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更刚半。
月半圆,星斗满天。
一红、一黑、二白,四骑骏马,驼着三男一女,四个少年人,蹄声得得的出了三里店镇,往南行去。
他们,正是那红衣少女范瑶珍,易钗而弁化名侯玉的葛玉凤主仆,和那化名白强的侯大公子侯天翔。
三马并辔,范瑶珍的红马居中,白强和侯玉两匹白马则一左一右,假书僮如男黑马在后相随着。
时分距离二更尚早,自是无须纵马急行。
清冷的月辉下。
范瑶珍左顾右盼了一阵,忽然秀眉双扬,意兴飞扬地发出一声咯咯娇笑,道:世间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们二位不但穿着一身白衣,款式装束完全一样,连坐骑都是白的,又都配着银鞍银蹬,只可惜,姓不一样,一个姓白,一个姓侯,要是姓也一样的话,那就更巧了。
侯玉闻言,心中不由暗笑道:何必‘要是’呢,他本来就姓侯呀……她心中在暗笑着,口里却已笑说道:范姑娘,在下也正在这样想呢,如果白兄真是也姓侯的话,那真是太巧,也太好了!话完,竟含有深意地望着侯天翔微微一笑,道:白兄,你说是么?侯天翔点头笑笑道:是的,是的,只可惜小生不是!对于侯玉,侯天翔心中已经生起了一点警觉。
他觉得,这侯玉很奇怪,不但穿着装束和他一样,骑的也是白马,银鞍银蹬,而且还时常在用一种似乎含有深意,不同寻常的眼光看他。
如说穿着装束和白马银鞍银蹬,纯粹都是一种巧合,那么,他那似乎含意神秘的眼光,又作何解呢?……因此,他心底暗暗忖想道:这侯玉究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难道他认识我……他忖想中,忽听身后黑马上的书僮如男,接口笑说道:白公子,你年纪大概要比我家公子大些,依小的看,你就不如暂时改姓侯,做我家公子的哥哥好了!侯玉突然回首笑叱道:如男,你胡说些什么,你不怕白公子生气么?如男被叱,却眨了眨眼睛,仍然笑说道:不会的,小的只不过是随便说着开玩笑的,白公子决不会生气的。
侯玉脸色一沉道:你的胆子真越来越大了,白公子也是你开玩笑的对象么?还不赶快向白公子道歉!当然,侯玉的沉脸叱责,并不是真的。
如男心中自是也很明白,但,她却做出一副认真的神情,两腿一夹马腹,驱马上前傍近侯天翔身侧,道歉地道:白公子,你是读书人,肚大量大,如男无知,一时说错了话,你总不至于会生气,也不会见怪的,是么?侯天翔笑笑道:小管家,我不会的,你请放心好了!※※ ※※ ※※时正二更。
月光下,六条人影,身形疾如电射地飞奔入一座黑压压的树林中。
他们,正是那蒙山六恶。
树林中,侯天翔、范瑶珍、侯玉、书僮如男四人,早已先到伫立相候。
蒙山六恶身形立定,目光一扫四人,赛钟馗徐大刚嘿嘿一笑,道:四位果是信人。
话声中,左手一挥,六恶身形齐动,倏地往四面散开,将四人包围了起来。
侯天翔见状,立时大声叫道:徐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大刚道:这叫做瓮中抓鳖。
侯天翔摇摇头道:你们简直岂有此理,怎么连小生也算上了?徐大刚冷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你还想例外。
侯天翔道:小生本来就是例外,你们都是武林朋友,小生只是个读书人,和你们根本风马牛不相关。
赛诸葛梁不凡接道:阁下,我请教,你是干什么来的?侯天翔道:小生不尽已经说过了么,是来瞧热闹,也是来替你们做公正见证的。
梁不凡阴笑一笑,道:你简直是在做梦,武林决斗,会要你这种书呆子来做见证,这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范瑶珍突然朝侯天翔笑着道:白公子,你别和他们多废话,徒费唇舌了。
侯天翔固执地摇摇头道:不,我非得要和他们说说清楚不可。
话锋一转,目视梁不凡道:阁下,我请问,是小生不配做见证,还是你们根本就不想要?梁不凡道:随你怎么想都可以。
侯天翔道:但,我却要你阁下亲口回答我。
梁不凡阴笑了笑,道:往常听得人说,书呆子的脾气都很固执,看来倒真是一点不假,你既然一定要我亲口回答你,我就亲口回答你好了,免得你回头死不瞑目……语锋微顿了顿,嘿嘿一声冷笑,接道:阁下,你听清楚了,你根本不配。
侯天翔道:可有什么理由?梁不凡道:因为你不懂得武功。
侯天翔道:做见证也一定要懂得武功才配?梁不凡道:当然,并且还须要高过我们双方。
赛钟馗徐大刚嘿嘿一声狞笑,接道:小子,今夜你就认命了吧!话声一顿,凶睛一扫五个拜弟,喝道:兄弟们,亮家伙,上!只听得一阵哗啦啦!呛啷啷!连声暴响,寒光电闪中,六恶已全都各自撤出了兵刃。
两柄鬼头刀,一支剑,一柄软索锤,一条铜鞭,一对日月轮。
范瑶珍,侯玉,如男三人见状,立时也都撤出长剑,三人成品字形,将侯天翔护住,面对六恶,横剑挺立,运功凝神,蓄势以待。
情势骤现紧张。
六恶身形齐动,正待各挥兵刃攻出。
侯天翔突朝六恶双手连摇,朗声发话道:六位且慢动手,小生还有话说。
