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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像是一种暗语

2025-03-30 07:13:00

大亨呆了一会,才迟疑道:这……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大亨话还没有说完,金女士又道:我先生有确切地证据,证明他没有生育能力。

说着,她还把那些检查报告递给了大亨――其实大亨在病房的时候已经看到过这些报告。

这时候小翠正倚在大亨的身前,大亨在轻轻拉她的辫子。

听了金女士这样的话,大亨觉得十分尴尬。

因为丈夫没有生育能力,而金女士却有女儿,大亨的想法和我开始时一样,以为唯一的可能,就是金女士有奸情。

女人有丈夫而又有奸情,一般来说,都隐瞒唯恐不及,可是金女士却一开口就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大亨虽然老于世故,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她的用意何在。

所以他只好不置可否,嗯了一声。

金女士在经过了一夜的思索之后,显然十分冷静,和昨天在病房中狂呼大叫的时候大不相同。

她直视大亨,道:你一定在想,小翠是我和别的男人所生的,是不是?大亨皱了皱眉,心中开始想:这个女人可能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如何把她打发走才好。

不过身边的小翠实在可爱,正在和他互相比赛扮鬼脸,大亨又有点不舍得小翠立刻走。

金女士不理会大亨的反应如何,继续道:我丈夫正是这样想,所以他在垂死之前,问我小翠的父亲是谁,还给我看了那些检查报告。

她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亨先生,我知道你为人正直,我现在的处境,是真正的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我只希望大亨先生你能相信我说的话,我用小翠的生命来发誓,我说的是实话!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亨忙道:我相信你的话就是,何必拿小孩子来说。

金女士又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之极,甚至于看来有些圣洁,这是为什么大亨听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没有哈哈大笑的原因之一。

金女士接下来所说的是:我以处女之身,下嫁储中望,一直到现在为止,只有丈夫一个男人近过我的身子!大亨直视金女士,没有笑出声来,也一句话都不说。

其实大亨说不说话都一样,因为任何人听了金女士这样的话之后,都会立刻问:那么小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大亨虽然沉默,当然等于在向金女士问这个问题。

接下来大亨和金女士的对话十分紧凑,所说的也是整件事的关键。

金女士并不回避大亨的眼光,清楚地道:小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大亨道:你丈夫没有生育能力!金女士道:我一直不知道,他一直瞒着我,我不知道他没有生育能力。

大亨道:你不知他没有生育能力,他还是没有生育能力!金女士神色茫然:就不能有意外?大亨拍着那些检查报告:从你怀孕开始,你丈夫在世界各地找权威医生检查,检查结果都是绝无可能!金女士缓缓站起来,声音平静之极:那就没有办法说得明白了。

大亨先生,难得你和小翠有缘,我就放心把小翠交给你了。

正因为这时候金女士的态度,镇定平和,大亨心中一凛,知道金女士有了以死明志的决定。

他又是骇然,又是不明,摇头道:你丈夫已经去世――大亨当然是想说金女土丈夫已经去世,她有没有奸情、小翠的父亲是什么人,根本就没有关系,如何会想到寻死?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金女士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道:别说了!中望不相信,你不相信,人人都不相信!这事有关我的名节,我自己倒还罢了,我不能叫小翠一辈子都以为她母亲不贞不忠而抱恨终生!我只有死,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才能使人人相信我!金女士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大亨也不禁愕然,他们在对话的时候,小翠瞪大了眼睛,一直努力在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得懂,照说三岁的孩子,哪里会懂得如此复杂的事情。

可是至少最后那两句话她是懂的。

因为金女士话才一说完,小翠就向金女士扑了过去,叫道:妈妈不要死,小翠相信你!她还转过头来,向大亨道:叔叔也相信妈妈!大亨这时候,真想试一试金女士是不是真的会去死,才决定是否相信她所说的话。

可是大亨也不敢冒险:要是金女士真的死了,倒的确可以证明她所说的是实话,不会有人用生命作代价来掩饰谎言。

不过小翠也会因此失去了妈妈,那才是真的终身抱恨了。

所以大亨道:我相信你。

这时候他已经看出金女士性子十分刚烈,所以在说我相信你的时候,语气和态度都很诚恳,不敢有丝毫怠慢。

金女士又望了大亨好一会,才缓缓地道:现在你可能还有一些怀疑,日后你知道了我的为人,才会真正毫无保留相信我。

大亨也不否认,只是道:整件事根本没有人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大亨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金女士的行为才好。

金女士回答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句古老的话在这里,倒是十分恰当。

金女士又道:想要大亨先生帮忙的是,先生人面广,认识的人也多,或许有人能够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金女士带着小翠去找大亨的这一经过,是由大亨说出来的。

大亨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他的叙述告一段落。

我心里明白,大亨一直把金女士的事情放在心里,而在认识了我之后,就想金女士把她的事告诉我,希望我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我和大亨的关系却一直不是很好,大亨不知道如何向我开口,一直到小翠要结婚了,他觉得这是我和金女士会面的好机会,所以才想我参加婚礼。

而大亨当然一直在金女士面前提起我,所以在教堂,金女士才会一见到我,就要向我诉说心中的疑难――要知道这个疑难已经折磨了她二十年之久,难怪她如此急不及待。

在知道了这些经过之后,有一些事情不必再说明,也就可以明白,像小翠和大亨之间义父女的关系,像金女士把一家银行管理得业务蒸蒸日上(就算大亨没有帮忙,就凭她认识大亨也就够了)等等。

而在我拂袖而去时听到的那句话,也容易了解:她丈夫没有生育能力,而她却十月怀胎生了女儿,她又自问清白,那么这个女儿确然是不知从何处来的!虽然在逻辑上来说,不知从何处来的不一定不知到何处去,可是当时金女士在高高兴兴办喜事的时候,又遇上了女儿不见了的打击,想起女儿来得如此古怪,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怪。

许多本来不能理解的事情,在知道了这些经过之后,也都豁然开朗。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向她摇了摇头,因为知道了这些之后,她的也不一定的说法,也不能成立了。

陶启泉和水荭则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事实上整件事最主要的是:金女士所说的一切,是实话还是谎言?大亨当然是相信金女士所说的一切――开始他会有怀疑,但这些年来他一定对金女士的行为进行过长期的观察,直到肯定金女士不会说谎为止。

我向他望去,投以询问的眼色,他立刻用很郑重、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表示对金女士的肯定。

我又向白素望去,白素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也不怕金女士就在一旁,她道:金女士肯在我们完全不知道小翠有这样出生曲折的情形下而把事情告诉我们,就证明她说的完全是实话!白素的分析有道理之极,一说了就明白,水荭和陶启泉一听之下,怀疑尽去,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确然如此,金女士没有理由说谎。

