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好狂妄,好不令人胸中恼怒冒火!白玉龙剑眉徒地双挑,朗声喝道:阁下,你别那么大言不惭,自命不凡了,若非害怕不敌,何不干脆和我单打动手一战高下!声调一落又起,道:我看你除了会施弄诡诈卑鄙的手段,欺负女孩子的本领外,是再也没有其他的能耐了!银帝嘿嘿阴笑道:白玉龙,我已经说过了,别妄想对我使用激讽,那绝对没有用,任你怎么说,我也不会不颐身份而亲自和你动手杀你的!在白玉龙的心里,只要银帝一受激和他动手,势必先放开倩儿,那时,他师父乾坤异叟便好相机救回倩儿了。
他的算盘打得虽然甚好,奈何银帝就是不受激,一只右手也始终抓着倩儿的一只玉臂。
而倩儿,这时早已停息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啼,当然,这并不是银帝解去了那阴毒的制经截脉手法,而是倩儿已经昏厥了过去,若不是银帝正抓着她一只玉臂的话,她该已经软瘫在地上了。
银帝的不受激,白玉龙不禁有点计穷,终于忍不住厉声说道:我白玉龙发誓,今生只要有一口气在,必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银帝阴笑地道:你少发狠劲了,今天你能逃得性命以后再说吧!白玉龙冷哼了一声,未再开口,事实上他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银帝的耳边又响起金帝的传声,道:那小丫头已经昏厥过去,现在你先解开她的经脉穴道再说。
银帝略一犹豫,依言解开了倩儿的经脉穴道,传声问道:上座可是已经想好了对付之策了么?金帝道:我想来想去,觉得也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银帝问道:是什么办法?金帝道:擒人夺旗,你认为怎样?银帝微一沉吟,道:下座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是……语锋一顿又起,道:瞎老儿的护旗神功三招威力实非等闲,下座能不能接得下来尚且难说难料,惶论擒人,是以……金帝接口道:你想要我现身帮忙,是么?银帝道:上座如能和下座联手,瞎老儿决难逃出掌握!金帝轻声一笑道:你有什么把握?银帝道:虽不敢说有十分把握,最少也有八分希望!金帝道:你知道我心中怎样想么?银帝微微一怔!问道:上座难道认为连八分希望都没有么?金帝道:不错,你我联手,虽然足可搏杀当今武林任何一个绝顶高手,但是有两个人却要除外!银帝道:这瞎老儿便是其中的一个么?金帝道:瞎老儿在你我合手之下,虽然难有胜望,但是我们可也绝对奈何他不得,所以希望也只能说是对半之比!银帝想了想,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金帝接口道:目前只有这样干耗着等!银帝不由愕然一怔!道:等!等谁?金帝轻声一笑道:等一位武功高过我们的人。
银帝心时明白是谁了,但仍忍不住问道:是我义父吗?金帝道:我已经派人飞禀大帝去了。
银帝道:我义父很快会到么?金帝道:大概就快到了。
银帝话题忽地一改,问道:上座适才曾说有两个人是我们联手都奈何不得的,一个是这瞎老儿,另一个又是谁呢?金帝嘿嘿冷笑道:你还记得夺取‘日月圣心旗’是为了什么吗?银帝道:那是为了对付……语声一顿,恍有所悟地接道:是那‘玫瑰令主’么?金帝道:不错,那‘玫瑰令主’一身奇学绝功更在这瞎老儿之上,所以非‘日月圣心旗’绝难令他俯首臣服!银帝和金帝在暗中传声交谈,但场面上的气氛,则又复陷入沉寂窒人的僵局中。
乾坤异叟为人虽然冷静沉着,但久久不闻银帝开口出声,不知银帝在想什么阴毒的鬼主意,是以终于忍不住翻了翻瞽目,问道:小子,你主意想定了没有?银帝嘿嘿一声阴笑道:瞎老儿,我早就想定主意了。
乾坤异叟道:你究竟打算怎么样?银帝道:我打算怎么样,不是早就说明白了么,何必还要多问!乾坤异叟略一沉思,道:如此说,你是准备坚持到底了?银帝道:你想我会放过你种难得的好机会么?乾坤异叟倏地沉声道:小子,你真要不顾后果,宁愿溅血此谷么?银帝忽地哈哈一笑,道:瞎老儿,你应该明白,我也是个不受威胁的人!声调倏转沉冷地接道:小丫头在我手里,目前我虽然还不想要她的性命,不过,你瞎老儿如敢轻举妄动,那么就成了她的摧命阎王,要她性命的刽子手,嘿嘿……这意思你瞎老儿总不致于会不懂吧!这意思,乾坤异叟当然懂,而且更深知对方的心里,倩儿等于是对方手上的一张王牌,为了达到威胁的目的,对方不到最后关头,是决对不会伤害倩儿的性命,自毁威胁仗恃的!自然,对方在未达到目的之前,倩儿在对方手里的期中,免不了是要吃些苦头受点折磨的!