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飞侠就在李涛和他的四个夫人还有蔷薇的送别下离开了。
虽然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可是小飞侠没有后顾之忧,整个人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觉。
他站在船头,望着江面,一时之间竟然有种何去何从的迷悯。
船身摇晃了一下。
小飞侠脑中突然浮起了贺美丽的影子,再想到她为了放自己脱逃而挨了贺敖海一钩子,不由得心中有种过意不去的歉意。
另外她也想藉着江海盟的消息管道,看看能不能联络上楚烈等人。
于是心中有了决定,便立刻买船北上。
洞庭湖――船一进洞庭湖,小飞侠就发现到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洞庭湖中都是游船如织,而渔船如梭;现在不但看到一条游船,就是连渔船也看不见。
天冷,没有游客有话说。
天冷,没有渔家就说不过去了。
毕竟渔家靠的就是捕鱼,为了吃饭,他们不可能不洒网。
小飞侠脑子里正想着这个奇怪的现象,一艘快船已从君山的方向急速朝着自己的坐船驶来。
小飞侠吩咐船家莫慌后,便站在船头等着来船。
眨眼间那快船已到了眼前。
船上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他大声叱喝道:你是那里来的?难道不知道已经封湖了吗?封湖?小飞侠吓了一跳。
他一抱拳道:兄弟,什么叫封湖?那大汉等船靠近后,他一个纵跳上了小飞侠的大船。
他瞪起眼睛打量着小飞侠,见他手中拿着剑,便不由道:你是江湖人,难道会不知道?小飞侠摇着头笑道:愿闻其详。
没那闲工夫,我只问你是游湖呢?还是另有他事?碰了一个软钉子,小飞快并没在意。
他依旧笑道:我来找朋友。
朋友?那大汉又重新看了一眼对方,才道:这是江海盟的总舵重地,你不会不知道吧?小飞侠点头道:知道。
那么你跑来找什么朋友?还真会瞧不起人。
小飞侠心里笑着,嘴上却道:我找贺美丽。
贺美丽?突然那大汉想起贺美丽是谁,他嘎声道:你……你是说你找……你找我们大小姐?难道还有第二个叫贺美丽的人吗?不不……只有我们大小姐,阁下是哪位?能否告之大名,也好通报?一听是找贺美丽的,那大汉可不敢再怠慢了,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敢得罪任何人,却惹不起这女霸王似的贺美丽。
小飞侠。
小飞侠三个字就像三记响雷,震得那大汉险些掉到湖里。
他手一挥,接着又打出两颗黑忽忽的东西在空中。
于是天空中先爆出一朵白烟,接着两朵黄烟一左一右也相继爆出。
没多久,又是五艘快船从君山方向急速向这冲来。
远远的,小飞侠就看到中间那艘快船上站了一个女人。
那不是贺美丽还是谁?你们这联络信号还真有趣。
小飞侠闲着没事问。
那大汉像换了个人似的,必恭必敬道:这是我们特制的,原因是江面辽阔,便易互通消息。
答话间,五艘快艇己来到船前。
当贺美丽一见小飞侠玉树临风般地正对着她笑时,贺美丽简直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等确定无误后,她身形一拔,人已落在小飞侠身旁,怪叫道:是你?我的天啊!小飞侠真是你,我没眼花?我没看错吧?小飞侠笑道:的确是我,路过这里,想到了你,就过来瞧瞧顺便和你道谢一声!贺美丽那双不怎么美丽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她哽咽道:死小子,你……你让我太意外了……大小姐!小飞侠叫了一声,皱眉道:怎么?客人来了半天了,让你们盘问了半天不说,还要在这罚站吗?贺美丽一听,立刻收慑心神。
她笑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太高兴了,什么都忘了。
随着贺美丽上了君山。
小飞侠重游旧地,一样的景色,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上一回在这里是阶下囚,这一回却成了座上客。
小飞侠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么?贺美丽奇怪地问。
