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歌妓

2025-03-30 07:33:21

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讲不清,大人碰上了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有理也只好往肚子里忍忍了!何况胡永彪又是个生性喜欢小孩子的人,不由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胛道:好吧!你偏要这样叫,就由你这样叫吧!胡永彪虽然处处让步,但是东方兆荣可并不算完,小圆脸倏地一扬,又问道:湖水泡,你究竟敢是不敢和我打一架?胡永彪眼珠儿转了转,笑问道:小弟弟,你猜呢?东方兆荣做作地眨眨眼睛道:我猜你一定不敢。

胡永彪道:你怎知我一定不敢呢?东方兆荣嘻笑道:因为你一定打不过我。

胡永彪一听,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东方兆荣大眼睛突地一瞪,道:湖水泡,你笑什么,可是不相信你打不过我?胡永彪含笑摇手道:不!小弟弟,我非常非常的相信。

东方兆荣高兴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打不过我了?胡永彪点点头道:是的,小弟弟,我的确打不过你!东方兆荣道:那么你也是诚心认输了?胡永彪只得又点点头道:当然!我既然打不过你,只好认输了。

话锋一顿又起,含笑说道:小弟弟,现在你总该满意了,不找我打架比划了吧?在他以为话到此为止,该告一个段落了。

哪知东方兆荣大眼睛转了转,又道:你既然已经诚心认输,我自是不能再找你打架,不过,你却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胡永彪不禁奇怪地道:你有什么条件?东方兆荣一本正经的道:按照打架的规矩,打输了的人就必须要听打赢的人的话,对不对?这虽然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但是胡永彪却不能否认说他不对,只得点头说道:小弟弟,对,这是应该的。

东方兆荣笑了笑又道:所以现在你也要听我的话,不然你便不是真的诚心认输,我还是要和你打一架,比一比的!语声一顿,注目问道:湖水泡,你愿意答应听我的话这个条件么?胡永彪有点无可奈何的道:小弟弟,算你厉害,我答应了!东方兆荣高兴地嘻嘻一笑,紧接着又道:湖水泡,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出了口,可不能反悔不算呀!话已经被挤住了,胡永彪已说不上不算来,只好点头道:那是当然,我绝不反悔就是!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神情倏地一肃,说道:湖水泡,现在我要你立刻下楼去,怎么样?胡永彪忽然明白了,但也误会了,脸色勃然一变,喝道:好小子,原来你是……东方兆荣大眼睛倏地一瞪,沉声截口喝道:住口!湖水泡,你要是敢不听你小爷的话,小爷就要你立刻当场出丑!这时,那一直冷眼旁观的青衣人突然朗声一笑,说道:胡永彪,你上了这位小兄弟的当了,话已经被扣死了,你还是请先下楼去吧!至于规矩的问题,放心,你回头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敬候大驾就是!说着,右掌一抬,面含诡笑地朝胡永彪的肩胛上轻轻按下!他虽是轻轻按下,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是若被这一掌按在肩上,包管不出一月,胡永彪就得一命呜乎去见阎王!东方兆荣因为已得十三郎叮嘱,对青衣人早就暗中留上 了神,提高了警觉,青衣人抬掌之间,他已瞥见青衣人的掌心隐现青黑之色,他师出当代武林奇僧之门,一瞥之下已知青衣人身怀歹毒掌功,心中不由凛然一惊,急忙闪电伸手,一拉胡永彪的胳膊,故作气愤的神情说道:湖水泡,你想反悔不听话么?胡永彪被他一拉,立时身不由己的被拉得一个踉跄,斜跨出去三步,恰恰避开青衣人按下的那一掌。

胡永彪当然不会知道,这一拉使他脱去了一次死劫,心中不由怒火大冒,才要向东方兆荣发作时,突闻那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看来你倒是着实不简单得很呢!东方兆荣做作的愕然一愣,装着不解的神情问道:这位大哥,你说我什么不简单呀?青衣人阴声一笑道:小兄弟,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你何必还装糊涂呢?这一来,胡永彪不禁有点儿傻了!本来在他明白是受了东方兆荣的戏弄时,原以为东方兆荣是青衣人的同伙,及至一听二人对答的口气,这才知道不是。

因此,他心中不由暗自忖想道:这小娃儿是什么来路,干什么的?适才那一拉,竟能将我拉得斜出三步,好大的手劲……原来东方兆荣随同十三郎和贺云卿上楼时,正值全楼怪叫之声不绝,乱哄哄之际,是以他未曾注意而不知。

他忖想中,耳边突然便入一股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胡永彪,那青衣人身怀歹毒掌功,凭你胡永彪,就是来上十个八个也是白送性命,刚才要不是那一拉,恰巧让开他按向你肩胛的那一掌,你已遭了毒手了,现在,你正好乘机下台,赶快下楼去吧!胡永彪听得不由的满脸尽是惊疑之色,两只眼睛闪闪地满楼乱转,显然,他是想找出暗中传声之人来。

