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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圣心魔影

2025-03-30 07:35:40

凋瘵民患太古风,上贤缓辑副宸衷。

舟移清镜禹祠北,路转翠屏天姥东。

旌旅影前横竹马,咏歌声里乐樵童。

遥知到郡沧波晏,三岛离离一望中。

副宸衷:符合皇帝的心意。

横竹马:群童骑竹马横路迎接贤刺史。

三岛:传说东海的蓬莱、方壶、瀛洲三座仙岛。

离·《易、说卦》:离也者,明也,万物相见,南方之卦也。

同历历,分明貌。

白塔行宫建在一孤立小岛中,位于瘦西湖西侧,四周皆是湖水屏障,千名虎贲营精锐战士环岛驻守,保护龙凤朝廷小明王韩林儿。

小岛北侧最为偏僻,利用清澈湖水辟为专属战士沫澡净身的地方,也适合水军增强体能的训练场所。

无天半藏、无法媚子、白石铁、黑木铜摸黑潜到这里伏在岸畔,刚好有一名小队长率领了十名新兵来到澡场,在寒冻天气中人叩令他们脱光衣服下水洗澡,道:你们若是怕冷就没有资格当虎贲营战士,所以来回游个五十丈距离就不怕冷了!语毕,小队长却冷得抖颤缩在竹栅里取暖。

刚从军营中挑选优秀的十名新兵奉命脱个精光,将衣物整齐折叠放置一旁,纷纷下水拼命游冰御寒,哪知一个一个灭顶沉入湖中,冒出了血泡污染湖面,经流水冲涮旋又恢复了澄清。

无天半藏一干人口衔利刃游上岸来,换得这批新兵制服,白石铁迅速闯进竹栅内杀了小队长,掏光尸体上所有东西,最主要是通行令牌及身份证明,四个人排成一列堂皇进入禁区。

豹头铁将洪清棋潜随而至,他乃开封城三十万禁军总教头,太了解士卒生活习惯,也换得士兵服装,远远地暗中跟随那四名东瀛忍者,监视行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偷儿陈信骥静止在湖中,露出脑袋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惊讶于那名堂堂铁将竟伪装小兵跟踪四名东瀛忍者而去,必然另有企图,也依样扮起小兵尾随而去。

士兵环岛扎营皆已熟睡,熊熊营火照得通明,从密林里依稀可以眺望巍然耸立的皇帝行宫,那四名忍者落落大方朝行宫方向快速前进。

陈信骥遥望洪清棋速度比他们更快,竟掺杂在巡逻卫兵行列最尾端,绕到行宫墙旁,一个翻身过墙不见行踪。

陈信骥江湖经验丰富,立判伊贺派首领率众潜入行宫欲谋刺韩氏的意图,而洪清棋并未喝止阴谋却早一步入内监视,肯定是陈友谅的弑君计划,与东瀛忍者首领做某项妥协了。

当下要不要揭发他们的弑君阴谋?这批东瀛忍者实在太卑鄙了,竟诬陷己方夫妻档随扈是北方元人奸细来转移大家的焦点,趁机到此进行重大阴谋!陈信骥隐身在一座帐篷外眺望,暗忖这种弑君大事决不能去蹚浑水,要不然可会牵扯到主公朱元璋的大好前程,但心中盘算一下,这四名忍者若是得手,那个奸雄陈友谅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目前陈友谅在群雄之中最是兵多将广,尤其是水军数千艘战舰声势最大,他一旦称帝,必然会先讨伐视为眼中钉的主公朱元璋;若战事一起,又是一场生灵涂炭了。

陈信骥侠义本性使然,便不顾一切后果先探动静再说,但事态紧急,行宫方面守备森严,巡逻部队又刚过去,学不得洪清棋一样偷潜入内,正处一筹莫展之际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拍,转过头来,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惊叫出声,竟是一位黑袍蒙面人无声无息地近身,凭己身的灵敏听觉及一身不凡功力却没有发现,若是敌人早已躺下了。

