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救?小秋一听急忙问道。
她因为自己是奇毒之身,父母又为人下毒所害,不免对眼前这个昏迷的苗子,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小痴能够体会她的心情,轻快地拍拍她肩头:这种毒对本天才而言,真是太小儿科、太简单啦!他塞了一颗解毒丹到苗子口中,再对二凡吩咐道:帮他加把劲,让药力早些发作。
我来试试能不能从其他人口中问出什么?二凡扮个鬼脸道:怎么这种好坑的事都是我在做?他将手掌抵住这苗子的穴道,开始输送内力为苗子催发药性兼逼毒。
小痴他们则走向躺在地上的那几人。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小痴蹲在原先站在船头,看似这群人中带头的那名苗子跟前,一字一顿,缓缓地问他。
那名苗子叽里呱啦不知叫些什么,一边猛摇其头。
小秋蹲在小痴身旁,笑道:这下可好,他不懂你说什小悦没好气地赏了这两名苗子各一记响头,嗔笑道:本公子给你们脸,你们非但不要脸,竟然连本公子的面子也一起丢了!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说着,他又一人踢了他们一屁股,这才回身道:好吧!本公子对这些番仔实在是莫法度。
聪明的白痴帮主,我把人交结你了!这时,企图逃跑中的一名苗子,不知怎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悦瞪他一眼,啐道:笑什么?脸皮抽筋是不是?小痴若有所思道:我看,他比较像听懂了什么笑话。
小秋仔,你说呢?小秋瞄眼嗤谑道:我说……这个苗子头呀,一看起来就是一付贼头贼脑的样子。
这种人若不给他点生米吃吃,他可是不知道咱们汉人逼供的手法有多么高明吧!发笑的这名苗子此刻虽然仍木着一张脸,但是他眼底却闪烁着些微惊惧的眸光。
恰巧——独木舟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吸引了小痴他们的注意力。
二凡拍拍手,跳出独木舟,唤道:小白痴,这家伙还魂啦!小痴他们立即围向独木舟。
只见舟内这名男子因为药力发作,出了一身大汗,人已清醒过来。
他躺在舟内,看见模样狼狈的小痴他们正好奇地瞪着自己,不禁怔住了。
小痴再次为他把了脉,满意道:体内积毒都已经清除了,只要再补补元气,过两天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小痴这话原是说给小秋听的话,但这苗子却露出讶异的脸色,以生硬的汉语,缓缓问道:是你救我?小痴先是一怔,继而哈哈直笑:哈!你们瞧,他会说咱们的,这下可真是救对人了。
咱们和这些番仔再也不会高山滚鼓——不通!不通!这苗子扶着舟缘挣坐而起,在火光下,小痴他们才看清楚,原来这苗子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壮汉。
虽然他的两颊上各刺着二道青痕,但显然也是个才貌颇为出众的帅哥。
这苗子朝小痴他们微笑道:你妈好!我是哈鲁依,谢谢你妈救我!你妈好?小痴傻眼了。
哈鲁依?小悦对他颇有好感。
你妈救我?小秋满头雾水。
谁的妈在这里?二凡拍着光头大惑不解。
哈鲁依看着小痴他们满脸茫然的样子,想了想,才又一指着他们,慢慢重复道:你妈好?我妈好?小秋茫然道:哦……你是说,你好吗是不是?不是、不是!哈鲁依再次强调:我向各位问好,你妈好!哦……小痴终于听出窍门,喷笑道:你们好是不是?我们没中毒,当然都很好。
我们的妈,可就是不一定好了。
小秋等人恍然大悟之后,忍不住一阵爆笑。
哈鲁依可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他看小痴他们笑得这么开心,他也跟着傻笑。
小痴开心地拍拍他的肩头:你是哈鲁依?很好!我喜欢。
哈鲁依也很开心地拍拍小痴肩头:谢谢你喜欢,请问尊姓大名?小痴呵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皮小痴。
他拉过小秋,贼笑兮兮道:这是池小秋,我未来的女朋友。