暗中传声之人是谁?不用说,他自然是十三郎了。

十三郎一见胡永彪两眼闪烁满楼乱转,已知心意,乃又传声说道:胡永彪,目前我还不想露面,你也别想知道我是谁了,你还是赶快趁机下台下楼去吧!胡永彪一听,心知这类武林高人大都性情很怪,他若是不想露面,你就休想见到他,同时,他心中此刻,也已悟及眼前的这个小娃儿,可能便是受了这暗中传声的武林高人指示来的。

不然,哪会有这么巧!他心念电闪,恍悟及此,遂就立即态度一变,朝东方兆荣抱拳问道:小兄弟,你能赐告你的高姓大名么?东方兆荣双眉一扬,道:你问我的姓名做什么,心中不服气么?胡永彪连忙摇头,说道:小兄弟,我胡永彪说话向来算数,话既出口,也只好认了,不过,若是连小兄弟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有点太冤了么?这话很有道理,很对。

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名叫东方兆荣。

说着挥了挥小手,接道:你既然认了,那就赶快下楼去吧!至此,胡永彪也就不再犹豫多说什么,抱拳一拱,道:好!我胡永彪就走便是。

话落,目射凶芒瞪视了青衣人一眼,迈开大步下楼而去。

东方兆荣目视胡永彪走后,正待举步返回座位时,那青衣人忽然轻咳了一声,向东方兆荣拱了拱手说道:小兄弟,谢谢你帮忙,赶走了那地痞。

东方兆荣大眼睛倏地一翻,道:你现在不怪我了么?青衣人神情有点尴尬地说道:适才那是误会。

东方兆荣轻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不误会了?青衣人讪讪地笑了笑,道:适才只是一时糊涂,以致多有得罪,尚请小兄弟多多原谅!东方兆荣人小鬼大,聪智过人,他眼珠儿一转,立时故意做出一副老气横秋之态的点了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你能知道一时糊涂的错误,为此而向我道歉,总还算勉强说得过去。

青衣人被东方兆荣这种老气横秋,像煞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得不禁面红耳赤,大感啼笑皆非!但是,他虽被说得面红耳赤,啼笑皆非,却并不因而恼怒,神情反而淡淡地笑了笑,语调温和地说道:小兄弟,我们能好好谈谈么?真是好修养、好气度!青衣人他真是好修养、好气度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以青衣人的为人性情,岂是个甘心被人如此教训的。

若在往常,只怕早已大生恼怒,出手狠狠地教训东方兆荣一顿了,然而,他为什么竟然会未生恼怒,竟然忍下了呢?是因为这酒楼上的人太多,他不好意思,拿不下脸来?是因为东方兆荣是十三四岁大的孩子,不值得他恼怒计较,是因为根本是他理屈,还是……总之,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他自己心里的问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道:当然能,但是,你想和我谈点什么呢?青衣人诡笑地说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东方兆荣微一点头,说道:我今天刚刚到此地。

青衣人道:过去来过此地么?东方兆荣道:来过一次。

青衣人道:小兄弟,你的府上是?……东方兆荣信口随便地答道:江南。

青衣人轻声一笑道:那真巧极了,我也是江南人,我们是同乡呢!东方兆荣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地暗骂道:活见你的大头鬼,谁和你是同乡了……他心里在暗骂,口里也在笑说道:这倒是真巧得很呢!你贵姓呀?青衣人道:我姓田,名季平,是珊珊姑娘的哥哥。

东方兆荣故作恍然地道:哦!原来是珊珊姑娘的哥哥,我倒失敬了。

话锋微顿,大眼睛骨碌碌地扫视了全楼的众酒客一眼,话题忽地一变,接说道:田大哥,大家都在等着聆听珊珊姑娘的妙曲呢!我们别只顾闲谈了,你还是先招呼珊珊姑娘清歌一曲吧!这番话,只听得全楼酒客莫不频频颔首,暗赞东方兆荣不但聪明刁钻可爱,而且深识大体,令人生佩。

田季平闻言,明白东方兆荣不愿和他多谈下去,他心念一转,立时颔首一笑,道:小兄弟说的也是,我们回头再谈,待会儿由我作东,请小兄弟和你那两位朋友一齐赏光。

东方兆荣笑了笑,未答应,也未拒绝,转身走回贺云卿身旁坐下。

☆☆   ☆☆   ☆☆帷幔内又响起了一阵悠扬的丝竹声,田季平这时退入了帷幔后面。

片刻之后,帷幔掀处,满楼酒客立时全都觉得眼前一亮,那清丽若仙的珊珊姑娘,已悄生生地玉立在帷幔之前。

瓜子脸儿,黛眉,美目,瑶鼻,樱唇,肤如凝脂,身穿一袭雪白罗衣,比那九天玄女、瑶池仙子,尤要美胜三分。

东方兆荣一见,不禁脱口赞道:这珊珊姑娘生得真美!话声出口,忽然警觉有点什么不对,连忙转向贺云卿嘻嘻一笑,道:可惜,就是太柔弱了些,未免有点儿美中不足,对么?贺哥哥。