徐大刚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侯天翔道:小生另外向你们推荐一位见证人如何?徐大刚一怔道:谁?侯天翔道:小生也不知他是谁!梁不凡嘿嘿一声冷笑道:阁下,他会武功么?侯天翔点头道:当然,并且很合你阁下所言的条件。
梁不凡又是嘿嘿一声冷笑道:高过俺们?侯天翔道:必然比你们六位强。
梁不凡道:他是你的朋友?侯天翔道:如是,小生便不会不知他是谁了,梁不凡道:他现在何处?侯天翔道:就在这座树林内,阁下,你信不信?梁不凡怔了怔,嘿嘿一笑道:阁下,你见鬼了么?侯天翔正经地道:你不相信,这座树林内另外有人?梁不凡冷笑道:当然不相信,如果有人,在这周围三丈之内,绝对无法逃得过俺们兄弟的听觉的。
侯天翔笑道:如果在三丈以外呢?梁不凡不由呆了呆道:这就非俺们兄弟能力所能发现的了。
范瑶珍突然插口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侯天翔尚未答言,侯玉已微笑着接口说道:范姑娘,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范瑶珍道:你也有所发现了?侯玉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相信他的话。
梁不凡目注侯天翔问道:阁下,你是说这人隐身在三丈以外么?侯天翔道:起码要多出一倍以上。
梁不凡惊奇的道:阁下,你是怎么知道的?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小生略通先天易数之学,算出来的。
徐刚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简直是鬼话连篇。
侯天翔道:你不信?梁不凡阴声一笑,道:阁下,是真的,你就请他现身出来让俺们瞧瞧。
侯天翔笑了笑,突然朝向左方一片暗黑的密林中,朗声说道:朋友,你可以出来了。
陡闻一声祖豪的哈哈大笑暴起,现身跃出一个身形高大,肩阔腰粗,身着黑衣,脸色淡黄的中年大汉。
六恶心中不由齐都微微一凛!看这黄脸中年大汉现身跃出的轻功身手,确是一位功力高过他们兄弟一筹以上的武林高手。
六恶全都心念飞转的暗忖道:此人是谁?……赛诸葛梁不凡鼠目微转了转,口中轻咳一声,双手一抱拳,朝黄脸中年大汉拱了拱,道:请教朋友尊姓高名?黄脸中年大汉双目威武慑人,冷冷地扫视了六恶兄弟一眼,未答梁不凡问话,忽地哈哈一声大笑,向侯天翔抱拳一拱,说道:阁下实在高明令人衷心佩服,在下隐身七丈以外,竟是仍然逃不过阁下的法耳听力!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阁下如此一说,好像小生也是个身怀武功的高手了,其实,小生只是凭着先天易数的准确而已……话锋一顿,倏地转首朝身后一片暗黑的密林中朗声说道:你们二位也别躲着了,请出来吧。
两声哈哈大笑骤起,两条人影电射现身。
六恶兄弟一见,心中不禁猛然大震,脸色陡地大变!原来这现身二人竟是两个满头灰发蓬乱如麻,身着百结鹑衣,年约七旬开外,一个身材矮胖,满脸红光,一个却是骨瘦如柴,脸如黄蜡,像个痨病鬼,但是,双睛开合之间,却皆精光灼灼似电的老叫化。
侯天翔只是发觉另有两名武林高手,隐身在身后十丈以外之处,却未料想到是丐帮弟子。
是以,他一见之下,也不禁大感意外地微皱了皱眉头。
只见两个老叫化脸色神情一肃,齐朝侯天翔抱拳拱手,躬身施礼道:丐帮门下,病、酒二丐拜见公子。
在如此情形下,侯天翔不能再装下去了,只得抱拳一揖还礼道:二位老人家快请不要如此多礼。
酒丐哈哈一笑,旋又肃容道:老化子敬听公子吩咐。
侯天翔微一皱眉道:这里没有二位的事,你们二位请去办你们自己的事吧。
酒丐忽地转向病丐嘻嘻一笑,道:病鬼,公子下逐客令了,该怎么办?你说吧!病丐轻咳了一声,望着腔天翔道:公子,你这不是叫我们两个老叫化作难么?侯天翔一怔,道:在下怎么叫二位作难了?病丐正容说道:我们两个老叫化于是奉帮主命谕,特地迎候公子而来,公子却下逐客令,赶我们走,这不是叫我们作难么?这时,六恶兄弟眼见病,酒二丐对侯天翔这等恭敬的神情态度,全都不禁惊愕无比的呆住了,心中暗忖道:这姓白的白衣书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怎么连这两个近几年来,已经极少在江湖上露面的老怪物,竟然对他如此十分恭敬,而且又是奉了帮主命谕,专诚特为迎候他来的……须知病、酒二丐,乃当今丐帮中辈份最高的两位九结长老,丐帮帮主虽然统率全帮弟子,权力至高无上。
但是,对这两位长老,凡事不但均要客气礼敬三分,并且非有极重大的事故,决不敢轻易麻烦劳动他们二位。
因此,六恶兄弟眼见这等情形,心中怎的不感惊异,而想不通呢……范瑶珍姑娘,她睁大着一双明亮的秀眸,怔怔地望着侯天翔,满脸尽是一片奇诧不解之色。
假书生侯玉假书僮如男二人,她们交换地互望了一眼,同时发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那黄脸中年大汉,冷静地站在一边,脸上毫无表情,不过,他那威棱慑人的两只虎目中,却闪耀着兴奋的光彩。
