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疑惑

2025-03-30 06:32:18

那的确是父亲的名片。

佐佐本周平。

夕里子拿起那张名片,是我爸爸的。

可是为何……国友说:这张名片,放在宫下明的手袋里。

夕里子说不出话来。

她注视那名片片刻,回头对国友说:只要问问我爸,就知道他是否跟这人有交往了。

可他现在不是出差了吗?我联络看看,起码能够通个电话的。

夕里子叹息,我们也不太知道老爸的生活情况啊!哎,别想得太深刻。

国友轻搂夕里子的肩,即使他们有交往,也可能是女的一相情愿,没有特殊的交情,有时只是单方面的横冲直撞。

不太像安慰。

是吗?夕里子装出了一个笑靥,头偎靠在国友的肩上。

我想宫下明受伤也是事实。

你只是做了当做的事。

况且,她的伤势一个月时间就能痊愈。

嗯……用刀袭击绫子的女人名叫宫下明,二十四岁的办公室文员。

她在医院留医,接受护理。

夕里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转到医院去——她和国友约好了。

她和我爸在不同公司吧。

嗯。

我去问了她公司的同事,据说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宫下明经常去你父亲的K建设公司当跑腿。

徒步五六分钟的距离而已。

那么,她有机会结识老爸啰。

不过,听说她不擅跟人交际,午休时也一个人吃饭盒,从不加入大家的谈话。

所以,即使她有喜欢的对象,多半也不会告诉别人吧。

哦……当然,那只是接受我问话的女孩的意见。

如果详细查访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听见什么风声的人。

她有老爸的名片,而且知道他有个女儿叫‘绫子’,为了她才被遗弃……还有,她知道我们的公寓地址。

夕里子叹息,虽然不愿意想,但毕竟她和老爸是有交往的可能,而老爸以‘女儿反对’为借口停止交往……两人在医院的走廊谈话。

护士和医生忙碌地熙来攘往。

夕里子望了望宫下明所在的病房的门,说;我不愿意想像老爸会做出那种卑鄙的事……但如果她一相情愿,而你父亲为了拒绝而推出女儿的事当挡箭牌,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嗯……夕里子明白,国友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

但她也知道,即使另有内情,男方并不完全没有责任。

总之,只要你父亲回来,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呃!发生什么事?护士!一名医生大声叫着冲出走廊,然后奔向宫下明所在的病房。

然后,有几名护士推着氧气瓶过来,慌里慌张走进那间病房去了。

什么事呢?我去看看。

夕里子——国友想阻止时,夕里子已小跑赶去病房。

当她开门进去时,听见护士用紧张的声音说:心跳停止了!那是六人病房,夕里子第一次进来,不晓得宫下明在哪一张病床。

病人的脸被医生和护士围绕着看不见。

夕里子站在门口守候着。

很遗憾。

有声音说,不是我哦。

夕里子回头一看,但见宫下明就躺在门边的床位上。

那是一个心脏病人,五十多岁的。

她小声地说,你以为死的是我,有点失望吧?不是。

夕里子走近她病床边,我是担心才来看看的。

宫下明把脸扭过一边去。

痛不痛?是你使我受伤的,居然还敢问。

可是,因为你要用刀刺我姐姐呀。

夕里子反驳,假如发生同样的事,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宫下明沉默不语。

宫下小姐。

你和家父……真的是情侣?夕里子问。

若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会做那种事?我懂,但是……他说要跟我结婚的,他说他是鳏夫,孩子也大了,一点问题也没有。

于是我才安心和他发生关系……宫下一直仰视天花板。

夕里子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可是,他突然提出‘不能再见面了’的话……他说长女反对,绫子不答应。

没有女儿的应允,他不能结婚……他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改变……好过分哪。

我明白的。

不可饶恕——待我复原以后,我还会做一次。

宫下小姐——你走。

她的声音颤抖,抑或你想在这里杀了我?这时,医生说:证实死亡。

下午五时十二分——通知病人的家属吧。

夕里子用眼睛追踪医生离去的背影。

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哦。

她对宫下明行个礼,好好保重。

祝你早日康复。

走出病房时,国友在等着。

是别的病人吧?嗯。

不过……她很好。

是吗?她说复原以后,还要再袭击姐姐。

你说什么?算了算了,那样子恨一个人的话,她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国友微笑,但愿她能领会你的心情。