奇怪!这话,他为什么要对贺云卿说,而不对十三郎说?贺云卿含笑地白了东方兆荣一眼,低声道:小鬼头,你懂得什么,女人柔弱些有什么不好,这样才是男人心目中的真正的女人呢!说时目光似有意若无意地,瞥视了十三郎一眼,接道:十大哥,你说是么?十三郎笑了笑,没有开口,既未表示是,也没有表示不是,说话间,珊珊姑娘已经启朱唇,珠喉宛转地唱出了李后主的一阕蝶恋花:遥夜悠闲信步,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

朦胧澹月云来去,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歌罢,帷幔掀处,悄影有若惊鸿一瞥,入了帷幔。

倏地,满楼酒客恍如迷梦霍醒般地,爆发出了一片采声、掌声。

☆☆   ☆☆   ☆☆帷幔后面摆上了一桌酒席,主人是田季平和珊珊姑娘兄妹,被邀的客人则是十三郎和东方兆荣、贺云卿三人。

经过一番叙礼,一番客套,一番通名敬酒之后,田季平忽然哈哈一笑道:十兄大名,兄弟早已如雷贯耳,想不到今天竟然得能拜识,并为兄弟座上佳宾,实感荣幸之至!他嘴里说来似是十分轻松高兴,其实心底却是暗暗惊凛非常!十三郎淡淡地道:田兄所谓‘如雷贯耳’者,大概是那个什么‘冷面绝情’之名吧!田季平笑了笑,话题一改,说道:有个问题,兄弟甚感不解,不知十兄可予赐告不?十三郎道:田兄有何问题?田季平略一沉思,道:请问十兄为何杀那傅天勋和宋昭正二人?十三郎神色愕然一怔,道:这是谁说的?田季平道:十兄不必问是谁说的,只请赐告为何杀他们两个?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摇头,道:我没有杀他们两个。

田季平双目目光一凝,说道:十兄,你这话实在?十三郎浓眉微微一轩,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傅天勋和宋昭正是何许人,我连见都未见过,知都不知道,又和他们无仇无怨!语锋一顿即起,正容道:我十三郎乃是个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傅、宋二人如是我杀的,我绝不会不承认说没有。

田季平眼珠儿转了转,又说道:可是据说,杀傅、宋二人之人的穿着与打扮年龄,均和十兄极为相似。

十三郎道:面貌也相似么?田季平道:据说面貌没有看清楚。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那人手里也有一只蛟皮长袋么?田季平点头道:不错!那人手里正是也提着和十兄一样的蛟皮长袋。

十三郎浓眉微皱了皱,道:因此田兄就认为,我是杀傅、宋二人的凶手?田季平道:兄弟遍查江湖,尚未发现第二个身穿黑衣、手提蛟皮长袋之人。

十三郎心念电转,目光倏然一凝,问道:田兄和那傅宋二人是朋友么?田季平摇头道:毫无渊源关系。

十三郎沉声道:那么,田兄查问此事的用意是?……田季平又摇头道:十兄既然不是杀那傅、宋二人之人那就算了。

☆☆   ☆☆   ☆☆时将二更,十三郎忽然起身离座站起,朝田季平和珊珊姑娘抱拳一拱,道:今晚承蒙贤兄妹设宴款待,在下就此谢过,并就此告辞。

田季平连忙起身挽留地道:时间尚早,十兄何乃急着言去,难道是嫌兄弟……十三郎摇了摇头,接口道:田兄休要误会,我因另有事情要办,实在不便久留,只好有负田兄的盛情了。

珊珊姑娘眨眨美目,接口问道:眼下时辰已近二更,相公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呢?田季平接道:对了!时辰已近二更,是什么事情,竟然如此急着要办,十兄能见告么?十三郎星目扫视了田季平和珊珊姑娘一眼,尚未答话,珊珊姑娘竟又眨眨美目,嫣然一笑道:是有隐衷,不便告人么?十三郎忽地微微一动,淡然一笑道:姑娘这么一说,我纵有什么不便说的隐衷,倒也不好意思不说了!语音一落又起,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个小约会。

珊珊姑娘问道:什么小约会?十三郎道:有两个人约我,今夜二更时分前往城东十里地方一会!田季平问道:是两个什么人?十三郎道:还要等见面后才知。

田季平诧异地道:十兄难道尚未和对方见过面么?十三郎摇头道:没有,对方只叫店伙计传话相约。

珊珊姑娘美目一转,道:相公不觉得如此赴约有点太冒险了么?十三郎淡淡地道:在下宁愿冒险,也不愿被人视作胆小之辈!珊珊姑娘美目异采一闪,道:相公豪气凌云,实在令人衷心敬佩,不过……话锋微微一顿,注目问道:相公可记得兵家有一句俗语不?十三郎道:哪一句俗语?珊珊姑娘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时此刻,珊珊姑娘突然提起这两句俗语,其用意是什么,十三郎他怎会不懂、不明白。

他淡淡一笑,道:奈何我已经请那店伙计转了话,答应准时赴约,岂能不去!珊珊姑娘眨眨美目道:但是妾身却认为,相公在未明了对方是何许人和企图之前,实在不应该遽尔冒险赴约,同时也没有这必要。