小飞侠道: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那大哥再见到我还会不会要我的命。
贺美丽一推小飞侠,笑着道:你放心,自从花姐姐劝过大哥后,大哥早已知道你和她的关系,他哪还敢动你!小飞侠笑着道:这么一来我就真的放心了,否则还真怕你大哥那双差点要了我小命的铁钩子。
讲到这,小飞侠不由道:你的腿伤可好了。
贺美丽不觉摸着受伤的腿部。
她叹气道:好了,也因为这一下,大哥才有了退出江山万里飘之心。
亲情总是亲情的,血浓于水啊!小飞侠多虑了。
当他来到江海盟的堂口时,贺敖海站在大门,脸上带着笑,那份诚意大老远就能感觉得到。
小伙子,你还真是稀客呐!贺敖海前嫌不计地伸出了手。
小飞侠亦微笑着把手伸了出去。
这两个人彼此握着手,全都感觉出双方是真正的没有了一丝怨隙与芥蒂。
有朋自远方来,当然免不了筵席大开。
席间小飞侠隐隐觉得贺敖海的眉宇间始终有着不明显忧郁。
在酒过三巡后,小飞侠终于忍不住问道:瓢把子,江海盟近来好像在江上的活动不多。
贺敖海脸上稍变道:是我下令的。
小飞侠又问:什么原因又要封湖呢?看到贺敖海欲言又止,小飞侠诚挚道:朋友相交,贵在交心,瓢把子何需瞒我?贺敖海身躯一震,不觉道:实不相瞒,江山万里飘已经扬言将对我采取不利的行动,所以我才下令属下停止一切活动,而有封湖的措施。
小飞侠睁大了眼睛,惊怔道:虎爷这么做是为了你退出江山万里飘的缘故?点点头,贺敖海道:也为了树立他的威名,更为了杀一儆百。
忿忿地一击双掌,小飞侠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瓢把子可有了应对之策?贺敖海苦笑着道:全力防范,尽其在我罢了。
小飞侠想了一想,道:不行,江海盟绝不能如此就让人吃掉。
贺敖海丧气道:奈何江山万里飘如今声名如日中天,势大人多。
小飞侠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十分难看了。
他当然明白一旦虎爷真的对江海盟采取了行动,那么江海盟很可能就此瓦解。
沉思了一会,小飞侠道:这件事可曾通知了楚烈和花扬雪姑娘?贺敖海摇摇头道:没有,这是我江海盟的事情。
小飞侠真诚道:瓢把子,现在不是讲面子的时候,这是一场真理对邪恶之战,我认为为了江湖的日后安宁,所有的正义之士都应该挺身而出。
所以你应该通知楚烈、还有大风会的齐大当家,他们二人此刻正到处联络武林朋友,准备汇集一股力量去抗衡虎爷的江山万里飘,这件事你没有风声吗?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贺敖海道:有这种事?唉!为了怕敌人随时来袭,我把帮众全集合起来,消息自然就不灵了。
小飞侠又道:事不宜迟,我请瓢把子立刻派人传话出去,请道上朋友通知楚烈和齐大当家。
事关江海盟的存亡,贺敖海又怎敢再做矫情?他立刻站起身,道声失陪,人就离开座位而去。
这时候小飞侠才发现贺美丽眼中有着惊惶之色。
小飞侠不由问道:你怎么了?贺美丽哀伤道:我真是太糊涂了,帮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小飞侠安慰道:你哥哥是怕你知道后担心。
贺美丽突然激动道:你……你们要帮我哥哥,一定要帮我哥哥……小飞侠坚定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们的,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着我们和虎爷之间的血海深仇。
想起虎爷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小飞侠心头一凛,气愤得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
本来只是想利用江海盟看看能不能联络上楚烈他们,想不到江海盟竟然已经陷入了愁云惨雾中。
小飞侠当然义不容辞地留了下来。
三天后他就见到了楚烈与花扬雪风尘仆仆地赶了来,不禁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楚烈和花扬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小飞侠。