他,望着侯天翔,又望望侯玉。
也许因为二人的衣着装束完全一样,目光在二人身上,转过来飘过去,似是有点好奇,但,又像是另有含意,他这种目光,只望得侯玉向他直瞪眼睛。
但是,瞪眼睛有什么用?他并不在乎,也不介意,反而朝侯玉笑笑。
侯玉似是拿他无可奈何,只好装着视若未见,赌气地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这黄脸中年大汉又是谁?他,不是别人。
他正是侯玉的哥哥,那神风铁骑旅的首领,江湖人称钢掌神力铁骨一蛟龙的葛飞鹏。
否则,如是别人,侯玉岂会对他无可奈何。
病丐这么一说,侯天翔的心中可就作了难了。
本来,他这次赴约,原想逍遥自在地只身匹马独行,沿途决不稍露武技身份,免得徒惹一些无味的麻烦。
可是,如今和病、酒二丐对了面,要想再掩藏身份已不可能。
事情至为明显不过,他二人既是奉帮主命谕特来迎候他的,不用说,此后二人定必会随行在他身侧。
他二人名满江湖,尤其是二人的那副尊相,标识显明,江湖上黑白两道中的人见了,不认识的,可说极又绝无。
因此,如由二人随行,不但太过招摇,也太易引人注目了。
但是,如果拒绝,则似乎又不太好。
此举不仅有负丐帮帮主的一番诚敬之心,也使他二人会一感到有点难堪!可是,侯天翔微一沉吟之后,便目视二人问道:如此,依二位的意思呢?病丐微微一笑道:病鬼很明白白公子的心意,是嫌我们两个老叫化跟在身边碍眼,所以,我病鬼便想了个变通的办法。
侯天翔问道:怎样变通的办法?病丐道:公子,你走你的路,我们两个只在后面跟着,没有事情,互不相关,有了事情,由老叫化服其劳,怎样?侯天翔想了想,只好点点头道:好吧,就依照你们二位的意思吧。
酒丐哈哈一笑,旋又正容向侯天翔请示道:那么,这六个小子该怎么办?请公子吩咐。
侯天翔目光一扫六恶兄弟,道:他们六个平时为人心性如何,我并不清楚,二位请酌量着办吧。
酒丐点了点头,转向六恶兄弟嘻嘻一笑,倏忽双睛一瞪,沉声喝道:你们六个都与我自绝吧!六恶兄弟全都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脸色齐皆一变!色如死灰。
丐帮病,酒二丐,生性嫉恶如仇,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极为难惹的人物。
六恶兄弟自他二人现身,心中便就在暗自嘀咕,忖想着如何逃命的方法!病,酒二丐,虽已有五六年未在江湖上露面,但,六恶兄弟都深知二人的规矩,更深知二人的武学功力高绝,此刻,千万逃不得。
逃,则更糟,那是自己找死。
不逃,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是以,赛诸葛梁不凡鼠目一转,立时嘿嘿一笑,道:老前辈,俗语有云:‘予人为善,即是予自己为善’。
俺兄弟今天纵是不是,往日可也并无多大过恶,你老人家何必……酒丐截口说道:梁不凡,你少说废话,你是想要我老人家亲自动手,还是怎样?梁不凡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老前辈,俺只求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放俺们兄弟一条生路。
酒丐一声冷笑道:没有那么便宜。
梁不凡哭丧着脸道:你老人家只管吩咐就是,俺兄弟绝对无不听命。
酒,病二丐虽都生性嫉恶如仇,但,心肠也最为慈软,闻言,微一沉吟,目光瞥视了侯天翔一眼,问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梁不凡连连摇头道:不知道,要是知道这位白公子和你们二位老人家有关系,飞们兄弟纵有天胆,也不敢冒犯他。
病丐忽然哈哈一笑道:梁不凡,江湖传言,你们六个小子,你虽然位居最末,但却以你最聪明,最能干,其他五个,也都唯你马首是瞻,言听计从,今天看来,果然一点不错,你小子也确实能言会道……话锋微微一顿,接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两个老人家的脾性,吃软不吃硬,那么,现在就由你自己说吧,受怎样的惩罚!梁不凡一听病丐这种语气,心中不由立刻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不成问题了,但,仍哭丧着脸道:如何惩罚,你老人家请吩咐好了。
病丐皱了皱眉头,转向酒丐道:酒鬼,你说怎么样?我病鬼最看不惯这种脓包样子。
酒丐皱眉沉吟不语。
范瑶珍姑娘突然说道:我有个好办法。
病丐问道:姑娘,你有什么好办法?范瑶珍明眸微转,瞟视了侯天翔一眼,道:罚他们向公子磕三十个响头,赔罪好了。
如此惩罚,实在太轻,太便宜了。
六恶兄弟不由齐都感觉大喜过望,梁不凡不待病、酒二丐点头说好,连忙抢着点头说道:多谢姑娘,俺们兄弟遵命。
