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30 06:32:20

那么……果然是真的?夕里子说。

我们查过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国友摇摇头。

年头年尾大概还好。

不过,开年之后就难逃被捕的厄运了。

可是,阿忍小姐的父亲只不过听命行事而已……国友所驾驶的车子开向N音乐厅。

除夕夜——大除夕音乐会举行的当日。

正式的演出是在晚上。

夕里子和国友白天便一起出门。

国友替她调查棚田忍的父亲一案的进展,结果就是……这件事就是这样,大概不会追究到上层去了。

哎,也许最先被捕的人最倒霉吧。

国友说,无论如何,就此而当上别人的情妇则太荒谬了。

那个呀……阿忍小姐已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决定,不由得我们外人插嘴……不像是你哦。

国友微笑,她自己也不认为那是好事吧。

虽是方便的方法,但却有所犹豫,内心多半希望有人会挺身阻止她吧。

也是。

夕里子点点头,嗯,是的——我去跟她说,让她知道不可让那种事糟蹋了自己。

对呀。

这样告诉她,她可能会松一口气的。

叫姐姐劝服她好了。

姐姐相当有说服力的。

她是绫子的朋友,那样也好。

国友在红灯信号前停车时,胸口袋里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这种东西真不该带在身上,喂?国友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

——你说什么?——知道——不,不客气。

国友叹一口气,望着夕里子。

有案件?唔——对不起。

没法子呀。

现在搜查一科有好几个人因感冒病倒了。

人手不足……我随便走走好了。

你在前面有地铁站的地方让我下车吧。

抱歉——晚上我会设法抽时间过去看演奏的。

别勉强了。

解决命案才要紧。

夕里子说。

不如——什么呢?见到夕里子的眼睛闪着好奇心的信号,国友慌忙说:不行!绝对不行!为什么?你不是警员。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经历过无数的危机哦。

