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9恩仇系列_公侯将相录 > 第 五 章 有幸邂逅方两度

第 五 章 有幸邂逅方两度

2025-03-30 07:27:40

辛维正回答一声请便,举步径向斜对面那家饭馆走去。

这时饭馆里,连杨姓汉子在内一共仅有三位客人。

辛维正走进去,杨姓汉子如获至宝般,急忙离座,抱拳笑迎道:老弟好,请坐,请坐。

辛维正现在是见怪不怪了。

驻足抬头问道:阁下何事相召?汉子笑容可亲地道:来来,坐定后,慢慢谈――唉,就是这些苍蝇讨厌!嘶嘶!得,得!汉子脸朝外,右臂一曲,自肩上向背后弹出两缕指风,两只红头苍蝇,顿给打人泥壁中。

音响清脆,如雨滴巴蕉!辛维正看在眼里,心底止不住暗暗吃惊。

他虽明知这是汉子有意炫露,但是,这一手盲目弹蝇,的确精绝异常,至少他们三兄弟,无论如何办不到!非但他们师兄弟三人无法办到,就是三卿或将相,能否到达这等境界,也许都成疑问。

辛维正这时诚心叫对方心里窝囊窝囊,脸孔微微一偏,只当没有看见,漫然接着道:嗯,这儿苍蝇是不少!汉子竟毫不以用心落空为意,继续笑着招呼道:来来来,老弟就请这边坐,凳子还干净。

这几天过往的人多,生意好,饭菜都是预先叫下来的,若是这会儿来,抱歉,恐怕连一片锅巴都买不到!辛维正淡淡说道:在下吃过了。

汉子一愣,忙又笑道:就算吃过了,坐下谈谈也不妨。

辛维正坐下后,抬脸问道:尊驾认为在下目前正有着性命之忧,同时又一再邀晤在下,这意思是否表示:在下必须时常跟尊驾在一起,方能免此一劫?汉子点点头道:也未尝不可以这样说。

辛维正接着道:换句话说,这样做,只是较佳的避灾方式之一;要是在下一定不肯这样做,也未尝不可以?汉子头一点道:是的。

辛维正静静地接着道:那么就请指点其他的途径吧!汉子筷尖一划道:很简单。

辛维正道:谢谢,愈简单愈好!汉子筷子又一扬道:那就是马上回到令师身边去。

辛维正道:除此而外?汉子摇头道:‘除此’无‘而外’!辛维正侧目道:不见得吧?汉子一哦道:那么,老弟对本身目前之处境,已然是早有成算在胸了?辛维正道:非也。

汉子眨着眼皮道:那么――辛维正漫声道:套用你杨朋友一句话,这事很简单,就是生命非儿戏可比,假如在下目前真有生命之忧,而趋避之道又是如此简单时,那么,请问,这样简单一句话,你杨朋友又为什么一定要留到今天才肯说出来?所以,抱歉得很,在下对你杨朋友,此刻的想法是:如非你朋友神志欠清,以致前言不应后语,便是你朋友心怀叵测,别有所图!汉子猛然一拍桌子,叫道:哎呀,我的老弟――辛维正眼角一撩,哂然道:想不到你的这位老弟,结果并不如你杨仁兄阁下想象中那样单纯是不是?汉子摇头不已,连声唉叹道:老弟,你冤枉好人了!辛维正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事实,好人容易被冤枉,被冤枉的,十有八九是好人!阁下要不要诉诉苦?汉子苦笑道:很简单――辛维正噗嗤一笑道:阁下以前常做文章吧?汉子一怔道:此话怎讲?辛维正笑道:不然怎对某些特定词汇,有重复使用之偏好?汉子皱眉道:别说笑话了。

