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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节外生枝

2025-03-30 07:36:26

在花子帮的红包袱长老仙人仗金泗与三十锦貂首领飞豹子晏青二人的指挥下,大队人马全上了山坡各处的隐蔽地点借着地形扎下帐篷,而卫浪云便偕随田寿长、舒沧、古独航等人进入了坡下这幢最靠路头的破烂屋子里。

两名跟着古独航前来的蝎子手下,先行进屋找主人交涉去了,田寿长他们便在天井中等着;张目四瞧,田寿长不由摇头道:这座房子可破旧得到家了,连个格局也没有,当初建盖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多费点心思?舒沧打了个哈欠,道:穷乡僻壤,偏野草民,盖所房子能够栖身挡风雨也就够了,哪里懂得什么鸟的格局!我说老猴子,这不是叫你上洛阳城的‘九升楼’去喝酒,哪有这么些讲究法?凑合着得啦!移目端详着天井正面及两则的几间简陋又低矮的房子,卫浪云皱眉道:不过,我宁可到坡上去住帐篷……这时,两个蝎子立即领着房东――一个大把年纪的老头子出来,向田寿长禀明了租借条件,然后,他们由田寿长指定了各自的房间,进房前,卫浪云向古独航道:这房主人好像经常将房子租借于人的,你看他对这一套是这么个熟稔法,开条件开得干脆利落,一点亏不吃,一人一天五钱银子,按日算,不管伙食,每天供应三壶热水,另取费三钱,正堂屋不在租借之列,无事莫进,每日每人租金以子时起算,床褥用具如有损毁照新购价赔偿;总掌旗,这老子应该去开客栈才对,包管有个好赚头……古独航笑道:‘不留亭’这个地方虽说荒僻,但也难免没有行脚商贾或江湖中人经过,时日一长,住在此地的人就会精于此道,晓得赁屋于客的门路了;再说,看这家的居民都像十分清苦,有捞一笔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轻易放过?进房之前,古独航又回头来道:少主,你的房间和我正是隔邻,晚上不妨过来聊,在这等地方,也够寂寞的了……卫浪云颔首道:我会过来,现在却想先睡一会,可真累死了。

就这样,他们便在这不留亭暂时驻扎下来,田寿长他们早已决定了行动步骤,在此地的等候中,能将勿回岛展履尘所率领的主力人马等到自是最好,否则,便只有在杨宗和段凡二人返来后就须展开行动,他们无法在此久候,一来是恐怕行踪又被敌对方面获悉,再来,也只随时移动才能避免敌人的包围堵截,而勿回岛的声威与尊严加上眼前江湖上的大势所趋,都不容许他们光是躲藏游走便算了,他们仍须一边移动,一边攻敌,纵然这种言,他们如今仅有三条路走: 一是攻敌,二是待敌来攻,三是逃之夭夭,逃之夭夭既不可能,待敌来攻击恐怕吃敌所陷,便只有主动袭扑对方了,但这袭扑之术却颇堪斟酌,即像田寿长的计划――一―闪击游斗,不做正面对垒,因为,他们眼前的力量,已不足应付这―类的争战了,可是他们知道,却依然要抢先找上敌人,假若等敌人先找到他们,那么,情势就会大大的逆转;任何一场失去主动,失去先机的杀伐,是难望有胜算把握的……日子,在每个人焦虑中,惶急中,期待中过去了,―天一天的过去了,今天业已是他们来到 不留亭的第五天,而空中仍然像铅块似的堆着沉重的阴霾,北风仍在号哮.他们等待的人也毫无踪影。