乾坤异叟既然明知是理,为了倩儿的性命,他虽不会得遂尔轻举妄动,迫使对方伤害倩儿,但口头上却决不示弱的冷声一笑,道:小子,你该还记得老夫适才所说过的话,老夫决不会……不侍乾坤异叟话完,银帝立即阴笑地接口说道:瞎老儿,我记得非常清楚,为了护旗,宁愿牺牲她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决不受威胁,对么?乾坤异叟道:小子,你明白就好!银帝冷笑了笑,道:瞎老儿,话出自你口入于我耳,可是我就不信你的心肠有那么硬,在我还不想伤害她的性命之前,你老儿总不会有顾她生死的迫使我下毒手吧!这话是理,也直攻乾坤异叟的心肺,听得乾坤异叟心头不禁暗暗一震!忖想道:这小子心机不但深沉阴险狠毒,而心智之高明,也实在……他忖想未已,突闻银帝嘿嘿二声阴笑,道:瞎老儿,真正对付你的人来了!银帝话声才落,乾坤异叟已闻遥空传来一片异声。
乾坤异叟陡闻异声,不禁怔得一怔,连忙凝神倾耳静听。
异声愈来愈近,已渐见清晰,似管弦之乐,似杀伐之声,有如战鼓动地,宛若号角鸣空!乾坤异叟听得脸色神情不禁微微一变,倏然冷哼了一声,道:原来是这魔头!声调一落又起,喝问道:小子,你和那魔头是何关系?银帝冷声道:瞎老儿,谁是魔头!乾坤异叟道:七绝神君。
银帝道:我不知道,来的是我义父。
说话间,狭道谷口已转出一群人来。
最前面是八名身着粉红衫,白罗长裙曳地,个个云鬓宫装的少女,四个竖箫横笛,四个怀抱古筝琵琶。
箫苗之音悠扬,琵琶之声琤琮。
八名少女步态轻盈,若作霓裳舞,妙曼至极!随在八名少女身后的四名披发壮汉,个个赤臂露腿,长持胡笳号角昂首长鸣,声震九霄,激荡云空!再后面是十二名腰挂长剑的黄衫少年,接着是四名身着红衣,胸襟上分绣龙、虎、狮、豹,面蒙红巾,只露着灼灼如电双睛之人。
一个身着青袍,身材颀长的蒙面人,气度沉稳从容的缓步走在龙虎狮豹四大侍者之后。
他,正是那曾在登城内扬威镖局后院中,那座秘密小楼上一度现身过的——大帝。
这时,倩儿已经由昏厥中苏醒过来,只是因为软麻穴已经解开,浑身仍绵软无力!大帝身形一现,银帝右手立即一松倩儿的玉臂,将倩儿推交给黄衣六侍卫,舍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孩子儿拜见义父。
大帝微微一摆手,迈步直走到乾坤异叟对面丈外之处始停身立定。
乾坤异叟在以耳代目凝神谛听之下,对周遭十丈外的动静,可说是了如指掌,毫无差误。
是以,大帝身形甫才停立于丈外地方,乾坤异叟立即翻动着两只瞽眸,哈哈一笑,道:神君别来无恙否?大帝嘿嘿一笑道:乾坤老儿,当年一别,迄今二十余载不闻消息,老夫还只道你已经见了阎王呢,原来竟是躲在这里享福呀!乾坤异叟哈哈笑道:神君尚在,老朽怎好抢先。
语声一顿又起,道:睽别二十余载,神君的排场声势看来比以前似乎更大了呢!大帝得意地阴笑道:那里那里,除了箫苗琵琶八婢,胡筇号角四金刚仍如当年外,只不过多加了几个人略壮声势而已。
原来这大帝竟是五十年前一度搅得武林血雨腥风的一代魔头——七绝神君齐化年。
乾坤异叟眨眨瞽眸道:请恕老朽双目失明,无法详见,加了些什么人?神君可否赐告不?七绝神君齐化年轻笑了笑,道:可以,当年的‘龙虎双侍’如今加了 ‘狮豹’两个,合称‘龙虎狮豹’四侍,‘飞鹰六剑’改称‘飞鹰十二剑’,你明白了吧?乾坤异叟点点头道:老朽明白了,但不知‘狮豹’是那两位武林高人?七绝神君齐化年道:此事请恕老夫要暂时保密,不过,老夫却可以告知你他两位的武功身手,与‘龙虎双侍’决不稍差!语声一落又起,道:你老儿如果不信,少时不妨一试即知。
乾坤异叟颔首一笑,道:如此,老朽少时便就先试试他两位的身手好了。
话锋倏转,轻声一叹,道:老朽深为神君惋惜!七绝神君不由微微一怔!道:你惋惜什么?乾坤异叟眨了眨瞽眸,道:惋惜神君的为人作风气度,均皆不如以前了!七绝神君道:怎样不如从前了?老儿,你必须说出理由来!乾坤异叟道:如果老朽不想说呢?七绝神君一声冷笑道:以你乾坤老儿在武林中的身份声望,大概还不致于愿意落个胡言乱语,毁谤他人的名誉的罪名吧!乾坤异叟淡笑地道:如此,老朽不说是不行的?七绝神君道:不错,你非说不可!乾坤异叟默然刹那之后,说道:昔年神君在江湖上虽然心狠手辣绝伦,杀人无数,两手血腥,但作风行为尚不失江湖豪雄本色,可,是而今竟也效那宵小鼠辈的行经手段……七绝神君倏然截口道:老儿,老夫何时效那宵小鼠辈的行径了?乾坤异叟一声冷笑道:事实俱在,神君想不承认行么?七绝神君沉声道:什么事实俱在?乾坤异叟冷笑道:你那义子暗算偷袭老朽的孙女,持作人质威胁老夫,请问这算是什么行径?七绝神君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老夫还当是什么事实,原来竟是这个!乾坤异叟道:这难道不算事实?七绝神君淡淡地道:这虽是事实,但与老夫无关!乾坤异叟瞽目一翻,道:与你无关,这种话神君不觉有点强词夺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