辛维正点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的笑话就到此为止;笑话当笑话说,倒还无所谓,如果板起面孔,满像一回事,那就连笑话的格调也够不上,而只能当作鬼话,瞎说,和天花符画了!汉子不悦道:你老弟能不能等我说完,再下结论?辛维正笑道:很简单,噢,抱歉,在下意思是想说:只要你朋友不在话中‘拐弯’,在下便保证不在你朋友说话时‘打岔’!汉子正容道:很简单――辛维正掉过脸去道:这儿的苍蝇,真是太多了点。

汉子咳了一声道:咳,你老弟只要知道一件事,就不会怪我杨某人,为什么昨天不建议你回到令师身边去了!辛维正忍笑转过脸来道:一件什么事?汉子一字字说道:什么事?就是在今天见到你老弟之前,杨某人根本不敢断定令师是否具有护徒之力!辛维正微感意外,怔了怔才道:那么,阁下现在又根据什么下的断定,相信家师必能呵护于在下呢?汉子郑重地道:希望你老弟最好别再装糊涂,杨某人刚才那一手盲目弹蝇,就是换上‘凶将’和‘煞相’他们见了,都必然为之咋舌不已,而你老弟,竟然对之视若无睹,这一点,正足以证明:此手工夫,在你老弟,显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辛维正暗忖,怪不得有些人喜欢装出一派额高过顶,对什么事都表现出满不在乎的神气,原来这种姿态,有时还真能抬高自己身份与身价哩!汉子庄容接下去道:再就你老弟之年龄,和涉世未深,这两点来推测,从而可知,你老弟若是以前见过这种武功,则展霹者除却令师,应该不会有别人!辛维正一阵黯然,心想:是的,师父他老人家也许的确具有这份能耐,甚至比这更高明;可是i那只是武功丧失以前的事。

自他进入师门,他所见到的,他老人家则几乎已经连一支剑都挥舞不动了!汉子最后注目道:所以,杨某人猜想,令师似为四伯之中某一位,如何?老弟,杨某人没有猜错吧?辛维正星目一闪,忽然反问道:阁下为何不试着先自两个猜起?汉子摇摇头道:无此可能!辛维正方待追问为什么,门口忽然响起饭馆老板的一口土四川腔道:对不起,老爷于,一搭于可以尝的东西都没得哪!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咳着道:借个地方歇歇脚,行不行?老板连忙向里让进道:这个当然可以!跟着,一名破衣老人走进店来。

进来的这位老人,看上去总在八旬以上,腰背佝偻,须眉皆白,一身衣着虽然敝旧,腰间却挂着一只精致的钢葫芦。

辛维正见老人醉眼惺忪,脚步踉跑,不禁暗暗皱眉。

他心想:这真是何苦来,年纪这么一老把,天气又是如此之热,喝酒也得选选时候啊!万一中了暑怎么办?辛维正正思忖间,老家伙头一抬,忽然睁大一双金丝眼,不胜其诧异地喷了一声,道:是阿刚么?辛维正好气又好笑,心底暗暗哼道:好,乡下人看走马灯?又来了!就像前此黄山奇算子,继而身边这名杨姓汉子,对他的两次褒奖一样,这也是第二次了:先是小虎子,现在是阿刚!不过,所不同的是,这一次辛维正却未即予辩正,他只笑了笑,同时转脸向杨姓汉子望去。

他意思是想向后者说:阁下的一套,看样子,时下还好像蛮流行嘛!可是,当他看清后者此刻的那副脸色时,他呆住了。

杨姓汉子刻下之神情,就像煞一只被猎犬逼进死角的小野兔!斗,斗不过,溜,溜不了;模样之可怜,让人侧隐。

他在脸上虽然露出一片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辛维正大感鲜奇,立即改变主意,一声不响,静观其变。

驼背老人唉了一声,顺势打横坐下,口中喃喃道: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杨姓汉子见驼背老人始终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神色更形不安,这时终于忍不住低低喊出一声:老前辈好!驼背老人张目茫然道:谁在说话?杨姓汉子苦着脸道:杨若善该死,务乞前辈大度包涵。