当他们知道出事的前因后果,两个人为了王飞的惨死,不觉悲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个混天鼠,想不到他卑劣到这种地步,做出这种人神共弃的事情。
楚烈一向稳重,但此刻他禁不住露出怕人的神色,咬牙切齿。
花扬雪一脸悲凄。
她轻叹道:这件事齐大当家的要知道后,恐怕会气得吐血。
交龙交虎,却怎么也想不到交上了如此一个卖友求荣的混天鼠。
小飞侠瞪目道:恨只恨当时我中了蛇毒,未能亲手宰了他替王飞报仇。
他跑不了的。
楚烈眼中的怒火极炽,冷冷道:早晚我们会要他偿命。
三个人一阵发嘘后,花扬雪突然道:我有一个想法……楚烈与小飞侠望着她同声道:什么想法?又沉思了一会,花扬雪才道:我们就在这里与虎爷决一死战。
楚烈与小飞侠相觑一眼,没有说话。
花扬雪接着道:死战早晚会发生,那么这里四面环湖,有着最好的天然屏障,只要我们计划周详,与来敌一个迎头痛击。
自己这边的伤亡当可减到最低。
楚烈想了想道:话是不错,可是虎爷一旦得知你在这里,他恐怕就不敢来了。
花扬雪道:这就需要保密了,另外制造假象,混淆他的视听。
小飞侠插口道:固然虎爷惧怕的是你,可是他还有许多死徒,一旦卯起来,恐怕我们讨不了好处吧!楚烈道:其实我们要对付的也只是虎爷一人罢了,所谓树倒猢狲散,只要虎爷一授首,剩下的人已没什么作用。
以前还有一个张百万是个头痛人物,现在连他也死了,汀山万里飘中,还有什么能人?就算有,合你我及大当家、贺瓢子之力,还有什么不能对付的。
小飞侠眼中一亮。
他兴奋道:不错,那我们可得马上采取各项措施了,以便把虎爷引来,好一举歼灭他的江山万里飘。
说到这,他眉峰一皱不觉道:可是要如何认为花姐不在这里而上钩呢?花扬雪笑道:这就得靠你那如花美眷了。
蔷薇?不错,我会偷偷赶到摇铃老人李涛那,把蔷薇化妆成我,把李涛化妆成楚烈,然后让他们在金陵一带晃荡,如此一来虎爷绝对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等着他。
小飞侠有些忧心道:可是蔷薇是个普通女人,我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她会应付不来的。
花扬雪一瞪眼道:又不是要她打架,再说有‘摇铃老人’陪着她,就算有什么,还轮得到她出手?想想不管做什么事,都免不了会有风险的,小飞快只能点头了,也不得不点头。
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狙杀虎爷最好的机会。
机会这东西是稍纵即逝,小飞侠更明白一旦错失了这个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碰上。
所有的事情全在秘密的进行。
包括花扬雪的离开和回来,以及大风会齐铁山的到来。
江海盟依旧维持着平日该有的警戒与措施,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这里已有着很大的改变。
首先这里沿着湖边已隐藏好许多上面摆满桐油的快船。
而岸边更立着让人难以防范的竹刺。
在离岸不远之地,一道道深约丈许的壕沟也已挖妥,壕沟里同样的也布满了竹刺与桐油。
看样子楚烈他们对付江山万里飘的追袭,主要的就是火攻。
起初在湖上,接着在陆上,最后才是真正的肉搏。
小飞侠在一切都布置妥当后,他就开始每天等着大战的来临。
当消息传来,果然虎爷已率领着大队人马正在大肆准备渡江的船只,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兴奋之色。
也全都有着共同的意念,那就是虎爷终于到了恶贯满盈的日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傍晚时,齐铁山走到小飞侠旁边,他眼里带着些兴奋与紧张。
小飞侠望着绚烂的夕阳。
他笑着道:这东风很快的就会吹了过来。
你看虎爷会选在什么时候攻击?齐铁山极目远眺道。
或许黎明吧,拂晓攻击是兵家常用的时刻。
听说这次敌人有二、三千人,航行在江上的船只全让他给包了,这还真是大手笔、大场面,简直像两国交兵,而不像江湖派别之争。
