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柳残阳 雷之魄 > 第十四章 孤注一掷

第十四章 孤注一掷

2025-03-30 07:36:26

瞧着皮四宝那副迷里迷糊的样子,卫浪云不禁失笑道:忘不了的,我业已向古总掌旗说过了。

皮四宝打个哈欠,含混的道:既是这样,我就去睡啦――话没说完,他已看见古独航也站在一边,赶快捂住大张的嘴巴,这位皮大把头尴尬的道:呃,总掌旗,我没见着你也在……古独航淡淡的道:现在你不是见到了?搓着手,皮四宝忙道:总掌旗,你还没去歇着呀?古独航笑道:我没有你那种洒脱磊落法,心中有事,就不容易入梦了。

干笑了一声,皮四宝道:那么,呃,我进去啦,困得慌。

古独航颔首道:请。

急忙转过身去,皮四宝朝卫浪云扮了个鬼脸,然后,撅着屁股,一拐一拐的进了房中。

吁了口气,古独航摇头道:这小子,天生的就不懂什么叫‘愁’!卫浪云笑道:这样也好,心里愁着太多的事,也够烦恼的呢……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总掌旗,你到‘孤围山’接引田二叔他们的时候,可曾见到齐刚反扑回去的那批人?摇摇头,古独航道:没有,我正朝‘孤围山’上奔,却恰好遇着二爷及‘花子帮’的人马得手后,顺着一片险峻的山路往下走,我就立即上前招呼着了;很显然,齐刚及他的手下们返扑回去后并未能与二爷他们接上手,只白白奔了个满头汗而已!哧哧一笑,卫浪云道:他们本来是想超回去出口气的,这一下可好,除了目睹烈火腾空,烟雾迷眼之外,恐怕再剩下的就是一肚皮苦水了!古独航道:这一连两场的打击,齐刚是有得跺脚喊天的了!卫浪云笑道:在他设计伏击我们的当初,这位大堡主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的!揉揉双颊,古独航颔首道:当然,如果他事先知道,就算要了他的老命,他也不会冒此大险了!对着寒星闪烁的夜空吸了口气,卫浪云低声道:晚了,总掌旗,歇着吧?笑笑,古独航道:也好,委实有点倦了――突然间,卫浪云的神情一变,他转了个方向,侧耳聆听―一似是他闻及了什么特异的动静!怔了怔,古独航小声道:有什么不对?疑惑的,卫浪云道:我好像听到有点声响一一似是叱喝之声!古独航立即屏息注意,但却任什么也没听见,夜色静寂,周遭仍然一如方才那样平静。

低沉的,古独航道:你没听错?卫浪云皱眉道:不会错的,声音十分遥远,而且只有短促的一次,确像是人的叱喝声!古独航轻轻的道:会不会是我们放哨守卫兄弟所发出的询问声!卫浪云正待回答,黑暗的天空里,却忽然闪起了一溜红光,那道红光冲天而起,就在划一轮弧度往下堕落的一刹,啵的爆开,洒出了各种色彩的火焰,缤缤纷纷,宛如正月的烟火!全身一震,卫浪云急叫道:不好,这是我们的求援火箭信号!大吃一惊,古独航目光凝聚,迅速的道:火箭的发射方向正是村后‘花子帮’和‘三十锦貂’他们的扎营之处!立即回身奔向室内,卫浪云大叫道:所有人马赶紧戒备应变,有情况发生了!外头,古独航也尽快向隔院另一幢房舍的人们发出了警告;这时只见人影往返奔走,兵刃碰撞之声不绝,还夹杂着一干伤者的咒骂喊叫……村首村尾,有急促又惊慌的犬吠声连续响起了……于是,第二枝花旗火笛又一溜星火在夜空中炸开!百窍心君田寿长匆匆自室中奔出,同一时间,舒沧也打着哈欠,扣着衣襟推门出来,接连着的这两处大房里,所有的蝎子人马全被惊动了!卫浪云手握双锤奔至田寿长面前,又急又快的道:求援火箭已发出第二枝了,是在我们村后扎营的地方!脸色是冷峭的,田寿长断然道:古总掌旗率所有‘蝎子’弟兄留此固守不动,尤其注意护守赫连当家的房间,老花子便与我及浪云往援!旁边,金狐盛名扬肃立着,躬身应是,田寿长不再多说,与舒沧及卫浪云飞身奔向村后。

三个人行动快如鸿掠,起落如风,奔跃中,舒沧低声问道:浪云,哪里来的杂碎?卫浪云摇头道:还不知道!衣袂飞舞里,田寿长恨恨的道:不管是哪一路的,他们可会挑时间!舒沧咬牙道:看老汉不剥了那些畜生!几句话的功夫,他们也已来在村后那片生长着稀疏柏树的斜坡之前了,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横飞的战场啦!坡上坡下的几十座牛皮帐篷,有大多数不是起火燃烧便是倒塌倾覆了,在火光闪耀中,但见人影奔掠冲刺,往来追逐,展开着血淋淋的混战,而在这些拼杀的人们当中有的穿着红衣,有的身着紫衫,有的是一身灰,有的是一身黑,还有杂七杂八什么服饰都具备的!双目如火,田寿长大骂道:他娘的,是‘皇鼎堡’与他的帮凶们反扑了!舒沧双颊颤动了一下,气涌如山的咆哮道:啊呸!他们倒还真叫‘死灰复燃’,‘阴魂不散’哪,白天那两场仗竟拖不垮这群王八羔子!卫浪云冷静的道:可是大出预料之外!一跺脚,田寿长道:我们上!三个人疾如鹰隼般飞扑过去,卫浪云凌空暴翻,双锤齐出,两名铁血会的大汉应手摔出,脑浆进溅!田寿长使的是一柄杆长三尺,顶端以纯钢铸造成五指弯曲形的大魔爪,他飞快闪动,七十九爪一气呵成,四周的十余名灰衣会角色立即惨号连天,翻滚堆跌成了一团!胖大的舒沧,却镇定自如的大步迎上七名围过来的皇鼎堡人物,隔着人家尚有好大一截,他们执着隐在背后的铁抖棍已狂飚一样扫了上去,招式就和他的武器一般简单明了,可是,那七个围抄上来的红衣人却没有一个能以躲过,全像踩上了一盘炸药般头碎骨裂的弹摔向七个不同的方向!这时――火光熊熊中人影倏闪,一个身背红包袱的矮小身影翩翩然掠到,他手中一双奇形怪状,舒伸节错的生铁杖猛然点地,整个身形呼的一转,便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舒沧面前。

