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孤面对悟生院的杀手谷南生硬如铁的道:你会看得到,听得见——谷南,当刃炫光闪的开始,你就会看到是谁的肉在飞,谁在呼号嗥叫了!谷南愤怒的吼叫:你要偿命,关孤!我誓言要做到这一步!关孤冷冷的道:唬不着我,谷南!谷南听了关孤的话,红胡子根根竖起,切齿道:我从来没有痛恨一个人像痛恨到你这样的程度,关孤,宁肯用我的命来雪我的耻泄我的恨,九幽地府,天上地下,我与你永不并存!关孤挺立不动道:对你,我也是一样!谷南骗腿下马,厉叱道:很好,我们全可如愿以我们的性命与鲜血来拼死一搏!关孤的渡心指连鞘斜举,缓缓的道:天快黑了,该走的,也到时辰了,谷南,你还在等候什么?期待什么,舍不得么!脸上的肌肉紧抽,谷南大叫:纳命来,关孤!这边,容磊急喊:谷老大,且慢!瞪着容磊,谷南道:什么事?容磊眼中血红的叫道:谷老大,对付关孤这种背义负恩之徒,不须待以江湖之礼,谷老大,我们并肩子上!残酷的笑了,谷南冷厉阴森的道:嗯——并肩子上!关孤已经看见了双环首夏摩伽——这位他在悟生院里唯一挚交;夏摩伽虽然早与他有过同进退,誓不分的约定,但在这时,却面无表情,目光冷木,不显丝毫内心的反应,甚至连他的副手铁牌江权,也一样神色漠然,好像只等着听令动手一般。
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在彼此之间连通了,关孤仿若得到一个奇妙的启示,他微笑了笑,透了口气,低沉而略带沙哑的道:为什么还不动手?谷南,你们先前围近之时,似已迫不及待了!颔下的赤胡颤动,谷南阴鸷的道:你用不着激我,但我知道你心里却在想些别的,关孤,我可以料到你在打的是些什么主意,任你狡猾好刁,我也不会中你的圈套!关孤不禁冷笑了,难怪对方刚才犹自气势汹汹,愤火好炽,却在他这瞬间有所感觉的微笑中反倒跟着静止下来,敌人竟在猜疑他的微笑是另有计谋——但事实上也是如此……火珠门的大当家容磊恶毒的道:谷老大,不论姓关的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们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把他活剁在此,为我们惨遭毒手的弟兄报仇!谷南冷酷的道:我们历经如许艰苦,蒙受这般巨大牺牲,千里奔波,心力耗尽,为的便是这个目的!江尔宁——这出身武林中名门正户清漳河江家的大小姐,一向任性倔强,又与舒婉仪一样恋上了关孤的慧洁少女,急促的开了口:关大哥,先下手为强,别在乎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是色厉内荏,骨子里含糊你得紧!关孤平静的道:我知道。
关孤先前因经过了一阵拼斗,耗力甚矩,这片刻的僵持,业已恢复了部份元气,但形色之间,仍现得疲惫憔悴,他的腿上还带着未曾完全痊愈的刀伤——日前在笑天魔胡钦的含翠楼中,与悟生院的党盟三人妖火并时挂的彩——虽然他的外表是如此乏倦虚脱,原本瘦削的身材越加瘦削,双目下陷,眼眶四周泛黑,而脸庞的棱角也更加尖锐嶙峋了,却仍然有着那等山岳般雄峙的震慑力,使他的敌对者毫不敢存有轻慢之心!他的眼睛在这时看去反而更加黑亮,更加幽深了,带着那样冷漠的、坚决的、阴寒的光彩,时而闪掠着血漓漓的神韵,盯在人们的身上,便宛若两柄利刃般直能穿透了人心!江尔宁混身是伤,混身包扎着纵横的白布——她身上的伤,乃是在以前执意向关孤挑衅时被关孤所创,至今尚未合口,也由于这血的教训反倒使她对关孤由恨生爱,从怨意变为敬佩了——她现在却似毫未顾虑到身上的伤痛,只一个劲为关孤着急:速战速决啊,关大哥,别给这些无耻恶胚任何喘息的机会——真龙九子之首的谷南寒森森的注视着江尔宁,语声冷凛:小贱人,你只怕要替你家里大人找上麻烦了!冷冷一哼,江尔宁不惧的道:咱们‘清漳河’江家的人不会在乎你的恫吓,姓谷的,江家人在道上闯过的龙潭虎穴多了,见过的邪魔鬼祟更不少,总也没叫谁压低过一头,我们江家的‘万儿’,可不是被人吓出来的!谷南目光赤红如焰,他愤怒的道:江尔宁!