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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借犬追踪

2025-03-30 07:06:38

范殊道:姑娘说的,在下有一疑问。

九毒娘子道:什么疑问,你但说无妨。

范殊道:他如把前厅一齐毁去,前面的出路自然也毁了,那么里面的人,岂不要活活饿死在山腹之中?九毒娘子笑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这座石室,在建造之初,既有万不得已毁去前洞的布置,必然另有退路,我方才关起石门,就是想瞧瞧这扇石门关闭之后,是否另有门户出现?白少辉不觉迥目四顾。

九毒娘子笑道:小兄弟不用找啦,我已经看过了,一点眉目也瞧不出来。

白少辉道:既有退路,总有开启的消息。

九毒娘子螓首微摇,道:这三间石室,只这根石柱上安着机关,但石柱的机关,仅仅是关闭这道石门用的。

白少辉道:你都看清楚了?九毒娘子媚笑道:老姐姐在江湖上混了这多年,如有机关埋伏,那会逃得过我的眼睛?白少辉想起自己无意之中,在山神庙神龛上发现机关,不觉望着中间那座神龛,问道:这神龛上,你仔细看过了没有?九毒娘子微微一怔,摇头道:没有,但据我所知,江湖上许多旁门中人,纵然是无恶不作之徒,但对他供奉的祖师,必然虔诚无比,不敢稍有亵渎,我想闻香教主也不会例外。

白少辉道:我上去瞧瞧。

说完,也不待九毒娘子回答,轻轻一纵,跃上神龛,俯身钻了进去。

这神龛里面,地方不大,那祖师像只有两尺来高,是用古铜雕成,外穿八卦道袍,底下座垫是整块山石做成的。

白少辉找了一阵,那想找得到端倪?九毒娘子站在龛前,仰首道:小兄弟,要不要火筒?白少辉道:不用了,在下还看的到。

说话之时,不觉直起腰来,无意间,只觉手肘碰上了一件东西。

心中不觉一动,急忙伸手摸去,果然那祖师像的背上,隔着一件道袍,凸出半个圆形的铁球!这情形正和前面自己碰上的铁球,一般无二,不觉大喜笑道:在这里了!九毒娘子急忙问道:小兄弟,你找到了?白少辉一手撕下师祖像穿着的织锦八卦衣,得意的道:他把机关装在祖师像背心上,大概姑娘也料不到吧?一面说话,一面手上用劲,转着铁球。

九毒娘子忍不住叹息道:江湖上最邪恶的人,也不敢冒渎自己这一门的祖师爷,闻香教主这般欺师灭祖,把机关装在祖师背心,这就难怪他要利剑贯胸,死在他亲近的女子手中了……话声方落,但听一阵轧轧轻震,龛后石壁登时向两旁分开,露出了一道黝黑的门户,九毒娘子急忙叫道:小兄弟快跃开,莫要中了人家暗算!白少辉道:不要紧,这洞里并没有人。

他并没跃开,却反而身形一俯,朝洞窟钻了进去。

范殊道:此人劫持香香,定然从这里逃出去了,我们快追!说着,也俯身钻了进去。

九毒娘子叫道:你们当心啊!跟着两人身后,钻进石窟。

这石窟里面,是一道宽阔的石级,一路朝上,但走上二三十级,就得转一个弯。

这样足足走了顿饭光景,也不知转了几十个弯,但觉头上空气,渐渐清冷,不时有凉风吹入。

白少辉心知离出口不远,脚下加紧,连纵带跃,朝上奔去,又转了几个弯,石级已到尽头。

前面露出一个窟窿,隐隐要见天光!白少辉当先跨出洞窟,举目瞧去,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洞窟外面,只有一步来远的地方是实地,再出去,就是一落千丈的峭壁,黑夜之中,看不出下面究有多深?九毒娘子瞧到白少辉跨出石窟,就站定下来,不觉问道:小兄弟,怎么不走了?白少辉回头道:这洞窟下临千丈,已经无路可走。

