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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柳家庄打闹退亲

2025-03-30 07:35:50

李乐可感觉不到江湖上有什么险恶的。

他只知道他成功地翻出府院大墙时,心情就忽然间变得轻松起来,感到自己仿佛是一只飞翔的小鸟。

他飞啊飞啊,一下子就飞出城外。

他曾用三个月时间苦读了一本书,那本书的名字就叫——(逃跑与跟踪)。

李乐很明智地认为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武功天下第一,因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但要在高手如云的江湖中立于不败之地,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学会逃跑。

留得青山在,永远不怕没柴烧。

他小心翼翼地溜到城外,直奔城南柳家庄。

柳家庄不但主人姓柳,而且连庄子四周种得最多的树都是柳树。

高大峻猛的红色高墙,两扇漆黑锃亮的大门,门前是一对石狮抱球。

李乐在门前犹豫了一阵,正要冲进去找柳中绪算算账,就看到大门呀的一声开了一条大缝,从中走出一位威猛高大的汉子。

李乐的身高只到那汉子的腰部。

那高大汉子既严肃又平淡地道:这位小兄弟到此有事吗?居然这么客气!但李乐可不客气,他仰着头大声道:小爷要见你们家老爷。

哈哈……那大汉笑了起来,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居然跑到这里胡闹!这句话是李乐最不乐意听的,他大声反问道:  我像小孩吗?你不是像小孩。

那大汉道,你本就是小孩。

李乐气呼呼地道:不管是不是小孩,我都要见你家老爷。

你就算不是小孩,也不能见我们家老爷。

那大汉道,因为我们老爷正有事。

李乐忽然阴阴地一笑,尖着嗓子道:  难道我就不能冲进去?那大汉又是一声大笑,道:很好很好!什么好好?李乐问道,你希望我冲进去?那大汉道:我‘铁门神刑岳’已有整整十二年没和人动过手了,现在可真想活动活动筋骨,哪怕是挨打也好,但我还是事先告诉你一声,就算你能打倒我冲进去,恐怕想出来就难了。

李乐沉默了,他不是害怕。

他一现在还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样子,况且他还带着他最心爱、最擅长的武器——金雕长弓。

铁门神刑岳是什么人?他不知道,所以也根本用不着去害怕。

铁门神刑岳道:小兄弟,你很有胆量,比我小时候要强多了。

这句表扬的话在李乐耳里听来,简直是在讥讽。

他闷哼一声,叫道:你以为我怕你?刑岳道:你怕不怕我是另一回事,但至少你打不过我,这是最要紧的。

一句话挑起了李乐的火气。

那就试试看!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狗熊?李乐大叫一声,举着拳头冲上去。

刑岳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急忙跳到一旁。

他已很久没有动过手了,其实早巳技痒得很。

但面对着这么一少年,他又不知该怎样还手?连李乐都相信,他那如小孩脑袋一般大的拳头,绝对可以一  把将自己的脑袋砸扁。

但李乐还是要打,他是个从不认输的人。

刑岳左跳右闪,躲过对方三拳,叫道:住手!李乐停下手道:你如果怕了就快些认输,免得耽误小爷时间。

刑岳大笑一声,道:以我刑岳,把你打倒,也胜之不武,传出去让人笑话。

但不教训教训你,又显得我们柳家无人,这倒叫我难办!那你何不闪到一旁,就当没看见我。

李乐居然帮他出主意道。

可这是个馊主意,刑岳会同意吗?刑岳道:可我偏偏看见了,你说怎么办?李乐大言不惭道:那你就找一块石头,把自己的头砸破,说是被我打的,然后我进去后,就对你家老爷说,你已经尽了职,只不过这打不过我而已,这样你家老爷就不会骂你了。

刑岳听得差点哭出来,这样的法子他居然也能想出来,真不愧他有独闯柳家庄的胆量。

刑岳苦笑着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打个赌。

赌牌你就更不是小爷的对手了。

李乐昂了昂头,很自豪地道。

李乐曾看过<赌技必杀秘芨>,自认为自己的赌技非常了得。

不是赌牌,是赌拳!刑岳道,在拳脚上见功夫,你赢了,就让你进去,如果输了,就给我乖乖的滚蛋,以后不准来胡闹。

我当是什么打赌?不就是打架吗?李乐冷哼着道,来吧,小爷又怕过谁?刑岳忽然一板面孔道: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总是自称‘小爷小爷’的,本人没这个兴趣听。

哼!李乐道,我自称小爷关你什么事?你不服气就自称大爷、老爷,有本事就自称皇帝,小爷也不会像你那样老太婆似的罗里罗唆。

刑岳反而不敢讲话了。

这里虽是城外,但毕竟还是天子脚下;说话不小心,很可能招来祸事。

刑岳跟随柳中绪多年,非常清楚官场上的忌讳。

他可以说已不是当年的江湖人了,说话做事已不能不考虑后果。

李乐不怕,因为他年岁还小,就算他穿着龙袍大播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关系,最多是和自己的屁股过意不去,惹来一顿大板子。

刑岳看到李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怀念起江湖上的时光,那是多么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他开始羡慕李乐,同时也喜欢上这个少年。

他摸了摸鼻子,向前广大步,站在比他矮一半的李乐面前,道:你打我三拳,有让我退一步,就算你胜,我就敞开大门,迎你进去。

刑岳说这话是有把握的,别说是李乐,就是一个高手打刑岳三拳,刑岳也是要拼着受伤,也不会被打得退一步的,否则怎会叫挡路劫道的铁门神。

李乐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很有信心而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接着就是一拳。

这一拳正打在刑岳的肚子上。

刑岳故意哎哟了一声。

这—声在李乐听来,简直比唱歌还好听,于是他信心百倍,用足力气打出第二拳。

当三拳打完了,李乐才知道自己被刑岳耍了。

刑岳在笑,一种充满可亲的笑。

但李乐看来,这种笑却是充满讥讽的嘲笑,他的拳头已打得通红,而且因为用力过度,拳头还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李乐忽然有一种失落感,深深感到自身力量的渺小,感到许许多多的无奈。

现在他就无奈地看着刑岳带着爽朗的大笑,摇晃着走向那黑漆漆森严的大门。

李乐学的是六艺,但武功也不错,这只不过是他自己认为的。

府上摔跤能摔过李乐的并不多;连叶纷飞也摔不过他。

这当然是假的,但李乐的力气不小,这却是真的,否则怎能开动五百石的硬弓?李乐有力气,甚至这力气不比叶纷飞差,但他却不会用这力气,至少不会用它来打人。

他也练过内功,只不过是他老爹李长淳教他的道家养生气功而已。

这种内功虽也练气强身,但却同武林中技击内功相去千里。

李乐原有千丈豪气,全被自己的三拳打没了。

他捂着被打痛的拳头,直着眼看着刑岳走进大门。

他忽然大叫道:你站住!刑岳回过头,道:怎么?想反悔?这不能算数!李乐极不服气地叫道。

刑岳道:一个人武功差,并不重要,就算一个人穷得去要饭,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绝不能说话不算数,否则连一只狗都会看不起他的。

