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合离宫转夕辉,孤云飘泊复何依。
山河风景原无界,城郭人民半已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余中、刘雷、李军、高班四人身穿锦衣卫宫服显得威风凛凛,同心协力守护著二公子于服明来到沮、彰二水汇合处,放眼望去江面十分辽阔,商船往来频繁,但码头上本是停泊的大型商船,如今却全都不见了,只余零星的接驳小船。
余中见况暴跳如雷道:这些地方官吏全都是阳奉阴违之辈,居然撤走所有大型船只教咱们无法走水路,若不铲除的话,圣上的德政就无法贯彻执行!刘雷轻拍余中肩膀,指著江面上来往如梭的商船笑道:余师兄稍安勿躁,帝都应天府改为‘南京’,开封为‘北京’南北互相呼应,是政商集中地,江面上那些商船大部份驶往京城卸货,凭咱们锦衣卫的身分拦船,没人敢反抗的,况且过了‘风笛崖’就有官船接应,便一切安泰了!李军自告奋勇道:我去找一艘接驳小船,划到江中去拦截大型商船,载咱们行驶到‘风笛崖’换宫船,就不信能困住我们!李军下马直奔滩头,船夫见了官爷下敢怠慢,立即摇橹行船而去,船至江中拦住了一艘大型商船,李军亮出锦衣街腰牌顺利登船。
高班年纪最轻却有见地,冷然道:各位师兄,从现在开始咱们得提高警觉厂,小侯爷于服龙并非省油的灯,暗中下令码头上所有商船离境,必有下轨安排!余中回头眺望宫道讶异道:奇怪?詹旺和林全骑马走官道,用意是在诱敌,最后直奔‘风笛崖’先行安排官船,但马九及春银却约好了带著义子小恨一同走水路,怎么还下见人影?刘雷望著江面上一艘商船船头上,李军挥手正在告安,商船缓缓驶近码头而来,道:余师兄!任务为重,咱们不能再等他们了,他们只有搭另一班船,到了‘风笛崖’再派人去找,咱们已经耽误了一个时辰。
高班走到马车旁掀帘请出二公子于眼明,于服明一身布衣打扮年纪不超过三十岁,却脸色苍白一副酒色过度的病恹恹样子,他突然慌然惊叫道:你们看!码头没有一艘像样的官船,我就知道大哥不会就此罢休,你们可要卖命护著我,等我荣登爵位。
以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余中作揖笑吟吟道:二公子在封国里有母系豪门的支持,只要您肯与我们合作,就有朝廷正式诰封,爵位非您莫属了。
咱们必然倾锦衣卫的力量保护您。
余中、刘雷、高班弃马拥著于服明登上商船,由船长石当安排至一般船舱时,于服明怒斥道:船舱内闲杂人等太多,为何不让出你的房间供我休息?你没看见这四位官爷对我毕恭毕敬,就知我非等闲之辈!船长石当讥讽道:货物塞满了所有房间,哪有什么特别舱房可用?这是内海没有大风浪,我还不是在甲板上打地铺?您和四位宫爷能挤进船舱算是礼遇了,到‘风笛崖’不过半天时间,因滩浅无法通行,人员必须全部下船以减轻重量,船由驳夫牵绳过滩,人才能上船继续行驶,听您口音是本地人,怎会如此没有常识?刘雷皱著眉头道:二公于,咱们将就一下吧!三个时辰就到‘风笛崖’,自会有宫船接人,现在大家凑在一起也比较安全,就不要太挑剔了。
是呀,还是这位官爷明理,咱们要开船了,请进舱内休息吧!石当不想耽搁时间急说道。
于眼明一脸不悦却又无奈,这时候余中眼尖看见码头上一名戴草笠宽袍遮体的魁梧汉子推著童车,车内居然是稚童小恨,却下见马九及春银的人影,立刻喝令船长石当停驶,指著他们父子俩要求一同上船,好追究原因。
石当马上命令船夫放下桥板让展风驰推著童车上船,小恨喜颤颤地溜下童车就亲昵呼叫四位叔伯,一伙人等鱼贯进入船舱。
