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捡回小命啦!夕里子说。
嗯!你要好好感谢国友才是!嗯……不必了,是我一时疏忽造成的。
国友说。
嗯……珠美正以惊人的速度吞下夕里子所做的咖喱饭,所以没空回答。
当然了,这里是佐佐本家的饭厅。
啊,重新活过来啦!吃光了满满的三大碗饭,珠美才舒一口气说。
傻瓜,这样会弄坏你的胃哦!总比饿死的好。
珠美打个大哈欠,我去洗个脸。
说着,站起来走开了。
做老小真好。
夕里子叹道,我为姐姐的事担心,什么胃口也没有。
不,珠美也在担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她是这个年代的人嘛!好像我很老似的。
夕里子瞪了国友一眼,不过,真的多谢了。
职责所在嘛!咦,我以为你是为了我而努力的。
当然是。
国友认真地说,我的运气好,一个客人在骚乱之后,看到那部载走珠美的车子,并且记下车牌号码了。
天助我也,阿门。
夕里子在胸口画个十字。
有点马虎的感恩祈祷。
算了,我已向所有神明谢恩了。
夕里子一本正经地说。
啊,清爽多了!珠美走回来。
当然,她已换上普通的便服。
必须严厉教训井口和草间由美子才行。
国友说,对了,珠美。
什么?当你晕倒时,说了一些古怪的话哦!我吗?我说了什么?你说‘不能给全部’,那是什么意思?我说了那些话吗?珠美装蒜,一定是脑筋混乱了,所以胡诌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吗?真是这样就无所谓。
珠美——夕里子说。
我不要咖啡了。
我不是说这个。
小峰亲口说他‘可能被杀’,是吗?嗯。
不过,他没再说什么。
那位伯伯看来是好人,他有得救吗?医生说,只要挨得过今晚就有救。
哦,好极了。
我希望勇一和他见一次面哪!勇一也行踪不明啦!他到哪儿去了?现在已经入夜了吧!晚上七点多了。
大概很冷吧……珠美低喃着,向大门的方向望去。
不错。
今天相当寒冷,可能会下雪呀!国友说。
哎!夕里子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发亮,也许可以找到勇一。
去哪儿找他?珠美说。
医院。
国友点点头,对呀,他也知道小峰受了重伤,说不定去见他最后一面……一定是了。
珠美霍地跳起来,我们也去,快!可是——夕里子踌躇起来,万一姐姐想联络我们……可以联络的话,表示她已安然无恙,不必再担心她了。
快点准备呀!好吧!夕里子见到珠美一转眼就穿上外套出门,便摇摇头说,上学时,如果也有这个速度。
我就轻松了。
寂静的医院。
当他们三个人抵达医院时,才不过八点钟,但是已有不少病房熄了灯。
刑警先生。
年轻医生见到国友,走上前来。
辛苦了。
国友说,小峰先生的情况如何?不好也不坏。
医生摇摇头。
还没脱离危险期,不过以目前的稳定情况来看,应该有希望的。
谢谢。
我们可以进去病房吗?可以的——如果不开摇滚音乐会的话。
很有幽默感的医生。
夕里子不禁微笑。
走吧!国友催促她们两个。
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其中一道门打开,一个年轻人走出来。
他是警探。
国友告诉夕里子,喂,怎么样?啊,国友先生!年轻刑警正在伸懒腰,接着慌忙把手放下来。
没有异样?目前没有。
找到凶手的线索吗?正在调查那支手枪,看来很花时间。
是吗?要不要进去看看?待会儿好了。
那我去洗洗手——好,我替你看着。
对不起。
年轻刑警走开了。
如果不是一楼就好了。
国友说,一楼的话,可以从窗口爬进去。
可是,怎么会——来到医院,大概不会做那种事吧!国友先生。
夕里子说,万一凶手又来杀小峰呢?那不可能。
国友说。
那等于自投罗网,尤其是小峰仍未脱离危险期——不错。
夕里子点点头。
怎么,你好像在意什么似的?我在想,杀有田信子的人以及枪击小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虽然他们是父女关系,谁会有动机去杀他们两个?即使在财产问题上,有田信子对于金钱根本毫不在乎,不是吗?反而因杀了有田信子,公开表明了小峰有孙儿的事实。
对,何况小峰和有田信子的被杀现场——那间中学毫无关联。
就是嘛。
然而我总觉得,同一个凶手是可能的。
正当国友觉得困惑时,珠美说:嘘!怎么啦?安静一点。
珠美低声说,里头有脚步声哦!脚步声?肯定吗?可能是……珠美伸手,倏地拉开病房门。
勇一站在小峰的床边。
里头微暗。
走廊的光线照入房内,吓了勇一跳。