小秋蓦地红了脸,嗔叫道:小白痴,你胡说什么!女朋友?哈鲁依不解道:他是小兄弟……不能够当女朋友。
这个小兄弟是假的!小悦忍不住嗤笑着揭发道:她是个娘们儿,现在被风神帮的帮主相中了,我看她恐怕在劫难逃了!对了……他向哈鲁依尔雅地一欠身:在下巫小悦,外号小狂生。
哈鲁依虽然从未听过小悦的名号,却仍按照学来的礼节,对着小悦拱手直道:久仰!久仰……二凡拍着大光头,呵呵一笑:在下小疯僧二凡。
小风筝?哈鲁依心中虽然纳闷为什么汉人总是取一不能动?小痴笑道:是呀!因为我们想借你们的船离开这里,所以施了魔法制住你的朋友。
后来,公子哥和气地收起邪法,想和他们商量,放他们走路。
可是你的朋友不懂汉语,反过来要杀我们,我们只好再用法术镇住他们,否则,我们的生命就有危险喽!小秋他们看着小痴唱作俱佳的表演,差点绝倒。
哈鲁依一本正经道:可是奴加懂汉语的,雷木达也会一些,能不能请你收了邪法……不行、不行!小痴猛摇着双手道:我们这邪法很厉害的,一旦放了出去,除非时间到,否则不能随便收回来,不然对我们自己不好。
刚才公子哥已经冒着生命危险,收回来一次,绝对不能再收第二次了,太危险、太危险啦!奴加和雷木达脸上不禁露出后悔神色,看得小痴他们乐在心里。
既然小痴摆明了要整人,其他三人当然全力支持哈鲁依自是相信小痴的说法,只有跟着小痴他们进入钟乳石的洞内休息,而将奴加等人留在沙滩土冻露水。
进入洞内后,小痴再掏出一些补元气的丹丸要哈鲁依服下,这才准备洗耳恭听他的长篇故事。
哈鲁依缓缓诉说道:我的族人就住在死湖背岸的一座山谷里,我们的部落原是属云南萨尼族的一支。
后来,在南诏国时期,因为得罪当朝权贵,所以被迫逃亡迁移到这里。
这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但是我的祖先自从在此落脚之后,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
哈鲁依歇口气,接着傲然正色道:我的祖先虽然是被追逃亡至此。
但终究是接受过大唐文化,因此,我们和这里土生土长的蛇族及鸟族这些真正的野人不一样。
小痴道:难怪你会说汉语,也懂得汉人的礼俗。
哈鲁依点点头,继续道:虽然我的祖先已充分运用他们丰富的知识来改善族人的生活,但是由于生存环境的限制,我的族人仍不免逐渐走向被自然消灭的命运。
就在三百多年前,族里发生了次重大的饥荒,大家都快饿死时,族中一些长老为挽救本族不致完全灭亡,便决定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减损族内粮食的消耗。
于是……小痴接口道:他们找到了此地,做为集体自杀的大本营。
哈鲁依讶然道:你怎么知道?小痴呵笑道: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哈鲁依怔然地摇摇头:我没看见你们的船,所以你们应该不是乘船渡过死湖进来的。
有船我们早就走了,还留在这里于什么?小痴笑道:我们大概就是被你说的那个狗屁蛇族给陷害了。
才会被一条大衰蛇一尾巴扫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
在那里,我们已经和你那些伟大的祖先见过面。
也看见一些最近被赶入恐怖沼泽的死者,这又是怎么国事?恐怖沼泽?哈鲁依有些不解。
小痴索性将这个洞穴后的景况,及自己等人大战食尸蜘蛛的情形说给他听,诸多恐怖的情节,使哈鲁依脸色大变。
没想到竟会是这种情况。
哈鲁依幽然道:我刚才说,以前族老为了挽救族内的人,而宁愿牺牲自己,这原是天灾下令人痛心的选择。
可是,如今我的族人却有人认为将老弱伤残送来此地是理所当然的事。
小悦蹙眉道:为什么会这样?哈鲁依愤然道:还不是因为蛇族和鸟族人的挑拨!我的族人自从三百年前那场巨变之后,人口锐减。
因此,当时的族长只好废除不准和蛇族、鸟族人通婚这项禁令。
花费代价购买这两族的女人回到谷里,为本族生养子女,传宗接代,久而久之,本族自然不可避免地与其他三族有了更深的接触。
而这两族的人民俱是粗暴凶残,毫无人性的野人。
他们平时便以活人祭祀他们的蛇神、鹰神,他们当然认为残杀老弱是应该的事。
