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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025-03-30 06:32:40

不对劲?芭芭拉·摩尔重复他的话。

芮高德教授似乎因忍不住想笑而发抖。

没错!没错!没错!为什么我非要把她塑造成一个非常危险的女人?摩尔小姐极度专心地聆听这个故事,偶尔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

她偷偷瞥了迈尔斯一两次,欲言又止。

她看着芮高德教授拿起搁在浅碟边熄掉的雪茄,费力抽着,然后放下。

我想,她忽然提高声音,好像是她有些系心于此,我想我们必须先厘清,你所谓‘危险’的定义是什么?太有魅力以至于……让每个遇见她的男人都意乱情迷?不!芮高德教授说。

他又咯咯笑一了起来。

告诉你们,我承认,他赶紧说明,对于很多男人来说,也许真的是这样。

看看这张照片!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么你指的是哪一种危险呢?芭芭拉·摩尔追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灰色的眼睛里甚至带有微愠。

她挑战般地冒出下一个问题:难不成你要说的是——她有犯罪前科?这位亲爱的小姐!不是的!难不成她是个女贼?芭芭拉的手紧抓着桌缘。

再不然,她肯定是那种没事专找麻烦的人,对吧?她大声说,心杯恶意?图谋不轨?逮住别人把柄趁机敲诈?我说啊,高德教授声称,费伊·瑟彤不是这类人。

原谅我是个老古板,就严格的道德观来看,她是个心地善良又性情温和的好女人。

接下来发生了了什么事?这位小姐,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真正的答案到现在仍然是谜。

这个令人不快的传闻开始传遍夏尔特尔和周围郊区。

为什么平素作风稳重保守的荷渥·布鲁克,她未来的公公,会在里昂信用银行这样的公共场合大声诅咒她,至今还是个谜。

芭芭拉呼吸间逸出一丝难以理解的声音,夹杂着怀疑和不以为然。

芮高德教授对她眨了眨眼。

你不相信我的话,小姐?不,怎么会呢!她涨红了脸,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你呢,汉蒙德先生?你的话不多呢。

没错。

迈尔斯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正在——正在看这张照片?芮高德教授乐得睁大眼睛。

你也觉得印象深刻吗?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迈尔斯说,手擦过前额,尤其是这双眼睛!还有她头微倾的姿态。

这张照片真是耐人寻味!迈尔斯·汉蒙德长期卧病在床,才刚康复的身体很容易疲倦。

他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想住在新林区这样的隐蔽之处,被书围绕,他妹妹会料理屋内一切家务,直到出嫁为止。

他不愿从想象的美景中惊醒过来。

他坐在那里盯着照片,在烛光下盯着照片,直到照片上的色彩模糊,芮高德教授又开口。

这些关于费伊·瑟彤的传闻……什么传闻?芭芭拉急切地追问。

芮高德教授不理会她的着急。

我嘛,是盲眼的蝙蝠和猫头鹰,根本没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哈利·布鲁克和费伊·瑟彤预定在7月中旬完婚。

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8月12日发生的事。

那天,对我来说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我正在写一篇《回顾两个世界》的评论。

整个上午我都待在舒适的饭店里写稿,将近一个星期以来天天如此。

吃完午餐以后,我打算到德瑟帕司广场附近去剪头发。

到了那里,我忽然想到,应该趁银行打烊前到里昂信用银行兑现我的支票。

那天天气很暖和。

整个上午天空都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偶尔降点雨。

不过顶多就一点毛毛雨,不怎么大,对消暑起不了作用。

我进入里昂信用银行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荷渥·布鲁克先生。

真是奇怪!怎么回事?非比寻常,没错!我以为他现在应该正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一向是个辛勤工作的人。

布鲁克看着我的眼神非常陌生。

他身穿雨衣戴斜纹软呢帽,拐杖勾在左手臂上右手提一只陈旧的黑色皮革公事包。

我仿佛看到他浅蓝色眼睛隐隐泛着泪光。

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体态强健的人,下巴居然开始松弛了。

‘亲爱的布鲁克!’我招呼他,我们互相握手。

他的手劲有点钝。

‘亲爱的布鲁克,’我说,‘真高兴和你巧遇!家里一切都好吗?你的好太太、哈利还有费伊·瑟彤都还好吗?’‘费伊·瑟彤?’他对我说,‘该死的费伊·瑟彤。

’‘哇!’他用英文说,声音大到银行里有一两个人不禁回头瞄了一眼,他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但似乎气到凡事都豁出去了。

