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是很有趣的。
真山纪子走进电视台,环视大堂。
无论如何,不会在这里碰到福槩遖!如果真是偶然到这个地步,就实在「太过巧合」了。
纪子前去朋友的剧团帮忙,在那里,有人告诉她:「没有人有空去接这个临时演员的工作,不好意思,你愿意去一趟吗?」这是个贫穷剧团,即使是小小的客串演出也不想放弃,因为事后可能会没人再找上门的。
可是,剧团本身正式演出的时间愈来愈近,谁也走不开,这时正好纪子来了,如此这般就答应了。
一问之下,跟今晚福槩帷〈痂﹞时演员工作在同一家电视台,于是纪子欣然前往。
纪子自己的工作时间还没到,她决定去找找福槩貱在接待处问到了有关的录影厂后,纪子快步走向已经来惯了的走廊。
可以从那宗讨厌的「兼职」完全退出,纪子如释重负。
当然,人需要钱,可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到那个地步,必须搞清楚才行。
「不用焦急的。
」大嗓音从走廊的转弯处传过来。
是大津的声音──纪子不想见到他,立刻打开前面的门溜进去。
「还来得及,如果会迟到的话,就在途中让你先回来好了。
」大津的声音从虚掩的门前经过,大津也在这里有工作吗?「必须租车吧?」「放心吧,之前空档的时候,已经租妥了。
」大津大笑。
声音渐渐远去了。
纪子立刻察觉,和大津说话的对手,乃是福槩貱他在干甚么?他和大津一起去甚么地方?纪子明白了──没有其他可能。
福椁 √镝换句话说,一切都是谎言──他说他已告诉大津退出的事,以及大津了解的事。
这意味着福椁事件」有关连。
他向纪子说谎。
为何要说谎呢?因为他知道,如果说了出来,纪子铁定会反对的关系。
租车──他们要开车去甚么地方呢?听到福槩忤﹏音那一瞬间,纪子便一下子看穿了所有的事。
「小姐!」「啊!」「你在干甚么?」赫然回头,见到一名常在电视上看到的中年演员,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剧本。
「对不起,我没留意到。
」「没关系,一定是你不想见到刚才从外面经过的人了。
」那男人笑说:「你是不是曾经在我的剧集中演出过?」「是……我演女大学生的角色,《五月的风中》。
」「噢!对了!我就想在哪儿见过你。
」「呃……拜托可以把车子借给我吗?」纪子提出荒谬的请求。
「车?我的车?」「我赶时间……必须去做一件事──人命关天的事!我一定会归还的!」她只能这样说。
必须赶上大津和福槩贮而且现在又没有时间去找车。
「明白了。
来,这是车匙。
」那男人爽快地把车匙递出来,纪子吓了一跳。
「呃……」「拿去吧,停在停车场的『38号』位,白色富豪。
」「多谢了!」纪子深深一鞠躬,接过车匙。
「麻烦您了!」说罢,纪子赶忙跑出房间,追赶大津和福槩貱「爸爸。
」望美说。
「怎么了?」山野察觉望美几乎没有碰过晚餐。
「停止吧!这种事……我不要!」望美的声音颤抖着。
「你是不明白的……世上只有两种人,不是胜利者,就是输家。
爸爸现在就是站在那个岔路口上。
」望美知道父亲不会改变主意,然而她不能保持沉默。
「那个人……不会被杀掉吧?」山野也明白,望美只是想问一声的想法。
「当然了,爸爸怎会杀人呢?」他笑着摸摸望美的头。
「连你也牵连在内,对不起。
不过,今晚就解决了。
只要钱一进来,爸爸就能继续安心地做事,你也不会停止上S学园。
明白吗?」「但……」「欺骗了外婆,是我们不对,我也觉得很亏欠,不过外婆也因误解了爸爸而生气。
总而言之,如果她当初答应帮爸爸就好了。
」「是吗?」「嗯,如果爸爸能好好工作的话,就能照顾外婆了。
要不然,外婆必须一个人孤独终老哦。
」被父亲搂着肩膀,望美沉默片刻。
「明白了。
」她站起来。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吧。
」「对,半夜时,咱们一起回家。
」「嗯。
」「然后,你也要努力,好好上学了。
即使遇到不愉快的事,也别认输!在那种时候努力的人,才能幸存。
」望美用力点点头。
「我去吃点心!」她走向厨房去了。
山野松一口气。
假如望美把一切说出来,那就完了。
