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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武当求援

2025-03-30 07:07:01

齐子玉望了朱小秋一眼,顿了顿足,拔腿便去。

朱小秋道:你还有一位朋友呢?齐子玉瞪了欧阳午一眼,冷哼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小秋正待与欧阳午解开穴道,余天平已抢先一步将他弄醒。

欧阳午打量了一下场中情势,问大觉禅师道:齐掌门人呢?大觉禅师尚未作声,余天平道:断他一臂,任他去了。

欧阳午道:年纪轻轻,好毒的心肠,说得倒轻松,再断他一臂,岂不成了无臂之人,你杀了他还好得多。

朱小秋道:他丢下你不顾,你还替他不平。

欧阳午道:余天平,你怎样打发我?余天平道:大觉禅师说过,如今正是中原武林将私怨搁置一旁先御外侮的时候,在下幸而未遭二位毒手,也不深究了。

欧阳午高声道:欧阳午是轰轰烈烈的大丈夫,宁愿血溅五步,不受人怜,何况如今功力仍在,胜负尚可未料,最好就此一了师门血债,―对―或你们二人齐上,悉听尊便。

余天平看出欧阳午的胸襟气宇都胜齐子玉一筹,不由添了―分好感道:在此外敌当前,能为中原武林保存一分实力便是―分,在下今日不愿与你相拼。

说着,捏着软剑剑尖,递了过去。

欧阳午伸手接住,将软剑扎在腰间,大踏步走去,想是去赶齐子玉追问情由去了。

余天平想把点苍派黑煞手严化已者投效邪派,在金家寨被他们自己杀死一事告诉欧阳午,几乎说出口来,一转念,此时羞怒交并,还是不说的好。

欧阳午后走,三人走到潭边,预备打捞乾坤剑。

但见池潭约有三四十丈方围,潭水作黑绿色,水面泛出许多小的漩涡与水泡。

朱小秋手快,早已伸入水中,只听她一声惊叫道:啊!忙不迭地甩着手。

余天平与大觉禅师也蹲在潭边,齐道:什么?朱小秋皱眉道:好烫!余天平与大觉禅师不信,伸手试了一试,也慌忙缩回手来。

原来这潭水比炼得翻滚的沸油还要烫,余天平向大觉禅师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大觉禅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余天平道:热如滚油,如何下去捞剑?大觉禅师道:先找个本地人问问,再作道理。

朱小秋道:有理。

她拔足便向城内奔去。

大觉禅师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原来这是朱小秋第一次与大觉禅师说话。

朱小秋将灭门血仇日夜挂在心中,对九派之人恨如切骨,如非尊重余天平意见,决不会与九派之人来往。

两天来,朱小秋未与大觉禅师说过一句话,如今想是看出大觉禅师为人端方正派与其他门派的人不同,才接他的腔。

余天平看在眼里,没有作声。

约莫有半个时辰,朱小秋拉着客栈里的胖子掌柜飞奔而来。

胖子掌柜跑得气喘如牛,到了潭边,喘作一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余天平候胖子掌柜喘息已定,告过了罪,才含笑说道:这潭水怎么像沸油一样?胖子掌柜心中虽然不满,但看出眼前三人都是江湖上人,怎敢得罪,忙道:这就是大大有名的火龙潭……一看三人面上现出茫然之色,接着道:自本地有人以来,这火龙潭水就是这样。

余天平道:可知道深浅!胖子掌柜道:这火龙潭恐怕是没有底的。

朱小秋道:海虽深也有底,天下哪有没底的池潭。

胖子掌柜道:你不信就算了,据说有一年,有一般好事的人用―捆长逾百丈的绳索,捆了一块大石头,吊了下去,绳索用尽,也没有到底。

朱小秋道:真的?胖子掌柜面带不悦地道:半夜三更拉了小的来,自然有急事,小的怎会向姑娘说笑,哦!你们为了什么?是不是有东西掉下去了?余天平承认有东西掉下去了,却没有说是乾坤剑。

胖子掌柜识相也不追问。

朱小秋看了潭水一眼道:这潭水真像滚油,上面还翻泡泡儿。

胖子掌柜笑道:不错,这也有人试过,有次把只小猪洗剥净了,吊了下去,不消片刻,小猪便熟了……朱小秋皱眉道:那么人吊下去,岂不成了熟人了?余天平噗嗤一笑。

原来朱小秋无意中说出熟人二字,余天平听她说得有趣,不禁失笑。

胖子掌柜接着说道:不过水面上的水泡与漩涡,却不是沸油翻泡泡儿,而是这潭水有巨大的旋力,你看!随手捡了一根树枝,丢下潭去,只见树枝一旋,立刻不见。

朱小秋顿足道:这怎么办?……大觉禅师插口道:掌柜的,没事了,咱们先回去吧!生姜还是老的辣,大觉禅师怕胖子掌柜听出原委说了出来,所以约他离开。

二人去后,朱小秋道:我从来没有听说有这怎一个火龙潭,掌柜的不会说谎吧?余天平道:不会!我想起恩师从前也提起过,有一个由火山口形成的深潭,不想就在这里。

朱小秋道:这么一说,无法打捞了?余天平皱眉道:很难!很难!就算打捞的人精通水性,他能抗拒酷热吗?朱小秋道:红楼之中有些机关消息,要靠这柄前古神兵去破坏,这样一来增加了不少困难。

余天平满面羞愧道:这倒在其次,愚兄所愧恨的是如何对得起玄真子前辈在天之灵,为了我―时疏忽,使前辈英侠心愿成空,愚兄之罪,真万死莫赎了。

朱小秋恨声道:看样子齐子玉这狗头对乾坤剑有势在必得之心,拿不走便踢下潭去,使大家都没有。

余天平道:不管齐子玉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他事先知道这个火龙潭就是了。

朱小秋道:捞不成就不要了?余天平道:罗浮七剑的七侠盂萍波,外号四海龙王,想必水中功夫了得,愚兄先与他谈谈再说。

朱小秋道:罗浮弟兄已经到了终南山,若是你走了,齐子玉这狗头又回来命人打捞,怎么办?余天平劝慰道:谅齐子玉也找不到这种人手,即会找到,捞了起来,我再设法从他手中夺回来,岂不反而方便些么……朱小秋黛眉紧皱,比他还要焦急,他不由心中不忍,拍了拍她的香肩道:快四更了,回去吧!朱小秋无奈,只好点点头,与余天平踏月回城。

她在途中想起―事道:你也没有吸进那股邪香?余天平把用大千心法的事告诉了她。

回到客栈,大觉禅师已在院中候着,老和尚因为与余天平、朱小秋目前的交情仍在敌友难分之际,余天平与朱小秋不说,他自然不便深问。

次日起来,三人仍照原定计划赶奔武当山。

武当山是道教圣地,山势高峻,自山脚至山岭约有二十里。

山脚有解剑池,过去武林中人来访武当山时,为了尊重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就在池边,解下兵刃登山,如今已相沿成习。