她说的话难以令人接受,然而一样可以是实话。

排除了金女士说谎的可能,整件事就简单得很,可以把事情列出来如下:一、储中望绝对没有生育能力。

二、金女士并没有和除了丈夫以外任何男人有性关系。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可是在这样简单的事情经过中,却有着无可解释的谜团:金女士是怎样有孕的呢?我和白素都在思索这个问题,没有头绪。

水荭却在这时候道:金女士,你不必难过,像你这种情形下有了孩子的,你不是第一个女人。

陶启泉皱着眉,显然他以为水荭为了安慰金女士而在胡说八道,大亨瞪大了眼,也不是很明白,金女士扬了扬眉,神情苦涩,像是也不以为然。

我和白素却陡然震动,我吸了一口气,向水荭道:你是说,在一千九百九十九年之前,曾有一个叫玛利亚的女人,以处女之身,生下了一名男婴?我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立刻明白,朱槿氨的一声,道:在卫斯理故事中,这件事被称为\'C来到地球\'。

金女士显然在准备向我诉说,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之后,就曾经很留意我记述过的故事,所以立刻明白朱槿所说的话。

她苦笑:难道我的事情,和那件事情一样?一时之间,没有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当然不一样,那女人生下的男婴,日后成了救世主!而小翠显然不是。

可是我又立即想到,事情也不是没有相同之处,至少都是女性在无可解释的情形下怀孕。

然而不论我怎样想,我都认为水荭把那件事说成和金女士的事情一样,是很荒谬可笑的。

水荭见得不到大家的认同,神情有些尴尬,白素向她笑了笑:我还有一些想不通之处,不过这两件事,在原则上确然有相同之处。

事实上,不但是\'C来到地球\'这件事,在很多古代的笔记传说之中,也有很多女性莫名其妙怀孕的记载――白素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笑了起来,白素把事情和那些笔记传说联系起来,这种想法确然想像力丰富。

然而那些笔记传说的内容,都很荒诞不经,很难令人相信那是事实。

譬如说,在那类传说中,女性做了一个梦,不论梦见了什么东西,都可以因而有孕。

甚至于有一个传说,说一位姑娘在河边洗澡,看到河水中有一丛水草在荡漾,感到很好看,看多了两眼,也会因此有孕……等等,都属于神话的范畴。

白素向我瞪了一眼:还以为卫斯理可以接受一切荒诞不经的想法!我笑道:女性会怀孕,早已经像二加二等于四一样,为科学所证实,必须是精子和卵子的结合。

白素扬了扬眉:这是地球人怀孕的模式。

她只说了这一句,我已经怔了一怔,她接着又道:二加二等于四,也只是地球人所谓数学的观念,这样的数学观念,不能解释宇宙奥秘。

而所谓为科学所证实,现代实用科学,不是一直被卫斯理所瞧不起的吗?她话还没有说完,朱槿和水荭已经来不及热烈鼓掌,我也赶紧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确然我刚才的话不对,犯了大毛玻所犯的毛病是把地球人幼稚的科学成就当作是衡量一切事情的真理了。

这正是我一直反对的事情,刚才实在是一下子无法接受白素所提出来的说法,所以掉进了这种模式想法的泥淖之中。

白素点头,接受了我的认错,她道:所以我们应该问金女士一些问题。

我不敢怠慢,连声道:是!是!接着我实在感到好笑,不过当然没有再笑出来,我很一本正经地问金女士:在你怀孕之前就没有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金女士有些误会了我的问题,她道:没有,我和丈夫的夫妻生活一直很正常,我不知道他没有生育能力……他只是没有生育能力,并不是不能有性生活。

我忙道:我是说,你在怀孕之前,有没有类似传说之中的那种遭遇。

白素还怕我说得不清楚,补充道:请仔细想一想,任何没有加以特别注意的事情,都可能有关。

金女士听了之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开始思索。

这时候我对白素的态度,感到很奇怪。

因为看来白素像是肯定了金女士的怀孕和千奇百怪的那类传说有关,而实在说,那类传说的可信程度极低,很难想像实际上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一千九百九十九年前发生的C来到地球,那件事是和在我的叙述中,称之为上帝的外星人所为,自然另当别论。

金女士怀孕生女,整件事确然神秘莫测,可是似乎也和上帝扯不上关系。

我想来想去,捉摸不到白素的想法,就一直望着她,希望她有进一步的说明。

可是白素却向金女士指了一指,示意不要打扰她。

白素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

后来白素对我当时的情形发表议论道:我知道你当时在奇怪何以我竟然会想在那些虚无飘渺的传说中去寻找事实的真相,你竟然忘了你自己经常说的话: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情形下,即使最没有可能的线索,也就是唯一的线索!我只好苦笑――当时我当然也想到过这一点,只是我不以为会有什么用处而已。

而且还有一个根本的问题,就是对金女士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百分之百毫无保留相信的问题。

如果百分之百相信金女士所说的话,整件事就变得神秘莫测,连假设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都十分困难。

可是如果金女土所说的并非实话,就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即使丈夫没有生育能力,她也没有奸情,还是有别的方法可以怀孕,人工受孕的方法在二十年前虽然并不普遍,可是即使在普通的医院中也可以做得到。

不过从这方面去想,会遇上另一个死结:金女士为什么要说谎呢?她完全没有说谎的理由!要找寻金女士说谎的理由,看来比找寻她怀孕的原因更加困难!我想了一会,没有头绪。

在机舱中大家都不出声,只有水荭在陶启泉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在叽叽咕咕说个不停,陶启泉则只是摇头。

我沉声道:水荭,私己话不必当众说!水荭撒了撇嘴:我不是说私已话,我是在说,现在来研究金女士为什么会怀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翠去了哪里?和对小翠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的男人是什么路数!我当然知道查明小翠的下落更加重要,何劳她来提醒,我冷笑:没有人不关心小翠的下落,警方正在全力追查!水荭现出一副不听教训的坏孩子那种倔强的样子,道:警方如果有用,还要卫斯理白素干什么!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是失踪事件最有直接关系的人,你为什么不去追查?水荭用力眨眼:我有什么方法!我正在等候卫先生、卫夫人的吩咐去行事!我不想和她斗口,就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陶启泉问道:是啊,你那么急要赶到勒曼医院去,是为什么?这许多人跟着我一起飞行,目的当然是为了听金女士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可是居然一直到现在才有人问起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到勒曼医院去,也可以说是怪事。

我还没有回答,大亨就道:不要问他,问了他也卖关子,不肯说。

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大亨的话很实在,我相信各人都很了解我这个习惯,所以他们干脆不问。

我哼了一声:不是我不说,是事情牵涉很广,一时之间说不明白,就不必说了。

大亨不理会我,向水荭道:小翠等于是我的女儿,她莫名其妙不见,我比谁都紧张,当然不能只依靠警方,我已经发动了我所能发动的力量在寻找她,有任何消息立刻就会通知我――直到现在为止,我接到的报告,都还没有结果。