可悲的是,有些我的族人便听信了他们那套歪理,竟然大力鼓动这种不人道的思想!他歇了口气,稍稍抑制了激动,才又接道:这件事其实已经酝酿了十几年,我爹就是深恐族人被这股野蛮歪风所惑,所以数年前便选派了不少年轻弟子,将我们送往云南大理学习中原文化。
小痴会意道:这么说奴加和雷木达他们都是出去留学的人选之一喽!哈鲁依道:奴加是当初和我一起前往大理的同伴之一,但雷木达不是。
雷木达是奴加的表弟,他是在奴加回来后才跟着我们学说汉语的,所以懂得不精。
小秋催问道:他们和那些最近死在沼泽里的人,有些什么关连?是不是他们鼓动的计划?不是!哈鲁依闭起眼,深叹道:如果我的推断没错,奴加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真正幕后的策动者,应该是奴加的堂兄——达卡斯!这达卡斯又是何方神圣?小痴兴致勃勃问:他为何如此凶残?哈鲁依沉声道:达卡斯的父亲米达,是奴加的叔叔。
米达本身便是半个蛇族人,而他的妻子卡拉娃又是纯种的蛇族,因此达卡斯几乎就是个蛇族人。
他的个性就像蛇族人一样,既躁烈又富有侵略野心。
而他父亲米达,更是大力倡言趋逐老者的人。
所以当初我爹在选派族人前往大理留学时,便没有挑选达卡斯。
也因此,米达父子更是怀恨我爹和我。
二凡忽然冒出一句:哦!原来你是未来的族长大人。
你到现在才知道?小痴对于二凡如此超凡的理解力。
只有昏倒才能表达他的看法。
哈鲁依不好意思笑道:我是现任的族长。
因为我爹去年去世,所以由我继承族长之位。
那达卡斯一定早就自己想当族长了,是不是?小悦含笑问道。
哈鲁依点点头:米达在我爹去世时还不敢太张狂,但从此他便开始目中无人,时常说些挑拨人心的言论。
怪就怪我没有小心去防备他们的阴谋……他黯然神伤地低下头,显然自责不已。
出了什么事?小痴等人虽已猜出三分,却仍语带关心地问。
哈鲁依虎目含泪道:我一直以为,米达父子说话虽恶毒,但族内多数是明理之人,定然不会受他们所惑,做出什么恶事来。
但是,他们却说动奴加在我食物中下毒,使我昏迷不醒,而他们……他们就趁着我昏迷之际,引来蛇族人将族中长老和异己绑走,送到此地。
小痴生气道:他妈的!这些混蛋家伙竟然勾结外人,一起陷害自己的族长。
这种人真是通通该杀才是!小悦沉吟道:那你为何今天才被送来此地?哈鲁依吸口气,镇定心神道:我在昏迷两三天之后,族里的青年才设法将我弄出来,藏在野人山里……野人山?小痴等人眼睛一亮:野人山在这附近?你们也知道野人山?哈鲁依浅笑道:我的族人就住在野人山底下的野人谷里。
我被藏在山上好多天,全靠族人偷偷送吃的给我。
还帮我找解毒草药治病,才保住了一条命。
我原本计划等体内的毒素完全消除后,要回去领导族人杀掉米达父子,再赶走蛇族人,恢复我们原有平静安宁的日子,没想到……他黯然地望向洞外:我竟然从头到尾都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所出卖。
若不是我命大被你们所救而亲眼目睹,说什么我也无法相信。
小痴道:他不只出卖你,他还一直在喂你吃一种慢性毒药。
依你中毒的迹象来看,你体内的毒已经侵入内脏。
还好你这时遇见我。
我才能救得了你,若是再拖上一阵子,等毒素完全侵入你的骨髓时,就算我的医术通神,想完全治好你,恐怕也难哦!二凡恨声道:和尚一生最恨出卖朋友的人!他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把那个出卖你,又欺骗我们的贼小子干掉!哈鲁依惊道你别伤害他!他急忙追上前拉住二凡。
让光头去吧!小痴摆手啧舌道:为你出气是假,但是那小子明明懂汉语,却偏偏跟我们假仙,这笔帐可要好好算一算。
哈鲁依求情道:小兄弟,请你们原谅他吧,如果你们真要算帐,就和我算,好不好?小秋不解道:奇怪!那个奴加要害你哦。
你干嘛还要替他求情?标是嫌自己命太长没有人来害,是不是?哈鲁依苦笑道:他想害我是因为受人利用,我不怪他。
无论如何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你干嘛对他这么好?小痴瞪眼道:竟处处为这小子设想!因为他是我弟弟!哈鲁依终于透露:我爹临终前,再三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他。
