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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2025-03-30 07:36:06

芳心猛地一跳,小琴大为紧张起来了,她急急道:会痛么?蹙起了额角,邵真道:不像是痛,倒像是酸涩的感觉。

大为疑惑,小琴隐入了一片沉思,她口里哺哺的自语道:奇怪……我弄错了么?我是依照娘开的药方配的呀突然,邵真双手捂眼睛,痛声叫了起来:哎唷!痛死我了!小琴花容失色的扶着他的肩肿,紧张问道:吴兄,你忍受得了吗?说着,转首朝身旁也吓得脸色发白的丫头急促道:快拿止痛药来!快!丫鬟慌忙翻药箱子去了……邵真显然痛苦非常,他哼叫着,竟然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他只觉得两眼像火在烧,针在刺,痛得他浑身打颤,冷汗直冒,不一会,他整个脸,倏忽地苍白起来!小琴急得眼泪直流,她惊慌得手足无措,显然邵真的疼痛并非在她的意料中,她几乎是哭着道:吴兄你忍忍……这时丫鬟急忙的送上一瓶药水来,小琴用嘴咬开塞子,便要把药水洒在邵真的眼上,可是邵真打滚得很厉害,她洒出的药水不但不能洒在邵真的眼上,反而把邵真的棉袄弄湿了一大片!丫鬟见状,上前去抓住邵真的两臂,企图不让邵真滚转。

但邵真似乎疼痛得失去了理智,他一味的打滚翻转,力大无穷,纤弱的丫鬟怎能制服,此刻看来像疯兽的邵真,一不小心,她反被邵真摔了出去,摔跌两尺之外!那名丫鬓不知道是不懂武功,抑或是摔跌的劲道太大,只见她樱桃小嘴一张,嘤咛一声,倒在地下昏厥不起!小琴见状叫了一声,跑前去想扶她起来,但邵真的大嚷大叫却使她两头无法兼顾,站在那儿,眼泪直流,恨不得此身能一分为二!就在她十分为难不知所措当中,幸好来了四五名家丁,他们显然是听到邵真的叫喊声才来看个究竟的。

于是乎,两名家丁看顾昏迷的丫鬟,另外三名身强力壮的家丁七手八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劲,方把邵真滚翻的身子按捺住,让小琴能顺利的为邵真擦上止痛药水。

那上痛药水显然非常灵验,不过一下子,邵真便感不痛了,自然,他的喊叫也停止了。

而此刻那名丫鬟也悠悠醒过来,看来她没有什么碍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两名家丁扶着她下去休息了。

、另外三名家丁小心的把邵真抬放在床上躺着,见已没事,也皆退下去。

邵真静静的躺着,他看来是好受多了,只是仍有些微的喘息。

小琴泪痕未干,余悸犹存,一颗芳心仍怦怦的跳着,她搬了张椅子坐在邵真身旁,两眸眼也不眨的注视着邵真,生怕他又有什么变化,她蠕了蠕嘴,怯怯的叫了一声:吴兄。

唔。

邵真轻应了一声。

掏出丝帕轻拭着他的额角、脸颊,小琴关注道:还痛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邵真道:一点儿也不痛了。

美目眨了眨,倏然,泪水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小琴哽着声说道:我,我感到抱歉……邵真连忙张口道:琴姑娘,请你不要这样,你瞧,我不是不痛了吗?泪水成串的滴了下来,小琴泪汪汪道:三个月了,这么长久的日子,我非但不能让你重见光明,今天反使你吃了这么大的苦。

邵真支起上半身,想坐起来,但小琴按住他的肩胛,示意他躺回去,邵真只得依旧躺在床上。

他道:琴姑娘,在下请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好么?你该知道你这样做,将给我太多的不安。

轻轻一顿,语锋一转,邵真接道:方才,我的失态,还请琴姑娘你不要见笑哪。

才不会的。

收束泪滴,小琴紧蹙蛾眉,接道:奇怪,我完全依照家母告诉我的方法调理配药,怎会使你的眼睛疼痛呢?深思了一会,接着问道:方才是怎么个痛法?面上露出余悸,邵真道:起先是感觉怪怪的,慢慢的有酸痒的感觉,后来就疼痛起来,直至最后痛得我实在受不了,两颗眼珠子像针扎刺,如火在灼烧,现在想起来,我还有点怕哩。