辛维正这会儿若不是想瞧一个结果,准会马上向杨姓汉子大加揶榆,怎么啦,阁下原来也有克星么?驼背老人循声缓缓掉过脸去,在杨姓汉子脸上反复打量了好一阵,这才哦了一下道:是杨家老弟?杨姓汉子连忙赔笑道:请前辈相信,杨若善这次绝未想到前辈也来了,否则杨某人斗胆也不敢插足其间。

驼背老人似乎全未留意杨姓汉子说了些什么,这时又咳了声道:老弟这一向可好?杨姓汉子脸色微变,期期道:不……不太好。

驼背老人缓缓接着道:每样事情都还顺遂吧?杨姓汉子脸色更白,颤声道:不……不太顺遂。

辛维正完全听糊涂了。

普通人寒喧,如一方问及:近来好?另一方,不论实际遭遇如何,回答必然都是:还好或托福之类的俗应酬客语。

哪有问好回不好,问顺遂回不顺遂的道理?还有一点,辛维正不明白的是:先前,老人不理不睬,杨姓汉子表现出来的,只是不安;如今,老人假以颜色,而且语气亦甚平和,杨姓汉子却反像灾星临头一般,这又是什么道理呢?是姓杨的这厮天生的受不得抬举,还是……辛维正念转未已,只听驼背老人又说道:老朽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咳咳……杨姓汉子抢着道:前辈的每一句话,都是使人受益无穷,若善今天能在这里遇上您老,可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您老有何见教?驼背老人嗔目道:老朽的意思是说:你老弟这副面目,似乎愈来愈丑,愈变愈讨厌,未知你老弟自己感觉如何?搔姓汉子一愣,接着忙答道:啊啊,是的,近来好多朋友也都这样说。

辛维正几乎为之喷饭。

他这尚是第一次看到世上的报应这样快,以及报应得如此痛快彻底!不过,辛维正这时亦为驼背老人暗暗提心吊胆。

因为他一时尚猜不透此老究竟是何来历,面对于杨姓汉子,他则了解得相当清楚。

就凭后者昨天掷银于,今天盲目弹蝇这两手,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位驼背老人,到底具有何等身手,才敢将这名杨姓汉子如此般不当一回事!所以,他此刻很希望这位驼背老人能来个见好就收。

千万别应上人急造反,狗急跳墙那句老话,弄到后来,自己下台不了。

可是,辛维正尽管这样担忧,事实的演变却正好相反!只见老人,面孔蓦地一沉道:我是问你老弟自己感觉如何!辛维正一颗心,不自禁突突跳动起来。

为杨姓汉子设身处地想一想,老家伙如此一再进逼,实在未免稍嫌过分了些。

别说对方只是可能在武功方面胜了一筹,即令师训徒,父责子,也该有个限度;人有人皮,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辛维正止不住更为紧张。

他发觉事态愈来愈严重,要想替了,已无可能。

驼背老人的用心太明显了,他根本就是在逼杨姓汉子翻脸动手!杨姓汉子一声不响,长身高座而起!辛维正忙将凳子向后移开少许,以便血战一旦展开时,自己好有退避余地。

岂知,杨姓汉子站起身来,竟只是为的行礼方便!只见他朝老人深打一躬,严肃地道:若善完全同意您老的看法!驼背老人解下葫芦,对着葫芦盖道:说得具体些……杨姓汉子正容接下去道:这是若善在前几天照镜子时,所发现的。

若善近年来,的确是愈长愈丑,愈变愈讨厌,在镜子中,连若善自己看了,都感觉异常不舒服!驼背老人就着葫芦口,骨啷骨嘟,边喝边问道:有否想到改善之法?杨姓汉子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若善正在筹思之中,要是实在无法可想,惟一补救之道,就是今后当尽量避免来到外间走动!驼背老人放下葫芦,点头道:很好,可以请便了!杨姓汉子离座深深一躬道:谢前辈恩典!身子一蹲,低头急急出店而去!辛维正瞧得如醉如痴,耳边忽然响起老人的声音道:说说你们走在一起的经过!辛维正一定神,摇头笑答道:对您这位老人家,小可感觉非常抱歉。