自山脚登山,行有十里,在半山之中,有―大片宏伟辉煌的道观,此地就是武当派的重地。

三人刚到解剑池边,便见树后走出四个穿着灰色道袍的道人。

―个黑髯道人,行礼道:贫道一清,恭迎少林掌门大觉禅师,余少侠及朱姑娘。

三人连忙还礼。

余天平道:道长在何处见过在下?叫一清的黑髯道人道:那日邙山会上,贫道有幸得瞻丰采。

他说罢低低地吩咐身旁一个道人,先赶上去禀告掌门人。

那道人飞奔去了。

余天平低声道:秋妹!解剑。

他顺手解下霹雳天雷,朱小秋依言解下鳞龙软剑,正待挂在树上。

一清道人道:掌门人早经领下法论,余少侠与朱姑娘不同他人,免了这条规矩。

二人觉得武当派客气得有点过份,但人家总是一番敬意,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又将兵刃扎好。

一清含笑道:贫道先行领路。

他说毕,领着三人自一条两旁全是苍松翠柏,中间青石铺砌的石级山道,拾级升阶,缓缓走上山去。

走不多时,但见半山腰间,黄瓦红墙,檐牙交错,隐现在一片松林之中。

两旁松涛起伏,竹叶萧萧,只闻鸟语,不闻人声,回首万里山河,尽收眼底,只见河川如带,阡陌屋宇如棋,令人俗虑全消。

余天平不由喃喃吟道: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亦自有丹邱。

这两句诗正是唐人韩同登山访仙游观,所题七律的最后两句。

所谓丹邱是指海外神仙所居之地,诗的意思是说:我们到了这里已很满意,何必要往别处去寻世外境界。

因为人间也有神仙之地呀。

大觉禅师就在余天平肩右,听得真切,一怔道:怎么少侠也有出世之想?余天平道:入世不忘出世,这样才不会被物欲名利的人世蒙蔽了本来灵智。

大觉禅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少侠俱有慧眼,老衲枉自修行―甲子,仍不及少侠万一,中原武林非由少侠这样大智慧的人来主盘不可。

余天平忙道:在下信口胡说,大师不要认真。

说话时,山径上已传来步履声响,抬头―看,有十几个道人正匆匆跑下山来。

当先一个穿着天蓝道袍,黑髯飘飞,正是武当掌教离尘子。

离尘子一见三人,连忙紧赶几步,行礼道:贫道接驾来迟,三位海涵。

三人连忙还礼,离尘子便陪同三人至武当重地三清宫!在客厅寒暄数语之后。

离尘子便问道:大师与少侠可曾收到东土王的请帖?二人据实说了。

离尘子沉声道:东土王辱我武当太甚。

大觉禅师道:此话怎讲?离尘子恨声道:他竟命本门叛徒送请帖来!朱小秋插口道:那岂不是掌门人清理门户的好机会吗?她对诸大门派积恨在心,不由自主地语带讥讽。

离尘子岂有不懂她心意之理,只好故作不懂道:恰巧那日贫道不在山上,本门事务由师弟水道人处理,他顾念同门一场,不忍心将其擒下,贫道回山后虽将水道人严予处分,可是这门户之羞……忽然一个十四五岁的道僮掀帘进来,稽首道:启禀掌门师尊!师叔祖要亲自下山来看余少侠……余天平一惊,插口道:是紫阳前辈吗?离尘子道:正是师叔。

余天平肃然道:前辈怕已年登耄耋了吧?离尘子道:师叔如今八秩晋一。

原来紫阳道长:为武当百年来第―奇才,一甲子前便已名震武林,但他成名虽早,退隐也速,五十岁后便不在江湖上走动,余天平曾听恩师说过,是以知道这位前辈英侠。

余天平忙道:前辈清修之所在何处?离尘子道:金顶殿。

余天平霍地站起道:怎敢劳动前辈仙驾,在下理当上山拜谒,就烦这位小师兄引路如何?离尘子道:既是少侠多礼,贫道带路。

余天平又约了大觉禅师与朱小秋,随着离尘子,同去金顶。

上山道,仰首望去,只见孤峰之上,矗立着一座光华闪耀,高大雄伟,气象庄严的殿堂。

十里山道,在四人脚下不算什么,不多久便到了金顶。

一进殿门,余天平四下一看,不但梁柱门窗都是黄铜所铸,就连桌椅香炉烛台及什物无一不是铜制。

走过大殿,走到―处静室门外,只见门上悬着一幅铜丝编制的门帘。

离尘子隔着门帘正待禀报;只听室内有人高声说道:贫道不良于行,余少侠、大觉禅师、朱姑娘请进。

语音苍劲嘹亮,哪里像八十老人。

四人掀帘,鱼贯而入,只见静室内别无陈设,―个铜制的蒲团之上,盘膝坐着一个须发如霜,面色红润,精神矍烁,身穿黄色道袍的老道人。

余天平知道这就是武当的老祖宗紫阳道长了。

离尘子代四人引见过了,然后对着紫阳道长席地坐下。

紫阳道长圆睁着炯如闪电的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余天平半晌,才赞道:百年难遇的奇才,朱宗武大侠的眼力……余天平道:前辈谬赞……紫阳道长不理余天平说些什么,接着说道:无论资质、禀赋、骨格,俱为当世第―,怪不得在邙山之下,独折九派。

余天平对后面这两句话,不知老道人是什么想法,不便措辞,只好暂时不作声。

片响紫阳道长又道:数十年,江湖上一片血雨腥风,名门正派每况愈下,莠多良少,魑魅魍魉横行无忌……他又打量了朱小秋―眼,道:所幸物极必反,武林新秀应劫而生,合该群邪授着,道长魔消。

这位老道人越说越高兴,索性盘问起余天平来。

他所问的不仅武学―门,上自天文下及地理,旁涉及三教九流,诸子百家。

余天平文武兼备,论文幼承余提督庭训,谈武是接受一代奇侠终南绝剑朱宗武的衣钵,怎会让紫阳道长问倒。

老道人白眉轩动,纵声大笑,大觉禅师与离尘子齐齐叹服。

紫阳道长笑声一停叹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天龙武国如无充分准备,决不会传来天下,其并吞天下武林之心,尽人皆知,少侠虽然年轻,但天资聪明才兼文武,为了中原武林,要多尽心力才好,可惜贫道衰颓残年,不能追附骥尾了。

话中意思,简直是要余天平充当中原武林盟主。

余天平毅然道:前辈褒奖,晚辈愧不敢当,至于卫道平魔,无庸前辈教诲,晚辈自当竭尽心力……顿了一顿,皱眉道:不过,这天龙武国究竟是什么来路,前辈经多见广,谅必知道。

紫阳道长道:贫道自练功走火入魔后,多年不曾下山,武林中事不甚熟悉,不过这天龙武国的来历,我倒是知道……白眉―皱,似在回忆往事――三十年前,西藏武林出了一位旷古绝今的盖世奇才,名叫天龙。