静静的听完,小琴凝思了半晌,又道:那现在的感觉呢?皱皱眉角,耸动了一下眼皮,邵真说道:现在有一股冰凉的感觉,但很舒适。

面露惊喜,小琴连忙道:你快睁开眼来看看,说不定就好了哪!邵真闻言,一骨碌的坐了起来,心中的狂喜自是不可言,他努力想打开眼睛,但却硬是掀不开眼帘,大急道:琴姑娘,我睁不开眼。

噢,我真傻!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小琴赶忙起身奔向药箱子,一阵翻倒,又拿了一瓶药水,急急跑前来道:吴兄,我忘了你的眼皮涂着一种儿有强烈粘性的药膏,那是防止你在换药期间无意睁开来,而招致不干净的东西飞入眼里的……边说着,她要邵真重新躺回床上,然后和原先一样,拿了条净洁的白布,沾了沾瓶中的药水,便在邵真的眼帘睫毛的地方,轻轻的擦拭着……这回可不像原先那么费时了,只不过片刻工夫,小琴便道:吴兄,你现在试试看。

邵真依言试着启动眼帘,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兴奋和如何紧张,他只不过轻轻一张,眼帘被掀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儿!但,就这么一张而已,他突然又猛地闭上眼帘,一脸满是激动!激动!被他这种怪样儿弄得芳心猛一跳,以为又有什么错,小琴紧张道:怎么?显然是在竭力的抑制着如澎如湃的激动情绪,邵真仿佛费着很大的劲,他颤着唇角,他抖着声音道:琴姑娘,我看到了,看到了光……嗅!那强烈的光使我害怕……真的?娇呼一声,小琴激动的道:你快睁开眼来,哦,不!慢慢的!慢慢的!缓缓的透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启动眼睑,邵真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光线像箭似的直刺了进来,刺得他好生疼痛,但也刺得他好生高兴,他停顿了一会,直到那光线使他不再觉得那么刺痛,然后再缓缓的,慢慢的继续启动眼帘……他是不敢一下子便完全睁开眼睛,他是受不了那一大把骤来的光线的,他分着好几次,每当他睁开到觉得刺痛的时候,便停住不再继续下去,然后,一直到能适应的程度之后,再慢慢的,缓缓的睁开眼帘……如此反复着好几次,他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起先,他只觉得映上的景物是一片模样,但渐渐的,那映像越来越清晰,起来越明显!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庞——美俏而姣好的瓜子脸儿,如远山含笑的两道蛾眉底下,两颗水汪汪的眸珠子一眨也不眨的,如粉的腮颊未干的泪痕,娇红的樱桃小嘴微张着——它组合构成一幅美好的图案,太美了!而这美的图案此刻正洋溢着十分的欢愉意味。

闭下了眼,邵真此刻需要有很多的时间来证实这是真的,而不是梦,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张美的图案已划起一痕幅度很大的微笑,而那两颗水汪汪的眸珠子也变成了泪汪汪,哦,那是喜极而泣,他知道,知道。

轻啜一声,小琴唇角的微笑一直在增大,而泪珠儿也像断线珍珠的制止不住了,她颤声道:吴兄,我,我太高兴了,你终于重见光明了……浓厚的兴奋里渗入了无比的激动,邵真艰涩的扯动喉结,但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可是他此刻想说的话,全写在他的脸上——那是感激,感激!无尽的感激!突然!他一下跃下床沿,咚的一声,朝着小琴便跪拜下去!似是料不到有此一着,一愣之后,小琴忙挣着力把他扶起来,口中急道:吴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折杀奴家吗?邵真的身子硬被拉了起来,他激动的道:琴姑娘,你让我重见光明,脱离黑暗的痛苦,使得我黯淡坎坷的前途露出了无限光明与希望,此恩此德,恩同再造,难道我的一拜你也不接受吗?小琴挥衣袖轻轻擦去泪珠儿,脸上的欢着笑一直没有消失,她娇声道:吴兄,您此时此刻的心清我能了解,深深的。