九毒娘子道:上面呢?白少辉道:这上面有一块突出的巨石,正好覆盖住洞口,无法看到崖上情形。

九毒娘子问道:上得去么?白少辉目光一注,忽然失笑道:不是姑娘提醒,在下几乎忽略了,这石洞左侧,果然有几个落脚之处,可以沿壁而上。

当下飞身而起,脚尖轻轻点了两点,便已翻上了覆盖在洞口上的巨石,举目略一打量!原来这块巨石,突出在峭壁之间,和上面少说还有四五丈距离。

这时九毒娘子和范殊两人,也相继飞上巨石,白少辉仰首道:咱们只有从崖顶上去了,大约在三丈左右,有一可以换力之处。

九毒娘子格的笑道:你们两人上得去,老姐姐大概也不成问题。

范殊道:白兄请先。

白少辉也不再客气,缓缓吸气,双脚一顿,身形直拔而起,快到三丈左右,双手倏张,往下一划,身子接着上升,翩然飞上崖顶。

范殊喝彩道:白兄好俊的身法。

身形跟着飞起三丈来高,在石壁上轻轻一点,翻上崖去。

九毒娘子可也不甘落后,依样在石壁上轻点足尖,跟着翻身上崖。

这里已在一处峰腰之上,白少辉凝目四顾,那里还有假扮闻香教主的人和香香的踪影?敢情那人掳了香香,早已下山去了。

九毒娘子道:算了,他已经去远了,咱们也不用追了。

白少辉怒声道:我等目睹他杀母掳女,岂能容他逃走?范殊接口道:白兄说的不错,香香落入此人手上,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去救她,还有谁去救她?九毒娘子格的笑道:哎哟,两位小兄弟真是一对天生的多情种子,这种事,江湖上每日都有,你们救得了么?白少辉愤然道:我们既然遇上了,总不能中途撒手不管,姑娘有事,请把王兄等人的解药,交与在下,只管请便。

九毒娘子娇笑道:老姐姐只说了一句话,小兄弟就发起我的脾气来了,好,你们要追,老姐姐自然和你们一起追下去,只是我们如何追法呢?范殊不假思索说道:我们分头追!九毒娘子道:从这里下山,虽只有两条路,但到了山下,路就四通八达,我们只有三人,就一样的顾此失彼。

何况此人假扮闻香教主而来,他只须脱去衣服,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把香香稍微改扮一下,就是站在你面前,只怕也认不出来了。

白少辉听得一怔道:照你如此说来,我们岂非白追了?九毒娘子道:是啊!所以我说咱们是追不上他的……白少辉不待她说完,截着说道:在下已经说过了,姑娘只管请便。

九毒娘子斜视睨着他嗤的笑道:瞧你这般性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们就是要追,也该想想办法。

白少辉暗暗忖道:除了分头追踪,还有什么办法?但他只是心中想着,并没说出口来。

九毒娘子看白少辉没有作声,不禁微微一笑道: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白少辉道:姑娘说出来听听。

九毒娘子道:此人虽是假冒闻香教主,但他身上异香,确是闻香教主一派,因此,我猜想他纵然恢复本来面目,这独门迷香,绝不会弃而不用,我们若能根据他身上香气,追踪就方便了。

范殊轻笑道:我们总不能见人就闻,这办法可行不通。

他这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但很快的用手抿了抿嘴唇。

九毒娘子瞧在眼里,心中暗暗忖道:这姓范的笑起来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一面娇笑道:咱们自然不能见人就闻,我是说,咱们如能借到一头灵犬,就可凭那人身上的特殊香味,追踪下去,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不难把他找到。

范殊道:你说的倒是容易,这种灵犬,必须久经训练,一时又到那里去找?九毒娘子格的笑道:我说出来了,自然有地方可借,好在这人就在附近不远,他手下养了几十头灵獒,指挥群犬,如将之用兵,听他号令行事。

白少辉道:姑娘说的,莫非是哮天叟石中龙么?九毒娘子奇道:你也知道?白少辉心中暗道:自己曾听师傅说过,哮天叟石中龙乃是师傅多年老友,此人训犬有术,身边有两头灵獒,还精通武功,纵然是江湖高手,也难以为敌,可惜自己从没见过。

心念转动,摇头道:在下只是听人说过,姑娘认识他么?九毒娘子道:我自然认识,他随同帮主西来,就在附近,我向他去借一头灵犬,大概还不成问题。

白少辉听的暗暗纳罕:哮天叟石中龙生性怪僻,常说当今之世,人不如狗,因此也很少和人交往,当然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南北帮主居然把他也拉出来了。

范殊喜道:姑娘能借到一头灵犬,那是最好也没有了。

九毒娘子道:事不宜迟,我此刻就去。

白少辉道:不知姑娘要多少时候,才能赶来?九毒娘子道:最多有半个时辰,也可以赶回来了,两位小兄弟在山顶上等我就好。

说完转身如飞而去。

范殊望着她后影,说道:这位姑娘为人甚是热心,不知她怎会取上九毒两字,做自己的名号?白少辉:九毒娘子,这名号自然是江湖上人替她取的了。

范殊问道:她原来姓名,不知如何称呼?白少辉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

范殊有意无意的瞧了白少辉一眼,奇道:白兄和她不是很熟么?白少辉淡淡一笑道:兄弟和她也是今天才认识的。

范殊目中神彩一闪,轻笑道:我看她对白兄不错嘛!白少辉脸上一红,摇摇头道:范兄取笑了,这位姑娘可招惹不得。

范殊眨着眼睛,问道:那是为了什么?白少辉道:她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四大恶人之一,平日心狠手辣,善于用毒,而且……。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他因九毒娘子纵然淫荡成性,但在背后谈论,此话也不宜出口。

