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谪宦此栖迟,万古惟留楚客悲。
秋单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
汉文有道思犹薄,湘水无情吊岂知?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四名劲装大汉的右手同时高举长刀,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即知是同一个门派同一种武功,同时挡在门口阻止展风驰推车离去。
一名大汉满脸杀气,厉喝道:在下范大种,姓展的!我等就是‘昆仑派’的‘冲天四鹰’,职掌派中刑堂,奉掌门‘射天金鹏’蓝昆凌之命,前来缉捕你这个杀人魔……语音未落,只见展风驰双眼杀气燃炽冷哼一声,瞬间抓举推车前五尺长的藤把手,在藤棍后端一旋,立即弹出二尺来长的明亮剑刀,二话下说?挥出藤剑快如闪电,精准地敲击在最右侧那名大汉的长刀七寸之处,仿佛沾黏住刀刀般怪异。
当!一声脆响。
这名大汉立觉一股凌厉劲道,从长刀的刀面传争握柄的手掌上,自然反应地五指握得更紧,以免长刀被击飞,岂料这股刚劲分化为五股如丝的柔劲,钻进五根手指沿腕而上,形成一股拉扯迫挤的力量,瞬间听见五指轻响出爆裂的声音,指节立即脱臼,顿觉软瘫无力。
锵!长刀脱手而出。
藤棍剑刀沾黏这柄长刀,余劲仍然十分强烈,倏地横左撞击另外三柄长刀,瞬间弹飞而出,俱皆钉在上墙上犹自晃颤下已。
四名大汉脸色铁青抱著手腕暴退,而展风驰哪容得他们窜逃而去,蓦地跺足腾身而起,手中藤棍剑横扫而出,剑锋涌起森寒剑气,所过之处,带起四蓬血雨,四颗脑袋滚碌碌地抛出门外。
一切事件的发生,只在十几个数息之间。
位于展风驰后方掠阵的八名大汉,见展风驰只用一招即杀了武功不弱的冲天四鹰,连个照面都没打,认定他是一个泯灭人性的杀人魔。
八名大汉见同伴死得奇惨莫名,个个血丝贯瞳红了双眼,于气愤暴怒之下,纷纷持刀剑冲向展风驰,恨不得将他给乱刀剁为肉糜。
展风驰人随剑走,硬生生地撞进其中两个人中问,避开其他六个人的兵器,施出精妙绝臻的贴身剑法,轻松地制敌机先。
以寡敌众,寡者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回气回力的空隙,而敌人则随时可以采车轮战术,养精蓄锐置寡者于死地。
然而这批人却万万料下到展风驰虽仅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他的内力却经过其祖父剑魔临死前的灌顶输功,平添一甲子以上的内力,已进入了先天真气的领域,体内真气循环不息,在每招每式的剑法中皆显出磅礴气势,杀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片晌问,八名大汉各自夺路逃命,撞得大厅内桌凳四分五裂,却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展风驰手中的七尺藤棍剑,一一仆尸餐馆之内。
小恨躲在童车内伸出头来,毫无惧色地望着展风驰,看他好似快刀斩乱麻般杀绝这批人,就知这些人的武功与亲爹的武功悬殊太大了。
