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哼着小调,愉快地在山道上走着。
他觉得已经将孙山捉弄够了,该走了,再换个地方捉弄他的其他朋友去。
这是一条幽静的山道。
太阳暖洋洋地在头上,溪水活泼泼地在脚边,苏三觉得心情很不错。
不远处传来了砍毛竹的声音,很响很脆很带劲儿。
苏三看见,前面地上就有一大堆砍好的毛竹。
这里的毛竹很多,一山一山的,散发着浓郁的竹香。
隐隐约约地,苏三在竹香中分辨出了酒香。
一只酒葫芦就放在那堆毛竹边,和一个陶罐、一个瓷碗以及两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放在一起。
苏三的眼睛很好,连补丁的针脚都看得清。
他知道那是砍竹人休息的地方,而现在砍竹人正在勤奋地工作着。
苏三低低一笑,轻手轻脚摸了过去。
脚下突然一松。
苏三心知不妙,想要闪开,但已经晚了。
放在地上的一根毛竹的竹梢激射而起,弹向空中。
竹梢上拴着一根铁索,铁索上系着一个大铁夹子,大铁夹子里夹着的是苏三的右脚脖子。
于是苏三被倒悬着弹上了天空。
竹子很结实,苏三要想脱身,简直比登天还难。
刚一弓腰准备去解铁夹子,竹子马上就会闪几下,让他无法得手。
好容易两手抱住了铁夹子,才发现铁索和铁夹子上都涂满了油,滑溜溜的无法下手,连竹子上都涂了油。
如果他脱不了身,时间一长,他右脚就会与腿肚子分家了。
谁这么缺德,夹我干什么?来人啊——来人啊——苏三嚎叫起来。
现在只好叫那个砍毛竹的人过来了。
丢脸就丢脸,反正人家也不认识他。
但没人应,只有砍竹子的声音越响越欢畅。
苏三杀猪般嚎了起来:砍毛竹的老兄——快过来啊——你的打虎夹子夹住人啦——砍竹声停了,苏三高兴了:砍毛竹的老兄,快来救命啊!我给你钱——一百两银子行不行?山上面一个粗哑的声音叫道:不行,太少了!你要多少?一千两!现银!苏三吓了一跳:能不能减一减?那人怒吼:不行!砍竹声又响了一下。
苏三只好认了:行行行,一千两,给你现银。
他看见山上的草木不住地动,显然那人正在朝自己这边来。
不一会儿,那人出现在苏三下面,恶狠狠地叫道:你是不是想偷酒喝?苏三只好承认:是是。
再加一千两!那人很会做生意。
苏三只有认倒霉的份儿了。
还有,这是打野猪的夹子,不是打老虎的!那人还在怒吼,跳得几乎和苏三一样高。
苏三这才发现,那人面上身上血迹斑斑,一时倒怔住了:老兄,你怎么了?那人一蹦三尺高:老子是孙山!苏三大吃一惊,细看之下,不是孙山,又是何人?孙山,你狗日的开什么玩笑,快把老子放下来!苏三一下气疯了。
平时只有苏三捉弄孙山,谁知道这傻不叽叽的孙山今天却让苏三吃了这么个大亏,现了这么个大眼,你说苏三能不生气么?孙山抹抹面上的血,气呼呼地道:你害得老子差点丢了命,老子自然也要让你吃点小苦。
放心,死不了你。
苏三直挣:快放人!不放不放,孙山大叫道,就是不放!苏三没办法,只好讲理:孙山,老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还有脸问?孙山火气更大了,你说你是不是告诉过我,说你跟那个小美人儿有一手?苏三有些恍然,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那又怎样?怎样?嘿嘿,那小美人儿就是‘凤剑’李青青,想你必是知道的吧?苏三有些傻眼了:我不晓得。
但即使是李青青,又能奈你何?她根本不会是你的对手的。
他这一捧,孙山心气稍平:李青青有什么可怕的,张辟邪可就狠了。
老子这身伤,就是他的杰作。
张辟邪?苏三更惊讶了,我说孙山,你怎跟他干起来了?孙山火又上来了:还不是因为你!怎么是因为我?苏三更莫明其妙了。
一时倒忘了自己还吊着晃悠呢。
孙山愤愤地道:老子看见他们亲亲热热地手拉手在大街上走,有说有笑的,一时气不过。
李青青不是跟你有一手么?那她干吗又和张辟邪勾勾搭搭的?所以老子对张辟邪说,李青青给他戴绿帽子了。
苏三一怔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口气上不来,又咳了起来。
你还笑!孙山气得直转,都是你狗日的不好,害得老子受罪!苏三咳了好一会儿,才笑问道:所以张辟邪要杀你?你知道了还问什么?孙山暴跳如雷:老子是好心没好报。
还有那个李青青,一会儿要杀我灭口,一会儿又要畏罪自杀。
烦人!苏三不笑了:真的?孙山气急败坏:你当老子像你,那么喜欢骗人?快放我下来*苏三急了,那个小美人儿要出事了,咱们快去救他。
孙山心里酸溜溜的:要救你去救,关我什么事?是你跟人家有一手,又不是我孙山。
孙山,人命关天!人家的命是命,我孙山的命就不是命?是猪肉,等人下刀子割?孙山干脆坐到地上不动了。
孙山,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和她有什么,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那是我胡说的。
这会子张辟邪一定怀疑她不清不白了,李青青保不准真会自尽的。
不关我的事,孙山有气无力地道:你小子骗人,让老子顶缸!实际上他心里后悔死了。
孙山,放开我,求你了,苏三告饶了。