十三郎道:姑娘说的是,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千金重一诺……不待十三郎话完,珊珊姑娘飞快地接口又道:相公的意思妾身明白,昂藏须眉,自是应该守信,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相公若然定要冒险赴约,妾身自是不敢强拦相公不去,当与家兄随同相公前往一行!缘才相识,便即如此关怀,十三郎心中不由微动道:多谢姑娘关怀,在下衷心至为感激!话锋一顿,浓眉微挑地接说道:想那城东十里地方只不过是一片荒郊,并非是什么刀山剑林,虎穴龙潭,纵是,在下又有何惧!话落,拱手一揖,转身潇洒地举步,伸手掀开帷幔,和贺云卿、东方兆荣飘然下楼而去。

☆☆   ☆☆   ☆☆田季平飞快地掀开帷幔,由一线缝隙张望着十三郎等三人的背影下楼去后,这才转身目视珊珊姑娘问道:珊珊姑娘,您看是他吗?真怪,他们既是兄妹,何以竟这等客气,不喊珊妹而称呼姑娘,实在有点怪!珊珊姑娘微一沉思,玉首轻摇了摇,道:我看他绝不可能是。

田季平道:何以见得?珊珊姑娘眨眨美目道:田香主,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香主,这田季平原来是一位香主,但是他是哪一教那一帮属下的香主呢?珊珊姑娘的这句话,问得似乎有些儿没头没脑,田季平神情不由愕然一怔,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道:属下愚笨,不明白姑娘的意思是?……敢情珊珊姑娘的身份在香主之上,比田季平还高,不然,田季平怎会自称属下。

珊珊姑娘微微一笑,道:此人一身傲骨,堪称当世奇男!田季平耳闻如是赞语,心底不禁闪过一丝妒意。

不过,他乃是个城府深沉,极具心智之人,心底虽然有着妒意,但于珊珊姑娘当面,可是丝毫没有显露形色。

因此,他眼珠儿微微一掠,一声轻哦之后,笑问道:据此,姑娘也就断定他不是?珊珊姑娘玉首一点,道:不错!凡是生具傲骨之人,必具有超人的气质,与众不同的性格,这种人,也都无一不是敢做敢当之人!语声微顿又起,接道:所以,我断定他绝不可能是,不然他绝不会不承认的!这番话,说得虽然甚是有理,但并不能说是绝对之理。

田季平沉默刹那,忽然轻声一笑,另有含意地说道:看来,姑娘对他观察得倒是十分仔细呢!珊珊姑娘慧质兰心,冰雪聪明,他这种另有含意的话,岂有个听不出来的,娇面不由倏地一红,旋忽脸色一寒,说道:田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田季平心头不禁倏然一惊,连忙赔笑道:属下并无什么意思,姑娘请莫误会!珊珊姑娘黛眉微挑了挑,道:你可是认为你话里的意思我听不出来,是么?田季平道:姑娘聪慧无比,属下怎敢!珊珊姑娘冷哼了一声,道:田季平,我警告你,以后你说话最好多小心些!田季平心中微微一凛,道:属下遵谕,以后说话自当尽量小心!他嘴里这样说着,其实心中却另有想法。

珊珊姑娘人虽聪慧,但是怎会知道田,季平只是表面恭顺,心中另有想法呢?她脸色稍霁地眨了眨美目,语音和缓地问道:我看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你看呢?田季平略一迟疑,拍马讨好地道:姑娘向有察人入微之能,既然认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那自是不会有错了,不过……语声微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他那城外之约,以姑娘看,我们要跟去看看么?珊珊姑娘反问道:在你看呢?田季平双目眨动想了想,道:属下以为,我们应该跟下去看看。

珊珊姑娘略作沉思之后,点点玉首道:好吧!我们跟去看看也好。

田季平道:要不要知会蔡标他们两个一起去?珊珊姑娘微一摆手道:不必了!☆☆   ☆☆   ☆☆夜,三更时分。

十三郎和贺云卿、东方兆荣三人,到达了岳阳城东十里的旷野地方。

四周一片静寂,冷月清辉下,一眼可以望出老远,方圆里许之内,不见一座村庄农舍。

这,正是处非常非常理想的搏战场所。

贺云卿目光一扫周围的环境,双眉微蹙地道:十大哥,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对呢!十三郎微微一怔,道:怎么不大对了?贺云卿道:怎地不见对方的人影。

十三郎笑笑道:大概是我们早来了吧!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插嘴道:十大哥,对方会不会不来了?十三郎微一沉吟,摇摇头,说道:我想大概不会吧!语声略略一顿,忽地抬手一指百丈开外的一片荒坟场,说道:走!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话落,腾身电射,当先朝着那片荒坟场掠了过去。

十三郎身形掠落坟场中,贺云卿和东方兆荣也紧跟着先后掠到,一左一右地凝立在十三郎的两边。

倏地,十三郎浓眉微挑,星目寒芒电射地,凝注着左边五丈之外的一座高大巨坟背后,朗声说道:在下已经赴约来了,诸位何必还那么小家子气,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别再躲着了,请现身出来见见真章吧!一声嘿嘿冷笑倏起,巨坟后面现身并肩走出三名身穿青袍,胸襟上绣着银星,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

