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隐情

2025-03-30 06:32:08

总觉得未亡人看起来很精神,这只是作为男人的偏见吧?是你呀。

请进吧。

原和代说。

打扰了。

国友进了客厅,您先生真是不行呀——不用,不用了。

和代摆了摆手,我是个直爽的人。

我和丈夫之间早就恩断义绝了,听说他被杀了,我连眼泪都没有掉过。

她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这个家是我的了。

我一个人的了!真像做梦呀。

说着叹了口气。

哈啊……国友也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夫妇,但像这样毫不掩饰地流露喜悦之情的未亡人还是初次得见,啊,不过,还没抓到凶手呀。

就是呀。

那就有劳您了。

我可不能忍受被认为是凶手。

而且也许会拿不到保险金的。

所以,我只能说,您还是再做出稍微悲伤一些的样子比较好。

在葬礼上最好不要表现得那么高兴……哎呀,看得出来我有那么高兴吗?看得出来。

谢谢。

能这么爽快直言的人,我喜欢。

和代站起身来,我给你冲咖啡吧。

不用了,请别客气。

我只有冲咖啡最拿手。

这一点连我丈夫也认同。

对普通的客人我是不会端出来的哟。

那就谢谢了……和代冲的咖啡的确味属上乘。

真好喝呀。

国友也老实地承认,您总是冲这么好的咖啡给您先生吗?既然这样的话,又怎么会恩断义绝呢?和代自己也悠闲地喝着这个咖啡说:您是叫国友吧?独身?——啊,对了。

是和那个很年轻的女孩在一起的。

是三姐妹中的次女,非常坚强的女孩。

国友对此颇为得意。

听说和我一起去那栋公寓的是她的妹妹吧?是叫佐佐本吗?嗯,是呀。

叫珠美。

关于这件事我想问一下。

珠美遭到枪击的时候,是和太太您在一起的吧?但是,听说您说过没有看到凶手。

我是没看到呀。

不过——我认定那个女孩是被我丈夫招来的……也就是说,我认为她是我丈夫花钱叫来的人。

所以,我想听听丈夫对那个孩子说什么,就藏在外面的门边了。

和代说,那时猛地就响起了枪声。

当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枪声,但看到那个孩子从里面滚出到走廊上来了,我吓了一跳,就急忙逃走了。

珠美也许会因为遭到枪击而受重伤的,你就那样不管不顾地走了吗?太太,这不是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耻辱吗?国友愤怒地说。

但是……这种事情,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和代尖利地说。

这么说,凶手从房间逃跑出来,您也没看见喽?被国友严厉地一追问,和代突然移开了视线,国友心中顿时哎呀!的豁然一亮。

我说过没看见了吧?撒谎——她一定看到了什么。

国友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虽然她看到了,但却不想和这麻烦事扯上关系。

那个孩子没看到吗?虽说几发子弹都被球棒挡住了,身体没有问题,但由于受惊过度而没能站起来。

根本没有余暇看清凶手的服装和长相。

是呀。

就是这样嘛。

和代慌忙地点头认同,所以为什么不会没看到呢?我说的是真的呀。

总之,她似乎是在担心着扔下珠美独自逃走的事。

原建介是被射杀在寝室的床上的。

发现后拨打110报警的是重新站起来的珠美。

和代之后曾到公寓窥探过。

不过,就和代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国友可以确定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太太。

国友说,夕里子到这儿来的时候,听您的口气,是您先生的事与您无关怎样都可以吧。

那您为什么又要去那栋公寓呢?和代沉默了片刻,慢慢地喝着咖啡说:有人通知我的。

您是被通知的?说是我丈夫太幼稚,招了可以构成犯罪的未成年女孩到公寓去。

若是能当场捉住他们,拍下照片的话,离婚时对我就是绝对有利的证据。

嗯,原来是这样。

通知您的人是谁?我不知道。

没有留下名字。

但是个男人。

您不觉得靠不住吗?可是——说到靠不住的话,我丈夫不是更靠不住吗?那倒也是。

可是,您能相信吗,对方的话?嗯。

我察觉到了丈夫在外面另有公寓。

而对方告诉了我情况,这还能容得我不信吗?不过嘛。

请您好好想一下。

如果不是珠美代您先进了大门的话,现在您的胸前恐怕已经成了马蜂窝了吧?此言一出,和代脸上第一次失去了血色。

那,您是说对方把我叫出去是打算杀了我吗?也有这种可能呀。

老实说,对方即使杀死和代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是,暂时让和代吓一跳倒是国友所乐于见到的……实里!回去吧!厚子追上千叶抱住了她的肩。