孙山一跃而起,身子在空中掠了一个圆弧,砍刀扫断了铁索。
苏三落下地,扯开夹子,顾不得脚痛,望镇子方向便跑,跑了几步,回头叫道:一起去。
孙山怒道:老子不爱跟你活受罪,要回家养伤去。
苏三有些古怪地看着他,哈哈一笑:很好,很好。
孙山,好人有好报,你会幸福的,我保证。
报报报,报个屁!孙山吼道:老子身上的伤,就是好报!孙山实在是羞愧之极,简直可以用无地自容四个字来形容。
因为他当了一次坏人,一个很坏很可耻的人,干了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
他以前经常咒骂世上没一个好人,但这次自己却成了一个大坏蛋了。
他已记不起自己说出她给你戴绿帽子了那句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当时是真的想说出来,倒不是想伤害张辟邪,而是好意提醒他不要上女人的当。
因为他竟然信了苏三的话,认为李青青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说,孙山能不感到十二分羞愧么?孙山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不住地拍脑袋:你真混蛋,真混蛋!孙山——你他妈的混蛋——他扯起嗓子吼了起来,连吼三遍,心里才觉得好过了些,伤口也不那么痛了。
谁能有如此感人的自责精神?老夫倒想见识见识。
破庙外有人在说话。
孙山吓得跳了起来:你是谁?老夫阳春。
孙山又是一个哆嗦:阳春?不错。
看来孙小哥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个气宇轩昂的华服老人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孙山见他面色红润,双目湛然,头角峥嵘。
尤其是他左手有六个指头,便知他确实是阳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六指神君阳春。
对于很多江湖朋友来说,阳春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他。
传说中的阳春,武功卓绝,精擅用毒,杀人于谈笑之间,是个温文尔雅的魔鬼。
传说中的阳春,相貌堂堂,气度非凡,很善于保养自己,姬妾成群,前呼后拥。
传说中的阳春,是天南七圣教的护法,又是教主的丈夫。
但后来阳春伙同另外一个女魔头要篡位,也不知成功没有,反正据说阳春现在仍然只是护法。
传说中的阳春,左手六指。
孙山吁了口气:果然是六指神君。
阳先生,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阳春呵呵一笑:路过。
怕不是吧?孙山也笑,六指神君向来是不轻易走动的人,这次到歙州来,若说是闲逛逛,恐怕只是托辞。
阳春眯起眼睛:确实只是路过。
怎么,孙少侠不欢迎么?孙山马上变脸:我不是什么少侠,我有名字。
我叫孙山,孙子的孙,山沟的山。
阳春宽厚地笑笑:好吧,孙山。
阳春,叫我干什么?阳春一怔,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小子有点不正常,老夫也就不计较这些口头上的得失了。
孙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阳先生这次是单身一人行动么?什么意思?阳春还是在微笑,但笑得有些勉强。
我听说你从前三次北上,总是姬妾成群,仆从如云啊。
孙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阳春笑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老夫不想惊动江湖上的朋友。
再说,本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是老来无事,动动筋骨。
孙山一针见血地道:托辞。
那么你以为老夫是来干什么的呢?阳春的目光更慈祥更温厚,简直会让人想起老爷爷一类的形象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孙山不高兴了: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唔,看不出,你的脾气竟然还很不好,而且你也不是很聪明。
阳春轻轻拍拍手,不知从哪里转出一个仆从打扮的中年大汉,双手捧着一个锦墩,恭恭敬敬地朝阳春躬身,将锦墩放到地上,又逼着手慢慢从大门口退了出去。
阳春笑嘻嘻地一撩长袍下摆,斯斯文文地坐了上去。
孙山看得直发楞:看来你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什么叫做有备而来呢?你的仆人们大约是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如果你有什么敌人的话,欺负你单身一人,那就上大当了。
孙山反倒给阳春解释起来了。
你小子是越来越笨了。