三人的胸襟上虽然都绣有银星,但是银星的大小数目却各有不同,居中那老者胸襟上的银星是七颗,两旁的老者是五颗。

显然,这银星数目的多少,可能是代表着他们的身份职别与高低。

三名老者步履沉稳,一致地并肩走近十三郎对面,距离丈余之处停步立定,居中那名胸绣七颗银星的老者干咳了一声,目射冷芒地逼视着十三郎道:你就是那号称‘冷面绝情’的十三郎么?十三郎冷然一点头道:不错!阁下邀约我来此有何见教?老者嘿嘿一笑,道:和你谈谈。

十三郎道:你我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有什么可谈的?老者道:正因为是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所以才要和你谈谈。

十三郎道:阁下要和我谈什么?老者冷冷说道:就先谈谈你阁下的身世来历好了。

十三郎凝目问道:没有别的好谈的么?老者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十三郎道:这话怎么说?老者道:这话的意思,要等谈过你的身世来历之后才能决定。

十三郎星目微微一转,道:阁下,我请教你尊姓大名?老者嘿嘿一笑道:老夫的姓名不及你的身世来历重要。

语声一顿,目光倏然凝注地问道:你真的名叫十三郎么?十三郎双眉一扬,道: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的,是冒充的不成?老者道:也许没有假,也许不是冒充的,不过……语锋微顿,嘿嘿一笑,接道:这‘十三郎’三字,倒很有可能只是你的化名?十三郎淡淡地道:你以为是么?老者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老夫还清楚明白。

十三郎道:阁下,照你这么说,这世间上该是根本没有十三郎其人了。

老者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纵然有,也该不是你阁下。

十三郎心念倏然一动,道:那么阁下以为,我该是姓甚名谁呢?老者阴声一笑道:老夫以为,你该是复姓司徒双名石玉才对。

十三郎星目闪转地问道:为什么?老者道:这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十三郎道:奈何我不明白。

语声一顿又起,道:我请问,那司徒石玉他是何许人?是何出身来历?老者双目一凝,道:你真的不知道?十三郎正容摇头道:我不是司徒石玉,也确实不知道。

老者眉锋微皱了皱,道:你既然确实不知道那就算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拱手,道:如此,我就告辞失陪了。

老者突然嘿嘿一笑,道:怎么,你这就想走么?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还有什么见教?老者道:十三郎,你虽然没有承认你是司徒石玉,但是还未证明你确实不是呢!十三郎浓眉一轩道:你想要什么证明呢?老者眼珠儿转了转,道:最好的证明,便是说出你的身世来历,但是要有确实根据才行。

十三郎冷冷地道:一定非说不可么?老者微一点头道:否则,怎能证明你确实不是司徒石玉!十三郎道:我不愿说呢?老者道:那就换个问题说也可以。

十三郎道:换个什么问题说?老者道:说出你的师承门派来。

十三郎摇头道:阁下,两者我都不愿说。

老者阴声一笑道:十三郎,老夫劝你还是选择一个说明的好。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不说便怎样?老者道:不说,你今晚绝难走出这片坟场以外!十三郎浓眉一轩,道:这片坟场是龙潭还是虎穴?老者嘿嘿一笑,道:虽然不是龙潭,也不是虎穴,但是眼下却足令你溅血此地!十三郎星目寒芒闪道:就是凭你们三个?老者冷哼一声,道:另加上二十四名江湖一流高手。

十三郎淡淡地道:他们都在这四面的坟堆里躺着是么?老者脸色沉寒地道:你以为老夫是在虚声恐吓你?十三郎道:这周围五十丈以内根本没有一个活人。

老者嘿嘿一笑道:五十丈以外呢?十三郎浓眉倏轩,星目凝注地道:你是说他们都隐伏在五十丈以外?老者冷笑道:难道不可以?十三郎道:这当然可以,不过……语声微顿即起,道:我向来有个怪脾气。

老者道:什么怪脾气?十三郎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怪脾气。

老者轻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要非亲眼目睹事实绝不相信,是么?十三郎冷然颔首道:正是如此。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阁下如非虚声恐吓之言,便请叫他们现身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如何?老者道:见识过之后呢?十三郎道:见识之后,我自会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老者默然沉思了刹那,点头道:好吧!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也免得你不见棺材不掉泪!话落,倏然一扬手,一道疾箭般地火箭直升半空,爆开一朵斗大火花。

