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他以为自己是老几?照代气得火冒三丈。
她说的当然是户田。
伤脑筋。
沢木说,他大概当自己是古装戏中的微服殿下吧。
也有孩子一听见就哭的。
开幕前,沢木在后台休息。
听了照代的话,他不能再当大名,而是回复沢木的脸孔。
怎么办?二十席那么多!怎样向已经买了票的客人解释……要付钱吗?夕里子问。
不知道……一般是,只要受到演出者招待的话,那位主客当然免费。
可是,那些SP的份……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交由对方决定吧。
沢木说,对方如果要付钱也不拒绝。
倘若对方什么也不提的话,就由我们这边以接待方式处理。
好过分呢。
夕里子说。
胳膊扭不过大腿呀——我跟社长谈一谈好了。
沢木点点头说,时间到了。
不好意思,请大家出去一下。
夕里子和珠美走出沢木的后台房间。
演员这行业也不容易。
夕里子说。
珠美的手机响。
抱歉。
珠美离开夕里子远一点才接听电话,喂?珠美?角雄一郎。
嗨。
珠美说。
中午时分,珠美把卫生用品送去那个地下国家。
当时角雄一郎和首领(阿翔)刚好有事外出了。
今天多谢了。
没啥大不了的。
珠美有点难为情。
我们出去了,抱歉。
没关系。
我们在想,新年期间,暖气怎么办?有没有好办法?不太冷的地点,都被大人流浪汉占据了。
可是若在那地下烧火的话,怕引起火灾,或者一氧化碳中毒。
是吧——小雄,我想见你谈一件事。
什么事?传来哇一声。
糟糕。
捡来的电话卡用完了。
角雄一郎说。
公用电话?嗯,我再打给你。
小雄……珠美突然说,我现在去找你,行不行?行呀——那么,我就来。
电话中断了。
夕里子远远地问:珠美,谁打来的?以前的朋友。
你的‘以前’是多少年前?那有什么关系?我有地方要去。
明白——不要太晚。
这种时候太唠叨会有反效果。
夕里子不安地目送珠美快步走开的背影。
哎,我引人注目吗?在楼座位子坐定后,祥子得意地说。
当然。
户田环视剧场之中。
禁不住想到,若要袭击二楼最前排的话,在哪一带最好。
户田的手机微微颤动。
他们说要关掉手机哦。
祥子说。
这个不行。
户田一个人走出楼座去听电话,——喂?户田先生吗?关于你委托的事,佐佐本珠美没有可疑之处。
是吗?她姐姐夕里子,跟一名叫国友的刑警有交往。
刑警呀……还有——我看到珠美的履历时发现的。
户田的部下说,她和角雄一郎是小学同校。
你说什么?年纪一样,两人可能相识。
明白——监视佐佐本珠美,加入电话及电子邮件的监听对象。
知道。
挂线后,户田喃喃地说:我的直觉是对的。
他回到楼座位子去。
好棒啊!落幕时,祥子兴奋地鼓掌。
好了,休息一下。
户田打呵欠,快餐时间。
哎,我想看看那位花魁的衣裳。
是吗?好,去后台看看。
好开心!见到祥子像孩子般欢喜的模样,户田也觉得宽慰。
走出楼座,户田把沢木的经理人照代传呼到接待处。
我把事情转告沢木了。
照代走过来说,沢木会跟社长商量。
请指教。
他认为自己的要求是通行无阻的。
其实——听他说要去后台时,照代当然觉得没趣。
演员休息二十分钟,其实在为下一幕做准备,不能真正休息。
她说。
原来如此。
如果你能谅解——我明白的。
户田微笑,那么,恳请带路。
照代生气了。
就如刚才所说的——你也不希望演员们从明天起有麻烦吧?怎么说?为了迎接A国总统,有必要先封锁恐怖的暴力行动。
那件事有何相干——不只是观众席,为了安全起见,说不定连后台也要进去搜查。
如此一来,演员们也很为难吧。
那种事——我会说服他们不要这样做。
不过,有必要和演员们互相沟通一下……明白了。
照代放弃了,请到这边来。
她率先穿过拥挤的大堂。
后台已有客人先来。
跟国友一起来的河濑琉美。
你好美啊!她把花魁打扮的绫子看得入神。
谢谢。
绫子还不能抽离角色的感觉,文文静静地回答。
而且,演得好棒。
不像第一次演戏。
夕里子一定是说,‘姐姐是外行,演得很蹩脚。
’我可没说那句话!夕里子抗议。
没关系。
是真的演不好嘛。
不过,舞台剧是活人在现实中演出的关系,只要诚心诚意地全力以赴,就能把感觉传达给观众了。
真的!我也是这样想。
河濑琉美热心地点点头,花魁对那位男主角的感觉,传达给我了!是吗?绫子心情大好。
被人赞美时,没有人会觉得不开心的。
绫子拿起琉美的手。