展风驰隔著柜台探出左手,一把攫住躲在里面发抖的掌柜衣襟拉至台前,五指按住其脖颈,令其无法动弹道:你们‘昆仑派’一向位处西隅,与我展某河水不犯井水,为何会纠众前来挑衅?快叫‘射天金鹏’蓝昆凌出来讲个清楚!话刚讲完,展风驰匆闻身后的小恨惊叫道:阿爹!快来救我……展风驰回头望见店小二已立在童车旁边,伸手欲捉拿车中的小恨,而小恨正极力挣扎抵抗,展风驰瞬间掷出右手的七尺藤棍剑,笔直地飙射而去,店小二自背部被棍剑贯穿直抵胸前,激出一股血箭;喷得小恨一个头脸,旋即仆尸于童车右侧。
被按在台前下敢妄动的掌柜,趁机想要挣离展风驰的掌控,只见展风驰捏在其脖颈的五指一紧,随即传出一阵颈骨碎裂的脆响,一条烂蛇般的掌柜滑人了柜台内而隐。
小恨一头鲜血淋漓,翻出童车外,脚踩著尸体,双手猛然拔出那柄藤棍剑,快跑至展风驰前将藤棍剑交到其手上道:阿爹!你说的刺客信条之一,武器就是刺客的第二生命,不得轻易离手,孩儿就拿来交给您喽——展风驰在柜台上的一盆清水中打湿毛巾,轻拭小恨的头脸血渍,夸奖道:小恨做得好!刺客的武器好比是皇帝的权柄,一旦失去就要遭殃了,但是一位绝顶的刺客,全身上下都是犀利的致命武器,所以不能轻易受伤,否则武器就失效了。
小恨点头道:阿爹,我懂!我以后要勤练武功保护阿爹您,也不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展风驰闻言哈哈大笑,快速地把小恨头脸擦拭干净,抱著他坐上童车立即推车步出饭馆而去。
整条街道上,空无一人,只闻得童车辊号的轮转声,回荡空间,加上秋风猎猎吹袭,显得气氛异常肃杀。
小恨讶异道:阿爹,吃饭前街道上的行人虽然不多……现在怎恁地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店铺全关门不做生意了?展风驰下动声色道:恨儿,天下间所有的帮派,大都与官府有挂勾,在政治清明的盛世下,好的帮派可帮宫府压制民间的犯罪;但在乱世之中,再好的帮派也不能不逢迎朝廷权贵,充当鹰犬,来巩固己身的安全和既得利益,否则难以在江湖生存下去。
刚才的帮派杀手就是勾结当地的府衙,肃清街道以免伤及无辜,还算得上是名门正派,如果是黑道帮会的话,反而会利用无辜的百姓做为掩护,来暗杀我们。
小恨似懂非懂地天真道:阿爹,名门正派如果是好人的话,您可不可以……杀得少一点?黑道帮会下顾百姓的安全,就是坏人,您可要全部杀光喔!展风驰双眼浮出凌厉杀机,冷笑道:恨儿,咱们既然投身刺客的,必须以暴制暴纵横黑白两道,教他们闻风丧胆,才不会吃定咱们!小恨抿嘴呵咭呵咭笑上老半天道:阿爹我懂!那些帮派确实是怕了咱们,要不然整条街道的人……怎会全跑光了!层风驰轻拍著篷顶盖,意有所指道:恨儿,这车篷顶是用特制的薄钢板条密接而成,外层用厚油布包裹伪装,下畏箭矢及火铣攻击,车身木板夹层全用钢板钉制,你躲在车内能确保安全。
小恨闻言笑咪咪道:这是伯父打造的,恨儿已经知道了……您为何又提此事?展风驰沉声道:恨儿,因为两边的屋顶上已然埋伏了大量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全是骠悍的江湖中人,你可要小心了。
小恨听罢抬头望著街道两侧的屋顶,发现在太阳底下,星芒般的箭尖隐约闪烁,立即伸手拉著篷盖盖好,保护自己。