蒙面人做个手势要他尾随,只见其腾身而起双足点踩树枝如履平地,陈信骥自负一身绝顶轻功不弱,却被远远抛在身后,便施展一丈青腰巾为辅助,如猿猴荡在密林之中才勉强跟上。

在行宫北侧有一批伙头军正忙着清点一车车的食物,蒙面人略为沙哑的声音,竟是女子说道:陈管家,你就混进去,但千万不要干预他们的行动,因我发觉寝宫里来了一位神秘人物,武功高得出奇,年龄居然不到十岁!若非我机警也难逃其法眼。

我现在要赶往迎宾馆,暗中替那夫妻档随扈解围,等一会儿必有一阵混乱,你得注意那位神秘孩童的武功招式再趁机离开,将情况报告刘军师就行了。

陈信骥惊颤颤抱英雄拳问道:你是谁?既然知道老夫的身份必是自家人,是否顺便通知刘军师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好未雨绸缪!蒙面人双眼精光闪耀如炬湛照,欲透人心,真教陈信骥内心一栗;她武功已臻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聚虚合道先天气息阴阳转圜不歇之境界,在南武林屈指可数绝不出五人,但在记忆中竟无一是女人?妾身乃是武当开山祖师爷张真人的亲传弟子‘猎魔影武者’,与你‘金真派’曾有过一段香火情谊,请保重,有缘再见了。

她如风飘退隐入密林杳然,陈信骥故作忙碌状,奔向那批伙头军里头便扛着一袋杂粮上肩,随众进入行宫之内。

迎宾大厅内,剑拔弩张的肃杀气氛,令空气为之冻结。

挽髻高耸的老道士,一脸瘦削阴沉若磐岩般面无表情端坐椅上,双臂按在扶手,突出来有如猿臂般修长;根根布茧粗糙的十指,想必是长年累月练剑造成的结果,明眼人一瞧就知是位剑术名家。

张心宝与他对峙间距大约一丈,双眼盯住其特异修长猿臂,若一有动静,就打算先发制人;因为他负在背后的那柄长剑比一般来得更为窄长,大约超过二尺,加其猿臂应足有六尺长度,其剑法应该是专走偏锋刁钻路子,可能令人防不胜防。

老道士浓眉一挑,双眼精光四射,冷然道:贫道乃是道家圣地温州‘雁荡山’灵剑派掌门人白启策,也是方国珍王爷座下随扈长。

尔等夫妇既是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白启策冷哼一声,指着张心宝又轻蔑道:汉奸听着!不论你的武功有多高,背景有多硬,终归是个背宗忘典的无耻之徒,贫道忝为南武林一份子,明知你的武功深不可测,也要尽全力将你就地正法,贫道若不幸战死,也可以唤醒汉族魂,余愿足矣!义正严辞之论调,令包围满厅的战士动容,肃然起敬。

陈詙花容骤变,抢先截口,厉声道:你道家雁荡山‘灵剑派’历史虽比‘武当山’还要长远,却一代不如一代,我劝你莫要强行出头充当英雄,因为汉族历史都是悲剧英雄,可会落得身败名裂一败涂地!张心宝抱英雄拳,表示敬重道:詙妹!放了凌鹏及陈中和,让对方没有挂碍可以放手一搏,奸人可以毁我、谤我、欺我,但我宁愿背负冤屈,也不愿落个让武林中人不耻的绑匪之徒!陈詙双眼异采甚表赞同,却提醒道:张郎!这种诬良为奸的情势对我十分不利,生死关头之际,难不成你真要放掉人质?如此岂不纵虎归山!张心宝豪气干云,放声大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就让我一人独战这几位南武林前辈,虽死犹荣;只要你不受伤害,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不愿靠着别人余荫,永远活在阴霾之中。

陈詙闻言大受感动,只能在内心嘶喊我是名震天下的秘中鉴,就是屠尽南武林所有高手,也不让张郎有丝毫的伤害;老皇帝所托负的重任还必须由你去执行,这也是你一生的转捩点。

什么样的转捩点?是封侯拜相?还是争霸武林?或者有更深一层的诡谲阴谋?或是秘中鉴包藏祸心?陈詙放了凌鹏及陈中和,黯然退开一旁蓄势以待,假若张心宝受了伤害,不惜暴露秘中鉴身份也要抢救,并且打算杀光所有在场人员。