船舱里挤满了货,却有二十几名搭便船的旅客,这是船长的私人赚头也是行船一般常态,余中一干人等护著于服明安坐一隅,见稚童小恨乖巧地偎于展风驰怀中,十分惊讶问道:小恨!你义父母呢?这位是谁啊?小恨轻拍著展风驰宽壮胸膛,微笑道:这是我亲爹!义父母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吵起架来……而且吵得很凶,义母便气愤离去,义父就紧追而去……我们就到这里遇上你们了!高班笑道:春银师柹就是这种倔强睥气,肯定是为了小恨你喽……但没事的,马九自然有本事摆平。
余中、刘雷、李军闻书皆莞雨一笑,心知小恨的父亲肯定不答应这件收养义子的事,所以春银就拿马九出气,也是这对夫妻时常吵闹的糗事。
李军向展风驰一揖 问道:阁下尊姓大名?你步伐稳健气概非凡,必然是位练家子,请问在哪个侯爷处成就?展风驰摘下草笠,不卑不亢地作揖回礼道:我姓展,是个废了侯的流浪武师,若自报身份有损我主公生前的威名,也教我汗颜,就不提了!这是乱世常态,也显示出一个人的武格;余中肃然作揖道:展老弟乃性情中人!咱们就不再追问了,请问你欲住何方?’展风驰微笑道:展某浪迹天涯居无定所,我们父子俩就在‘风笛崖’下船,多谢你们对小犬的照顾与疼爱。
刘雷轻叹道:从现在起,阁下带著小恨最好与咱们保持距离,否则会遭受池鱼之殃,到时候也保不了你的!展风驰闻言脸色微变,好像伯事般抱著小恨离开他们,和二十几名旅客挤在一块,缩于货物堆一隅,闭目养神好像是睡著了。
二十几名旅客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便好奇地望著舱里那几名锦衣卫及于服明,窃窃私语起来。
老许,这地方上出了什么大案呀?居然动用了朝廷的四名锦衣卫?那个穿便服的男子被严密保护著,又是何方神圣?小邱,我时常跑应天府的……不!现在改为‘南京’,这四名锦衣卫从镶蓝边的公服看来,层级不高,是属外围密探身分,所以这名男子的身分也不怎样。
啐,你是外行充内行!锦衣卫的外围密探听说全来自各帮派的精英,有少林、武当、崆峒、华山、长白、峨嵋、雁荡、昆仑等八大门派为主轴,全是武林高手,连各地府衙也争相聘请,所以若非重要人物,哪有资格要他们护送。
咦,怎么独缺丐帮?嘿……乞丐若是当了三年,听说给他皇帝干都不愿意,吃八方总此为五斗米折腰要强多了……七嘴八舌,讲个没完没了,声音愈来愈大,十分烦人?四名护卫中,高班老是瞪著熟睡中的展风驰父子看,余中好奇问道:高老弟,你看个什么劲?高安迟疑一下低声道:余师兄,您是否忘了马九师兄曾讲过小恨的亲爹是一名杀人犯,哪有杀人通缉犯见了官差如此镇定的?况且春银师姊曾私下告诉我说,小恨的爹如果出现的话,一定要追问其杀人的实情,不可能再让小恨回到杀人犯的身边!余中闻言一震,沉声道:有道理!小恨长大后如果要承袭马九师弟的官街,就必须抹去他有个杀人犯父亲的记载,要不然通不过上司的审查,既然要求咱们师兄弟们替其保密,这其中必有原因!刘雷恼怒道:余师兄!等会儿让我试一试姓展的武学根基,就可以猜出其派别,像这种杀人犯,很可能是绿林中的邪魔外道。
余中制止道:咱们堂堂武当派第七代俗家弟子,虽人公门也不能拿宫身份去任意欺压别人,有损师门名誉,看情况再说吧!李军微笑道:就让我脱去官服,若用江湖人的身份以武会友不就成了?若不查出姓展的底细,确实教人难以心安。
余中思虑一会儿道:也好,师弟,等上了甲板找机会一试,但可别弱了咱们武当名头!话说到了这里,李军恰巧听到一名旅客正在谈论当今圣上的是非,便冷哼一声翻袖射出一支五寸长的飞镖。
诡异的是那支飞镖像长了眼睛般于十多名旅客之间不断地来回穿梭,却没有伤到任何人,最后钉在展风驰头顶约一尺的货物上,令所有旅客吓出了一身冷汗,噤若寒蝉。
那支短小灵巧的飞镖,其来回穿梭的方向及角度,不论多么曲折,它的力道及速度都维持不变,根本超乎常态,分明是卖弄及警告的意味,简直达到出神人化的境界,而且在飞镖的刀体上,清晰地铸印一个太极图案,让人一瞧即知是武当派的标记。