展风驰若无其事地推车保持原速继续前进,快列街道的尽头,突然闪出一个人挡住去路。
此人年约半百,一脸叫髯,虎背雄腰,其背系绑著一壶羽箭,身穿一袭镶金边的长袍,手持丈八蛇矛枪,威风八面,好似三国中的莽张飞,明眼人一看即知是昆仑派掌门人,武林号称射天金鹏的蓝昆凌。
蓝昆凌右手高举的丈八蛇矛枪再注下一顿,立陷地中尺来深,显示出浑厚的内力。
他声如洪钟道:姓展的!你现在已是个笼中之鸟,快弃械投降,自捆自绑免得我方误伤了你及孩子,若非武当掌门巩无机要生擒活捉,凭你褴杀我派门人的恶行,就足以将你给千刀万剐!展风驰傲然俨挺地拍胸道:展某一向独来独往,从不加入任何帮会组织,严谨自律;以刺客谋生,从不滥杀无辜,如今却被尔等诬蔑是个杀人魔王?放眼天下有谁能还我一个公道?蓝昆凌闻言老脸一红,驳斥道:你若有任何冤屈,可以随老夫走一趟武当山接受各大门派提举的长老们公审,自会还你一个清白!展风驰冷笑道:唉,枉你身为一派之尊,你的门下弟子‘冲天四鹰’不到一个照面即被我一剑给杀了,你竟然连一个报仇的念头都没有?尚以‘武当派’马首是瞻,莫非堂堂的西隅一方之霸——‘昆仑派’,是人家的附庸分堂吗?蓝昆凌虬髯愤张,暴跳如雷道:混蛋小辈!偶然犯事叫做过,立志犯法叫做恶!你出手狠毒赶尽杀绝,老夫就先废了你的武功:本门有一百多种高明的刑罚,再慢慢整治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要不伤你的筋脉,老夫就算有个交待了。
蓝昆凌说罢,仰头对街道两侧的屋顶厉声道:洪野、洪蛮!两位师叔长老何在?快出来教训这个狂妄的臭小于,教他以后懂得尊敬武林前辈!I左右屋顶上现出两名身材佝凄、年约六十的老者,他们施展的轻功身法,彷若踩著无形的天梯般,悠闲飘逸地一步步往地面走下来。
当这对相貌酷似的孪生老者踩定地面时,他们驼背的身躯却发出了骨骼移位的脆响,本是弱不经风的佝偻体态,居然变得雄壮威武,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洪野及洪蛮高绝的轻身法及横练变体的浑厚内力,敦展风驰眼睛为之一亮,也忍下住夸赞道:两位老前辈不愧是‘昆仑派赖以鼎足西隅的‘昆山二仙’,光是贵派这‘栘髓幻变’玄功,就需有数十年以上的内力才能练就,今晚辈大开眼界了。
洪野受夸面子十足,老气横秋道:姓展的,你既然知道老夫兄弟的威名,就乖乖地束手就擒,老夫尚可保你及童车内的小娃儿不受丝毫损伤。
你刚才的一番话,老夫觉得你的‘武格’堪为这一代年青人的表率,所以对你特别礼遇。
蓝昆凌闻言一默,忙打岔道:师叔,他是个为钱卖命的刺客,何来‘武格’之说?洪蛮瞅其一眼冷然道:掌门,我老哥讲的不错,所谓盗亦有道就是这种人,他能自律遵循己创的信条,就是一条江湖好汉,值得尊敬。
蓝昆凌闻言为之语塞,洪野接著冷笑道:掌门既然请咱们两个老不死的重出江湖,当然必须顾及本门的颜面,但怎么做就请掌门您别过问了。
洪蛮则轻叹道:掌门您也太过于草率了!为了一个姓展的刺客,就如此劳师动众请咱们出山?您难道下怕武林朋友笑话本门了?蓝昆凌老脸羞窘,辩解道:两位师叔,听说这个刺客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身怀威力强大的连发火器,为了减低弟子们的伤亡,所以才请出两位师叔坐镇。