刹时顿见四面人影纷现,身如电射地自五十丈外疾掠扑来,落在周围三丈距离之处,凝神岳立,将十三郎、贺云卿和东方兆荣三人围在中央。

这些人,全都是一式黑衣劲装,黑巾包头蒙脸的。

十三郎星目略一环扫,那老者果未吹嘘,人数确是二十四名,从这些人飞掠扑来的身法上看来,也果然都是功力不差的江湖一流好手。

老者嘿嘿一笑,道:十三郎,你看清楚了没有,老夫确未虚声恐吓你吧?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阁下,你所言虽是确实不假,但是,如果我想离去,大概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你信也不信?老者脸色微变,冷笑道:十三郎,你这话不怕夜风闪了占头么?十三郎尚未开口接话,贺云卿已忍耐不住地接口沉喝道:老匹夫,你们实在无耻……老者双目突地一睁,寒芒激射地截口沉喝道:小子住口,你是什么人?也来蹚这浑水!贺云卿双眉倏然一扬,朗声道:少爷贺云卿,怎样?老者嘿嘿一声阴笑,目光忽然望着东方兆荣问道:小鬼,你呢?东方兆荣大眼睛一转,道:是你的小祖宗!老者双眼猛瞪,怒声喝道:小鬼,你活腻了么?东方兆荣嘻嘻一笑,道:老孙子,你说得一点不错,我们两个确实有一个活腻了,而且是你,不是你的小祖宗我!老者不禁被气得肚皮欲炸,胸中怒火如雷,厉声喝道:小鬼,你想找死!倏地,朝左边三丈开外的一名黑衣蒙脸人沉声说道:十二弟,去教训教训这小鬼!那名黑衣蒙脸人立时应声而动,大踏步走到十三郎三人对面八尺之处,停身立定,抬手一指东方兆荣,喝道:小鬼,你出来吧!让你叔叔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东方兆荣嘻嘻一笑,道:乖侄儿,你喊得真亲热。

说着,脚下跨前两步,大眼睛忽地一瞪,喝道:看你喊得亲热的份上,你小叔叔决定饶你一命,你出手吧!语罢,双手叉腰傲然岳立,一副目中无人之态,显然完全没有把那呼作十二弟的黑衣蒙面人放在眼内。

那神情,那样子,那股狂傲之态,直要将人的心肺气炸!那黑衣蒙面人眼见东方兆荣这等目中无人的狂傲神态,心中不由怒火上冲,嘿嘿一声狞笑,喝道:小狗,大爷今天非活劈了你不可!话未落,身形倏然前欺,探臂出掌直朝东方兆荣当胸劈去!东方兆荣嘻嘻一笑,道:好家伙,你是真要拼命呀!他嘴里在嘻笑着,身手可是丝毫不闲,身形微闪,避攻还击,右掌电出,奇快绝伦地朝黑衣蒙面人的右腕脉门砍去!黑衣蒙面人想不到,东方兆荣的身手如此灵活奇快,心头不禁悚然一惊,连忙缩掌变招。

东方兆荣似是早已料敌机先,黑衣蒙面人的招式才变,他忽地轻声一笑,一只小手掌已实实地截砍在黑衣蒙面人的腕骨上。

一声大叫,黑衣蒙面人左手捧着右腕弹身暴退八尺,身躯一个踉跄,跌倒地上,顿时昏了过去。

敢情就这一掌,他的右腕骨已被东方兆荣砍碎。

东方兆荣笑说道:断腕保命太便宜你啦!可惜,那黑衣蒙面人已经疼昏了过去,这句话根本听不到了。

为首的那老者和两名胸绣五颗银星的老者见状,心中都不禁凛然一震!十二弟的武功身手如何,他们心中都甚是有数,万想不到出手一招,竟吃了大亏,栽在对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手里。

蓦地,另一名黑衣蒙面人竟不待那名为首的老者发令,身形猛地电掠扑出,沉声怒喝道:小狗,你竟敢伤我兄弟,大爷今天非剥下你这小狗的皮来不可!此人想必是和十二弟的交情极好,是以才不待为首的老者发令而扑出。

东方兆荣口中一声冷嗤道:不敢见人的东西,少说大话,不服气尽管出手就是!黑衣蒙面人厉声大喝道:小狗,你快拿命来吧!话未落,招已发,双掌快如闪电地,猛朝东方兆荣的胸肩攻到。

东方兆荣一声冷笑,身形飘闪,两只小手掌疾挥,避招还攻。

此人的武功身手比十二弟似乎略高了少许,竟和东方兆荣走了三招,这才被东方兆荣一掌击碎左肩骨,闷哼倒退。

为首的那名老者见状,心中更加惊凛了,双目寒芒一闪,陡地沉声传令,道:十八弟,十九弟,杀!杀字声落,立有两名黑衣蒙面人飞身掠出,同时探手掣出了肩后的长剑,朝东方兆荣喝道:小狗,快亮兵刃受死!贺云卿一见对方竟欲双战东方兆荣,并且还掣出了长剑,双眉不由微挑了挑,正要把手里的黑布长袋递给东方兆荣时,但见东方兆荣却神色丝毫不变,表情仍然轻松地嘻嘻一笑,道:怎么,你两个要动家伙拼命?语声中,右手一探腰间,已飞快地拔出了一柄短刀。