说罢,朝赛钟馗徐大刚等五人一使眼色,立刻自各收起兵刃,便待向侯天翔弯膝跪下。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皱,急急摇手道:不要,不要!范瑶珍笑向道:是罚得太轻了么?侯天翔摇头道:不是,我不惯受人磕头赔罪……语音一顿,朝六恶兄弟挥挥手道:算了,你们去吧!六恶兄弟,本以为今天遇上了这两个嫉恶如仇的老叫化,能够逃得一死,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万想不到事情竟然变得如此意外地轻易简单。
因此,一时之间,全都不由愕然一怔!酒丐突然沉声说道:你们六个小于还不快谢谢公子,夹着尾巴快滚!梁不凡闻听,连忙抱拳朝侯天翔一拱,说道:多谢公子大量宽容,此情此德,俺兄弟当铭记在心,日后倘有机缘,俺兄弟必有所报。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我有几句话,希望你们兄弟能够好好的记住。
梁不凡道:公子但请吩咐。
侯天翔正容说道:第一,希望你们忘记今天之事,也忘记曾经遇见过我这个人,无论对什么人,都不要提起我,你们可懂?梁不凡点头道:懂。
侯天翔又道:第二,你们自称‘六义’,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努力于改变别人对你们‘六恶’的称呼,而成为名副其实的‘六义’。
梁不凡道:俺兄弟定必不负厚望。
侯天翔笑了笑,神色倏地一正,道:现在我可要警告你们,第一点,你们必须谨记遵守我所言,否则,你们将只有一个‘死’字。
六恶兄弟心头不禁齐皆猛然一颤!侯天翔接着又道:第二点,这是属于你们本身为人的问题,你们兄弟如能回头向善,当然最好,若仍沽恶不改,也千万别再碰上我,否则,可就没有今天如此便宜了,纵然不要你们的命,也必废去你们一身仗以为恶的功力!六恶兄弟听得浑身全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此刻,六恶兄弟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这位姓白的白衣书生,看似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实在是位功力深不可测的内家高手,否则,其听力绝不可能远达十丈以外。
当然,他先前对黄脸大汉说是凭先天易数之学,推算出其隐身七丈以外之言,完全是不愿显露自己身怀上乘武功绝学的鬼话。
同时,由于病、酒二丐对他如此恭敬的神情,更明白他武学功力不但高绝,而且定然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因是,梁不凡闻言之后,哪敢多说什么,连忙点头正容答道:多谢公子的金玉良言,俺们兄弟定当铭记于心。
说罢,转身向赛钟馗徐大刚道:老大,我们走吧!于是,六恶兄弟纷纷抱拳朝侯天翔等众人一拱,转身迈开大步疾奔而去。
侯玉突然目视葛飞鹏冷冷地道:阁下,你也可以走了。
葛飞鹏微微一笑道:是的,阁下,我不走能行吗?侯玉双目一瞪道:啰嗦。
葛飞鹏哈哈一笑,举步正待出林离去。
侯天翔突然朗声说道:兄台请稍留步。
葛飞鹏停步望着侯天翔问道:公子有何赐教?侯天翔微微一笑道:不敢当!……侯玉极快地接口道:公子别和他多说话了,让他快去吧。
侯天翔怔了怔,望着侯玉问道:他是侯兄的朋友?侯玉点点头道:是的。
侯天翔微现不悦的道:既是侯兄的朋友,为何不替在下介绍介绍。
范瑶珍突然插口说道:不用介绍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葛飞鹏诧异地问道:姑娘,你认得在下?范瑶珍咯咯一笑,摇摇头道:我并不认得阁下,但,我猜阁下必是那位名震江湖的‘钢掌神力铁骨一蛟龙’对不?葛飞鹏忽地哈哈一笑,道:不错,姑娘,你是怎么猜到的?范瑶珍得意地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酒丐目光类如电射地望着葛飞鹏问道:阁下真是‘神风铁骑旅’的首领?葛飞鹏双眉微微一挑道:老前辈可是不信?酒丐道:不是不信,而是你阁下的尊容根本不对。
侯玉道:老人家,他确实是的。
酒丐道:侯公子,你的证明,老叫化绝对相信,但是他……葛飞鹏樊接道:老前辈,你见过那‘神风铁骑旅’的首领本人没有?酒丐摇摇头道:没有。
葛飞鹏道:那么老前辈又怎知在下的这副容貌不对了。
酒丐道:敝帮主曾经见过他,说过他的容貌长相。
病丐忽然嘻嘻一笑道:阁下,我病叫化相信你可能确是那位‘神风铁骑旅’的首领葛大侠,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句实话。
葛飞鹏道:什么实话?病丐双目精光如电地注视着葛飞鹏的脸容神情,问道:阁下,你脸上可是戴着人皮面具么?葛飞鹏点头道:不错,晚辈脸上正是戴着人皮面具。
病丐突然沉声说道:请取下面具来。
葛飞鹏一怔,道:老前辈,有这必要吗?病丐正容点头道:必要,并且一定。