洪野突然怒斥道:你如果是堂堂正正找人家下战帖比武,饭馆中的‘冲天飞鹰’四兄弟及那些门人也就不会被杀,你这是自取其辱,怨不得姓展的!洪蛮望著展风驰道:老哥,先拿下这个姓展的……回山关起门再论是非吧!洪野怒目对蓝昆凌道:咱们动手的时候,叫你那些埋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可别暗箭伤人,否则我就杀谁!蓝昆凌满脸通红,握举丈八蛇矛躬身示礼,噤若寒蝉。
洪蛮对著展风驰微笑道:姓展的!亮出你的兵器,咱们兄弟不论对手有多少人一向都是联手对敌,算你走了霉运遇上咱们。
展风驰看著手中七尺藤棍剑,淡然自若道:展某就以这个对敌吧!洪野老脸一沉,冷然道:你有没有搞错?就拿这支不伦下类的东西来对付咱们?老夫看你背后那长形布袋中,定然是你顺手的武器,若不拿出来使用,老夫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展风驰冷笑道:不必了!两位老前辈空手对付我,晚辈用这支棍剑已算是占尽了便宜,你们就联手上吧!洪蛮突然仰天深深一吸,凝劲大暍一声,如雷甫响,开嘴呵气竞吹卷得前方沙尘滚滚,气势惊人足以令人窒息。
洪蛮虽欣赏展风驰颇有江湖中少有的武格,却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挫一挫他的锐气。
展风驰磐岩般的冷酷面貌,见况为之展露讶色,立即挪左肩后撤一步,右手的七尺藤棍剑笔直刺出,真气凝于刀锋,白芒流转形成圆中带方、方中带圆的气劲,瞬间激喷而出,暴长五尺,不收不纵,无增无减,倏地将洪蛮席卷而至的滚滚尘沙,泄溢四方,形成数股乱流化之无形。
洪蛮和洪野乃是威震西隅的昆山二仙,两兄弟联手称霸西唾堪称第一高手,看见展风驰持棍剑轻轻一点一旋,即轻易化解凝气化形I的真气,不禁露出惊愕神色,随即肩并肩缓慢地迎向展风驰。
洪野不信展风驰拥有如斯浑厚的内力,一声不作,损出右臂伸掌化爪攻向他的左肩头,洪蛮亦迅速地伸左手欲攫住展向驰右手的藤棍剑,这二老的行动好像演练过千百次般极有默契:展风驰将左肩挪前伸出左掌,看似迎上洪野袭来的右爪,再栘右肩后撤半步,将右手所持著的藤棍剑隐在身后,好像是生怕被洪蛮凌厉袭至的左手给夺去一般。
洪野及洪蛮出手的刹那间,施展的绝顶轻功形如鬼魅,顿似离地飘行,即将触及展风驰时,两老突然分开,转换为前后包抄,两人掌影笼罩一丈方圆,已让展风驰毫无退路,只能硬碰硬地去招架。
只见展风驰的身体迅速地往后一仰,其背脊把右手所持著的藤棍剑,压得弯曲有如大弓,要不是藤性坚韧早已压断了。
霍——展风驰藉著七尺藤棍剑回蕴的弹力,整个人如鹤冲天飞跃而起,两老夹击而来的凌厉攻势,本以为胜券在握,却顿时落空。
展风驰在半空中匹练出一股烁动流转的剑芒,似幻实真地划在两老合击而出的左右臂时,令街道两侧屋顶上探头出来观战的徒子徒孙们,替他们暗捏一把冷汗。
洪野和洪蛮皆镇静如恒,各自掌爪变化出玄奥无伦的招数,竟然穿破该是没有空隙的剑芒网,以神乎其技的手法,同时攫住了藤棍剑的棍柄,将展风驰头下脚上的身体架空。
屋顶上的昆仑派弟子众,立即爆出喝采。
怎料展风驰藉著这一停顿的契机,本是笔直朝天的双腿,立即横开有如一字形,瞬间弯腰朝下踹踢,分击洪野和洪蛮的左右肩头。