田寿长的眉头也越发皱结得分不开了,他阴沉的脸色就如同天空的灰黑云雾,那么黯淡, 又那么浓郁得难以揭解……在田寿长的房中,舒沧、 卫浪云、古独航三人围在这张旧方桌的三边坐着,田寿长则独自于房里来回蹀踱,他负着手,不时咕哝着一些别人听不清楚的字句,这些天来的奔劳辛苦,、业已将他原本便瘦削干黄的面庞折磨得更加憔悴苍老了,这―双眼睛也凹陷下去好多!舒沧轻轻用指头毫无意识的敲叩着桌面,半晌后,他转头道:喂,老猴子,你别这么走来走去行不?妈的,已经够烦了,你却非要弄得大伙更烦?田寿长阴沉的道:我看,我们这一次的举事是要砸了!双目中怒火一闪,他又愤然道:如果真的砸了,展老儿要负全部责任,都是他援兵不能按期带到,我们余力不继才遭至这等结果!舒沧不同意的道:老猴子,我业已说过如多遍了,展岛主是明白人,他必然知道这次大举的严重性严重到什么地步,所以他决不会有意拖延会合时间,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可抗拒的阻碍力量一一――你他妈也该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不要老是―个劲的埋怨人家,况且,时已至此,光埋怨有个鸟用?卫浪云也道:二叔,你老歇歇火,舒大伯的话颇有道理,要不是有了什么意外,大叔是断断不会失约的……猛―跺脚,田寿长吼道:你们两个还帮着老匹夫说话,不管有任何理由,如今他的人以未到却是事实,我们业已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亦是事实,你们替他辩,辩出―百个借口来我们仍然一样被坑在这个狗操的 ‘不留亭’了呀!肥脸一板,舒沧道:用不着在这里怨天尤人,难道像你这样拉开嗓子鸡毛子喊叫就有办法了?如今除了我们自己要马上想出法子解决问题外,任你喊烂了嘴,气疯了心,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于事情并无丝毫补益!长叹一声,田寿长道:据我看,情势是不大好了,我们好比骑上了虎背,要想下来,就没有骑上来那样简单啦……舒沧断然道:这样吧,我马上下令回堂口,将我们的所有的留守人马全部调来,孤注―掷,干他娘的一个天翻地覆!眼角一吊,田寿长摇头道:你疯了,你的留守人马如果全部调来,很可能在数次火并之后更伤亡殆尽,这犹可说,你的码头里一旦空虚,万一叫其他帮会的势力乘隙而入,全盘占据,将来你就连个窝也没有了!舒沧大声道:如果真有人胆敢这样落井下石,将来我们不会再抢回来?呸的一声,田寿长道:与其如此,何不固守着免得找这种麻烦?况且,设若我们―场武林争战输了,你以后又凭什么去抢回来?双颊的腮肉一抽,舒沧笑道:事事都这么多顾虑掣肘,我们任什么全别干了!田寿长坚持道:决不可以抽调你堂口里的弟子再来,我们不能将全部的责任完全叫‘花子帮’承担,没这个道理!舒沧激动的道:老汉甘愿――卫浪云忙道:大伯,我二叔说得对,今天这场武林盟主的争夺之战,大伯及所属只是站在辅助的立场,主要责任是我们的,怎可舍本逐末,改成由‘花子帮’完全承当?这样做的确不合适。

一咬牙,田寿长道:我们再等一天,一天之后,不管他们来与不来,我们立即挥兵渡河,与‘紫凌宫’干几场再说,要不,我你不去找人家,人家迟早也会找到我你头上来,到了那时,就更对你我不利了!吁了口气,卫浪云道:如今这个头已由我们起了,幕也被我们拉开了,不干也不成啦,光是东躲西藏的话,将来一旦传扬出去,‘勿回岛’及其盟帮不仅威望扫地,尊严荡然,也永远别想再叫同道中人敬服了……古独航点头道:不错,再说,就算我们四处躲藏,对方也不会放过我们,别到时候又丢了人,又吃了瘪,那才叫不上算呢……田寿长道:就这样决定了,再等一天,明天这个时候若尚不见人到,我们三不管,就开拔渡河!估量着,舒沧道:奇怪,杨宗和段凡这两个混帐该回来了呀,我算算路程,最晚昨天就应到了,怎的至今尚未见到他们两个的影子?卫浪云忙道:路途是远了点,大伯,他二位对这里的地形也不十分熟悉,或者到了铁血会那边可能遇上什么阻碍,发生什么枝节,这些全有可能,只要有了一点意外,时间就会耽搁了!……哼了哼,舒沧道:如果这两个混帐回来后说不出迟返的道理,看看老汉怎么用家法来教训他们!连连摇手,卫浪云道:大伯千万请勿动肝火,杨长老与段长老二位,俱为武林健者,又是贵帮的重要领导人物,事情轻重,他们一定分得十分清楚,若非有实际上的困难,他二位岂会怠忽使命,延误归期?舒沧张了张口,也没有再说什么,管自拿起旁边竹几上的―只土瓷茶壶,对着壶嘴咕嘟狠灌了一阵。

这时,古独航朝窗外看了看天色,道: 已近黄昏了……卫浪云不自觉的摸摸肚皮,道:唉,这几天吃的都是干粮蜡味,至多用客粗饭还算是热的,就没好生享受一顿正式的大菜,连五脏庙全也那么干涩得叫冤啦!……眼皮子―翻,田寿长道:什么节骨眼啦,还光在那里顾着吃?有干粮给你果腹业已不易了,想当年,在我们闯江湖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连滴水也捞不着喝,饿得两眼看出去是―片黑,肚皮都快贴上了脊梁骨,若能弄点干粮吃吃,已不啻人间美味,无上佳品了,哪似你这样娇嫩法?有吃有喝还在叫苦,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卫浪云舐舐嘴唇,笑道:二叔,那是哪个年头,如今多少也有点不―样了,人嘛,总要越过越好,不能越过越赖,是不是?气得―吹胡子,田寿长道:你就是一张嘴巧,十个人也说不过你―个!舒沧横着眼道:别光教训人家孩子,你他娘那张鸟嘴还不照抹上油―样?古独航忙笑着打岔道:二位老人家先歇歇火,顺顺气,等―会我那两个手下就会将晚膳从坡上拿下来!听说今晚除了每人例份的干粮外,还可以分到一块卤牛肉,光是跑路来回就是三十多里!摸摸肚皮卫浪云笑道:既是如此,待会得多吃点。