那又如何?兵在精,不在多;虽然江海盟只有千多之多,但加上你老哥带来的人,咱们也有对方一半的人马。
依兵家所言,渡河攻击至少要超过守方三倍的兵力才行,我们的人已超过多多了。
齐铁山怔怔地望着小飞侠。
他忽然道:你这小子,有时候我真搞不太清楚你,好像什么你都懂,连这种行军打仗的事你都在行,还真让人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小飞侠笑道:没什么,多看书而已,开卷有益嘛!楚烈和花扬雪以及贺敖海也从夕阳的那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怎么大家都来了?齐铁山见了不觉笑道。
贺敖海哈哈笑道:吃饱饭散散步,活得长命些。
楚烈亦脸带微笑道:怎么样?对面可有什么动静?摇摇头,小飞侠道:看不出来,不过偶而有几条快船来往奔行在对面江边,穿梭于船阵中。
楚烈看了一会。
他表情渐渐凝重道:看来就在这一两天了。
小飞侠道:来吧,只要他们敢来,包管他们杀羽而归,让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楚烈转头对贺敖海道:你有消息,确定虎爷还在吗?贺敖海道:在,下午还有消息传来。
怎么?你怕虎爷不敢来?楚烈点头道:他是只老狐狸,他若不来,我们就算大获全胜也没用。
望着花扬雪,齐铁山道:他只怕花姑娘一人,他想不到花姑娘在这,像这等重大的场面,他当然要坐镇指挥。
笑了笑,花扬雪道:这还得谢谢李涛带着蔷薇在金陵使的障眼法太成功了,要不然虎爷还不一定会上当。
大伙正说着话,这时候对面岸边突然有一阵一阵忽明忽暗的闪光出现。
那闪光是有人用铜镜对着太阳而向这里发出的一种暗号。
贺敖海一见,脸色大变。
他瞪着眼,语音轻颤道:敌人已经上船了,看样子马上就会采取行动,向我们攻过来了。
每个人全都一惊,随即江海盟总舵里已冲出了成千上万的帮众。
他们训练有素地各就各位,有的人跑到隐藏的快船处,掀起覆盖物,有的人来到壕沟边准备好火种。
剩下的全都持弓的持弓、拿刀枪的拿刀枪,严阵以待。
太阳下山了。
大地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而数十艘各式船只正在急速的从对岸向这里驶来。
严阵以待的人们鸦雀无声的全都凝神望着那庞大黑影接近湖心。
突然黑夜中传来一声贺敖海的暴吼:放船!于是几十艘装满桐油和油布的小小快船已缓缓的从隐藏地驶出。
每条船上一个大汉,他们挥动着双桨,把小船很快的划向敌人的船阵。
在快接近时,十几艘快船一下子突然起了大火,而船上的大汉在调整好方位后,便双桨用力一摇,人已倒栽入湖,潜游回岸边。
骤然――那十几艘大船上的人全都像遭入浇了一壶烫水在身上。
只听得狂喊、嘶吼、惨叫之声此起彼落。
隔岸观光,小飞侠这一帮人眼里全有着一抹残酷的神采,他们静静的看着已成一片火海的湖面。
看着那十几艘小船迅速地接近大船,然后再看着大船也突然起火。
****蛋,太好了,烧死那些免崽子!齐铁山狠狠地呸了一口,眼里映着火光,残酷的笑道。
望着大船上的人,救火的救火,跳水的跳水,还有的用长篙拼命顶开小船,忙得鸡飞狗跳,贺敖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恶狠狠道:这第一道菜最起码干掉对方三分之一的人,也足以杀杀他们的锐气。
战争总是残忍的。
楚烈一旁道:瓢把子,对方那些落水之人有没有生还的机会?贺敖海回道:天寒水冷,他们能不能活命,就看个人平时有没有烧香了。
闪过一丝不忍,楚烈脸上忧戚道:唉!没被烧死,就要被淹死、冻死,那些人真是想不开。
齐铁山一旁翻起怪眼道:楚兄。
你还真有怜悯之心,要知道我们现在不对他们残酷些,等一下人家拿刀对着我们时,才让人欲哭无泪哩!窘迫一笑,楚烈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为什么世上的纷争不断,人命的价值又在哪里?花扬雪轻轻一握他的手,叹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人为了保护自己,有时候就必须用非常的手段才行。
看得出来这一波火海攻击已经让来袭的敌人弄成了一片混乱。
而十数艘大船已几乎损失了一半,剩下的大船在一番整顿后,竟又朝着此处破浪而来。
