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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破庙风云

2025-03-30 07:35:59

好不容易来到庙前,小千怔眼道:哇呀!这座庙怎么已经完了?这座小庙虽不残破,但却是蛛网尘封,门户深琐,达四周庭院的荒草,都已长得足足有一人高,显然已是久无人居之所。

既来之,则安之。

小桂偏腿下马,揉着腰杆儿,道:反正这里的屋顶是屋顶,墙是墙,保管能够避风挡雪,借住这里,可比露宿外面雪地强多了。

小千略带歉意的感慨道:也不过才三、四年的光具,没想到却应了那句景物依旧,人事已非的俗话。

客途笑道:这座小庙,大概是因为地处偏僻,香火难续,所以才关门大吉。

这年头,开庙都能开到倒店,也算是难得了。

待他们二人下了马,小桂早已将门锁挑开。

小千讶然失笑道:你这小鬼,在哪里学会这种偷鸡摸狗的小偷本事?小桂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故做不悦道:说话客气点!什么偷鸡摸狗的小偷本事?开琐,可是一门非常需要技巧的专业知识。

客途泄他的底道:这小鬼从小被我师父罚关得多了,自然磨练出这套逃狱功夫。

他从七岁开始,就学会自己开琐活出去玩,直到有次师父想提前放他出去,逮着他人不在闭关洞,才知道这小鬼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哩!小千哈哈大笑:他被迫着之后,你师父可有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下次再也不敢。

没有。

小桂呵呵直笑:师父反而找了他一个老朋友,来教我有关各种机关装置,和更上层的开琐技巧而已。

小千怀疑道:真的?大底下有这么好说话的师父?客途透露道:等他学会那些本事之后,师父画地为牢,放他在一个蒲团大小的圈子里,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让这小鬼乖乖坐了七天监,那一回,是我有记忆以来,小鬼最为安份的七天。

痛苦的七天!小桂翻个白眼补充道:师父让我充份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我有本事开遍天下所有的琐,对于那道无琐之琐,我却一点也奈何不得。

你绝对无法想像,对于一个正值活泼、好动,一秒钟也闲不住的小孩面言,要他安安份份坐上七天,那里也不能去,是多么痛苦的下件事。

小千拍案叫绝的大笑:你师父果然厉害!以后你再也不敢作怪了吧?小桂眨眼道:作怪还是难免的啦!只不过,我再也不会在接受处罚时搞鬼。

客途呆笑接口:从那一次之后,这小鬼的定力倒是进步不少。

师父是恨铁不成刚呐!小桂自嘲一番,径自推门而入,小千大笑不已的将马牵往庙后安置。

此庙虽小,却仍勉强分为里外二室,里间,是一窄斗室,许是昔日庙公之睡房,如今空无一物。

外间,即是正殿所在,神像两侧,发黄的帷孤伶伶的被人留下,老旧的神案贴着墙靠着,案上除了和地面一样,积着一层厚厚的灰,空无一物。

那些神像、香炉,甚至笺简,大约在庙公离去时,也已被带走了吧!整座大殿上,除了那张神案,只因下几把少了靠背、缺了腿的破烂本椅,若只是要借住地宿,这地方算是够宽敞的啦!打量过周边环抱之后,客途和小桂合力拆了那几把木椅,挂在大殿上生起火来。

小千提着鞍袋和垫褥进来,嘴里嘀嘀咕咕道:奶奶的!这庙的后面还真是荒凉,称着那些比人还高的野草,显得格外阴森,我总党得这里有点不是路数,夜里咱们最好睡得警醒些。

小桂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笑道:有你这位专门捉妖拿鬼的小天师在,就算题在鬼窝里,我可是一点也不用担心。

