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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干杯,女老板![四

2025-03-30 06:32:32

不要紧吧?真勇美在阿泉面前放了一只大杯子,问道。

杯子里满满地倒了一杯黑色的咖啡。

碍…对不起。

阿泉半天才想起来说了这么一句,接着皱起眉头又说:啊,头都快裂开了!碎酒就是这样!快点喝咖啡吧!好吧!这是早晨十点钟。

她从床上爬起来,好容易打起精神,给学校打了个电话,说是头疼请假。

老师虽然很着急,东问西问,可阿泉没理他们,挂上了电话。

对方的说话声象锥子在脑袋里钻孔一样,嗡嗡地响。

我总不能说是喝醉了酒吧!所幸的是,真勇美什么也不问,只是让自己静静地呆着。

她给阿泉拿来冷水毛巾敷在头上,又端来了桔子汁。

阿泉觉得自己的醉态实在难堪,可真勇美似乎对于醉酒丝毫不感到稀奇,只是一个劲地打扫卫生和洗衣服。

在头痛的旋风中,阿泉呆呆地想道:这女人真奇怪!爸爸说让她和我一起住,到底是出于什么打算?看样子她不象坏人,但看上去又不象有教养的人,难以和自己谈得来。

家务干得不错,不过干法和阿泉很不相同。

阿泉看着看着就发起急来,想要自己干,但一直使劲忍着。

一起生活,这是最难的一点。

一起生活?可这种生活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虽说是父亲的情人,可阿泉缺乏信心,感到难以成年累月地这样生活下去。

再说,阿泉和真勇美算什么关系呢?朋友?既不是亲戚,也不是继母。

要是姑妈来了,又该如何向姑妈解释她的身份?电话铃响了,铃声刺得头痛。

算了,别响了!真讨厌!还没等阿泉从餐桌旁的椅子上站起来,真勇美已经放下手里晒的衣服,从阳台上跑进来,接了电话。

喂,这里姓星。

啊!不,我不是,请稍等一下!真勇美向阿泉举起了话筒。

阿泉侵吞吞地迈步走过去接了话筒,心里希望对方别是个大嗓门,害伯地小声说:喂,喂!就连自己的声音都震得头疼。

老板,您早!话筒里传来了佐久间平静的声音。

喂,佐久间先生,您早!赶热打铁,今天咱们到各处拜访一圈吧?什么?现在我派车夫接您。

那——好吧!再见!——好哇!这大概就是新任会长接头仪式吧!不过,恰好今天学校请了假,去也无妨。

要是上学去了,他们又怎么办呢?如果把汽车停在校门口,那就又是一场风波。

不过,既然说是去拜会,那大概就要和别的行帮集团的头子们见面吧!阿泉不禁有些发抖。

自己连怎么开口说话都不知道啊!可是现在又不能退缩不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说:先放一放吧!也许不过只是换换名片。

不过,我连张名片也没有呀!名片上印上目高集团司令星泉,说不定挺有意思。

唉,对了。

他说要派车来接我。

那我还得准备一下……可能是由于紧张,头疼反而缓和了。

她刚刚走进寝室换上学生装,门铃响了起来。

她听到真勇美已经出去应酬。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推销员来卖东西,阿泉,来客人了!谁呀?雷子。

雷子?警察呀!?警察?先是行帮集团,现在又是警察。

如果再加上私人侦探和大富翁,那倒可以编成一部硬汉派西部剧了。

一定是关于昨天那场风波。

可我又该怎么解释呢?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去参加目高行帮集团的第四代老板就任仪式吧!对,我就说是认错人了。

因为认错了,马上放了回来。

对,就这么说!我根本不知道学校和警察局已经坐卧不安,对不起。

这么一说,他们也会相信的。

阿泉赶忙拿起头刷梳了核头发,走进客厅。

一看,一堆破烂和一个墩布坐在沙发上。

当然,读者不能完全按字面理解。

坐在沙发里的那个人穿着满是皱纹的风雨衣,睡眼惺松,象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他头发乱蓬蓬,本目无神,参差不齐的胡子把脸的下半部染成一片青黑。

大概有四十岁吧,看上去,不象是警察;反倒象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您……听到阿泉说话,他慢慢地站起来,说道:啊,冒昧得很,您是泉星小姐吧!我叫星泉。

哦,对了.我搞错了,啊,对不起,我总记不住别人的姓名……突然来访,实在对不起。

我们结学校打了电话,说是您请假了。

所以……是的,我有点头疼。

这太不好意思了,我马上告辞。

关于昨天那件事,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认错人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泉一口气说了这些,顺从地低下了头。

