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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生离死别

2025-03-30 07:35:39

神运殿内。

尸体到处陈横,鲜血满地,腥风扑鼻,有如一座血河炼狱画面,教人见况为之悸颤。

数不清的白莲教徒众,竟然全被先行点了穴道后再集中杀害,难怪事先听不见斯杀惨叫的哀嚎声音,可见杀人者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残暴恐怖组织。

胡烈和尚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光秃脑袋,被放置于供桌上,尸体横卧一旁。

而佛龛上丈高本师释迦牟尼佛双眼凝视的慈悲法相,好像在怜悯愚痴的杀戮众生,形成强烈对比。

残月及花魂看见尸体上的伤痕,顿时眼睛为之一亮,却喜颤颤不约而同轻呼道:相公……这是自家人下的手。

陈信骥及张心宝已经注意到尸体的左肋流出大量的血迹,研判是被人用匕首从背后腋下第三节肋骨剌穿,直抵心脏的高明杀法,被害者在毫无警觉之中猝死,只能骤张嘴巴,连叫声都来不及出口。

索妙吓得花容失色,直喊:太残忍了!孟、焦两人本是抱着被关入牢房的寻仇的心态,但一见到这种血腥场面,却一脸同情溢于脸上道:是谁干的?杀主谋就行了……何必牵连其他人……太过份了吧!张心宝沉吟痛心道:残月,组织怎么可能得知我受困牢房而前来解危?这根本是杀人灭口,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咱们随着沿路尸体去找……事情不可能这么单纯。

孟不离闻言好奇问道:张大哥,是什么神秘组织?与‘宝信镖局’又扯上什么关系?这种组织杀人干净俐落,太可怕了吧?张心宝眉头一蹙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快速循尸体横卧路线去找,离开大殿即见树林内有警戒的蒙面忍者探头在打招呼。

残月及花魂赶过去与忍者交头接耳一番,口对着老偷儿陈信骥咬耳几句,便与张心宝随着那名忍者快速穿堂过室而杳然。

陈信骥笑得勉强道:老夫陈信骥,不知两位英雄如何称呼?你们所使用的火器异常特殊,不知师出何门?小宝有要事离开一下,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孟、焦两人作揖执晚辈礼,自我介绍了一番与索妙及陈信骥聊起天来,十分融洽。

行进中张心宝轻声问道:残月,发生了何事?残月一脸不解回答道:相公,是首领来了!刚好遇上咱们脱困,孟、焦两人运用火器轰击白莲教众两次,当他们荒张窜逃之时被首领逮个正着,杀死在殿内。

但听说首领专程为了十余名的净土宗‘东林派’的东瀛和尚而来,也不知为了何事?张心宝讶异道:原来是巧遇!但这十名东瀛和尚真有这么重要?居然由‘殁煞童子’无天半藏亲自出马?花魂抢说道:相公有所不知,这里是咱们东瀛‘东林派’净土宗的‘祖庭’。

东瀛和尚在民间拥有广大的教徒,组成护教民兵,形成一股庞大势力,因有‘天皇’信仰做为依靠,而不服‘镰仓幕府’源赖将军的统辖。

咱们如有他们支持,不啻如虎添翼。

残月点头道:和尚在东瀛可以娶妻生子传承寺庙,所以和尚大都与各地诸候的公主或贵族联婚,形成特殊身份,一般官衙是管不到他们,何况又有民间的庞大势力作为后盾,在政治上有一定的号召力量,岂可小觑。

首领如果能控制这些和尚,对目前东瀛‘南北朝之乱’必有助益。

沿路张心宝大略询问了东瀛的风土事故及政治生态,途中约经过三百多间的厢房,倘若无人带路,可能得花上一些时间去寻找。

念佛堂又名十八高贤堂,内有十八高贤像碑刻。

堂前一棵六朝松,苍劲葱郁,旁有莲池,相传为晋代文人谢灵运所辟建。

开山祖师慧远大师创立莲社,即以池中之莲命名。

张心宝偕同残月与花魂来到念佛堂,四周忍者戒备森严,暗忖屋里必然有重大事情发生。

张心宝一进宽敞屋内,即见百来名忍者整齐席地而坐,竟个个面露沮丧,抽噎哽咽泪流不止。

他穿过这批忍者,看到殁煞童子无天半藏面无表情,魁梧的身体却不断地颤抖着,媚虚鬼姬无法媚子掩面泣不成声,然而在他们夫妇右侧的十二名东瀛和尚却一脸沾沾自喜,形成一股诡谲的气氛。

一旁的赖燕姬及蔡金凤举袖拭泪,对张心宝、残月、花魂三个人暗示此刻千万莫发问题,与她们站在一起就行。

一名为首的中年东瀛和尚跨前数步,走到无天半藏的面前,举止文雅合十,口若悬河操着东瀛土语,滔滔不绝地讲了老半天……张心宝隐约听懂几句,却无法贯穿那位和尚的话意,于是轻扯残月衣角,好奇地小声问道:那和尚在讲些什么?残月当场泪流满面,愤恨哀声道:他说的话是指‘镰仓幕府’战败,首都已被‘南朝’诸侯兵马重重包围……劝首领快点率众投降……并让拥护‘南朝’的‘甲贺’忍者管束……尚有一线生机……话未说完。