范殊偏头问道:白兄怎么不说了?而且什么?自少辉道:总之,范兄日后如果遇上她,还是小心些好。

两人并肩而行,边说边走,不觉登上山顶。

白少辉仰脸瞧瞧天色,此刻三更已过,心中暗道:葬花夫人和南北帮主订下峰顶之约,这时只怕已经走了,不知这两位绝顶高手,胜负属谁?那知目光一瞥,远远瞧到一方大石旁,坐着两个人影!因相距尚远,看不真切,但觉那两人相对而坐,不言不动,宛如两尊石人一般!白少辉心头蓦然一怔,暗道:看情形,葬花夫人和南北帮主已经比排上内功了!心念一动,争忙低声说道:范兄,我们快过去。

范殊也瞧到了峰顶上坐着一两个人影,不禁奇道:白兄知道这两人是谁么?白少辉道:一个葬花夫人,另一个是南北帮主,他们约在今晚二更,在峰顶比武。

范殊道:葬花夫人,南北帮主,都是武林中很厉害的人么?他从没有在江湖上走动,问出话来,就显得略带稚气,其实葬花夫人和南北帮主,纵然是老江湖,只怕也从没听人说过。

两人正说之间,突闻有人喝道:莫要过来。

嗤嗤两声,两缕劲急风声,分向两人袭来!白少辉听风辨位,一下接到手中,但觉力造奇大,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低头瞧去,接到手中的竟然只是一粒黄豆大小的石子!心中暗暗一惊,忖道:双方相距,少说也有十几丈远,此人仅以一粒石子,就能把自己震退,足见功力之深,非同小可!就在白少辉接住石子的同时,范殊右手一抬,中指轻弹,把激射而来的石子,嘶的一声,朝空中弹去,口中喝道:什么人出手偷袭?另一个苍老声音道:差不多,这手多罗指,除了老尼姑,还有谁会?这小子居然也有两三成火候了!先前那人又道:还有一个小子呢,你看是什么人的徒弟?另一个道:看不出来。

先前那人道:我来试试他。

这两个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响,但在十几丈外,听来依然十分清晰!范殊暗暗一惊,心想:这两人果然十分厉害,一下就看出自己来历了!白少辉同样听的一怔,忖道:听他们的口气,这两人并不是葬花夫人和南北帮主!心念方动,突觉三缕劲风,无声无息的朝自己打来。

白少辉方才听到他们的话声,先前那个苍老声音说要试试自己,心中不觉冷哼一声,暗运功力,振腕点出三指。

这一下,他存心卖弄,点出三指,都用上七成真力,三颗石子,吃他指力反震,挟着劲急风声,直向两个人影反射过去。

只听先前那个苍老声音口中咦了一声,道:好小子,华山穿云指,居然这般凌厉?另一个苍老声音呵呵大笑道:连老儿,可能你看走眼了,这小子不像是华山门下。

先前那人怒声道:他使的明明是华山穿云指!另一个苍老声音道:不信你叫他过来问问。

先前那人果然尖着声音叫道:喂!你们两个小子,过来。

范殊听两人都是男人的声音,觉得奇怪,忍不住低声问道:自兄,葬花夫人也是男的么?白少辉摇摇头道:这两人不是葬花夫人和南北帮主了。

范殊越听越奇,又道:那是什么人?白少辉道:不知道,咱们过去瞧瞧。

随着话声,举步朝前走去。

两人走到近前,只见那两人年纪都已极大,东首一个紫脸秃顶,额下留着几根疏朗朗的银髯,西首一个白发披肩,脸如婴孩。

两人中间,二方巨石画着一付棋枰,上面已经摆满了许多石子,原来他们是在山顶上下棋。

奇怪的是棋枰上那些石子有大有小,而且没有黑白之分,好像只是随手从地上拿起,就当作了棋子,但棋子没有黑白,又如何下法呢?孩儿脸老者眯着一双细目,朝白少辉一阵打量,细声问道:喂,小子,方才使穿云指的就是你么?白少辉在江湖上久了,自然也增长了不少见闻,看看这个老人,生相奇古,决非寻常之辈,这就拱拱手道:正是在下。

紫脸老着抢着问道:你是不是华山门下?白少辉道:在下并非华山门下。

紫脸老者呵呵大笑道:连老儿,你看如何?孩儿脸老者脸色一沉,迅哼道;你使的明明是华山穿云指,还说不是华山门下。

白少辉道:在下方才使的确是华山穿云指,但在下却非华山门下。

孩儿脸老者道:姬老头,你听到没有,他虽非华山门下,使的却是华山指法,老夫也并未错说。

白少辉不知他们在争执什么?心中暗暗思索着两人来历。

紫脸老者道:你看他是什么人门下?孩儿脸老者怒道:你看得出来?紫脸老者回头朝白少辉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门下。

孩儿脸老者道:你这有什么稀奇?紫脸老者大笑道:我想到问他,你为什么想不到?白少辉心中暗暗哦了一声,他们敢情是在拿自己打赌。

一面躬身答道:家师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他老人家不愿人知,在下无可奉告。

孩儿脸老者拍手笑道:答得好,答得好!范殊皱皱眉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儿脸老者尖笑道:你猜猜看。

范殊道:谁知道你们捣什么鬼?白少辉已看出这两个老头决非常人,怕范殊在言语上开罪了他们,惹出事来,急忙笑道:这两位老丈大概看到我们登上峰来,一时高兴,打赌猜我们的来历。