贺敖海双手一挥,许多人已从岸边推着一排排前面有尖锐如箭的竹排,在四周形成了一层最佳防御工事。
而火光里,大船很快就已靠了岸。
当敌人怒吼着从船上跳了下来,潮水一般涌现时,贺敖海随手抖出一只火箭,升到了空中。
于是弓弩的机簧声不绝于耳!而密如蝗虫般的箭矢也如雨般全射向了正欲上岸的敌人。
紧接着阵叫、嘶吼、惨嚎之声已像炸弹般在敌人阵中炸了开来。
下船涉水的敌人一下子又倒下了一半。
场面是惨厉的,也是让人触目心惊的。
这时候人命如鳞蚁,已没什么区别,而鲜血早已染红了大半个江面。
不错,战争的确是残忍而又残酷的。
一波波的敌人宛如疯了般。
他们前仆后继地已冲上了岸边。
这时贺敖海带着江海盟的兄弟已退至平地。
在敌人抢滩上岸后,他静静的等着。
等着敌人在不明就理的情况下冲了过来。
果不其然――数也数不清的敌人,在撕杀的吼叫声全都跌入了壕沟里。
运气差的当场被矗立的竹箭给刺穿钉死,连气好的正想爬出,这时贺敖海脸上带着可怕的神情。
他第一个点燃起一只火把丢进了壕沟。
于是壕沟中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而那些运气好而又没死的敌人,却鬼哭神嚎般令人不敢目睹地全身着火,手舞足蹈般成了火人。
什么是人间炼狱。
这就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终于敌人在折损了大半人马后,他们已冲至江海盟的堂口。
敌踪一现,早已等待多时的江海盟好汉,以及大风会的兄弟,立刻由暗处冲了出去。
双方甫一接触,立即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已正式登场。
鬼在哭!神在嚎!日月已无光。
刀光映着剑影,人们已如疯了般,只知拼命地把面前的人给击倒在地。
血满天飞溅。
残肢断臂更四处可见。
每个人全杀红了眼睛,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的把敌人给分尸,给毙命!这幅惨烈的地狱之图,若非亲眼目睹,怎么也无法令人相信。
齐铁山混身浴血地在撂倒两名敌人后,他冲到小飞侠的身边。
看到虎爷没有?小飞侠长剑一挥,当他面前的敌人捂着肚子蹲下身时,他亦如血人般回过头。
没有,会不会在另外一边?齐铁山铁掌一震,又震飞一人。
他大声吼道:****,场面这么乱,还真不容易找到他。
看到一名江海盟的兄弟脑袋被人用利斧劈掉一半,齐铁山疯了般就冲了过去。
也只是敌人的利斧刚刚拔起,齐铁山已铁掌一击,那个人即倒了下去,倒在那名失掉半边脑袋的江海盟兄弟身上。
齐铁山嘿嘿笑着!他又冲进两组捉对厮杀的人群里,像只猛狮般,所到之处敌人不是头骨折断,就是五脏俱碎,他杀出了心火,更杀出了每个人都有潜在意识里的暴戾之气。
小飞侠长剑所及之处也是一片惨状。
他的对手往往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就已倒下。
他是专门杀人的杀手。
可是他却从来没杀过这么多人。
每杀一人,他的心就抽痛一次。
可是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因为他明白现在不多杀一人,最后自己这方就要多死一人。
这是一加一的问题,答案也永远只有一个。
所以他的剑仍旧在挥舞,在他面前的敌人也只有一个一个的倒下。
血流成河。
尸积如山。
血战已进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双方人员的死伤更是已到了数也数不清的地步。
小飞侠突然看到在远处一地,江海盟的几名兄弟在一阵白光掠过之后,全都打着转子,喷着鲜血,惨哞着倒了下去。
他眼中怒火在烧。
人已如一只大鸟般急飞过去。
他知道那里正有着一名厉害的角色,而这正是他在血战开始后一直要找的对象。
远远的,小飞侠已看清那个人正是此次点燃战火的魁首元凶--虎爷。
他心中一跳,大老远就长吼一声:纳命来……而虎爷在又撂倒两名对手后,就看到小飞侠如飞而来,他嘴角含着残酷的微笑,眼中闪着无情的精光。
虎爷亦大声笑道:原来是你,我还奇怪怎么‘江海盟’突然之间好像经过了高人指点一般。
小飞侠虎目瞪着这个人,语声悲忿道:你这恶魔,看看你的四周,那些人全为了你一己私欲,而成了你的牺牲者。