李乐大声道:我可没有说话不算数!我只是不服,凭什么你来出题目让我赌?哦?刑岳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打你三拳,来赌个输赢?李乐听得直摇头,他自认连对方半拳也挨不起。

他道:我不像你,你的最大本事是被别人打;而我最拿手的本事却是弓箭。

刑岳早已看到他身上背着的大弓。

你想和我比箭?他笑着道;  非常抱歉地告诉你,我不  比!我知道你不会用弓箭!甚至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李乐冷笑着道。

不错!刑岳不吃这激将法,道:我的确不会用弓箭,所以我根本就无法和你比。

哪你就是狗熊了?李乐很开心地笑道,  所以你就认输吧!刑岳道:不能这么说,不比不代表认输,就像我要和你比咱们两人谁的个子高一样,你愿意和我比吗?李乐不说话,两个李乐叠在一起也许比刑岳高一些,这怎么能叫睹呢?只有公平的一搏,才叫赌!刑岳又道:所以不能算我输,也就是说我不是狗熊。

现在你该明白打赌的规则了吧?李乐道:可你出题目却是你拿手的,这难道也叫公平?也叫符合规则?你就算不赌弓箭,也可以赌做诗、弹琴,甚至还可以赌踢花球。

刑岳居然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可我是武林中人,除了武功以外,别的什么也水会。

刑岳倒是一个很实在的人,可李乐更是一个实在的人,说出一句非常实在的话:你武功这么高,那我们就赌你能否接住我三箭。

李乐眼光狡黠地闪烁着,如同看见一只小兔子的小狐狸一般的眼光。

刑岳在想,这个少年不嫌累、不怕麻烦地背着一把大弓;箭技一定不错,而且又是主动提出比箭,这更说明他对自己的箭法很有信心。

刑岳一向是非常谨慎的人,早巳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想得周全。

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李乐的要求,道:好!那就让我刑岳来看看你的箭法。

这回算不算数?李乐道。

当然算数。

我刑岳何时说话不算数过?刑岳太声道。

如果你接下不住我三箭怎么办?李乐一定要把话说得稳稳当当,生怕对方赖帐。

刑岳道:如果我刑岳接不住你三箭,全凭你任何处置,绝无二言。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更是在想:如果连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孩子的箭都接不住,还不如找一块豆腐,一头撞死。

但李乐一听对方口气这么硬,反而感到有些气馁了。

他刚才已有了一次无可奈何的无奈,现在的斗志也大打了折扣。

这一箭能不能挽回面子?能不能顺利过关?如果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闯荡江湖?不如趁着天没黑,赶快回家吧!李乐暗想道:这一箭应射他的胸口,从正门而攻,如果这个大个子闪身,后面两箭就用子母连环箭射他,看他还躲得过不?他慢慢摘下金雕弓,紧紧握在手掌中,接着又从箭壶中先抽出一支箭。

他不急,因为他从箭壶中拔箭的速度不比射箭的速度慢。

而且这样做,能让对方以为他是一支箭一支箭地射,就不会防备过多。

李乐想得的确很美,这些诱敌想法是他和叶纷飞经常商讨的。

刑岳可不知道这些,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从李乐摘弓抽箭的手法和气质上,他已看出眼前这少年人在弓箭上的造诣绝不会太差。

刑岳集中了全部的精神盯着李乐。

李乐的动作很慢,但就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摘弓搭箭的动作,却如同一个以剑为生命的剑客高手,在拔剑时那么洒脱、自然、利落。

这个动作虽然很简单,但却有看不完的风度。

刑岳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兄弟,你贵姓?他已开始怀疑李乐的身世。

但李乐只是笑道:我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躲过我这一箭。

他是套用刑岳刚才对他说的话。

刑岳爽朗地一声大笑,道: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绝技,我已准备好了。

李乐要的是他不准备,准备好了,他又怎能射得中?但事已至此,却引起了李乐的一腔豪气。

他大声道:我第一箭射你的胸口。

来吧!用出你平生最大的力气,千万不要手软!刑岳道。

我会的!李乐叫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接这残酷的一箭吧!呀……他侧身弓步,大叫一声,如蛟龙探月般气势非凡搭箭开弓。

刑岳的眼睛瞪得老大,精气神全部凝结在一起,准备接对方这一箭。

他已意识到这一箭绝不是好接的一箭。

但李乐忽然又把弓收回去了,道:这不行!刑岳不懂,问道:什么不行?李乐道:万一你躲不过这一箭,岂不就白白送了性命。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的口气仿佛在教育晚辈。

但刑岳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而是心中暗道:这少年看来心地倒也善良,是个可塑之材。

李乐此时又道:我打算不射你胸口,改为射你头上发髻。

你好狂啊!刑岳淡淡地道一句。

发髻只不过如李乐的拳头大小,只要刑岳轻轻一歪头,就是站在他面前抓都抓不着,更何况用箭射。

李乐不但说了,而且又大步向后走了三十步,一直走到柳家庄门,定了定神;道:我已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没有?刑岳几乎要笑出声来,李乐走出了三十步,那么现在算起来,两人的距离至少在四十五步开外,就算闭着跟睛他都能把箭接住。

他甚至敢说,不用自己的手去接,而是用脚趾头接箭。

李乐脸上没有笑容,他射箭时从来不笑。

金雕大弓在他的手中慢慢张开,直张到满月。

这把弓从表面上看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只不过是一般绵铁胎溜铜硬弓。

一般这样的铁胎弓,已算是上好的长弓,至少能射到七八十步远,但李乐这柄弓却不是一般的铁胎弓,因为他的弓弦不是一般的弦。

这把弓的弦是用三条野牛大筋拧成的。

一般人想开个满弓都做不到。

此弓射程足可以达到二百步以上。

这十几步对它来说,可埋没了弓材。

李乐淡淡道:我本来还想后退三十步,但已无路可退。

你要小心了。

刑岳当然会小心,而且是小心翼翼的小心。

他虽然很小心,但却不相信,完完全全的不相信。

刑岳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现在不要说一个少年,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在此距离用劲箭射向他,他也能很轻松地躲过。

这场打赌和让他们两人比身高已没多大的差别了。

刑岳只感到这是李乐像所有少年人一样的异想天开,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但他又感到自己已开始对这正直的少年人有了很大的好感。