天龙是西藏拉萨城东百里之处甘丹寺的喇嘛。

甘丹寺喇嘛与中原少林寺僧侣一样,个个习武,寺内喇嘛逾万,高人辈出。

这天龙喇嘛不但武功高不可测,而且深通机关消息,行兵布阵之学,他凭借武功智慧,压伏了全寺喇嘛,将甘丹寺改名为天龙寺。

又创立了天龙门,将西藏武林不分僧俗全归并在他势力之下。

可惜天龙喇嘛野心太大,西藏一隅不能满足他的盖世雄图,于是初步窥伺中原。

初期来的,只是其先遣人员,已将中原武林闹得手忙脚乱。

怪的是;天龙喇嘛正待大举进袭时,他本人忽然神秘失踪,所以中原武林中人,还有一部分人不知此事。

想不到三十年后,他又卷土重来。

余天平道:天龙武帝就是天龙喇嘛吗?紫阳道长道:当年他只三十余岁,如今亦不过六十出头,一定是他。

余天平道:这东土王厉恨天又是何人?紫阳道长道:就名字看,显然是中原之人,但未听说过中原武林有这么一个人。

余天平自背上解下霹雳天雷,双于捧给紫阳道长道:前辈可识此物?紫阳道长看了一阵道:这是天龙门的火器,据说也是天龙喇嘛设计制作的,少侠哪里弄来?随手还给余天平。

:余天平一面背好霹雳天雷,―面将九龙堡假管夫人及田玉芳与一些黑衣蒙面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紫阳道长道:这些黑衣蒙面人必是天龙武国网罗的中原武林人物,原先为了隐藏身份,所以蒙头盖脸,如今准备齐全,自不必再掩饰行为了。

余天平道:所以最近看不到这些黑衣蒙面人了。

紫阳道长道:天龙武国既已约定华山之会,他的爪牙在会期前,可能不会出现。

谈了半晌,紫阳道长始终没有提到武当叛徒,余天平知道老道人自尊心极强,显然不愿在外人面前自揭短处,余天平当然也不提。

除了火道人这件事外,紫阳道长也没有重提九派与终南派的仇怨,这是老道人善于处事。

三人上山,不觉半日,紫阳道长就在金顶正殿以丰盛素斋款待,老道人还亲自作陪,这是武当派少有的事。

席散,离尘子略收拾便随着三人下山,取道西北往终南山而去。

那日四人走到陕边商南县境。

距县城尚有三四十里路程。

将近黄昏,四人正在行中,忽然路边柳树后,鱼贯走出三个妙龄少女来。

三女同是天蓝劲装,外罩玄色披风。

朱小秋化装为贾羽侠在凤凰居酒楼时曾见三女,她们正是衡山派门下潇湘三燕。

前面那长挑身材的是金燕子魏无双。

中间一个杏眼桃腮是银燕子高红玉。

后面一个生得小巧玲珑,是玉燕子杨一枝。

三女走到路中,一字排开。

金燕子魏无双行礼道:衡山门下魏无双与师妹高红玉、杨一枝,拜见二位掌门人及余少侠与朱姑娘。

四人一齐还礼,大觉禅师道:姑娘有事吗?魏无双娇笑道:有点小事,要与余少侠商量商量。

余天平一怔道:姑娘找我?魏无双嗯了一声道:正是。

余天平被她说得一头雾水道:请姑娘吩咐。

魏无双道:少侠在邙山显露神功,咱们姊妹敬佩得很,有心领教―下无奈人多,轮不到咱们出手,所以今日候在此地,请少侠指点―二。

余天平向大觉禅师及离尘子望了一眼,二人苦笑了笑,没有作声。

本来大觉禅师及离尘子以尊长地位可以说两句话,无奈衡山掌门是出名的护短,同时月前中原九派又处于分崩离折的状态,说出来她们不听,反而下不了台。

余天平陪笑道:衡山派的武功驰誉中原,在下这两下庄稼把式怎敢献丑。

魏无双长眉一挑道:少侠这么说是不肯赐教?余天平笑容不变道:在下说的实话,姑娘见谅。

魏无双嘴唇一撇道:那日在邙山,少侠当着九派数百人,神威凛凛,怎么今天对着咱们几个女流之辈,反而畏首畏尾了呢?余天平道:姑娘既如此说,在下只好舍命陪君子,但现下尚有急事,另订日期如何?魏无双道:拣日不如撞日.何况少侠武功精湛,三招两式便打发了咱们,用不着多少时候。

余天平本心不愿与她们三人动手,无奈被挤兑得无路可走,闻言剑眉一扬道:姑娘执意如此,在下也无话可说,请姑娘划道吧。

魏无双扭头问高红玉、杨一枝道:咱们向余少侠领教什么?高红玉、杨一枝齐声道:既是请余少侠指教,该听余少侠的吩咐呀。

魏无双回头,笑道:不错,正该请余少侠示下。

余天平暗忖:听说衡山派以轻功见长,她三人定是想在轻功上显露一下,却不肯说出口,反要我先行提出,她们胜了,更显得有面子,如果败了,推说是我拣了出题的便宜,不过不用轻功比划.这三个丫头死也不服。

当下故意地沉吟了半晌,才道:在下领教―下姑娘的轻功好吗?魏无双面露喜色,也不询问高红玉、杨一枝的意见,忙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少侠为什么专提比试轻功呢?余天平暗骂道:圣人说的不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得了便宜还卖乖。

口中却道:较量内功,耗时费力,比试拳脚,太似粗野,动用兵刃,又恐一时失手,所以在下提出较量轻功。

好!但如何比法呢?魏无双道。

余天平道:在下已经占了几个项目的便宜,这出题无论如何是姑娘的事了。

魏无双想也不想,脱口道:好!咱们三人拦在路上,少侠如果能越过咱们三人,而不碰到咱们,就算胜了。

余天平道:如果在下侥幸不败呢?按照江湖规矩,她们无缘无故寻事,如果负了,是要对她们的无礼的举动负责的。

魏无双一怔,忙又笑道:那咱们不是受到少侠的指教了吗?对她们的无理举动,推得一干二净。

余天平笑道:那么得罪了。

长长地吸了一口真气,腾身拔起三丈,方待自魏无双顶上飞过:只听魏无双娇喝道:好!好字声中,娇躯已在半空,正挡住余天平去路,口脂香味令人欲醉。

余天平凌空横跨一步,预备自魏无双右侧过去。

忽然杨一枝娇喝道:慢着。

喝声中,杨一枝小巧玲珑的娇躯对准余天平撞来,人还未到一股粉香已经袭至。

余天平怎敢让她撞到,提住一口真气,右足一点,左足又复升高―丈,想从二女顶上越过。

身形刚刚提升到离地四丈,蓝影一闪,高红玉又凌空挡住去路。

余天平一口真气未散,儒衫大袖双双向下一拂,身形陡地又拔起一丈。

魏无双、杨一枝、高红玉轻功虽俊,究竟功力相差,此时三人,真气已散,先后下地来。

余天平见三女已落下地去,索性给她们看看颜色,竟将五丈空荡荡的高空,当做阶梯一样,一步步走了下来。

三女目瞪口呆,大觉禅师及离尘子暗暗佩服。

就在余天平离地还有五尺时,魏无双黛眉双剔,娇躯疾掠,对余天平冲去。

余天平万想不到魏无双有这么一招,眼角瞥处,蓝影已疾射而来:此时余天平真气将散。

身形再也无法拔起,情急智生陡然双拳一左一右对地面猛劈下去。

嘭嘭两响,余天平身形又回升二尺。

他身形刚刚升起,蓝影已疾如流星般自身下射过,只离余天平身躯不到半寸。

余天平缓缓落地,如一片枯叶,不带一丝声息。

魏无双直射出二丈以外,蹬蹬蹬连刹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余天平朗声道:姑娘!能交卷?魏无双粉面一红道:少侠身法,宛如天外神龙,咱们姊妹是心服口服了。