凌鹏长老受制颜面无光,恢复功力便提剑冲出,欲宰了张心宝出这回恶气;其兄凌鹤料不到他如此鲁莽,根本来不及喝止。

张心宝气势凝然,轻吟一声,右掌化爪朝后面掠阵的陈詙腰间凌空一攫,使一手漂亮的凌空摄物绝技,唰!地一声,便将她隐藏在披风里的天狼宝剑握在手上。

宝剑一出,剑气分化成数以千计的小气旋割痛皮肤,强劲呼啸,迫得厅内所有战士顿有窒息感。

本是安坐椅上的白启策脸色大变,在场众人无不是卯足全力蓄势待发,但仍料不到张心宝手中突来一柄古拙典雅宝剑,并发动得如此毫无先兆,也料不到凌鹏突然从右侧方蹦出来扰局,才牵动张心宝以快打快,根本不打一声招呼就一剑刺来,可不能怪人家不顾江湖礼节。

张心宝微微一笑,从容不迫,手中天狼宝剑剑势一再扩展,剑气激出,铺天盖地般有若繁星闪炽,令人眩目。

没有人可以看清其剑势,可以形容那种超凡入圣璀珣灿烂的美丽。

原本满厅嗤嗤作响星花朵朵般的小气旋,蓦地转静,但细碎的气劲却有增无减,扩而不收。

重重包围的数百名胄甲战士见况为之魂飞魄散,一排排本是剑拔弩张的整齐队形,如杂草被狂风偃倒般互相迫挤乱成一团,甚至有人连滚带爬的破窗夺门逃命。

丞相刘福通及一帮参谋就由陈中和护着由后堂窜离。

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无名一剑!千万光点喷泉般在张心宝挥舞中爆开,剑尖忽尔束了二个小圈圈,激得六尺前方,形成两团特别浓密的剑雨,分别迎上凌鹏和白启策。

白启策脸色一变再变异常煞白,面对扑至的一团剑雨,本能地向后掠开不攫其锋,待势尽后再反击,可是剑来得实在神迅无比,连从椅上弹起的刹那时间都没有,唯有向后一仰,双足蹬地,连人带椅往后暴退,一翻再翻,压得椅子破碎,十分狼狈。

凌鹏就惨了!他心浮气躁贸然地出剑,本就犯了武家大忌;脚步尚未踩稳,迎头就是一团令人睁不开眼的凌厉光雨袭来,使尽了华山永字剑法侧、勒、努、趯、策、掠、啄、磔八大剑招,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将光团分解并守住全身大穴。

光华扩而不敛。

凌鹏咬紧牙关挥剑硬撑,浑身虽布满真气但凌厉劲气仍迫得衣物几乎尽毁,踉跄颠退,赶来支援的凌鹤挥剑有如万蛇钻动,舞得密不透雨,才替他解了围。

凌鹏老脸羞红,抽身远遁剑雨范围,光雨倏地敛去。

满厅桌椅、酒菜散落一地,一片狼藉不堪,四根雕龙通顶梁柱上,剑痕累累,破坏殆荆若非张心宝将惊涛拍岸般凌厉无俦的剑气转移到梁柱上,凌、白二人必然碎如肉靡。

光华收敛的刹那间,白启策暴喝一声,腾空而起,锵!地一声,其背上的宝剑灵动出鞘,约有四尺八寸长,加其猿臂竟然六尺有余,剑出如网,狠、辣、准、快,涵天盖地罩向张心宝而至。