这人,是花子帮红包袱长老仙人仗金泗!舒沧一见金泗,立即大声道:怎么他娘的一回事?金泗,这等的鸡飞狗跳法?金泗喘了口气,恭容道:回禀帮主,是‘皇鼎堡’及他们那批虾兵蟹将回头来报仇了,我们中了他们的奇袭!舒沧大声道:情形如何?金泗干黄的面孔上浮起一抹苦笑,道:刚一上来由于我们措手不及,吃了小亏,如今总算勉强可以稳住,正进行拉锯之战!卫浪云与田寿长也来到了一边,田寿长忙问道:这小亏吃得如何?金泗回道:他们乃自黑暗中四面八方突然进攻,我们的人猝遭袭击,守卫的弟兄一下子便吃对方干倒了三十多,其余的仓皇应战,未免慌乱,才开头又栽下二十来人,夏贵也伤了大腿!一跺脚,舒沧暴吼道:他娘的!田寿长冷冷的道:别叫了,我们找他们的主力干去!金泗往坡上一指,道:在上面!四个人立即奔向坡顶,刚刚到达,斜刺里响起了阵怪笑有如狼枭,一团人影又快又猛的凌空扑落!尖叱一声,仙人掌金泗倒挥铁杖,当声震响,那人一个空心跟斗站立地上,赫然竟是皇鼎堡’,巨鼎殿的殿主黑龙俞戎!在火光的映照下,俞戎那副狰狞冷酷的面孔更是流露一股难以言喻的凶狠暴戾之气,他的百锥拐竖立胸前,形容邪恶无比!卫浪云哈哈一笑,道:俞老兄,久不相见啦,上次在山湖一别,又有好些日子了吧?我听说你阁下这个 ‘殿主’也已成了空头―人,委实也为你难受了好―阵子,怎么着,如今你就不想替你的‘巨鼎殿’留下条路,以便东山再起么?俞戎狠毒的凝视着他,独目中光芒如蛇,他阴鸷的道:不用说俏皮话,卫浪云,今夜,你们就要为你们的卑鄙行动偿付代价,而且这代价之重乃是你们所想像不到的!眨眨眼,卫浪云道:老实讲,你们竟能这么快的反头咬过来,倒叫人大出意料,―定是各位越想越咽不下这口乌气,横了心豁出去了啦?否则,以你们今日白昼所吃的那两场亏,是颇不适宜再动干戈的呢!冷冷一哼,俞戎道:不要自视过高,姓卫的,你们并不像你们自己觉得的那么强,而我们更不似你们以为的那么差!卫浪云―笑道:你又在自我安慰了,独眼龙!厉叱一声,俞戎闪身扑上,但是,仙人杖金泗却飞快出手截住了他,眨眼间,两人缠做―团!坡顶,正在进行着狠酷的激战,青龙冠杨宗以―双铁掌力敌一个身材修长,颜面暗青的黑鬓老人,那老者―袭灰衫,气度威猛恢宏,尤其功力之佳,也已到达登堂入室的地步了,这黑鬓老人,不是别个,正是灰衣会的大当家一―铁胆无畏冉秀堂!与怪魔翁段凡较手的人,则是雕花笛子公冶羊,他们两个这一碰上,的确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所俱修为,役此全相仿佛,这一斗上,就成了个难分难解的局面了!那边,飞豹子晏青跃身飞快的应付着两个体魄魁伟的灰衣人,晏青的一把薄刃两侧全开了口的分水刀,正闪泛着蓝汪汪的寒光,他以一敌二,却毫无窘色,相反的,攻拒之间狠快凶猛,直将他的两个敌人逼得团团转,颇有点施展不开的形态!靠近两株柏树的下面,花子帮三位黄包袱的长老一----三连剑手雷半樵、贾焕、施文三个仍然以他们惯常的连手剑阵应付着皇鼎堡首殿堡的殿主响铃刀黄九以及他手下的十余名大头目!形势就是这样的了,大致来说,花子帮与勿回岛这边虽然未占什么上风,但也绝对没有落在困境,非但没有落入困境,照眼前的情形看来,只要再像这样继续下去还颇有取胜的希望,对方刚一上来固则锐气惊人,可是一打久了,亦就逐显示出后方不继的情状来啦……总揽大局,舒沧不觉呵呵笑道:他娘的,‘皇鼎堡’与他的同路人早已成了‘釜底游魂’,尚不想着怎生去躲藏隐避,养精蓄锐,竟然就这么急巴巴的又赶着回头来自寻死路;这一下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诛尽宰绝!卫浪云若有所思的道:大伯,我好像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怔了怔,舒沧道:怎么说?四处搜视,卫浪云道:我感到有些不大对劲……突然――田寿长失声惊呼道:不好!舒沧迷惑的道:怎么啦?你他娘别大惊小怪的吓唬人!猛一跺脚,田寿长急切地道:花子头,浪云说得对,有件事我们全疏忽了!舒沧呐呐的道:啥事?田寿长咬牙道:这里没有‘铁血会’的人,连齐刚本人也没出现!吁了口气,舒沧道:我道是什么事哩,原来却是这种小问题,你别穷紧张,老猴子,齐刚及‘铁血会’那拨子牛鬼蛇神说不定就在这片山坡的其他地方捡现成便宜,只是我们尚未碰上就是了!顿了顿,他又乐观的道:这片山坡相当广阔,哪能一上来就找着正主儿?你就没见下面也有‘铁血会’的那些小角色在趁火打劫?田寿长凛然道:但其中却没有他们的主要人物,花子头,正如你说,出现在此处的仅是些小角色而已,他们的硬把子可能由齐刚领着找到村里下手去了,在这里的人马只是散布疑阵,障眼法儿!也有些拿不定了,舒沧迟疑的道:不会吧?卫浪云立道:大伯,二叔说得有理,我们不要上了他们的当,中了这个最寻常的‘调虎离山’之计!舒沧舐舐嘴唇,道:娘的,真会有这回子事不成?不再多说,田寿长断然道:花子头这里全交给你了,我与浪云马上赶回村里,以免为敌所乘,可防一万,即防万一!无可奈何的,舒沧道:也罢,你们回去看看再说,如果没事,马上就回来!点点头,田寿长道:当然!挥挥手,田寿长和卫浪云掉头就往村里跑,在连串的长掠远射中,卫浪云不禁心焦如焚的道:二叔,我看我们八成是上当啦!田寿长烦躁的道:如果这样,可真叫‘阴沟里翻船,‘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窝囊透顶了!二人并肩奔驰,双双越野掠向村里,卫浪云一边聚目望向蝎子人马所住的房屋方位,一面道:马上就知分晓了,二叔!田寿长气愤的道:希望不要上了这种邪当,还不够丢他妈人的!这时,两人对话中也已齐齐掠上了村侧的一幢屋顶,他们的脚尖甫一沾上瓦脊,目光瞥处,几乎全恨得倒噎了气就在村中那两大幢蝎子人马租住的房屋院落四处,只见五六十名全穿紫色劲装的铁血会爪牙已分成两拨朝屋里狠攻,蝎子方面的能战之兵不足三十人,亦分开两头拼命抗拒,屋后头,也同样打得一场糊涂,而显然双方的主力却摆在屋后因为,蝎子的几个好手全都在那里与铁血会的硬把子激斗,隔这边较近的一对拼战的,看得出竟是古独航与齐刚!咆哮一声,田寿长怒骂道:好一群奸狡的王八羔子!卫浪云也不由红了眼,他叫道:二叔,我们,豁出去了!于是,田寿长飞掠而去,大喊道:往屋后!卫浪云展开他的旋龙术,身形如狂飚卷掠,呼的一声,竟抢过了田寿长前头,他几次起落,也已来到了房屋后的荒地上。