蓬!地一声,劲气四溢,刮得尘沙漫天飞扬。
洪野和洪蛮各自挥掌分别拍开展风驰旋踢而来的左右腿,二个人皆各自震退数步方止,而两老的手掌已微微地颤抖。
展风驰以一敌二,犹胜一筹的英勇架势,看在掌门蓝昆凌的眼中,心中已有惧意,脸色却变得异常阴沉,不知心中盘算著什么。
三人形成了三角对峙。
展风驰双眼凝视著自己平举藤棍的剑尖,看得那么的专注,仿佛完全感觉下出两老所迫散出来的漫天杀气,以及四面埋伏的危机一般。
他面如寒霜,精神力高度集中,浑身所激发出的凌厉杀气,从脚底所踏的地面往四周延伸,令人感觉,他好像是与天地融浑为一的残酷杀神,本身已变成这个地界的主宰一样。
洪野和洪蛮互望一眼,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心中皆暗付:在我们两人联手强盛的杀气压迫下,展风驰不但从容不迫,还能吸纳己方的杀气,转换成如斯包天容地的气势,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身在三丈之外观战的蓝昆凌,也被这股随秋风而至的无形凌厉杀气,鼓动得衣袍猎猎飞扬,彷若掉人严寒冰窖之中,手脚发冷颤个不停。
街道两侧屋顶的昆仑派门人,武功稍弱者难以抵挡秋风拂送而至的严寒杀气,已有几个人瘫软地从屋顶上摔落地面。
两老与展风驰只过了一招,还未正式交锋分出胜负,即见所有的徒子徒孙已然心志失守为其所夺,也感觉展风驰所迫出的杀气,在牵引环境的气场中,竞能与两老本身的玄功融合一体,测出周遭所有人的恐惧讯息,分辨出他们的武功强弱。
这正是昆仑派至高无上的内功绝学真谛——栘髓幻变玄功。
洪野籼洪蛮震惊莫名,错愕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掌门蓝昆凌也感染这股气息,暗忖这种无上玄功,连自己都尚未入门,更遑论练就,于震撼吃惊下脱口道:两位师叔……这是本门的无上大法!洪野及洪蛮闻言立即拉回了千头万绪,不约而同从腰问各自掣出一柄软剑,洪野倒提软剑作揖问道:展壮士……您这本门的‘栘髓幻变’玄功,竞然已臻‘气随心栘’之无上境界,远比咱们‘有形有体’更为高绝……您的师承是谁?展风驰对两老的前倨后恭并下以为意,立即把藤棍剑插在地上,反手拆开负于背上的剑袋,探手握住剑柄,滴血剑瞬间出鞘。
锵!宝匣龙吟,剑气冲霄。
除了洪野和洪蛮两人外,没有一个人看出滴血剑是怎样由展风驰的背上弹起,再爆出满天的青冥光芒。
青冥光芒再爆,一时之间涵天盖地将三人圈人一片光晕之中,令人目眩。
滴血剑发出特有的响声,若潮水起伏般撞击在岩畔上,令人闻之印象深刻永难忘怀。
光华钦去,潮水般的声音消失。
惊见展风驰的神态镇静如恒,而其右手却仍然紧握著布袋里的剑柄,让人感觉宝剑根本尚未出鞘,而刚才的冥青光华,以及潮水般起伏的响声,好像一下子全被收进了布袋。
昆山二仙脸上的表情,——似惊见鬼魅般地恐惧,而两老的手中软剑已然蜷曲得不成原形了。
展风驰淡然一笑道:是这柄宝剑的上一代主人,教我贵派的‘栘髓幻变’玄功。