我早就注意到朱槿一直在使用她的掌型电脑,当然那是她在和大亨所发动的力量联络。

水荭伸了伸舌头,不单是因为大亨语气严厉,而且是因为她知道大亨能够发动的力量是多么巨大。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在想,大亨发动所有的力量,都找不到小翠,也不是难以理解。

我记得,以找寻失踪人士著名的小郭曾经说过,找人的困难程度超乎一般人的想像,你发动了全世界的人去找,从非洲好望角找到尼泊尔,却原来你要找的人就和你住在同一幢大厦,上下只差一层楼!小郭所说的话,很具体的说明了找人的困难。

那男人和小翠,根本不必远行,只要在教堂一公里的范围之内,躲在建筑物里面,就已经根本没有法子可以把他们找出来。

大亨吸了一口气:我对小翠的安全并不担心,因为看来她是自愿跟那男人走的。

大亨在这样说的时候,紧皱着眉,显然他心中对小翠有这样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

白素向金女士望了一眼,看到金女士还在思索,她就道:根据水荭的叙述,谁能够推测到小翠为什么要跟那男人走?我没好气:她好奇心强烈,要去看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我说的当然是气话,因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就是不知所云的鬼话!白素不理会我,又问了一个在这种场合下实在出乎意料,而又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她问道:这里谁有吸食大麻或者曾经服用任何软性毒品的经验?水荭向陶启泉做了一个鬼脸,举起手来:凡是可以找得到的这类使脑部能产生异样活动的药物,我都试过。

我还是第一次听别有人用这样的说法来说毒品。

白素道:听说在脑部产生异样活动的时候,人能够看到很多奇怪的颜色,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都是脑部在正常活动感觉不到的?水荭点了点头,不过神情有些犹豫:这种情况很难具体捉摸……在感觉上很是……虚妄,无法用语言形容,事后也很难有确切的记忆。

白素回应道:正应该是这样,因为语言、记忆都是脑部活动正常时候的现象,正常的现象理所当然无法解释异样的活动。

像异样活动时看到的颜色,就无法用红黄蓝白黑等等来形容,就只好说是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颜色。

白素和水荭对话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明白白素想说明什么了。

白素多半是想说小翠曾经服用过软性毒品,知道什么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那男人对她这样说,等于是吸毒者之间的暗语,在告诉小翠他可以供应毒品,而小翠受不住引诱,所以就跟那男人走了。

白素的这种想法,当然并不是不能成立,可是却也有很多疑问,例如小翠为什么一去就没有了踪影,在过了毒症之后,难道她就不想出现了?在机舱中的都是聪明人,都知道白素是作了一个假设,大家的反应都不免犹豫,并不加以肯定。

大亨说了一句:小翠是不是尝试过毒品,我不敢肯定,可是我能肯定,她绝对没有毒瘾。

这等于否定了白素的假设――当然只有有毒瘾,而且还必须是毒瘾很深的人,才会在这种情形下,受不住诱惑。

白素摊了摊手,表示她自己也否定了这个说法,我却在这时候,陡然灵光一闪,抓到了一些东西,我举起手来,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白素最知道我经常有这种情形,在这种情形下,要是思绪受了打扰,那抓到的一些想法就会溜走,而如果继续努力想下去,就往往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所以当各人都向我望来的时候,白素向大家做手势,示意不要发问。

过了一个,我吸了一口气,道:水荭,请你把那个男人出现之后,和你们的对话再叙述一遍。

水荭点头:那男人先是向我说话,他说花球的颜色――我一扬手:是,他立刻又向小翠说同样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加也没有减,并没有多说一个\'也\'字,是不是?水荭道:是,你想说明什么?我还没有回答,白素已经道:他想说这种情况,那男子像是在说一种试探的暗语!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下欢呼声,因为白素也想到了这些,就可以补充我抓到的那些想法,使之更具体化。

我接着道:对了,那是一句暗语,不懂暗语的人,听了莫名其妙,懂暗语的人,自然可以一句接一句对答下去。

正因为是暗语,所以听来完全是胡说八道,也正因为是暗语,所以在第一句试探的时候,不能有任何更改,暗语一定是早经约定的,改了一个字,就不是暗语了。

我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立刻继续:那男子是用这句暗语在联络懂得暗语的人!各人都很用心在听我说,大亨首先抗议:小翠怎么会懂得这种暗语?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自己,没有答案,所以这时候也只好道:我不知道。

看来除了大享之外,别人也有疑问,可是他们还没有开口,已经沉默了许久的金女士突然道:没有,没有任何值得感到古怪的事情发生过,只有……只有……上一章目录下一章□作者――倪匡本书由E书时空免费制作;想要更多的免费电子图书,请光临http://www.eshunet.com/\0第七章 婚前恐惧症原来自从白素要她好好想一想之后,她一直沉浸在回想之中,她想得如此入神,以致在她沉默的那段时间里我们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到。

她只是在回忆告一段落之后,才突然开口,回答白素的询问。

这种情形很令人骇然,可是也足以证明她想得十分认真。

白素忙道:只是什么?金女士道:只是在我怀孕前不久,正确的说,是在发现有孕之前的两个星期,我有大约一小时,失去知觉,在那一小时中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不在我的记忆之中,我无法知道。

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之极,一小时失去知觉,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金女士何以要细细回想,才能记起来?人人都想发问,金女士立刻又道:那次我是因为要割痔疮,在手术进行的时候,全身麻醉,大约一小时。

各人啼笑皆非――开始她说得不明不白,事情听来很严重,等到说清楚了,却再也普通不过。

然而这全身麻醉之后的一小时,还是值得研究之处。

因为只有在这一小时之内,有可能发生金女士不知道的事情!金女士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她叹了一口气:实在在这一小时之内,也不可能发生使我怀孕的事情。

中望和我的感情极好,那时候他心中也还没有那条刺,所以我虽然只是动一个小手术,他也几乎从头到尾陪着我。

金女士说到这里,很是欷嘘。

她略停了一停,继续道:他一直陪我到麻醉室,然后看着我进手术室,医生护士一大堆,会有什么发生?她在问我们,我们也不禁面面相觑,回答不上来。

照说实在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是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还是同时感到事情有可疑之处,因为时间上太凑巧了:手术进行两星期之后就知道有了身孕!我先问:什么医院?金女士说了医院的名称,并没有什么特别,是一家相当著名的贵族化医院。

白素接着问:哪一个医生?金女士神情很疑惑,显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问,不过她还是立刻道:霍,霍建平医生。