短刀出鞘,顿见寒光耀眼,冷气森森地侵入肌骨生寒。

两名黑衣蒙面人——十八弟、十九弟一见,知是一柄宝刃利器,心中全都不由暗暗一凛!这时,就在十八弟、十九弟两人缓缓举起手中长剑,才待发招攻出之际,为首的那名老者突然扬声喝道:且慢动手!十八弟、十九弟闻声,手中刚举的长剑连忙同时一滞,站立原地不动。

为首的那名老者脚下忽地跨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东方兆荣道:你这短刀是哪里来的?东方兆荣大眼睛一翻,道:你管不着!老者沉声道:小娃儿,事关重大,你最好实说!东方兆荣心念倏地一动,反问道:你识得这把短刀的来历么?老者点头道:要不老夫何必问你。

东方兆荣道:是我师父给我的。

老者道:令师是哪一位高人?东方兆荣道:是佛门中人。

老者道:请问他的法号如何称呼?东方兆荣大眼睛眨动地摇头道:不知道,他老人家从未告诉过我。

这话,他显然是在说谎。

老者微一沉思,又问道:你知道这把短刀的原主人是谁么?不知道!东方兆荣摇了摇头,问道:它的原主人是谁?老者道:它的原主人是老夫的一位好友。

哦!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道:原来如此,但是这与我何关?老者道:这事虽然与你无关,但是老夫的那位好友夫妇已经双双遇害,老夫曾发誓要找出凶手,替好友报仇!东方兆荣问道:你找出了那凶手没有?老者摇头道:没有!老夫找了多年,迄今依然丝毫无所得。

东方兆荣心申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了,大眼睛一凝,问道:你可是怀疑我师父,可能是杀害令友的凶手,是么?老者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这样怀疑!十三郎突然接口说道:阁下,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不?老者目闪寒电地道: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了。

十三郎正容说道:他师父是当代佛门高僧,绝非凶手!老者嘿嘿一笑道:佛门中多的是奸恶和尚,何况此刀就是证据,你这话老夫岂会相信!十三郎双眉微轩又垂,星目转了转道:阁下可知他是什么人么?老者摇头道:老夫怎知。

十三郎陡以传声说道:他复姓东方,如此,阁下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老者双目突地一睁,精光电射地道:那么他是……十三郎连忙又传声说道:阁下说话小心,眼前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世,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是什么恶徒,我也在助他查访中,目前他年纪尚小,还不宜让他知道他的身世,免得他心中悲痛,阁下既是他的父执好友,便该就此别再多问了,如何?至此,老者已明白了一切,立时点头也传声说道:好!既是如此,老夫就暂且听信你的,不过,你必须告诉老夫,他师父是那一位佛门高僧?十三郎再次地传声说道:他是胖弥勒的衣钵弟子。

他传声一落,倏地扬声说道:他是什么人,将来你自会明白,别把问题扯远了,现在还是先了结我们的事情吧!老者既已明白了东方兆荣是他好友之子,心中也就立时消除了对十三郎的敌意。

其实,他和十三郎素不相识,既无仇又无怨、他今夜之邀约十三郎查询身世来历,乃是奉命行事。

因此,十三郎语音一落,他立即哈哈一笑道:阁下说的是,还是先了结我们的事情才正经。

语锋一顿,微一沉思,道:十三郎,你可愿答老夫另一个问题,以作今夜之约的了结。

十三郎道:另一个什么问题?老者道:听说你已由‘天香谷银旗令主’手里夺得了‘藏宝龟图’,此事实在?十三郎眨眨星目道:阁下,此问我必须实答么?老者点头道:此问你必须实答,实答之后,今夜之约便算了结,你们也就可以离去了。

十三郎目光倏然一凝,问道:我实答之言,你相信么?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老者的语气话意已经很明显,因为东方兆荣的关系,已存心放他一马,不再追问他的身世来历,他所答之言,不论实在与否,老者均会相信而就此作为了结。

然而,十三郎他虽明知老者的心意如此,但他却另有他的深意,他是在为老者的处境立场着想,用意在于掩蔽围立在四周,一众黑衣蒙面人的耳目,是以乃才故意作此多余之问。

老者乃是个年老成精的老江湖,闻问自也懂得十三郎的这种用心,遂即会心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十三郎,老夫并非三尺童子,你所答实在与否?老夫自能判断,当信则信!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我说我没有夺取那‘藏宝龟图’,你判断如何?相不相信?老者双目凝视着十三郎,略一沉思道:老夫非常愿意相信你这是实话,但是……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老夫认为,你应该有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以坚定老夫对你的信念才是。

阁下说的是。

十三郎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星目倏地一凝,道:我请问‘藏宝龟图’已为我夺得的消息,阁下是听什么人说的?老者道:这消息目下已传遍了江湖,可说是无人不知。