洪氏二老立即弃剑作揖袂地,老大洪野恭声道:这柄神剑的上一代主人,据老夫所知,是一老一少两个人……本是死对头却成了好朋友,他们皆与本派前一代掌门师兄的渊源颇深,不知你所说的是哪一位?洪蛮接口问道:宝剑既然在展壮士的手中,又见您方才施展的那招剑法……您与他们必是师徒的关系吧?I洪野灵光乍现问道:您姓展!莫非与‘剑魔’展老前辈有关?展风驰随即作揖回礼:在下正是他老人家的孙子!洪野与洪蛮闻言脸色更为激动莫名,洪蛮作揖抢道:展老前辈曾挽救敝派灭门的浩劫,您既然是他老人家的孙子,敝派当然奉为救命恩人,方才若有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掌门蓝昆凌听见他们的对话,随即掠身过来对二老道:两位师叔,咱们与‘武当派’订有同盟合约,而且拿了人家好处,必须擒住姓展的交给人家……否则无法立足武林!洪野与洪蛮闻言色变,洪野骂道:武当是什么东西!咱们怎能听其支配?掌门人可别忘了你师父临终前的遗命,如有机会,即便倾全派的力量,也要向展老前辈或其子孙报恩!蓝昆凌冷笑道:两位师叔,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掌门之尊!洪蛮轻叹一声拍拍其兄长的肩膀道:大哥,事到如今……你我应该知道怎么办了!洪野运掌化刀,削去自己的发髻,洪蛮如出一辙,双双披头散发朝著展风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道:咱们削髻如断头……也只有以此来表示对展家的一点报恩心意,两人已无颜面对武林同道,立即在您的面前宣布退出江湖!展风驰作揖示礼再扶起二老连称不敢当,随即喟然长叹道:二仙这份断髻大礼展某接受了,二位重情重义世间少有,江湖中人若个个像你们一样,就不会有纷争了。
洪野和洪蛮对著蓝昆凌冷言道:你在位的一天,就别到‘昆山’找咱们了!话毕,二老再朝展风驰一拜,即往街道另一头掠去,想不到屋顶上有一些昆仑弟子,也随他们而去。
蓝昆凌瞬间暴退三丈开外,高举手中丈八蛇矛,指著屋顶上所有昆仑弟子们喝声道:所有弟子们听令!箭上弦,瞄准那个姓展的!他如果胆敢抵抗,立即射其四肢,要其残废!两侧屋顶上涌出无数的弓箭手,拉弓瞄准著展风驰,街道上随即充满一股肃杀的气氛,又将他陷入另一场杀戮危机。
展风驰岂会坐以待毙,一脚踢开一家店铺大门,连人带车闪入店铺之中,他蹲身从童车气孔中对著小恨道:恨儿!躲在车内千万别出来,为父要大开杀戒了。
小恨语气坚定地从气孔中传声出来,道:阿爹,他们恩将仇报都不是好人!杀光他们,孩儿会照顾自己。
展风驰轻拍童车欣慰道:恨儿开始懂事了,你就按著咱们的计划行事,为父要杀敌了。
展风驰掀开篷盖抱出小恨后,从童车后座打开一扇三尺大小的门板,从里面取出连发枪以后,再迅速架置双管鸳鸯火铣炮在这个小空间,然后拉出一条引爆击发的绳子,一直拉到一处阴暗的地方,叫小恨牵好趴在地上待机击发。
展风驰打开童车前座下方的三尺门板,对准门口,那柄双管鸳鸯火统炮藏于车座下面,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他对小恨道:恨儿,若有敌人强闯进来,立即拉绳击发火铣炮,当第二炮击发时,为父会随即赶来救你。
小恨躲于墙角阴暗处,兴奋扬声道:好玩!孩儿知道怎么做。
展风驰挪腰纵身而起,如鹤冲天,挥掌击破屋顶,轰隆!一声,缤飞而出。
屋顶上满是弓箭手,突见展风驰破屋而出,双手捧著一支六尺长有如蜂巢似的圆筒,惊慌之余尚未回神,已见蜂巢小口中,连连地喷出艳红火舌。