余天平道:姑娘夸奖。

魏无双道:咱们姊妹将随师同去华山,届时再瞻仰少侠的绝艺神功。

余天平道:同是炎黄子孙,到时在下定与贤师徒合力共歼顽寇的。

魏无双与二女返身驰去。

离尘子道:少侠轻功直可冠绝中原,听师叔谈起,有人说天龙喇嘛的天龙身法也是世间―绝,如今有少侠在,天龙喇嘛无法独步宇内了。

余天平道:道长过奖,在下不慕虚名,但求能将邪魔势力驱出中原。

余天平不知道天龙喇嘛的轻功到底如何,但了解自己如在一月以前,实难通过三女这场考试。

不过说时满面是诚挚之色。

离尘子本是佩服余天平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精湛的功夫,随口扬誉一下。

余天平这么一说,他倒不由有些愧然。

三女去后,四人继续上道。

那日走到终南山境,余天平取出黑色圆筒,向天放了一发。

不到一个时辰,石英、汪剑志、李弓、徐一鸣、孟萍波,先后赶来。

余天平替罗浮弟兄与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引见过了,便将火龙潭失剑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南海龙王孟萍波说道:南海什么危险的地方小弟都去过,潭水深邃与水底有旋,我并不放在眼里;只是潭水沸腾如滚油,不能下去如何是好?汪剑志皱眉道:华山会期已近,余兄弟少了乾坤剑,如同少了―条臂膀,那怎么行。

石英恨声道:齐子玉将乾坤剑踢下潭去,必有深意,要从速派人守护才是。

离尘子今日才知此事道:各位休要焦急,本派库中存着一件有头盔的水靠,是前代祖师爷在天山一处深壑内斩的铁麟蛟皮所制,这件水靠不但能御刀剑,并且不畏水火,定可不惧潭水酷热,待贫道修封书信取来,交由孟七侠穿了下潭也就是了。

余天平猛然想起了九曲羊肠山洞中的铁麟神蛟,可惜那只蛟较小,蛟皮不够作一套水靠。

余天平本心不想领受武当派的恩惠,无奈华山会期已近,抵御外侮之事大于私仇,只好从权了。

孟萍波道:有了铁麟蛟皮水靠就好办了。

余天平对离尘子道:为了在下之事,动用贵派镇山之宝,如何敢当……离尘子道:中原武林正派人土目下休戚相关,祸福与共,少侠不必客气。

余天平想不到这件为难的事迎刃而解,当下计议了一阵,决定石英与李弓去武当山取水靠。

汪剑志与徐一鸣、孟萍波先去火龙潭等候,并防齐子玉前来盗剑。

商议之时,离尘子已去山民家中借了纸笔,写好了信。

罗浮五剑与四人互道珍重,匆匆上道。

余天平候罗浮五剑去后,看了―下日色,约莫是午牌时分。

余天平道:请问大师与道长,此去红楼,是明查还是暗访?大觉禅师道:少侠以为明查怎么样?余天平道:明查是明着叫阵,激红楼主人说出实情,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他若是不认,却没奈他何。

大觉禅师道:暗访呢?余天平道:暗访较易查出实情,但以二位掌门的身份地位,又不宜如此。

大觉禅师对余天平道:这是小节,老衲以为应以大局为重。

说毕对离尘子看了一眼,离尘子点了点头。

余天平道:大师与道长深明大义,在下实深敬佩……想了一想,又道:既是暗访,自以黑夜为宜,由此去太华峰只需―个时辰,如今天色还早,不如觅一僻静之处,稍作休憩,日落后前去。

三人同意,当下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的丛林,四人席地而坐,运功调息。

时光易逝,转眼一钩残月高挂苍穹,余天平二度此来,老马识途,领先向太华峰驰去。

驰到太华峰西侧,距红楼外庄落魂墙尚有半里远近。

余天平停住身形,悄悄道:在下上次由北方进去,这次改由正西入庄。

大觉禅师低声道:咱们四人走在一起?余天平道:在下熟悉路径,进庄时以同道为宜,但要分成两组,两组相隔二三十丈,既可减少目标,又可互相照应,进庄后如需分开,再行决定。

当下分配余天平与离尘子一组,朱小秋与大觉禅师―组:因为余天平知道,自大觉禅师在火龙潭仗义激斗齐子玉那天起,朱小秋对老和尚的敌意减了不少,所以这样分配。

余天平领先向落魂墙驰去,离尘子就紧随在余天平肩后。

二人一先一后驰到距落魂墙尚有十丈之处,余天平只听到脚下喀嚓一声轻响,低喝道:不好!疾地握住离尘子右臂,向后掠退。

忽听身前身后又是一阵嚓嚓暴响。

心知已中了埋伏的机关,来不及撤退,陡然刹住身形。

四下一看,就在这眨眼之间,前后左右地下冒起一排钢栏,将二人困住。

钢栏有十丈方圆,钢条有拇指粗细,密如蛛网,高有三丈,四围自下而上斜向中央汇集,如同一柄大伞罩住二人。

离尘子正待去拉钢条,余天平一拦道:小心……轻轻道:红楼的机关消息上,大半涂有剧毒,最好不要碰它。

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忙赶到栏外。

朱小秋急道:怎么啦?余天平皱眉道:想不到红楼主人又在墙外增添了机关。

离尘子探手怀中取出一杯长约五六寸的匕首,褪去皮鞘道:贫道这柄螭龙匕也是武当一宝,能以斩金断玉,今日正好用上。

三人一看,异光隐蕴,寒气袭人,果然是柄宝刃。

忽然,远远传来急骤步履之声。

余天平急道:道长且慢动手……又对栏外道:大师与秋妹先退回去隐蔽起来,看我的手势行事,若只有两三个人,务必一举擒下,如果人数过多,应当痛下杀手。

总之不能任他们逃脱报信。

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刚刚退到十余丈外大石后藏好,红楼的人已经驰到。

余天平一看,正是那日在落魂墙内碰到的两个中年汉子,一个拿刀,一个拿三节棒。

拿刀那汉子望着余天平与离尘子狞声道:你们的狗胆真不小,竟敢来犯红楼。

拿三节棍那汉子狞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哈哈!老子们的仇可以报了!拿刀那汉子道:上次来的就是他们?拿三节棍那汉子道:怎么不是,春桃姑娘说是一个身穿紫衫名叫余天平的书生,不正是他吗?不过这道土倒是第一回来。

