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目击

2025-03-30 06:32:07

这么说,你见过对方那个男人喽?警官问。

是……只有两三次。

女人有些局促不安地回答。

这却相反地帮她给人留下了自然的印象。

因为不会有因被警察传唤而欢天喜地的人吧。

那个男人……警官摆出了五张照片,你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个吧?女人名叫金井英子——化妆的方法和染得夸张的指甲都很低劣。

是这个人。

说着英子拿起来一张照片。

确定吗?嗯。

是个漂亮的人物。

英子点头说,我也很羡慕由加呀。

这句话是预定中没有的台词,因此连英子也不禁为自己的胆识吃了一惊。

太好了,我知道了。

辛苦你了。

警官很满意似的说。

我……可以回去了吗?啊,当然。

不过,必要的时候也许还要麻烦你。

好的。

英子抱起了手袋和大衣,那,我就失陪了。

啊,辛苦了。

警官收拾着桌上的照片,没有看英子一眼。

英子走了几步,又突然回来了,啊——这个。

请有空来玩儿一下吧。

把一张酒吧的名片放在了警官的面前,再见。

说着出了门。

在这种地方推销。

笨蛋!警官笑着说。

中山。

是国友呀。

怎么啦?中山警官刚刚40岁,是爽快干练的类型。

刚才的女人是?啊,是立山由加在酒吧的工作伙伴。

迁井静夫杀死的那个女人吧?嗯。

迁井否认了和立山由加的关系。

但是,刚才的女人却说看到了他们两人在酒吧前乘车离去的情景。

是吗。

并从五张照片中挑中了迁井的。

不会错。

谎言一下子被戳穿了,后面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中山高兴地燃起了一支香烟。

国友拿起了女人临走时放下的名片,酒吧。

金井英子……金井英子一进酒店的休息室,就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周围。

哎,服务员。

有公用电话吗?就在那旁边。

说着,服务生指了指入口旁边。

不是,不是那个。

啊?这个……是有一排的那种电话亭。

是这样——我不打电话,是要在那前面等电话。

啊,这样的话,乘电动扶梯下到一楼,左手边的就是那种电话亭。

谢谢!英子急匆匆地向电动扶梯走去。

电话亭……有了!从这里数起右边第一个……——要怎么做好呢?英子正在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电话好像回答她似的响了起来,她顿时呀!的一声跳起来。

吓了我一跳——喂喂?顿了一下,对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顺利吗?嗯。

我完全按照您吩咐的说的哟。

对方也认可了吗?是吧。

这你要去问对方才行。

英子说:照片也没弄错,我挑出来了。

好。

那么,挂断这个电话,然后慢慢数到十。

然后呢?从那儿出来,进另一边的电话亭。

是排列的吗?是。

好吧?我知道,可——喂喂?对方已经挂断了。

英子耸了耸肩,在这之前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轻松地赚到钱,如果在那儿睡觉可就损失大了。

英子慢慢地从一数到十后出了电话亭,进了反方向一端的电话亭,电话机上摆着一个信封。

英子拿在手中往里一看——一万日元面额的一叠。

一百万!英子猛地回头张望了一下之后,偷偷地拿出来看了一下。

没错,是真正的钱,带子捆得结结实实的。

抑制住激动的心跳,把信封装进了手袋,英子出了电话亭。

有了这一百万,就快乐得多了。

立山由加……为什么?既然没有让我说的那回事,那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被杀了吧?迁井的确来过几次,但是并没看出他和立山由加特别亲密。

那种事,即使厌恶心里也明白。

虽然如此,由加被杀了,迁井被逮捕了……真过分。

英子嘟囔了一句,快步走向电动扶梯。

去吃咖喱饭吧!真是改不了的穷酸样。

嘿!迁井静夫抬起头来,是新来的吗?国友在审讯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嫌疑犯。

衣着整洁,胡须是剃过的,头发也打理得很整齐。

和中山并排站在一起的话,也许会弄不明白谁才是罪犯。

实际上,我有一些别的事情想问问您。

国友在椅子上坐下。

噢?那我要和律师商量一下。

是与犯罪的事情无关的——至少,现在还没发生。

是什么事?您的儿子死了,这件事您知道吧?迁井皱起了眉头,通知我了。

是谁?聪子的亲戚——因为,聪子大概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我。

是吗。

知道死亡原因吗?是因为失恋自杀的吧……原本就是个老实懦弱的孩子。

说着,垂下了眼帘,不过——这又怎么啦?您太太——我正在找您原来的太太。

您知道她会在什么地方吗?聪子?她怎么啦?她扬言要报复甩掉您儿子的女孩之后就失踪了。

原来如此。

迁井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后说,——那个女人的话,没办法呀。

因为她对克巳太溺爱了。

离婚后的十年里,您一次也没和聪子女士见过吗?嗯,和聪子一次也没见过。

迁井说话的方式似有细微的差别。

这么说,您和儿子……实际上,我和克巳见过几次面。

迁井说,不过,这件事请不要告诉我女儿。

我明白。

国友点点头。

克巳的死也别告诉厚子——就在我想着这件事告不告诉她的时候,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我对厚子小姐——迁井连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你对她说了吧,是吗?这样也好。