然后,他奔向正面的窗口。
等等!珠美冲上去。
可是,来不及了。
勇一好像先让窗门开着,一瞬间就从窗口跳出外面。
珠美奔到窗旁,探出身体大喊:是我啊,不要跑!勇一一下子冲到医院前面的草坪。
喂!等一等!国友从窗口翻出去,我有话跟你说!可是,勇一仍然没有停下脚步来——勇一奔到草坪中央。
就在这时——砰一下短促的尖锐声音,划破夜空。
啊!珠美尖叫。
枪声!然后,勇一倒在草坪上。
他中枪了!让开!夕里子追赶在后,从窗口翻了出去。
珠美也不示弱,嘿一声,不顾一切跳了出去。
虽然没有折断颈骨,屁股倒是碰得很厉害,痛得珠美皱起眉头。
终于站起来时,只见到夕里子的人影。
姐姐!他呢?不在,好像跑了。
夕里子环顾四周,低下头去,万一又有子弹下来岂不糟糕?但是——看看吧!夕里子蹲在草坪上。
惨白的水银灯,照出草坪上有黑斑点点……这是——血啊!珠美脸都白了。
他中枪了。
国友正在查枪声的来源。
必须尽快找到他!不错!可是,假如他不想出来的话,也许不容易找到。
两人在谈论时,国友跑回来了。
你们没事吧!没事。
夕里子说,可是——你看这里。
不是血迹吗?国友望望大马路,他根本不听别人的,真是!枪声方向呢?好像是从车上开枪的,从那里射向草坪,刚好是射程范围。
好像只开一枪就跑了。
难道是为了袭击他而来?四周一片光亮,看来不会看清人了。
那么,凶手也猜到勇一来了这里啦!如果早一点来就好了。
珠美懊悔地说。
国友先生!年轻刑警奔过来,对不起!不。
你回去病房,不要离开小峰身边。
国友严肃地说。
知道!年轻刑警走开后,国友他们循着血迹追踪,可是,走了不到几十米,血迹骤然断了。
大概截了出租车跑啦!国友摇摇头。
他必须早点疗伤才是!珠美的心都跟着跑了。
走吧!夕里子说。
去哪儿?国友看着夕里子,你有‘目的地’吗?这是我的直觉。
现在请相信我,跟我来。
夕里子说着,扬手截了一部出租车。
你想去什么地方?上车后,国友说。
丸山老师的家。
夕里子说,地址我不知道。
国友先生知道吧?嗯,可是——国友欲言又止,好吧,且听你的。
他向司机说明路线。
计程车在晚间的市区飞驰,外边的冷风更强了。
不知查到了什么?丸山的遗孀,带着茫然的表情坐着。
昨天的葬礼刚刚结束,精神还未完全恢复,这是可以理解的。
国友虽然来了,却不晓得怎样问才好!坐在沙发边的夕里子,把心一横似的探前身体。
如果我说出这件事,可能令你不高兴。
哦?丸山的遗孀困惑地注视夕里子。
请问丸山老师是否事前把考试题目告诉了学生?对方的脸顿时僵硬起来。
这是从何说起——求求你,把真实的情形告诉我们。
杀死老师的凶手,说不定还会杀其他人。
如果迟迟不把凶手逮捕的话,可能又有人被杀。
现在已有一个人中枪受重伤了,请你无论如何——先夫为何要做那种事?为了钱,所以卖考题。
夕里子一个劲儿地说,还有,丸山老师是不是有情妇?喂——国友不由担心起来,企图制止夕里子说下去。
因为丸山的遗孀脸色苍白,似乎想扑过去打夕里子一顿。
可是,她突然全身泄了气,连怒气也消失了。
你说得对。
丸山的遗孀说,先夫……是个非常认真而诚实的人。
他很胆小,连自己也想不到会出卖考题。
我也这样想。
夕里子点点头,是不是那个女人在操纵他?是的,正是如此。
丸山的遗孀说,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以后,所有的事都变得一塌糊涂了。
她是——草间由美子吧!珠美说,葬礼时,你不是一直瞪着她吗?对,那个女人。
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是她。
草间由美子……国友摇摇头,为何她要——她是小峰家的什么人?夕里子问国友。
她自称是负责照顾小峰的生活起居,我想多半是小峰的爱人吧!另一方面,她一定是和那个秘书井口同一阵线。
可是……太太。
夕里子转向丸山的遗孀,你知道丸山老师把考题卖给谁吗?好像有好几个,但我不知道名字。
丸山的遗孀不安地望望国友,这件事会不会登在报纸上?我不敢说——如果死了,那种事还要被大书特书的话,先夫一定会很伤心。
可以设法不公布出去吗?拜托你们。
丸山的遗孀就地鞠躬。
她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
一旦校方知道丸山向学生卖考题的话,当然不会视而不见,可能不给家属退休金,而丸山的遗孀将来的生活也许会出问题。
我尽力而为。
国友回答,但我不能答应什么……丸山的遗孀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