你不用利口,我会拿着你的脑袋去‘清漳河’找你家大人算帐!江尔宁嗤之以鼻道:省省吧,姓谷的,只眼前你要活得出性命去,已是你祖上积德,高烧了香,往后的事,你现在就打算,恐怕太早了!跟在谷南后头前来围堵关孤等人的火珠门仅存的五名大前锋里,其中一位铁刺猬陈其茂原来曾是清漳河江家的护院,说起来江尔宁算是他昔日的小主子,而目前江尔宁至关外,回来的时候也曾和这陈其茂相遇,陈其茂不忘旧谊,对江尔宁仍极尊敬,并加以款待,犹将谷南、容磊等人为江尔宁引见过,此时此景,江尔宁却居然变成了对立的敌人,且一意支持他们最为痛恨的大仇关孤,陈其茂见状之下,非但惊愕不解,更且忐忑莫名了;瘦窄的脸膛上泛着极为尴尬惶恐的神情,这位‘铁刺猬赶紧接腔道:呃!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前些天在赵老爷子的牧场里选好了马匹,不是说要立刻返回‘清漳河’么?怎的却又绕过头啦?而且,更和姓关的夹缠一起……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江尔宁厉声道:陈其茂,你那张臭嘴给姑娘我放干净点,什么叫‘夹缠’在一起?我和关孤有什么狗屁倒灶,不明不白的事被你看见啦?容得你无的放矢,来发些浑屁?怎么着?你翅膀硬了,靠山稳了,就要倒江家的戈,对付江家的人啦?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陈其茂的眉梢往下淌,他低塌的鼻子不往抽搐,扁着那张薄薄的嘴于笑着道:大小姐言重了,言重了,我怎敢冒犯大小姐?只是替大小姐眼前的处境担心才是!突然一声大喝传来,火眼容磊暴吼:陈其茂,你与这江家贱人是在搞些什么名堂?猛一哆嗦,陈其茂脸色泛青,惊恐的道:大当家明鉴,属下对大当家一片忠心耿耿,对本门全力报效,岂敢有任何不轨之举。
容磊气冲牛斗的叱喝:不中用的东西,不管你以前在哪座山,哪个洞里窝过,今天你是我‘火珠门’的骨架子,一味向这姓江的小贱人低声下气,算是什么玩意?你丢你祖宗十八代的人是你的事,可不能凭空折了我‘火珠门’的声威,否则,我虽可饶你,门规怕是难饶!又是一身冷汗,陈其茂以额触鞍,惊栗的叫: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呸了一声,江尔宁不屑的道:看你那副没出息的熊样子,陈其茂,你含糊容老鬼个什么劲?‘火珠门’的一于跳梁小丑,已经被关孤宰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啦,就算容老鬼自己,也是在劫能逃,面对一个快要翘辫子的人,你何须如此窝囊畏惧?还不借势挣脱他的魔掌,来个弃暗投明?你尚怕我们江家养不活你一辈子?顿时吓得面如上色,陈其茂迹近哀求的道:我的大小姐,姑奶奶,祖师娘娘,你就别再把这桩事硬朝我身上扯,须知我可承担不起啊,这乃杀头的罪名……容磊大叫:陈其茂!我就看你怎么表白心迹吧,本门门规,谅你条条记得分明!这时,关孤漠然开口了:容磊,不要在哪里狂呼小叫,眼前的阵仗,连你都无可奈何,却又叫陈其茂这样的小角色用什么法子来‘表白心迹’?容磊窒噎了一下,随即怒喝道:姓关的,你死到临头,犹敢大言不惭。
那抹冷利如刃的微笑荡漾在苍白的寒酷中,关孤道:若非谷南那一枚‘大魂钉’,容磊,现在你已不会站在哪里似个人样的人了!容磊被讽刺得愤怒不已,他紧握刀柄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透白,一张面孔却有如巽血;嘶哑着嗓门,他亢烈的叫:关孤,我会抓起一把一把的沙土来塞进你的嘴里,叫你把这些狂言全混着沙土噎下肚去!关孤冷峭的道:不要说大话,容磊,做到那个程度,是需要有点什么条件陪衬才行的——譬如,你的武功!这一来,直把容磊气得双眼晕黑,满口牙错,连肺腑也宛要鼓炸了!谷南阴冷的开口道:容兄!你休要中了姓关的毒计,他的目的正是希望你能在动手之前气浮心躁,如此,则就更便于他下手!深深呼吸了几次,容磊咬着牙道:不会如他所愿的,谷老大……谷南右臂上举,于是,马上的二百五十余骑立时肃静迅捷的纷纷下马,他的右臂再斜指,二百多人又快又利落的便布成了一道大圆,而螭吻左劲寒、蒲牢贺大昌、双环首夏摩伽三位前执杀手则站定成一个三角形的方位;铁牌江权、右拐手左煌、滚地虎吕安这几个悟生院头领级的人物,却在三角形的外缘另站了一个大三角形角度。