拿刀那汉子道:这小子害咱们挨五夫人―顿毒打……拿三节棍那汉子恨声道:老子今天也打他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说着,当真走近钢栏,正待伸手去抓。

拿刀那汉子一拦道:你想死吗?这小子是何等身手?被他抓到还了得,若不是被勾魂笼罩着,咱们还能站在这儿?余天平才知道这新设的机关叫勾魂笼。

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对了!快去禀报五夫人!回身要走。

余天平见状,手臂―扬。

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双双飞扑而到,点了二人的麻穴,提到勾魂笼前。

余天平沉声道:打开!二人被点了麻穴,不能转动但耳朵能听,嘴可说话,拿三节棍那汉子苦声道:启禀公子小的不知道这勾魂笼的开关在哪里?朱小秋低喝道:你不想活了?扬掌就要劈下。

拿三节棍那汉子哀求道:姑娘饶命,小的说的是实话,打死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余天平道:钢条上有毒吗?拿刀那汉子道:没有!没有!勾魂笼才完工,还没有来得及涂上毒……话未说完,离尘子拿起螭龙匕首便剁。

螭龙匕首果然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刃,拇指般粗细的钢条,在螭龙匕之下,如同豆腐一样,只剁了五六下,便剁了―个大缺口。

二人相继从缺口中钻了出来。

余天平道:落魂墙外共有多少座勾魂笼?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共有一百二十八座,是五夫人命人赶工做的。

余天平道:墙内有多少座?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墙内没有。

余天平道:落魂墙绕着红楼外庄,有十几里路长,勾魂笼只有一百二十八座,那么落魂墙外不是到处都有勾魂笼?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公子圣明,要隔五六丈或一二十丈方有一座。

余天平道:如何辨认有或没有?拿三节棍那汉子道:有岩石树木之处没有机关,勾魂笼消息全装在浮土之下。

余天平故意问道:红楼还有哪些机关?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小的二人原是照管落魂墙北墙,公子进庄闹过一阵以后,咱俩被改派照管西墙外的三十二座勾魂笼,其余的事全不知道。

拿刀那汉子道:是的,咱俩知道的事情,他全说了,公子请开恩。

朱小秋冷冷道:你们要是不说实话……顺手捡起一块鹅卵石,手掌一合,石粉自指缝间流了出来,五指一摊,掌中还有一小堆石粉,刚巧一阵风过将石粉吹得无影无踪。

红楼这两个手下看得目瞪口呆。

朱小秋接着道:休怪咱们心狠手辣。

拿三节棍那汉子急道:咱们有几个脑袋,敢骗公子和姑娘。

余天平道:如果说的是实话,就饶了你们,不过现在却不能放你们走。

他点了二人的昏穴,将二人拖到草丛之中藏好。

余天平藏好二人,将三节棍递给大觉禅师,自己拿着大刀道:虽不称手,总比没有好些。

余天平和离尘子依着拿三节棍那汉子说的,顺着岩石的地方,向落魂墙走去,一直走到墙下果然没有什么埋伏。

余天平一扬手,朱小秋与大觉禅师一直顺着二人走过的路跑到墙下。

余天平对三人道:落魂墙的毛病在墙顶,上面铺着软板,只一踏上,便触动消息有铁箍冒了出来,将双足箍住,同时发出声响,惊动看守的人。

好在厚只二尺,高仅两丈,咱们纵身跃过不踏墙顶就是了。

俊目一瞥,离尘子已腾身而起,余天平足下一顿,亦拔起三丈。

身形凌空,余天平向下一看,大惊道:不好……又见离尘子正在身前,相距已逾五尺,手掌已够不到身躯。

灵机一动,左掌劈出一股掌风,对离尘子背后涌出。

劈出一掌,就势向后掠退,轻飘飘地落回墙外,落地之前看见离尘子已借着自己的掌风之力,安然越过墙去。

朱小秋与大觉禅师正在注意四下的动静,见余天平又退了回来。

大觉禅师道:有什么不妥吗?余天平道:红楼主人把落魂墙加宽了,匆匆一瞥,估计足有三丈,唯恐大师与秋妹不知,特来知会一声。

朱小秋道:武当掌教真人呢?余天平道:我怕他真力未曾提足,仓促之间易生闪失,用掌风托了他一把。

大觉禅师道:有劳少侠关注。

长长地吸了一口真气,身形斜斜拔起,余天平与朱小秋跟踵而上,三人一齐飞进墙内。

落地之后,忽见离尘子右手拿着螭龙匕,左手中指断去半截,鲜血滴滴而下,不由一怔。

大觉禅师道:道友怎么负伤了?离尘子收好螭龙匕,一面在断处上药,一面愧然说道:贫道不慎。

手指误触墙上砖石,不料上面也有剧毒,索性砍了免得毒气上行:大觉禅师帮着替他包扎。

余天平歉然道:在下顾虑未周,害了道长。

离尘子道:少侠说哪里话来,红楼更改布置,谁又能事先察知,不过,自此以后,咱们要步步小心了。

不一会,便将创口包扎妥当。

各人四下打量,只见三丈以外就是一片茂密竹林,余天平知道是迷踪林,当下把上次穿越迷踪林的情形告诉三人。

离尘子对于太极、两仪、三打、四象、五行、八卦、九宫等平日多曾钻研,闻言含笑道:不必自树顶跃越,待贫道试试走阵中过去。

说时仔细打量了一下,领先走进林去。

余天平知道玄门中人不少深通奇门遁甲之土,毫不考虑地与朱小秋及大觉禅师随在离尘子身后,鱼贯进阵。

进阵之后,离尘子领着三人转了足有顿饭时分,还没有找到出阵之路。

离尘子一连试了好几种阵法,只是走不出阵,但见烟雾重重,―片迷蒙,到处都有巨竹挡路。

转得离尘子火起拔起螭龙匕,向巨竹砍去。

余天平恐怕巨竹倒地时发出声响,惊动了红楼的人,连忙拦住道:慢着!原来余天平早就看清出阵之路,只是碍于离尘子的面子,不好说出。

离尘子缩回手来,两眼向上瞪视着。

原来,他也被幻象迷昏了眼神,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

余天平回头一看,朱小秋与大觉禅师皆不在身后,忙道:道长在此等候一下,在下去找他们。

离尘子茫然点头。

余天平连忙回头找寻,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已不在一处,但二人因看不出出路,又不敢高声喊叫,都怔立当地不动,余天平不费什么事就找到了。