李乐此时也没有大叫一声,只不过是默默地开弓,瞄准了目标。

他如此的小心谨慎,并不是怕射不中目标,而是怕误伤到刑岳的人。

弓已满,如十五的圆月,箭已在弦。

李乐轻喝一声,吐气发声,松开了捏箭的二指。

利箭挟着一声怒啸,如电闪电呜般迅捷而至。

对李乐来说,这四十几步的距离已等于没有距离,这支利箭就犹如在刑岳面前射出的一般。

闻对面射出一箭,谁又能躲得开?没有人能。

就算是江湖的一流高手铁门神刑岳也不例外。

他只感到这支长箭—下子到了面前,带着一股令鬼哭神嚎般的动天撼地的力量,罩住了他整个人。

不单单只是一个发髻,而是整个身体。

刑岳此时心思连转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利箭已贯入自己的头顶。

刑岳咚的一声就坐在了门前。

他是被利箭上所带的势不可挡的力道冲倒的。

刑岳能被称为铁门神,是因为他下盘功夫练得非常过硬,就算用五头健牛来拉他,也拉不动他半步,可他经不住飞来这一箭所带力道的冲击。

刑岳看到那支利箭已撕开他的发髻,插人身后院内迎门的石井壁中。

那石壁足有一尺厚,但利箭却已没人其中,箭从另一面穿出,后面只露在外面一截短短的尾羽。

荆岳披头散发地呆呆坐在当场,心中已是一片空白,仿佛这个世界已不存在。

而等他又回到这个残酷的现实时,却已发觉前面的少年人不见了。

李乐向来不服输,所以他输给刑岳不服气,要求再比一场,但他赢了,却又不见了。

李乐不是喜欢故弄玄虚的人,他不见了踪影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其实他也没有走,只不过是躲在石路右侧的大柳树后。

那时刑岳正魂不守舍,就算跟前忽然出现一队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他也不会看到。

李乐躲起来是有他充足的道理,这就是他以为刑岳已被他射伤了,否则怎会坐在那里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的一动也不动?李乐还是头一次用弓箭对着人射,这射箭的技术,全是从他那本宝贝书——(飞将军神箭)中学到的,谁知道会有这么利害。

李长淳家教极严,要是他知道李乐把人射伤了,不让他脱层皮才叫怪!李乐在大树后偷看了半天,最后看到刑岳好像喝醉了酒似地摇摇晃晃走进大门,接着咣的一声巨响,两扇黑色大门重重地关上。

李乐暗道:这个人长得高大威猛,却如此小家子气,打赌输了就一脸的不高兴,幸好小爷我没有过去,否则他不跳起来把我打一顿才怪。

他现在用他的思想把刑岳想了一通,却再也想不到此时刑岳心里真正的滋味。

李乐看看四周没了动静,又悄悄地出来,绕过大门,从侧墙爬进了柳家庄。

爬墙上房,李乐可在行,是个高手。

所以翻过两丈的围墙只是一眨眼时间,而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甚至比一只猫走路还轻。

他为自己这一套本事而骄傲,并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本事。

可刚走了两步,就再也不笑了。

一个娇嫩嫩的小丫鬟的小丫鬟,正瞪着—双水注注的大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而李乐却是一直走到她面前才清楚地认识到爬墙的事早巳被人发觉。

那小丫鬟已不小,足有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跑也跑不了,李乐居然主动地上前打招呼,笑眯眯地道:你看见看门的那个高个子了吗?绿裙少女却板着脸道:没有,我只看见你爬墙进来。

李乐还在笑,而且笑得绝不难看,仿佛他刚才不是在爬墙头,而是做了一件很有伟大意义的事。

他道:我的轻功还算可以吧?这也算轻功?绿裙少女道,你是不是欺负柳家没人?李乐面不改色,道:我从不欺负女流之辈,你不用害怕。

哼!绿裙少女冷哼一声,道:你不欺负女人,可不代表你就是好孩子。

说!你是哪家的小孩?不说老实话,告诉你父母打你的屁股。

李乐现在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小丫鬟胆子这么大,看见有人翻墙而不叫人来抓贼?原来是因为对方把他当作—个顽皮的孩童。

这简直是对李乐的侮辱,于是他大叫起来,道:你才是小丫头片子,居然把小爷看扁了?!绿裙少女一听,也不生气,因为她还是把他当作是一个好强的小孩。

她问道:你为什么要翻我们家的墙?李乐理直气壮地道:谁叫你们家那个看门的大个子不给小爷开门?不翻墙怎么进来?  -哪个看门的大个子?。

绿裙少女道,我们家看门的是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头,你扯谎都不会。

还居然在小姑奶奶面前称小爷?她也说急了,把自己的辈份提高了两辈。

李乐更是叫起来了,大叫道:我怎会扯谎?他明明是看门的吗!他还说他叫什么‘行也’!什么行也?绿裙少女明白了他说的是谁,于是校正道,他叫刑岳。

他不是看大门的,是我们柳家庄大护院。

你小心被他看见,能一下子把你捏死。

哈哈哈哈……李乐大笑道,他是我手下败将,到时还不知谁捏死谁呢?他说的是事实,但他也同样知道,如果刑岳真想要捏死他,那简直比弄死一只小鸡还要容易。

所以他在讲这句话时,眼睛还不时向四周望来望去,生怕刑岳会听到,然后忽然间出现。

绿裙少女像风吹银铃一般笑着,道:你可真会吹牛,但说都说出了,又何必害怕呢?谁害怕了?李乐瞪着眼睛道。

绿裙少女道:你找他有什么事?李乐道: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把大门关上?你进我们柳家庄干什么?绿裙少女又问道。

李乐道:我要找你们老爷。

找我们老爷?绿裙少女吃惊道,我们和你约了时间吗?我不管这一套,反正今天不见以你们老爷,我是不会走的。

李乐道。

那你就到大门外面去等着吧!绿裙少女道,我们老爷今天出去了,不在庄上。

你敢说谎!李乐指着她的鼻子叫道。

他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父母和柳中绪约好,今天带着他到这里来相亲,柳中绪自然不会出去。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绿裙少女道。

李乐立刻闭上嘴‘,这事可不能说漏嘴。

绿捃少女又道:我告诉你,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老爷是出去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吧!不可能!李乐喃喃道,你们老爷是故意躲着我不见。

绿裙少女简直被他这句话气得哭笑不得,道:你要是再赖在这里,我可叫人把你抓起来,看你老爷子怎么扁你。

李乐大眼睛闪动了两下,他可真的害怕被绑着送回尚书府,送到他老爹面前。

李乐叹了一口气,道:好!就算不找你们老爷,我也要找你们小姐谈谈?我们家有四个小姐呢,你找哪一个?绿裙少女忽然眯着眼轻声道。

李乐不懂她为什么会这副表情,但还是道:我要找你们的三小姐,就是那个叫柳如眉的。

绿裙少女忽然很高兴地拍起手来,道:我就知道你要找三小姐,是不是敬仰我们小姐的花容月貌?小小年纪可不要学坏。

原来这个绿捃少女是柳如眉身边的贴身丫鬟,她自然为自己的小姐的美貌而骄傲。

所以一听李乐不找别的小姐,而单找三小姐,这才高兴地拍起了手。

啊呸!李乐重重地唾了她一口,道,她居然还有脸称花容月貌?你回去告诉她,叫q她少臭美!少做不要脸的事,叫她赶快主动去退亲,否则小爷一把火把她房子烧……你给我住嘴!绿裙少女大声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不成?敢在这里出言不逊。