葛飞鹏道:请问理由?病丐震声道:别问理由,取下来!葛飞鹏双眉一挑,道:在下如果不呢?病丐道:老叫化便认为你是冒牌货,说不得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葛飞鹏道:老前辈可是要……他要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侯玉突然摇手阻止住他的话声,目视病丐含笑说道:老人家,我很不懂,为何定要葛大侠露示真面目?病丐道:因为他可能是冒充的。
侯玉道:我不是已经替他证明过了么,老前辈难道认为我的话也不可信任。
对于侯玉,病,酒二丐并不认识他。
不过,因为他和侯天翔穿着装束一模一样,又同是姓侯,已认为他是与侯天翔有极深关系之人了。
故而,他二人在和侯玉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上,也就显得十分的客气。
病丐闻听侯玉这么一说,不由皱了皱眉头,目光转望着酒丐问道:酒鬼,侯公子如此说了,你的意思怎样?酒丐微一沉吟,目视侯玉问道:老叫化请问,他既然真是那‘神风铁骑旅’葛首领,又为何一定不肯出示真面目?侯玉道:此中当然有着隐情。
酒丐道:可否相告?侯玉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只是现在还不便奉告,到时二位自然明白。
侯天翔忽然朗声一笑道:既是如此,葛兄你请便吧。
病酒二丐心中虽然还想再追问下去,见侯天翔这么一说,只得作罢。
葛飞鹏豪放地哈哈一笑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说罢,朝侯天翔等人抱拳一拱,迈开大步出林而去。
侯玉大声叮嘱地道:记住,不得向人提及白公子的事。
葛飞鹏一面走着,一面笑答道:放心,阁下,我不是个傻瓜。
范瑶珍咯咯一笑道:侯公子,看来葛大侠倒是很听你的话呢!侯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蓦然。
林外传来一声震声怒吼。
侯玉脸色勃然一变,道:不好,他在林外遇上强敌了!话音未了,身形已疾如电掠地扑向林外。
书僮如男、侯天翔、范瑶珍、病、酒二丐等人,也连忙纷纷腾身跃起,直朝林外电掠扑去。
林外,神风铁骑旅首领,身形如山般地凝立当地,正在运功调息。
显然,他已经受了内伤。
陡地。
众人目光全都不禁骇然一凛,神情怔愕地呆住了。
地上,躺着一个黄衣大汉。
赫然也是一个神风铁骑旅首领,二人的穿着打扮,容貌,身形,没有一处不是一样。
这二人,谁真谁假?……众人心中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心中暗忖着,目光齐皆奇诧地望向侯玉。
侯玉也不由得双眉微皱,向众人苦笑地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都只好静静地等侯站着的一个,运功调息之后再说。
片刻时辰过后。
运功调息的那个葛飞鹏调息完毕了,他缓缓睁开双眼,扫视了众人一眼,笑了笑道:真想不到,这小子竟敢冒充我,还暗袭我。
侯玉目光瞥视了地上躺着的那个葛飞鹏一眼,然后望着站着的这个葛飞鹏,神色平静的问道:你没事么?葛飞鹏摇摇头道:谢谢,我没事。
侯玉脸上陡地掠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异色,道:葛大侠,请取下你的人皮面具来。
葛飞鹏一怔道:为什么?侯玉道:你们两个的面貌穿着全都一样,我们怎知谁真谁假?究竟是谁冒充谁呢?葛飞鹏道:当然他冒充我了。
侯玉淡笑了笑道:我相信,可能是他冒充你,不过仍然要请你取下面具来。
葛飞鹏道:这么说,你是怀疑我了?侯玉道:要想我不怀疑你,何不取下面具来让我看看清楚,不就没有事了么。
葛飞鹏微一沉吟,道:阁下既然如此说法,看来我只好取下面具来让阁下看看清楚了。
这时,书僮如男正站立在侯天翔身侧,她似乎已发觉可疑的低声说道:请公子留神他,他可能是假的。
侯天翔微点了点头。
葛飞鹏缓缓抬手,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紫膛脸、浓眉、虬须、环眼、威态慑人脸孔,望着侯玉哈哈一笑道:阁下,请看清楚了,如假包换。
病、酒二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你果然是真的,和敝帮主所说的容貌长相丝毫不差。
侯玉朗声一笑道:阁下,你这副容貌确实丝毫不差,使人有真假难辨之感。