此刻,古独航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了,他咬牙切齿的与齐刚硬干着,但却被逼得步步后退,一条长鞭虽然舒卷如电,精妙无比,可是,他现在的对手却是武林中有久负盛名的四霸之一齐刚,在齐刚的腾扑闪击之下,古独航的攻势再是凌厉,斗志再是高昂,亦未免相形见绌了……卫浪云适时而至,宛似来自九天,他自夜暗中突然来到,双锤的光芒闪烁飞旋,兜头便向齐刚挥出九十九锤!齐刚尖啸如泣,疾翻而出,古独航振奋叫道:少主,你回来的正好!卫浪云闪电般回避着齐刚几乎即时的反攻,边大笑道:总掌旗,齐老鬼果然狡猾,但我们却也不是傻子,这‘调虎离山’之计没有这么容易成功的!双臂挥展扫过,齐刚冷酷的道:不要自视过高小辈,你们还称不上是‘虎’!哧哧―笑,卫浪云道:齐老头,你却连只鼠也不像!齐刚不再多说,形容冷酷森寒的暴进怒扑,立即展开了一连串凌厉无比的猛攻,威势之浩荡,有如江河决堤,怒海翻腾,弥足惊人!一侧,古独航大叫道:少主,我们一同将这老鬼摆平!卫浪云穿掠游闪双锤飞舞,他急叫道:总掌旗请立即前往护卫赫连大哥!高应一声,古独航喊道:少主要小心了!说着,他甫始返跃,暗影中,一个半座小山也似的躯体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一一―那人,竟是鬼头判太叔上君!狰狞的一笑又哼,太叔上君粗蛮的道:想去援救赫连老狗?嗬嗬嗬,不用麻烦了,古朋友,虽然你曾经牵扯了―会齐堡主的行动,但却未曾截住我们,如今,如果本会的儿郎们加把劲,只怕也已攻进房中削了赫连雄的狗头啦!尖叱一声,古独航运鞭似电闪蛇舞,搂头搂脸便抽向太叔上君,太叔上君嗷嗷怪笑,以他―对粗重的判官笔悍然相迎!卫浪云耳中也听到太叔上君所说的话,他心里虽然焦急异常,但却并不相信,因为,在他与齐刚拼斗的位置上,可以大略瞧见两幢房屋后面的动静,现在,情势固然十分急迫,可是并不像太叔上君口中所暄染的那样的危殆,卫浪云知道太叔上君之所以会这般危言耸听,其主要目的也不过就是想要增加他们这边的人心理威胁而已――在屋后, 铁血会方面的一干硬把子阴阳剑士徐修双、破心枪胡明泉,以及铁血会的大掌法幽灵剑冒孤三个人正在拼死想朝屋里攻,而蝎子那边,铜领陶辉、金狐盛名扬二人却咬着牙在狠命抵挡;未见皮四宝,他大约是在前院里阻挡另一批凶猛进扑的敌人,在房脊上,嗯,田寿长却被铁血会的首席坛主铁臂魔詹广缠住,急切脱不开,詹广的武功较之田寿长相去何能以道里计,照他说断断不会是田寿长的对手,但他老兄像是也清楚这点,是而只是游斗闪击,绝不靠近,田寿长往哪里走,他即往哪里缠,却是稍沾立退,丝毫不图侥幸,不求功成,他的居心一眼可明――只是能牵扯住田寿长便已满足了……这时――古独航心火如焚,焦切迫急之极,他的蟒皮长鞭带起尖锐啸声,在夜色中飞卷扫缠,像一阵雨,一团风,一片无际的怪蛇穿掠着罩向太叔上君,但太叔上君却也红起了眼,双笔运展吞吐,疾速犀利,笔影漫天中,半步也不退让,一时之间古独航竟闯不过去!在齐刚的沉重压力下,卫浪云已有些吃不住动了,他一边拼命抵抗,一面急急大喊道:总掌旗……甭焦躁……太叔上君这老鬼是存心夸大其……词!身形倏然奇异的折让,齐刚双袖猝挥,劲力万钧里,直将卫浪云逼出五步,他左右两锤飞旋暴起,银光回绕,风声呼轰,硬生生的反攻了七招,汗淋淋,气吁吁,卫浪云狂笑道:齐老儿,你还是一样啃不了卫大少!猝然间――齐刚身形倏变,他像一下子矮了一大截似的贴近了地,但就在这身形一改的眨眼间,他旋回转闪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只见一团黑影宛若一团烟雾般在下三路滚滚盘绕,行动中掌袖齐挥,劲力澎湃,其滑泄折回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像是这团黑影也已不是用双脚在移动,而是凭借着空气的流堕在飘舞浮游了,而可怕的是他在浮游中竟挟着足以裂石断碑的无比力道!于是,卫浪云翻锤腾身,连连避让,更有些招架不过来了……古独航同样的看得清卫浪云如今的情形,他挥鞭猛击中,撕裂般激动的吼道:少主,只怕不豁出命是不行的了!舐着唇角盐腥的汗渍,卫浪云在四周流袭圈合的呼呼劲力下飞跃弹避,眼见灰土漫空,齐刚的影子团团飞旋,他不禁愤恨的叫:不要中了……他们的计……总掌旗……他们就希望我们心浮气躁,情急拼命,然后乘虚而入!左袖暴挥九十次,劲道呼轰卷出,齐刚猛逼向前,右袖又挥一百次,狂飚般的力道却由下往上翻,在卫浪云的翻滚侧腾下,他嗷嗷怪笑:小子,你可真聪明呀!咬着牙立回七十七锤,卫浪云在银芒冷电的照耀里身形凌空横移,他喘着气厉烈的骂:你这头不知羞的老狗!那边,一声闷哼打断了齐刚正待出口的讥讽,他目光―斜,不禁乐了,原来,金狐盛名扬的三节棍抖手扫在破心枪胡明泉的肩背上,但是,在这刹那的空隙里,阴阳剑士徐修双的龙舌短剑却已一下子刺进了盛名扬的右臂,刚才的―声闷哼,即是盛名扬所发出!胡明泉被打得摔在地下,但是,他却―个溜滚又跃身而起,虽然步履蹒跚,竟又悍不畏死的照旧冲上!铜头陶辉―边将他的两只流星锤舞得密不透风,长砸近捣,边气极败坏的狂吼:名扬……名扬,你还挺得住不?脸上神色痛苦无比,但盛名扬却咬牙硬拼,三节棍翻飞砸打,又狠又猛,他的语声进自唇缝:二头儿……咱们拼……到底………了!倏晃快闪,铜头陶辉的流星锤呼的双双齐出,又在一颤之下分袭两敌,他悲愤的大吼:我要活剥了你们这群死野种啊……徐修双身形侧转,双剑吞吐犀利,他阴沉的道:你试试看,谁能活剥了谁!幽灵剑冒孤倏然而进,剑势飞泄,陶辉横拦未果,盛名扬右臂又突的血光涌现!齐刚看得真切,他猛逼卫浪云,厉叱道:你们有两个对付这一双斧底游魂也已够了,马上分出一个人去取赫连雄的首级!应声暴旋而出,幽灵剑冒孤回答道:齐堡主,我去!陶辉与盛名扬待拼命截拦,却立即又被徐修双和胡明泉二人兜住,冒狐冷冷一笑,绕过便走,但是,斜刺里,古独航的蟒皮长鞭却飞卷而到!这一下来得突兀,冒狐急速出剑相拒,却也已吃鞭梢子笞上了面颊,他猛的一个跄踉,痛得嗷的一叫。