老实说……小千伸出双手在火在搓烤着,一边咯咯失笑道;自从在殷家汇和殷老哥那么厉害的僵尸,有过交手经验之后,寻常的一些小妖小怪,我还真是有点还不在眼里。

客途呵呵直笑:我怎么觉得,你的口气里,有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味道!小千扮个鬼脸,狭谑道:啊哈!正是这种味儿.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小桂嗤笑嘲讪道:原来,这世上喜欢臭屁的,不止我一个人嘛!小千在地铺上坐了下来,顺便拍拍小桂肩头:兄弟,有个事实你最好早点认清,喜欢臭屁乃是世人共同的嗜好之一!扯蛋!小桂哇地一笑,顺手用馒头砸向小千,小千笑嘻嘻的反手接住啃了起来。

他们三人,有酒、有肉、有干粮,还有暖烘烘的火堆可烤,一点都不觉得在这个荒山野庙里过夜.有什么可挑剔的。

骑了一下午的马,三人着实觉得有些累了,吃饱喝足之后。

裹着毛毯歇下,头才刚沾到地铺,差不多立刻舒舒服服的寻梦去了。

夜里风势逐渐的加强。

苍茫的夜空中,沉沉地彤云在凄冷北风的吹赶下,相互的挤压、涌荡,那一弯稍细的新月,老早便失去了踪影。

变天了!气温降得极底。

只怕,马上又要下雪了呢!这样的天气里,若是露宿荒郊,怕不早就被呼呼的寒风,吹成了冰棒。

庙里.三人偎着火堆睡得颇为香甜,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传出!这么冷的夜里,能够及时找到如此一处违风避雪的地方休息,就算在梦里,恐怕眼前这三个臭屁塞仔也会为自己的幸运得意不已吧!只是,稍早小千才提醒,这地方有点古怪,得睡得警醒些,怎么本人这会儿却睡得烂熟。

连平素最为谨慎的客途,竟也睡得如此之沉,岂非奇怪?庙外的荒草,在渐强风势的拨弄下,发出沙沙、嘶嘶声音。

忽然,庙的四周响起阵阵咕噜、咕噜的奇怪声响,像是有人正在倒着什么液体似的。

庙里的三人,居然毫无所觉,依然大梦黄粱。

凭他们三人的功力,被人摸进丈寻之内的范围,不该尚未警觉。

除非……他们着了道!窗外,有火光一闪。

呼!地一声,庙的四周竟着起火来了!原本上了栓的庙门,忽然碰地一声大开,冰冷的风挟着呛鼻的浓烟卷入正殿。

小桂,醒来!殷士民的唤声刚钻入小桂脑中,小桂已被冷风冻醒,浓烈的烟味呛得他猛咳不停!这小鬼直觉到出事了,猛地翻身而起,人也立刻变得清醒;他立即发现,自己三人竟已身陷火海。

身旁,客途和小千却仍在睡梦之中。

快起来!他出指戳向二人穴道,以刺激昏睡中的二人。

这一把立刻见效,客途和小千应指弹跳而起。

干什么?出了什么事?不用小桂回答,他们二人已经看见烧得噼啪作响的熊熊大火;同时,也闻到浓烟中所夹杂的阵阵桐油气味。

在风助火势,与火上加油的双重作用之下,不过片刻光景,小桂他们已被烈焰所困,进退无路。

三人被浓烟呛得齐声猛咳,小千出口成赃的咒骂连连!客途应变迅速,指着屋顶道:从上面走!他抓起一把拆剩的破椅子,猛朝屋顶砸出。

哗啦一声,屋瓦纷坠,一蓬篷密如流夫飞蝗的暗器,毫不停歇的射向小桂砸出的那张破椅。

小桂嗤声道:果然有陷阱!呛咳声中,客速赶重道: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否则,咱们岂会着了道尚不自知。

小千狠声道:这样就想困死咱们,对方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他急忙自乾坤袋中取出原砂笔,和一道空白黄符,当场龙飞凤舞,喃喃有词的划起符咒。