田寿长摇摇头笑道:你呀,小子,一谈到吃,你就比什么也来劲――门外,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步履声响,但这步履声却是急促又跄踉的,就好像奔进屋来的这人正在被鬼追着一样,那般的慌张失措,又那般的惊惧惶恐,几乎就连方向也似辨不清了!舒沧喃喃的道:送饭来了?但怎的又这么个慌张法?古独航注视门口,神色微变:不大像……突然站起,田寿长语声急切得有点变了调:大家注意,恐怕是有情况!一掠上前,卫浪云呼的启门,另外,一名蝎子弟兄正好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赶命似的奔了进来!古独航猛然离座,低叱道:什么事?黄才!那叫黄才的蝎子立即面孔涨红泛紫,双目惊恐的大瞪着,他一下子没站稳,险些摔跌地下,古独航一把拉住他前襟,右手反扬,兜头就是两记大耳光,恶狠狠的,他吼道:给我站好回话,哪见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两记耳光一挨,黄才反倒是镇静下来,他猛一摇头,像是要使脑袋清醒过来,连浮肿的面颊也不敢摸一下,赶忙气急败坏的道:回禀总掌旗,大事不好了,我们业已叫人包围啦!有如晴天响起一记焦雷,震得房中的每个人全是一眩,田寿长在瞬息的愣然之后,急忙先沉住气,缓和的问:不用急,小老弟,慢慢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被人包围,是被什么人包围啦?抹了把汗,黄才气吁吁的道:回二太爷的话,我们是叫‘紫凌宫’的人给包围啦,老天,密密麻麻的一片紫袍,把这‘不留亭’团团围住,就像铁桶一样了……田寿才吸了口气,道:真的?黄才哭着脸道:二太爷,这是什么节骨眼下了?小的不要脑袋了么,岂敢哄骗你老人家?猛―咬牙,古独航道:好王八蛋!摆摆手,田寿长平静的道:不要气,老弟,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来了咱们就接下,大不了一场火并,没什么唬人的!卫浪云道:二叔,出去看看!田寿长道:当然,不出去,人家也不会就任我们躲在房里呀!于是,他们几个人迅速走到大门口,一踏上石阶,天老爷,眼前的景象已不由令他们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在不留亭这十几户屋舍所散落着的小坡脊周围,全布满了身着紫袍的彪形大汉,他们距离这里约有三十丈左右远近,皆是徒步,不见一乘马匹,不论是道路、田间、坡顶,都有他们的所属把守着,这些人,便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田寿长他们就正好被围在圆圈的中央,黄才说的不错,果然阵势严密得像一具铁桶,一具能箍死人的铁桶!紫色的头巾与紫色的长袍在寒风中飞舞飘拂,齐额勒住的金环也在闪闪烁耀,和他们手上锋利的马刀互相映炫,形成一溜溜刺眼的波动冷芒,‘紫凌宫’方面的人马大约有七八百人之多!个个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一付排山移海的味道,剽悍极了,也沉猛极了,叫人一看上去,就明白这乃是一群饱经阵仗,训练精良的战士,他们的形态所表露,好像在告诉别人他们素来征战的成绩是多么优良!紫凌宫的属下们便都那么沉静又冷酷的站在那里,每个人的面容全是僵木又硬板的,找不着一丝表情,一丝可以稍微反映内心感受的征候;七八百人站在四周,宛如七八百具雕塑的石像一样,那股子冷漠阴森的韵味,业已明确的转达了他们的深刻欢喜,他们的刀锋将会毫无迟疑的插进对方胸膛!喃喃的,田寿长道:真是邪门……这些杂种怎么来的?好像自天而降……舒沧的两颊肥肉不禁抽动了一下,额上一根青筋浮突,太阳穴也在跳动,他舐舐唇,揩了揩手上冷汗:老猴子……这―下可热闹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呃,我们似是四脚朝天的乌龟一样,拼命挣扎,也翻不过来啦……卫浪云苦笑道:惨矣哉!咬咬牙,田寿长道:可是,他们怎么摸来的?吐了一口唾沫,舒沧道:别管他们是怎么摸来的了,事实上人家业已到了眼前,而且将我们团团包围啦,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要想个法子怎生对付他们才是;娘的,我们真叫人家当孩子耍啦!古独航喟了一声,道:‘紫凌宫’的行动实在够快,够严密,我们还在谈笑风生,竟已不知不觉中陷入重围了!搓搓手,田寿长低声道:各位,眼前这场仗,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对我们的不利已到了什么地步,可是事实上我们又不得不硬拼到底,唉,这真是一点不假的‘拿鸭子上架’啦,不论好歹,只有干他一遭吧!舒沧冒火道:怎么个干法你总得交待清楚!是突围,是死守,是混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你不先讲好,我们怎么打这个糊涂仗?略一沉吟,田寿长道:突围!卫浪云迅速道:朝什么方向突围?田寿长断然道:当然朝回突围,换句话说,向‘大龙河’的反方向突围!怔了一怔,舒沧道:不过河啦!一跺脚,田寿长道:过了河就接近‘紫凌宫’的势力范围了,我们跟着就会遭遇到更强大的压力,凭我们这点力量,打暗仗还勉强,明着来岂不自找苦吃?花子,你可真迷糊了?舒沧怒道:我迷糊?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时―一古独航忙道:二爷,突围固佳,但我们携带着的那些装具又怎么办?里面有些器具是你老的独创的秘密武器,万万不能落入敌手,不过一待突围开始,势必乱成一团,那时想要全部保全,又怕不易!田寿长立即道:通通先毁掉!舒沧叫道:先毁掉?那以后呢?以后我们用什么?田寿长不耐烦的道:以后再制造呀,制造方法在我脑子里,还怕丢得了?如果给对方弄了去,仿造以事,反过来打我们,那就更得不偿失了!卫浪云又问:二叔,突围后的会合地点?田寿长考虑了一下,道:就在百里外‘黑垓山’脚的山坳子里吧!点点头,卫浪云道:好,那地方很合适。

