来!你不来救我的话,我变鬼找你算帐!「操作有点不顺利咧。

」北村说。

「那叫英哉的也是瓦在这里,可能那时的血黏附着的关系吧。

」北村用剑尖敲了一下圣母的铰练──发出「吱」一声。

「这样可以了。

那么,失礼了。

」北村走开了。

晴美拚命移动手腕。

那样子刺激到「铁之圣母」吧,它开始从左右两边关闭。

啊,死定了!晴美闭起眼睛。

「铁之圣母」关起来了。

礼拜堂中响起「咯当」的声音,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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