我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你们欺负他?他是你弟弟?小痴等人俱是一怔。
这个混帐东西!小痴蓦地跳起来,横眉竖目道:当人家的弟弟竟然还敢陷害哥哥,企图夺位?这种人不杀,天理何在?他身子一闪已冲出洞外。
哈鲁依横身拦阻,却没拦住小痴。
他见小痴冲向奴加,吓得急急更正:不不不!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别激动!小兄弟,你千万别为难他呀!他随后追了出去,深恐小痴对奴加不利。
小秋奇怪道:这个小白痴干嘛如此激动?他是不是又有阴谋了?二凡拍着光头,纳闷道:是呀!他也知道我刚才的激动是在演戏,怎么现在反倒换他自己上戏了?小悦耸耸肩道:反正这个小白痴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有目的的。
而且有时还不只单纯地只为一个目的呢!谁知道他现在又在设计什么?咱们跟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他们三人施施然步出洞外,正瞧见小痴抓着奴加的领子,哈鲁依在一旁拼命地讨饶。
小痴似是被惹火了,一把拨开哈鲁依,扬掌劈啪数响,先赏了奴加几记大耳光,外加一个响头。
接着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你这小子是不是东西?自己的哥哥都敢陷害?你想干族长,为什么不会早点投胎?如果你是哥哥不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当族长,还用得着如此下流恶劣的步数来弄得全族鸡飞狗跳!他才歇口气,哈鲁依又上前拉着他的手臂求他放开奴加。
小痴瞪着哈鲁依,生气道:还有你!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被弟弟陷害,还在帮他求情?这小子就是这样给你宠坏的,所以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欺下犯上,企图夺位。
你还有脸在这里替他救情。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他一脚将哈鲁依踢飞,这一脚踢得可不轻,哈鲁依坠地之后,当场吐血。
这小子来真的?小悦眉头微皱,抱臂以观:有人马上要倒霉了!小秋摇头叹道:就算他想推销自己的治伤妙药,也用不着如此残忍吧!二凡福至心灵道:所谓不打不成器,这样子他们比较会有刻骨铭心的感觉嘛!说的也是。
那边——奴加只是被制住软麻穴,身虽不能动,口却能言。
他被小痴抓住领口,一张脸全能红了,又被小痴那巴掌把脸打肿了,仍目露凶光地反口回骂:你……你又算什么东西?奴加以生硬的汉语,不太流利道:我们家的事……你关屁事!嘿!小痴怪笑道:现在你可会说话了吧!好小子,你还真是欠揍,不揍不开口,一揍就见效。
我算什么东西?告诉你,老子我姓恶名霸,没事就爱管人家的闲事!你家的闲事,正好不小心刺到我的屁股,成了我的屁事,我更有理由可管。
他想到一摔下洞,就被奴加的祖先们刺中屁股,痛得他哀哀叫,他就越想越有气。
父债子还,祖先的债子孙还!小痴不怀好意地怪笑道:所以今天你们是跑不了的啦!尤其你这小子,居然敢假仙戏耍爷们,你以为哑巴是那么好混的?今天老子就给你一点颜色瞧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人?小秋他们就坐在离洞口不远的沙滩上看戏。
原来他一开始就想讨债!小秋扮个鬼脸,嗤谑道:难怪他连哈鲁依都没有手下留情。
小悦打个哈欠道:我看讨债只是他所有的目的之中,最不重要的一个小目的。
其他的大餐大概还没开始上呢!此时,小痴一把将面肿耳赤的奴加摔了出去,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来来来!小痴招手嘲弄道:老子要揍你,总得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现在我放开你,再好好教训你。