不禁叹了口气,舒沧道:娘的,一退就是百里!田寿长冷冷的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我们退后一百里,异日便能卷杀向前千里不止,如果全在此地横下来了,将来还拿什么出气去?回过头,古独航问身边的黄才:黄才,坡上的弟兄们也发觉被包围了吧?黄才忙道:早知道了,方才小的与李琛刚到坡上去拿饭食,才走上去,‘紫凌宫’的人马便像从地底钻出来―样乍然出现,当时坡上的金长老似是也呆住了,他急忙命小的回来禀报各位,同时又令李琛帮他向隐蔽在坡上各处的弟兄们传警,小的奔下来的时候,但见各处帐篷耸动,人影往来飞掠,但却没有一点呼闹惊叫之声,如今想是大伙儿全在坡上埋伏起来,准备拼杀啦!古独航抬头望向山坡,果然没有一个人影,也不闻丁点声息,显然正如黄才所说坡上花子帮与三十锦貂的人马全部埋伏起来了!这就是了,古独航不由暗自点头,紫凌宫方面固然训练有素,井然不成,但花子帮和勿回岛所属的三十锦貂则亦同样的临阵沉着,指挥若定,也是极有组织纪律的江湖帮会,而每一场武林争战,对垒的双方如果俱多精锐,其伤亡惨重也―定就相对的增高了……似乎又有一个新决定,田寿长招过古独航,低低的道:老弟,你到坡上去与金泗共同指挥调度,同时也务必做到两件事,一、听我的招呼,用所有携带的 ‘白磷火箭’、‘千里起焰球’、‘硫磺弹’、‘琉璃飞桶’等火器分向四周的敌人投射,在他们冲到之前,能发射多少就发射多少,然后,再点一把火,将这些器具加上其他物件通通焚毁,不能有―样流入敌手!二、短兵相接之际,传告所有人马自行突围,叫他们记牢会合地点,给他们说,三天之后如果还到达不了,就各自返自己的堂口,不算逃脱!古独航沉重的道:遵命,二爷是否还有谕示?苦涩的一笑,田寿长道:再有,老弟,多保重――鼻端有些酸楚,古独航连忙一挺胸,大声道:二爷更请保重,你老放心,我们决不给你太丢人!说着,他又向舒沧躬身施礼,再转朝神情专注的卫浪云:少主,你的伤势尚未好,千万莫逞意气之勇,作匹夫之斗,能走即走,二爷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番即使失利,异日仍可卷土重来,少主,务请珍惜!卫浪云笑笑,道:放心,总掌旗,我会留神的。

抱卷环揖,古独航低声道:各位, ‘黑垓山’见!在古独航领着黄才匆匆离去后,田寿长不禁感慨地道:古独航这个人才智双全,英勇出众,是个有谋略,有决心,果断又扎实的人物,更难得是他对他主子的忠心不二,赤胆报效; ‘蝎子’里有了他这个人,不愁撑不起来了!卫浪云颇为同意的道:赫连大哥平素少问帮务,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须他决定,否则,一干大小事儿差不多全由古总掌旗代劳了,他处事公充,赏罚分明,不循私、不偏袒,在‘蝎子’里头是个仅次赫连大哥受到拥戴的人!田寿长道:当然,这种角色一定是颇有人望的!叫了一声,舒沧道:天爷,这是什么时候了?你爷俩还在这里给人家评头论足?娘的,老汉我这厢就差急出一裤子尿啦!田寿长笑骂道:没出息!卫浪云转目四顾,忽道:奇怪――抹了把冷汗,舒沧道:奇怪什么?卫浪云小声道:大伯, ‘紫凌宫’的伙计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一个个呆鸟似的愣在那里全不动?哼了哼,田寿长道:这有什么奇怪,他们之所以不立即动手的原因,无非是想看看我们有什么行动罢了!舒沧咬牙道:我们就将有一个唯一的行动―-―摘下这群邪龟孙的王八头!卫浪云目光仔细向四周注视,一边喃喃数着:一个……两个……三个……迷惘的,舒沧问:孩子,你在数什么?卫浪云道:看看有几个‘紫凌宫’的‘红带子’人物!田寿长忙问:数清楚没有?点点头,卫浪云道:出现在前面的只有三个,正对我们有两个,山坡上一个,以外‘黄带子’的我就没数了,好像也有五六个之多――约摸是到齐了!舒沧也一边搜索着,道:我又发现几名‘蓝带子’人物……乖乖,可不是六个?来齐了,不知凤啸松这老龟孙来了没有?田寿长冷然道:这等场面,他岂有不来凑热闹之事?何况他如今不仅是凑热闹,在他来说,他一定想逞逞威风呢!双手一握,舒沧道:逞他娘的个威风!卫浪云接口道:二叔,怎么没看见凤啸松?冷笑一声,田寿长道:他是主角呀,戏没有开锣,他怎会上场?舒沧不屑的道:区区一个‘紫凌宫’宫魁,摆他娘的什么臭架子!娘的皮,他们不动手正好,老猴子,咱们先冲上去杀他―阵!摇摇头,田寿长道:不行,眼前局势对我不利,我们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贸然轻动,必将招致不可期之损失!两眼火红,舒沧怒道:他娘的,我们可真成了瓮里的活鳖了!就在他们正在争论的时候,正面包围着他们的紫凌宫属下忽然往两旁让开了一条路,他们外面,自河滨方向,正有五个人快步走了上来!田寿长双目凝聚,低缓的道:正主儿来喽!迅速的,那五个人便由让到两旁的人墙中间穿过;卫浪云和舒沧也仔细瞧去,发觉那五位来人中,赫然有三个是腰缠红带子的人物,另一个没扎带子,却在紫袍的右襟上绣着一团火焰,火焰里竖起一剑――绣工精致之极,看上去,就好像火焰在跳动,竖起的剑在闪晃一样,当然,他们立即明白这种穿着的人是‘紫凌宫’的什么角色-----地位更超过红带子带头的护宫!只是,不晓得那人是三个护宫中的哪一个。