紫脸老者呵呵一笑道:你小子还算聪明,但只说对了一半。

孩儿脸老者抢着道:咱们在峰上一连下了三夜棋,我才赢了他一子……紫脸老者怫然道:胡说,你叫他们来看,这是盘棋,老夫几时输了?孩儿脸老者道:就是他不认输……紫脸老者迅速在棋枰上下了一颗石子,把另外一颗石子提起,说道:这样老夫不是赢了一子么?白少辉只觉他们在棋枰上,放满了石子,因为没有黑白之分,根本看不出双方棋势。

孩儿脸老者怒道:你赢什么,我照样把你吃回来。

手起子落,又把紫脸老者下的那颗石子提了起来。

紫脸老者那肯罢休,随手在大石上抓了一把,抓下一块石片,五指轻轻一捏,变成一大把碎石,取了一颗,往棋秤上下去,又把孩儿脸老者下的石子提起。

孩儿脸老者也不甘示弱,同样在大石上抓了一把,提成碎石,拈了一颗,往棋抨上下去,再把紫脸老者下的石子取起。

白少辉眼看他们随手一抓就在大石上毫不费力的抓下大把石块,心中也暗暗吃惊,忖道:这两人一身功力,看来已入化境,自己怎会从没听师傅说过,由此看来,山林之间,尽多异人,只是他们从没在江湖走动,不为世人所知罢了!心中想着,只见两人你下我提,争来争去,就是那一颗子,但两人却越下越快,两条手臂一来一往,因为实在太快了,朦胧星月之下,幻起了七八条手影,使人看得眼花缭乱。

范殊技披嘴道:你们这般下法,就是再下上一百年,也下不出名堂来。

孩儿脸老者抬头道:就是了,咱们在棋上分不出胜负,只好另想办法。

范殊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分胜负呢?孩儿脸老者道:咱们为了要重出江湖,去找一个人,但咱们两人的意见不同,他说先往东行,我说先往西行,只好先行分出胜负来,然后负的的人听从胜的人。

范殊觉得好笑,说道:你们既然要去找人,不会分道去找,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只要约定一个适中的地点见面就是了。

紫脸老者摇头道:不成,咱们同行同止,分不开的。

孩儿脸老者道:是嘛,咱们两个老头,已有一甲子寸步不离了。

白少辉听的暗暗称奇,这两个老头,当真古怪的很!紫脸老者道:不过现在已经有人替咱们去找了。

范殊问道:谁替你们去找呢?紫脸老者道:在你们前面,有两个人赶来峰下……范殊道:那是南北帮主和葬花夫人了?紫脸老者道:你也知道?范殊眼珠一溜,瞟着白少辉道:我是听白兄说的。

白少辉听说南北帮主和葬花夫人来了,忍不住问道:他们约在山顶比武,不知结果如何?孩儿脸老者接口道:他们到山上来比武,正对了咱们心思,我和姬老儿相约,就以他们两人比武的结果,作为咱们的胜负,那知看了他们五招,叫人失望的很。

范殊道:他们武功很平常么?孩儿脸老者道:这两人一身修为,倒也不差,就是五百招,只怕也分不出胜负来。

范殊道:后来呢?孩儿脸老者道:姬老儿把他们叫住了。

紫脸老者急忙抢着说道:老夫看他们纵然再比下去。

也难以分得胜负,只有叫住他们,由老头两人试试他们了。

范殊道:你们要和他们动手么?紫脸老者道:老夫两人,从不和后生晚辈动手。

范殊道:那么你们如何试法呢?紫脸老者道:咱们用口比武,也是一样。

白少辉心中暗道:这倒是从未听闻过的事情,不知他们如何比法?心念方动,正待询问!范殊已好奇的道:用口比武,倒是新鲜的很!孩儿脸老者尖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咱们用口说出攻击的招式部位,他们用口回答破解或反击就成了,大家约定掣掌为号,掌声一响,一方如果还答不出口,就算落败。

白少辉暗想:双方动手相搏,练武之人讲究眼到,心到,手到,就是眼睛看到对方出手,心中就想到破解之法,手上自然也就发招应敌。

而且应变之道,也并不限于一法,每个人的内功修为,又有深浅之别,这等用口对答,那是比动手相搏,势必更加困难的多。

紫脸老者接口道:咱们约定以五十招为限,落败一方就要替胜方代办一事。

范殊道:那是你们胜了?孩儿老者尖笑道:咱们联手合击,武林中还没有人能走出五十招的。

范殊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一面问道:他们走出了几招?紫脸老者道:这两人武功造诣,倒是不可轻估,直到四十九招上,咱们才算略占上风……范珠道:略占上风,那是说他们也并未落败了?紫脸老者道:如以当时情形来说,他们足可支持到五十招,因为最后只有一招了,如被他们接下,落败的就该是咱们。