是吗?虎爷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该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
你……你真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你看不到尸积如山,也应该看到血流成河,更应该到那惨嚎悲鸣!摇摇头,虎爷冷笑道:这是什么时候了?你不觉得说这些太无聊了吗?是的,这的确不是讲理与对骂的时候。
这时候解决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让敌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小飞侠一生从来没有迫切地想杀一个人,但是他现在已失去理智般挥舞手中之剑,恨不得把对手斩成肉糜,剁成肉酱。
剑如虹,更像西天的闪电。
而虎爷手中的日月双环更如地狱来的恶魔。
是那么的狰狞,那么的可怕。
每一招、每一式全都绝不容情地对着小飞侠。
双目尽赤,小飞侠一腔怒火已使得他毫不畏惧面前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敌人。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为了许多丧命在他手下的亲朋好友。
然而武之一途,强的人永远是强。
小飞侠纵有一颗不畏死、不惧死的铁胆,却没有必杀的招数来令敌人授首就戳。
因为他所有的杀招全是虎爷所创,他的每一次攻击也全在虎爷的算计之中。
因此没多久他已陷入了苦战,而虎爷的日月双环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伤口三处。
杀气腾腾,杀机四伏。
虎爷月环刚刚掠过小飞侠的大腿,带起一抹血珠回到手上,他的日环又已飞出。
小飞侠冷汗浃背,腿上一阵炙热疼痛后,眼睛却眨也不敢眨一下地瞪着那呼啸飞来的日环。
他长剑一举,正却磕飞那只日环,这时候虎爷人已冲了过来,他的月环像一只张着大口露着撩牙的怪兽,猛袭向小飞侠的前胸要害。
小飞侠慌了。
他知道这是虎爷最厉害的一记杀招。
小飞侠有把握磕飞日环,却没有把握抵挡月环。
他有把握抵挡月环,却只有任人宰在虎爷的拳脚之下。
就在小飞侠胆寒心惊里,一条白光突然从旁飞也似的过来。
而飞舞在空中的日环一下子就让那道白光击落。
虎爷前冲的势子猛然刹住。
因为他看到那击落日环的白光正是一条令他作梦也害怕的丝带。
小飞侠松了一口气,而整个人再也站不住的坐倒在地。
他苦笑着对袅袅行近的花扬雪道:你再不来,我可就惨了。
花扬雪没理他。
她美目中有着仇恨之火,正定定地瞪视着一脸惊容的虎爷。
虎爷连退三步。
他难以置信地哑着嗓音道:怎……怎么会是你?这……这怎么可能?花扬雪面容冷峻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早已等着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你……你应该在金陵才对的……花扬雪倏地冷笑一声道:那是使你上钩而施放的烟雾。
虎爷明白了。
但是却明白的太晚了。
他恐惧着四下一望,仿佛在打着主意找退路。
然而这一望更让他惊骇莫名,差点没当场晕掉。
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血战已经停止,而更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四周已围满了一个个面容肃穆、眼中含忿的彪形大汉。
他们手里全拿着兵器,身上全带着血污,形容惨厉的让人不禁哆嗦的地方。
善恶终有报,只是迟与早。
虎爷一见到楚烈、齐铁山、以及贺敖海排开众人,来到他面前时,他就明白大势已去。
不由得他身躯一震,语音颤抖道:结……结束了?一切都……都结束了?楚烈面无表情,点点头道:不错,一切都结束了,你的人可以说全军覆没,剩下的全都弃械投降。
颓然一叹,虎爷道:一着错,满盘输,看来你们早有所备,张着网等着我来。
楚烈道:只怪你耳不聪目不明,未能掌握敌情。
现在你应该没有什么话说了,你要江湖了结,我楚烈也依你的心愿。