噗!那名劝降的和尚被无天半藏气愤地陡伸一掌拍中面门,居然五官嵌进脑中,好像烂柿子般,遂往后颠跌为同伴撑扶住,瞬间猝死。

其余的十一名东瀛和尚吓得噤若寒蝉。

张心宝没料到发生如此戏剧化的惊变,如果东瀛镰仓幕府即将垮台,伊贺忍者在东瀛岂不成了众矢之的?统领万余伊贺忍者的无天半藏到中原才不过半年光景,便兵败如山倒了?无天半藏忽然咬牙切齿咆哮道:浅田……你这个背祖忘宗、不仁不义的叛陡……真恨不得插翅回去……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族人发生叛变,是首领的平生最大耻辱,怪不得无天半藏如此愤慨,内心无法平静。

无法媚子泣声道:相公,‘源赖将军’如果垮台,咱们‘伊贺’族人五十年来在‘支那国’落草,苦心经营的心血,不就毁于一旦?如今怎么办才好?无天半藏闻言神情立刻恢复平静,蹙眉深思,使得气氛为之肃然。

盏茶时间,仍然没下达指令,堂内的气氛更为紧绷。

赖燕姬闷得发慌,忍不住开口道:师父……咱们在‘支那国’传了二代‘落草’,又有汉人暗中支持,为了族人安全不如落地生根,再做长期打算。

无天半藏声色皆厉骂了一句东瀛话道:巴嘎丫鹿!恨声又道:你这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忠义‘武士道’?这种大逆不道、动摇军心的话也说得出口?平时为师是怎么教你的?简直混帐到了极点!这么严厉的指责,吓得赖燕姬惊惶失措,一旁的无法媚子为她打圆场道:相公……‘井子公主’还年轻不懂事……您千万莫责怪。

这般强调赖燕姬的尊贵身份,使得无天半藏严厉的脸色稍缓,语气坚定,于是下达指令道:东瀛本土尚有近万名族人,我们绝不能弃之不顾,况且‘南朝’虽已兵临城下,且欲攻破皇城,但此时正逢冬季来临,再快也得拖到明年春。

这段时间咱们回去抢救,与敌人做殊死战,尚有一线生机!满堂的忍者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顿时喝声震天,士气如虹;有谁不顾自己的亲人,愿意离乡背井,老死异域?无天半藏从怀中鞶囊取出一块半巴掌大的铜牌及一卷密册,铜牌的正面有个‘无’字,背面刻画一名童子,说道:蔡金凤听命!蔡金凤闻言趋前恭敬跪地道:谨听师父下令。

无天半藏交给她信物及密册,语重心长地道:潜伏‘支那国’二代的‘落草’就全交给你来指挥。

父子相传的‘落草’密探严谨组织,本是沿袭汉、唐的制度而传至东瀛,现在交给你了。

立刻撤离江南‘龙腾阁’的族人,免得被那个老奸巨滑的张土诚出卖了。

他眼露诡谲对着张心宝笑道:以后你就听命于蔡金凤,以‘宝信镖局’为辅,再利用‘财神’沈万山对你的赏识和投资,将部份‘落草’转暗为明化身镖师,将来定有一番出息。

接着又道:孟、焦两人擅长火器,你必须利用他们在中原制造,以备东瀛内战之用,如此‘镰仓幕府’必能转败为胜,此事切记办妥!张心宝暗自心惊,对一名汉人来说,如此不也‘忘祖背宗’?但当下如果不笞应,可能难逃毒手。

虽然体内‘殁虚散’剧毒已解,却不能露出破绽,只有虚于委婉作揖为礼恭声道:属下将尽全力保住‘落草’的身家安全,一切听命于蔡金凤,首领请放心。

赖燕姬一瞅张心宝,款款情深,不舍道:师父,咱们何时回东瀛……无天半藏神色坚定道:押下这十一个‘东林派’的和尚回东瀛做为谈判筹码,我们立即乘船回国,不得有误!无天半藏毫不犹豫,回头就掠出堂外,所有忍者秩序井然,行动快速尾随而去。

赖燕姬脸色煞白,紧搂着张心宝抽抽噎噎,哀泣不放,尤其是残月与花魂哭得像泪人儿般,匐匍地面,各伸手紧捉住张心宝的足踝,好像生死别离般痛苦,哽咽直喊道:相公,保重……字字婉转凄恻,令人闻之鼻酸。

场面十分哀凄,教张心宝闻之肝肠寸断。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虎泪滴落脸颊,张心宝这才感觉生离死别的泪珠儿,竟然这般烫人!你们也保重……张心宝接着哽咽,气郁填胸,话说不下去了。

虽然只有五个字,字字却如利刃插在心房般痛苦,三个女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这段异国情怀,真不知何时才能圆梦?蔡金凤只有一旁陪他们饮泣,不知所措。

无法媚子擦拭泪水,只能轻叹一声,伸指点了赖燕姬、残月、花魂的昏穴,止住她们失控的情绪。

而后将残月与花魂各扛上左右肩头,再命蔡金凤背起赖燕姬,不发一语,双双离去。

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一句……相公……保重这四个字,仍然回荡于张心宝的脑海,引出她们以前一颦一笑婀娜多姿的倩影,使他浸于无边绮思回忆中,整个人像失魂落魄般,瘫跪于地面,不住颤抖。

如果缘深;何愁缘来得迟?但是失去后,才发现惜缘得太晚了。

倘若有情;何惧路途遥远?然而离别后,才体会生离比死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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