火珠门的五位大前锋,一字平列于谷南身后。
缓缓的,容磊也朝上靠近。
受创匪浅的真龙九子老八崔凉、老七金重祥二人,也勉力支撑着掩向两侧,把住了他们认为最适宜采取狙击的位置。
甚至连先前浩劫余生的一干小角色,也各自参入了外面那个大包围圈里……这是四面铜铁般的墙壁,是层叠起来的人肉城,一圈圈,一重重,交合围堵着,他们要用这样众寡悬殊的人数优势来压窒他们的敌对者!现在,阵形业已摆成了!死亡的阵形。
关孤宛若无视于周遭的险恶,不觉于敌人如此浑厚凶猛的气势,他的双眸凝视向天边,向天边那幽渺的一抹凄暗与灰茫。
他挺立在独轮车之前,脸上的表情竟是这样的宁静及安详,好像一个殉道者,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表情里孕育着一种湛然的但真,一种恬怕的和美,仿佛他确将生命的幻灭视为去往极乐之境的轮回了……浓郁的双眉,沾着夕照那一点余晖,孤拔的鼻梁骄傲的挺耸向天地之间,他的嘴唇紧抿,那一抹微微下垂的,显露着坚毅又轻蔑意味的弧线,似是在奚落这凝结于空气中的血腥形质!他站在哪里,腰身笔直,水平的双肩,宛如能担得起这漫空的沉窒重压……他的模祥似一座山,一座内蕴着炙热的,通红岩浆的火山!四周,层层包围的敌人们,像是被他这样深沉又冷肃的神色所慑迫,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向前冲扑或叱喝呼叫!甚至连发号施令的真龙九子之首谷南,也不期然的背脊泛寒,心腔收缩,连喉咙里亦像塞梗着什么似的了独轮车的侧弦上,装扮成村姑模样的舒婉仪首次开了口,怯怯的、沙沙的、又无限凄楚的:关孤……你这是何苦呢?关孤背对着她,缓缓的道:我早就说过,我做任何事,一向只求个心安。
泪水盈眶,舒婉仪哀痛的道:眼前的情景……你陪我们死,就算心安了?关孤叹了口道:好歹我总算尽了力,若是仍不成,舒姑娘,我也不会遗憾了。
咬咬下唇,舒婉仪苦涩的道:关孤……你不能为了我们而拖累了自己,我宁肯死,也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关孤摇摇头,沉重的道:不要沮丧,也不须绝望,开始做了,比任什么全不做要好;我们的这些位敌对朋友,情况也不见得会比我们强上多少!舒婉仪幽幽的道:你原可只身脱险的,关孤,你为什么这么傻?关孤低哑的道:傻?舒姑娘,你错了,‘傻’的定义不是这样……车弦的这一边,江尔宁忍不住了,她焦促的道:舒家姐姐,你就别再自甘认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死在这些牛鬼蛇神手里也太叫人不服;沉住气,舒家姐姐,关大哥的胜算大得很哩!目光畏惧的向四周处闪眨,舒婉仪被那些张僵硬冷酷的人脸,那森森炫亮的兵刃,吓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悲观的道:敌势如虎……我们只怕难逃毒吻了!……我死不足惜,但为什么又必须赔上江家姐姐你与关孤大哥的两条命?江尔宁忙道:还不一定会赔上我们的两条命呢,舒家姐姐,你千万放宽心,我们有的是机会,振作起来,我们的日子正长远着!关孤平静得有如古并不波的道:他们就快行动了,江姑娘,盼你能够尽力护着姑娘!江尔宁点点头,深沉的道:你放心,至少,我也不会容她死在我前头!身体轻轻一颤,关孤却没有说什么。
此时,那推车的壮汉忽然凑过来,极快极细的道:关大哥,关大哥,‘龙出海了’!我乃是‘三灯洼李二瘸子的手下,奉差沿途随护这二位姑娘的,我后头还吊着另一个弟兄,此间险状,那个弟兄必已暗中回报我们当家的了,只要关大哥能再撑持一会,想我们当家的即将率领人马来援……三灯洼的李二瘸子,是当地的地头蛇,也是鬼狐子胡起禄的挚交。
他虽然是黑道上的人物,但却是条肝胆相照,讲义气、有血性的汉子。