厚子。

你不是和那个警察在一起吗?今天是替代品。

厚子出了校门,看,就在对面停车的地方。

怎么,是这样呀。

实里,你好像很失望呀。

厚子笑着说,难道你迷恋上了国友先生?讨厌。

我才不要那样的‘大叔’呢。

国友如果听到的话也许会晕过去吧,但话虽这样说实里却顿时红晕满颊,一定是言不由衷吧。

那位刑警向这边走来,您是要直接回家吗?我用车送您吧?不用了,我要和她去买点儿东西。

谢谢。

明白了。

我们稍微保持些距离,但一定是在看得见您的地方,请放心。

看起来是位年轻认真的警官。

那就拜托您了。

厚子知道,就算等着母亲出现,她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心情很愉快。

可以吗?和她一起走着的实里问。

当然可以。

直接回家的话不是太没意思了吗?哎,吃点儿什么再回去吧。

说到吃的话,首先不只是实里,年轻女孩大概都难以拒绝。

两人走向了车站前热闹的购物中心。

那里有因甜点而在女生中颇受欢迎的食店。

进店点餐完毕后,实里起身进了洗手间,厚子便向店中四下里扫视了一番。

那个警察呢?——有了有了。

在净是女孩的店里,一个感觉颜面无光似的人坐在桌前。

厚子看着他强忍住了笑意。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现在就给国友打电话吗?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可是,大概很忙吧……就在厚子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您好。

厚子接起了电话。

厚子。

我是妈妈。

啊,怎么样了?国友先生慌了神吧?还要更严重一些哟。

更严重?佐佐本夕里子被人殴打住院了。

不是我干的哟。

哎呀……他一定无暇再看顾你了吧——怎么办?您说怎么办……厚子强忍住了心中的痛楚——不能再和国友见面了。

你打电话给他,说妈妈和你联系了。

这样的话他会插翅飞来的。

聪子说。

哎?可是——不行吗?妈妈一定会到你附近去的。

可是……怎么做呢?就说我给学校打了电话,对他们说了我要等你回家。

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车站前面大厦里的店里。

厚子说明了地点。

知道了。

那,我大概30分钟到那里。

就在一层见吧。

人很多。

所以,不会被抓住呀。

明白吗?我闪一下身影让你看到,你就说‘真的是妈妈呀’就可以了。

然后,再指给他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刚才往那边去了’就结束了。

明白吗?之后,‘国友先生’就不会离开你了。

这样就行了吗?明白了。

那好,我马上出门。

聪子挂断了电话。

厚子陷入了沉思中——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原本,妈妈的目的就是报复。

既然是报复的话,为什么又要做女儿的爱情帮手呢?不过,想和国友见面的期待促使厚子按下了手机的按钮。

——喂。

是国友先生吗?是厚子呀。

怎么啦?是这样,妈妈给学校打了电话——话说完了,却令她感到心中颇为内疚。

那边夕里子住院了,他一定很担心吧。

知道了。

我马上就去。

国友说。

可是——厚子突然说,那个——还有那位代理警官呢……不行,在那种人群里怎么能分辨得清。

我去吧。

大概20分钟就能到。

知道了。

如果,你先见到了母亲的话,请想办法拖住她。

嗯——国友先生,没关系吗?厚子接着问道。

你说没关系?您不是很累吗?没事的。

国友爽朗地说,我马上就去。

他一定在担心着夕里子吧,但关于这一点却一句话也没说,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到他那种样子。

厚子把国友想得极伟大。

——厚子。

实里,你回来了?实里就站在厚子的身后。

厚子——你在骗国友先生吗?实里在椅子上坐下。

你听见了吗?嗯。

虽然我并不想听,你和你母亲通电话了吧?然后再打给国友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呢?没什么。

没什么呀。

厚子把目光移向别处,拜托你。

别说!好吗?实里微笑着说:我是不会背叛朋友的哟。

谢谢。

不过——厚子也不要做背叛国友先生的事哟。

实里认真的口气像刀子刺在了厚子的心上。

实里……稍后,我会向你解释的。

一定。

好吗?那就不用了。

带我一起去见国友先生就行了。

实里笑着说。

厚子吃了一惊,但同时实里的话也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甜点端上来了。

厚子和实里都默不作声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