太叔上君的双笔点出千百寒星,立罩古独航脚步滑动,暴起的一百二十鞭完全接住!气得几乎炸了肺,太叔上君咆哮如雷:姓古的,你他奶奶除了偷袭这―门,就不会别的么?古独航鞭走龙蛇之形,翻卷如长虹漫空,他冷酷的道:对你们这些下三滥,也根本用不上别的!捂着浮凸起一条紫红瘀痕的左颊,冒狐正痛得直吸气,恨得眼发红之际,齐刚又在边战边吼:事不宜迟,冒掌法,你还等什么?于是一―一冒狐猝然跃空而起,飞掠屋后的窗口,古独航大吼一声,六十六鞭猝挥硬截,却已稍晚了一步!杀!斗然间,这个血淋淋的字眼吐自卫浪云的口中,他身形猛旋,一道弯月形的蓝光仿佛流星的曳尾回旋而出,其快有如电掣!正待破窗而入的冒狐骤闻划空之声,立知飞来的玩意不妙,他凌空的身子怪异的倏然横移,同时挥剑猛击――当……火花四溅中,那道半弯月形的寒光竟呼的弹跃,猝然转折,一下子戳进了冒狐大腿!狂吼着,这位铁血会’’的大掌法马上一个跟斗摔了下来,还亏他临危不乱,在接近地面的一刹飞快出剑拄地,矮胖的身体刚刚正过来一屁股跌坐尘埃,他的那柄利剑也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但是,卫浪云施展他旋头铡的那瞬息功夫――虽只瞬息,却给了他那强大对手齐刚以可乘之机,齐刚连续快扑,掌袖并用,砰砰再记,已将卫浪云震得打着转子蹿了出去一一他的肩臂各吃了一掌,侥是他闪得够快,却也险些被震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心跳有如擂鼓,而且血气翻涌,双眼泛黑,卫浪云在方才那生死攸关的一刹里拼命挪移,勉强躲过了对方击向胸腹的两掌,却没让过肩臂的位置,由于他应变迅速,已经算避挡过齐刚的重力了,但就这力量的尾梢吧,竟也几乎使他吃不消,现在,卫浪云才真正领略到邪翼齐刚的厉害!狂笑一声,齐刚蓦而暴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再度凌空扑下!旁边,古独航三十九鞭合成一鞭猝来相阻,但却在齐刚掌袖的狂飚中倒弹而回,没有发生丝毫劲力!于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满身灰尘,面色苍白的卫浪云忽然展现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他身躯微斜,双臂分开下垂,右足前伸,左足微撑,双目的光芒难以言喻的灿亮无比,这个姿态仅是极快的一现,立即,双锤飞扬,快得不能形容的互相掸击,当当当的碰撞声就像千百响金雷震进了人们耳膜,震撼了人们的心弦,而就在这片急速无比的连续撞击声里,团团的银芒立即流灿飞泄,交相穿织,就宛如是千百个太阳在以流光的速度旋回掠绕!是了,这正是勿回岛的至高绝学精华所聚,镇岛之宝,卫浪云的最佳武功显示――比日大双锤的第一形千阳罩魂!同一时间,齐刚的掌影袖风也由四面八方,以万钧之力,似泰山压顶般猛不可当的挥落!眨眼间,风舞尘扬,巨响破耳,宛好天崩地裂,齐刚的魁梧身体立即连连冲滚而出,又好不容易的踉跄着勉强站稳!而卫浪云却歪歪斜斜的退出三步,但竟好端端的立在那里!方才,在那其快无比的接触中,齐刚业已挨了一锤――在臂部,那还是他见机不妙退避得快,否则,如果他照着原势贯彻到底,他自己明白,恐怕至少也有个十锤八锤擂上身了!强忍着脊椎骨部份似欲撕裂的痛苦,齐刚面上变色,汗落如雨,他咬牙切齿的嗔目大叫:好畜生,这是‘比日大双锤’!沙哑的一笑,卫浪云轻:你不是老想见识见识这套功夫的奥秘么?姓齐的,如今你可算见到了,只不过你不容易学会罢了!鬓梢上指,目红喷火,齐刚竟然不退,他狂吼一声,再度形同疯虎般恶狠狠的扑了过来!更不迟疑,卫浪云如法泡制,又是一式千阳罩魂,于是,在光舞芒旋中,齐刚抖出百袖百掌,再次被逼后退!喘着气,咬着牙,齐刚形色狰狞狠厉的尖叫:铁血会的弟兄们听着,硬拼了一死,也要先取那赫连雄的狗命,我们不可一败再败!太叔上君暴吼道:孩儿们,你们听见堡主的话了?屋后激斗中的徐修双与胡明泉二人高声答应,立即更形拼命,悍不畏死的紧逼着陶辉和盛名扬,旁边,伤势极重的冒孤竟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似乎不想活了一样冲向窗口!蓦然腾空,齐刚又缠攻上来!卫浪云双锤飞扬,大叫:不要命的东西――接在他的吼骂之后,田寿长也已抛开了詹广自屋脊飞扑过来,他兜头就是一百九十爪分自一百九十个不同的角度合击齐刚,一边喊道:浪云去守护赫连雄!卫浪云转身而去,齐刚却叫田寿长堵得无法追截,两个人立时又翻翻滚滚的打做一团!提着气,卫浪云努力压制着胸腹间的翻涌血气,飞掠向屋后窗口,此时冒狐正震碎窗格,在一片哗啦啦暴响声中穿身而入!尖啸声颤悠的扬起,卫浪云抖腕将左手锤猝掷而出,甫始落地的冒狐猛扑于地:咔嚓震响,卫浪云掷出的银锤也已将冒狐身边的―片地砖砸得粉碎,碎块四散溅飞!这时,冒狐贴地翻滚,他大腿的鲜血流滴得―路皆赤,离着那张竹床尚有五尺左近,冒狐奋力跃起,举起手中半截断剑猛刺向床一一床上,伤痛累累的赫连雄早已苏醒过来,他瞪着一双铜钉似的巨目,愤怒无畏的炯然盯视着举剑刺来的冒狐!杀!卫浪云甫始掠入窗口,已不及上前阻止,他怒叱出口,蓝电暴闪,旋头铡飞快射出,剑落一半的冒狐竟然不理,拼命加快了速度执剑下刺―一一就在那半截剑距赫连雄咽喉尚有寸许不到的空间,卫浪云的旋头铡毕竟赶先一步,呱声闷响,鲜血标起,冒狐的一颗头颅碌碌飞上半空,又砰的堕落,像皮球似的落进了赫连雄的床底下,那具无头尸身,在猛烈的抽搐下,也仆跌在赫连雄身上,半截断剑,噗的一响深深插穿了床沿竹管!抢前好几步才堪堪立稳,卫浪云又是冷汗,又是虚汗,淋淋漓漓的浸透了衣衫,他沙哑的叫:大哥,你无恙?徐徐透了口气,卫浪云雄低沉的道:还是我的家伙快了一步,大哥,好险!赫连雄孱弱的道:若慢了一步,咱们就只得下辈子再称兄道弟了……顿了顿,他惊道:兄弟,你受了伤?卫浪云苦笑道:齐刚的掌力好重,不过幸好未曾伤及要害,只是在臂上刮了一下,我的内脏都差点震翻过来了,而且伤处麻木得很……赫连雄痛心的道:这老王八蛋,可恨可恶到了透顶,兄弟,你千万不可疏忽大意……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疲倦的吁了口气,卫浪云道:不十分妙,但尚可支撑――突然间,面对窗口的赫连雄神色倏变,他嘴巴大张:兄弟――唰的侧闪,一股冷锐的无形功力擦着卫浪云的耳边掠过,卫浪云头也不回,反手十七锤倒砸,一个人匆忙跃开!霍然转身,卫浪云一见那暗袭者竟是徐修双,不禁勃然大怒,他双目蕴煞,眉宇含寒,冷酷的道:姓徐的,又是你!一记阴冥箭没伤着卫浪云,徐修双也恼羞成怒,他冷笑一声,硬板板的道:当然是我!姓卫的,你狂够了,今夜我看你是否还有前次的好运气,逃得过我们的手里――话未说完,这位铁血会铁总坛的坛主蓦地两眼发了直,目光恐怖的注视着仆倒于赫连雄床沿的冒狐尸身上――冷冷的,卫浪云道:这并不算意外,姓徐的!全身激灵灵的哆嗦,徐修双悲愤至极的厉吼:是你杀了冒狐?卫浪云强硬的道:不错,是我!脸孔刹那扭曲,徐修双的唇角不停的抽搐着,他颤抖的道:你……你……他的头呢?卫浪云冰冷的道:床底下,只那颗脑袋自己滚进去的!喉头咕喀喀闷响着,徐修双沥血断肠般呐喊:卫浪云,你是个冷血的凶手,没有人性的野兽,你你你……你就如此残忍的杀害了冒狐!呸了一声,卫浪云道:和你们谈仁慈还不如去和狗谈,阴毒龌龊的东西,你们还有脸在这种情景之下来指责我?目光怨毒得像蛇一样的凝视着卫浪云,徐修双的面孔肌肉在一次又一次的痉挛着,突然,他尖亢的叫:来人呀,詹老大,胡明泉,你们快来呀,快来宰杀这个刽子手替冒狐报仇啊,冒狐死得好惨……随着他的尖叫,窗外立即响起了几声厉叱,两条人影疾射而至,甫始进屋,又马上散站开,不错,他们正是那铁臂魔詹广以及破心枪胡明泉。