葛飞鹏脸色微微一变道:你说什么?病、酒二丐也听出侯玉话里的弦外之音来了,不由齐都一愕,几乎是同声的,惊异的问道:怎么?不对么?侯玉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论容貌长相,他确实百分之百的不假,不过……话锋一顿,缓步面对葛飞鹏面前走去,目注葛飞鹏的脸色神情问道:阁下,你知道我是谁么?葛飞鹏脚下不由后退了一步:你……你不是侯公子侯兄弟么?侯玉冷冷地道:我真的姓侯么?葛飞鹏心中骇然一惊,道:你不是姓侯?侯玉脚步一停,冷声叱道:大胆恶徒,连我都不认识,你还冒充得过去么?……话锋微顿,忽地一抬手,拿下头上的文生巾,露出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一声冷笑道:你且看看清楚,我是谁?葛飞鹏惊声道:啊!你是个女的!侯玉道:不错,阁下,现在你还敢再说你真是葛飞鹏么?葛飞鹏道:我当然是真的葛飞鹏。
侯玉一声冷笑,叱道:恶贼,你还敢强嘴,天下也有哥哥不认识自己的妹妹的么?葛飞鹏瞠目道:你是我妹妹?侯玉叱道:我不是你妹妹,是葛飞鹏的妹妹。
葛飞鹏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丫头,你什么人不好冒充,怎么竟冒充起我葛飞鹏的妹妹来了呢。
这时,假书僮兰儿,见小姐已经露出了女儿身份,她也就不再作掩饰的,抬手除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秀发,恢复女儿声音,向侯天翔低声道:大少爷,这恶徒实在可恶之极,你出面去对付他吧。
侯天翔一听兰儿那甚是耳熟娇细的声音,心中不由微微一震!目视兰儿的粉脸,问道:你是兰儿么?兰几点点头道:是的,小婢正是兰儿。
侯天翔目光瞥视了侯玉的背影一眼,道:那么她是……兰儿连忙接口道:凤小姐,地上躺着的那位就是‘金哥儿’大少爷……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大少爷,你快去对付那恶贼吧。
侯天翔微一点首,指着地上躺着的葛飞鹏,向病、酒二丐道:二位老人家,麻烦你们看看他的伤势情形要紧不?话声中,举步走到侯玉身旁,说道:凤妹,你退后去,让我来和他谈谈好了。
玉凤姑娘一见侯天翔出了面,心知是兰儿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姑娘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过这声凤妹了,这一声凤妹喊得姑娘芳心里甜甜的,粉脸上立时飞起一片娇羞的红晕,明眸瞟视了侯天翔一眼,娇声说道:翔哥,你小心点,千万别让这恶贼跑了。
她虽是也已十多年没喊过一声翔哥了,但,此刻喊来,声音仍是极其自然而充满了柔情。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凤妹放心,我负责他跑不了。
葛玉凤姑娘微点了点粉首,飘身退后,和兰儿并肩秀立。
他二人,一个喊凤妹,一个喊翔哥,可把个立在一边的范瑶珍姑娘,听得睁大着一双明眸,傻住了。
她心中大感惊奇的暗想到: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她心中暗想着,脚下也就忍不住走近玉凤姑娘身旁,问道:姐姐,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个关系呵?可把小妹弄糊涂了。
玉凤姑娘笑了笑道:妹妹,说来话长得很,回头我再详细的告诉你好了。
范瑶珍问道:姐姐,他武功很高很高吗?玉凤姑娘摇摇粉首道:我也不清楚,可能高得非常惊人!……她们说话间,只见侯天翔神情从容地目视那假葛飞鹏,含笑问道:阁下,你认得我是谁吗?假葛飞鹏哈哈一笑道:阁下,你姓白,总不会有错吧!……话锋微顿,接道:小子,你和那丫头是什么关系,你想帮着她说我是冒充的么?侯天翔笑了笑,道:阁下,你错了,我并未见过葛飞鹏是什么样的容貌长相,所以也不想帮着葛玉凤姑娘说你阁下不是她哥哥,不过……话锋微顿,俊脸陡地一寒,冷冷地接道:阁下,我并不姓白,事实上我才是真正的姓侯,换句话说,你是葛飞鹏,便不应该不知道我,你懂吗?假葛飞鹏神情不由一呆!他本以为自己的这副相貌维妙维肖,绝对无人辨得出来,从此可以稳坐上神风铁骑旅首领的宝座。
但是,万万料想不到,毛病竟出在这即将成功的刹那之前,事情已经很明显,眼前这一男一女,都是和葛飞鹏有关系之人,而且,关系似又都很曲折玄妙……在这种情形下,他知道绝对无法冒充得成了。
于是,心念飞闪,目光转动,口中一声冷笑道:小子,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是非,真是无耻卑鄙至极!倏地双掌齐扬,沉喝道:小子,你给我躺下吧!一股刚猛凌厉的掌风,夹着三点寒星,齐朝侯天翔胸前袭到!侯天翔一身功艺高绝,他岂会把这点玩艺放在心上。
只听他口中一声朗此道:阁下,你这是自找难看!朗叱声中,儒袖挥处,凌厉刚猛的掌风消失如泥牛入海,三点寒星被震飞上半空,落向数十丈以外。
这时,病、酒二丐恰值检看真葛飞鹏伤势完毕,一见这等情形,病丐立时双眉一扬,向酒丐问道:酒鬼,你看他这一手怎么样?酒丐由衷钦佩地点点头道:漂亮!看来顶多只用了五成功力,绝不是我们两个老叫化能够办得到的,到底不愧是两位老人……病丐陡地截口喝道:酒鬼,说话当心,别高兴得昏了头!酒丐大惊,赶紧顿声止话,朝病丐伸了伸舌头,嘻声一笑,道:病鬼,这种地方,你实在比我酒鬼强,比我酒鬼细心得多了。