但就是因为只剩下了最后一招,他们两人求胜心切,不思破解,竟然出掌硬接……范殊奇道:出掌硬接,也未必就会落败。

紫脸老者微微一笑道:口头比武,不同于真正动手,只能以手法破解对手招式,出掌硬拚,那就表示他们无法破解咱们两人的攻势了。

范殊想了想,点头道:这话果然不错。

白少辉道:他们答应替两位去找人么?孩儿脸老者道:他们输了,自然要履行诺言。

范殊道:不知你们要找的是谁?紫脸老者伸出两个指头,说道:咱们要找的有两个人,他们正好一人分得一个,葬花夫人一口答应在三月之内,替咱们找到黑煞游龙桑九,南北帮主也答应在三月之内,替咱们查出小徒范春华的下落。

白少辉心头一动,忖道:不知他们寻找师傅,究是为什么?这就抬目问道:两位老丈要找黑煞游龙,不知有什么事吗?紫脸老者目光逼视着白少辉,问道:小娃儿,你认识黑煞游龙?白少辉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自己这句话,已引起了他的怀疑!差幸他脸上经过九疑先生易容,使人瞧不出他的神情,当下淡淡一笑道:在下只是听人说过,黑煞游龙精于易容之术,江湖上从没有人见过他本来面目,葬花夫人答应在三月之内,把他找到,只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紫脸老者道:她既答应了,老夫到时候就向她要人。

范殊道:那范春华就是你们两人门下么?紫脸老者道:不错,他是老夫两人合传的衣钵弟子,只是已有二十年不曾见到他了,据说他在江湖上,结拜了一个义兄,叫做黑煞游龙桑九。

白少辉暗道:原来他们找师傅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范春华的消息。

范殊心中也在暗暗忖道:黑煞游龙桑九,原来还是范春华的义兄咱己也在到处找他啊!孩儿脸老者一双炯炯目光,盯着范殊,不住的打量,一面问道:小娃儿,你好像认识小徒?范殊微微一惊,抬目答道:在下不认识他,只是今晚刚刚听人说起令徒之事。

紫脸老者和孩儿脸老者同时双目乍睁,急急问道:你快说,他在那里?范殊道:在下听到的,也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

紫脸老者道:不要紧,你快说出来听听。

范殊迥国道:白兄,还是你来说吧!孩儿脸老者精芒闪动,道:你们都知道?白少辉不知范殊何以要自己来说?当下就把罗衣妇人说的有关范春华的一段,大致说了一遍。

孩儿脸老者忽然_掌朝巨石上拍下,口中怒道:好个葬花夫人,早知就是这贱婢,我不把她立毙掌下才怪!他这一掌,拍得石屑粉飞,一方巨石,被他震得四分五裂!白少辉听他口气,知道此老把葬花夫人当作了浣花夫人,这就笑了笑道:老丈弄错了,方才这位是葬花夫人,并不是浣花夫人。

孩儿脸老者怔得一怔,道:原来不是她,怎么这些妇道人家,都自称夫人,又是什么花的?紫脸老者白眉微拢,沉吟道:春华既已和那丫头相偕逃出百花谷,怎不回转祁连山去呢?孩儿脸老者忽然怒哼道:姬老儿,都是你平时管教的太严,春华那里还敢回祁连山去?紫脸老者道:他虽和人私奔,但那丫头对他有救命之恩,只要两情相悦,老夫也不会如此不通情理,责怪于他。

孩儿脸老者道:但春华不敢回去,总是事实。

紫脸老者微微摇头道:一春华那孩子,不是那种人,一下山,就会忘了师傅,者夫耽心他可能出了岔子。

孩儿脸老者愤然道:祁连二老门下,还有谁敢欺负?白少辉心中暗道:原来他们叫做祁连二老,自己真的没听师傅说过。

紫脸老者发出轻微的叹息,说道:春华已有二十年没有信息,恐怕很难找得到他了。

孩儿脸老者道:南北帮主不是答应在三月之内,替咱们查出他的下落来?紫脸老者道:咱们是他师傅,尚且找不到他,何况南北帮主?孩儿脸老者怔得一怔,道:这倒不错,事隔二十年,南北帮主又从未见过春华,真人是难找的很。

紫脸老者仰首向天,缓缓道:人寿几何?咱们这把老骨头,算起来该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人了!若是找不到春华,咱们这几十年,皓首穷研的结果,若是随着咱们与草木同朽,不但是你我终生一大恨事,也可以说是武林的一大恨事了!他语气凄凉,大有英雄老去之感。

孩儿脸老者也怅然若失的道:这确是大大的恨事!范殊不知两人说些什么,但看他们两个老人一脸愁苦之色,不觉问道:两位老丈,似是有很多心事?紫脸老者道:老夫和连兄,一生乐天知命,不想到了老年,却反而有一件心事来了。

孩儿脸老者突然一拍巴掌,尖笑道:姬老儿,你看这两个娃儿如何?紫脸老者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孩儿脸老者较为性急,不待他说完,接着笑道:自然是这个意思了。