他的手搭在夕里子的肩上。

我去买点东西才回去。

我也得回警署了。

那么……一起走吧。

两人手挽着手走出走廊。

哎,真理。

绫子说,你是不是搞错了对象?这种问话也相当直率。

因为对手是绫子高中时代的朋友明石真理。

不管怎样,别人又不是绫子。

明石真理并没有生气。

对,说的也是。

绫子恍然……从大学回家的路上,绫子被老友喊住。

有件事想拜托你。

对于谁也不肯拜托的绫子而言,那真是罕有的事。

于是自然而然地,两人坐下来一边吃甜品一边闲聊起来。

考上同一间大学但不同系的明石真理,绫子也很少碰面,因此费时三十分钟来聆听高中时代的朋友诉说她的近况。

很愉快的谈话。

那么,可以走了吧?绫子想站起来。

绫子!重要的话在后头呢!真理把她拉住……明石真理和绫子的友情,有些地方属于同病相怜。

两个都怕运动,人品好,凡事我行我素。

两人的字典上,好像少了焦急这个词语。

当然,两人的对话不可能顺利进行。

当绫子重新坐好时,又继续那位老师的头更秃了之类的话题,等到进入主题,已是另外二十分钟以后的事……绫子,可不可以代我向我所仰慕的人转达我的心意?明石真理说。

你是不是搞错了对象?如此这般才连接上绫子的说话。

别人又不是绫子。

真理笑了。

可是,为何找我?绫子之所以觉得狐疑也不是没道理。

因为关乎恋爱那码子事,以现实情形来说,绫子的程度等于小学生。

因为对方是绫子也认识的人。

明石真理说。

嗬——谁?真理那张圆圆的脸一下子红了。

保密哦,我可不愿意失恋。

嗯。

是辻本初君。

哦……他是谁?真理扑哧而笑,同一间高校的男孩,你该记得的呀。

啊,我懂了。

当然认识。

高校时,他和绫子在同一个社团。

比我们大一年,对吗?绫子说。

嗯。

不过,因他‘闲荡’了一年,现在和我们同年级——他现在去了S大学的法学系。

哦。

高校时,不是严禁社团内的前辈和后辈交往吗?不过,我们还是很小心地时常见面。

嗬……跟绫子无缘的世界。

他重考那一年,我们常见面。

不过,通常有双方的朋友在一起……结果一直还是普通朋友。

即使跟恋爱无缘,绫子却很了解真理的心情。

然后……上了大学后,辻本君也稳定下来了,所以我想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那么,何不亲自表白?理所当然的问题。

如果做得到,我就不拜托绫子了。

理所当然的答复。

换句话说……即是说,我们俩见面时,就变成‘老朋友’了。

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为爱情的表白。

这样啊。

就是这样。

所以,我希望绫子帮我一个忙,出一把力。

那……我该说什么好?你肯接受?谢了!真理用力握住绫子的手。

事成之后再感谢好了。

不喜欢承受压力的绫子这样反驳。

不需要帮我讲太难的台词。

只要转告辻本君说,作为女人的我喜欢辻本君,就好了。

辻本君是女人吗?不是!是作为女人的我,喜欢作为男人的辻本君!作为男人……作为女人……毕竟还是很难呀。

绫子发怨言。

你说‘真理爱你’——这样说就够了。

那样好!简单明了。

绫子松一口气。

对啦,明天星期六,辻本君会如常去体育馆的。

只要明天下午三时至五时之间去那儿的话,一定可以找到他。

真理写了一张字条给她——那是绫子熟悉的地方。

这里我知道,明天三时至五时吗?OK,包在我身上。

那是绫子一年才讲一次的台词。

绫子,我会报答你的。

真理双手合十。

别这样啦。

我又不是佛祖。

绫子笑了,这里AA制付账好不好?没有的事!是我有事求你嘛,我来付账。

真理说。

但是……可以啦。

这是当然的事。

绫子又花了五六分钟去重复可是、对不起、但是……最后看看腕表。

噢,我得预备晚饭了。

多谢款待。

说完,一溜烟走出店外去了。

还是依然故我呀,绫子。

真理自语着,再度坐下来。

幸好绫子肯接受。

真理为人选苦恼——不管如何漫不经心,真理也知道这种事的危险性。

托朋友做出爱的告白——而那个朋友跟他开始演变为情侣的故事已时有所闻。

应该如何是好?真理尝试跟别的女孩商量过。

大家异口同声地忠告她:自己说嘛!这种事不能拜托别人!可是,就如她对绫子所说的那样,由于她和辻本太相投了,一见面就演变成胡闹的场面,失去谈真心话的气氛。

真理很苦恼。

然后——她想起绫子。

绫子没问题!不管怎样搞错都好,绫子都不可能跟辻本坠入爱河。

因为大致上,辻本并没有把绫子当女人看待。

绫子最适合!真理决定了。

惟一的不安是怕绫子将她所托付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也不一定非要明天不可。

晚上再打电话催促一下好了。

真理如释重负,好像办妥了一件事情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