病鬼笑道:酒鬼,你少给我病鬼戴高帽子了,你看,那小子已经跑掉了,我们要不要追他回来?酒丐摇头道:我看不用了。
病丐道:酒鬼,你想偷懒?酒丐道:病鬼你耳朵聋了么?你不听见他已经说话了么?病丐笑了笑,翻翻眼睛道:酒鬼,你看那女娃儿和他是什么关系?酒鬼摇摇头道:没有看出来,病鬼,你看出来了么?病丐嘻嘻一笑道:酒鬼,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实在真是个大笨蛋。
酒丐瞪了瞪眼睛,道:病鬼你说说看,他们是什么关系?你要是说得不对,我要不打你病鬼一拳才怪!病丐嘻嘻一笑,道:酒鬼,你这话太不聪明。
酒丐一怔道:怎么太不聪明?病丐道:你酒鬼既然没有看出来,我病鬼如果随便说个什么关系,你又怎知道对不对呢?酒丐忽地一笑道:病鬼,这一回你可上了我酒鬼的当了。
病丐一怔,翻了翻眼睛道:难道你酒鬼也已经看出来了?酒丐嘻嘻一笑道:病鬼,我问你,你知道那女娃儿为什么要冒姓侯?病丐笑道:这么说,你酒鬼倒是真的看出来了,一点也不差劲,不笨啦!酒丐嘻嘻一笑道:承奖!承奖!那假葛飞鹏虽然突下杀手,存心想把侯天翔一举毙杀在他掌风暗器之下,事实上,他却是以进为退。
当然,他并不知道侯天翔是何许人物,如果知道,他纵然一身是胆,只怕也绝不敢如此突下毒手!他只是因为已经看出了眼前之情势,对他实在太不利了。
对方不但人多势众,尤其是病,酒二丐两个老叫化,他实在惹不起,也是他所心存畏惧的人物。
因是,他于掌风暗器出手的同时,身形也就立刻猛转,弹身飞射出十丈开外。
葛玉凤姑娘和兰儿正待掠身追扑,却被侯天翔摆手阻住,道:你们别追他,他逃不了的。
随即朗声喊道:阁下,你别那么紧张,慢慢的跑,现在我让你向前跑出三十丈,然后我再开始追你,百丈之内,我要是追不上你,今天你便算是逃掉了,我担保,也决不会有人再追你!话声中,那假葛飞鹏已跑出二十丈开外,闻言,不由身形一停,转过身子,嘿嘿一笑道:阁下,你这话可算数?侯天翔朗声一笑道:阁下,你只管放心,本公子的话,有如山岳之不能稍移,何况是对你,岂会失信于你!酒丐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你如是不相信,我们两个老化子可以打保单给你!假葛飞鹏心头不禁悚然一颤,脸上也勃然变了色。
他明白,酒丐的话,虽在证明对方言出如山,决不会反悔失信,可也更明白,酒丐如不认为对方有十分的把握,没有问题的足能于百丈之内追得上他,决不会说这话,帮他证明。
换句话说,他决难逃出对方的手下。
但,他到底是个心机狡诈深沉的人物,心头猛颤,脸色虽变,却仍敢作镇定的哈哈一笑道:病、酒二丐,名满江湖,有你这一句话,我还有什么不相信,不放心的,不过……话锋一顿,眼珠儿一转,刚张口要接说下去。
侯天翔却突然冷声道:你阁下有条件是不是?假葛飞鹏嘿嘿一笑道:阁下,你确实高明不凡,让我佩服……侯天翔截口道:阁下,没用的废话少说,赶快说你的条件吧!假葛飞鹏一声阴笑道:阁下,你确信百丈之内定必追得上我?侯天翔冷冷地道:阁下耳朵不聋,难道还要本公子再说一遍!假葛飞鹏道:我耳朵虽然不聋,难道就不许没有听清楚么?鬼话,怎么没有听清楚。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挑道:阁下是真没有听清楚?明知他是鬼话,却不得不接着问。
假葛飞鹏道:不然,我又何必麻烦尊口。
侯天翔朗声道:如此,阁下请听清楚了,百丈之内,本公子一定追上你。
假葛鹏飞道:如果追不上呢?侯天翔道:放你走路,保证没有人追你!话声一顿又起道:阁下,这回你该听得十分清楚了吧?假葛飞鹏道:听得十分清楚了。
侯天翔道:那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说的?假葛飞鹏道:当然有。
侯天翔道:是什么条件?你说。
假葛飞鹏却没有立刻说出是什么条件,目光竟忽地瞥视了病、酒二丐一眼,嘿嘿一笑道:我请问阁下的功力,比两个老化子如何?这话,问得侯天翔不由愕然一怔!病、酒二丐,虽然名满江湖,为当今武林有数的高手,但,论武学,论功力,与他比起来,实在差了一大截。
可是,当着二人的面,他能实情实说吗?实情实说,岂不令病、酒二丐脸上难堪,有损二人在江湖上的威名?……如说不如病、酒二丐,则又有损他师门的声威。
因此,不禁为了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方得两全其美。
因此,他张了张口,结果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欲言又止。
这情形,看在病,酒二丐的眼里,心中自然明白雪亮,懂得他的心意。
哈哈一声大笑突起,病丐于是开了口:阁下,为了顾全我们两个老化子的脸面,公子他有点不便回答你,但,你既然问了,怎好令你失望,我病老化子只得代为作答,你可竖起耳朵来听个详细了。