看了看众人一眼,虎爷弯身捡起地上的日环,有种英雄末路的表情,道:可恨我壮志未酬……酬字刚出口,虎爷的日月双环已如飞般一前一后地攻向坐在地上的小飞侠。
而他却从身上抽出一把缅刀,疯狂般冲向围在四周江海盟的帮众。
人人都在防着,但虎爷这一着却已让人大出意外。
花扬雪丝带突然弹起笔直的迎向日月双环,但她却无法拦截虎爷,毕意她不得不先顾着小飞侠。
楚烈离得远,他想拦截却不及。
而贺敖海虽比较近,可是他那是虎爷的对手?他的双钩还没钩上位置,人已打着转子飞出圈外,胸肋之处已让虎爷划出数道伤口。
因此真如一只猛虎冲入了羊群。
只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在虎爷所过之处传了开来,而一具具尸体、一截截的断肢残臂更触目心惊的四散着。
虎爷杀红了眼。
他拼命地做着困兽之斗。
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多找几个垫背的,在黄泉路上才不会显得寂寞。
散开,散开……大家把圈子拉大,不要与他抗衡……齐铁山大吼着。
楚烈亦大叫着。
他们开始在虎爷的后面拼命追赶。
同时也为这个人疯狂的行径感到悲愤填膺,气得七窍冒烟。
终于围住了。
当虎爷被花扬雪、楚烈、和齐铁山三人围傻后,他四射精光,脸上竟有着一抹残的微笑!望着这个混身血污,形如厉鬼,可恶可恨到了极点的敌人,每个人都恨不得上前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狂笑一阵,虎爷瞪着这三人道:来呀!你们一起上啊!看看我虎爷会不会皱着眉头……齐铁山早已恨透了这人,他身子一动,楚烈却对他摇了摇头。
这时候花扬雪手中丝带一扬,突然悲吼一声:还我爹娘的命来……人已如狂风般卷了过去。
虎爷笑声逐停,他手中缅刀舞起一圈光轮,飞身扑向花扬雪。
花扬雪的丝带是虎爷日月双环的克星,但是对付缅刀,却不是趁手的兵器。
于是一照面她就吃了暗亏。
只见虎爷缅刀劈、斩、撩、削,一下子已圈住了花扬雪。
而花扬雪的丝带适合远攻,在近距离里却很难发挥作用。
于是在衣衫被对方斩裂一道裂口后,她放弃了丝带。
花扬雪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巴首迎了上去。
这一来情势立即改观。
虎爷的缅刀不再挥洒自如,而一寸短,一寸险,花扬雪的匕首已险极一时地在虎爷身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虎爷这一辈子人来只流别人的血。
当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疼痛后,血已涌出。
他疯了般使出了拼命的招式,抱着与敌皆亡的把法,步步进逼。
一时之间,使得花扬雪有点难以招架。
掠阵的楚烈关心心上人的安危,他再也按掠不住,一声大叫,人已挺剑加入战圈。
虎爷腹背受敌,不忧不惧。
他缅刀翻飞如电,口中吼道:楚烈,你他****这就是江湖规矩吗?楚烈长剑一撩,挡过一记攻向自己面门的缅刀。
他双睛暴睁道:对付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根本用不到江湖规矩。
狂笑一声,虎爷一个纵跃,在人们想不到的时间里,他已来到小飞侠身旁。
缅刀像来自地狱的鬼爪,诡异恐怖之极的斩向虚脱无力、坐倒在地的小飞侠。
在惊恐的惊叫声里,小飞侠目光一凝,长剑已全力挥出。
他怎么可能让这个人得逞?暗夜里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在千钩一发中,小飞侠一剑挡住了那要命的一刀。
虎爷还想再攻,这时候花扬雪已经追来,手中匕首对准敌人的背心就扎了下去。
花扬雪已怒极,也已恨极。
所以这一下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地方,虽然她从来就不在人的背后出手。
急回身,大反扑。
虎爷已顾不得面前的小飞侠,在背后风声一起,他缅刀急切四削,虽格开了花扬雪的匕首。
但是楚烈幽灵般的一剑,他却躲不过了?------------第一王朝 OCR:72\\ 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