你是非常率直的好女孩。
而我妹妹太过世故,她不虚心听人说话的。
夕里子气鼓鼓地白了国友一眼。
国友连忙说:不,夕里子对绫子的努力也给予很高的评价的,不是吗?哼。
夕里子扭过脸去。
有点变天的迹象,然而后台还是祥和的气氛。
随着佳评,绫子突然分配到单独的后台房间。
完全外行的新人,而且出场那么少,肯定是特例的待遇。
佐佐本夕里子小姐。
有人喊,有客人找你。
啊,对了!夕里子为绫子的事操心,完全忘了那回事。
生野充男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
抱歉!忙来忙去的,本来去观众席找你的。
夕里子跑上前去。
没关系。
看得很开心。
充男咧嘴一笑。
是?去见见我姐姐。
可以吗?难得来了!夕里子接到生男的电话,替他拿了一个位子,请他来看戏。
这边。
她牵着生男的手,往姐姐的后台走去。
姐姐,我的朋友生野充男。
她介绍绫子。
请指教——你很漂亮。
充男说。
谢谢。
绫子微笑,夕里子,他是怎样的‘朋友’?他母亲去了关本老师所住的医院,他告诉我跟老师会面的许多技巧。
夕里子也介绍了国友和琉美。
这时,照代探头进来。
抱歉。
绫子小姐——有位客人说要见见你……那是什么人?国友问。
失敬。
户田把祥子带进来,我来向美丽的花魁表达敬意。
夕里子对生野充男说:抱歉。
你去门口那边等我一下。
嗯。
户田看到国友就说:这位一定是——国友先生?是的……我叫户田圭一,请指教。
啊,不敢……夕里子问:你怎会知道国友先生的事?一家人嘛。
户田赔着笑脸说,佐佐本夕里子的男朋友是国友刑警,非常优秀。
不敢当。
国友说,那么,绫子,改天见。
他催促琉美走出后台。
夕里子也走了出来,撅起嘴巴说:感觉很坏的家伙。
发生什么事?夕里子把某国总统要来的事说了一遍。
哦。
那种无理要求也真令人为难。
国友拧拧头。
夕里子突然察觉了。
充男和琉美在谈话。
夕里子把琉美的男朋友遇害的事情告诉充男,充男表示关心的样子。
稍微隔开的原因,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内容,但夕里子凭直觉察知,他们两人意气相投。
哎,国友哥。
嗯?琉美和母亲两人生活?对呀。
那么,他也一样。
夕里子听说充男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事。
怎么了?没什么。
夕里子摇摇头。
这时,监制生野走过来。
怎样?记者招待会。
说着,生野突然停步。
充男一直盯着生野。
爸爸。
充男。
你在这里干什么?夕里子吓了一跳。
充男先生。
他是我父亲,以前的。
充男说。
我是这次舞台剧的监制。
生野说,你认识这位夕里子小姐?在充男回答以前,夕里子说:我们是朋友。
不过放心,我的男朋友是这位国友先生。
夕里子勾住国友的手。
然后对充男和琉美说:不要顾虑我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生野耸耸肩,——你母亲好吗?她现在在医院。
又住院了?母亲住在那里时,觉得最轻松。
从生野的态度,可以感觉到他对儿子有亏欠,却想表现父亲的尊严。
过些时候,我会去看她。
生野说。
然后对夕里子说:——对了,有人看了绫子小姐的演出,电视和电影方面有两三家要找她。
我想,姐姐拍了这出舞台剧就不再演戏了。
明白。
但也可能改变主意吧。
大致上先在脑海中有个意念。
他说,我去沢木那里——再见。
生野向充男点点头,转往后台走去。
户田和祥子从绫子的后台走出来。
夕里子小姐,就此道别。
户田说,代我问候珠美小姐。
珠美还是中学生。
我明白——不过,叫她注意挑选交往的对象。
什么意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户田搭住祥子的肩膀,来,走吧。
祥子突然向夕里子跑过去,握住夕里子的手。
你姐姐好棒啊!多谢……出色的姊妹花,令人羡慕。
祥子说,再见啦!她向户田跑回去了。
跑那么快,会摔跤的。
户田笑了。
好吵闹的女人。
国友目送着说。
好像不止那样。
夕里子说。
怎么说?刚才那叫祥子的女人,在我手中……夕里子的手中,留下一张小小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