他不顾旁人眼光拉我走向银行门口,打开公事包给我看。

里面只有4小捆钞票,别无他物。

每一捆有25张20镑:一共是两千镑。

‘我必须把这些钱寄到巴黎去,’他说。

手微微发抖,‘我觉得英镑比较诱人。

哈利要是不肯离开那个女人,我就用钱收买她。

非常抱歉,我必须先告辞。

’他挺直肩膀,合上公事包,不再多说一句就走出银行。

你们曾有过被人揍肚子的经验吗?你会觉得两眼昏花、胃部吊起,像是一个被用力挤压的橡皮玩具。

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

我忘了要兑现支票,忘了做其他的事。

我沿着被细雨淋湿的泥泞黑色鹅卵石路,从德瑟帕司广场走回饭店。

我后来发现,这一段非常难描述。

一个半钟头以后,三点一刻,电话响了。

我心里有数,知道大事不妙,尽管我并不希望有事发生。

布鲁克太太打电话给我。

她说:‘看在老天的分上,芮高德教授,求求你现在立刻过来一趟!’那一刹那,我心乱如麻。

我得承认,当时的我只觉得非常惶恐!我跳上我的福特车,开车比平常更霸道,尽可能快速地朝布鲁克家驶去,外头还飘着雨,雷声如爆破般的闷响包围着我。

当我抵达优景园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在楼下门厅呼叫,没人回应。

然后我径自走进客厅,看到布鲁克妈妈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想尽她最大的努力控制脸部表情,手上揪着一条湿答答的手帕。

‘布鲁克太太。

’我轻唤她,‘发生什么事?你的好先生和费伊·瑟彤小姐之间究竞发生什么事?’她一见到我,忍不住痛哭失声,仿佛没有人可以宣泄。

‘我不知道!’她说。

她毫不隐瞒地告诉我。

‘荷渥一个字也不提。

他说所有的事都荒唐可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肯说。

一切都不再是真的。

直到两天前……’显然在两天前,发生了什么令人震惊而且难以说明的事件。

在优景园附近,通往勒芒的那条路上,住着一个名叫朱利·费司纳克的菜农,负责供应布鲁克家的蛋和新鲜蔬菜。

朱利,费司纳克有两个孩子,一名17岁的女孩和一名16岁的男孩——他们都跟费伊·瑟彤很要好,所以费司纳克家的人都非常喜欢她。

可是在两天前,费伊·瑟彤在路上巧遇朱利·费司纳克开着他的运货车,经过一旁成排高耸白杨树、另一边栽种谷物的白色马路;他停下车,面色铁青,饱涨怒气,当街对她高声叫骂,她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这一切都被布鲁克妈妈的女仆爱莉丝看见了,当时爱莉丝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她几乎从来没听过那男人如此愤怒的咆哮。

费伊·瑟彤转身要逃走,他则就地捡起石头扔她。

这个故事耐人寻味吧?这是布鲁克妈妈告诉我的,她无助地摊开双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她说:‘现在,荷渥到塔楼去了,到亨利四世之塔去见可怜的费伊。

芮高德教授,你得帮帮我们。

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可是,布鲁克太太!我帮得上什么忙呢?’‘我也不知道,’她问答我。

她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女。

我有预感,惨剧就要发生了!布鲁克先生3点钟从银行回来,公事包装满现钞,告诉他的妻子,他准备跟费伊·瑟彤摊牌,也安排了4点钟跟费伊在塔楼碰面。

他问布鲁克妈妈哈利在哪里,因为他希望他们摊牌时哈利也在场,她说哈利正在楼上自己房间里写信,但布鲁克爸爸上楼后却没有找到哈利——当时哈利正在车库里修车——只好下楼。

布鲁克妈妈说:‘他看起来好可怜,一下老了好多,行动迟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就像身患重病。