你们有谁要是再谈论朝政是非,我的‘太极镖’就叫谁永远封口,尔等若非遇上咱们武当派从不滥杀无辜,你们其中就有人会无端暴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并非危言耸听,因为当今锦衣卫确实操有这种伺察搏击的生死权力,吓得所有旅客心惊胆战,如坐针毡。
展风驰也被惊醒过来,望著头顶上飞镖的圆型中空尾焊,系绑著一条透明的丝线可以控制自如,但光凭这种迂回旋迭的飞镖手法,就得苦练几年的功夫,也算得上一绝。
展兄弟,请拔下飞镖投给我吧!李军得意洋洋地叫喊道。
展风驰拔下飞镖尚未投出,即感觉镖刀上传出一股内劲,飞镖自动弹去,为丈外的李军扬袖一卷就不见镖影了、舱门突然打开,船长石当笑呵呵招呼道:舱内空气太差了!你们可以上来甲板透透新鲜空气,顺便观赏夕阳西下,海天一线的瑰丽美景。
李军兴奋地眨了眨眼打个欲探展风驰武功底子的暗号,道:余师兄,这里会闷死人,咱们陪著二公子到甲板欣赏落日,顺便邀约那位展兄弟吧!话毕,李军、刘雷、高班拥著于服明上了甲板,余中向小恨挥手,小孩子确实好奇,离开展风驰怀抱跟著余中步上木梯出舱,展风驰也不好阻止,只得尾随而上,其他的旅客却吓得宁愿躲在舱底,不敢与锦衣卫有任何瓜葛。
这时候竟然有三名旅客迅速跑至舱门边探头观望后,立即将门扉闩上,不让他们再下来了。
李军、余中、刘雷、高班各据一隅护著于服明上了甲板,发现已被一批为数约四十名的捆工及水手团团包围起来,从他们各自亮出下同种类的重型兵器,即知是百战沙场的勇士,也肯定是为刺杀二公子于服明而来的,发觉上当巳来下及了。
展风驰紧抱著小恨打算转回舱内,却发现推下开门,表示舱中藏有敌方密探在搞鬼,只得背靠舱门应变了。
余中仗剑在手横于胸前,厉声道:来得好快!你们明知咱们是朝廷锦衣卫,竟敢公然聚众图谋不轨,欲陷于老侯爷于废侯之途,尔等就是不忠不义!船长石当挥动长矛怒斥道:我们这批兄弟皆已弃军籍辞官了,而且自组一队海盗兵团,与于老侯爷扯不上关系,自古强盗杀官兵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全部纳命来!这么一说确实叫人动容,余中心里明白这四十余位大汉原来全是军中死士,自告奋勇地离弃军籍当刺客前来灭口,以免连累老侯爷,其中两名战士已用刀剑押住了展风驰父子,显得情况危急。
余中一脸杀气腾腾暴喝道:杀!不留活口!李军率先扬袖一翻,飞镖闪电射出,以擒贼先擒王的心态,穿梭过几名战士,精准地将船长石当贯穿喉咙血溅甲板。
石当在临死前发现飞镖诡异灵动必然有诈,即用枪缨卷住了牵动飞镖旋迭穿梭的透明丝线,令其失去功效。
高班护著吓破胆的于服明边战边退,其手中一柄三尺青锋挥得剑光霍霍滴水不漏,当场杀了四名冲过来的战士,漫天断肢残臂,鲜血激喷,却挡不住群起不畏死的猛攻。
刘雷、余中、李军各人手中的宝剑漫天飞斩若灵蛇钻动,运用剑柄、剑锌及手足并用,好像三团光轮般的剑影旋转在人群之中,逢者非死即伤,展开一场无情杀戮。
四位同门师兄弟的战斗默契非比寻常,好像是一种互助互补的阵法,可以观前顾后没有遗漏的战术,这群水平虽是身经百战的死上,展风驰冷眼旁观却知道这批死士绝不是武当派太极玄武阵的敌手。
喝杀连天的惨烈战况,逐渐消声,归于平静。
甲板上战士的残肢碎尸到处都是,腥红鲜血覆盖于甲板上与落日晚霞相映红,就如人间屠串场般地恐怖。
余中、刘雷、李军、高班守护著二公子于服明虽然满身血渍滴流,却毫发无伤,但个个已经气喘如牛了,舱门突然打开,窜出了阵阵呛鼻浓烟,二十几名旅客夺门而逃,个个惊声尖叫道:火烧船了!有人纵火……轰然一声,舱中传出火药爆炸的声音,船身立刻燃烧倾危。
旅客纷纷跳落江中自顾逃生乱成了一团,商船烈焰冲天,浓烟密布,方圆三丈根本看下见谁死谁活了。
