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多管閒事的家伙,少惡心了!你說什么?有种你再給我說一遍看看!說就說!怎么樣?豬,笨豬,無能的蠢豬!你、你,王八蛋加三級!噯!噯!生气了啊?喲!還卷袖子呢!想打架啊?!笑死人了,有本事就放馬過來啊!誰怕誰?我告訴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呸!我看你是沒种加沒膽!你再說…………圍在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屏气凝神地靜待看誰先出第一拳。
如果這一場爭吵是發生在夜市的后街,或是暴力高漲的校園里的話,也許就不是什么稀奇的景象了。
但是,這种場面一旦發生在維持全日本治安第一線的警務處刑事組搜查一課的辦公室,那就极有觀賞价值了。
所以也才造成吸引一大堆人從別一課來觀光的大騷動。
其實,大概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了什么而吵起來的,但是卻沒有因此而減低人家對這場世紀大惊奇的興趣。
在這群觀戰的人當中,有一個人拚命地把身子往前擠,專心地張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盯著戰況的發展。
那個人就是……井上。
他也是個刑警,雖然才二十五歲,年輕的他卻有一張歷盡人間滄桑,對世事了悟的臉。
井上之所以熱心觀戰,只是因為戰場上的勇士之一就是使得他歷盡人間滄桑的根源……他的頂頭上司大貫組長。
而這場架之所以會發生,就是他的上司大貫,以滿口不屑的髒話,譏諷挑釁對方而引起的。
至于大貫挑釁的對手是一位同級官階的木下組長。
雖然長久以來他一直以超人的耐力,容忍大買的冷嘲熱諷和侮辱,但是他畢竟不是砷,即使是神也會生气而懲罰人類的。
今天木下組長終于被逼得一股腦地爆發了長久以來積蓄在內心的不滿。
所以,才有現在的劍拔弩張場面。
媽的!上啊!快揍啊!在旁觀戰的井上不自覺地低聲叫著。
記得以前曾經花了好几万塊錢買了一張門票,去看一場搞不清到底是拳擊還是摔角的比賽。
亂冤的!但是這次如果能看到大貫被揍的場面的話,就算是要花一個月的薪水也在所不惜。
真的敢來嗎?!你這個老鬼!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箱崎課長撥開人牆出現了,而且大叫:住手!你們這兩個混蛋!熱血沸騰的井上气得差點吐血,心想這個討厭的家伙,管什么閒事嘛!而戰場上背對著箱崎,正在气頭上的大貫一听到有人出聲干扰,也沒搞清楚對方是誰,就大叫一聲:干嘛?竟敢管大爺我的事!語音一落,馬上轉身,伸出拳頭打向出聲阻撓的人。
好巧不巧的,就像導演預先指導過似的,大貫的一拳不偏不倚落在箱崎課長的臉上!啊!糟啦!這……對不起……遭到突如其來的惊人一擊,箱崎課長踉蹌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而在旁觀看的人群也被突發的狀況嚇得目瞪口呆,以致忘了要扶箱崎一把,于是倒霉的箱崎就摔了個狗吃屎;周遭的人們靜止了几秒鐘之后,只听到大伙惊叫著:課長!箱崎先生!您振作點!您醒一醒啊!搜查一課課長被擊昏!組長毆打課長,警務處有史以來最大的糗事施暴刑警組長,以現行犯身分逮捕……即日起停職日‘暴力刑警組長’真面目……直屬部下井上刑警專訪獨家報導……我是如何在‘暴力刑警組長’手下生存喂!你在發什么呆啊?一直到隔壁的同事大聲喊叫,井上才回到現實的世界中。
沒,沒什么!只是想一點事。
原本做得好好的白日夢被吵醒了,井上只好再開始有气無力地整理桌上的文件,心里卻怨恨不已。
气死人!雖然這么想,對箱崎不太好意思,但是如果再打重一點豈不更好!那么現在大貫就……因為只不過是打昏而已,所以大貫只被罰判一星期的停職處分。
原本是可以判得更重的,誰知道又為了堂堂的一個警政單位……鬧開了,對警務處的名聲、信譽都不好!又什么處罰重了,怕輿論會攻擊、嚕蘇的,判輕點算了。
再加上一個銅板不會響,兩個銅板叮當響,吵架一定是雙方都有錯的地方!雖然木下組長是被動者,但是基于要停職就得連木下一起停職等等不成文的理由,結果只處罰停職一星期。
只不過才一星期,大貫還是會回來的。
每當井上一想到這儿時,不禁起了自己辭職算了的念頭。
停職反省,說是這么說,實際上對大貫而言,還不是逮到了好机會可以休個假樂和樂和。
揍了上司,還能有特別休假,這么好的事!喂!井上,來一下!這時候,箱崎課長打開課長室的門喊叫著。
井上無精打采地走進課長室之后,問道:有什么事嗎?嗯,是關于大貫的事。
當箱崎這么說的時候,井上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會是大貫自殺了吧?但是又立即意識到那是不可能的。