这位霍医生也相当出名,是外科专家,这种小手术也劳动这样的大医生,自然是由于储中望经济环境很好的缘故。

我立刻道:飞机到丹麦,我下机,你们回去,立刻找这位霍医生了解当时情形。

大亨哼了一声:当时会有什么情形?我道:现在不知道,问了霍医生之后可能也不知道!大亨碰了我一个钉子,不再出声,白素解释:这次手术,是唯一的疑点,因为大约一小时左右金女土没有记忆,而在她所有的记忆之中,都没有导致受孕的可能,所以这一小时就成了唯一值得追查的线索。

当然追查可能完全没有结果,但是也有可能就从这里突破,使整件事水落石出。

大亨霍然起立,向白素深深鞠躬,并不说什么,立刻又坐下。

白素连忙还礼。

我看在眼里,冷笑道:有话不说,做这些小动作,有什么用处!大亨这种小动作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说白素解释得清清楚楚,不像我那样只会说不知道。

白素又道:事情已经隔了二十三年,在追查上有一定的困难,回去之后,这件事交给我。

你们还是继续追寻小翠的下落。

大亨这次大声道:有卫夫人出马,当然最好!我也不和他计较,金女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的和在教堂里讲过的那句话差不多:小翠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好像也很合理。

她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可奈何,她的话很有些像在感叹那块无才可去补青天的石头,降临人间,过了一十九年,忽然又飘然不知去向一样。

两者之间说有关系,实在一点关系都扯不上,而且,石头降临人间,怀孕的女人,丈夫并非没有生育能力,这就和金女士大不相同了。

我思绪忽然扯开去,摇了摇头,又拉回来。

这次实在是扯得太远了,连白素也无法知道我在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她只好充满疑惑地望着我。

她或许以为我是想到了勒曼医院的事情,想了一想,才问:勒曼医院找你去是为了什么?我摇头:没有详细说,只说是多年前的事情,近来有了变化,电话中说不明白,所以要我去。

白素又问:你一点概念都没有?我吸了一口气:我想事情可能和多年前我们送去勒曼医院的那个\'大蛹\'有关。

可能那东西起了变化!在这里,我又称它为大蛹又叫它为那东西的东西,实在无以名之,或许称它为怪物比较合适。

那怪东西的来源很复杂,绝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明白,有关那怪东西的故事是《密码》,那是卫斯理故事中还没有揭开的谜,我和温宝裕后来把那怪东西交给了勒曼医院,希望凭勒曼医院超卓的能力,可以有所发现。

而勒曼医院只是肯定了那是一个生命,是一个生命的生命过程,至于那是什么生命,和在如今的这个过程之后会起什么样的变化,勒曼医院上下也没有人知道,所以他们也只好采取观察的方法,让这个生命自然变化。

许多年来,我一直希望《密码》这个故事,可以有一个后续故事:《解开密码》,所以接到勒曼医院的电话,虽然电话中没有说明,我猜想可能是解开密码的时候到了,我性子急,所以希望立刻赶到勒曼医院去。

白素想了一想:有可能,不过勒曼医院古怪多,也不一定就是那件事。

她说了之后,顿了一顿,又道:勒曼医院对人类生命的研究,境界很高,像发生在金女士身上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或许早有解释,可以顺便问一问。

我道:那当然――不过我觉得,小翠的出生固然古怪,她的失踪却还要古怪!刚才我们说到那男人对水荭和小翠说的话,像是一种早已经约好了的暗语,你还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白素皱着眉:暂时没有……她向水荭望去,水荭摇头:那男人的第一句话,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道:可是对小翠来说,显然大有作用,她立刻就能接上去。

水荭苦笑:从当时的情形来看,小翠的回答,只像是……像是……她说到这里,神情也不免犹豫,继续道:像是礼貌上的应酬,不像是大家在用暗语。

我向她指了一指:你也越想越觉得奇怪,是不是?第一句话还可以说是礼貌上的回答,以后那一连串话,就很有问题。

事实上当时在教堂中,你已经感到不对头,所以立刻回去找小翠!水荭吸了一口气:我当时感到不对头,倒并不是因为他们把那种莫名其妙的话说得十分流利的缘故,而是感到他们两人在目光接触的时候,有一种……很难形容的状态……真的很难形容,小翠应该不认识那男人,那男人也应该不认识小翠……我插言:当然,那男人看到你手里有花球,还以为你是新娘!他甚至于不是来宾!水荭突然用力挥手:对了,在他们目光接触的时候,各自都有一种喜悦的光采,像是心中在说:终于找到你了!水荭的话,很是不好理解,她说过很难形容,如今她努力形容出来,可是显然没有人明白。

陶启泉笑道:你刚才说的话,就像是什么暗语一样!水荭正因为她无法把当时那男人和小翠之间的情形恰当形容而烦恼,听得陶启泉这样说,她趁机撒娇,道:是啊,我在说暗语,在等一个人,可以和我对上暗语的,我就跟他跑到天脚底去!陶启泉哈哈大笑:这个人就是我,我们早就对上了!他们两人在打情骂俏,我却心中一动,如果说那男人一上来就用暗语试探,那么结果小翠和他正是因为对上了,小翠才会跟他离去。

我立刻向白素望去,因为白素对江湖上各种各样的暗语,都很了解,世界上没有人比她知道更多的汉语暗语了,她甚至于会四巧堂复杂无比的身体语言。

我是在问她那男人和小翠的对话她是不是有印象,白素立刻摇头,显然她早已经想过这一点了。

后来朱槿和水荭又发表了一些意见,可是都不得要领,大亨接到的报告也都是没有结果。

金女士在不断地喃喃自语,自说自话的范围极广,有不少说到小翠是不知道什么星宿,借她的肚子投胎下凡,等到在几间的期限满了,就会有使者来领她回到了来的地方去。

她的这种想法,可能是受到了水荭所说C来到地球的启发,再加上许多中国传统神话很深蒂固的影响而形成的。

大家都不忍心去打断她的话题,我却有不同的想法,觉得她的自言自语可以用卫斯理故事一贯的模式来解读。

所谓星宿,可以视之为外星人,投胎可以视之为外星人生命形式转化的一个过程,而那男人如果是使者,当然和小翠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他们有共同的语言。

这样凑一凑,倒也可以凑出一个卫斯理故事来。

也或许,事实正是这样子。

朱槿却对金女士的自言自语很不以为然,她道:你这个做妈妈的想法好奇怪,为什么总是以为女儿不会回来了!朱槿问得很有道理,女儿失踪,做妈妈的就算求神拜佛,也希望女儿快些回来,而金女士却从开始起,就一口咬定小翠是不会回来的了,的确古怪。

金女士苦笑:那很简单,因为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会有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我更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女儿!事情又触及她的隐秘,所以她说来很苦涩,朱槿很是无可奈何,也没有法子再问下去。

倒是我和白素对此很有兴趣,白素道:那么小翠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金女士有点入魔,她竟然道:没有,她掩饰得很好,也或许我根本没有留意,不过她常常一个人发呆,尤其从十多岁开始,有时候关起房门,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有点啼笑皆非,十多岁的少女,常常发呆,又一个人在房间里,这完全是正常的行为。