这次关孤等人冒险闯关,得到李二瘸子的助力不小,关孤却未料到,连这推车的朋友也是李二瘸子按下的人!轻轻的,也是急切的,关孤道:事前业已说妥,我们每拨人的后面暗缀着一位李兄的手下弟兄,只是做为递讯通信之用,并非倚为请援之助,朋友,我们的事,情断不可牵连贵当家的!那一直不曾表明身份,推了半天的独轮车,至今方才露底的壮汉,不禁热血沸腾,激动不已的道:关大哥,我们当家的对你老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掬心示诚!别说当家的有意为你老效力,便我这上不了台盘的小角色,也甘愿替你老卖命到底,死而无憾,关大哥,你果真是江湖上的一位豪士,武林中的仁义君子!关孤焦灼的道:不,朋友,这桩事不能连累了你们!悲壮的笑了,这汉子道:能为关大哥效死,也不在在道上混了半辈子!关孤急迫的道:朋友,你们这样做,会使我永生负疚难以安宁……伸出大拇指,江尔宁头朝那推车壮汉嫣然一笑道:好汉子!也只有李二瘸子才能调教出这样忠义无双的手下!那人凛然道:就凭江姑娘这句话,小的也死有所慰了!关孤忙喝止道:江尔宁,你不可拖累人家趟这混水——不待江尔宁回话,包围圈中居于施令地位的谷南已蓦然石被天惊般大吼:风云起,九龙腾!六抹冷电,随着这声叱喝的袅绕余韵,有若雷神的沮咒般那么快不可喻的射向了关孤身前!六抹冷电几乎只见光华掣映,实体业已近到沾肉的位置!屠箭箭——睚眦金重祥的独门暗器!关孤的渡心指碎然凝成一个六角的星图,每一角俱皆同时弹磕向一只屠灵箭,而当六只箭身当——的在一响中歪斜,却又被收拢于六角星图的中间,更有若强矢般往回激蹿!就在六抹寒茫掠映的一刹,谷南狂吼有如霹雳,一对斗大的澄黄光圈已猛烈无匹的砸向关孤!关孤身形微偏,九十九剑仿佛四扬的飞瀑,嗖嗖连声的倒洒反攻!谷南手上那一对合重八十斤的撼山锤却也于瞬息里炫映出团团流旋串连的金弧黄环,排山倒海也似强行迎拒!于是,关孤的九十九剑芒彩犹自未散,他已蓦然举剑齐眉——谷南咬牙急退——他知道对方这一招如来指的厉害!容磊的大砍刀便在此时以万钧之力劈到关孤背后!渡心指的森森锋刃,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反刺——仍是那招如来指。
一汛秋水也似的莹莹刃身,炫映着那种窒人心魄的寒光,清清楚楚的割裂了空气,在两波极淡的、波浪形的雾气浮沉中直刺容磊。
此际,容磊的大砍刀隔着关孤尚有尺许一却已不及赶在渡心指的前面了。
怪吼着,谷南抢前攻扑施救,口中大叫:容当家的快躲——容磊施步暴移,大砍刀呼轰飞舞,在一道交织的透亮匹练围绕下,他同时拼命抽身后跃——剑尖闪颤,自容磊的左胯上洒起一溜鲜血,这位有火眼之称的火珠门大当家不禁闷哼一声,踉跄着差点一跤摔跌。
谷南的撼山锤便对准关孤的背脊砸落,来势之猛,像恨不能把关孤捣成一堆肉浆,合土黏地!关孤突然侧斜,有如水中游鱼,翔空之鸟,只是那样轻轻一动,已巧快至极的从两枚斗大金锤当中贴进,而如来指又指向谷南!错牙欲碎,谷南单锤横起,另一金锤暴挥攻敌——这一次,他竟不退了卜三条人影齐一切入,威力凌厉的合袭关孤——他们是螭吻左劲寒、蒲牢贺大昌,以及双环首夏摩伽。
关孤倏弹七尺,剑去如旧……谷南的单锤堪堪沾上渡心指的边刃,却仍兔不掉肩头一缕衣絮的飞飘,他的另一只金锤便落了空。
螭吻左劲寒的家伙是一面绞筋乌网,一柄生铁拐。
这时,他网向上张,拐朝顶撅,配合著蒲牢贺大昌的纯铜双节链子棍,夹击空中关孤;双环首夏摩伽那对蓝汪汪,面盆大小,四沿锋利无比的断玉环则横着串斩而至!人还在浮虚,关孤的身形左右倏翻,如来指分射左劲寒与贺大昌!独独没有攻击夏摩伽——好像他甘愿用肉身来承接夏摩伽的环刃一样。
独轮车上的江尔宁看得分明,骇然脱口尖叫:那双环——就在她尖颤的骇叫声音里奇异的变化便突然发生了原本斩削向关孤腰际的双环,于蓝焰般的冷电炫闪下,蓦然由横切变为分扬——竟是犀利至极的转攻左劲寒和贺大昌!在那招如来指的强大压力下,真龙九子中的左劲寒和贺大昌业已穷于招架,笈笈可危,夏摩伽这突来的狙击,更有若落井下石,对左劲寒及贺大昌二人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