风笛崖浅滩一年四季风啸凄厉狂吼,回荡峻岩峭壁造成回音,加上约有百丈长的溪流乱石杂陈,潺潺流水顺风泄溅,却仿若风笛吹响十分悦耳,因此得名。
百丈来长的浅滩一过,就恢复深不可测的江面,一艘大型官船抛锚静止地浮于水面,在黑夜中有如一头择人欲噬的洪荒野兽。
船上甲板有座三层楼建筑显得气派非凡,顶层一位千户级的锦衣卫统领率领了四名红衣镶绿的随扈密探正在观望,甲板上布满锦衣卫力士及校尉级的官兵,人人持火把照明,纪律森严。
统领利加禄年纪不到三十,其脸色阴晴下定显得阴险狡诈,居然对著身后四名年长的随扈语气十分客气道:各位师叔!依你们判断,武当派那几个人是否能过得‘风笛崖’的百丈浅滩?太阳都下山了,他们己超过了约定时辰,咱们是否开船不等了?一位最年长的随扈道:这是要等。
武当派的明桩最好是出事了,但尚有暗桩会来告知,就由咱们‘崆峒派’取而代之,贤侄再面奏圣上参其一本,武当就颜面扫地了。
利加禄乐呵呵道:陶师叔所言甚是!咱们就等武当暗桩来报,也乐得隔山观虎斗,捡个便宜就是厂!陶一脸阴沉微笑道:当暗桩来报,了解其敌情之后,咱们连武当派的暗桩都杀厂,再挺身营救二公子于服明,这件功劳就变成咱们崆峒派所有,何乐而不为呢?利加禄竖起大拇指叫好道:好个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陶师叔果然老谋深算,小侄尚要跟您多加学习,保证以后的宫运亨通!四名崆峒派长老级人物纵声大笑,陶柏苍突然挥袖指著前方,双眼厉芒闪炽,阴恻侧笑道:百丈外有人影晃动……咦,怎恁地只有一名刺客与五个人对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原本认为敌方应有上百人围杀武当派的小子,咱们再去解围……想不到竟是这般小高面?利加禄惊讶问道:师叔内力精湛实在好眼力!连百丈外有几个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只有一名刺客太令人失望了,咱们岂不白费心机了?陶松苍冷笑道:刺客没有三两三也下敢上梁山!五个人当中穿便服的一定是丁服明,刺客以一敌四必有一番激战,趁这段空档,我和三位师弟前去探个底先了解状况……再趁机杀光武当派的小子及刺客,就嫁祸给那名刺客,还是崆峒派的功劳!利加禄兴奋地对著楼下喝声道:快备小船!请四位师叔出任务!陶松苍率领三名师弟在笑声中,由利加禄恭送著步下楼梯,扬长而去。
展风驰面若磐岩,双掌握住剑锌将剑鞘插地,站在溪水及膝之处,光是流水速度及溪底下乱石一般人就要站下住脚,他身体却如落地生根般巍然不动。
余中、刘雷、李军、高班各据四方一隅将展风驰围在中央,他们必须在水中不时地移动脚步方能阻止溪水冲刷的力道,已判高下了。
十丈外稚童小恨躲进童车内观战,木制童车就如长方型小舟一样,浮在水面卡于乱石之中下会流失。
另一边的二公子于服明却躲得远远地观战,不知是溪水寒冻彻骨或者害伯竟猛颤下已。
看你的气度就知并非一般的杀人犯!你究竟是谁?展风驰双眼燃炽杀机,激出如炬眼神环顾四周,稳定而有力的双手缓缓拔出了子鬼剑,宝剑离鞘,剑刀却淹藏于水中,宝剑竞在水中泛出强烈青光,正好湛照于流水晃动中,天空那轮皎月也为之黯然失色,十分诡异令人震撼。
在下姓展,以这招绝学领教尔等的武功。
刘雷见况惊骇莫名道:这是……本门绝学‘冷月心剑’!姓展的……你居然懂得这招武当的不传之术?您……您……是本门的护法长老吗?余中、高班、李军闻言为之惊恐色变,因为太了解冷月心剑的厉害,立即挫了五分斗志,吓得个个一口真气瞬间涣散,在激流中身体浮动,差点为激荡的波流冲倒。
展风驰耳充下闻,将宝剑缓缓刺进了水中皎月,整柄剥隐藏在水底,看不出要如何出剑,更令四个人提心吊胆不知所措。