而金女士看来以为小翠是在想着她来的地方了。

陶启泉和大亨已经睡着,我也开始闭目养神,而不多久,驾驶员就通知,飞机快要着陆了。

大亨伸懒腰,大声打呵欠,道:说了一夜,还只是说!我冷冷地道:总比知道了二十年,也没有头绪好。

虽然说不上不欢而散,不过我下机的时候,大亨当然也没有和我热烈拥抱。

所有人都没有下机,准备原机飞回去。

我才一下机,下机的梯子还没有撤走,机舱的门也还没有关上,就听到大亨的吼叫声从飞机里传出来。

我怔了一怔,一面回头向飞机看,一面心中想:我已经下了机,大亨还和谁吵架?大亨叫了大约一分钟不到,白素就出现在机舱门口,向我道:小翠找到了!我连忙又奔上去,白素又道:或者应该说,小翠自己出现了,原来离开教堂之后,她就回到家里,一直关起房门,在自己的房间里!我重又回到机舱,大亨还对着电话在骂人:你们难道就没有想到她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大亨这样问其实是废话,他的手下当然没有想到,要不然早就找到小翠了。

大亨还在问:小翠有什么解释?什么?婚前紧张?婚前恐惧?真见鬼!小翠用婚前紧张的心理状态作为她离开教堂躲了起来的原因,我也认为是见鬼。

而那么多人上天下地找她,没有想到她回了家,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只是金女士难道也没有回过家,难道金女士回家之后也没有打开女儿的房间看看?各人显然也都有同样的疑问,一起向金女士望去,金女士神情复杂,苦笑道:我还在她的房间门前站了很久,脑中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就在房间里。

我刚想说她根本不在房间里,那是她的胡说八道,可是才一张口,白素就碰了我一下,向我低声道:我会查明白,现在不必多说。

我点了点头,提醒白素一句:那男人始终是关键,要追查出他是什么人!白素会意,这时候金女士的反应更是奇怪之极,女儿找到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却像是大祸临头一样,哭丧着脸道:糟糕!糟糕!我把她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事情……说了……要是她知道了,向我追问,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她在这样说的时候,不住望向水荭,水荭聪明绝顶,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就向她保证:你也只是对我们这里几个人说了而已,我们绝对不在小翠面前透露半个字就是!金女士连连点头:正是,应该如此!看来她的心情很矛盾,既不知女儿从何而来,可是又无论如何不舍得失去女儿。

扰攘了一番,我心急和勒曼医院来接我的人会面,又下了飞机,白素向我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小翠那边,她会去追查。

关于这点,我再放心不过――别说白素了,还有朱槿和水荭,这三位女士加在一起,翻江倒海尚且绰绰有余,何况只是办一件这样的小事。

我向前走了几步,就有车子向我驶过来,驾车的青年把车子驶到另一架飞机前,我们一齐上机,飞机上并没有其他人,三小时之后,我已经处身于勒曼医院的一间会议室之中,而我一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人在等我,我熟悉的亮声先生也在其中。

我看到这样子大阵仗,很是兴奋,大声问:那个怪蛹变出什么东西来了?话一出口,看到众人的反应,我就知道自己料错了!因为听到了我这样问,人人都错愕无比,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感到十分尴尬,同时也很奇怪,因为我想不出除了那怪蛹有了变化之外,勒曼医院这会有什么事情找我。

当然各人的愕然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他们立刻知道我误会了,亮养首先笑了起来:你这样牵挂那个怪蛹,又不同意我们把它剖开来看看!我回答道:只要你们能保证不会对它造成任何的伤害,我就同意。

亮声耸了耸肩,显然他无法作这样的保证。

这时候有两个人一起向我打招呼:嗨!老朋友,还记得我们吗?我向那两人看去,立刻道:当然记得!老实说我这样回答很滑头,因为若非在勒曼医院中见到,而是在街头碰见的话,我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才能想起他们是什么人来。

真的好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虽然这些年来我一直持续不断和勒曼医院打交道,可是一直没有见过他们。

这两个人是勒曼医院三位创办人中的两个。

勒曼医院是由三位杰出的地球人所创办的,由于他们在人类观念完全无法接受的环境下,早在近三十年前,就已经成功的复制人类,所以他们创办勒曼医院时,要改变容貌,改变姓名,用十分隐秘的方式活动,以免惊世骇俗。

这三位创办人经过改换之后的名字是:哥顿、罗克和杜良。

后来勒曼医院的规模渐渐地扩大,又组织了神秘的非常物品交易会,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引起了在地球上活动的外星人的注意。

外星人在地球上要研究人类,最好的环境当然是和勒曼医院合作,于是就有外星人参加勒曼医院的工作,而外星人非凡的知识,更使得勒曼医院的研究,远远走在人类科学之前。

而外星人越来越多,后来我在和勒曼医院打交道的过程中,几乎就把勒曼医院当成了外星人的活动基地,而忘了它根本是由地球人所创办的了。

这时候在会议室中我见到的是罗克和哥顿,所以在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我自然而然地问:还有一位呢?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的名字应该是杜良。

我这样说实在再平常不过,可是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有很紧张的神情,这种异乎寻常的反应,使人感到诧异之余,也立刻可以知道一定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在杜良的身上了。

所以我立刻问:杜良,他怎么了?亮声吸了一口气:和卫斯理打交道就是好,不必多加说明,他就可以理解,我们可以开门见山地说。

我哼了一声:你不但有地球人的身体,也有地球人的习惯。

亮声笑道:地球人不是说礼多人不怪吗,难道你倒反而不是地球人?我挥手道:开门见山!亮声顿了一顿,神情变得很严肃,其他人也都神色凝重,使我感到事情一定很严重。

亮声沉声道:杜良在很久以前,就离开了勒曼医院,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离开了多久。

我怔了一怔,这句话前一半很容易明白,可是后一半却令人莫名其妙――杜良离开勒曼医院,怎么会连他的两个老朋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各人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我也不明所以,我道:合则留,不合则去,也很平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罗克的脸色很难看,他厉声道:他欺骗了我们!我没有回应,心中在想,杜良欺骗了他们,事情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要特地说给我听。

罗克继续道:勒曼医院在创办时,就有一则规定,后来医院不断有外来的朋友加人,也大家都切实执行道项规定。

规则是虽然每人都有独立的研究室,各自展开自己的研究,可是如果有了成果,就一定要公开!这是一项很好的规则,这样才能使研究工作不断进步。

我问道:杜良有了怎样的研究结果却没有公开?罗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他完成了复制思想!这一句话很短,我也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一时之间我却全然无法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完成了复制思想\'!罗克吸了一口气:是,或许你不明白,我从头说起,他先复制了他自己――我摊了摊手:我相信在座各位地球人,每人都有自己的复制人,又何足为奇。

