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今天是星期六。
但是──我知道你要說什么。
詩織說。
真的?隆志半信半疑的問。
我知道你一定想罵我笨,罵我愚蠢吧!我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好管閒事者,是不是?反正事實是如此。
──你不要這么責罵我可不可以?詩織傷心地淚流滿面。
你既然這么獨斷地說,那么就不能隨意哭泣!隆志歎了口气,拿去,擤擤鼻子!一定要隨身攜帶衛生紙,這是和詩織交往的第一原則。
現在,他們正從詩織家附近的公園回來。
夕陽慢慢西下,暮空一片秋的气息。
他們二人──不,正确說應該是三人。
他們和花子──櫻木啟子所遺棄的嬰儿一起。
當然,這嬰儿并不是手插在口袋里,和詩織他們并排走著,而是抱在詩織臂彎里的。
你是說擤鼻涕……詩織抬起頭望望高個子的隆志。
是的,鼻涕都快流下來了,還不知道!隆志戰戰兢兢地從詩織手中接過花子。
嬰儿對于提心吊膽、抱不慣孩子的手勢最為敏感。
哇!哇!──他在動啊!當然啊!再抱緊一些。
連嬰儿都覺得很恐怖呢!怎么這么說,我只是抱不慣罷了!重新換了好几次手勢,花子總算安靜了下來。
詩織擤擤鼻子,然后再拿出手帕擦擦眼淚。
猛一拾頭,只見一位似曾相識的女人站在那里。
看起來已年近五十歲,戴著眼鏡,身材苗條,穿著朴素的套裝,朝這邊走來。
您好!到底是誰?詩織一面想,一面和她打招呼。
大概是附近那一家的伯母吧!──她是誰?等她稍微走遠,隆志馬上問。
好象在那里見過……奇怪,她怎么用那种怪异的神情看我們!她也真沒禮貌,我們都已和她打招呼了,她怎么一點都沒反應。
詩織生气地說。
算了,別管她了。
從明天起,我們該怎么辦呢?學校還要上課呢!詩織和隆志都還要上學。
詩織念高二,隆志念高三,但是,隆志念的是都立學校,詩織念的是私立女子學校。
或許您會認為隆志絲毫沒有准備升學考試的認真模樣,還一副悠哉游哉的神情,但是,据作者推想──他在不出現于小說的情節中時,一定非常用功地念書吧!我也知道啊!但是,我們也不能丟下這小孩不管吧!我又沒說丟下他。
但是,再怎么說,他總是有母親的啊!我們應該赶緊找到她,把孩子交還給她。
怎么找啊?怎么找呢?……說著說著,隆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我們又不知道那個啟子什么時候會回來,在她回來之前,都是你要照顧這小孩嗎?我媽媽大概會幫忙吧!詩織總是這么馬馬虎虎,毫無責任感。
你母親也太殘忍了吧!隆志對著臂彎里的嬰儿說,丟下你不管,到她自己想去的地方去,等她回來了,你再哭個惊天動地,讓她去傷腦筋!隆志突然發現詩織不知何時沒有跟在旁邊。
赶緊停下腳步。
在身后二、三公尺處,詩織呆呆地站在那里。
喂,──干什么呀?隆志叫她。
我想起來了。
詩織說。
想起了什么?就是剛剛走過去的那位伯母……她是誰?是我學校的生活指導老師。
詩織嘟囔著。
那個伯母一定完全誤會了。
隆志坐在成屋家起居室的沙發上說。
我抱小孩,而你在一旁啜泣著……這怎么可能!我那有時間生小孩?我一直都沒曠課啊!暑假生的啊!你這么幸災樂禍啊!詩織瞪了隆志一眼,──明天到學校去,一定會被傳訊的。
或許已經客滿了呢!隆志逗趣地說。
電話鈴響了。
詩織匆匆忙忙地跑去接,好不容易才把花子哄睡了的。
喂,──啊,什么?媽媽?──嗯,現在正在睡呢!那么,就買一些紙尿布之類的好了。
電話那邊的智子似乎非常興奮。
今天可真早啊!詩織所說的,當然是她母親──智子一年當中難得這么早回來一事。
因為我想早些回去看看嬰儿啊!不看女儿嗎?已經看膩了啊!智子很平靜地說,那么,在我回去之前,可別讓她再哭哦!說完立刻挂斷電話。
真現實!詩織蹶著嘴走了回來。
一會儿,電話又響了。
──喂──咦?我是啟子。
哎呀,你在那里?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她用壓低的聲音輕輕地說。
怎么了?花子好嗎?是花的,現在正在睡呢!真對不起,請你們再照顧她一些時日,拜托了!的确是啟子的聲音,但是,聲音很不自然,好象有什么難以啟口的事。
怎么了?有一件事,想請你幫我。
什么事?那個孩子絕對不能交給其它人。
怎么了?詩織毫不思索地問。
即使有人去抱她,也絕對不能交給他。
我一定會回去的──拜托你!但是──喂喂……電話已經挂斷了。
一回到起居室,只見隆志大打著哈欠。
嬰儿睡得很熟,一直看著她,連自己都想睡了呢!──怎么回事?嗯……詩織一說完剛剛啟子所說的話,隆志就歪斜著頭說:到底誰會來抱這個小孩呢?我也不知道。
但是──她說得很認真,所以,那一定是真的。
噢──。
這么說,那大概會發生什么事吧!是呀!你怎么這么笨!我什么時候──真可怜。
她一定是有什么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才會丟下孫子离去。
詩織早已淚流滿面了,──我,我一定會拚死保護這孩子的。
你太夸張了吧!隆志苦笑著說。
玄關的鈴突然響起。
有人來了。
詩織立即提高警覺。
喂。
我是面店來的,我來收碗盤。
那人說。
的确,他一定是要來抱嬰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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