只是,把你那份感激置于心底,而我亦于心底真诚接受你心底的感激,不表于形式,你不觉得这样好么?被说得一阵哑口无言,邵真的心,轻轻颤动着,满腔的感激又增添一份淡淡的敬慕与爱慕。

他感动莫名的道:琴姑娘……但不过一开口,小琴便抢着道:得了,我们何必站在这里嚼牙咬舌的呢?你既然可以看见东西了,何不到外头去欣赏雪景呢?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拉起邵真的手便往外走……当然,小琴如此用意自是可以说为邵真感到高兴,希望他到外头瞧瞧,重新拾圆他失去已久的光明,但也可以说不让邵真再说些感恩言谢的话语。

她是不是令人感到很直爽?邵真步到外面,心头的喜悦,自是勿庸赘述,他认真的欣赏着一景一物,一树一石。

他几乎是四个月这么长久的时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他有着恍如隔世之感,他现在才深切的体会出大地是如此的美,他掬起一把雪,紧紧的握在手掌里,他拥有一股真实感……像小鸟依人般的在他身畔,小琴—一的,一点也不烦厌的为他介绍院里的红亭,假山,结冻的水池,屹立的松柏,然后又带着他穿过回廊,帮他介绍大厅,正堂,厢房,药铺,乃至于厨房。

这当中,每遇到家丁或丫鬟之时,她便以万分愉悦的口吻告知他(她)们邵真重见光明的消息,很快的,整个金安药铺都洋溢着欢欣的气氛……三日后,金安药铺的门口忽地热闹起来。

但只见门前阶下备着两头背挂金鞍,雄伟剽悍的骏马,马鞍上各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颀长而健壮,头扎逍遥白巾,身穿淡蓝绣龙夹袄,下着丝裤、丝鞋,面貌英挺俊帅,正是鬼见愁邵真。

女的自然是玉大夫之女小琴了,她一身装扮着实惹人着迷,如云的秀发扎着银光闪闪的金钗,头罩浅绿色风帽,帽正中镶嵌一枚拇指大的琉璃,流光闪烁,甚是美观,娇小而美妙的身躯被一袭紫色轻装裹着,另外上半身加穿上对钮,领上有白色绒毛的双层淡红丝袄。

脚下一双勾鞋也三五的分布着琉璃玻珠,细碎珠光,惑人眼眩,再且肩上披罩着一件与风帽同色的大披风,披风上绣刺着一对金色凤凰,栩栩如生,随风扑展,跃然欲飞,几可乱真。

他俩这身装扮,论气质,是可称人中之龙,人中之凤也,论气派,更可论万富千金,大家手法也,不像一般莽莽之江湖行走人。

金安药铺的所有男女老少都送行了。

小琴跨上马鞍之后,俯首朝着一名老家丁叮咛道:老吴,我陪吴少侠去洛阳这段期间,家中大小琐事一切由您老照料,家母如先回家,就把这事禀告她,事情办好我便回来。

老吴恭谨的道:姑娘你此去须加谨戒慎惕,江湖上人心险恶,风诡波谲,防人之心不可无。

快去快回,免得家中大小悬念。

轻拂鬓发,小琴微笑道:我记着就是。

邵真也蹬上了马鞍,向从人—一拜别……于是,两人便在众人的挥手之下,渐渐隐于道路尽端他俩此行当然是要去洛阳寻找女华陀恢复邵真从前的记忆。

不过,他们的第一站还是先到三水镇找六魔煞算总帐,当然,主要的是要救侯爱凤。

小琴对附近地理自是较熟悉,为了节省时间,所以他们舍弃大道不走,改走小路抄捷径,幸好这两天都没下雪,雪积得不很深,路虽小,却也不怎么难走,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便快到三水镇了。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甚是欢愉。

尤其小琴像是只百灵鸟似的,银铃之声不绝于耳。

而邵真自从重见光明之后,他阴霸愁闷的心胸开朗了不少,是以他也,冶然自得,话语频频,颇为畅爽。

话语间,邵真突然转变话题,他说:琴姑娘,我有一件事情感到很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请教你?眨眨眼,小琴微嗔道:瞧你,恁生疏的,咱相处这么久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微感难为情,邵真笑了一下,讪讪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令堂说她能让我恢复从前的记忆,为什么又要我们去洛阳找‘女华陀’呢?吴兄,你问得好。