紫脸老者道:论资质,这两个娃儿,自然是上上之选。

孩儿脸老者笑道:那你也同意了?紫脸老者道:咱们愿意了,不知他们是不是愿意呢?孩儿脸老者道:我问问他们。

说完,转脸朝白少辉,范殊两人问道:喂!小娃儿,你们是亲兄弟么?白少辉道:不是。

孩儿脸老者道:不是亲兄弟,那是同门师兄弟了?白少辉道:也不是,在下和他是新交的朋友。

新交的朋友。

紫脸老者道:唉这该多么可惜?他忽然双目微阖,似是深感失望。

白少辉、范殊听的大为奇怪,暗想;这两个老人问的话,好不古怪,不知他们究是为了何事?只听孩儿脸老者突然尖笑一声道:新交的朋友,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咱们是同胞兄弟?天底下同胞兄弟翻脸成仇,兄弟隔墙,老死不相往来的也多的是。

紫脸老者双目微睁叹息道:所以我觉得兄弟还不如夫妻,他们若是一对夫妻,那就好了,两情相悦,两心相投,直到老死,永不分离。

范殊虽然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但听紫脸老者说出他们若是一对夫妻就好的话来,不觉窘的满脸通红,隐泛羞怩之色。

孩儿脸老者尖笑道:姬老儿,我说你真是越老越迂了,难道除了夫妻,就会分离?咱们两个老不死,六十年前结了生死之交,几会离开过一步?紫脸老者道:老夫并不是说朋友不如夫妻,但总没有夫妻的协力同心。

白少辉看他们兄弟、朋友、夫妻,争论不休,愈听愈奇怪,叫人摸不透他们究竟何所指而言?看看时光不早,这就回头说道:范兄,时光不早,咱们该走了。

范殊点点头,两人正待向祁连二老拱手道别!孩儿脸老者忽然望着范殊问道:小娃儿,你也姓范?范殊道:在下范殊。

孩儿脸老者尖笑道:这倒真是天缘巧合,这娃儿叫什么名字?范殊听他又是一句天缘巧合,不禁脸上一红,没有作声。

白少辉答道:在下白少辉。

孩儿脸老者忽然转过脸去,说道:姬老儿,你看,这娃儿也姓范,真是巧极了。

白少辉拱手道:两位老丈如别无见教,在下兄弟就此告辞了。

孩儿脸老者急忙摇手道:你们别走。

白少辉听的一怔道:老丈还有什么事吗?孩儿脸老者道:方才咱们两人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白少辉道:在下听到了。

孩儿脸老者道:方才咱们就是在说,你们两个娃儿,最理想莫如夫妻,可借你们都是男子,这就不用说了,退而求其次,是同胞兄弟,再次就是师兄弟,但你们却是朋友。

白少辉皱皱眉道:在下听不懂老丈话中之意。

孩儿脸老者笑道:你们自然听不懂,因为咱们穷数十年心力,研创了一套合击之术,必须两人合练,合则抗手无辈,离则一事无成,所以练会了这套武功,就不可轻易分离……白少辉道:老丈之意,可是要在下两人学习这套武功么?孩儿脸老者连连点头,笑道:不错,这套合击之术,名为‘祁连双式’,左右各五十招,合大衍之数,咱们化了几十年心血,不愿它随草木同朽,因此意欲传与你们两人。

紫脸老者道:这在你们而言,学成此术之后,可以任意在拳掌刀剑上使用,庶能在江湖上有所作为,不过问题是练习此术,必须如手如足,相辅相成,最好是永不分开,否则一旦遇上强敌,就难以抗拒了。

白少辉望望范殊,迟疑的道:在下和范兄纵然一见如故,意气相投,但永不分开,只怕也难以办到,范兄以为如何?范殊双颊发烧,只是点了点头。

白少辉道:因此两位老丈的好意,在下两人,实在无法接受。

紫脸老者叹息道:良才已是难求,要两人同心协力,永不分开,自然更是难事,看来咱们这心愿是永远难尝了!孩儿脸老者突然脸色一沉,道:不成,祁连二者说出来的话,从不更改,你们非学不可,紫脸老者摇手道:学技之事,必须出于自愿,连兄也不能太勉强他们。

孩儿脸老者道:姬老儿,这两个小娃娃,经我仔细观察,确是武林中难求的美才紫脸老者感慨的道:这个老夫早就看出来了,这叫做美才难求,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绝艺,因不得其人而失传,不然,孔老夫子也不会感叹人才难了!说到这里,回头朝两人道:老夫两人实因不愿苦心研创的心得,不得其人而传,对你们来说,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老夫之意,你们不妨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范殊抬眼望望白少辉,叫道:白兄……他只叫了白兄两字,底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白少辉道:范兄有何高见?范殊迟疑的道;兄弟倒想到一个变通办法,不知自兄意下如何?白少辉道:如何变通法子?范殊道:承两位老丈厚爱,坚欲传以奇学,兄弟之意,我们不如结个异姓兄弟,日后行走江湖,患难与共……他还没说完,孩儿脸老者尖声大叫道:好,这法子不错,姬老儿,我看就这么办吧!白少辉喜道:范兄说的,正合兄弟之意。