这次,余天平命朱小秋牵着大觉禅师,自己牵着朱小秋,走到离尘子等候之处。

余天平又嘱大觉禅师牵着离尘子,不一会,顺利地走出林来。

离尘子回头―看,竹林边还是竹林,并没有烟雾,众人俱忖道:怎么在阵中就不同呢?离尘子面上通红,赫然道:贫道献丑了。

大觉禅师微笑道:少侠是真人不露相。

语气之中,认为余天平既然精通阵法,就不该客套。

余天平着急地道:彼此相交虽然不久,但在下的为人,大师谅已知道,在下何时说过谎来?……面色―怔,又道:在下确实不懂奇门遁甲。

离尘子道:令师朱大侠―代奇人……底下不会不通阵法六个字忍住了未说。

余天平知道离尘子心意,肃然道:先师与在下相处只有短短五年时光,传授武功尚嫌短促,自无时间再授奇门之学。

离尘子点点头道:红楼主人不愧是一代枭雄,这竹阵虽按八卦方位排列,但阵中却加有幻象幻影,迷人神智……余天平道:红楼中人称它为迷踪林。

离尘子道:对了!这应该叫做迷踪八卦竹阵。

大觉禅师道:少侠不通阵法,怎么又不受幻影所惑?余天平想了一想道:在下曾蒙―位前辈异人赐给―枚‘千年朱果’,不知有没有关系?……语声一顿又道:不过,上次在下也看不出出阵路径,怎的这次又看得出了?离尘子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千年朱果’是罕世奇珍,服下之后,神凝气足,定力特强,眼神已与常人不同,所以阵法陷不住你:朱小秋道:上次你刚服下‘千年朱果’便到此地,药力尚未行开,所以看不见出阵之路,对不对?大觉禅师道:嗯!有理!有理!余天平想想三人的话的确有道理,便没有再说下去。

余天平指着林前一条大河道:这就是遇铁化铁,逢钢化钢,能融化万物的断魂涧,据说在迷踪林与断魂涧之间,土中还藏有―道丧魂篱,咱们尚未惊动红楼中人,禁制未开,所以并没有冒出来。

朱小秋道:咱们快些走过去吧!免得又多费手脚。

话声未完,忽然―阵极轻极细的嘘嘘之声。

余天平低声道:小心。

三人―齐提足真气,严密戒备。

嘘嘘之声,越来越大。

朱小秋眼尖,失声道:你们看……她一把抓住余天平手臂。

只觉右前方有两点红光,此刻正急速地迎面而来。

淡淡的月光下,依稀看得出是个高有三尺,宽约六尺,长有两丈的怪物。

一阵腥风扑来,那怪物已到四人身前―丈之处,忽然停―下身来。

四人这才看出,原来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怪蝎。

这蝎头大如面盆,作三角形,双眼红如火炬,阔口广腮,红芯乱吐,颈长二尺,有碗口粗细,躯体扁肥,有八尺长短,粗逾水桶,四足矮短,但粗而有力,这来势捷逾奔马一般,可以看得出来。

尾巴长有―丈,像―条懒龙似地在身后移动着。

金眼毒蝎!大觉禅师失声道。

余天平没有理会大觉禅师,低声道:你们后退……说话之时,把朱小秋推向身后,自己反向前跨了一步。

金眼毒蝎见余天平上前,陡地身躯宛如脱弦之箭一般,向余天平射来。

余天平向左一闪,一刀飞快地对蝎颈斩了下去。

金眼毒蝎来势虽疾,余天平刀势更疾,只听到拍的一声,原来是金眼毒蝎被余天平一刀砍跌在地。

金眼毒蝎身形沾地,居然如旋风一个扭身,尾巴如巨蟒扫了过来。

离尘子看出金眼毒蝎皮粗肉厚,忙拿出螭龙匕抓在手中。

余天平足下顿处,向空一拔,让过金眼毒蝎的长尾,运足十成真力的―掌,又对金眼毒蝎的头顶猛劈下去:金眼毒蝎头顶刚刚昂起,被余天平含蕴强大内力的一掌掌风击中,好比受到巨锤锤下,头顶又砰地一声摔在地下。

只听毒蝎吱的一声怪叫,但又―昂首显然没有损伤。

就在毒蝎昂首之时,离尘子叫道:接着!螭龙匕丢了过来。

金眼毒蝎尾部一转,对离尘子扫去;离尘子腾身闪过。

金眼毒蝎头顶一伏,贴地对余天平射来。

余天平拔起半空,就势在空中接着螭龙匕,将宝刃当作暗器,抖手对毒蝎头顶射去。

金眼毒蝎虽已通灵,究竟仍是虫类,只当又是什么普通东西,奈何它那坚逾精钢的头顶不得,所以大刺刺地未闪―下。

只听噗嗤一响,螭龙匕自毒蝎头顶直插进去,将毒蝎钉在地下。

一股鲜血像箭―样的直喷上来,奇腥扑鼻,令人作呕。

金眼毒蝎剧痛攻心,难以忍受,无奈头顶被螭龙匕钉住不能转动,只痛得它将庞大的躯体与尾部不住在地上翻滚拍打。

好半晌,毒蝎才僵死不动。

不知是此地距内庄较远?还是红楼中人料不到又有人敢冲了进来。

这―阵折腾,竟没有人来查看。

余天平伸手就去拔那柄深陷在金眼毒蝎头顶内的螭龙匕。

大觉禅师低喝道:使不得!大觉禅师―把抓住余天平手肘道:此物剧毒无伦,不论碰到什么地方,都会中毒。

说着用三节棍尖慢慢地把螭龙匕自头顶内剔了出来。

三人一看,三节棍原本亮光闪闪,如今尖端其黑如墨不由吐舌不止。

余天平撕下儒衫―角,将螭龙匕擦拭净了,才还给离尘子。

离尘子叹道:如非少侠神勇盖世,换一个人真还奈何这恶物不得。

大觉禅师道:据说此物产于气候极热极干,在西域名叫羌的地方,如今已将绝种,不知红楼主人怎么弄来的?余天平催促道:趁丧魂篱还没有升起,快些过去。

四人一齐跑到断魂涧旁。

大觉禅师将信将疑,将三节棍插进水中半截试了一试。

提起来时,三节棍前半截已被化掉,只剩下尺许长一截镔铁棍了。

三人不由暗暗心惊,大觉禅师顺手把半截铁棍丢进河中。

朱小秋自预先准备好的背囊内,取出―捆长绳交给余天平。

长绳长二十余丈,两端各有一根尺许长短上锐下丰,尾端并有倒钩的铁棍。

余天平真力微凝,看准对岸一块地方,将一根铁棍脱手打去。

铁棍连着长绳,箭也似的射向对岸,嗒的一声,已经插入对岸土中。

余天平拉了―拉,果然铁棍在对岸插得很深,当下将长绳绷得笔直,又把剩下的一根铁棍深深插在自己脚旁土中。

轻易地就架妥一道绳桥,在普通人而言,想借这根绳索过河,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在这些武林高人眼中,有―点可以借力之处,便足够了。