找打!她也不多想,提起粉拳就是一拳。

小丫头片子,敢在小爷面前动手动脚!李乐这时也不管她是不是女流之辈,抬起脚就踢了过去。

如果连一个小丫鬟都打不过,还谈什么闯荡江湖?所以,李乐拳脚间绝不留情。

咦!绿裙少女道,  还真有两下子。

我打你这个小狂徒、小流氓。

她的拳脚明显加快,身形如燕一般飞舞着,拳脚有序不乱地攻向李乐。

李乐现在却是手忙脚乱了,一连退了五六步。

敢骂我们小姐,这就是教训!绿裙少女说着,一式鸳鸯连环腿,把李乐踢了一个跟头。

李乐坐在地上简直要哭出来,现在他也终于体会到刑岳当时的心情。

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从身上摘下了金雕弓。

绿裙少女根本没在意,因为小孩玩弓箭,骑木马,舞大刀,本是很平常的事。

这些都是他们的玩具,就算是兵器,也是一件很可爱而绝不可怕的武器。

怎么?用上兵器了?要行凶杀人?绿裙少女板着粉脸怒道,你以后要再讲我们小姐坏话,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以她的身手,就算李乐用上二十件兵器也抵不住她的一掌。

所以她根本不在意。

李乐一听偏偏大声骂道:小爷就要骂。

她不是好东西,臭不要脸,一天到晚想着嫁人,小妖精、小骚货、没有人要的臭丫头……你骂谁?绿裙少女真急了,和兔子一般,一双可眼都红了。

小爷骂的就是那个柳如眉!李乐的声音大得让整个京城里的人都听到了。

找死!绿裙少女大叫一声,恨不冲过去,三拳两脚就把李乐打得在地上滚了三圈。

她虽用上了武功招式,但却没有带内功,否则李乐早就死过三次了。

李乐活到今天已整整十五年了,在爵爷府中,比武虽然也经常失败,可何时被人打成这种模样?这回他可真包了,也忘记了自己弓箭的威力。

他从地上一下子蹦起来,弯弓搭箭,就要给那个绿裙少女来一箭,让他尝尝创神箭的厉害。

  ’也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怒吼传来:注意,小翠姑娘!夺他的弓箭,他是海神岛的人。

海神岛是—座岛屿,在东海之中。

谁也没有去过那里,也不知道海神岛的具体方位,而海神岛的人也很少在中原武林走动,但他们每出来一次,就给中原武林带来一场浩劫,死伤无数条生命。

武林中的人只知道他们都有一身奇异的武功,尤其是他们的铁弓,没有人能躲过他们射出的一箭,就连十二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的飞龙剑客方天宇,都死在他们的弓箭之下,使得整个江湖为之震动。

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铁弓,也没有人能忘记他们发出那一箭的威力。

喊话的人正是刑岳,此时正一路飞奔而来。

那叫小翠的小姐一听此话,惊愣了一下,她同样也清楚关于海神岛的传说。

她的身形根本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腰身一拧,整个人已突然间飞了起来,如一道闪电,不容李乐有任何反应已飞扑到他面前,错手一翻,一掌打了出去。

这一掌,她用上内家功法。

李乐只感到眼前一花,紧接着发出一声惨叫,人已倒飞而去。

他的身体落地时,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右手中只握着一支长箭,而原来在他左手中最喜爱的金雕弓已到了绿裙少女手上。

现在金雕又到了刑岳手中。

刑岳—声大喝,包铁的硬弓在他手中应声而断。

李乐这一下直了跟,气得又吐了一大口鲜血,这把弓跟他已有四年,是他最心爱的一把弓。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的长弓拗断而无动于衷,他要拼命。

李乐虽已受了内伤,但还没完全丧失战斗力,他只觉得不知从何处涌出一股力量正充满整个身体,使他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他扑过去时,根本没想对方是什么人?对方的武功有多高?********************************************************叶纷飞没走过江湖,但他的武功绝对可以和江湖中的一流好手比个高低。

李长淳不让李乐练武功,却绝对要叶纷飞勤练武功,否则他也不放心每年元宵节时,让叶纷飞一个人带着李乐出去看花灯。

叶纷飞的武功完全可以保护李乐,此时也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所以他在众人围攻下不慌不忙地左挡右格,一路拳脚下来,包插邓二郎在内,被他打翻了二十一个人。

镖局中的人到现在才感觉出对方是一个高手。

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叶纷飞已展开反攻,只是眨跟时间,又倒下去了三人。

天威镖局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镖局,镖局中的也都不是身手一般的人,但他们今天遇上的却是叶纷飞。

叶纷飞在笑,得意地大笑。

此时已没有人敢再上前进攻,对方只是站在不远处,个个瞪着不服而又不相信的大眼睛看着叶纷飞,他们是天威镖局的人,他们丢不起这个面子。

他们不会放过叶纷飞的,他们之所以不冲上前,是因为他们正等着帮手。

他们的帮手叫高大安,铁拳铜头高大安。

高大安是东方名威手下四镖头之—,不但在京城,就是在整个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高大安晃着膀子走过来,在他身后是两个求救兵的趟子手,正叫道:让开!高大镖头来了!。

众人急忙让开—条路,高大安一脸轻蔑的表情来到了叶纷飞面前。

叶纷飞早就听过高大安这个名字,知道一场恶战再所难免,但他此时却笑了起来。

高大安名字虽为大安,但却只有五尺五寸高,瘦小的身材,一张黝黑的面孔。

如果一个人在不知道他名字的情况下,一定会认为他是个逃荒的难民。

高大安也常怪父母为什么把他生成这副模样?现在一看见叶纷飞在哧哧地对着他笑,一股无名之火不由得涌上了心头。

他一指叶纷飞道:臭小子,看大爷今天怎么扒你的皮!叶纷飞还在笑道:高大镖头,何必这样凶巴巴的,初次见面久仰久仰!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这句话果然不错啊。