但语气一顿,接着说道只是咱们还要去救香香,两位老丈传技之事,只怕……范殊道:是啊,香香一个女孩子家,落在那恶魔手里,确是刻不容缓之事。

说到这里,抬头问道:两位老丈传授合掣之事,不知要多少时间?紫脸老者道:老夫两人精研此术,化去了几十年工夫,就你们两人的资质而言,都是练武上上之选。

‘祁连双式’名虽只有五十招,其中变化,又何止千百,要想深窥堂奥,就非一年半载不为功,若是粗通招式,也得三五天时光。

范殊听的一呆,道:我们还要赶去救人,那只好等救人回来再学了。

紫脸老者完尔一笑,说道:老夫两人只是为了这套武功不致湮没失传就好,至于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那是你们的事了,我这里早已笔录了一册图谱,你们只要依谱练习即可。

伸手从大袖中取出一本册子,递了过来。

范殊朝白少辉手肘上轻轻推了一把,说道:白兄,快去接过来嘛!白少辉双手接过,紫脸老者蔼然笑道:但愿你们同心协力,患难与共,不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不可分开,合则无敌天下,分则不得其死……语声一落,回头道:连兄,咱们可以走了。

随着只听孩儿脸老者一声尖笑,两道人影同时腾空而起,黑夜之中,宛如两头巨鸟,去势如箭,朝峰下投去,转眼之间,便已不见。

白少辉目送两人远去,手上还捧着那册祁连双式不禁赞叹道:真是奇人奇行!范殊喜孜孜的道:白兄快把这本册子收起了,我们还要叙叙年庚呢!白少辉收起本子,两人就在山顶上,对着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磕了几个头,一序年龄,白少辉十九,范殊小他一岁,还只有十八。

范殊欣喜的道:你是大哥,我是小弟,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果然拜了下去。

白少辉一把拉住他双手,笑道:现在已是自家兄弟了,殊弟千万不可如此。

他这一伸手拉住了范殊双手,只觉他手掌温软细腻,柔若无骨,一时也并未在意。

范殊轻轻缩回手去,红着脸道:你是大哥嘛,大哥理该受小弟一拜的。

白少辉含笑道:殊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范殊道:自然是在船上了,我还被你点了一箭呢!白少辉心头一动,暗想自己易容改装,暂时还是不说的好。

这就立即转换话题,问道:殊弟,你家在那里,还有些什么人?范殊微微摇头,一颗头垂了下去,神色黯然的道:不知道,我从小就由恩师扶养长大,恩师只告诉我叫做范殊,旁的都不知道了。

白少辉听一呆,看他神色,不像有假,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感触:自己直到现在,身世未明,不想无独有偶,这位义弟,居然也会和自己一样!范殊抬目道:大哥,你不相信?白少辉点头道:我自然相信,不过我想令师也许知道,只是不肯告诉兄弟。

范殊眼睛一亮,问道:大哥如何知道恩师知道我的身世,对我不肯说呢?白少辉笑道:我是从兄弟一身武功推想来的。

范殊奇道:我一身武功,这又如何推想到了恩师知道我的身世上去呢?白少辉笑了笑道:殊弟一身武功,大非寻常,足见你的师傅,定是一位盖世的高人,试想一位武功盖世高人,对收徒一事,自然十分谨严,决不可能随随便便收一个不明来历的人,作他的衣钵传人,因此我想令师一定知道你的身世,也许为了某种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罢了。

他这番话,自是从自己师傅不肯告诉自己的身世,因而推想到范殊的情形,大概也是如此。

范殊听到这里,不禁摇摇头,失望的道:大哥猜的只怕不对,我遇到恩师的时候,已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孩童,全仗恩师把我救活的,她老人家也只知我姓范,叫做殊儿,至于我身世来历,只有一个人知道……白少辉道:这人是谁??范殊道:这人就是祁连二老要找的黑煞游龙桑九!白少辉蓦然一怔,奇道:兄弟的身世,只有黑煞游龙桑老前辈一个人知道?范殊道:这是恩师说的,要我去找黑煞游龙,但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江湖上都说他已有十几年不在江湖出现了。

白少辉心中暗暗好笑,忖道:别说是你,连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也找不到他!口中却安慰着范殊道:听说桑老前辈是位游戏风尘的奇人?此老又精擅易容之术,江湖上见过他本来面目的人不多,就是站在我们面前,也认不出来,但我认识一个门人,等救了香香,我陪兄弟一同找他去。

大哥你真好!范殊笑道:恩师说过,黑煞游龙桑老前辈精擅易容之术,但他有一特别标记,就是长年挂着一支铁萧,身不离萧,可是我找了许多挂箫的人,都没找对,大哥认识他门人,那就最好了。

白少辉忖道:你那里知道,师傅早已把铁萧传给我了,但却被无名道长以九转箫换去,如今那支铁箫,该在无名道长身上了。

范殊眼珠一转,忽然仰脸问道:‘大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白少辉想起九疑先生一再叮嘱,不可向任何人吐露真相,暗想;自己身世未明,月前既以白少辉的身份在江湖走动,那是不能告诉他真相了。