画妥黄符,他交待一声:紧跟着我!随即,他执起黄符朝大火腾腾的门口处掷去,同时喝声道:灭!黄符遇火即燃,刹时成灰。

就在黄符化成灰烬的瞬间,门口的大火突然熄灭了。

三人不敢稍怠,立即掠出火窟。

他们不过刚冲出火场,那熄灭的大火竟又呼地烈焰腾空!乖乖!小桂嘘声道:咱们差点成巴比塞了!忽然——有人惊叫道:他们从正门前逃出来了!火光照耀下,无数的人影正朝他们这边围来。

小千喃喃道:我们出来,你们就倒霉了!三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闪身掠向数丈之外的空地,好整以暇等着陷害自己的人马围上来。

小桂大刺刺的环臂当胸,哼道:哪个家伙是带头的?给少爷我滚出来!一个人高马大、扎头巾、打绑腿、满脸麻子的大汉,倒提着一只虎头棒走了出来。

客途以一贯的温吞,呵呵笑道:这麻子还真是听话,叫他出来,他就出来了。

小千嗤弄道:可见是十足的奴才相,上不得大台盘的野果子。

那麻子用虎头棒一指,粗声道:小子们,你们的案子犯了,我红蛇太岁徐标,今晚特地带领兄弟们前来捉拿你们归案!小桂瞟眼望向小千,小千不屑道:红蛇太岁?没听过这一号人物。

这麻子身后,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瘦小汉子跳了出来.嘿然怪叫道:咱们徐大哥是集宫镇上的坐地大阿哥,你们小子胆敢无礼?小桂摇头叹道:这是什么世代?连一个鸟不拉屎,兔子不做窝的憋脚鸟镇,居然也有人关起门来称弧道寡,坐地分脏。

小千不可思议道:最可笑的是,这种九流骚货竟然也想打咱们的主意!麻膀大汉跳脚骂道:臭小子,你们以为自己有什么三头六臂,上得了天吗?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侮辱本太岁,我要剥了你们再去领赏!客途目光一闪,呵呵低笑道:好像有人要来插花了!果然,自红蛇太岁等人左侧的黑暗里.鬼魅般飘出三条人影。

来人俱是三旬左右的精悍人物。

其中一名生着焦黄面孔,细眼浓眉,鹰鼻薄辱,满脸冷厉很酷之气的角色冷板板的开口道:这三个小鬼,是我们嶗山三雄此次相中的目标,任何人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徐标听见对方报出的名头,脸色不由得大变,像是有些含糊呢!小千讪笑道:少爷只听说过猎人旅里,有一拨叫嶗山三凶的家伙,至于嶗山三雄这名号,倒是从来不曾听说过。

嶗山三凶之一,一个脸孔黝黑,窄额消肋的人,走前二步,阴笑道:宋小千,不用卖俏,等我们拎着你的狗头领赏时,再叫你那老鬼师父来替你超渡吧!小千目光一寒,冷硬道:你大概就是三凶之中的黑面鬼钹史炎绍吧?少爷已替你查过生死薄了,你注定着不见明早的太阳。

这时,徐标有些紧张道:我说史爷,这三个小鬼是咱们集宫镇的弟兄们缀上的,好歹,你们可得分点汤给咱们喝喝呀!三凶另一人,一个脸色苍白,目光带邪,却满面笑意,身穿文士装扮的瘦高个,呵呵笑道:徐老弟,你们待在这种穷乡僻壤的鸟镇上,难怪消息不够灵通。

你大概还知道,官府方面已经通告各州府行役,撤消对这三位小兄弟的通缉,还他们清白了!所以,官方再也没什么赏银、花红可以领取,你倒说说,你想凭哪一点分口汤喝呢?什么?徐标意外道:官方不悬赏缉拿他们了!这文士依旧笑意漾然:你还不带着你那些酒羹饭袋滚蛋!或者,你是在等包大爷送诸位一程?徐标惊然大惊:不!既然没有悬赏可得,我们马上就走!他猛挥手.带着一干手下扶尾而逃.好不狼狈。