因为在下不姓杨,所以也没有一定要听您老吩咐之必要。

老人点点头,起身道:有理,再见!辛维正一啊,忙叫道:且慢!原来辛维正并非真的不愿说,他所不习惯的,只是老家伙那种命令式的语气。

而他先加拒绝,也无非是想杀杀老家伙的威风,没有料到,老家伙竟然来了个说不说便罢,走就走。

试问:他怎么能依?他今天,一肚子的谜团,一旦放走此老,又去哪里再找别人,来为他消释这层层疑云?所以,辛维正此刻打定主意,宁可暂时低头,也绝不放走这个老家伙!老人转身侧脸道:是不是又认为有此必要了?辛维正知道强顶不得,只好笑笑道:说来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了事的,您老是坐下来听?还是就这样站着听?老人哼了一声道:小赖皮一个!辛维正微笑如故道:这一手是刚刚学来的,要听故事,请坐。

要想骂人,随便。

若存其他用心,那是绝难如愿!老人哼着坐下,葫芦打开边喝边催道:要说快说,别尽噜嗦了?辛维正遂将昨日遇见刚才那名杨姓汉子,以迄今天复于此地见面之前后经过,一字不遗,和盘托出。

说完,笑着问道:您老听得还够满意吧?老人眼皮一合道:有话说话!辛维正又笑了一下道:那么,晚辈就不再客气了。

第一点,晚辈要问的,就是刚才那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紧缠不舍?老人悠然道:他已经告诉你了。

辛维正一愣道:什么时候?老人缓缓道:从昨天到现在,你们两次见面,他对你所说的,可说每一句都是实话。

辛维正张目道:真的?老人缓缓接着道:包括他姓杨,在武林中有点小小的地位,以及卿尉之流的人物,根本不在他眼里……卿尉之流人物不在眼内,还只有点小小的地位?这话怎幺说?辛维正不关心这个,却忍不住插口道:这样说来,他说我辛维正目前生命堪虑,亦属不假了?老人点头道:不假,他的全部话里,只有一个字用得不太恰当,就是他说,他跟着你,是为了救你一命的‘救’字,应读改为一个‘取’字!辛维正几乎听得跳了起来,刚刚嚷得一声,星眸一滚,忽又摇头道:不可能……老人醉眼微启道:哪点不可能?辛维正霎着跟皮道:设若如此,他为什么迟迟不下手?老人哂然道:他不想下手?嘱!这不过是你小子命不该绝罢了。

就老朽所知,他至少曾经动过你小于三次念头!辛维正骇然道:三次?怎么我……我……一次也不知道?老人微微一笑道:第一次救你的,是那位煞相之子;第二次,是老朽;第三次则是你自己!辛维正蹙眉低头道:让我来想想看,第一次……是的……那时,前后无人,贼子目露凶光,冷笑着问我为什么要代唐必达紧张,对了,即于此际,那位煞相之子突然迎面走来……且慢,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疑问。

老人扬脸问道:什么疑问?辛维正反问道:您是说,他害怕这位煞相之子?老人缓缓摆头道:老朽从未如此说过,假使要老朽补说一句,老朽将会这样说:换了煞相本人来,他也没有怕的理由!辛维正一怔道:那么――老人淡淡道:别忘了他的地位!辛维正恍然省悟,大概煞相之子认识他是谁,他怕因此会将丑事传出去!辛维正想着,继续回忆道:第二次,啊!对了!在山下露天棚中,自门口闪过的那道人影,想必就是您老!随后不久,――名年轻贼徒奔进棚来,贼子曾问贼徒看清楚没有,八成必是该贼徒发现您老正监视棚外,故尔自外面奔人警告的。