你要是被老子活活打死,那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了!奴加获得自由后,立刻拾起原先被小悦打掉在沙滩上的大弯刀,一付准备放手来干的架式。
哈鲁依拭掉嘴角血渍,踉跄地抱住小痴,沙哑道:小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应该和你动手,可是,你若再不住手,放了奴加,我只有和你翻脸了!翻脸?小痴嗤笑道:我皮小痴没别的本事,但是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想和我翻脸,还早得很呢!奴加趁着哈鲁依挡住小痴这机会,猝起发难,一刀砍向纠缠中的二人。
小心!小秋忍不住叫出声来。
闪啦!小痴侧身闪开哈鲁依,顺势避开奴加的攻击,同时回身扫腿,一脚将奴加的弯刀踢入湖中,扑通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奴加失去弯刀却迅速扭身,朝小痴猛力扑抱而来,动手之利落,并不亚于寻常的练武之人。
小痴被他抱得朝沙滩倒去,便顺着倒势一记蒙古倒摔,将奴加摔飞出去。
这边,奴加才砰落地,哈鲁依也像蛮虎似地冲向小痴。
小痴让身一闪,伸腿一勾,将哈鲁依绊倒之后,奴加已拾起那一柄弯刀又杀了过来。
小痴高声谑示道:又来喽!小痴腾身一跃,闪过刀锋,在半空中径自咕哝道:奶奶的!怎么变成我在演戏给人看?这未免太辛苦了吧!他人一落地,奴加又挥刀砍了来。
当下,小痴不让不退,脚踏中宫,空手入白刃地硬上,抢过奴加手中弯刀,再一沉肘翻掌,砰地将奴加震出数尺之外,嘴角挂血。
小痴冷哼一声。
不会耍刀就别用刀,免得让人笑你连把刀也使不稳。
他帅气地顺手一抛,将弯刀丢向死湖。
但是——哈鲁依忽然横跃而起,凌空接任弯刀,一个翻身,挥刀劈向小痴背后。
看刀!总算这个哈鲁依有点良心,动手之前,非常有风度地警告小痴骤觉劲风破空,不由得轻噫一声,随即本能地伏身侧闪,避开身后攻击,回头瞪着哈鲁依。
哈鲁依一领刀诀,叫声:得罪了!接连三刀劈向小痴。
哟!小痴怪叫:原来你也是个练家子,真是黑瓶子装酱油——一点也看不出来呢!这么一来,小痴自然也不必再和哈鲁依客气了。
他身形微展,错掌而上,无招无式的攻击立即绵延而出。
另一边,奴加似是杀得性起,复又在其同伴腰间摘下佩刀,与哈鲁依联手夹击小痴。
昔日,小痴虽未正式习武,但是由于他禀赋特异,加以痴道阿达散人的有心调教,早在无形中培养出修习上乘武学的根基。
因此,他才能在一开始习武便触类旁通,自创出一套功夫。
而自从他服下尸菌灵芝之后,内力大增,武功更是一日千里,进展神速。
如今,小痴若要对付一流的武林高手,已非难事。
更别提眼前的哈鲁依和奴加兄弟俩,只属于第九流的玩家,简直比探囊取物还容易。
小痴轻松地穿梭在两柄弯刀之间,一边不时指点哈鲁依他们应该再快一点,应该再偏三分。
若说小痴在戏耍这两兄弟,倒不如说他在教他们练刀。
原来是大理白云门的流云刀法。
小悦看了两眼,无聊地撑着身子,懒懒道:听说这路刀法是峨嵋派白云法师一名俗家弟子所创。
这名弟子为表示不忘师恩,特地用他师父的名讳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在云南一带,也算有点名气。
小秋啧笑道:我看不忘师恩是借口!创白云门的这个人故意抬出白云法师的招牌,还不就是为了广收门徒。
如此一来是既有名又有利,他得到的好处可多着呢!二凡看得直摇头:这刀法名头是挺唬人的,但是里面的破绽太多了,勉强只能算是第三流的功夫。
少林寺只要练过降龙剑或伏虎刀的四代弟子,都比他们强多了。
小悦看看天色,扬声叫道:白痴帮主,天快亮了,你知不知道?小痴溜一眼天空,果然已见微光,他不由得暗自咕哝道:玩过头了,该收戏了!他故意叫道:喂!哈鲁依,我警告你,要命的就给本帮主闪一边凉快去,否则我连你一起干掉。
哈鲁依不做声,只是加紧攻势。
小痴道:你可是自找的!话声中,未见他如何做势,他已竖掌切入哈鲁依的刀光中,甩手将哈鲁依震飞。
小痴好整以暇地对着微见胆怯的奴加,冷冷道:天快亮了!走快一点,你赶得上枉死城关门的时间。
他双掌一挫,顿时漫天掌影罩向惊惧而退的奴加。