小桂鼓掌笑道:这位包大爷可真成风,笑一笑就有人吓得屁滚尿流哩!小千讪笑道:不然,你以为人家笑面邪心的外号是怎么来的?那个麻脸大岁如果敢再多放个屁,老命就得撂下了!他就这么凶法?小桂啧啧有声道,看来,有机会我可得学学人家喽!客途温和笑道:三位凶爷,既然刚才这位包先生说,官府已经不捉拿我们。

那么,你们又来猎哪门子的人?笑面邪心拱手轻笑道;客途老弟、这个你就有所不知啦,官府虽然撤销对你们的通组和悬赏,但是人家事主可不想善罢于休呐!所以,人家又加了赏,只等着拿你们的脑袋去换呢!客途好奇道:你认识我?笑面邪心呵呵轻笑;三位老弟兄,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先在赤潮招天兵修理大筏帮,后又坏了巴彤教的生意,更将人家一十二名高手悉数格杀这些事迹,已传遍了江湖?如今,三位已在江湖上大大的露脸了,可谓是名震江湖呐!我包德川又岂能不识?小桂咧嘴一笑:包老大,你漏说了一件事。

哦?包德川反问:我漏说了何事?小桂黠笑道:在干掉巴彤教的高手之前,我们先摆乎了想拿我们吃饭家伙换饭吃的江淮六煞。

听说,那六个人是你们的同行.你们大该认识吧?嶗山三凶显然一震,神色微动。

最先发言那个黄脸酷汉,不信道:江淮六然已先找上过你们?而你们居然无事?小桂瞪眼道:谁说我们没事?如果不是他们害我们带了伤,三天后,和巴彤教那一战也不用打得惩般辛苦了。

黑面鬼钹史炎绍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小桂无所谓:我管你信不信?少爷我只是告诉你,对那些老喜欢打我们脑袋主意的人,我们只用同样的方法回敬他们。

杀!率先扶杀动手的人,居然是笑面邪心包德川。

他抽冷子猝袭小挂,手中使的一柄巴掌宽的锋利缅刀。

小桂偏身让过对方刀势,无奈叹道:奇怪,你好像和缅刀特别有缘,上回那老鬼头的一丈红,可真叫我吃足了苦头;这次,我可不算重蹈覆辙!他错掌一挥,刹时片片掌影宛如利刃般飞削包德川,逼得对方险象环生,唯有回刀暂求自保。

小千和黑面鬼钹史炎绍也在包德川动手之际,捉阵卯上。

史炎绍的兵器是两面周沿锋利的漆黑铁钹,小千手待三尺青锋,施展的却是金光剑法。

他们二人接上手,不约而同,以快打快的抢攻起来,战况格外激烈。

客途对那黄脸酷哥温和一笑:剩下只有我和你凑一对了!尚未请教高姓大名?黄面汉子平板道:黄面丧神,秦飞虹!客途点点头道:要送人家的终,好歹得知道对方是谁。

否则,人家做了鬼找来,自己却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可不就逊毙了!秦飞虹冷嗤一声,右袍猛挥,一抹流虹毒索般射向客途门面。

客途呵呵一笑:好,袖中剑!他左手扣指一弹,穿云指准确无比弹开秦飞虹的袖中剑,右手却甩臂挥掌,一股呼啸劲流直播秦飞虹胸前,逼得秦飞虹不得不闪身躲避。

客途踏步欺上,身若浮云,掌似狂涛,甫接手便已占得失机。

他故意有感而发道:秦凶爷,你的本事与那鬼叟比,可是差了一大截,他是由我负责打发上路的;你居然敢和我单挑,真是运气可佳!秦飞虹当然知道自己今天挑错主儿了,但是此刻,除了打起精神拼命,他还能如何?小桂与笑面邪心包德川的过招,已开始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那处处受制,招招被动之人正是包德川。