阳春讽刺地大笑起来,最可笑的是你偏偏还自以为聪明。
孙山火了:阳春,你少挖苦人。
老子是笨,是自作聪明,但是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这是我的家,你要没事,赶紧滚出去。
阳春微笑摇头:这分明是一座观音庵,当地众人集资修建的。
你以庵为家,已经犯了天条,你反倒数落起老夫的错处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是破庙,没有香火!孙山气得跺起脚来。
那也是庙,不是你的家!阳春有趣地看着孙山因理屈词穷而气呼呼的模样,又笑着说道:好吧,咱们先不谈这个。
你肚子饿不饿?饿!孙山大吼。
想不想喝两杯?想!孙山的拳头都攥得发白了,恨不能给阳春那张笑咪咪的脸狠狠来一下子。
阳春又拍拍手,孙山眼前顿时亮了,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十几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出现在他眼前,孙山耳中听着莺歌燕啼,鼻中闻着粉香酒香,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美人儿们来来住住,轻盈曼妙。
转眼之间一桌丰盛的酒席就摆在庙中了。
碗是玉碗,杯是银杯,酒是陈年女儿红,菜是山珍海味,孙山不得不佩服阳春。
人家实在是太会享受了,而且还很有高贵的气度,让孙山干生气想不出办法来报复。
阳春抱歉似地道:旅途仓促,一时之间难以周全,真是不好意思。
孙山你是客……我是主人。
孙山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这是我的家。
可在这个酒席上,应是老夫当主人。
阳春延手相邀:请坐请坐,实际上吃饭就是吃饭,喝汤就是喝汤,坐下就吃,何必分什么主客呢?是你要分的,不是我。
孙山一屁股坐下来,端起酒杯,仔细看了看杯中的酒,又凑到鼻子底下猛嗅。
阳春举起酒杯,微笑道:孙山,我阳春要杀你,实在用不看毒药一类的玩意儿。
小心无大错。
孙山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还是老着脸从一个美人儿鬓边拔下一根银钗,在每个菜碗里刺了又刺。
桌边的十几个美人儿都有些愤愤不平地盯着他。
孙山抬头,一梗脖子一瞪眼:你们朝我瞪眼干什么?莫不是‘自古嫦娥爱少年’,你们不想跟阳春了,跑来跟我孙山这个小……小黑脸么?他是黑脸,所以小白脸三个字,终究还是不好意思往自己身上安。
美人儿们先是一怔,然后都咯咯娇笑起来。
阳春也失笑:老夫还是第一次听人用‘小黑脸’三字来形容自己,看来你的确是个勇于自我批评的年轻人。
他突然不笑了,沉声道:老弟是不是怪老夫对她们管教不严,失了礼数?美人儿们的笑容马上就冻僵了。
阳春虽然以风流名动天下,但他杀起美人来,也是同样有名的。
五年前,阳春游君山,一名小妾对老友无礼,竟被他拎着双脚浸进洞庭湖水里,一直到死。
那老友惊得面无人色,阳春却一手拎人,一手端杯,神态自若。
据说二十多年前,阳春游天山,同行的二十五名姬妾,被他杀了十六人。
你想想众美人儿能不恐惧么?孙山忙道:阳春,她们的确对我很无礼,但是你作为她们的主人,当然应该将她们交给我发落。
怎么样?阳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
转向众姬,冷冷道:从现在起,你们就不是我的人了,这是你们的新主人孙山。
孙山一愣神间,十几个美人儿都已向他盈盈拜倒:新主人好!平白无故捞了十几个美人儿,孙山自然喜得无可不可的:请起请起,免礼平身。
我说阳春,你这可让我太不好意思了,这么多的美人儿,一个我还能对付,两个我就承受不了。
再说,你自己怎么办?阳春乐呵呵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好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孙山生怕阳春反悔,连忙应下来,又笑着喝道:你们还不快给阳春斟酒!于是众美人儿分成两拨服侍。
孙山刚喝了半蛊酒,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说阳春,好象该你说点什么了吧?说点什么?阳春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孙山指指身边的美人们:她们应该很贵很贵是不是?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呢。
阳春失笑:你以为老夫如此小气?小人之心,小人之心*你当你是君子?孙山反唇相讥:你当你是好人?天下没一个好人,……有一个,只有一个!阳春好笑地道:是你?不是,孙山有些沮丧地摇摇头,老子是混蛋,不是好人。
哦?阳春动容:那个好人是谁,值得你如此赞赏?孙山一本正经地道:本地第一号大好人,郝孝廉郝正仁。
阳春微微一惊:郝正仁?这个名字似乎老夫不陌生。