罗克道:你见过复制人,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我吸了一口气:印象深刻之极――我见过复制人,永远难忘。

复制人确确实实是人,可是却又不能说是完全的人。

复制人有脑,大脑小脑脑皮层脑细胞齐全,可是却空白而没有内容,也就是说,复制人没有思想,所以仔细看起来,表情呆滞,目光散乱,十分诡异,令人恶心。

我想到这里,失声道:复制人没有思想!罗克道:是,复制人没有思想。

没有思想的人不能算完整的生命,只不过是一堆会行动的血肉,所以不能算是真正的复制人,我们一直在进行深入研究的是如何复制思想,使复制人成为真正的人。

这些年来,我们在培育复制人的速度上,有飞跃的发展,大大缩短了复制人成长的时间,可是一直无法使复制人有思想――我们找不到复制思想的门路。

我尽量使自己的思路不要扯开去,罗克的话听来令人心惊肉跳,复制人还不够,还要复制思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复制人有思想,可以采取正常的步骤――我的意思是:初生婴儿也没有思想,思想是通过不断地学习过程而产生的。

看来他们事先商量过,以罗克为发言人,所以其他人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并不发言。

罗克接着道:是,复制人脑部组织健全,可以通过不断学习的过程形成记忆,产生思想;可是这样产生的思想,是新的思想,而不是复制的思想。

请仔细想一想两者之间的不同。

这话很是深奥艰涩,确然需要好好想一想。

复制人的思想复制的思想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当然有不同,不同在:复制人的思想,属于复制人自己,是新的思想。

复制的思想,是原来那人思想的重复,没有新的内容。

举例来说,复制了一个卫斯理,再使复制卫斯理通过各种学习过程建立记忆,形成思想,这个复制卫斯理尽管每个细胞都和卫斯理一样,可是思想却和卫斯理不一样,由于思想在生命的地位重要,所以在这样情形下,复制卫斯理其实和卫斯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而如果在复制卫斯理的时候,是复制卫斯理有复制卫斯理思想,那么复制卫斯理和卫斯理才真正由身体到思想一模一样,是完整的复制。

(约三十年前我在《后备》这个故事中设想了复制人,当时百分之百是幻想,而现在已经几乎可以成为事实了。

在这个故事里,我作出了复制思想的设想,当然也是百分之百的幻想,不过我相信也总会有一天会变成事实。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作者――倪匡本书由E书时空免费制作;想要更多的免费电子图书,请光临http://www.eshunet.com/\0第八章 复制思想早己育之思想复制这个设想很新,的确需要好好仔细想一想,思想已经够虚无飘渺的了――人的思想究竟在何处,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都还不知道,要复制它,当然在现阶段只能靠幻想。

好在幻想是完全没有限制的,喜欢怎样想都可以。

请大家一起来幻想。

却说当时我想了一会,就把两者之间的不同,说出来,然后急不及待地问:杜良成功地复制了思想?是怎么一回事?罗克苦笑了一下:详细情形我们还不知道,经过相当复杂,请你先看看这个人。

他又节外生枝,不知道目的何在,他说着,伸手在桌上的一些按钮上按了一下,墙上立刻出现非常清楚而且具有立体感的画面,我看到是一间研究室,正有一个人在工作,等可以看到这个人的侧面时,我就认出他正是杜良。

不等我发问,罗克就道:这个就是复制杜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很久以前,社良本身离开了勒曼医院,而留下了这个复制杜良在这里。

我越听越是疑惑,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罗克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他会把我心中的疑问一一解说清楚。

他道:由于杜良不但复制了身体,也复制了思想,所以复制社良有和杜良一样的思想,这是我们长期未曾发觉真正的杜良已经不在的原因。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们又怎么知道现在这个是复制杜良而不是真正杜良呢?照说复制社良有复制的杜良思想,那就和真正的杜良完全一模一样,根本没有方法可以分清楚谁是复制杜良谁是真正社良。

各人见问,反应不一,有的皱着眉,有的感叹,有的愤慨,还是由罗克继续说下去。

罗克叹了一口气,我们大约在十年前已经开始怀疑――我大吃一惊:那么久了!罗克苦笑:杜良真正离开的时间,可能更早。

卫斯理,我们甚至于不排除你第一次来勒曼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不是真正社良,而是复制杜良!我更是骇然,不由自主摇头不已。

罗克道:杜良的思想复制虽然很成功――至少我们到现在为止,连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都难以设想。

不过他的思想复制,还是有缺点。

罗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像是在考虑如何说,才能使我容易明白。

我道:你不必为难,反正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也就无法用绝对精确的语言来描述,你随便说好了,我如果不明白,也没有办法。

罗克忙道:不难明白……杜良在给复制杜良复制思想的时候,所给的复制思想,就是当时杜良的思想。

他说到这里,向我望来,我其实不是全部明白,可是我还是立刻点了点头,我想等他全部说完之后再提问题。

罗克继续道:当时杜良注入复制杜良的复制思想,可以是杜良思想的全部,或者只是一部份――亮声补充解释:我们假设人的思想存在于人的脑部。

亮声这样的解释,并非多余。

虽然现代医学一致认为思想存在于脑部,可是无论怎样解剖,都无法在人的脑部找到思想这样东西。

显然亮声他们对思想存在于脑部这种说法很有保留,但是现在在讨论的问题已经够复杂了,再节外生枝,就更不容易说明,所以就暂且当作思想是存在于脑部的,便于说明。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罗克又道:我们相信杜良只给了复制杜良一部份思想,杜良为人这样深谋远虑,他不会把自己的全部思想都给复制人,这样他始终高复制人一等,容易控制复制人。

我又点了点头――这样的推测很合情理,可是接下来罗克却又道:不过杜良就算这样做,其实也没有必要,因为实际上复制人接受思想的能力,到此为止了。

我皱眉,因为实在不明白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罗克看出了我的犹豫,他进一步解释:复制人接受复制思想之后,就不再有接受自然产生思想的能力,脑部只有复制思想,甚至于无法接受新的知识,他的全部思想就是接受的复制思想,永远如此。

亮声又补充:我们也不能肯定杜良是故意如此,还是他的思想复制方法有缺点。

我举起手来,表示需要发言,亮声点了点头。

我道:是不是可以容许我用电脑来做例子,以便理解这种情形。

好几个人一起道:请说。

我想了一想:这种情形就像向电脑输人一批资料之后,这电脑就再也没有了接收资料的能力,其运作功能,也就限制在这批资料之中。

我的话居然引起了一阵掌声,显然他们欣赏我的理解程度。

罗克欣然,继续道:就是凭这一点,我们开始感到杜良有问题,我们虽然各自研究,可是定期大家讨论,把研究的心得提出来,给大家分享,这样,对各自的研究很有帮助。

在经过了几次讨论之后,大家发现杜良对别人的研究心得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表现并不是反对,而是完全没有反应。