余中惊骇失色肯定道:不错……这真是‘冷月心剑’……也是本门长老级的绝臻必杀剑法……这怎么可能……展风驰遥望著百丈外的官船,见其突然放下了小舟,舟内有四个人下为舟身颠晃所摇动,心想必然是高手前来支援,就收摄心神,立采速战速决之意,冷酷道:刺客——子鬼剑……剑字故意拉长尾音。
展风驰当下凝视藏在水底的子鬼剑,双手凝劲剑气一动,水面皎月竟然好像缓缓地浮升起来。
整个人若一尊不动魔神,一股充满冷血无情、残酷无比的暴烈戾气,迅速扩散出来……投射在水面上的皎月,本被滚滚激流冲刚晃荡,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凝然不动的皓然圆月,而且光华大炽透出水面,好像整个月亮浮出水面一样,令人感到十分诡谲。
各据四方一隅的余中、刘雷、李军、高班见况脸色骤变得死灰,惊颤颤地异口同声厉叫道:剑气——先天炫罡之气!语音旋落,四个人纷纷抢先出手。
他们各持宝剑或直黥或斜砍或横切或勾撩,剑势整齐画一对著展风驰快速出招,目地在于抢先一步,不让其凌厉钊气爆发出来。
然而太迟了!浮出水面的盘月状剑气,瞬间光芒大盛,与四周黑暗的虚无本体结合为一,以展风驰的立足点为主轴,四面八方辐射扩散,而气势磅礴的剑气令十丈内的激流突然逆流产生漩涡,正逆水流滚滚激荡,冲撞著水面突出的岩石,如怒涛拍岸般汹涌,让人根本无法站稳。
轴射剑气有一种恒常不变中又隐含千变万化的磅礴气势,操控著十丈方圆之内的一切生灵。
涮——子鬼剑在辐射光华中,看似轻描淡写地划出一道十分优美而至妙至毫巅的太极圆弧,剑势神速彷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势如闪电雷霆,又似惊鸿一瞥。
辐射剑气燃爆开来,化成五道龙形剑束,灵动婉蜒,其中凹股贯进了四个人的胸口而隐,另一股投射十丈远距离,钻进了于服明体内,余中、刘雷、李军、高明刻下皆身处逆流漩涡之中挣扎,打算先求站稳脚步,连回招自保的能耐都没有,已然被击中,霍然问浑身血脉愤张而跃出水面,躯体就像烟花般爆裂开来,化为一蓬血雾,尸骨无存。
于服明在临死前,露出一副不相信的错愕表情,遥望四名随扈,已然化成一团血雾飘散于溪流中,再低头看著自己胸腔,竟然破个大洞,若泉涌般激喷出一股血箭,好像抽干了全身力量般,转而闷哼一声,颓然瘫死于水中,随波逐流而去。
展风驰把剑回鞘插入腰问,将童车及小恨拾起来,快速涉水上岸,放置地上便推著童车缓缓离去。
崆峒派长老陶柏苍率领三名师弟,施展绝臻轻功在百丈长的溪流乱石上若蜻蜓点水般飞掠前进,当他们遥望五十丈远的黑暗空间,突然爆出一团皎月般的璀洵灿烂光茫直冲云霄,照耀于溪涧异常醒目,便立即打住了脚步。
陶松苍脸色骤变,惊呼道:是剑气!竟然是武当派的绝学‘冷月心剑’……那名刺客怎会施展武当剑法残杀晚辈?师兄……咱们别过去硬碰硬,刺客武功太强,在此观战就行了……陶松苍满睑懊恼,恨声道:啐!武当派的必杀绝学……咱们确实难以应付,只能替于服明收尸了!陶松苍和三名师弟驻足观战,眼睁睁望著四名武当派弟子惨死,看见了刺客推著童车大摇大摆地隐入密林行踪杳然。
武林中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这个刺客是谁?居然带著稚童?师兄……您不晓得刺客是谁,我们又怎会知道……但携子的刺客目标显著……应该很容易查出来!嗯,下令弟子们查出这名刺客……说不定咱们利用得上……于服明的尸体飘流过来了,你去收尸回船吧!陶松苍与二名师弟先行离去,留下一名师弟将于服明尸体捞起,紧跟其后。
风笛崖依然猎猎狂号,好像哭泣这场杀戮,更像替朝廷残酷无情的废侯政策哀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