对方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问道:昨天的事情是什么事?哎?这回轮到阿泉吃惊了,那么说,您不是为这件事来的?看来真难弄清楚。

还是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姓黑木,是S警察署的主任警察。

S警察署……阿泉猜到了,父亲的事情?父亲死去的交通事故……对,是的。

您父亲实在太不幸了。

谢谢您。

可是,关于父亲的事情,您要询问什么呢?我听说,事情已经全部结束了。

再说,有关保险和赔偿的问题,都已经委托给父亲指定的律师了。

对,我们知道这些情况。

准确地说,我们不是想了解您父亲遇到的交通事故本身,而是想了解一下您父亲的情况。

父亲的情况?什么事呀?警察主任。

是主任警察。

不过,一般人容易搞混。

警察主任,级别要高厚多,如果是警视厅,他的地位仅次于警察总监。

而主任警察则是个职称,不过是巡警主任而已。

说起来,那真是天壤之别呀!碍…总算明白了这件事。

可是就算如此,这个警察也真够怪。

跟自己这样一个孩子谈话,口气却极为客气,象是跟大人物说话似的。

他到底想了解父亲的什么情况呢?我穿得又脏又破,实在抱歉c我倒不是想要当科伦坡,不过昨天夜里我一直等着您。

那也真太辛苦了。

啊,其实呢,主要是想就您父亲的事情,问两三个问题……什么事呢?您父亲是在一家贸易公司当营业处长吧?是的。

经常去国外?对,经常出差。

他回国后,总是直接回到这里来吗?是啊!我想是的。

您去机场接过吗?几乎没去接过。

首先,大多数情况下,父亲不事先通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就回来了,是吗?是的。

这么说,假如说您父亲到达机场以后,即使是先去了别处然后再回家,您也不知道罗!是埃原来如此,是这样的。

黑木警官自己点了点头,您父亲是否曾经带着什么行李回来。

譬如说小包什么的……哎呀,我不大清楚。

他倒总是给我买点礼品带田来。

我觉得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您为什么这样想呢?为什么?衣箱和行李箱总是由我打开,收拾里边的东西呀!我得把衬衣和背心放到洗衣筐里,还得把刮胡刀放回卫生间……至于衣服口袋里,我就不知道了。

有道理,我明白。

哎哟,小姐您真够镇静。

你们到底想调查什么呢?不,没有什么大事。

口气很随便,但十分清楚,他并不打算回答阿泉的问题。

再问您一个问题……什么:不过,您要是看得太重,那可不好办。

阿泉使劲盯着黑木那张不露声色的面孔。

听他这么一说,更感到不放心。

您父亲被汽车搐死之前,譬如说,他没说过什么预感到危险之类的话吗?阿泉反复地在头脑里思考着黑木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黑木摊开双手,说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呀!您父亲是否谈道这类……父亲是否说过可能被害?不,您这样性急地联想到这些,反而不好办了。

所以我刚才说,您不要看得太严重。

不过……好了,好了。

黑木拦住阿泉的话,说道:交通事故已经处理完了,如今也不打算再翻旧帐。

再说撞人的拖车现在也查清了。

对吧?是碍…好,实在打搅了。

黑木站起来说,头疼不要紧吧?哎,没什么。

一定是感冒了黑木一边说,一边在门口穿上了鞋——一双沾满泥土的旧鞋。

现在这天气,天一睛就会热起来,可阴天又很冷。

好了,打搅您了。

他刚要走,又突然说道;嗅,对了,刚才那位妇女是谁呀?啊,她……她是我的朋友。

现在请她来看家……是吗?黑木嘟囔着,不过,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啊,告辞了。

阿泉凝视着关上的门,不知什么时候醉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许父亲的死,确实存在什么可疑之处?不然,警察来干什么?阿泉突然想起了真勇美带来的父亲的信。

那是父亲对死的预感吗?那个警察好象认识真勇美——她拿着那封信。

阿泉站在门口,陷入沉思。

突然眼前的房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

老板,我来接您了。

到哪儿去?阿泉坐在助手座位上。

今天是佐久间开这辆老破车。

到滨口物产公司去。

滨口?我好象听说过这家公司。

在贸易公司中算是大公司了。

对了,在爸爸的电话号码中看到过。

我记起来了。

您父亲原来在贸易公司工作,对吧?是的,但是咱们到滨口物产公司去于什么!见一见滨口经理呀!经理有什么……他管着这一带整个地盘。

贸易公司的经理管着地盘?如今大家都有个正经职业。

表面上,无论哪家行帮集团的老板,都是什么什么公司的经理哟!没想到!行车驶入了新宿地区超高层楼群的峡谷。

接着,当汽车停在—座五十层高的大楼前时,佐久间先下了车,迅速地从车前绕过来,打开车门请阿泉下了车。

俨然他是自己的司机,心里真够痛快。

趁佐久间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时,阿泉随便地在楼前广场上走来走去,抬头仰望五十层高楼的壮观景色,注视着匆忙走过的职员和穿着办公服的女职员们。