我们发现他面对新知识,哪怕是对他研究极有用的发现,他也完全没有反应,这种现象对求取知识如饥如渴的杜良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我和哥顿开始以为他的脑部出了毛病,想和他检查,以便医治,可是他却坚决拒绝,他的这种现象,使我们一度认为这是人类脑部的自然退化,加以集中力量的研究,可是对于改善他对新知识的接受能力,毫无帮助。

罗克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后来经过长时期观察,发现他其实不是退步,只是没有进步――他一直停顿在那里,这是完全不合脑部活动规律的情况,我们感到事情很严重,因为这种。

情况如果用于脑部正常活动规律,那么多少年来我们对人类脑部的研究,可以说是白废了!我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他们无法了解复制杜良的情形,自然很沮丧。

罗克吸了一口气:于是我们更仔细地留意杜良的行动,记录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经过了六七年,我们发现以六年为周期,他的所有行动、语言就会一模一样地重复!我听得骇然――这复制人所拥有的复制思想,只有六年的活动期,过了六年,他并不是停止活动,而是周而复始,再来一次!这种情形如果不是像勒曼医院那样采取事无矩细的详细记录,再加以对比的话,简直难以发现――试想,谁会记得谁六年之前说过什么话,有过什么动作呢?罗克苦笑:有了这个发现,我们才知道事情大大不对头,我们在这之前所作的假设全都错了,要从头开始,有人就怀疑在这里的杜良是复制杜良。

我也苦笑:如何能够证明?罗尤道:无法直接证明,我们决定,检查杜良所接触的一切地方,检查他的所有研究资料,和私人文件、物件,这一切都在对他保守秘密的情形下进行,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有这样的调查。

我更是骇然:复制社良不知道他复制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亮声向墙上显示的画面指了一指:他不知道――其实可能你当面告诉他,他也不会有反应,他的复制思想可能不懂接受这样的信息。

我望着画面上看来正在努力工作的杜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状,可是一想到那是一个有复制思想的复制人,就有一种使人不由自主打冷颤的诡异之感。

罗克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的感觉,他道:单是这样看还好,请你留意。

说着他又按下了一些按钮,在已有的画面旁边,出现了另一幅画面,两幅画面中的情形一模一样,画面中的杜良在做同样的动作,正在摇动一支试管。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罗克已经解释:这两幅画面,一幅是现场,就是现在这一刻所发生的事,另一幅是六年前的录影,你可以看到,实验室的背景有不同之处,可是人的动作却是一样的。

他手臂抬起三十五度角,六年前如此,现在不会多一度或者少一度,他的动作受他的思想指挥,而他的思想是复制思想!我在骇然之余,失声道:他像是一个配有一定软件的机器人,不像一个真人!在座各人都有同感。

可是我又遭:这也还不足以确切证明他是有复制思想的复制人!罗克苦笑:对,根本没有法子百分之百证明,而现在我们知道情形是那样,还是杜良他告诉我们的。

我道:复制社良说的?罗克摇头,这使我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罗克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叹道:杜良实在优秀,比我优秀得多!罗克这样感叹不足为奇,令人惊讶的是亮声和其他好几个显然是外星人的也感叹:比我们优秀!看来所有感叹杜良优秀的人,不单是因为杜良成功的进行了思想复制,还有其他的原因在。

我问道:杜良他还做了些什么?罗克没有立刻回答,他道:在发现杜良有重复的动作之后,我们更对他的身体进行彻底透视――运用X光、超音波……等等能够透视人体组织的方法对他进行追踪检查,很快就发现他的一颗牙齿里面藏有不属于人体组织的东西。

我听到这里,又是骇然,又觉得很滑稽,我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让他知道而把他牙齿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罗克感到我不应该有此疑问,他道:那太容易了,在他身边经过,向他发射麻醉剂,令他昏迷一个短时间,只需要三分钟不到,就可以把东西取出来了。

由于时间很短,当然瞒不过真正的杜良,可是只有复制思想的复制人却不会觉察。

我听了之后,心中一动,感到罗克刚才所说的话,好像对我一直想解开的一个谜,有点关系。

可是我又立刻想到,两者之间,不应该有任何联系,所以摇了摇头。

罗克看到我忽然摇头,觉得很奇怪,我忙道:不关事,我自己在想自己的,等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向各位请教――牙齿中的是什么东西?罗克道:是微型软片――事实上是杜良留给我们的一封信。

他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欺骗我们,真是可恶!他说着,又操纵按钮,墙上两幅画面消失,很快被另一幅替代,那就是杜良藏在复制人牙齿中的那封给勒曼医院同仁的信,信居然是手写的。

这封信不是很长,全文如下:各位同仁:我用这种方式离开勒曼医院,离开的原因我暂时不公开,而什么时候才能公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估计我的复制人,可以隐瞒好多年,等到各位发现是复制杜良之后,当然也可以知道我已经成功地复制了思想。

就是在研究如何复制思想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要深入研究,必须通过一个很长时间的实验,才能有初步结论,我离开勒曼医院,就是为了要进行这个实验。

我也暂时不打算公开复制思想的过程,其原因也同样暂时不想公开。

各位不必企图找寻我的下落,在进入勒曼医院时,我曾经改变容貌,离去之后,我的容貌当然也会再次彻底改变。

勒曼医院之中,在知道我离去之后,必然有知道我不会做危害人类事情的人,也必然会有人以为我会凭借复制思想,造成祸害。

我相信我的老朋友罗克和哥顿,会属于前者。

不必说再会,因为我们之间可能永远不再相见。

杜良(本来就是假名字,名字只不过是名字)以上就是杜良给勒曼医院同仁的信。

我看了之后,只是苦笑。

因为这封信除了证实现在在勒曼医院的是复制杜良和证实杜良已经成功复制思想之外,其余所有关键性的问题,都是他妈的暂时不打算公开!他究竟在进行些什久,发现的又是什么问题,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我向各人望去,他们一和我的目光接触就摇头,表示他们完全无法知道杜良在干什么和为什么要离开勒曼医院去做他所谓的实验。

这时候我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找我来了,我看他们是想我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的杜良找回来!我摇头:只怕我没有能力找到他。

罗克也摇头:我们请你来,并不是想通过你找他,而是感到可能有一个巨大的危机正在酝酿之中。

我吸了一口气:你以为杜良会危害人类――他却相信你知道他不会做危害人类的事情。

罗克神情严肃:这不是相信或不相信的问题,你试想一想,有一万个复制人,并不可怕,可是如果一万个人有同样的复制思想,会是如何可怕的一种情形!我怔了一怔,把罗克的这句话反覆想了好几遍,的确感到了一股寒意。