他们两个刚刚扑了进来,人影又闪,铜头陶辉及金狐盛名扬也连续跃入,现在,盛名扬的气色却更加灰败了!咬着牙,徐修双颤巍巍的指着冒狐的无头尸体,双目皆赤的叫:你们看,你们看看,姓卫的畜生竟然以这种歹毒得毫无人性的方法残害了冒狐……詹广与胡明泉的两张面孔在睹状之后亦不禁大变,詹广那枯干焦黄的脸盘上浮起了一抹激怒下的红晕,他阴恻恻的道:好狠……胡明泉瞪着卫浪云,恶毒的道:姓卫的,今天我们若不照样取下你的头,我们就不再为人!卫浪云不屑的道:就凭你这种货色,说这样的大话,未免是过份疯狂荒唐了,卫大少的头就在脖子上顶着,你有本事就过来拿!愤怒的抖索着,胡明泉叫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杀胚,就和你们‘勿回岛’的每一个人相同,卑陋,无耻,毒辣!徐修双也目睚欲裂的吼道:我们要零剐了这畜生!卫浪云掂了掂右手仅存的那银锤,镇定无比又威猛无比的道:甭光在那里嚷嚷,你们要报仇?行,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是人生父母养的就上来,别呆站着叫我看笑话!徐修双尖吼道:卫浪云,今天不是你,就是我!哧了一声,卫浪云道:废话!那种腾扑之势简直快极了,徐修双就如一头大鸟般凌空攫落,噗的一口阴冥箭脱口喷向卫浪云,卫浪云霍然侧弹,徐修双的龙舌短剑在他左右并挥,左剑攻向卫浪云,右剑猛刺躺在床上的赫连雄!不分先后――胡明泉双枪吞吐有如蛇信,疾速暴刺卫浪云,而詹广猝然回身,双臂似两条铁棍般抛翻幻闪,同时挥向陶辉及盛名扬!单足旋转,卫浪云倏忽五十掌猛劈徐修双,右手锤却微沉,当啷一家伙震退了胡明泉,在卫浪云急泄的掌影中,徐修双竟然不避不退,右剑加力,狠截无法动弹的赫连雄,左剑脱手飞射卫浪云,紧接着又是一口阴冥箭喷去,完全是一派拼命的打法!没有料到徐修双竟是如此硬干,卫浪云为了救援形势危殆的赫连雄,急切间也只好豁出去,他大骂一声,身形蓦的腾空,脚前头后,怒矢般暴射向前,刹那间,徐修双的一柄龙舌剑便插进了他的腿根,那口阴冥剑却贴着水平的身躯拂过,就在徐修双右手剑刚刚沾及赫连雄被面的瞬间,卫浪云疾射的身子已经触及了他,双脚猛蹴,完全蹬在徐修双的胸口上,这位英俊的铁血会坛主便一头撞出去,头颅与坚硬的墙壁相碰,咔嚓一声,脑袋迸裂,在泛黄的墙壁上印下了一圈怪异的红白相间的,粘糊糊,浓稠稠的图案!徐修双那声临死前的惨嚎尚在空中颤抖,胡明泉已形似疯虎般冲上,双枪翻刺,又急又快,寒光闪耀中,俱是朝卫浪云的致命处招呼!呸!叱吼一声,已受了伤的卫浪云一个空心跟斗弹升六尺,他的右手锤暴挥,只见银光一团, 呼的弹射而出,砰的一记,兜胸将胡明泉砸出五步,胡明泉哇的喷出―大口鲜血,却又一个沿地滚翻向墙边,两支短枪飞掷正在咬牙苦斗的盛名扬!负伤两处的盛名扬如今可以说全是勉强支撑,他早就异常虚弱乏力了,何况更是在集中精神对付着詹厂,胡明泉的两支短枪来势疾速如电,一侧合攻詹广的陶辉目光一瞥之下,不禁大叫:快闪――叫声中,陶辉拼命挥掌推移盛名扬,但是,却来不及了,―只短枪噔的钉进了窗槛里,另―只,却深深插入盛名扬的背心!泣血般嚎叫,陶辉踊身施展,流星锤并出齐飞,顿时砸得业已垂死的胡明泉面目稀烂,胸口洞裂,血浆肉沫溅贴了半片墙壁!双方的动作全快得匪夷所思,在陶辉反身击向胡明泉的一刹,詹广已暴闪倏进,双臂猛抖,一下子将陶辉砸了个贴地滚,但是,奄奄一息的盛名扬却斜刺里挥出了一棍,将詹广打了个踉跄!挺身跃起,詹广满面杀气,狠毒的扑向盛名扬,侧面,刚刚站定的卫浪云抖手出锤,于是,―团雪亮的光影倏映,噗声闷响,詹广的一颗头颅亦成了枚血肉模糊的烂柿子了!双方的行动之快,俱是起自刹那,终自瞬息,像是一连串的惯性连锁反应,不容人思考,更不容人犹豫,只是眨一眨眼,则一切都已结束了,令人伤感的是,这结果,却亢溢着太多的血腥……满屋子满地满壁,全是鲜血,脑浆,甚至还有细碎的肉粘沾着,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与伤者,屋子小,看上去,这景象也就更加怵目惊心了,说不出有多么的惨厉,更说不出有多么悲凉……空气中,浮漾着腥膻的血臭,飘浮着尖锐的的死亡气息,浮沉着那种叫人心悸的残酷意识,这就是江湖风云。

