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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十二章(3)

2025-03-30 06:32:38

------------杰奎琳又缠着说: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说说。

科妮莉娅一向很顺从,她试着照办了。

她讲得很起劲,谈到她日常生活中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她非常不习惯讲话,她一直是习惯当听众的,但贝尔弗小姐却似乎很想知道她的事。

科妮莉娅结结巴巴地停了下来,杰奎琳就马上催她:讲下去,多讲一点。

科妮莉娅就这样继续讲下去(当然,母亲很衰弱,有几天她除了麦片粥外什么也不吃——),她知道她讲的一切其实十分无聊,心里感到很不自在,只是受到杰奎琳表面上的兴趣所怂恿,她只好讲下去。

但是,她真感兴趣吗?她是不是在听别的什么事?或者,也许为了其他什么事,才要她这样讲下去?她是在看着科妮莉娅,是的,但是大厅里不是还坐着其他人吗?当然,我们有很好的艺术课,去年冬天我学了——(多晚了?一定很晚了。

她一直在讲呀,讲呀,心想,要是能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就在这时,好像为了满足她的愿望似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只是这件事在那时候发生显得非常自然。

杰奎琳转过脸来对西蒙·多伊尔说:西蒙,按一下铃,我还要喝一杯。

西蒙·多伊尔从他的杂志上抬起头来,轻轻地说:侍者们都去睡觉了,已经是下半夜了。

告诉你,我还要喝一杯。

西蒙说:杰基,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关你什么事?他耸耸肩说:是不关我的事。

她朝他看了有一两分钟,接着说:怎么啦,西蒙?你怕了?西蒙没有回答,小心翼翼地又拿起了杂志。

科妮莉娅低声说道:啊,天哪,已经这么晚了,我,必须——她开始在口袋里摸着,一只钩针掉了出来。

杰奎琳说:先别去睡,我要有个女孩在这儿帮帮我。

她又笑了起来,你知道那边的西蒙怕什么?他怕我告诉你我一生的故事。

噢,真的吗?他们在斗嘴,倒霉的是科妮莉娅。

她十分困窘,但同时又感到某种令人愉快的紧张感。

西蒙·多伊尔的脸色是多么——多么阴沉啊!是的,这是一个很伤心的故事,杰奎琳说,她那柔和的声音很低,并带有嘲弄的口吻,他待我很不好,你说是吗,西蒙?西蒙·多伊尔恶狠狠地说:去睡吧,杰基,你喝醉了。

亲爱的西蒙,如果你感到不好意思,那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

西蒙·多伊尔看着她,拿着杂志的手有点发抖,但他说话的口气很生硬。

我偏要待在这里。

他说。

科妮莉娅第三次低声说:我真的必须——这么晚了……你不要走,杰奎琳说,她伸出手把这个女孩按在椅子里,你待在这里,听我说。

杰基,西蒙严厉地说,你在出自己的丑,看在上帝的分上,快去睡吧!杰奎琳突然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话语像一滩水似的,源源不绝从她口中冒出来。

你怕我当着别人的面大闹一场,是吗?因为你太讲究英国风度了,太压抑了!你要我举止‘体面’些,是吗?但我不在乎我的举止是否体面!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因为我要说——要说很多话。

吉姆·范索普小心地合上书,打着呵欠,看了看他的手表,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是一种十分英国式的做作举止。

杰奎琳在椅子上转了转身,盯着西蒙。

你这该死的笨蛋,她含糊不清地说,你以为你能那样对待我,而就此算了吗?西蒙·多伊尔张了张嘴,接着又闭上了。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只要他不吭声,不再说什么话激怒她,她的发作会自己平息下来似的。

杰奎琳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这一切使科妮莉娅呆住了,她对于任何不加掩饰的感情都非常不习惯。

我告诉过你,杰奎琳说,与其看着你去找另一个女人,我宁愿杀了你……你以为我说的话不算数吗?你错了。

我只是一直在等待!你是我的人!你听到了没有?你是属于我的……西蒙仍然不说话。

杰奎琳的手在衣服里摸了一两分钟,身体向前倾着。

我告诉过你我要杀死你,我说话算话……她的手突然举了起来,手中有样东西闪了一下,发出一丝微光。

我要像打死一条狗一样打死你!你真像一条肮脏的狗……这时西蒙终于采取行动了,他跳了起来,但就在这一瞬间,她扣动了扳机……西蒙身体半扭着,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科妮莉娅惊叫起来,向门边冲去。

吉姆·范索普在甲板上,正倚着栏杆。

她向他叫道:范索普先生……范索普先生……他向她奔来,她喘着气一把抓住了他。

她向他开了枪——啊!她向他开了枪……西蒙·多伊尔仍然躺着,像他倒下时一样,有一半身体在椅子里,另一半身体在椅子外。

杰奎琳站着,好像僵硬了似的,剧烈地颤抖着。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注视着深红色的血慢慢浸透西蒙的裤脚,他用一块手帕紧紧地压在伤口上……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有意的……啊,天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手枪从她那神经质的手指间啪嗒一声落到地板上。

她用脚把枪踢开,枪滑进一把长椅下面。

西蒙声音微弱地说:范索普,看在上帝的面上,如果有人来了,你就说没什么,出了点事,有点小意外。

别搞得大惊小怪的。

范索普一下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到门口,门口出现了一张惊恐的努比亚人的脸。

范索普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开开玩笑!这个黑人侍者仿佛有些疑惑不解,然后,他的疑虑消除了。

他咧嘴笑了笑,点点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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