小桂掌势如刃,呵呵一笑:难怪你们听到江淮六煞授首,心理会不平衡。

你们三个的本事,显然比人家差上一把火!包德川哪有时间回话,他抛着汗,喘着气,手中缅刀越舞越感沉重,心头的感受就更加晦涩了。

小桂旋身闪退七尺,令包德川三招七式同时落空,而他稍退即进,语声淡漠的宣告:落魄!刹时,他有如一尊多臂魔神般,一挥掌,半空即已出现重重叠叠难以数清的如山掌形,咻咻锐啸的涌罩包德川。

包德川惊叫一声,手中缅刀护体环绕,挥斩出一圈圈的光环勉强档开小桂这一波掌势。

但是,他人亦还震退七步,拿桩不稳。

小桂还不放松,跨步追上,双掌一合倏分,片片掌形.如飞刃流炙般激射而出。

绝命!随着小桂口中叱出这冷煞的二字,包德川已然惨叫一声,浑身如中利刃,猝然飘血,飞摔而出,手中缅刀有如断线的风筝,呼地射向黑勃勃的斜坡之下,不见踪影。

小桂毙敌之后,轻挥衣袖,前南自语道:是他本事太差?还是这阵子在百梅谷休养,功力有点长进?这一战,好像没有预计中那么辛苦。

耸耸肩,他漫步蹬向小千和史炎绍动手之处。

小千并未祭起他的招魂铃,只是光凭手中长剑,便已和黑面鬼钹史炎绍战得旗鼓相当。

小桂徒手收拾包德川,而且正朝自己这边踱来,史炎绍当然全都清清楚楚。

现在,他已不再怀疑小桂等人的确有收拾江淮六煞的本事。

只是,证实这件事实的代价,也许就是自己的老命呀!此刻,他内心忐忑万分,眼前小千的利剑已逼得他无暇喘息、若再加上那个要命的小鬼,自己岂有丝毫生机可言?史炎绍暗里一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暴喝声后,文炎绍腾身掠空,右手钹猝然抛扬飞旋,凌空五尺,在急速的回转中呜呜颤响斩向小千!紧跟着,他的身躯随着飞出的铁钹斜掠滚进,右手钹铺地平扫,带起飞沙残雪猛砍小千腔骨。

小千呼地跃起,凌空翻滚,手中长剑点向急旋飞至的铁钹,身躯亦随这一点之力,翻弹出七丈有余,随即,长剑突然脱手飞射液进的史炎绍。

史炎绍右钹猝扫,磕飞来剑,旋身探臂,正拟接回左钹,忽然,一道尺余长的金芒如流星曳空,悄然无息,倏闪即至。

史炎绍大惊之下,急忙缩臂,但是依然慢了一步。

那道金芒掠闪而过,他的左膀便和身子分家,洒着刺目血雨,飞坠落地。

哇史炎绍惨叫不过刚出口,那道金芒猝弹折回,擦过他的颈脖,于是——史炎绍咧嘴惨号的脑袋,蓦地弹飞入空,一股血柱随即喷涌,无头尸体砰然坠地!小千右掌一摊,金钱剑有如乳燕归巢,轻巧飞回他的掌中。

他收妥金钱剑,阵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我师父都敢骂,真是嫌命太长!小桂收手拾起他的长剑,咯咯笑道:你好阴险,那柄斩妖剑简直比暗器还厉害。

小千白眼道:这不叫阴险,而是歼敌技巧!小桂递过长剑,顺口道:这三个家伙的本事,不怎么样嘛!小千还剑归辅,点头道:严格来讲,嶗山三凶的功力,大约和江淮六煞中的青竹丝、秀鹰二人不相上下,比起鬼叟百里常生略逊一筹。

所以,他们和咱们玩一对一的游戏,注定要吃大亏。

小桂呵呵直笑:难怪他们听到江淮六煞玩完了的消息,脸色会变绿,宁愿当那消息是假的。

小千嗤笑道:干他们这一行,不先摸清楚行情就上交,简直是拿着名帖硬往鬼门关里凑热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桂装模作样的竖掌笑道:这三位施主真是太想不开了!他们二人相视而笑,举步走向最后的斗场。