’这就是布鲁克爸爸到塔楼赴约以前的情形。

不到5分钟,哈利从车库返回屋内,问爸爸上哪儿去了。

布鲁克妈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告诉了哈利。

他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口中念念有词,走出屋外朝亨利四世之塔奔去。

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看见费伊·瑟彤。

‘芮高德教授,’布鲁克太太哭着求我,‘求求你跟着他们,想办法帮帮忙。

你是我们在这里惟一的朋友,你一定得去看看他们。

’这是老芮高德叔叔的任务吗?我当然义不容辞!我跟了过去。

我离开屋子的时候,突然一阵雷声猛然劈下,但是还没有要下大雨的样子。

我沿着河流的东岸向北走到石桥,并过到西岸。

塔楼位于离河堤再过去一点的突角上。

那一带看起来有够荒凉。

偶然看见古老漆黑的石块一一显然曾遭火焚烧过,而今埋没在一片蔓草中——都是原始建筑的遗骸。

塔楼入口不过是一道从墙上挖开的圆拱洞。

这个入口朝西。

和河岸有点距离,前方则是一片空旷的草坪和胡桃树林。

我接近那里时,天色暗了下来。

风势越来越强劲。

费伊·瑟彤小姐站在塔楼入口,看着我。

费伊·瑟彤,一身单薄的碎花丝质洋装,裸足下蹬双白色皮网凉鞋,手臂上挂着泳装、毛巾和泳帽。

她还没有下水,暗红色的头发当然也没有弄湿或弄乱,她的呼吸缓慢而用力。

‘小姐。

’我开口叫她,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该怎么办,‘我在找哈利·布鲁克和他父亲。

’差不多等了5秒钟,感觉很久,她都没有回我的话。

‘他们在这里,’她试着告诉我,‘在楼上。

塔顶上。

’那一瞬间,我发誓,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想起过去可怕经历的人。

‘他们似乎起了争执。

我还是不要介入比较好。

抱歉。

’‘可是,小姐!——’‘求求你,别问我!’说完她就走了,别开脸不再看我。

一两滴雨水开始洒落在被狂风刮扫的草皮上,随后雨势开始变大。

我从入口探头张望。

就如我之前所说,这座塔只剩骨架,得沿着塔内墙壁的回旋石梯才能爬上塔顶的方形平台。

塔内充斥着陈旧的气息及河水的味道。

里面就像你两手空空一样,除了两张木制长凳和破椅子,什么也没有。

光线从石梯边的狭长窗透进来,塔外这时开始雷电交加了。

愤怒的声音传来。

我隐约听见他们之间的争执。

我对他们大喊,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石塔里产生低沉的回音,没多久就消逝无踪。

我只好吃力地爬上回旋梯——这是个令人头昏眼花的苦差事,尤其是对一个体力不济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好不容易才登上塔顶的露天方形平台。

哈利和他的父亲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圆形石砌平台上,周围的胸墙比树来得高。

布鲁克先生仍穿戴着他的雨衣和斜纹软呢帽,嘴形严峻,儿子正苦苦地哀求他。

哈利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穿外套,灯芯绒西装内的领带随风飞舞,显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们俩人都激动得脸色发青,但也似乎都因为我的出现而暂时松一了一口气。

‘我要告诉你——!’哈利先开口。

‘这是最后一次,’布鲁克先生以冷酷内敛的口气说,‘你可以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吗?’他的脸转向我,追加一句:‘芮高德教授!’‘怎么样,亲爱的朋友?能否麻烦你先把我儿子带走,直到我按照自己的意思把事情处理完毕?’‘把他带到哪里去,朋友?’‘随便哪里都行!’布鲁克先生说,转身背对我们。

这时,我偷偷地瞄了我的表一眼,还差10分钟4点。

布鲁克先生和费伊·瑟彤小姐约在4点见面,所以他得再等一会儿。

哈利的眼神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没精打采。

我没提起方才‘碰到费伊小姐的事。

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火上加油。

哈利同意让我带他先离开。

现在,我希望你们已经对这件事有概念。

是的,我们所知道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我带哈利走下楼梯。

布鲁克先生仍倚在胸墙上,始终不肯转过身。

拐杖摆在他的一侧,微微发亮的黄木手杖靠在胸墙上。

他鼓胀的公事包则搁在另一侧的胸墙上,环绕塔顶这圈有枪眼的胸墙大约齐胸高,石头已经破裂、毁坏、伤痕累累,上面还有人签姓名缩写的白色刮痕。

清楚了吗?很好!我带哈利下楼。

我领着他穿越那片草皮,走进那一大丛朝西北延伸,浓密而隐蔽的胡桃林里。

雨势开始从稀疏渐转剧烈。

我们找到地方暂时躲雨,荫蔽我们的树叶被雨水打得啪啦作响,也几乎遮挡了全部天色,此时我的好奇心又狂热起来。

我以一个良师益友的身分,恳求哈利告诉我那些不利于费伊·瑟彤的流言是怎么同事。

起初,他几乎不肯说。

他摊开双手手掌朝上,这个相貌堂堂、但心智发展还未成熟的年轻男子回答说,这一切都荒谬到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哈利,’芮高德叔叔开口,竖起一根有威严的食指,就像这样。