凌鹤手持宝剑扭腰跺足如鹤冲霄,再反转过身体若箭矢疾飙,就在白启策凌厉剑网的上方,将张心宝视为网中猎物般,准备奇袭,一剑毙命。

两大先天辈高手联袂抢攻,剑气呼啸,炙阳真气充斥满厅,炽热如焚迫人窒息。

天狼宝剑的光雨再爆。

点点光雨骤洒突破剑网。

凌厉狂烈的寒气瞬间冻结地面的残羹菜肴,剥裂轻脆粉爆开来,寒气滚滚迅速弥漫四周,整座大厅有如万年冰窟。

当!破网中无法计数的光点里,蹦弹出一粒光点,快如星驰电掣,精准无比地撞在白启策的剑尖。

一股无可抗御的极臻寒柔阴劲,由剑尖钻入,剑刃骤间霜白,袅袅白气蒸发肉眼可见,再由剑锋直贯手臂经脉,往全身扩散。

这种感觉就像在高温空间突逢冰雪覆盖,急速冷冻瞬时僵硬,动作迟缓不敢快速移动,否则即有冰裂爆开的危险。

白启策魂飞魄散,全心全力催功生温护守着心脉处,已然喝气成霜僵在原地,眼睁睁望着张心宝掼直宝剑,一寸一寸地迫近喉咙之间。

张心宝催动分尊邪神魔魁所借予的寒魄魔功,也十分不好受!他满头发丝如瀑飞洒根根霜白,左半边脸突赴邪神狰狞恐怖状,虽不自觉,却感到痛疼难熬。

远处墙边观战的陈詙双眸显露亢奋异采,终于诱出魔魁欲强占张心宝肉体的迹象,也表示邪神魔魁就要苏醒了,不用自己担心其安危。

又知高手相争,全赖气机感应,白启策和凌鹤联手催出炙阳真气形成剑网的手法,与张心宝迫出极寒真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不让对方从气势分布的强弱变化去拟定进攻退守策略,哪知魔魁功深造化可通天彻地,利用冬天气候制敌先机,迫使凌、白二大高手技差一筹身陷危机。

张心宝持剑一寸一寸地迫近白启策喉咙,实则非常辛苦;并非剑法及功力不济,而是明知分尊魔魁嗜杀,正在拼命抗拒中,这也是圣魔之间的交战。

正在这要命的时刻,凌鹏虽震撼于张心宝凝结寒阴破炙热的能力,更对他的面貌及身体的变化震惊莫名,但空中下坠的剑势仍然不变,其三尺青锋快如闪电即将贯入他的顶门。

张心宝蓦地掼出右臂朝天一击!惊见他的手掌黑毛绒绒,根根手指暴出尺来长如钢般乌黑闪亮的利爪,五根利爪竟朝上方翦绞击来的霜白三尺青锋,黑白相映十分抢眼。

锵!三尺青锋寸寸截断。

这一震之力又将凌鹤下坠身体喷高丈余,震得他气血翻腾,就像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滔天巨浪掀抛出去。

凌鹤惊魂未定,头下脚上的坠姿不变,又感觉将自己喷高的那股无俦力量,霍然之间转换成一种气网,全身有如被无形力量紧捆住,无法动弹,同时这股力道迅速地将自己往下拉去。

根根魔爪如刀蠕动,凌厉气劲胡乱激射,在凌鹤看来不啻是一片刀山剑海,己身正快速下坠撞过去,吓得胆裂魂飞,惨叫求助于白启策。

白启策催功舒活全身被冻僵的筋脉达到十指末端,却一时间无法动弹,又必须眼睁睁地面对天狼宝剑忽尔暴长一尺、忽尔缩回一寸,皆在喉咙之间拉锯交战,早已吓得汗流浃背,自顾不暇,哪有能力替凌鹤解围。

这都是要命时刻。

剑光一闪,当!天狼宝剑竟然回锋去斩魔爪,等于救了白、凌二人。

从局外看来,张心宝好像发疯般咆哮,用右手宝剑去砍左掌魔爪,变成两种武器在自己拼斗,带动身体陀螺般旋迭不歇。

凌鹤摔在地面喘息,好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白启策虽已恢复功力,却被张心宝这种自残动作给震傻当常张心宝挣扎于圣魔交战之中,左手天狼宝剑正与右手魔爪分分合合交缠不休,看起来就像发狂的疯子挥舞双臂,剑劲、指劲到处乱射十分吓人。