不过,你何以知道他是好人呢?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就知道了。
他自己有六十多岁了,家里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娘,他自己亲自服侍老人家,家里一个仆人都没有。
就这些?阳春淡淡一笑。
这些还不够么?孙山气愤了,嚷嚷起来:如果这件事还不能说明他是好人,那么谁是好人?阳春苦笑:也许郝正仁是个好人,但并非本地第一号大好人,也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好人。
天下没有好人了,我知道,我亲自试过!孙山气势汹汹地把自己和苏三打赌的事说了出来,力证己是。
阳春讽刺地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众美人儿也都想笑而不敢笑,有的干脆咬着柔唇扭过脸去。
谁也没料到孙山竟是个如此天真可爱的大活宝。
孙山大义凛然地瞪着阳春:你还有什么可反驳的?阳春止住笑:老弟,让我一件一件分析给你听。
你说那天你投江的时候,桥上有数百人,对不对?不错,可他们一个都没有下去救我。
孙山愤愤不平地喝了一口酒。
那么,这个镇子总共才多少人,歙州有多少人,天下又有多少人?你认为没下水救你的不是好人,也不过区区百数,难道整个歙州,全天下就没有人会下水救人么?孙山一怔:你少玩虚的,话谁不会说?阳春微笑:那么好吧,说点不虚的。
咱们就针对这几百人来分析吧,就算是二百人吧,……不止,足有二百五。
孙山连忙更正。
阳春一哂:好吧,二百五就二百五,那么,一共是二百五十人了。
孙山,你希望不希望下水救你的是个女人?什么话,老子会要女人救?孙山很不高兴。
那么,二百五十人中,就算有五十个女人吧,这五十个女人就未必不是好人,对不对?孙山不为所动:我说的是男人。
谁没事跟婆娘们一般见识?那么我再问你,桥上二百个男人中,有老有少,你希望不希望为救你而跳进滔滔的江水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或是六七岁、八九岁、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呢?当然不会。
孙山隐隐觉得自己好象上了大当了,但嘴皮子还是很硬,我是指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人。
二百个男人中,大约总有一半是老人与小孩子,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说,有一百五十人不在你说的‘不是好人’之列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孙山无可奈何地发脾气。
现在只剩下一百个男人年纪在二十到四十之间,他们本应该下水救你的,但你认为他们中间,不会水的有多少呢?总有三成吧这样,就只剩下七十个人了……孙山翻起了白眼。
这七十个人中,难免有生病的、醉酒的、刚被狗咬伤不能见水的、家里有拖累的,这些,总计不会少于五十人,咱们就算是五十人吧,那么,就只剩下二十人了,……孙山气极:对,还有二十个坏人。
你再往下编,想办法把他们说成好人!阳春点头正色道:这二十个人大约都和你孙山相熟,知道你水性好,不会被淹死,当然不会下水救你了。
孙山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哼?你就那么盼我死?阳春讪笑道:当然你不会死,我何必咒你死呢?合着我投江是该死,他们不救倒是有理?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孙山气得疯狗一般乱嚷嚷。
孙山,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投江自尽是假,天理昭然,你又怎能怪罪不去救你的人呢?孙山呆住了,抓抓头发,揉揉鼻子,好半天说不出话,人也脱力似地坐了下来。
反正是我倒霉,妈妈的……阳春含笑道:我看咱们还是不谈这些,喝酒吧!孙山一瞪眼睛又想发火,又楞生生地忍住了。
喝酒就喝酒,难道老子还怕你毒死我不成?谁碰到孙山这种人都没办法,只有苦笑的份儿。
阳春也只有苦笑着摇摇头:拿你没办法。
喂,孙山,你身上好象有不少伤?孙山气哼哼地道:不是好象,是真有。
怎么回事?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孙山就伤透了心。
他的脸一下通红,期期艾艾地道:没……没什么。
阳春啜了口酒:好象是剑伤。
孙山一拍桌子:你别总‘好象’好不好?阳春笑了:也许这些伤口就是你刚才自称混蛋的原因吧?孙山瞪瞪眼睛,但很快又泄了气:阳春,老子算是服你了,你是真他妈的聪明,聪明极了。
你猜得完全正确,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了。
阳春目光闪烁不定:那想必又是个动人的故事,我很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