厚子虽是个刚强的孩子,但内心却很孤独。

日野聪子女士,您认为她可以去哪儿呢?国友问。

到底……因为怎么说我们也有十年没有来往了——不过,那是个朋友很少的女人。

大概,过了这十年也没什么改变吧。

迁井在记忆里搜索,提供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但除了两个人之外,国友都早已拜访过了。

聪子是那种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女人——但愿那位小姐没什么事就好了。

迁井沉静自如,怎么也难以把他和因杀人嫌疑而被审讯的人联想在一起。

谢谢——如果还有必要的话,我想也许还会来向您请教。

好的,请吧。

迁井点了点头,不过,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情况下警官先生就出动了,这可真是少见呀。

那个女孩是我个人的一个熟人。

原来是这样。

克巳如果被培养得再坚强一些的话……现在已经是悔之晚矣。

迁井说,对了对了。

如果您能见到我女儿厚子的话,请告诉她我很好。

我知道。

国友说完出了审讯室。

中山警官在走廊里吸着烟。

谢谢,中山。

我问完了。

国友上前招呼说。

啊——怎么样?泰然自若吧。

是呀。

他是真的凶手吗?那就与情报人员的证据不符了。

证据这一点,您不觉得靠不住吗?如果要是真的凶手,这样就对了。

而且事发当夜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国友觉得,这是相当靠不住的。

让你看看我除掉他的面具的样子——去看吧。

中山轻轻拍了拍国友的肩膀,返回了审讯室。

国友因为不是此案的负责人,所以没有发表意见的立场,但是他稍稍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中山是个有野心的人,喜欢引人注目的事件。

这一点,作为商界人士而广为人知的迁井,因杀人嫌疑被逮捕的事件,毫无疑问会成为众家媒体所关注的大案。

不过若是失败的话,对于中山的履历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创。

即使强行逼供得到了供词,而后被证明全无事实的话……作为中山来说也是下了一个大赌注。

国友觉得有必要再次和迁井厚子见上一面,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当然,珠美也不是个孩子了,又有夕里子毫不松懈地加以注意,应该是保险的吧……国友,电话。

听到叫声,国友迅速回到座位上,——让您久等了——喂,我是国友。

对方稍稍沉默后开口了,葬礼准备好了吗?是个女人的声音,其中包含着切齿的痛恨。

是日野聪子吗?是你吧。

是呀。

连用什么戒名也要选好吧。

女人说,因为那个孩子死的时候,我也会死去的。

请您听我说——我可不是一个人死哟,会带那个女孩一起去的。

我呀,是个非常守约的女人哟。

这样好吗?您不也是个有女儿的人吗?女儿?厚子吗?是呀。

您的女儿现在一定很需要帮助。

是迁井被捕的事吧。

是呀。

您是母亲吧。

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守在女儿身边吗?虽是一时情急说的话,但对方却稍稍沉默了片刻——大概有些效果吧?喂喂。

聪子女士,您在听吗?迁井先生也很担心您的事情哟。

那个人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是厚子小姐总是您的亲生女儿吧。

国友努力劝说着。

厚子,现在在哪儿?办到了!国友温和地说:应该还在以前的家里住着。

请您一定去看看她。

我知道了……不过,就是这样我的决心也是不会改变的。

我明白。

但是,如果连您也被捕的话,厚子小姐可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了。

国友几乎全未考虑就冲口而出了。

不过,对方听了国友的话后,倒像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净说好听的……对方只说了这句话又沉默了。

聪子女士,我——咔嚓,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国友松了口气,握着电话的手汗津津的微微颤抖着。

但是,日野聪子听了国友的话后,似乎真的有些犹豫了。

好……聪子会去见迁井厚子吧。

也许她就在迁井家附近,但还没去取得联系吗?国友觉得获得了找到聪子的线索,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些。

听到了吗?聪子把电话放下,扭头看着女儿的方向。

厚子点了点头,按下了用来听取母亲和警察谈话的无线电话的按键。

聪子扬声大笑起来。

完全被我骗了哟。

那个警察想抓我,他会围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的吧。

聪子根本没有去探访女儿的必要。

她已经回到了从前的家。

妈妈,然后我们做什么?厚子问。

做家务呀。

聪子说,我可是新帮佣呀。

好吗?在人前要小心哟。

嗯。

——那个警察的恋人是佐佐本夕里子。

就是害死克巳的女孩的姐姐。

开玩笑吧!来见素未谋面的我。

厚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母亲,那,我怎么办好呢?聪子和厚子并排坐在沙发上,想到对克巳的歉疚,妈妈会支持你的。

嗯——把爸爸逮捕了!也要稍微想想我们的辛酸处境才好吧。

是。

没错。

那伙人根本就不了解别人的痛苦。

聪子点点头,对,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想法。

对那种家伙们呀……聪子用力抱紧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