不过,她是小孩子──怎么说,才十三岁。
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把难受的事忘得一乾二净了。
那女孩──杉原爽香的事,山野也很头痛。
没想到会搞成这种局面……不过,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就跟大津商量的一样,连人带车沉入湖底是最好的办法。
不能让望美知道。
对,先告诉她:「我们给了钱那位姐姐,叫她去了远方。
」反正孩子不会知道──若是可能,他自己也希望能这样相信。
手机鸣响,他接听。
「大津。
」「嗯,准备得怎样了?」「租了两部车,福槩跹一起去,他开另一部车跟着我。
」「拜托了。
」山野说。
「再过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离开这里。
明美会留下来。
我和孩子们走了之后,你们才把她运出去。
」「明白。
」大津笑说。
「你很善良呢。
」「停止嘲讽了吧。
」「今晚以内我要得到钱哦。
」「知道。
我把要分给你们的那一份留在这公寓里。
一切结束以后,你过来拿吧。
」「不用收据吧?」大津用无聊的笑话在笑着,表示他也很紧张吧。
「那么……」山野挂断电话。
三千万。
一成的代价,想到数额也觉得很可惜,但没奈何。
算了。
真到万一的时候,单单不是自己亲自下手这点,也容易抵赖。
就当没拿过那三千万好了。
山野不耐烦地看时钟。
痛……流血了。
他的手正好碰到了痛处。
但血已经凝固,并没有太严重的痛感。
当然,坐起身时,让人哀鸣的痛楚会贯穿全身。
河村扶住身边的桌子之类的站起来。
「妈的!」河村喃语──太疏忽了。
不,他压根儿没想过那女的会这样做……烟灰缸滚在脚旁。
看来她是用这个来袭击他的。
把「凶器」当证物没收如何?刑警的习性忍不住跑了出来。
不,现在要紧的是……孩子们和爽香的事。
现在几点了?房间内微暗──这里是栗崎浩弥的制作公司。
那女的!叫做沙惠子吧──被袭击的关系,不大想得起来。
她跑了吗?黑暗中,他摸索着开了桌面的台灯。
然后传来「嘎」的一声,放眼一看,沙惠子坐在扶手椅上睡着了,酒味呛鼻。
说是睡着,不如说她醉得不省人事比较正确吧。
河村光火了,好想打她一拳,总算忍住了。
「喂!起来吧!喂!」他猛摇着她的肩膀,但她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河村环视房内。
角落上有个小小的流理台,好像可以煮点开水甚么的。
河村忍着头部的痛楚,走向流理台,在洗餐具用的盆内装满了水。
他用两手捧着水盆,回到桌旁──途中被掀起角边的地毡绊了一跤,跌倒了。
「啊……」大概还昏昏沉沉的吧,他往前扑倒,盆里的水洒出来,自己也跌倒在地。
不禁叹息──衣服前面湿透了,好冷!但因这缘故,头脑清醒了。
他再拿着水盆回到流理台,装满了水,这回很小心地绕过桌旁,走到软瘫瘫地坐在椅子上的沙惠子身边去。
「接受洗礼吧!」这种时候还禁不住说出口的笑话,也许是受到爽香的开朗影响所致。
盆里的水,罩头罩脸地完全倒在沙惠子的头和脸上。
「呜哗!」迟了半拍,沙惠子才发出哀鸣。
「你干甚么啊!」「回礼。
」河村丢开水盆说。
「啊?」沙惠子睁大眼睛,霎时间脸色转白,浑身哆嗦。
「喂!」「原谅我!抱歉!我不想杀你的!」沙惠子双手合十。
「请饶了我吧!安心成佛吧!」看样子她以为自己「见鬼」了,河村气鼓鼓的。
其实当事人没见到自己的样子而已──从头顶流下来的血黏在额头上,沿着太阳穴流出血痕,而且浑身湿透。
加上从斜下方承受着台灯的光线,那个样子,可能河村本身看了也会跳起来……「别开玩笑了!」河村说。
「你后悔啦?」「后悔了……抱歉!拜托,不要降灾于我。
」「那就看你有没有洗心革面的决心了。
」河村说。
「从实招来!要不然,我要诅咒你到末代!」外行的戏法也通用,肯定是因为对方喝醉了的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沙惠子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