高大安气得要吐血,道:你他妈的找死!此时有人在后面大声道:高大镖头注意,这小子手脚硬得很。

但也有人轻声道:他死定了!居然敢当面嘲笑高大镖头的模样……有人说了一半不说了,因为他自己也感出话中的毛病。

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说不能当面嘲笑,而可以背后嘲笑高大安的模样。

高大安回头瞪起了眼睛,寻找刚才说话的人,他又听叶纷飞在哈哈大笑。

高大夫的拳头卷着所有的怒气砸向叶纷飞。

叶纷飞闪身一让,灵巧地让过他这一拳,接着还了一掌。

高大安此时已揉身而上,拳脚交加,如狂风暴雨一般攻击。

不给对方留下半点还手的余地。

叶纷飞却是一边格挡着,一边叫道:  来得好!过隐,过隐!他在尚书府想找-个对手都找不到,平日里只能自己闷练,现在这是最好的练功时机。

高大安没有理他,只是把拳脚加快加重,招式慢慢展开,拳脚带着呼啸的内力激荡声音。

叶纷飞这时也感到吃力,叫道:你玩真的?高大安道:不是玩真的,是玩命!他话声中一式双虎掏心拳就冲了过去,这两只拳头已灌住了他所有的功力,能裂碑碎石。

叶纷飞双手一错,大喝了一声,双拳硬撞硬地迎在对方的拳头上。

咚的闷声巨响,两人同时身体一震,各自身不由已地向后退去。

高大安冷笑道:好小子,有两下,能硬接我高大安的拳头,不错不错。

叶纷飞挺着胸膛,背着双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淡淡笑了一下,道:这算什么?你的成名绝技?铁拳铜头中的铁拳,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说这话时,双手正在背后互相揉着,心里正大叫着,痛死我也……有本事再接我两拳。

高大安呼喝了一声,抡起拳头就砸过来。

谁怕谁?叶纷飞也鼓足力量冲过去砸出了拳头。

又是一声巨响,二人各自退步。

高大安不再冷笑了,他的拳头也只能最硬到这种地步,现在正隐隐作痛。

他其实比叶纷飞要强多了,只不过他没有叶纷飞那么会装。

在高大安心里,叶纷飞现在是没有一点事的,而且今天正是来借此机会毁了他这一双号称铁拳的拳头。

能硬接高大安拳头的人,在江湖上的确不多,而且能连接他全力以赴的四拳,这种人在江湖上就更少了。

可高大安却想不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

如果叶纷飞不告诉他,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因为叶纷飞根本不是江湖中的人。

但他此时笑的样子却非常像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江湖。

叶纷飞笑得那么悠哉,那么平静。

伤佛正等眷高大安继续提出与他比拳的要求。

高大安不会自己送上门找死的。

他心中暗道:只有傻瓜才会上你的当!果然叶纷飞笑眯眯地道:怎么不比了?大爷正恭候呢!你是什幺人!今天你是不是存心找我比拳的?高大安问道。

叶纷飞心中暗骂—声,想道:鬼才想来找你比拳!大爷的手至少十天不能打架,他妈的!他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偏偏道:你不是号称铁拳锕头吗?怎么?拍了?高大安的确有些怕,但一听对方这句话,立刻怒火中烧,他再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大声道:你今天既然诚心而来,我也不能让你失望而归。

叶纷飞一听傻了眼,不由得失声大叫道:什么?还要比?高大安被他这一句弄糊涂了。

叶纷飞急忙打岔道:不是我怕你,你没看见这里还躺着一个人吗?他指的是倒在地上的赵老三。

赵老三早巳断了气,现在甚至连尸体都凉了。

:  高大安的表情显然不知道此事,一愣道!真是赵老三吗?他怎么了?问你们的镖主东方名威。

叶纷飞冷冷道。

高大镖头,你别听他的,赵老三就是这小子杀的。

邓二郎叫道。

高大安大悟,道:怪不得兄弟们围着你,原来你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杀人的。

叶纷飞冷哼一声,道:以大爷的身份,要杀赵老三又何必费这么的大功夫?是啊!高大安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遂道:你们真的看见他杀人了?是的!又是邓二郎跳出来,道,我亲眼看见他给赵老三吃了—些东西,然后赵老三跟着倒在了地上,而且我冲过来时,他不容分说,就对我下了杀手。

说着把被折断的右手给高大安看。

说完、看完后,他立刻躲到众人后面去了,他是怕叶纷飞一时气愤不过,真的会对他下杀手。

叶纷飞没动,也没辨解。

因为他知道这都是多余的。

他只是道:不管赵老三是不是我毒死的,至少一点。

我是这起凶案的嫌疑犯,是不是?他说的是事实,所以也没有人反对他的话。

叶纷飞道:天有天理,国有国法,所以出了人命案就一定要按国法处置,是不是?也没有人反对。

只是邓二郎在高大安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高大安一愣,然后大声道:不错,杀人者偿命!你准备受死了吧!你懂不懂国法?叶纷飞道,按当今朝廷法律规定,我应先到衙门去,由衙门判决,你们敢私自用刑,你们敢私启用刑,不怕王法吗?这样一说,反倒显得他有理了。

高大安为难地看看邓二郎。

邓二郎想了一下道:送衙门就送衙门,难道还怕他逃了不成?对叶纷飞来说,到了衙门就等于到了家,所以他一点在乎的样子都没有。

但就在他正想美梦时,忽然有一个声音道:送衙门也可以,但先得废了他的武功,免得他趁机逃走。

众人望去,只见不远处正走来一个魁梧的汉子。

这人正是天威镖局的镖主东方名威。

东方名威手下有四员大将,也就是四个镖头。

高大安只是其中一个,可现在另外的三个镖头全到了。

他们就站在东方名威身后,冷冷地看着叶纷飞。

不说东方名威的武功,就这四位镖头,就需要四个叶纷飞来对付。

叶纷飞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要想保住性命,保住一身武功,只有最后一条路——报出自己是兵部尚书、一等公、镇远大将军李长淳的人。

那样东方名威慑于李长淳的威名,自然不会再废他的武功,但同时叶纷飞也给李长淳惹上许多麻烦,回府后,不给骂死才怪。

李乐没找回来,却拖着一件人命案回来丁。

就算不给李长淳骂死,他叶纷飞也会被府上其他的人笑死。

所以叶纷飞绝不会那样做的。

刚才为什么要去衙门、见官府,那都是假的,说到底,叶纷飞就是想走出天威镖局的大门,然后开溜。

但现在一切都已迟了,他不要说冲出镖局大门,现在只要动一下,都很可能招来一场要命的猛烈攻击。

他站着一动不动,但嘴却没有闲着,道:东方镖主,想必你一定要先问我,赵老三是怎么被我毒死的?他又和我有什么仇?我为什么要毒死了他?是不是?这些事当然要问个清楚,不但是衙门,而且镖局更要问个明白。

因为赵老三本就是天威镖局的人。

但是东方名威却没有开口。

他已明白叶纷飞在想什么,于是淡淡地道:镖局中还有客人,你们先散开吧,这里的事本镖主亲自来解决,在没有弄个水落石出时,你们先不要把此事传出去,免得江湖上的人笑话。

众人应了一声,慢慢地散开去。

东方名威留下了,还有四个大镖头。

叶纷飞道:东方名威,你果然老奸巨滑,支开众人是不是想再杀我灭口?小伙子,你也不笨!东方名威道,这怨不得我东方名威,只能怨你运气不好,阳寿该绝,我绝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坏了我的大事。