黄面丧神秦飞虹的袖中剑固然厉害,但是在客途刚猛有劲的拨云掌之下,几乎无法发挥攻势。

加上客途一手神出鬼没的穿云指,早已将秦飞虹迟得险象环生。

客途手下不停,提高嗓子问道:我们三个向来心狠手辣,不像你这么慈悲为怀,舍不得杀人。

小千画清界线道:小鬼,酷杀嗜血的人是你,别算上我一份,我可是为了维护师门名誉,迫于无奈才杀人。

秦飞虹面颊抽按,嘶声狂吼:可恨呀!你们这二个满手血腥的小杀胚!小桂故作惊讶道:怎么?只许你们借人家脑袋来用,却不准人家为生存而努力?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客途振臂挥掌,震得秦飞虹剑招散乱,呵呵笑道:秦大爷,难得你有心为死者抱不平。

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点力,多为自己操心吧!秦飞虹袖中剑若隐若现飞快的刺射着,但是,不论他如何努力,所有的攻势都在够上位置之前,即被客途反震出去。

这时,烈焰中的小庙终于轰隆一声,火星四溅,俱化飞灰。

火光一亮之后,渐转微弱,四周现见黑暗。

半空之中,雪花那么轻飘的、软绵绵的飘落下来……客途忽然道:长夜未央,凄凄飘雪;今夜纠葛,亦该结束了吧!不待秦飞虹答话,客途沉喝一声,直路中宫,双掌翻抛。

刹时,狂劲的掌风宛如来自湾口的风涛,例例呼啸,沉猛雄浑.尚且带着奇大的回旋之力,狂飓般刮向秦飞虹。

秦飞虹睑色大变,左右连闪,吃力退避。

客途如影随形,双掌再抛!呼啸的掌风卷向汗出如浆的秦飞虹,终于——在回旋掌劲的交互推扯之下,秦飞虹站立不稳的跟着打转。

客途右掌直竖如刀,倏推即回。

啊……秦飞虹大叫一声,如中铁锤般倒翻摔出,碰然着地,滚出丈寻开外,俯趴向下,微微地抽搐着。

小千瞄眼道:他还没断气。

客途摇摇头:我没要他的命,不过,伤得他够呛,他要完全恢复,最少得休养半年以上。

小千皱眉道:这种人,他不会感激你饶他一命的,将来只怕他仍会设法报复。

客途淡然一笑:等他报复时再说吧!我师父交待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千仍是不以为然:饶人也得者是四种人.可不可饶呀?这种人你现在饶他,将来他明着对付不了你,就会跟你玩阴的。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人家怎么坑死你,你都不知道哩!小桂着打圆场:算了,反正饶都饶了,总不好再补他一掌吧!将来的事,将来再应付了,若真的这样被坑,也算是老天无眼。

小千无奈道:只好这样子啦!三人回头望着已经完全倾颓的小庙,相视苦笑。

马匹已在起火前,被徐标的人牵走,除了重要的随身之物和财钱,其他东西俱已埋葬于火窟之中。

此处,再无流连的必要,三人只得徒步上路。

他们心里暗自希望,眼前这场雪,可别越下越大才好。

顶着风雪上路,滋味可真不好受。

还好,东方已有些泛白。

天,就快亮了!白天,总是比较容易带给人希望,让人的心情比较容易愉快起来。

小千提起,不知自己等人是如何着了道而无所觉。

客途推测道:大概是集官镇那标鸟人,在认出咱们之后,趁咱们喝酒时,在里面下了药。

否则,咱们怎可能惩地好睡,都快变成烤肉了,犹不自知。

小千不解道:既然同样被下药,小鬼为什么能即时醒来?小桂固然自得道:因为我是福大命大的贵人,所以水火不犯,百毒不侵。

听你在放屁!小千反嘲嗤笑道:这种美丽的谎言,你在我面前随便说说也就算了。

可是,客途人都在这儿,你尽然当着自己师兄面前鬼扯,你这小鬼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师兄的存在?客途噗嗤失笑:小老千,你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竟然,连不说话的我都能被你利用。