‘哈利,关于法国文学我们聊了不少,我也告诉过你许多犯罪和超自然的故事。

我听过太多人各式各样的经历。

我告诉你,就是这些离谱得难以言喻的事,造成了世界上这么多棘手的间题。

’他飞快看了我一眼,闪闪发亮的眼神含着一抹生疏和愠怒。

他问:;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叫做朱利·费司纳克的菜农?’‘你母亲和我提过这个人。

’我说,‘但是我没有听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朱利·费司纳克,’哈利说。

‘有个16岁的儿子。

怎么了?’重点在这里——在塔楼看不见而光线微明的树林深处——我们听见有个孩子尖叫。

没错,有个孩子尖叫。

老实说,那声音吓到我了,让我头皮发麻。

一滴雨从我上空浓密的树叶间筛落下来,落在我的秃顶上。

我全身所有的肌肉瞬间都紧绷了起来。

我当时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荷渥·布鲁克、哈利和费伊·瑟彤此刻都不在一起。

除非这3个人在一起,否则应该不会有危险。

不过现在……尖叫声是从塔楼的方向传来的。

哈利和我拔腿奔出树林,冲过草坪,来到塔楼和河堤的弯道附近的空地,但这片空地早已挤满了人。

我们很快就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蓝博夫妇带着他们的侄女、媳妇、4个从9岁到l4岁的孩子,到树林的边陲地带野餐已经有半小时之久。

就如一般法国的野餐,不会因为当天天候不佳而延期。

当然,这个地区属于私人所有。

但是法国人并不会像英国人那样,把所谓私人产业当回事。

但他们猜想布鲁克先生并不欢迎侵入者,便畏缩不前,直到看见先行离开的费伊·瑟彤小姐,然后是哈利与我随后离去;他们以为这一带已经没人了。

孩了们就趁蓝博夫妇在一株胡桃树下打开野餐篮时闯进了空地。

进人塔楼里探险的是最小的两个孩子。

哈利和我匆匆奔出树林时,我还看到那个小女孩站在塔楼入口,手指着塔顶。

我听到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喊着:‘爸爸!爸爸!爸爸!上面有个人全身都是血!’她就是这么说的。

我无法一一陈述当时其他人都说了些什么或做了些什么。

我只记得孩子们面对父母的惊愕脸庞,草地上蓝白相间的皮球滚落河里溅起水花。

我朝塔里走去,没有用跑的,爬上回旋梯时,脑中浮现一种突如其来、荒诞怪异的想法:要心脏虚弱的费伊。

瑟彤爬完这些楼梯,真是太不体恤人了。

我终于走到了塔顶,强劲的风刮过。

荷渥·布鲁克——还活着,身体仍在抽搐——俯卧在塔顶地面中央,背后的雨衣血淋淋一片,还有一道位于左肩胛骨正下方,长半吋的裂缝,看来是他被从背后刺伤所造成的。

至于他一向随身携带的拐杖,是根内藏刀剑的手杖,分成两段各落在他身体的两侧。

握柄部分那薄长锐利的剑身沾满血迹,落在他右脚附近,而木制剑鞘则滚到他左侧的胸墙边。

装着两千镑的公事包已经不翼而飞。

我眼前一片昏花,而蓝博家的人在塔底尖叫。

当时时间是4点零6分:我注意时间并非出于警察的直觉,而是纳闷费伊是否按时赴约。

我跑到布鲁克先生旁边,扶他坐起来。

他对我笑了一下。

似乎想说什一么。

但他却只说了:‘好惨。

’哈利走向身处血泊中的我。

不过他的出现也无济于事。

他说:‘爹地,是谁干的?’然而老人已经失去表达能力。

几分钟后便死在他儿子怀里,像个孩子似的紧抓着哈利不放。

芮高德教授说到这里,便暂时打住。

他看来相当内疚,垂头怒视着餐桌,厚实的手撑在两边。

沉默半晌,他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接着以非常强烈的语气补充:请注意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事!我们知道,当我3点50分留下他独自一人在塔顶时,荷注·布鲁克先生并没有受伤,而且健康情况良好。

接下来,杀他的凶手一定是到塔顶去找他。

这个人必须在布鲁克先生转身前,就从藏剑手杖的剑鞘中抽出剑,刺进布鲁克先生的背。

当然,警方后来调查发现,河面那侧,有些岩石碎块从设枪眼的毁坏城垛上崩落,应该是有人爬上塔顶时被手指扳松的。

这必须发生在3点5O分到4点5分——也就是两个孩子发现布鲁克先生性命垂危之际——这段时间内。

好!这样就确立了!芮高德教授猛然把椅子往前拖。

这个证据相当有决定性,他说,表示在这段时间里,不可能有任何生灵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