那五个来人中,也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硕长,气质高昂,远远行来,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飘逸潇洒味道,待他走得稍近了,嘿,这是好一副唇红齿白,俊俏秀挺的模样,看他年纪,约摸三十出头,发如墨,肤如雪,一袭宝蓝长衫,足登缎面粉底鞋,手上还执着一把玉柄金骨的绢面大折扇,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容,算叫他一个给占齐了!是的,这人正是武林中四位霸主之一,名震江湖的紫凌宫主叫笑阎罗凤啸松!不觉哼了一声,田寿长道:凤啸松越长越像个娘们了,细皮嫩肉,十足的‘相公胚子!眯着眼细细端详,舒沧喃喃的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瞻仰凤啸松的尊容,啧啧,他成名了这多年,怎的看上去竟这么点年纪?好像只有三十来岁嘛……算算,他至少也近六十大关啦!田寿长轻蔑的道:说他‘驻颜有术’是抬举他,我看,他十有八成是懂得‘采阴补阳’的门道,你看看,油光水滑的,两只招子也带着妖气!卫浪云也是头―遭与凤啸松见面,虽然有关对方容貌、个性,以及武功方面的描述他已知道得不少,但亲眼目睹之下,却更觉得人家那股子风范与威仪自然流露于顾盼之间,一打上眼,便晓得不是等闲之辈!约走近了三十丈距离的一半,凤松啸等五个人已停下脚步,为首的他则朝着田寿长颔首微笑,其状十分雍容。

田寿长低骂一声,道:我们上去。

于是,他们三人也凑近了百十步,在隔着对方五丈远的地方站住,卫浪云目光一瞄,哈,那三名随在凤啸松身后的红带子人物中,有一个赫然是月前受过他戏弄的九头鸟元德香!元德香仍然还是老样子,他好像已忘记上次在卫浪云手里搞了灰头土脸的事情似的,―见卫浪云瞧向他,竟还表示友好,含笑致意。

卫浪云也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元德香这一笑,可真叫百媚生哟!现在他们双方主脑人物就这么站定了,中间相隔五丈距离,当然,他们彼此全也心中有数,这中间五丈的地面,即使是生死界,阴阳关了, 一旦冲破,则血腥横溢,干戈四起;事实上,欲想和平解决,只怕也不大可能,占上风的一边岂会便宜罢手?而占劣势的一边更不能退缩示弱啊空气在这时尚是十分平静柔和的,不过,大家谁也知道隐藏在这平静与柔和表面后的东西是什么,那将与眼前情调完全相反的东西了――是血腥、干伐,是杀戮以及暴虐!轻轻以手拨开垂在胸前的青绸束发飘带,凤啸松和蔼的―笑,微微欠身道:久违了,田兄。

田寿长阴沉沉的道:你也是,久不相见啦!尔雅的一笑,凤啸松道:秋风凛然,山重水远,田兄率领大队人马迫近‘大龙河’,不知有什么去处?莫不成这等天气,田兄还有雅兴游览天下胜景么?回顾甘陕一带,在下不觉愕然,此地一片荒漠,偏僻冷寂,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供一游之地呢……田寿长皮笑肉不动的道:就算我们闷得发疯,成么?微现讶然之色,凤啸松道:田兄英明睿智,雄才大略,行事无不细加策划,所为必有因由起始,岂会毫无目的地而以发疯之口实四处乱闯之理呢,田兄是说笑了……田寿长气愤的道:那么,你倒说说看,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凤啸松一笑道:在下明言,若是猜得不对,田兄可也得莫动勿名……嘿嘿冷笑,田寿长道:你说吧。