也就是武林道上生活叠合……床上一一赫连雄在一阵沉默之后,长叹: 兄弟……好惨啊……卫浪云用力挫腕,银锤上连缀着的锁链猛吸,铿锵一响,锤头已嵌回了杆端,他目光暗淡的摇摇头道:是的,大哥,好惨……闭闭眼,赫连雄沙哑的问:你腿根上那一剑,重么?卫浪云苦涩的道:还好。

又叹了口气,赫连雄沉沉的道:兄弟,老实说,我也已欲哭无泪了……同情又悲悯的注视着自己的拜兄,卫浪云低缓的道:目睹随同自家患难多年,生死与共的弟兄不是或死或伤,或残命或流血,大哥这是一桩令人痛苦不堪的事,但,我们却无法避免,大势所逼,我们只有如此……别太伤心,大哥……赫连雄哽咽的道:兄弟,我真不忍啊……他们全是追随我多年的手下,我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伤流血,毫无所助,一筹莫展……卫浪云暗哑的道:这不能怪你,大哥……唏嘘着,赫连雄道:兄弟,你过去看看,他两个……还能救么?点点头,卫浪云蹒跚的走了过去,盛名扬斜倚着墙边,双目呆滞而空洞的大睁着,嘴巴痛苦的搐曲,面孔上的肌肉也都曲扭得变易了原来的部位,他那双僵硬的手上还握着他的三节棍……卫浪云不禁咬咬牙,他知道,盛名扬永远也不再需要这条三节棍了,这位地蝎旗的二把头,也已断气多时……转过身,卫浪云又扶起了仆卧地上的陶辉,这一下,卫浪云立即兴奋起来一一陶辉仍在呼吸,他并没有死!于是,卫浪云立即探了探陶辉的鼻息,摸了摸他的心跳,经验告诉他,陶辉一定可以活下去!他的心脏跳动虽然缓弱,但有节奏,呼吸虽然低微,但脉像悠长,陶辉只是遭受重击之后一时晕绝过去而已,他会苏醒过来,至多也只是受了内伤罢了……在床上赫雄伤感又焦切的问:如何,兄弟?开始用力给陶辉推拿起来,卫浪云连回头道:盛名扬完了,大哥,但陶辉仍活着,而且,他会活下去的,大约因为受了点内伤,一时,晕了过去……身体震了震,赫连雄呐呐的道:名扬……他死了?轻轻点头,卫浪云低沉的道:是的大哥,我未能来得及救他,实在深为惭愧……虎目含泪,赫连雄悲伤的道:这不能怨你,兄弟,你也已尽了全力了……可怜的盛名扬,他原该再活五十年的,他还年轻力壮,不应该这么早死……可怜啊……卫浪云悒郁的道:别难过,大哥,盛名扬死得壮烈,死得慷慨,我们这一辈子,都永不会忘记他的功绩,更不会忘记他的音容笑貌……忍住了眼眶中滚动着的泪水,赫连雄凄楚的道:不只他一个人,还有多少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望与目标牺牲了的弟兄们……‘天下是踩着血路闯出来的’,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兄弟,可不是么,天下真是踩着血路闯出来的,功业是用枯骨堆砌成的啊……卫浪云咬咬下唇,道:大哥,你歇会吧,不要悲痛狠了,别忘了你自家也是负着重伤的人,不可太过份激动……长叹一声,赫连雄道:这滋味,好苦呐……唏嘘着,他又道:你去吧,兄弟,如今外头不知怎么样了,你出去看看,也好帮他们一把,我这里不会再有事了……卫浪云迟凝的道: 需要有人在你旁边守护,大哥……赫连雄微摇头道:不用了,这场风险之后,还会有什么杀胚能进来!如果他们要冲进,刚才早就一遭在此了……卫浪云谨慎的道:那么,大哥,我就到窗口前,一面可以支援外头的弟兄们,另一边也可以随时照应你。