小琴轻蹙眉心,娇声道:老实说,我对这问题早就觉得奇怪了。

事实上,她老人家为什么要把医您眼疾的工作交给我,而迳自不告而别去采药?我都感到百思不解!哦——长长的哦了一声,邵真见无头绪,遂又岔开话锋道:我很遗憾,受了令堂这么大恩惠,而不能瞻仰她老人家慈颜,太遗憾了……这还不容易么?小琴睨着眼眸,轻笑道:家母采药一般是两三个月便回来,最长也不过半年,她老人家已去了三个月啦,相信也快回来了;总算再三个月才回来,那时我们把事情办完回来,便可以看到她老人家了,你说是吗?轻轻一顿,小琴凝眸睇着他接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吴兄愿意再次光临寒舍的话。

又是一顿,然后缓缓的道:你愿意吗?当然愿意了!邵真答道:令堂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向她老人家面申谢意,于心何安?只要这回‘女华陀’治好我从前的记忆力,我自当陪同姑娘拜登府上,在令堂足前叩谢!欢欣的瞟了他一眼,小琴道:吴兄,此话当真?这当然是真的了。

显得没好气似的,邵真笑道:这又不说笑,怎会是假?脉脉含情的,小琴凝睇着他道:我只怕你骗我罢了。

一接她眸光,心中不由自主的怦然一跳,邵真连忙扭过头去,故装爽朗道:看你,居然如此不信任人。

掩唇轻笑,小琴捉狭道:没听老管家说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哪!一阵好笑,邵真道:瞧,说哪去了?语毕,两人同声轻笑。

笑声中,他们已走完小路,接上大道了,三水镇已历历在目!轻勒马缰,邵真眯了一眼道:眼前的就是三水镇么?是的。

小琴也勒僵止马,转首道:吴兄,我们如何找‘六魔煞’?微一沉思,邵真道:我和‘六魔煞’是在一家酒楼干上的,自是去那酒楼探个究竟。

小琴道:那太好了,此镇只一家酒楼而已,不用我们太费周章,走吧!于是两人驱马入镇。

他俩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

由于他俩的一身装扮金光耀眼,不同凡俗,而且是郎才女貌的外来客,尤其是小琴的天姿丽容,引起了路人的注目,乃至停足观看。

一些顽童甚至随尾跟行,指指点点,显然他们为这小镇带来了一点骚动,嗯,可能的话,或许也会带来一场杀劫流血也说不定呢!拐了个街角,一张金字招牌——万人酒楼四字赫然入目!邵真不期然的停骑观望,也发现这家酒楼焕然一新,而且由单楼变成了双楼,他转首向小琴道:记得三个月以前,我和‘六魔煞’干开的时候,我被逼得往上窜,我一冲便冲上了屋顶,虽然我当时看不见这酒楼,但我敢肯定它那时是只有单层的,否则我不会那么容易便冲上了屋顶。

可是,现在它却变成了两层楼哪。

小琴一面打量着酒楼,一面回道:依我看,可能是当时被你搅得太坏了,而再翻新重盖的。

眉宇间泛起一股阴霾,眼眸闪阖间隐隐透出一撮杀气,邵真冷笑一声道:希望它不致于再翻修到三层楼去。

说毕,策马前去。

小琴也扯缰随上。

他们不过刚到酒楼门前,已有一名头戴皮帽胖嘟嘟的伙计哈腰迎上,眉开眼笑的道:公子爷,姑娘,请里面坐。

一面说着,一面向内高声发话道:来人哪!贵客到!话声刚落,店里响起一声洪喏,急忙跑出了两位伙计,分别为邵真和小琴拉缰扯马。

显然那正在滴滴达达敲着算盘的掌柜,也被邵真和小琴的气派所慑住,只见他扶着老花眼镜,老远的就像个驼子似的,哈着腰,拘偻迎来。

两人下马,也不搭话,退自走向里头。

掌柜老头儿亲自在前迎接,又摆手,又打揖,满脸堆笑,露出满嘴金光闪闪得令人目眩的假牙,极尽诌媚之能事,口中不断道:公子爷,姑奶奶,请楼上高座,请楼上高座二但邵真却偏偏在楼下的一角检了个位置坐下,掌柜的连忙恭腰打揖道:客官爷,这儿嘈杂,楼上清雅舒适,请两位楼上高座。