一双眼角微吊的眼睛精芒暗闪,凤啸松道:日前曾闻江湖传言,贵岛兴师与‘花子帮’、‘蝎子’各批好汉,联手攻袭‘皇鼎堡’,非但将‘皇鼎堡’齐刚以下的人马杀得一败涂地,更将‘灰衣’、‘铁血’二会的所属弄得溃不成军;贵方获得全胜,名扬四海,威震武林,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嗯,在下却深恐贵方喜悦过甚,一时未曾细加考虑,便乘着大胜余威,不声中响的也朝在下‘紫凌宫’如法泡制一次,如若那样,在下固是承担不住,贵方却也怕要弄个乐极生悲呢……田寿长冷冷的道:你以为我们会那么笨?就以眼前这点力量便去招惹你‘紫凌宫’?何况我们更是远兵攻坚,帅老兵疲?凤啸松,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点!眉稍子一扬,凤啸松道:这可难说,田兄,别人或者不会这么愚蠢――也可以说是大胆,但你却是与众不同的,你一向喜欢‘奇兵制胜’、 ‘攻人不备’、 ‘行人所不能’、‘为人所不敢’,假如说你有此用心,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嗯?哼了哼,田寿长道:你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姓凤的,我们没这么傻,在你的地盘里以这么点力量袭击你……轻轻笑了,凤啸松道:真的?打蛇随棍上,田寿长道:如果你不信,凤啸松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们退兵好了!凤啸松哗的展开他那只玉柄金骨的精致大折扇,细瞧着扇面上工笔绘着的‘寒山烟雨图’――那形状,就像他是第一次才看见似的,好半晌,他始和和气气笑容可掬的道:在下怀疑,田兄,若非在下先行将你等围住,你会不会撤兵?在下以为,恐怕你们非但不会撤兵,更要将血刃及烟火烈焰指向‘紫凌宫’了吧?田寿长大声道:你即不信,就也只好随你说了!凤啸松笑道:田兄,在下这人是最讲道理,最明公义的,决不冤枉于人,也决不放纵――老实说,贵方大批人马,挟以全付弓刀火器,屯驻‘大龙河’边之‘不留亭’达五日之久,恐怕再没有所刺探,或是有所等待,其目的,放眼甘陕一带,除了‘紫凌宫’之外,恐怕再没有其他合适对象了吧?这是一。

贵方屯驻期间,日常言谈,颇多涉及对在下及‘紫凌宫’有不利之处,明白点讲,贵方在驻此期间,业已透露出目的为何了,这目的,便是对‘紫凌宫’作奇袭,此乃二――田寿长怒道:你是听谁讲的?凤啸松,休要独个儿在那里自说自语一一笑了笑,凤啸松道:田兄,你要证据?冷森森的,田寿长道:如你拿得出来!凤啸松道:不但拿得出来,而且,还是活生生的!说着,他头也不回的交待,道:尹带头,传我们驻派此地的眼线梁谦。

在凤啸松身后,那个瘦长清癯,蓄有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一一紫凌宫最高的红带子带头一苇凌波尹疆,闻言之下立即向后面―招手,于是,人墙中,一条人影已飞奔而至。

田寿长、卫浪云、舒沧三个人的六只眼齐向来人望去,这一望,却不由全变了脸色,这奔过来的仁兄,不是别个,赫然就是他们所租赁的房间的东家――那个对租赁条件门槛烂精的糟老头子。

那老家伙一―梁谦,这时业已换了一身紫袍,他奔近之后,先向凤啸松深深施礼,然后,又龇开一口黄牙冲着田寿长等几个人一笑!凤啸松和气的道:容在下代为引见,此人姓梁名谦,为本宫驻外眼线头目之一,列位于‘不留亭’所租之屋,便是梁谦日常所居,他乐于将房屋经常出租,因为这样可以获得不少消息,有时候所能得到的乃是十分珍贵的,例如―一――各位这一次的行动便是;当各位大举光临‘不留亭’,梁谦即已看出各位的承属身份来,然后,他在暗中加意刺探,注意窃听,便大致明白各位来此的目的,于是乎,他马上派人马飞骑向本宫传报,本宫在得悉之后,立即调派人马,尽速赶来迎候各位,现在,田兄,这个证据够不够呢?慢慢的,田寿长呵呵笑了,他指着那洋洋自得的梁谦,道:老小子,你可真会装,竟连我们这等老江湖也被你瞒了过去;不过,你记住了,只要有机会,我将一颗一颗的敲掉你那满嘴黄牙!梁谦勃然大怒,但他却不敢径自回答,仅自横眉竖目的瞪着田寿长,这时凤啸松一挥。