但觉心中感到一阵歉意,缓缓说道:我祖籍姑苏,先父在日,曾服官江陵,自从先父母弃养,就只有我一人了。

范殊眼圈一红道:大哥纵然双亲弃养,也强过我无父无母,不明身世之人!白少辉被他触动愁怀,心间一黯,说道:兄弟也毋须难过,只要找到桑老前辈,身世就不难大白。

刚说到这里,只听有人嗤的笑道:你倒想得好,石老头肯把大白借给我们?我借来小白,还化了不少唇舌呢!九毒娘子随着话声,翩然从峙后跃出,她身后果然牵着一只通体雪白,嘴尖如狐的小狗。

白少辉连忙站起,拱手道:姑娘辛苦了。

九毒娘子斜阴着他,笑道:你们大概等急了,老姐姐没误事吧?说来真也气人,石老头把狗看的比他命根子还要重要,说什么也不肯借。

白少辉笑道:但姑娘终于借到了。

九毒娘子格的笑出声来,道:要不是我发了狠,拿话把他吓唬住了,老不死那肯让我牵走?范殊道:不知姑娘如何吓唬了他?九毒娘子得意的道:这石老头软硬不吃,岂是容易吓唬得住的?但他遇上了我,这叫做对症下药,我说:‘石老头,你若是再说一个不字,明天管叫你所有狗子狗孙,一只不剩,不信,你就瞧瞧我九毒娘子的手段。

石老头知道我说的出,做的到,怕我真的对狗下毒,口气才软了下来,答应我把小白带来。

她说话之时,那只小白,不住摇头摆尾,在她脚下作出乞怜之状。

九毒娘子笑着叱道:我骂你主人,你别向我讨好,这是白少侠,这是范少侠,你要研他们两的吩咐,若是不听从指挥,我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才怪!小白听的两耳下垂,露出一付害怕模样,缓缓走近白少辉,范殊两人脚下,嗅了又嗅,不住的摇着尾巴。

范殊喜道:听得懂你说的话,这狗真灵!九毒娘子道:小白,大白,是石老头身边的哼哈二将,也善晓人意,还会传达命令,石老头手下近百条凶猛绝伦的虎獒,还听指挥呢!小白听的懂九毒娘子正在替它吹嘘,觉得大有光彩,一条尾巴更是摇个不停。

范殊甚是喜爱,蹲下身去,不住在他头上抚摸。

九毒娘子把一条皮索,交到范殊手上,说道:我方才已经带它进洞,闻过香气,你只要解开皮索,它自会追踪那人香味,一路寻去,我另外有事,不能和你们一同去了。

范殊道:你不和我们同去,这狗我们要如何还法呢?九毒娘子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只要告诉它事情已经办完,它可以回到主人身边去了,不论多远的路,它会自己回去的。

白少辉想起自己原是向她索取解药来的,这就问道:姑娘解药呢,也该交给在下了。

九毒娘子笑道:小兄弟,解药我自会差人送去的,你信得过我么?白少辉怔的一怔,点头道:在下自会信得过你。

九毒娘子深深的瞧了他一眼,嫣然笑道:你这句话,我高兴的很,老姐姐终于也赢得你小兄弟的信任了!说着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玉瓶和一个扁形五盒,递到白少辉手上,说道:那假冒闻香教主的人,对使用迷药一道已是十分高明,这瓶中药丸,原是专解各种迷药。

但对方七步迷魂,乃是闻香教主最厉害的独门迷香,我这解药,只怕也未必能解,但若预先含在口中,多少总可收些预防之效。

若再用我防毒药水浸制的棉衣,塞住鼻孔,这样双管齐下,他七步迷魂纵然厉害,也足可无虑了。

白少辉接过王瓶、玉盒,口中说道:多谢姑娘关照。

九毒娘子白了他一眼,道:老姐姐不要你谢。

接着又道:还有一点,你们莫要忘了,对付那人,出手愈快愈好,若能在一两照面之下,把他制住,他身上自然带有解药,为防万一,老姐姐的两种药物,也许抵不住他的迷药,他身上解药,对你们就十分重要了。

若是一两个照面还制不住他,也不能让他有缓手的机会,因为香香的娘身上那颗‘荧惑针弹’已被他取走,此物十分霸道,千万大意不得。

白少辉点头道:在下记住了。

九毒娘子望望两人说道:老姐姐奉有帮主之命,另有要事在身,要先走了。

说完,正待转身离去!范殊牵着小白,叫道:大哥,救人如救火,我们也该走了。

九毒娘子含笑问道:白兄弟几时变了你的大哥?范殊展齿一笑,道:我们方才已结拜了兄弟,他是我大哥,我是他小弟。

九毒娘子瞧他笑的时候,总带些扭扭捏捏,没有一点男人气概,叫人看的别扭,但也无暇多想。

东方玉《九转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