凌鹤与白启策面面相觑显得慌然,两人神色瞬间转为镇静,此刻若不趁机杀死张心宝欲待何时。

白启策双掌握着剑柄,四尺来长剑锋发出嘶嘶……尖锐急促的剑气破风声,积蓄达至巅锋,剑气似怒潮溃堤般一剑刺出。

凌鹤也不闲着,捡起战士慌忙逃离所遗留的一柄铁剑,化作闪电般的长虹刺向自乱阵脚的张心宝。

白、凌二人再度联手攻击,看似简单的一剑却以千变万化的动作,似进似退、欲上欲下、各展绝学,采迂回隔空遥制的神奇招数,对付张心宝;两人举手投足仿似演练剑法,并不能构成任何威胁,却已扫除满厅的阴寒之气,逐渐恢复常温。

刀光剑影充满大厅,令在厅外包围的胄甲战士们看得眼花缭乱,但最醒目的却是那只突兀的黑黝黝魔爪指劲漫天舞动,好像独战三柄长剑。

魔爪每施展一个招式,五根利指均以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先天气功,织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先一步凌空击中白、凌二人的剑势;而这如茧真气恰在与敌刃交锋的一刻积聚至爆发巅峰,轻易挫败敌方二柄长剑,侵入剑刃,挟其无俦真气欲导进敌方的七经八脉,即将撑爆身体之际——天狼宝剑立即刺穿茧网,封架在魔爪五指之中,阻断其无俦的先天真气,让凌、白二人得以苟且偷安。

又是张心宝的左手剑自打右手掌,那只魔爪颤动之间翦断不了天狼宝剑,突显暴烈,好像抗议道:杀这两个老混蛋是为了抢救肉身不受伤害,你左手剑竟来阻扰?是否嫌命长不想活了!张心宝对自己的魔爪怒吼道:圣僧说过,杀人、救人同是一双手!不能让你假藉我的手任意杀人!我现在有能力自卫,宁愿被杀!也不愿肉体被魔灵占用,荼毒武林!另一股低沉沙哑阴恻恻的声音,闻之令人心寒的口吻从张心宝口中传出,每字每句挟其浑厚内元,隆隆震响在所有人的耳鼓脉道:生死关头!还有什么圣魔分野?不如双方合作,以半圣半魔姿态重出江湖,傲啸山林,独霸天下为所欲为;既得了‘崩天一剑’绝学,就放弃老皇帝赵昺的钦差大臣身份,不须替他一买命,多么逍遥自在!白启策和凌鹤二人听出话中端倪,震惊莫名,便放慢攻击脚步,但一剑又一剑交叉互击的声音仍然不歇,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也引得厅外所有人的注意。

另一股正气凛然的斥喝声回荡空间,掩盖了兵器撞击声道:我宁愿肝脑涂地不再重生!也不让你利用为祸江湖……语音未落,惊见张心宝自杀式地投入白、凌二人所交织攻击的剑网之中,吓得魔爪翻动当!当!两响,破网封开凌厉剑势,近乎气馁妥协,又不甘心地厉声吟唱道:半圣半魔称邪神欲界归真大魔尊天下无敌灵幻杀乾坤独步渡风尘这股凄厉不满的咆哮声回荡空中,浑厚内元震耳欲聋,令人油生一种揪心裂肺的感受。

是‘邪神’魔魁!白启策与凌鹤二人惊叫声脱口而出,吓得面如槁灰,如见鬼魅般撤回剑势抽身退开一丈距离,恐慌地环顾四周,真怕邪神魔魁再折返回来。

武功到了白、凌二人这种先天辈层次,皆知有一种超越武功的精神力可以控人心智,加上刚才张心宝左右手互残的诡异动作,立判是邪神魔魁施功入侵其体,其本尊必在不远处控制,它若是亲自出手早已经死了几回了。