站在这里,她觉得自己真象是走错了地方。

这也确实如此,平日的中午——现在已经十一点半——穿着学生服的高中女学生站在这里,的确有点怪。

旁边走过去的职员们也都用眼角瞥视阿泉。

她渐渐感到不好意思,开始着起急来;佐久间该来了!对不起。

佐久间快步走过来,咱那辆车太棒了。

停车场的看门老头不放心,怕是咱们把它扔在那里,就算是处理了。

没想到!阿泉笑了,你不会跟他说,如今正流行老式车呢!地板擦得裎光瓦亮,一层大厅的高度足够三层楼高,这里简直就象溜冰常两个人向着并列八台电梯的电梯间走过来。

哦,这边是快行电梯,这个是各层都停的慢车……跟火车差不多。

要不要出示月票呀?阿泉满脸认真地说。

一瞬间,他们已经到了二十五层。

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一张大大的接待桌,宛如法官审判时用的大桌子。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象木模特儿一样的女职员,脸上露出机械的微笑。

看样子,她那微笑永远不会消失,以致两个人感到她的面孔可能涂上了粘合剂,已经完全定型。

两个人走过去,女接待员的眼睛敏捷地估量着两个人的身价。

一个是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西装!另一个是女学生,身着一身学生服。

无论怎么看,这两个人肯定不会是客户。

欢迎您!语气里透着冷淡。

我们要见经理。

您贵姓?我是目高集团的佐久间。

目高……你就说,目高会的佐久间来拜会了……约好了吗?不,没事先约。

没约好,大概不好安排见面。

不过,我给秘书室打电话问一下,请您稍候。

阿泉感到象是受申斥,憋了一肚子气。

佐久间倒好象是早巳习惯了,不大介意。

女接待员打电话问了问,用手指着走廊里放的沙发,说道:等他腾出手来,会叫您的。

请在那边等一会吧!——经常是这样吗?对,得准备等好长一段时间。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个大头目,我们这个集团只有四个人呀!阿泉耸了耸肩膀,坐在沙发上。

最初的十五分钟,似乎很快过去了。

后来,十二点的钟声响过,许多职员出去吃饭,电梯前开始嗜杂起来。

然后,周围又陷入寂静之中。

阿泉不时偷偷地看表。

十二点丰以后,吃过饭的职员们又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地回来了,自己也感到肚子有些饿。

她记起来,早晨因为醉酒只喝了一杯咖啡,根本谈不上吃饭,自然要饿。

一点钟,上班铃响了,肚子开始咕咕直叫。

佐久间照样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地坐着。

虽然只是个空衔,可自己也是个老板呀!尽管阿泉努力坚持,脸上尽量不露声色,可辘辘饥肠却不饶人。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到一点半时,就连佐久间也站了起来,定过去询问那位女接待员。

可那位小姐回答得也很干脆:经理没功夫,等着吧!于是他只好又走了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国事?对不起。

这跟您又没关系。

不过,他们也大不讲礼貌了。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瞪着眼睛使劲看接待桌后面的大钟和女接员的面孔,那位小姐却似乎完全没有看见一样。

请到经理办公室!这时,已经一点五十分了。

阿泉肚子饿瘪了,心里很难受,但还是尽量装出平静的神气,沿着走廊向经理室走去。

大得惊人的双开式大门座落在走廊尽头。

两个保镖象是大柱子一样站在门前。

佐久间说明了来意,于是一个保镖走进了房间。

他们在这里又等了五分钟。

最后,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迈步走了进去。

可是,这里却不是经理办公室。

通往经理办公室的房门在这个房间角落里,前面还有一扇镶着玻璃的屏风。

屋子里只有一个中年女秘书象生了根一样牢牢地坐在办公桌后面。

我是目高集团的佐久间。

请到那边排队!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长沙发上有五、六个人正在等待。

阿泉感到一阵眩晕。

怎么了?不要紧吧!没关系!混蛋!既然如此,管它几个钟头,我要等到底!阿泉颓然坐在沙发上。

少女星泉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