小桂嘿嘿一笑:小老千,你这招无路用啦!从小到大,师兄不知听我这小鬼胡扯了多少,他还不是依然风吹土地庙,老神在在。

他的存在与否,永远不会是我们俩之间的问题。

这么说……小千故意使坏道:如果我想离间你们师兄弟俩的感情,可得换换花样才行喽?小桂狡黠直眨眼:尽管换,不用客气。

虽然人性通常经不起考验,不过我一直很想证明,终究有人是例外。

小千故作噗嗤道:你们二人非比寻常的感情,实在很容易令人感到嫉妒也!客途温吞吞一笑:我和小鬼的底清算什么?依我看,我们三个人之间复杂的三角关系,才会惹人吃醋,招人闲话哩!什么话嘛!小千大笑着,一拳飞捶过去;看你坐得副老实样,其实为老不尊,最不正经的,正是你这号贼人。

小桂装模作样的叹道。

唉……终于有人说我的心声了!终于有人了解,我有一个专门份猪吃老虎的师兄!客途好脾气的呵笑道;老实人总是容易被污蔑,被陷害;我已经习惯了。

所以,话就随便你们说吧!我无所谓的啦!小桂和小千双双翻了翻白眼,做出一副只有天知道的表情。

小千言归正传道:小鬼,你还没有说明,你为什么会那么清醒?小桂嘻嘻贼笑;我刚刚不是说了,我这个人福大命大!小千瞪眼道;你少掰了,还在胡扯!客途呵呵笑道:其实,小鬼他不是胡扯,他这么说,乃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这下,小千可好奇的不得了。

客途笑道:你难道忘了,这小鬼小时候中过奇毒,差点没命。

如果不是命大,岂会到了鬼门关口,偏又活了回来!那怎能叫命大?小千呵讪笑:那根本是祸害遗千年!客途笑着接道:命大也罢,祸害也罢,反正他是该死未死,因祸得福。

听江爷爷说,当时小鬼身上的毒性,已经侵入他的骨髓,但是由于他先前服用的灵药,中和了某部份毒性,所以侵入他骨髓之毒,非但没有要了他的小命,反而使他的体质产生变化,具有自然抗毒的功能。

待江爷爷彻底清除他所中之毒以后,发现这小鬼的血液,居然有解毒的效用,还可以用来当药引,配制特殊的解毒丹。

小千听得瞪大了眼,怔然道:有这种事?那他不就成了名符其实的怪胎?小桂咯咯直笑:所以我说我福大命大,百毒不侵,不是骗你的吧!照我推测,集宫镇那个花花太岁给咱们下的,应该只是某种强烈的蒙汗药,而不是毒,所以我的身体才没有特别的抗毒反应。

只是,那蒙汗药虽然能够让我比较好睡,却还不至于使我昏迷不醒,所以当殷老哥撞开了门,我马上就被冻醒了!殷老哥又来了?客途和小千不约而同的问着。

小桂点点头:他没现身,不过,我感应到他在叫我的声音。

感应?客途不解的烧着后脑,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小千呵笑着代为回答:就像有人在对你做千里传音一样,不过你不是用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在脑子里接收到对方传达的讯息。

没错,正是如此。

小桂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小千撇撇嘴,讪笑道:你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对于这种第六感的接触,经验可多着呢!虽然是个风雪交加的清晨,但是三人一路上说笑笑,胡扯八道,心是噗呼呼的熨贴极了,连带身外的世界,好像都变得不再那么寒冷……雪,下了又停。