呻吟了一声,赫连雄问:外头……可全是‘铁血会’的人?卫浪云低沉的道:还有‘皇鼎堡’的!诅咒着,赫连雄道:这些天打雷劈的奸诈畜牲……笑笑,卫浪云道:‘皇鼎堡’的残余之力全摆在村后‘花子帮’与‘三十锦貂’他们扎营的地方,‘皇鼎堡’的人在那里发动攻势,诱使我们前往救援,而齐刚却领着‘铁血会’的大批人马直指这里,他们是想运用‘调虎离山’之计,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找寻我们的空隙专挑弱的,一连使毒招,大哥,幸亏田二叔,舒大伯和我前往村后援助‘花子帮’及‘三十锦貂’他们之际,将‘蝎子’―方面的所有人马留下,一则保护大哥,再则,便是为了提防他们来这一手,却是好险,饶是如此,也差点叫他们占了便宜!赫连雄软弱的笑笑,道:如今,只怕他们偷鸡不着倒蚀把米……卫浪云深沉的道:对方的损失,已经不止于‘蚀把米’了,在村后的情形还不知道,但在沧大伯的督阵下必不会有太大的失着,而这里,除了齐刚与‘铁血会’的头子太叔上君尚在作困兽之斗外,再没有什么人存下了,只有前院里还有些小角色仍在糊里糊涂的打着混仗!这时一―窗外激烈的拼斗声忽然渐渐向远处移去,前院那种惊心动魄的杀喊声也减弱了许多,气氛中,显得有些突兀的生硬……惊疑的睁大了眼,赫连雄忙道:兄弟,你快出去看看,怎的外头动静不大了!点点头,卫浪云忍着痛闪身出窗,却并不离开,他依在窗槛上,目光瞥处,不由心中欢欣无比――――难怪他们的打斗声小了,原来古独航业已将太叔上君逼到了往屋墙角的另一端,而田寿长与齐刚也打到了更远的荒田里!太叔上君功力虽然深厚,但却不是悍勇冷酷又武学精湛的古独航对手,他们两人的本事互相比较,有个譬喻,太叔上君好比是能跑九十步,而古独航却能跑上百步,百步与九十步之差不多,可是在技击之道上便不可与―般事情同日而语了,尤其高手相搏,是―点也取不得巧的,自身修为不如人家,便会处处掣肘,施展不开,差一步便时时落后一步, 一旦火并到底,除非有了奇迹或特殊原因,这逊人―筹的仁兄便颇难求胜了,现在,太叔上君就是如此,在连串的持久搏战之下,他也已确确实实的落了下风,被迫得连口气也不好透了!齐刚艺技之诡异精绝,可以说已到了顶尖的地步,但田寿长亦非省油之灯,田寿长身为勿回岛的第二号人物,自有其难以匹敌的卓越武技,田寿长之所以名扬江湖,并不是单凭了他的聪慧灵巧、诡计多端,他的一身高强技击之数亦乃其成名原因之一,老实说,田寿长的本领比勿回岛岛主月魔展履尘差上一筹,田寿长的本事却并不比乃侄卫浪云稍弱,当然,这是说除了在卫浪云施展搏浪四绝手与比日大双锤情形之外一一田寿长还有―点不能与卫浪云匹敌的,就是卫浪云的另一宗绝技,这手绝活儿,知道的也仅有勿回岛的岛主,和田寿长,以及卫浪云三人而已,这宗绝活叫死链,只有一式,卫浪云也赌过咒,只能在生死攸关的救命关头才可以使用,是他父亲临终之际面授的心法,其中奥妙就连他的两位大叔也不清楚――撇开这几种神异至极的功夫外,卫浪云就不―定能占着乃叔的上风了,因此,以田寿长所具有的力量来说,他是可以单独和齐刚做长时间鏖战的,不错,他比之齐刚的修为还是差了一些,若论胜负恐怕未敢拍胸,但齐刚却是久战之后精力消耗颇大,再者,他先前挨了卫浪云的锤也相当影响了出手攻拒的威势,是而田寿长纵然比起这位皇鼎堡的堡主在武功造诣上略逊几分,可是由于这两个原因的帮助又未落下风,打了这么久,他仍然雄悍不灭,攻守自若,倒是齐刚,反而越来越心神不定,焦灼忧虑了……卫浪云冷眼观战,知道今夜这一场搏斗,己方业已控制了局面,不至落败吃亏了,他首先回头向屋中的赫连雄道:大哥,外面没有啥看头,齐刚和太叔上君两位仁兄全发不出威,再没有虎可以给他们调了!赫连雄略略抬身,沙哑的道:那么,就快点叫这场仗结束了吧,别再拖啦……点点头,卫浪云高声叫道:总掌旗!古独航鞭绕如蛇,紧紧圈罩着太叔上君,他闻声之下,不觉精神奋发,大声回应道:少主,我们头儿没事吧?卫浪云大笑道:放心,大哥好得很,连根毫毛也没伤到,却是那几个到屋里毒手的邪龟孙全叫我们摆平了!古独航扬声叫道:好极了,少主你有什么吩咐?目光注视着喘息如牛,大汗淋漓的太叔上君,卫浪云冷凄凄的一笑,慢条斯理的道:我说,总掌旗,何不将这姓太叔的老王八逼回这边来?腾旋翻闪中,古独航长鞭暴飞急落,他笑道:捉活的?卫浪云道:你好聪明呐,总掌旗!于是古独航立即倾出全身功力,有如狂风骤雨般挥鞭抽笞向太叔上君,顿时只见鞭影飞掠,宛似群蛇穿舞,电兴闪掣,鞭梢子破空卷回,发出密集又锐利的尖啸声来!咝――嗤,嗤!咝――嗤,嗤!太叔上君两双牛眼全红了,他大张着嘴巴,舌头狗一样伸出唇外,汗如雨下,判官头上油光隐隐的急展攻势,不过,显了是有些力不从心,尽管费了这么大力气,却仍然被逼得步步后退,而后退的方向,赫然正是卫浪云站立着恭候大驾的窗前!在剧烈的拼搏中,太叔上君忍不住羞怒惊恐交集的大骂:不要脸的贼种……你们竟想以众凌寡,以多吃少?古独航死命狠攻,招式快又且狠,他冷厉的道:这是抄袭贵铁血会的不二法门!一时又被逼退两步,太叔上君狂吼:畜生!这边――卫浪云正以闲暇的心情瞧着太叔上君那种气急败坏之状,目梢子却蓦的触及荒田那个方向人影闪动,他立即侧首望去,赫!正在与田寿长狠拼的齐刚竟已突然一个腾旋掉头飞掠而去!田寿长身形倏转,紧跟而上,一边大吼:哪里走!很快的,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追一奔,立即便消失在荒田中了!目睹声威震天的邪翼齐刚突然采取了三十六计的最上一着――逃之夭夭,卫浪云也不禁颇觉惊奇的呆一呆,他用力摇头,喃喃的自言自语:天,齐刚这么尊显的武林身份,竟然也在此等最是应该留名留声的紧要关头,抽腿开溜?叹了口气,他立即大声道:姓太叔的,你还打个什么劲啊,你的后台靠山齐刚业已弃你不顾,溜之大吉啦!挥汗苦撑着,太叔上君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卫浪云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的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向了里面的房门口,他马上警戒的注视房门,同时单锤微举。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洞开,一个步履踉跄,混身血迹斑斑的人物像疯子一样冲进房中,手提的八卦牌凌空舞动着,卫浪云正待暴施煞手,眼见那进房之人,不由立即松了口气,收住势子,笑骂道:混帐的东西,你慌张个什么劲?嗯,来人乃皮四宝也!甫一冲进去,皮四宝便看见了竹床上的赫连雄安然无恙,他方始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窗外卫浪云的语声惊得他猛的―跳!八卦牌呼的扬起,皮四宝霍然面向窗口,等他发现了是卫浪云,不禁精神立懈,哑着嗓门干叫:我的乖乖,原来是少主你呀,可吓得我心都跳出腔子啦!卫浪云笑道:你瞎紧张什么?看你失魂落魄,莽莽撞撞的熊样,就好像谁正在抢你老婆似的!皮四宝大大喘了几下,呛咳道:这比抢了我的老婆还更来得叫我心慌,少主,我记挂着飘把子在这里没人护卫,吃了对方的亏呢!笑笑,卫浪云道:妈的,若等你现在才来守护,怕是早就迟啦!皮四宝愕然道:怎么说?这里业已出过漏子?床上,赫连雄有气无力的:你自己朝地下看吧?现在,皮四宝才真正看清了房中地下的情景,那些狼籍的,可怜的尸体,有头的,无头的,面目稀烂的,血肉模糊的,以及溅洒在四处的猩红的鲜血,乳白的脑浆,加上点点有如刀砧上撒下来的细碎肉屑……蓦然,他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发着哭调尖嚎:盛名扬――天爷啊,陶辉,哦,哦……他们全死啦?卫浪云料到会有这个情形出现,他戚然道:陶辉没死。