叶纷飞道:我不想知道这些,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赵老三!其实很简单,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东方名威道,一个人可以很笨很蠢,也可以很穷很丑,但绝不可以运气不好。

他表情痛苦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赵老三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应该知道那件事,更不应该告诉我他知道那件事。

叶纷飞也在叹气,道:看来赵老三不但运气不好,而且也很笨,他至少应该看清你的本来面目。

他不笨!东方名威道,他用这件事*得我答应给他一趟美差,就是去金陵。

同时让我破费了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这五百两银子买去了他的命!叶纷飞声音冷森地说道。

东方名威道:他应该知道‘君子无罪,怀壁其罪’这句古话。

叶纷飞忽然尖尖地笑了一下,道:这么说,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可以走了,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好像真的要走的样子,但东方名威立刻道:你不能走。

其实叶纷飞也根本没动一下,因为东方名威手下的四大镖头正瞪着放着精光的眼睛死盯着他,他只要动一下,很可能就遭到可怕的攻击。

东方名威又道:你走了,赵老三的死谁来担着?又有谁比你背这个黑锅更合适呢?叶纷飞不得不叹息道: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但死之前我只想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到阎王那里去查。

阎王爷他老人家告诉你的一定比本镖主告诉你的更详细。

东方名威说着,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不但是非常自信,而且也是非常满意的。

他相当满意这件事的结果,也相当自信对方逃不脱他的手心。

叶纷飞是逃不了了,所以干脆坐了下来,一副苦脸道: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说出来听听!东方名威道。

他已不急,因为谁都知道叶纷飞今天是死定了。

叶纷飞道:我可不想被活活毒死,也不想被活活打死,更不想被拖到法场上,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砍头,因为城里有好多人都认识我的,但被你们一刀捅死,我又嫌很痛,流那么多血……好了好了!东方名威道,本镖主答应你自己选择一个死法。

你说话不会反悔吧?叶纷飞低垂着眉毛,不信地问道。

东方名威大声道:你当我东方名威是什么人?我讲话何时反悔过?叶纷飞根本不知道东方名威以前头说过什么话,他也只不过才认识他而已,但他还是笑着道:好!我相信你,现在我告诉你,我只想自己慢慢地老死。

他的话一出,东方名威才知道自己上了一个大当。

东方名威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他只知道一点,他绝不能放叶纷飞走。

叶纷飞此时也没有走,只不过是跳了起来。

随着叶纷飞跳起来的身形,地上的泥土也跟着激荡而起,向四周飞射而去。

迷迷茫茫地尘土,包围住叶纷飞,也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

而且在四处飞射的沙土中,还夹杂着点点闪着银白光芒的事物。

这一击是叶纷飞最后的一击,贯注全身劲力的一击,来之突然,来之凶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吃了一惊。

注意暗器!东方名威大喝了一声,身形急速向后退去,同时双手在胸前舞动,护住要害,四大镖头也在退,因为他们看不清对方,也不能不顾忌叶纷飞这样的高手在临死前最后所发出的暗器。

这些暗器甚至可能喂过毒。

是叶纷飞的保命暗器。

他们身形疾退,一阵手忙脚乱地拨打,护住自己。

银白色的暗器被打落在地,居然只是一些细碎的银子,而且明显能看出是刚刚被弄碎的。

而叶纷飞的人,也同时在飞扬的沙土掩护下,冲向了左边的高大安。

他选择高大安是有道理的,因为四大镖头中,也只和高大安交过手,至少知道一些对方的底细。

叶纷飞冲了过去,大叫道:姓高的,再对一拳!鬲大安不敢,所以闪身侧退。

他清楚叶纷飞的厉害,况且现在对方已拼上了老命,如果和这种人对上一拳,自己的拳头非打烂了不可,只有傻瓜才会那么做。

高大安更是不敢硬接,让了一步。

但叶纷飞这—拳本就是虚招,拳头打出去时,身形却是直向前冲去。

而高大安此时不但没有追击,却停下脚步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极为开心,好像刚才捡到了一百两银子。

别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而叶纷飞却知道,因为就在刚才打出一拳时,高大安已清楚地看到,叶纷飞的拳头已红肿得厉害。

这只能说明一点,叶纷飞的拳头根本不如他高大安的铁拳。

江湖人谁不珍惜自己拼着命闯下的一番名声?高大安自然也不例外,刚才那种灰心和失意早已一扫而光,有的只是胜利的喜悦。

他在开心地笑,而叶纷飞却在没命地逃。

虽然高大安没有追他,可并不代表他就能逃脱其他四大高手的追击。

所以叶纷飞逃了不到二十丈远,就又被东方名威等人围住了。

他们雁翅形地排开,站在叶纷飞面前两丈之外处,而叶纷飞背后就是天威镖局的围墙。

这堵墙不比李府的围墙低,就算没有两丈五尺高,也足有两丈三尺。

这么高的墙,以叶纷飞的轻功,绝对可以一跃而过,但他此时却没动,他是不敢动。

他只要身体—跃起来,就成了对方暗器的活靶子,就算对方不发暗器,他人在空中,也根本无法挡住五大高手的联手一击。

东方名威阴森地笑着,道:你还有什么花招?现在该认命了吧?叶纷飞还在笑,道:我还有希望,因为你已答应我可以选择我自己的死法,是不是?不错!东方名威道,你可以慢慢地老死,但不代表你可以离开天威镖局。

这么说来我这一辈子是无法走出这里了?叶纷飞非常感慨地道。

他的表情旨在评论—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危险。

东方名威想不懂这种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到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表扬自己。

他冷哼一声,道:你既然这么聪明,那还再等什么?叶纷飞道:我在等奇迹出现。

东方名威大笑,道:如果现在还能有奇迹出现,那我可真佩服你,宁愿给你磕三个响头。

不敢不敢!叶纷飞笑道,你如果不信就数十个数,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到时只希望你不要忘记答应给我磕三个头的诺言。

东方名威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他虽然没有数数,但奇迹还是来临了。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两丈三尺高,厚达一尺的高大围墙忽然炸开,无数块碎石,带着强劲的力道,激射东方名威。

东方名威说话向来算数,他说如果有奇迹出现,就给叶纷飞磕三个响头。

而叶纷飞也一定会很大方地接受的。

因为叶纷飞这种人是绝不会拒绝别人给他磕头的。

但此时东方名威不但没有给他磕头,他却要给别人磕头了。

叶纷飞现在笑得像一个三天没吃到东西,而忽然间得到一瓶奶水的婴儿。

他笑眯眯地看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给他奶水的人。

那人一身又脏又破的长褂,脸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手上还拎着一串鞭炮。

叶纷飞道: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天威镖局和他们逗着玩?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人也在笑,并且道:我不但知道你在天威镖局不是和他们逗着玩,而且也知道你显然知道我去了的哪里。