凌鹤倒持长剑遥对张心宝作揖施礼道:阁下真人不露相!莫非是‘邪神’老前辈的孙儿张心宝?也是老皇帝的钦差大臣,奉旨前来迎接主公韩林儿北上封禅登基。

还算不笨,无形中替张心宝掩遮其灵识圣魔同体的窘境。

这是陈詙最为满意、最企盼称心的结局。

张心宝从颈间掀翻薄翼面具,陈詙掠至其身边也恢复了真面目,两人的面貌早已在龙凤朝廷境内所有官衙公文行图,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厅外的丞相刘福通排闼而入,一脸堆满笑容显得谦卑恭敬,连连作揖,刚要请罪之际——陈詙气他有眼不识泰山,从怀中掏出一柄五寸长的小金剑高举过头,双眸睁圆故作嗔怒道:刘福通!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刘福通当然知道是代表老皇帝赵昺如朕亲临威震四海的小金剑,便诚惶诚恐地匐匍地面,声嘶力竭地三呼吾皇万岁。

厅外所有参谋将领快速鱼贯而入,将厅内挤爆,齐齐随在丞相四周跪地三呼万岁,声震云霄。

黑压压一片人群中,突然蹦跳出两个人来,跑到张心宝身边各揽其臂亢奋大叫道:老大!想死咱们兄弟了……居然真情流露当众喜极而泣,令跪地的所有人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两个楞头主目是朱元璋的麾下,就是孟不离和焦不弃,怎会称呼钦差大人张心宝老大?竟然以混混的称谓——老大?到底又是什么交情?陈詙嫣然道:两位契叔!等一会再叙!这么称呼,表示孟、焦二人是张心宝的结拜兄弟,尤其是具有汴梁公主身份的陈詙纡尊降贵地亲切称其辈份,真教他们面子十足,当场欢喜跃舞。

陈詙收回小金剑,扬声道:尔等全部平身!丞相刘福通率众起身,趋前一步阿谀作揖道:恕罪,恕罪!钦差大臣竟然被诬告是通敌奸细,是微臣失察!必然追究举报人严办!话刚说完,屋顶上传来一声女人轻叹道:你们小俩口骗得我好苦!方才诬告的奸人潜去谋刺韩氏,快往‘白塔行宫’救人,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张心宝震惊莫名,慌忙掠身窜出厅外,人已经消失于黑夜之中。

又是一声轻叹。

屋顶上的朱元璋影武者马瑶明白张心宝身份后百感交集,因为私心本希望刺客谋刺韩氏成功,其夫婿朱元璋就有被老皇帝禅位的希望,但侠义心使然,不能不出声警告。

丞相刘福通竟镇定如恒,指挥几名武将率火铳队先行赶往支援,对陈詙作揖道:公主请跟微臣拜会主公韩氏,您千金之躯切莫涉险。

陈詙见他有惊无恐便好奇问道:刘丞相好似成竹在胸?不怕‘小明王’韩林儿被谋刺?刘福通信心满满微笑道:禀公主!除非刺客是类似‘邪神’一样的绝世高手,否则只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陈詙双眸异采,以嘉许的口吻道:刘丞相原来运筹帷帽之中,胸藏百万甲兵,既然事先未雨绸缪,刺客当然无法得逞,但咱们也得赶往支援。

刘福通抚髯微笑道:这个当然!主公现在正与华山派掌门人邱浩纶下棋,他一人足抵万军,可保主公安枕无忧。

陈詙一愣,听说邱浩纶武功层次已达去老返少,去少还童之陆地神仙境界,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竟现身与韩林儿下棋,可见是位有心人,得小心防范,莫被他识破秘中鉴身份才好。

但这位陆地神仙还童之后,长得什么模样实在令人好奇,所有人等皆希冀能有幸见上一面。

陈詙佯装少涉江湖不识这等绝世高手,刘福通却兴致勃勃讲得口沫横飞。

数名将领正在厅外调兵遣将前往白塔行宫救驾,丞相刘福通请陈詙陪同率先乘轿赶去,其余参谋在后方随行,一千人等浩浩荡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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