余天平使了―个眼色,朱小秋便领先自绳索上走了过去。

朱小秋过去之后,作了一个手势,离尘子接着走过河去。

大觉禅师看了余天平一眼,走上绳索。

大觉禅师走了有七八丈远近,忽见对岸有两匹小牛大小的东西疾扑向朱小秋与离尘子身后。

朱小秋与离尘子面对大河,背朝内庄,还没有发觉危险。

老和尚心下着急,又不便大声喊叫,忙嘘了―声又指指二人身后。

不料一时大意,顾了对面忘了下面,脚底―滑身躯侧倒,眼看就要滑下河去。

朱小秋与离尘子看得清楚,想来救援,无奈后面那东西咻咻扑到。

余天平见状,足下猛顿,身形平着河面,像箭一样地直射过去。

就在危机―发之际,抓住大觉禅师的大袖把老和尚侧倒的身躯扶正了。

大觉禅师得到助力,平安地走过绳桥。

余天平只顾救人,未及提气,便猛冲而至,又在河面上空硬生生一顿,拉老和尚一把,此时已成了―下坠之势,但距绳索太远,踏它不到,眼看要掉下河去。

朱小秋与离尘子一面与扑来的东西动手,一面瞥着河上,不由双双惊叫出声。

余天平究竟是名师之徒,临危不乱,抱着死里求生之念,全身一弓,大袖向后猛挥身形一长竟窜前七丈,未等势尽,大袖再挥身形又―弓再长,头前脚后,宛如大雁―般飞过河来。

他落地之时,竟比大觉禅师还快了一步。

余天平落地,便提刀奔过去帮助朱小秋与离尘子收拾那两个东西:那两个东西正是余天平以前杀过的獒犬,眨眼之间,便被三人砍掉。

大觉禅师将绳索铁棍收起交还朱小秋。

离尘子道:若非亲自目睹,贫道真不相信有这种轻身功夫。

他这话确是由衷之言。

大觉禅师歉然道:险些连累少侠。

余天平道:同舟共济,理所当然,大师何必不安。

说着将两只獒犬尸体轻轻抛进河中,转眼犬尸无踪无影。

到此已经进入红楼内庄范围,内庄的机关消息只听人说过,却未亲身经历,据说更是严密,开启机关的总掣在红楼最高一层……余天平道。

咱们就先去红楼最高一层。

大觉禅师道。

必要时,先毁总掣,免得又要对付人,又要防备机关。

离尘子道;在下正是这个主意,所以携带霹雳天雷,必要时预备将它炸了,免得留下害人。

余天平说着解了下来,拿在左手。

三人抬头望了望那座坐落正中巍峨高耸,红光闪烁的高楼。

总掣在第四层楼中,咱们是自屋内进去?还是从屋外上去?朱小秋道。

一二三楼内情形不明,还是从外进去的好,不过屋瓦润滑如油,极易失足……余天平道。

他趁机提醒三人注意。

朱小秋道:咱们小心一点,这点东西还难咱们不住。

余天平知道朱小秋也是借此关照二位掌门人,忙接口道:对了!咱们是暗中查访,能不犯险便不必犯险……他说话未完,只听有人冷冷说道:鬼鬼祟祟的,我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毛贼,原来是余公子领人来了。

顺着声音看去,花木丛中闪出两个人来,前面是个手执龙头铁拐的白发老妪,后面是威风凛凛,穿着锦袍的大汉。

余天平与朱小秋―看,原来是―丈奶奶与冒充胡老爹的严大光。

一丈奶奶与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俱是武林成名人物,彼此自是认识。

少林武当掌门却不认识这魁伟大汉是什么人。

大觉禅师与离尘子以掌门人之尊,竟夤夜闯入私人宅第,纵然有理,也成了无理,只好来个闷声大吉。

严大光笑道:原来小秋儿就是朱宗武的女儿……朱小秋叱道:狗头!这里有你这奴才说话的吗?严大光眼睛眯成―线道:哈哈!不当丫头才几天?爬上了高枝便认不得人吗?住口!余天平面寒如冰,沉声道。

收起你那做主子的嘴脸,严大光不是你的奴才……严大光嘴唇一撇道。

一丈奶奶双目凶光暴射,厉声道:他们胆敢闯入红楼,又杀金眼毒蝎,罪该万死,你还在与他们斗口,不去禀告主人与五夫人?显然她还不知道有两名壮丁被余天平做了手脚。

严大光虽然凶狠,对―丈奶奶却不敢怎样,狠狠道:老子等下要你好看:他狠狠地盯了余天平一眼,回身便走。

余天平不知他们所说的话,一丈奶奶与严大光听到多少?严大光一去,引来红楼主人或是红楼五夫人,此行的心愿又成空了。

当下他左手一伸,将霹雳天雷递给朱小秋,低声道:你与大师依计行事,这里由我与武当掌门真人料理:蓦地,腾身而起,越过一丈奶奶,身在半空,便对严大光喝道:你还想走吗?严大光倏地回身,狞声道:来得好!老子早想斗斗你。

余天平双足落地,屹立如山,强大的真气立即冲入右臂之中,大刀―翻,硬迎上去。

两柄大刀硬碰之下,发出呛啷一声巨响。

严大光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执刀右手虎口崩裂,厚背钢刀脱手飞去。

严大光想不到余天平有这样深厚的内力,不由又惊又骇。

余天平大刀一扬道:狗头!你不狠了?严大光凶野之性,又被激起,顾不得右手鲜血淋漓,向怀中一探。

右手自怀中抽出来时,五根指头之上多了五枚光亮的黄铜指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严大光身形电疾扑到余天平身前,探臂如风直向余天平头顶抓下。

余天平恨透这凶野狠毒的奴才,有心狠狠给他一顿教训,直等严大光钢爪离头顶不及五寸。

右手大刀刀尖对他掌心迎了上去,左手疾若电闪,抓向严光大的门面。

严大光―见刀尖迎来,迅疾缩手,忽觉面上一凉,一副假面目已被余天平抹了下来。

余天平抡目一看,只见他一脸横肉,狮鼻暴目,两道浓眉如帚,右边一道眉毛边斜划着一条疤痕,颔下虬髯与两鬓都已花白。

原来严大光是个半老头子。

你是……大觉禅师脱口道。

大觉禅师不觉一愕道:你是开路鬼鲍旭?不错!严大光答道。

原来,开路鬼鲍旭当年无恶不作,凭着子午神抓与铁碑手两般不俗的武力,伤了不少黑白两道中人,后来九大门派派出高手擒他,却不知他的去向。

想不到他投入红楼,蒙起面来,改名严大光,并屈身降志,充作仆役。

余天平见大觉禅师与朱小秋还在观战道:大师!你们还不走?朱小秋同大觉禅师抽身便去:一丈奶奶抡拐一拦道: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没那么容易?贫道来领教领教。

离尘子道。

余天平见离尘子持着螭龙匕,与一丈奶奶那根龙头铁拐,两股兵刃长短实在相差得太远。

他顺手将大刀递了过去道:道长对付着用―用。

离尘子道:你呢?……他一见一丈奶奶与朱小秋已经动上了手,连忙闪身过去抡刀接下了一丈奶奶砸下来的钢拐。

余天平见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已经离去,心中―动,身形疾飘,俯身去抓开路神鲍旭的厚背钢刀。