梁谦立即行礼退下,临走,还不忘狠狠盯了田寿长一眼。

卫浪云心里暗骂道:别瞪了,老王八,二叔说的话绝对作数,就算他忘记,我也忘不了,你等着,早晚你那―口牙不会是你的了!凤啸松安详的道:田兄,梁谦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你却乃武林泰斗,江湖硕彦,何值与他动气?再说,他身为本宫所属,自该忠于本宫,此举并无错误,在本宫的立场来说,更应重重奖赏才是……田寿长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的事!凤啸松目光一转,投注卫浪云身上,他上下打量了卫浪云好久,才深沉的笑着道:这一位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的少年兄弟,大约便是‘勿回岛’的少岛主‘银雷’卫浪云了?卫浪云躬躬身,笑道:不敢,正是不才!连连点头,凤啸松道:嗯,目蕴精气,神透丰润,眉入鬓,目似星,鼻直口方,形容俊逸复显坚勇,不错不错,果然人中龙凤,堂堂一表,名不虚传,的确名不虚传;在下久仰了,卫少岛主!卫浪云闲闲一笑,道:谬奖谬奖,‘紫凌宫’宫魁名震一方,威扬天下,声势之盛,更是如雷贯耳,令人敬畏有加,不才与阁下相较,远矣哉!凤啸松和颜悦色的道:小老弟好会说。

转脸,他又望着胖敦敦的舒沧,正容道:想尊驾,必乃‘大痴罗汉’舒沧舒兄了!舒沧大马金刀的道:‘花子帮’的花子头而已!微微一笑,凤啸松道:岂只如此,尊驾威名无双!舒沧淡淡的道:那也是以前了,在如今,尤其于凤宫魁面前,我这‘威名’还到哪里去称‘无双’?点点头,凤啸松道:很好,舒兄果然快人快语一一又展颜笑了,他接着道:在下素主宽厚仁和,虽说各位对待本宫及在下颇为不善,但在下亦不思过份报复,在下只有三个要求――这是要求,不是条件。

心里冷笑,田寿长慢慢的道:说说看。

凤啸松轻咳一声,道:其一,请各位及所有属下武装,暂随在下至本宫盘桓一时,其二,请立即通知贵岛人马及盟帮,放弃与本宫为敌之企图,为了表示各位诚意,在下请求各位为首者――只限五人一一自废武功,其三,请向武林传柬,公开声明,愿奉本宫为正统,拥戴本宫出主武林大盟;以上三个要求,如若贵方能以接受,在下保证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伤贵方一毛一发,更有极大好处惠与贵方!田寿长静静的道:你的第二个‘要求’,要我们这边为首的五个人自废武功,你倒说说看,你选中了我们哪五个?深沉的微笑,凤啸松道: 说出来,尚请莫要见责――田寿长冷凄凄的道:不用客气,你。

凤啸松目光平视,缓慢却清晰的道:我们选中的五位,是‘勿回岛’岛主展履尘,田兄你,卫少兄浪云,以及贵岛属下五门中的第一门――‘九旭门’首座‘无相刃’厉寒,另外一位,嗯,便是眼前的‘大痴罗汉’舒沧舒兄了。

怪叫一声,舒沧道:姓凤的,你们倒是挑得巧呀,这―来,可不是等于将我方所有的领导人物全废掉啦?淡淡一笑,凤啸松道:大势所逼,奈何?老实说,本来‘蝎子’首领赫连雄也得算上一个,但是如今他身受重创,业已代我们解决了这项困难,我们也乐得自原定的六人减成五人,说起来,已算得上是格外客气了……田寿长冷笑道:好一个格外客气!舒沧大声讥讽道:凤啸松你的消息可也灵通,赫连雄受伤的事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紫凌宫’的狗腿子真不少哪!凤啸松不以为忤的道:知已知彼,百战无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这时,卫浪云接口道:凤宫魁,这几句孙子兵法上的名言是一点不错的,尤其用在眼前的节骨眼上-----贵方兵多将广,士饱马腾,我们这边人疲力衰,势成强弩之末,比较起来,你们来得可正是时候,果然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哪。

双目精芒微闪,凤啸松道:小老弟,两国交兵,求其致胜,而致胜的法子,有时候就不能太讲求公平的法则了,今天的场合,如若我们易地而处,相信各位也―定是这样的吧?卫浪云笑笑,道:不过,我们不会如此之苛!凤啸松微晒道:这就难说了,小老弟,而且我们方才提出的要求,事实上并不算苛,老实说,在下深深懂得‘苛’的内涵为何,设若在下真个欲做到此―地步,小老弟,就不会这么简单平易了!―仰头,他又转向田寿长道:怎么样?田兄之意,认为在下这几样小小要求,是否可以接受?田寿长怒道:你这是逼迫我们订定‘城下之盟’!凤啸松安祥的道:刚才在下业已说过,大势所逼,无可奈何。

舒沧转头望向田寿长道:我看,姓凤的还不如把我们全剥了皮来得干脆!连连摇头,风啸松道:舒帮主言重了,我们并无深仇大恨, 只是因为立场的迥异,观念的不同,加上目的的冲突,才演变成今天的局势,以我们彼此间的理想来说,我们无法以和平的方式统一,既不以和平的方式统―,就只有诉诸力量以及―一智谋.要达成本宫的目标,我们很遗憾非这样做不可,但是,却可以不须流血来完成,当然啦,这就更要看各位与我们的合作诚意如何,以及是不是看得清楚局面的优劣了。