语锋微微一顿,正容接道:不论是武学功力,我们两个老化子加起来算,也抵不上公子一个,阁下,你信不信?假葛飞鹏嘿嘿一笑道:信,话出自你病老化子之口,我怎会不信。
话锋倏地一转,目视侯天翔道:这么说,在场的人中,该属你阁下的功力最高了,是不是?侯天翔冷冷地道:是便怎样?假葛飞鹏道:是,阁下的保证,便等于废话。
侯天翔剑眉一轩道:怎会是废话?假葛飞鹏阴声一笑道:我请教,如果你追不上我,那时,我距离你现在立身之处将有多远?侯天翔道:百丈以外。
这就是了。
假葛飞鹏点首说道:你既然追不上我,足见我轻功身法并不太差,相隔百丈,他们的功力又均不如你,我请问,还有谁能追得上我?这话有理,相隔百丈以外,病、酒二丐纵然功力高绝,全力掠身急迫,在这黑夜里,他也可以从容脱身。
侯天翔不禁哑了口。
假葛飞鹏嘿嘿一笑,接着又道:所以,你阁下这保证,岂非等于废话?侯天翔剑眉倏挑,道:阁下,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你的意思如何?你说吧!假葛飞鹏道:忘记今天的事,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保证永远不追究,不向我寻仇!你办得到不?葛玉凤姑娘陡地一声娇叱道:匹夫,你在做梦!假葛飞鹏嘿嘿一声冷笑道:姑娘,我这是和他说话用不着你多嘴插口……语锋微微一顿,目射威煞地沉声接道:如想寻仇,凭你,还不行!葛玉凤姑娘秀眉陡地一挑,星目陡瞪,樱口刚张,却被侯天翔适时摆手阻止,含笑道:凤妹,你别理他。
星目威光棱射,语冷如冰地道:这就是你阁下绕了个大圈子,要说的条件?假葛飞鹏道:阁下,你敢不敢答应?侯天翔剑眉双轩,突现朗声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你用不着激我,我既有把握,自信不会让你逃出手去,就没有什么不敢答应的!假葛飞鹏心中不由暗喜的道:那么,你阁下是答应了?侯天翔冷然点首道:不错,我答应你了。
范瑶珍姑娘突然插口说道:如果你被追上了呢?假葛飞鹏阴声一笑道:姑娘,你这话问得多余,也很不智!范瑶珍怔了怔道:我这怎会是多余不智。
假葛飞鹏道:姑娘,如果我被追上,连性命都是你们的了,那时,要杀要剐,已经没有我选择的余地,请问,我还需要说什么话?这话,又是有理,范瑶珍姑娘不由哑口无言。
侯天翔目中忽地异采一闪道:阁下,如果我想要你的命,而想要你说点什么呢?假葛飞鹏心头微微一震,道:你想我能说点什么呢?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真能放过我!侯天翔淡淡笑了笑道:阁下,别把天下人的心肠,都看成和你一样,你懂?假葛屯鹏道:可惜,事实上我无话可说。
侯天翔道:阁下,你这么说,则是欺人。
假葛飞鹏道:阁下,你要不相信,我无可奈何!侯天翔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只要你答应我,据实回答我的问话,我保证,绝对没有人动你一根毛发!假葛飞鹏诡异地一笑,道:我先谢谢了……语锋微微一顿,问道:阁下,你想知道什么?侯天翔道:你冒充葛飞鹏的动机何在?你的这副容貌是谁替你动手术改造的?假葛飞鹏脸色微微变道:阁下,你认为我的容貌是经过手术改造的?侯天翔道:不然,决不会如此相像。
假葛飞鹏忽然阴声一笑,道:阁下,你要这么想,我不愿和你多辩,但是,你想知道的这两个问题,非常简单,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语声一顿又起,道:动机是看上他‘神风铁骑旅’首领的宝座,想取而代之,容貌是天生的,因为生得完全一样,所以才会有这个动机!侯天翔道:阁下,你不必骗我,事实决不是这么简单。
假葛飞鹏道:我说的是事实,你要认为我骗你,自作聪明的以为另有别情,那就只好随便你想了!侯天翔冷笑了笑道:阁下,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假葛飞鹏道:有这必要吗?侯天翔剑眉微轩,旋又淡淡地道:你认为没有必要,那就算了,不过……星目威棱一闪,接道:稍停,你被我追上制住,有没有必要可得由我,由不得你了!假葛飞鹏嘿嘿一笑道:那你就等到追上我,制住我再说吧!侯天翔冷然一笑道:好,你现在可以转身向前走三十丈了!假葛飞鹏道:我还有个问题须要事先声明。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皱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假葛飞鹏目光掠视了在运功替葛飞鹏疗伤的病、酒二丐,和三位姑娘一眼,诡异地一笑道:在你追我时,他们任何人不得出手暗袭拦阻我!侯天翔朗声一笑道:阁下放心,我保证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假葛飞鹏阴笑地道:如此我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