十三郎眨眨眼睛问道:阁下知道这消息,传出的起始来源是什么人么?老者道:据说是传自‘天香谷’弟子。

十三郎道:即所谓是‘据说’,那么我再请问是‘据’什么人说的?老者道:追魂堡少堡主罗天宏。

十三郎轻声一哦道:阁下知道那罗天宏率领堡中高手,追截‘天香谷银旗令主’之事么?老者点头道:知道。

十三郎道:也知道他为何追截她么?老者道:天香谷‘红、银、蓝、黑’四旗令主,个个皆称人间绝色,尤以‘银旗令主’为最,据说罗天宏他是为了美色,想获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阁下真以为事实真是如此?老者神情一怔,道:罗天宏那小子他难道另有……十三郎冷哼一声道:阁下,天下江湖都上了罗天宏的当了!老者道:这话怎么说?十三郎正容说道:我根本没有夺取那‘藏宝龟图’,这完全是罗天宏造的谣。

老者双目一眨,道:你是说那‘藏宝龟图’仍在那‘银旗令主’身上?十三郎道:要不他就不会率领那么多高手追截梁姑娘了,如果真是为了想获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何须那么劳师动众,凭他‘追魂堡’少堡主的身份,请人前往‘天香谷’说媒求亲,并非绝不可能无望之事。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凭追魂堡在当今武林中的地位,只要请得两位武林有地位、有名望之人,前往说媒求亲,确实并非绝不可成之事。

老者微一沉思,道:这等说来,罗天宏那小子如今该已是人财两得了?十三郎点头道:事实确是如此。

老者双目眨动地,默然了片刻,道:老夫生平说话算话,你既然确实不是司徒石玉,又确实没有夺得‘藏宝龟图’,那你就请便吧!俗话说得好:好汉打不过人多。

以眼前的人数言,是二十七对三之比,如果动手搏战,十三郎纵然所学盖世,功力罕绝天下,亦必绝难讨得了好处。

在这等情形之下,按理,老者话音一落,十三郎也即应趁风收帆,立刻和贺云卿、东方兆荣离去才是。

然而,十三郎他不但并无离去之意,并且突发惊人之语地说道:阁下,我这样一走,你回去交得了差么?此语实在大出老者意外,身躯不由猛地一震!双目突睁地瞪视着十三郎惊声道:十三郎,你?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阁下,我虽然不知你尊姓大名,但已经猜到了你的来处了!老者目露疑色地道:你真的已经猜到老夫来处了?十三郎道:阁下可是不信?老者道:老夫实在不信。

十三郎道:阁下来自‘七星宫’,可对?老者神情骇异地道:你是由何知道‘七星宫’之名的?十三郎淡淡地道:阁下,‘七星宫’已经展开了协迫武林的行动,不久即将正式公开江湖,该已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了。

语声一顿又起,凝目接道:我请问,你回去如何复命交差?老者双目转动地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实话实说。

十三郎道:贵宫主会相信吗?老者道:宫主也许有所不信,但是同行之人均可为证。

十三郎话题忽地一变,道:我想请教阁下一事,阁下愿意回答我不?老者道:如是有关本宫之事,你最好别问,问也是枉然。

十三郎道:我问的乃是有关易华隆之事,听说贵宫在寻找他,有这回事么?老者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和易华隆可是朋友?十三郎道:我和他素昧平生,从未相识。

老者道:那你问此事作甚?十三郎道:我想知道,贵宫为何寻找他。

老者精神一振,目光凝注地道:这么说,你知道易华隆现在何处了?十三郎的神情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

老者眼珠转了转,忽然哈哈一笑,道:十三郎,你如果真知道易华隆的所在,本宫因而得以找到他的话,你将可获得本宫‘七星玉令’一枚的荣宠,凭玉令走遍天下,均可受到本宫各地属下的保护、礼敬和招待。

十三郎星目异采飞闪地轻声一哦,道:我仍要先明白贵宫为何找他?老者微一犹豫,问道:易华隆的出身来历,你知道么?十三郎道:听说是昔年‘银龙’帮主易浩然之子,对不?不错!老者点头轻咳了一声,道:本宫宫主因知那易浩然之子,于昔年‘银龙帮’被毁时已遭毒手,死于当场,事隔十年后的今天,竟会再有易华隆出现,认为这必是什么江湖恶徒冒充的,可能是在意图兴风作浪,扰乱天下武林,是以才传令本宫属下弟子,去寻找易华隆,问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易浩然之子,目的动机何在?十三郎道:照此说来,贵宫宫主倒是一位仁心侠骨的当代大侠,他寻找易华隆的用心,也是完全为天下武林安宁着想的了?事实也确是如此。

老者点点头道:本宫宫主此次之正式公开露面江湖,也就是为天下武林安宁着想,意欲由峨嵋、少林为首,领袖各大门派共立一座武林王府,专为江湖人排难解纷,化敌为友,抑止血腥事件的发生。

十三郎笑了笑,星目一转,又问道:那易华隆如果是‘银龙’帮主易浩然之子,贵宫便又如何处置呢?老者摇头道:这似乎根本不可能。

十三郎道:万一可能呢?这个……老者微一沉思,乃道:老夫虽不便妄言本宫宫主之意,但却相信绝不会如何处置他的!这时,十丈开外的一座巨冢背后,突然有人阴声一笑,发话道:一点不错!他万一真是那‘银龙帮主’之子,本宫宫主不但绝不会如何处置他,只要他能接受本宫宫主的安排,并且还可帮助他重整‘银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