在这恶劣的天气里,一路西行的小桂他们只得配合着天老爷忽好忽坏的心情,沿途走走停停。

三日后,他们总算渡过了江口,进入西湖地面。

今儿个一大早,趁着天气晴朗,三人骑新购的健马,离开耽搁数日的得阳城。

过午时分,他们三人已可望见绵延灰苍,起伏如波的层层山峦。

火山之前,三人寻着一间野铺,吃饱喝足,顺便向掌柜打听进山路途。

老板热心道:从这里绕着山麓往前走,大概顿饭的光景,可以看见一处双叉路口。

往前,那是朝九岭山方向去的;往西,则是进入幕阜山的群山区了。

打完赏,谢过了掌柜,三人带着足够的干粮和食物上路。

这一回,他们可学乖了,掌柜的在打包东西时,三人瞪大了眼赖在一旁监督,以免又被摘鬼。

这条懒蛇一般的上山道路,起伏崎岖,本就不易于行;此时,雪刚化开,路面上雪泥混融,一片湿滑稀软,马儿走在上面,时而颠簸歪斜,颇有失蹄摔跌的危险。

因此,三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且又缓慢异常的辛苦行进。

等到三人来到野铺掌柜所说的双叉路口时,已是又见黄昏。

三人下马休息,山里虽是冷峭,不过他们的额头全都留着汗,足见这段路不好走呐!客途打趣道:真没想到,那个野铺老板的顿饭光景。

竟然足足走了咱们两个多时辰。

他吃这一顿饭,未免也太过于细嚼慢咽了!小桂嘀嘀咕咕道:早知道是这样,咱们还不如把马送给那掌柜的。

靠咱们两条腿上路,包管比眼前这些四条腿利落的多。

小千搓着冻红的双手,呵着白气道:眼前又将是长夜漫漫,而我只希望能有一间小小的房间,哪怕是简陋得一塌糊涂,只要足以挡挡这种透骨寒,让咱们安歇一宿,我就心满意足矣!小桂望望天色,又瞄向茫茫前途,遗憾的摇头道:依我看,只怕阁下小小的心愿,注定要落空。

我想也是。

小千不带希望道:如何,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吗?或者,我们干脆回转先前那间野锦去算了!等明天天亮,咱们将马匹留下,再徒步上路,肯定比现在走得快多。

小桂哇哇叫道: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又要回去?你是不是有病?这种事我可不干!客途忽然嘘地竖指噤声,随即,屏气凝神似在倾听什么。

有顷客途道:往南里许之处,有人正在格斗。

小千咋舌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里许之外的声音,你都听得见?太夸张了吧!小桂嗤笑道:这许算什么,也不过才六十来丈距离而且,师兄天耳捕音的功夫,顺风时.足可听出五里开外的动静哩!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这项偷听的本事,我始终练不赢他。

什么叫偷听?客途敲他一记爆栗子,嘿然道:叫你用心练功,你不练,还故意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籍口来偷懒。

师父说,你是欠揍!抬出师父说,小桂吃了瘪只得自认倒霉。

因为,水千月深知这小鬼皮懒的个性,除非是小桂自己有兴趣的本事,否则谁都很难还他用功。

至于客途,只要师父说什么,使老老实实练到熟练为止,绝对不会打些折扣、投点机。

因此,水千月特别交待,小桂练功偷懒时,客途可以代师处分,敲这小鬼脑袋。

当然,平素练功,客途倒不会真的对小桂施以严厉体罚。

只是这回,小桂卖错了俏皮,客途自是乐得这着机会稍为修理他一下。

小桂抱着脑袋,咕咕哝哝直骂客途没良心。

客途懒得理他,转向小千道:咱们最好快点过去看看,依我刚才听到的,人少的那一方显然有人吃了大亏。

小千犹豫道:有必要意这麻烦吗?咱们要去九宫山。

乃是西行向幕阜山的方向,好像……不太顺路哦?这时,南行那条路的方向,忽而响起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震得林身惊飞,树梢上积雪噗噗落地。

小桂忘情叫道:哇哇!好像挺热闹的,若不过去看看,我一定会被好奇心憋死。

小千无奈的摊拿一笑:既然你们都想去,那就去吧!三人抄扎一番,留下马匹,足不点地地朝爆炸声起处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