一抬眼,邵真道:怎么,这儿不能坐么?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掌柜老头连忙馅笑道:小的是说,在楼上好侍侯公子您。

一摆手,邵真不耐的道:我就喜欢这儿!微一愣,掌柜的似想再说什么,但也只是唯唯诺喏,拱手而退。

拿下风帽,顺便也解下肩上的剑,一并搁在桌上,小琴美眸环转,略略打量了一下四周……但只是此刻非进膳之时,食客不多,寥若晨星,不到三成,尽皆是屠夫小贩之流,是以人虽少,但此起彼落的猜拳酒令声,以及充盈于耳的嬉言笑语,汇成一股哄哄杂声。

尤其是他们见到一对穿着耀眼,气派非凡的外来客,更是哄然,而小琴的貌美更让那些走卒之辈一阵骚然……双眉微锁,小琴道:掌柜的说上头雅静,何不上楼?微微一笑,邵真故作神秘的道:琴姑娘,你姑且莫问,瞧我演场戏给你看看。

落话间,一名伙计哈着腰,满脸谄笑的送上两条香喷喷的热毛巾以及两杯热喷喷的香茗,殷勤的道:公子爷,姑娘,您暖暖热。

摆好毛巾,放好茶,伙计恭敬非常的问题道:请问二位吃些什么?唔——长长的唔了一声,邵真仰首望着墙壁贴着的菜单,凝视良久,显然在考虑点些什么菜。

那名伙计在旁,垂手恭立,一动也不动……半晌,邵真终于开口:两碗羊肉面。

羊肉面?状似大吃一惊,伙计以为是听错了,他问道:客官爷,您吃羊肉面?似乎,那名伙计想不到邵真这身穿着竟会叫羊肉面,他不相信的眨眨眼,道:您吃羊肉面吗?嗯!嗯了一声,邵真点了一下头。

兀自睁着眼,满脸疑惑的呆立当地,伙计竟似愣了过去…微一皱眉,邵真哼声道:怎么?没有羊肉面?哦!有!有!如梦初醒,伙计翻着眼连道有,然后他转身退下去,口中大喊道:羊肉面两碗!邵真接着道:小的!又是一愣,那名伙计转过身子,上下打量着邵真,然后又转身高叫道:小的!伙计这一嚷,立即引起四座的讥笑,显然,邵真的羊肉面很不符合他的身份。

连连眨眼,小琴呐呐道:吴兄。

不等她说完,邵真笑着道:琴姑娘,你不喜欢吃羊肉面?摇了一下螓首,小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摇手制止她说下去,邵真笑道:琴姑娘,你静观下去就是了。

小琴只好缄口不言,心中好生纳闷。

不一会,伙计端上两碗热气四溢的羊肉面。

这回,他脸上没那副笑容了,继之而起的是一脸鄙夷与轻慢,他毫不客气的,咚的一声,把面放在桌上,掉头便走!这前恭后据的奚落,使得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小琴心中好不是味道,但只见她气得粉脸煞白,似想发作……邵真只是含笑自若,慢条斯理的端起两碗羊肉面,然后一放!但闻工声锵琅,那两碗香喷喷的羊肉面已告报销,流溢于地。

顿时,惊动了整个酒楼!那名伙计不过走了一半路,连忙气急败坏的转回来急急道:怎么一回事?他连客官爷的称呼都省掉了。

太烫了。

懒洋洋的,邵真哼了二句。

伙计显然不能了解他的意思,指着地下的残汁碎片,愣头愣脑的道:怎么搅成这样子?挑了一下眉梢,邵真道:你别管,再端两碗来就是了!虽仍莫名其妙,也只得瞪了一眼,伙计悻悻的离去。

柳残阳《眨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