不能相提并论。

无论怎样都不行?夕里子悄悄握住国友的手。

无论如何也不行。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国友拒绝了。

起码,在言语上。

相当萧条的房间呢。

国友说。

好冷。

夕里子走进那公寓时。

不由缩起脖子。

由于没开暖气,冷是当然的事。

不光如此,房间内的情形太过没情趣了,越发冷飕飕的感觉。

嗨,你好。

认识夕里子的刑警露出笑脸说,在杀人现场约会?也许适合我们。

夕里子说。

不希望适合。

国友在那名脖子捆着绳子,倒在变色榻榻米上的女死者边跪下。

查出什么了吗?没什么大不了——死者名叫三田绽子。

是不是原名,正在调查。

年约六十吧。

头发都白了。

国友没碰尸体,在周围踱步。

她一个人住?是的。

报案人呢?这幢公寓的管理员。

今天是除夕,而她欠了两个月房租,前来催租时发现的。

钥匙呢?门好像是开着的。

由于验尸官还没到现场的关系,国友不能擅自触碰尸体。

没有小偷进来,或引起骚动而遇害的感觉呢。

夕里子也见惯了尸体,神色泰然。

嗯。

衣服也没凌乱,没有被施暴的样子。

换句话说,是熟人的犯罪行为啰。

夕里子问年轻刑警。

房租怎么样?啊?她是准备付房租呢?抑或不能支付?那点倒不清楚……去问个清楚吧。

尤其是三田绽子对话内容的明确用词。

是!急忙出去的部下,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

管理员说是‘来催租的’,而她却说‘两点钟左右你再来的话,我会给房租’,所以他就来了。

夕里子和国友对望一眼。

大概是那笔钱的来源目标,杀了这个女人吧。

可能性很大。

对方把信封交给她,说‘点算一下’。

当死者开了信封,准备点算内容之际,来人绕到她背后,把绳子捆在她的脖子上……原来如此。

在那张矮饭桌底下。

啊?在桌脚附近,掉了一张小小的褐色物体。

也许是撕开信封时掉下的信封碎片。

国友弯下身去。

看来就是这样了。

喂,塑胶袋和小钳子!国友用钳子拾起那张小碎片,慎重地放进袋子里。

我知道死者干哪一行了。

哪一行?夕里子把一根靠墙放的木棒拿起来转动几下,卷住的布就摊开了,上面写着大大的字占卜·手相。

她是占卜师呀。

在国友详细查看室内环境期间,夕里子离远而立,不干扰他——哎,国友。

什么事?你看这便条纸。

陈旧的黑色电话机旁,有一叠从某间银行拿回来的便条纸,旁边放着笔。

上面有写过什么的痕迹。

夕里子从旁边凝视白色的便条纸。

上面一张写过什么,被拿掉了。

下面那张留下一些字迹。

能读得出来吗?事后检查的话……是不是N?还有……好像是8。

还是18?叫鉴定的人检查好了。

夕里子看看手表。

我先去N音乐厅啦。

嗯,就这样办。

我也尽可能去一趟。

几点开始?六点。

大除夕要花很长时间演奏,所以开演也提早。

不过,因入场人数很多,演奏途中也能进去。

夕里子正要离开房间之际,回头说:国友。

什么事?那张字条……说不定是写说N音乐厅,18时哦。

夕里子抵达N音乐厅时,村井刚好在大堂,他了见夕里子就马上叫她进去。

可以吗?我进去。

你们是‘关系户’呀。

村井说,现在还在彩排。

悄悄进去听也没关系。

哗,那种场面难得一见。

夕里子禁不住拍手。

这时,音乐厅的重门开启,走出来的,居然是绫子和珠美。

你们在干什么?夕里子哑然。

夕里子姐姐现在才来?珠美一副理所当然的语调。

彩排呀,相当有趣。

嗯,我觉得人类好伟大。

绫子夸张地陈述感想。

什么嘛,两个都死不要脸。

你敢说我们?你还不是早来了?国友要办案,我不能一直陪着他嘛。

虽然借口合情合理,毕竟能够看到彩排情况,心情不禁雀跃,也不能说她们的不是。

嗨,夕里子也来啦?从大堂走过来的是山根令那。

令那看起来判若两人,叫夕里子吓了一跳。

大概回了家的关系吧,衣着光鲜了。

不但如此,因为未来似乎一片光明,就这样令令那脱胎换骨,夕里子深深感动。

恭二先生已经来了吗?嗯——起初他很不安,我也是。

但当恭二向大家致意时,大家也向他还礼了。

总算松一口气。

好极了。

夕里子猜想,一定是村井事前向其他演出者交代过了。

嗯,担心是多余的,这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令那开朗地说。

我们期待恭二先生的演奏。

其实,他自己也好兴奋!那些因安部先生休演而失望的客人,听了他的演奏,一定会有惊喜!夕里子也走进音乐大厅里。

钢琴的位置,放这里行吗?音乐厅的负责人问。

请敲一敲琴键看看。

恭二坐在观众席的正中央——他想听听声音的响法。

稍微移向前一点好吗?令那来到恭二身边。

怎么了?嗯。

有些音阶听得不清楚。

但这是试音罢了,多少总会……我知道。

不过,有时只要加一点点功夫,音乐就完全改变过来了。

恭二站起来,可以再往前挪出一点吗?他往舞台的通道走去。

太前的话,钢琴会从台上掉下去哦。

负责人笑说。

不需要太前——对,再挪两三厘米就够。

恭二站在舞台前面,向负责人招手。

两三厘米……就这样吗?可以了。

我来敲几个音符看看——令那,你在那边听我的。

恭二回头喊。

知道。

不同的音阶,听众是否会听得出来,你仔细听一听。

可以吧?嗯。

夕里子慢步走到大堂边的通道上。

听见恭二对令那所说的话时,觉得所谓的专家也不易当……似乎传来嘎吱嗄吱木板破裂的声音——夕里子发现,舞台上的钢琴正慢慢地往观众席倾倒下来。

恭二先生,危险!夕里子喊。

恭二就站在舞台下面。

他往舞台方向一看,见到庞大的钢琴正在滑下。

恭二情急之下,飞身越过第一排的座位。

令那发出短促的叫声。

千钧一发间,钢琴掉落在刚才恭二所站的地方。

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支撑钢琴盖的短棒折断了,盖子关上。

一瞬间,谁也动弹不得。

什么事!村井喊着冲进来。

恭二!令那奔上前。

——恭二!我没事!恭二从第二排的前面空隙间坐起身来。

吓了一跳!有没有受伤?我没事——别担心。

恭二抱紧向他冲过来的令那。

干吗不装上屏风?村井脸色大变。

万一被钢琴压下就死定了!音乐厅的负责人苍白着脸,支吾着说:本来装上的……那为什么会掉下来?夕里子拍拍村井肩膀,说:村井先生,别把事情闹大了。

夕里子……万一其他演出者知道了,就会谣传是那个‘诅咒’的关系。

大家好不容易才淡忘了。

村井骇然。

明白了——谢谢你,夕里子。

哪里。

普通的意外罢了。

可是——钢琴摔坏了,多可惜。

赶快把它拖上去,收拾干净!村井发出指示,预备另外一台史丹威,立刻找人调音。

夕里子往恭二及紧抓住他手臂的令那身边走过去。

幸好你迅速闪开了!嗯——多谢你。

要不是你喊一声……别提了。

令那打断他的话,已经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夕里子察觉,令那的表情里,那抹怯惧的神色又回来了。

这当然是不寻常的事。

那么沉重的大钢琴,为何会无缘无故摔下来呢?怎么了?绫子走进音乐大堂,看看那架从舞台掉下来的钢琴,说:是不是夕里子把它踢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