一万个(或者更多个)复制人,只不过是外形一样的许多人而已,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如果是一万个(或更多)思想完全一样的人,那就难以想像,人的行动由思想指挥,思想一样的人,行动也就一致,那么这些人,简直就和蚂蚁没有分别,可以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当然这股力量可以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也可以向坏的方面发展。

当这股力过向坏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就会形成无可比拟的破坏力量!因为这许多人的思想完全一致,行动也就自然完全一致,当行动盲目的时候,就是大批人同时盲目行动!在这时候我一方面感到这种情形如果出现,就可怕之极,以致想一想就感到寒意,可是另一方面却感到这种情形熟悉之极,并不是想像中才会出现,而是早已出现过,而且在人类历史上不断地在出现。

亿万人同时在一个思想的指挥下,行为疯狂的场面,这时候在我脑中闪现,我的思绪紊乱到了极点,一时之间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这时候我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所以罗克和亮声一起叫我。

我不知道他们叫了我多少声我才听到,因为那时候我脑海中不但闪现亿万人展现同样疯狂行动的场面,而且也恍惚听到这行动一致的亿万人所发出的叫唤,叫的也是同一句话,分明这亿万人的思想,全是复制思想!这真是不可思议至于极点!难道复制思想并不是杜良首先成功,而是早已有了无数成功的例子?不然为什么在人类历史上,古今中外都会有一个思想控制操纵了亿万人一致行动的现象出现?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全身震动,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这才听到了罗克和亮声吃惊的在叫我。

亮声在问:你怎么了?罗克道:如果出现许多这种只有复制思想的人,是不是想想也感到可怕?我一时之间无法把我想到的确切表达出来,只好重复罗克所说的最后两个字,而且不断重复:可怕,可怕,可怕……后来我回想当时的情形,他们显然不知道我真正想到了什么,只以为我同意罗克的想法。

而事实上我想到的和罗克的说法不同。

罗克的说法是: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形,就十分可怕。

而我想到的是:不是如果,而是这种情形早已存在,复制思想一直在运作,其可怕程度不是十分,而是万分万万分!当时我没有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出来的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我认为这个想法建立在复制思想早已实现的这个基础上,而复制思想早已实现实在没有可能,所以我认为这是我的胡思乱想,自然不必提起。

我定了定神,又坐了下来。

罗克和亮声也没有再问我刚才神情如此惊骇的真正原因,罗克道:我们一致认为,思想复制对人类来说,害处多于好处,实在不适宜……而我们不知道杜良在离开勒曼医院之后,会不会进行大量的思想复制,我们想,阁下认识的人多,经历的事情也多,如果有机会发现有复制思想的行为,有机会见到杜良,请表达我们的意见,虽然那是绝顶伟大的发现,可是还是不要把它成为广泛的事实才好。

我听着,对勒曼医院的看法很感动,因为他们的意见,很为人类着想,复制思想,对人类来说,祸大于福!同时我又想到,如果我刚才的胡思乱想是事实,那么勒曼医院的忠告,实在来得太迟了――迟了几千年!因为我根据历史事实来想像,如果不是人类早已受复制思想的指挥,根本就不会出现皇帝这样的东西――亿万人一起向皇帝这东西高叫万岁、万万岁的时候,那些人不正是在受复制思想的指挥吗?看看人类的历史,就可以发现有无数大批人盲目行动的事实,这些人的行动,完全看不出有他们个人的意志在,而是完全根据复制思想在行动,是由一个思想在指挥!我确然很想见一见杜良,杜良既然实现了思想复制,在这方面应该有广泛和深刻的联想,可以和他讨论古今中外历史上那么多亿万人盲从的现象,是不是复制思想在作怪。

当时我点头答应:如果有遇到杜良的机会,我一定转达勒曼医院的意见。

亮声补道:也可以利用一切机会,向人类宣扬思想复制这回事会是一个大祸害!我苦笑:宣扬……会有用吗?如果人类早已只有复制思想的话!我相信亮声当时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后来证明果然没有),所以没有特别的反应。

他只是说:我们认为情况严重,所以才请你来,刚才你说有事情要问我们?我吸了一口气,这才从紊乱的思绪中,又想起金女士和小翠的事情来。

我想了一想,把事情尽量简单化,提出了问题:一个女性地球人,丈夫证实绝对没有生育能力,她又绝对没有对丈夫不忠,然而却怀孕生女,是什么原因?各人的第一个反应,都觉得好笑,亮声道:这位女性地球人在说谎!我摇头:不是说谎――请给我别的回答。

亮声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一个看来年纪很轻的人却有别的回答,他道:其实也很简单,将一枚受精卵殖人子宫,就会出现你所说的情形。

我不禁苦笑――这是最普通的人工授孕方法,我当然知道,何劳勒曼医院的高人来指点!问题是在于金女士根本没有进行过这种人工授孕的手术!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那人笑道:如果有特殊的仪器,不必进行手术,只需要注射――普通打针一样,在三十秒之内,就可以完成。

我还是摇头:即使是三秒钟,有人向她的腹部进行注射,她也应该知道吧!那人可能来到地球不多久,所以应对不是很流利,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神情尴尬。

亮声替他解围:难道这位女性地球人就没有极短暂失去知觉的时候?亮声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氨地一声,叫了起来:金女士有一小时被麻醉的经历,在这一小时之内,如果有人向她进行那种注射,她在醒过来之后,当然完全无法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虽然接下来的问题很多,像:谁会这样做?这样做目的何在?等等,但总是在一个完全无法解答的问题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疾声问:要什么样的特殊仪器?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极短时间内做到这件事?首先说话的那人摊了摊手:其实所谓特殊仪器也很简单,只不过是长约三十公分的注射针,当然要有相当的医学训练――我们这里每一人都可以轻松地做到。

刹那之间我思潮翻涌,想到金女士那次在动手术的时候,如果有人要做这件事,真是太容易了。

虽然我不明白开这种玩笑有什么目的,可是时间上却如此巧合,金女士随即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在转念,亮声道:还有什么问题?我一面摇头,一面想到,替金女士动那次手术的医生,肯定是关键人物――就算他自己不下手,在手术室中,别人下手,他也应该知情。

我曾经要白素去找那位姓霍叫建平的医生,这位医生相当出名,在报上还经常可以看到他从事社会活动的消息。

我相信找到了他,一定可以使整件事有发展。

当下亮声和罗克送我回去,在飞机上,罗克一直忿忿不平,责怪杜良有了这样重大的发现而不公开,不和他分享。

我安慰他道:你不必太在意,复制思想可能根本不是杜良的创作,而是存在已久的了!看罗克的神情,以为我是在说梦话,我也无可奈何,因为我自己也还只有初步的朦胧设想,当然无法向他作进一步的解释。

反而是亮声,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若有所思,不过神情也很茫然,显然他也不能具体想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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