碰!碰!碰……连发铣的威力非比寻常,近距离的贯穿力道,一颗铁丸子可以射透数名连排的壮汉身体。
凄厉的哀嚎惨叫声回荡空间,漫天的血雾纷飞,一个个昆仑弟子若滚石般从屋顶上摔落地面,横尸街头。
对面屋顶上的弓箭手见况为之胆战心寒,瞬间开弓射箭,漫天箭矢有如雨下。
展风驰右手拔出‘滴血剑’旋开箭雨,左手持著「连发铣朝著对面屋顶上的弓箭手连发射击,待子弹用尽时已经将对方击毙十多人,箭网开厂一个大缺口,他瞬问腾身而起,掠过三丈距离切入敌方的阵营,展开一场实力悬殊的屠杀。
指挥作战的蓝昆凌,率领数名亲信弟子,奔至稚童小恨所藏匿的店铺门口,他一脸困惑,退了几步,挥矛暍令数名弟子道:尔等快推门而进!活捉那个稚童,好威胁姓展的停止杀戮,否则你们的师兄弟就要被杀光了。
数名弟子奉命不敢迟疑,随即推门而人。
店内一片阴暗。
惊见一束如电击般的火红光芒,激喷而出。
轰隆!数名昆仑派弟子应声凄吼,个个如中无形之箭,俱皆退了几步仆倒地面,每具尸体上还犹自喷涌著一丝丝的鲜血。
蓝昆凌吓得额头冒出冷汗;脸色铁青,持著丈八蛇矛踩过尸体,闪至门边偏头侧肩住里窥视,只见那辆童车下方三尺大小的暗格里,冒出了阵阵的烟硝,却不见有人影在侧。
蓝昆凌侧著右肩高举丈八蛇矛,放大胆子一步步走近童车前约八尺处,喃喃自语道:好霸道的火器!但怎么会……没有人射击呢?听说这是‘铣王’研创的‘鸳鸯火铣炮’……既然号称‘鸳鸯’,不就是有著双管?难怪击发的火力如斯强大!墙角阴暗处突然传来小恨的讥笑声,道:笨老头!刚才那一炮只是一发而已……谁说是双管齐发?谁说没有人就不能击发?语音方落,蓝昆凌闻言满脸立呈死灰之色,全身僵然,他虽不谙火器,毕竟也是一门之尊,虽面临死亡的威胁,却只在一刹那立即回神,反应奇快地将丈八蛇矛朝著童车下方仍然冒著烟屑的铣炮口,掹力射去。
同一时间。
闪电般的火红光芒,再次激喷而出。
轰隆!火药燃爆的力量及速度,远比丈八长矛一掷之力,来得更猛更为厉害。
蓝昆凌的魁梧身躯,在近距离被轰击得血肉模糊,当场惨死。
他所抛掷而出的丈八蛇矛,却也精准地射进了火毓炮口。
躲于暗处的小恨顾不得自身曝光的危险,慌忙地跑到童车旁,立即蹲身欲瞧鸳鸯火铣炮的损坏情形,却被硝烟给呛得泪水直流,猛咳不止。
小恨身后响起了展风驰严厉的斥责声:恨儿!你虽有天下问最霸道的火器,但大敌当前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轻慢心,假如敌方趁你说话分心之际,暗下毒手,你早就气绝身亡了!小恨跪地磕头道:阿爹……孩儿知错了!但不知火铣炮损坏了没有?展风驰抽出丈八蛇矛看著矛尖已然秃平,轻叹道:火铣炮给毁了!小恨悔恨莫及哭著道:阿爹!这怎么办?展风驰把手中连发铣置于童车下格,关闭前后两片木板,抱起小恨坐进车内,叹然道:孩子,只要你永远记得先下手为强的教训,毁了这双管火铣炮也是值得,为父早把制造火器的秘图交给你师公了,他一定能打这更多出来,下用担心。
小恨羞愧得埋首车内不敢多话,展风驰推著童车走出店外,小恨从车内采出头来,惊见街道上处处横尸,血流成河,两侧的屋檐尚自滴流著鲜血,有如雨水,怵目惊心。
小恨知道这个倾巢而出的派门,全部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