大貫組長他怎么了?嗯!就是他啦!閒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你有空的時候,不妨去探望他,然后回來向我報告一下。
什么?要我去……怎么了?!哪里不對嗎?這一剎那,井上知道自己一定是一張厭惡而又倦怠到了极點的死魚臉。
這一天,木下組長也正好在家里,倒也不是受到什么停職處分,只是湊巧碰上休假罷了。
木下的妻子紀久江走上二樓的房間叫道:老公!原本在樓上看書看到睡著的木下,被叫聲吵醒后,打著呵欠,懶散地問道:什么事啊?咦?你睡著了啊!對不起吵醒了你!不要緊!干嘛啊?剛剛有人送東西來。
咦?有人送東西到咱們家里來?!哈!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木下調侃地說完后,又加上了一句,喂,老婆!別收了什么怪東西,待會儿就有一大堆痳煩喔!不會的啦!是你同事送來的。
同事?誰啊?大貫啊!木下嚇了一跳,睜大眼說:誰?大貫!對啊!是叫百貨公司送貨員送來的,一盒果汁禮盒。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你們前一陣子不是吵架了嗎?大概是想和解才送來禮盒以表歉意的。
木下猛搖頭說:那家伙會做這种事?我才不信呢!管他的!反正家里的果汁剛好也喝完了,我正想去買,就有人送來了,來得好不如來得巧。
你要不要下來喝一杯呢?這個嘛……可是……只怕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宁靜喲!木下一臉嚴肅地說著,跟隨在老婆身后下樓去了。
嗯!大概……應該是這一帶吧!井上拿著筆記本,四處找呀找的。
就是找不到大貫的住處。
這一帶都是連綿不絕的老式住宅。
住址、門牌亂七八糟的,弄得井上一頭霧水,搞不清楚。
前面一家住戶走出一位婦人,井上如獲救星似地向前跑去借問:大貫先生住哪?那位婦人搖頭。
是個警察?咦?我怎么不知道我們社區內住著一個警察呢?哦?真的啊?奇怪了!明明是住在那邊橋下附近的嘛!怎么會沒有呢?井上正左思右想的時候,突然背后傳來叫聲。
咦?那不是井上嗎?一回頭,就看到大貫穿著一身皺巴巴的毛衣、長褲,跟著一雙拖鞋,手中抱個紙袋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那位婦人一看來人是誰時,張口結舌地對井上說:那個人是警察嗎?對啊!那個人我是知道的。
可是,再怎么看也不像是警察……婦人遲疑了一會儿,又說:我還以為他是流氓呢!當大貫走近時,從紙袋中拿出一條香煙說:你看!這是我從電動玩具店贏來的!你來得正好。
井上提醒他說:組長!您不是在停職反省期間嗎?‘停職反省’?就算是在‘停職反省’好了,也不能說連大門都不能出去吧?對了,那邊有一家賣酒的,看到了沒?!嗯!看到了。
去買瓶威士忌來,一起到我家喝一杯。
不行,我還在上班呢!你不喝,我一個人喝總可以吧!快點去買!哦,對了,不要買太便宜的廉价品啊!劈頭就碰到這种情況,井上也只好乖乖的去買了。
大貫的住處就跟其主人的德行一樣,里外到處都是陳舊之余還有點骯髒,沒有一處令人覺得干干淨淨的。
太太呢?井上試探性地問了問。
因為心中有著一股強烈希望,很想看一看會嫁給大貫這种男人的女人會是怎樣的一位女性?我老婆啊!有點事回娘家了。
整天嘮嘮叨叨的,她不在家我還落得耳根清靜呢!真受不了她!說著說著大貫還作勢地笑了笑。
井上心想,該不會是受不了你才溜回娘家的吧!本想開玩笑的說出來,但一猶豫又吞了回去。
坐啊!坐啊!啊,對了,那下面有杯子,拿兩個出來,然后冰箱里……坐!坐個頭哩!井上嘟嘟嚷嚷地又站了起來往廚房走去。
此時,室內突然響起一种很奇怪的聲響。
組長,那是什么聲音啊?嗯!怎么了?怎么電話的鈴聲像感冒了似地,嘶啞地響著啊?!大貫皺了皺眉頭說:哦!電話啊!幫我接一下!可是,沒看到電話机啊!在那邊那個碗柜下面嘛!天啊!真是亂得可以!井上連滾帶爬地好不容易將求救中的電話解救出來,拿起听筒說:喂!這里是大貫家。
請問……啊!課長啊!我是井上。
我現在在組長家里。
……啊!什么!您說什么?井上突然提高八度吼叫著,差點沒把箱崎課長的耳膜震破,因此箱崎也相對地提高音度大吼道:木下組長的老婆被人謀殺了!是被人用下毒的果汁毒死的,馬上到木下家報到!是,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對了,順便把大貫也帶到……啊!什么?!可是……沒關系!我也會去的!一說完,箱崎鏘地一聲挂斷電話了。
苗子 掃描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