嘴唇变成青白的哆嗦着,皮四宝悲切的道:那……盛狐狸……是不成啦?卫浪云低沉的道:盛名扬业已去了些时了……突然哇哇怪叫,顿足捶胸皮四宝厉嚎起来:凶手呢?是谁杀了他?我要替盛名扬报仇呀……赫连雄尽力提高了嗓门,怒叱道:不准嚎!僵木的静了下来,皮四宝泪如泉涌,他扁着嘴,浑身颤抖,语声也带着那样的痉挛了!谁?瓢……把子,是谁杀了他?闭上眼,赫连雄缓缓的道:杀了盛名扬的人,早也遭了同样的报应,地下躺着的其中一个就是……他只比盛名扬多喘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皮四宝狠毒的道:是哪一个?瓢把子?我……我要分他的尸!摇摇头,赫连雄道:罢了……润润唇,卫浪云忙道:四宝,事情刚过,大哥的情绪才堪堪平复下来,你不要又在那里张牙舞爪,乱吼乱叫的…… 沉稳的,他又问:前院的情况如何?皮四宝努力咽了口唾沫,暗哑的道:我们赢了……卫浪云颔着道:很好,你不妨讲仔细点。

又是悲痛,又是激动,又是疲劳,又是沉重的叹了口气,这位蝎子组织中的人蝎旗大把头低声道:他们扑进前院的人总共有五六十个,由其中的十余名‘铁血会’的‘铁令手’率领着,一上来就相当凶猛,我们可战之兵不足三十,还得分成两拨,我便带着这支疲惫的弟兄和他们在前院展开了火并,当时形势上可真叫不利,但我横了心暗里想,管他妈的,大伙全豁出去干,看谁才叫狠吧……卫浪云轻轻的问:我们的损失一定也不小了?苦凄凄的一笑,皮四宝道:不足三十名的弟兄业已全倒了,只有两个还剩了口气,其余的,都死净了……竹床上,赫连雄仍然闭着眼,但是,身体却猛的抽搐了一下!不禁也吸了口气,卫浪云又问:他们呢?那些天杀的‘铁血会’畜牲?皮四宝气恨恨的道:‘铁血会’那批鸟操的也没占着便宜,他们照样尸横了满地,除了逃掉三五个小角色之外,倒地的那些凡是在喘气的我也通通给他们加上一牌,砸了他们,一个满堂红!摇摇头,卫浪云道:这样做未免太绝了点,四宝,虽是敌人,只要他已经丧失了抗拒力,就不该再杀害他们了……愤怒的瞪大了一双斜眼,皮四宝的两边太阳穴也在突突跳动,他挫着满口金牙,激动的道:少主,你不能怪我太狠,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知道,他们比我做得更要惨无人道!皱着眉头的卫浪云道:怎么说?皮四宝痛恨又伤心的道:在双方的接刃进行中,他们更不留活口,只要我们的弟兄有―个倒下去,不论死伤,他们那些狗操的野种便一拥而上,乱刀相加,连叫都不叫我们弟兄叫,我亲眼看着弟兄们血肉横飞,头断肢离,在地下翻滚扑腾……那种凄惨法简直不忍卒睹……但我又分不开身去救,只好将―口冤气出在和我拼杀的对方身上……少主,等下你去看看吧,战死的那些弟兄,有几个还是完整无缺,留了全尸的?一时默然无语,卫浪云只觉得胸口翻涌,有股想呕的冲动……皮四宝又沉沉的道:为什么这―次我们的人才有两个活着,就是这个道理了,他们业已狠得不带―点人味,少主,我又怎和他们讲人道?卫浪云用力吞了口唾液,强笑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易大把头在前面疗伤,可曾受到骚扰一一或是什么伤害?摇摇头,皮四宝道:没有,易头儿未曾遭到侵犯,更真切点说,他还是昏昏沉沉的,甚且不大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卫浪云道:你呢?又伤了吧?皮四宝看看自家身体,道:还好,几处皮肉之伤,没什么大碍,也不觉得太痛……侧首看了看古独航与太叔上君之战,卫浪云却察觉他们更向自己这边接近了,当然,古独航有心移近,太叔上君却是身不由主呢……皮四宝忙问:少主,外头还有人在干?笑笑,卫浪云道:是的,古总掌旗与太叔上君!怒骂―声,皮四宝拾起八卦牌,歪歪斜斜的往窗前走,―边恨得脸全胀成了紫色:他妈拉个巴子―一太叔上君这老黑驴.‘皇鼎堡’的头号走狗,少主,我去帮着总掌旗拾掇他!卫浪云摇手道:不用,这件事由我来,你歇着吧,四宝你自己没看看你那副熊样,也已连站全站不稳了!皮四宝倔强的道:我还能挺挺,少主……一瞪眼,卫浪云道:少罗嗦!于是,皮四宝只好悻悻的站着不敢动了,卫浪云吁了口气,暗中挪动了一下仍然插着一柄短剑于肉里的那条腿,不禁扯痛得连心脏全颤了颤,他咬咬牙,竭力笑道:对了,四宝,院那些个领头攻袭的‘铁血会’‘铁令手’们,可是全部死绝了?一扬头,皮四宝傲然道: 回少主,那些什么鸟操的‘铁令手’就没―个逃掉的,通通死定啦,而我一个人便砸前翻了他们七个!喝声彩,卫浪云道:要得!舐舐唇,他又道:这一下,‘铁血会’可以说彻底的冰消瓦解,垮台垮到底了,‘皇鼎堡’只怕也更没苗头啦!皮四宝却颇为伤感的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少主,我们‘蝎子’也是元气大伤,精气损失大半,搞得一塌糊涂了……严肃的,卫浪云道:假以时日,‘蝎子’仍可振兴恢复鼎盛之貌,为‘蝎子’仍有基业在,组合在,只要有根扎在那里,自可期欣欣向荣,这和他们不可相提并论,如今他还剩什么?除了‘铁血会’还空有一个老窝, ‘皇鼎堡’甚至连个窝也没有,窝也没有了,他们又如何与‘蝎子’比较呢?呐呐的,皮四宝红着脸道:是……少主说得也有道理……不错,只要还有条根,便有着繁盛绵绵的日子……微微颔首,卫浪云又转头去看古独航与太叔上君的争斗,而这一看,他不由笑了,现在,他们两人的拼搏位置业已来到卫浪云的旁边。

惦了惦手中的一柄银锤,卫浪云回头向皮四宝道:你守着大哥,前院,动静也留点神,我这就去侍候我们的太叔上君祖师爷了……连连点头,皮四宝道:少主放心,我在这里守着,前院,我也挑了几个轻伤手下的照拂警戒着了,少主,你下辣手对付对付那厮吧!卫浪云不再多说,缓步走向了那两个人的力搏之处,他闲闲的朝旁一站,笑道:太叔上君,你是要怎么个死法,你自己挑拣吧!汗出如浆,精疲力竭中,太叔上君疯狗一样破口大骂:小兔崽子……小杂种,你……你要说你奶奶……大话……老子不吃你这一套……你不要脸就上来……看看老子……含不含糊!卫浪云呲呲牙,道:古总掌旗,我就下手啦?豁然大笑,古独航也有些喘的叫:他既不含糊了,少主,我们还客气什么?柳残阳 >> 《雷之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