你知道得果然不少!叶纷飞道,但我现在却连你的名字还不清楚,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的名字,这样你就可以指名点姓的好好谢谢我了。

曲一歌大声地道,听清记好,我的名字就叫曲一歌。

叶纷飞笑着道:谢谢你啊……不用磕头,我们都是朋友么!曲一歌接着他的话头,摆着手道。

叶纷飞根本没有要磕头的样子,甚至连腰都没弯一下。

只是道:我叫叶纷飞。

我早就知道了!曲一歌道,你的名字起得怪好听的。

叶纷飞道:那是当然,但你的名字虽然不好听,可怪好记的,‘蛆一个’,不错,一听就明白……不是蛆—个。

曲一歌大叫起来,道,是曲一歌,‘词曲一首歌声来’的曲一歌。

噢!是曲一歌,不是蛆一个!叶纷飞仿佛恍然大悟。

以后叫我阿歌就行了。

曲一歌道。

叶纷飞当然能听出他话中之意,歌与哥同音,这样曲一歌就占了便宜。

他眼珠一转,道:这样也好,省得叫名字让人会错意了……曲一歌又立刻叫道: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但我叫你的小名,可你却叫我的大名,这岂不就又显得不公平了吗?曲一歌点了一下头,刚要开口问叶纷飞的小名是不是叫阿飞,叶纷飞自己已报了出来道:平常在家里,别的人都叫我阿叶。

曲一歌一听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并不笨,绝对不笨,他一下就听出叶与爷字谐音,那么阿叶岂不就成了阿爷。

你真会古便宜。

曲一歌道。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叶纷飞居然非常理直气装地道,见财分—半,雁过要拔毛。

曲一歌道:我的财产也只有这些,里外里全给你吧!请笑纳!说完他就把手上的一串鞭炮塞入叶纷飞怀中。

一串鞭炮并不值几个钱,但有一串鞭炮总比没有一串鞭炮要好。

所以叶纷飞很高兴,他把那串鞭炮拎到手上。

也就在这时,那串鞭炮突然冒出一股白烟炸开。

叶纷飞现在一点想笑的样子都没有,他的双手因为和高大安对拳,已经又红又肿,但现在却又变成了黑色,而且被鞭炮炸得又肿又麻。

曲一歌很严肃地道:你的名字虽然很好听,但你的人却很可怜,尤其是你这双手。

你为什么把点燃的鞭炮放在我怀里?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叶纷飞说着忽然飞起一拳,正打在洋洋得意的曲一歌肚子上。

哎哟!,是两人—起叫起来的。

曲一歌捂着肚子,而叶纷飞却捂着自己那肿得像蒸熟的馒头一样的手。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还敢打我?曲一歌跳着脚叫道。

叶纷飞居然开始不认他这个救命恩人,道:撞倒那堵墙的又不是你,而是那头又黑又壮的大健牛,要谢,也应该谢它!曲—歌道:要不是我把点燃的鞭炮系在牛尾巴上,又把它的跟睛蒙起来,它会自己跑过去撞墙?你当那头牛会像你一样笨?顿了一下,他又道:其实我比你还笨,居然救了你这样没良心的人。

虽然你骂我没良心,但我还是不会生你的气的。

叶纷飞板着脸道,因为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曲一歌也认真地问道。

他能看出叶纷飞脸上的表情绝不是开玩笑。

叶纷飞想了一下,道:你先借我一点钱,不多,五十两就够了。

什么?曲一歌道,向叫花子伸手要钱?也亏你能想得出来。

往年都是我们家少爷救济你,现在轮到我落泊了,你就算不拿出五十两,也应该拿出三十两,并请我喝顿酒吧!叶纷飞瞪着眼道。

曲一歌非常不服气地道:你出门连一两银子也不带?你不怕迷路回不了家?叶纷飞道:刚才为了逃命,把所有的银子都捏碎当暗器用了。

他一脸无奈。

打了半天,肚子早就饿了。

曲一歌也无奈地道:、我今年是衰透了,好晃容易攒了一点钱过年,但为了救你,买了三大串鞭炮,现在又要请你喝酒。

他一副心疼的样子,摇摇头回身走去。

叶纷飞皱了皱眉,但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跳到曲一歌前面,大声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们少爷出事了?曲一歌故意一脸惊讶地道:他怎么了?叶纷飞冷笑,道: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你却早巳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甚至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不是?曲一歌道:不错!你为什么要暗中调查我们的身份?你抱有什么目的?叶纷飞恶狼一般看着他道。

曲一歌还是平平淡淡地道:我妈妈和我说过,不要和不认识的人又朋友,所以我就调查了一下。

叶纷飞干瞪着眼,说不出一句话。

曲一歌终于笑了一下,很正经地道:李乐自己跑出了府是不是?叶纷飞道:你终于还是知道这件事的。

曲—歌道:这不算什么,你进天威镖局时,我恰好在天威镖局大门口,只不过你没看见我而已。

怪不得你能及时救了我!叶纷飞喃喃道。

曲—歌道:我不但知道你进去是为了找李乐,而且我还知道,你进去不久,又有一个人到天威镖局托东方名威找李乐。

哦?叶纷飞道,那人是谁?他穿着一身淡黄色色的长衫,长得眉清目秀。

曲一歌道,你想起来了吧??叶纷飞当然能想起来,吃惊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托镖找人,据赵老三说,他是柳大头的人。

他不但是柳大头的人,而且就是柳中绪柳大头的三女儿——柳如眉。

曲一歌道。

什么?她就是柳如眉?叶纷飞急得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血。

**********************************************************李乐连喷了两口鲜血,又滚回了原来的地方。

幸好的是刑岳并没有想下杀手,只是击退对方而已。

所以李乐虽然受了一些伤,但却没有性命之忧。

他一翻身又站了起来。

这时小翠又攻了上来,手上再也没有刚才那般客气。

一上手就是要命的招式。

李乐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才勉强躲开。

而对方却不依不饶,又是一合掌,一式推窗望月,重重地砸向正翻滚的李乐后背。

李乐长这么大还未见这种仗势,论江湖经验更是一无所有。

他此时连怎么躲都不知道了,只是大叫一声,咬着牙硬受了对方这一掌。

一大口鲜血喷出去,整个人已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咬着牙硬受了对方这一掌.小翠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李乐,慢慢走过去。