开路神鲍旭被人识破本来面目,又惊又恼,怔了半晌,一见余天平去抓厚背钢刀,才惊觉过来杀机顿起,疾扑而至,对余天平抓来。

余天平刚拿住钢刀,便听到身后风响,眼角瞥见鲍旭暗袭,足下微顿,向右斜闪二尺。

鲍旭抓势不变,手臂斜移二尺,真力猛运,五枚光亮的黄铜指套,当作暗器成梅花形对余天平后脑射去;这是开路神鲍旭成名的绝技,当年丧生在他这追魂夺命的一招之下者,有不少成名人物:如今余天平又是背向着他,而且相距又近,所以五只又尖又利的钢套打出之后,开路神鲍旭嘴角上已浮出一丝狞笑。

余天平身形疾闪,听见脑后嗤嗤连声,眼角已经瞥见射来之物,心中杀机大炽。

他右足横跨一步,腰间一折,翻过身来,五只钢套―齐自耳旁擦了过去。

未容鲍旭看清真像,身形如飘风一般卷了回来,反手一刀,向鲍旭右肩斩去。

鲍旭右臂抓势未变,对方已如鬼魅般欺近身来,刀光如雪,卷向肩头,不由心胆俱裂,本能地向后掠退一步。

余天平斩他的右肩这一招本是虚招,鲍旭退时,他如影随形地跟踪追到,大刀倏地改向他右手手肘削去。

鲍旭的功力怎能和武功日进千里的余天平相比,还未看清刀势。

只觉手肘处一阵剧痛攻心。

他定神一看,右手已掉在地下,肘部断处,鲜血狂喷,切齿道:我与你拼了。

声未落人已纵身扑来,宛如市井无赖,那有武林中人应有的骨气:余天平叱道:来得好!余某今日杀你也不算过份。

大刀高举,作势对他头顶劈去。

鲍旭当真被镇住,足下一停。

余天平沉声道:还不快些包扎,鲜血流尽,你想活都不成了。

鲍旭怨毒地盯了余天平一眼,用左手撕下衣襟,迅快包扎起来。

余天平侧脸一看,离尘子与一丈奶奶正斗到酣处。

一丈奶奶内力雄浑,一根龙头铁拐,舞得风声霍霍。

武当剑术名震天下,离尘子是武当一派掌门,其剑术自有精深造诣,可惜这次离山之时,他见余天平与少林掌门都是赤手空拳,所以也不携带长剑,大刀原来走的是外门路数,但离尘子将剑上造诣贯注刀上,所以使将起来,完全成了内家的上乘刀法。

他使刀自比用剑差些,但使将起来,仍然刀风如巨浪般汹涌起伏。

一时之间,二人战成了一个平手。

此时此地,本该迅速了结此战,余天平有心插手,又恐离尘子不快。

正在迟疑,半空中有人说道:哦!原来是余相公与武当掌门真人,怎么?同下人们闹起来了……抬头一看,红楼五夫人严潇湘站在数十丈外一幢屋上,还是那弱不胜依的模样。

那身后站着四个少女,正是红楼四婢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严潇湘道:咦!严大光的手断了,哦!是相公砍的,嗯,这些下人不懂礼数,也该责罚一下,哎!不过……太重了―点,相公!你说是不是?开路神鲍旭当年烧杀淫掳,无所不为,以正派自居的红楼连这类人也包庇。

实在令人齿冷,余某断他一手,还算是轻的呢。

余天平道。

她罗衫飞扬,轻飘飘地落下地来,红楼四婢也随着跃下。

严潇湘走到余天平前丈外之处,扭头对一丈奶奶叱道:你敢对武当掌教真人无礼?还不与我住手。

一丈奶奶扬拐震歪了离尘子的大刀,向后掠退三步,躬身道:老婢遵命……不过……不过……离尘子只好收手,听严潇湘指出名讳,不便再装袭作哑,搭讪道:五夫人可好?红楼五夫人严潇湘外号潇湘阁主,江湖上谁都知道。

严潇湘柳眉微蹙道:好多了!多谢掌教真人挂念……她侧脸问―丈奶奶道:不过什么?他们杀了金眼毒蝎……一丈奶奶道。

我知道。

严潇湘道。

少林掌门人和朱小秋逃走了。

一丈奶奶接着道。

今晚到的贵客还真不少,朱小秋就是化装贾羽侠那妞儿吧?……严潇湘面色一变道,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什么?一丈奶奶道:他们夜闯红楼,杀宝伤人,简直不把咱们看在眼里。

余天平心中稍宽,知道一丈奶奶还没有听到他计划去查红楼总掣重地的事。

严潇湘道:住口!不要多嘴得罪贵客,相公会说明原因的,还不退后一步……扭头一看,开路神鲍旭还直挺挺站在那里,沉声喝道:没用的东西,下去。

是!夫人!鲍旭转身去了。

严潇湘叹了一口气道:相公,贱妾什么事情又得罪你了?又来找我出气了。

余天平道:废话少说,还是那句老话,先师遗书与红楼主人有何关连?快讲?严潇湘叹道:贱妾说的,相公总是不信,但九派之人当初何尝不在拦截相公,追索遗书,怎么你们就成了朋友?他们的话你就信了?余天平道:余天平不是三尺童子,可不可信?自能分辨得出来。

严潇湘道:相公莫非忘了?杀害令师一家大小的并不是红楼的人啊。

离尘子听她意存挑拨,忙道:九派已与余少侠约定,如果查出杀害九派掌门的真凶不是朱宗武大侠,九派之人对余少侠与朱姑娘自有交代,不劳五夫人费心。

严潇湘格格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贱妾倒成了多事了。

余天平道:余天平一日不查明此事,一日不罢手……余天平俊目瞪着严潇湘面上道:红楼与武林甚少往来,武林中人根本不到红楼来,你与红楼主人设下重重埋伏,将红楼布置得像铁桶似的,所为何来?这是红楼的家务事,相公也要管吗?你休要虚言搪塞,事情出于常理之外,令人不能无疑,也不能不管。

所以相公又来了。

嗯!正是这样,余天平不把红楼的重重埋伏放在眼里,随时会来。

严潇湘星目中闪动着杀机道:相公查出了什么?余天平道: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

严潇湘扭头问春桃道:你去看看严大光怎么了。

春桃应了一声,飞身便去。

余天平心中一震,暗忖道:原来她借着和我说话,拖延时间,却示意鲍旭通知人搜捕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去了。

口中喝道:站住!春桃停身道:公子有什么吩咐?余天平道:余某还要领教一下你们四人联手的剑式。

春桃道:婢子怎敢与公子动手……严潇湘星目一闪道:相公不要你走,你便不要去吧!去陪相公玩玩。

她想,谅朱小秋与大觉禅师两人也闹不出什么大的花样来。

余天平这番指明与红楼四婢动手,主要的是留住春桃不让她去报信。

因为春桃不比鲍旭,鲍旭虽然凶狰,但心机上却差得远了。

春桃躬身道:婢子遵命。

她刷地拔剑出鞘。

夏荷、秋菊、冬梅一齐走了出来,掣剑在手。

红楼四婢分站东、南、西、北四角,将余天平围在中间。

余天平忖道:这不就是黄山四霸天用过的四象剑阵吗?春桃站在东方道:公子,得罪了!了字甫出,四剑齐地削来,剑身贯注内家真力,锋刃剑出呜呜疾啸之声。

上官鼎 >> 《女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