老人笑了笑,没有开口。

辛维正旋又思索着道:第三次,我自己――辛维正自语至此,忽然一咦抬头道:难道最后这一次,竟是因我未对他那一手盲目弹蝇表示惊异,致使这贼子有所顾忌不成?老人笑笑道:他一口咬定你是四伯门下,纯为探测虚实,只要你小子一否认,你小子这条命也就送定了。

辛维正不解道:贼子这样做,真是为了晚辈身上的三颗唐丹?老人笑着道:三颗嫌少了么?换个地方,就拿一颗,叫他杀上十个人,你看他干不干?辛维正双眉紧皱,摇了摇头,忽又问道:既然这厮对唐丹如此看重,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位唐家掌门人,身上必然怀有此物,那他又为何不径向那位万毒圣手唐侠下手呢?老人悠然道:因为他还没有活够!辛维正讶然道:怎么呢?老人冷笑道:唐尤两家,武功均极有限,如果投有自卫之道,早就不会延续到今天了。

辛维正又问道:那么这厮究竟是谁?老人再度旋开葫芦,口中答道:姓杨,名若善,你刚才不是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么?辛维正忙道:晚辈是问这厮来历。

老人反问道:高于‘将相’,低于‘四伯’,同时不属于‘两子’,这样一说,是否够明白了?辛维正怔了一下道:十三男中人?老人哼哼道:舍此还有什么?五爵之中,就数这一阶人数最多,人品也最杂,好人不及之小半坏人!辛维正问道:十三男中的哪一个?老人诧异道:你小于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辛维正耸肩道:知道还问?老人注目道:十三男的排号知不知道?辛维正点头道:这个当然知道。

他们依序是:仁、义、智、勇、哄、绝、奸、残、潘、驴、邓、小、闲是么?老人头一点道:就这十三道封号,你小于认为哪个字眼合他?辛维正星目微亮道:奸男?老人点点头道:算你小于会猜。

‘残’‘绝’‘驴’‘小’等四男,虽然也都不是东西,但似乎总不及姓杨的这厮可恶!辛维正切齿道:总有一天――忽又嗅了一下,注目道:您老,这么说来应该是……是……‘四伯’……四位前辈中的某一位了?老人侧目微笑道:哪一位?辛维正呐呐道:除了‘一公’,‘一侯’,其余八晶人物,称号多半不雅,晚辈实在不便出口。

老人笑道:说,没有关系,称号定出来,便是供人喊的,再难听些,都有一份荣耀在,别人想难听还想不着哩!辛维正张目期期道:‘糊涂伯’?老人听了哈哈大笑。

辛维正眨眨眼睛道:没有猜对?老人摇摇头笑道:老夫不是笑这个。

辛维正惑然道:既未猜错,何可笑之有?老人又是一阵大笑道:老夫笑的是,像老夫这样,糊里糊涂活了一辈子,有生以来,迷诗耽酒,几乎从未有过真正清醒的时候,也从未做过一件值得夸道的聪明事。

没有想到,最后在江湖上,名气却依然大得可以。

这份异数,可谓百世难期。

如今偶尔回想起来,止不住一阵快活耳!辛维正虽明知老家伙言不由衷,笑必有故,但口中仍然敷衍着道:前辈乃大智若愚,哪里会是真糊涂?老人大笑道:好!这一句马屁拍得好!不温不火,中听之至,诚不枉老夫为你小子操心一场!辛维正脸孔一红,肚里暗骂道:好个老混蛋,真是一点恭维不得!老人眼角一溜,问道:老弟想什么?不是在肚里骂人吧?辛维正心慌,忙说道:不,晚辈是在想――老人侧目悠然接着道:想什么?想一个好借口是不是?辛维正真奇怪老家伙这糊涂伯的封号,当初究竟是怎样得来的?不是么?这种人如果也说糊涂,世上还有谁能当聪明二字?---------------------------全仔之家 扫描,boyu0372 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