她自己非常清楚,刚才那一掌已用上八成内力,就是刑岳也不敢硬受她这一掌。

李乐一动不动,双目紧闭。

柳中绪不在庄上,柳如眉也不在。

他们出去都为了找李乐。

可万没想到李乐居然自己找上门来找他们算账,要柳中绪退婚。

通知柳中绪这件事的是东郭先生,因为他非常清楚柳中绪在京城中的势力,黑白两道上的人又有谁敢不买他柳大头的账?而且由他出面告知柳中绪,李乐离家出走这件事,远比李长淳出面要好得多。

柳中绪连一点都没有耽误,就开始行动起来。

庄上只留下刑岳。

刑岳不但一身武功是江湖上一流的,而且为人做事更是一生谨慎。

因为李乐的箭法,让刑岳一眼认定李乐是海神岛的人。

海神岛的人一出江湖,江湖上就有一场腥风血雨。

他们黑白两道全不理,做事更是亦正亦邪,这样无疑就成为了江湖的公敌。

刑岳说李乐是海神岛的人,他就是海神岛的人。

整个柳家谁也不会怀疑,小翠也不会。

她走过去,准备再补上一掌,或者点住李乐的穴道。

但就在这时刑岳忽然大叫起来,道:小翠注意,他练过易筋经一类的高深护体神功。

小翠一下子站住了脚步。

易筋经一类的至高无上练气功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得到的。

就算机缘巧合,以李乐这样岁数的少年也不可能练成。

她有些不信,但她却相信刑岳。

为什么连李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练过这样高级的内功,刑岳却偏偏知道?但刑岳却绝不是在吓唬小翠。

他已看出李乐受了至少四五次重击,吐了四大口鲜血,但却没有一直因伤重而丧失战斗力的现象。

这就说明他练过很高级、很正宗的内家护体功法,而且也练得很不错。

刑岳甚至还看出他现在一动不动只是在为了调息。

刑岳果然是老江湖。

一个老江湖看问题总是和别人不一样,而且好像他们每次都很对的。

果然,李乐就在这时,从地上像一头猛虎一般跳起来,扑向小翠。

一个练过像少林易筋经一类高级武功的人,他突然攻击的力量该有多大?那一击,能让两个高手死于非命。

小翠也想到这一点,所以她护住全身,向原来退了一步,避开那猛烈地一击。

海神岛的人不过是故意装成庸手,实在太狠了。

她退了一步,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进攻时机。

但这个机会李乐是不会给她了。

不给对方进攻机会只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让对方迫于招架,感到大有性命之忧,所以没有机会出手进攻。

另一种是先下手为强,让对方根本就失去战斗力,甚至死亡,所以他同样也没有机会。

而李乐却不是这两种的一种,他用的是第三种,也就是脚底抹油,离对方远远的,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连对方想看他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李乐逃了,逃得比兔子还快。

他为了闯荡江湖,早已练好了逃跑这门功夫,现在终于用上了。

李乐佯攻一拳后,掉头就冲进离身后不远的大花坛中,矮身急窜。

小翠上了个老当,气得尖叫着也冲了过去。

她也顾不了平时爱护百倍的花草,拨打着眼前的花枝,紧跟在李乐的后面。

刑岳却在后面喊着道:小心一些,海神岛的人不会这么简单。

他的话音刚落,小翠就感到有一股暗劲,带着呼啸的劲风迎面而至。

小翠大惊,急急闪身射过。

咚的一声,她站着的地方灰土四溅,原来李乐掷过来的是一块土块。

这不能算是暗器,就算是,也不是要命的暗器。

小翠气的又是一声尖叫,并回头狠狠瞪了刑岳一眼,因为这全是刑岳在后面乱叫示警的结果,否则,她也许早就抓到对方了。

刑岳叹息了一声,但他还是不放心,所以紧跟上小翠,以防遇到什么不测。

李乐身材不高,动作又灵活,此时就占了大便宜。

在大花坛东闪西窜,不消一刻,人就越过花坛,向后面的树林逃去。

严格地说那里不应叫树林,因为那里只有五棵树。

五棵大树,每棵都有两人合抱那般粗,大树后面就是两丈多高的围墙。

小翠看到对方居然跑到那里,所以反而不急了。

因为她知道李乐翻墙的技巧只不过是爬墙而已。

李乐的确不应该向那里跑,现在他就开始后悔了。

所以不了解情况,不知道地形,就会异致失败。

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李乐在五棵大树中转来转去,最后一下子躲到一颗大树后面,隐身不出来了。

小翠差点笑出声来,这算什么?小孩子躲猫猫都没有这么笨。

李乐已无路可逃,小翠一步步走过去。

刑岳纵身而至,,道:小心他搞什么鬼计。

小翠不信对方还能玩什么花样,但脚步却放慢了许多,同时心神警惕了起来。

他们离大树只有一丈远近,但树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静静的好像根本没有人。

刑岳脚步忽然顿了一下,身形猛地一转,向旁窜去,侧面攻了过去。

但忽然间他又站住了脚步。

树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连一个鬼影子都投有。

李乐的人呢?刑岳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树木穿云插天,光秃秃的粗大树枝在冷冽的寒风中摇晃着。

在嘲笑着他的胆怯和气愤。

最气愤的当然不是刑岳,而是小翠。

她只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顽皮少年,却没曾想到对方居然是海神岛的人。

而且最可气的是,李乐还把柳如眉骂得一钱不值。

这是她最难以忍受的。

小翠气道:他一定是爬到树上逃了。

我们快追,抓住这小子,我打扁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三小姐不敬。

刑岳不动,而是道:他能在我们面前不声不响地逃走,就凭这等功夫,我们恐怕也追不上他。

平常他在两丈之内,就算一只苍蝇也别想逃过他的耳目,没想到对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能在他这么一个高手的眼皮底下溜了?这是对刑岳的莫大耻笑。

他气得抡起一掌,正打在这棵大树干上。

树枝剧烈地摇晃起来,枯萎的树枝发着辟辟啪啪的断枝声掉落下来,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妈呀的大呼小叫声。

刑岳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在这棵高大树木的另一边,半空中吊着一个人。

这人可不就是李乐。

它被挂在树干上。

……李乐大叫救命。

而刑岳却在大笑着。

李乐吓得直发抖,但偏偏道:  很好啊!你是不是不服气?不服气就上来。

  -刑岳非常服气,但还是要上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纵身,就看到从围墙外飞来一条绳索,直直地飞向李乐,缠住了他的腰。

绳索一收,李乐就呼叫了一声,被那条绳索带着飞出了围墙。

留在刑岳跟前的就只有李乐那半条挂在树权上,随风摇摆的破衣带。

他像鹞子一般飞快地窜上墙,但却是一动不动,一脸懊恼而无奈地盯着外面。

他此时的心情是沉重的,不但是因为又一次败给了李乐,而且更因为海神岛的人又出现了江湖。

海神岛的人光顾的第一个地方,居然是他们的柳家庄。

刑岳的心情乱得如开了锅的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