奴加!‘哇!哈鲁依急切的吼声和奴加中掌惨叫声同时响起。
奴加被小痴的掌劲震飞,正坠向死湖边缘,哈鲁依见状,拼命地冲向前,想要救奴加,却被小痴拦下一掌震翻。
扑通巨响。
奴加摔入湖中载浮载沉,好似昏迷不醒。
哈鲁依大吼一声,朝湖面扑去,又被小痴一脚踢开。
让我救他!哈鲁依发狂地大吼,他已急得虎目含泪。
这种人淹死一个少一个吃米的!小痴再次一巴掌打得哈鲁依倒摔出去。
不!哈鲁依狂吼着,换个方向中又冲过去。
要!小痴转个身又把他踢开。
奴加……哈鲁依再次冲刺。
小痴又将他打出丈寻外,顺便脚尖一掀,勾起一把弯刀,指着哈鲁依。
他妈的!小痴冷冰冰道:瞧你这小子如此不上道,我就有气。
我看干脆先将你一刀两断,省得你老是找麻烦。
哈鲁依跪在地上,呜咽着朝小痴直磕头: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但是无论如何请你放了奴加,我答应过爹凡事都要为他担待,要照顾他的,这是爹的遗命,我若做不到,将来如何能见我爹于九泉之下呀!小痴一瞄眼,看见奴加爬出水面,气喘吁吁地上了岸。
他原先只是故意将奴加震昏,而没伤着他。
只要落水后泡上一泡,奴加自然会醒,所以不担心他真会淹死。
小痴故意大声道:你们这些番仔真的是很番!人家巴不得要你的命,你却拼命替人家求情,像你这种疯子,我看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宰掉你也是为你好啦!他作势扬刀猛朝哈鲁依头顶劈去。
小悦等人看得也吓了一跳。
不要!奴加本已听到小痴和哈鲁依的诸多对话,心情犹豫、矛盾和惭愧中百感交集,本是同根生的连心血脉,唤醒他的手足之情。
此时,奴加乍见刀光微动,心胆俱裂地狂呼而出,人如疯虎一般猛然扑向小痴。
小痴手中的弯刀在他巧妙的操纵下,诡异地脱手而出,射入小悦等人面前的沙地,又吓了小悦他们一跳。
奴加扑开小痴之后,激动地抓着哈鲁依,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小痴站在一旁也听不懂他们两人叽里呱啦,连珠炮似的番话,索性丢下他们走回小秋身边坐下。
他夸张地擦汗又扇风,一付辛苦万分的模样。
得了!小秋嗤鼻嘲谑道:知道你会演戏,可以了吧!若要人夸奖就直说嘛,何必装出这德性!小悦佩服道:没想到你用这一招来化解奴加的野心。
如此一来,哈鲁依这个族长从此就好干多了。
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哈鲁依一定会舍己救弟?而奴加又会被感动得浪子回头?万一他们二人,一个贪生怕死,一个顽劣不冥,你怎么办?很简单!小痴啧笑道:如果他们真是那种人,我就真的一刀把他们给宰了,不就得了。
二凡打趣道:看他们两个哭得那么伤心,咱们是不是该过去请他们节哀顾变?小痴眼珠子一转,对他招手道:光头,你过来一下。
这场戏如果要完美结束,还需要你帮点小忙。
二凡跃跃欲试:帮什么样的忙?附耳过来!小痴在他耳边叽叽咕估交待一阵,二凡会意地点点头,拔起沙地上的弯刀,装着森冷面孔,重重走向奴加和哈鲁依。
嘿嘿……哈鲁依和奴加在二凡的冷笑声中,稍掩激动地抬起头来。
二凡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酷厉道:你们决定哪个先死了吗?哈鲁依扑身挡住二凡,以他们族语焦急地表示要奴加快走!二凡提起刀,凶恶道:你要先死也可以!奴加蓦地跃起,张口狠命地咬向二凡举刀的右臂,他一边拼命挥手,要哈鲁依先走!哇……二凡惨声高嘶:皮小痴!你陷害我!洞口前——小痴早已抱着肚子笑翻了天!好阴险!小秋和小悦同声指责着,但他们笑得可不比小痴逊色。
二凡忍痛地以拳击昏了奴加,拉开奴加咬紧的牙关,他顾不得臂上血迹殷然的齿痕,也顾不得痛了,他立刻提刀四下追杀小痴。
小秋和小悦则在一旁隔岸观火。
好哇……他们还不时为追逐中的二人鼓掌助兴。
哈鲁依茫然不解地瞪着起内讧的小痴他们,他还没搞清楚,眼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幻剑书盟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