勃然变色,舒沧咆哮道:凤啸松,你不用在这里故作斯文实则蛮横的恐吓我们,大家全是一把年纪了,活到这大也不是被唬大的,谁含糊谁?不错,目前你们占尽了优势,我们等于被陷住了,但人是―口气,佛是一炉时,我们宁肯叫你宰了也不能叫你唬住,没啥关系,你他娘有什么法宝不妨施展出来,大伙俱是道上闯的,这种名堂也见得多,也经多了,了不起来个血溅五步,头抛三尺, 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一条,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你听着,反正―――忽然,卫浪云上前一步,打断了舒沧的话,道:舒大伯,小侄无礼,先拦你老一句贵言,小侄认为.这件事仍有商榷余地,似乎不该这么快就决定―一―双眼瞪得如牛蛋,舒沧大出意料道:什么?你说什么?姓凤的方才所提出来的那几个条件尚有商榷余地?你你……呃,你莫不是疯了?凤啸松赞许的望着卫浪云点点头,道:小老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非但明白大体,而且头脑也清楚得很.像舒帮主那样,未免就稍嫌偏激了!吼了―声,舒沧叫道:我偏激?谁说我偏激?!田寿长目注卫浪云,不禁心里微笑了,他插口道:花子头,你先别嚷嚷,你说的固然对,但浪云讲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这样吧,让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他又朝凤啸松道: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毫不考虑,风啸松立即颔首道:可以,要多久?望了望暮云四合的天色,田寿长道:半炷香的时间,如何!凤啸松大方的一笑道:行,但只有半炷香的时间的,成不成,都在那时决定――顿了顿,他故作真挚之状,道:田兄,希望你们要明白不答应在下所提出这几个要求以后的后果,那是十分令人不愉快的,而且免不了还是血淋淋的呢!田寿长不悦的道:你不要威胁!笑笑,风啸松道:并非威胁,只是事实而已,另外,我还想再向尊驾补充几点―一一哼了哼,田寿长道:你说!凤啸松和缓的道:明人不做暗事,关于本宫此次对各位所发动的力量,在下欲向各位大略提示一下,也好请各位做个斟酌,本宫儿郎除了在下亲临之外,本宫的三位护宫之一‘二护宫’ ‘铁狮’费立昌、‘红带子’带头‘一苇凌波’尹疆、红带子高手‘九头鸟’元德香、‘紫蜘蛛’龙百祥、‘旋刀轮’司徒强、‘大幡旗’郝邯、‘十字剑手’赵嘉等全部到齐,‘黄带子’带头‘奉天拐’孙厚,以及他手下的五名硬把子‘双飞问心枪’陈行、陈志,‘白额狼’施非、 ‘翻云斧’许广、‘夺魂指’任大竹而通通临阵,至于‘蓝带子’沈带头与他的所属们就不用详加介绍了,另外,我们尚有八百名身强力壮,久经阵仗的英勇弟兄助阵;凭这些实力,做为向各位表示诚挚的一点心意,也做为各位考虑此事前的利害参酌,在下想各位全是聪明人,自是知道采取为何了!咯噔一咬牙,舒沧恶狠狠的道:凤啸松,你甭在那里炫耀你的武力,哼,我们今天也只是算差了卦,走错了一步棋,否则,若是‘勿回岛’大军在此,加上老汉与‘蝎子’的全部力量,就凭你眼前的这点人马,根本就够看的!认真的点点头,凤啸松正色道:完全正确,舒帮主,如若贵方主力在此,在下目前率领之所属当然不足为敌,问题是――贵方主力并非在此;不过,嗯,设若真的贵方挟以全力而来,在下也自不会仅带这么小部分手下恭候!微微一笑,他又道:据在下判断,贵方之各路人马之未曾会合,可能便正如舒帮主你所言―一算差了卦,走错了棋,否则,各位决然不会就以目前这点薄弱力量便孤军深入的,当然,在下明白各位的苦楚,业已 ‘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了,对不对?虽然你们主力未能聚,你们又在力战兵疲损失惨重的情形下,但你们却无法不继续干下去,而你们下一步的目标呢?不是‘六顺楼’则定是‘紫凌宫’,永不会有第三个对象了。

这一点,相信彼此全是心照不宣;老实说,在下戒备久矣,‘大龙河’对面,直到‘子午岭’附近,广幅三百余里,在下的眼线密布,侦骑四出,便是专候各位前来指教的,哪知各位更是精明非凡,竟不过‘大龙河’,就在此‘不留亭’驻扎下来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住下,却住进了本宫派属的密探家里,虽不能说送上门来,实际上可不也一样?田寿长忽然呵呵笑道:姓凤的,我一向以为我是足智多谋,高瞻远瞩,今天才晓得,你这慎思细行的周密手法,竟不住我之下呢?一拂飘带,凤啸松微笑道:过誉了,田兄。

田寿长眯着眼道:如此一来,你宫里的实力不嫌空虚了么?风啸松好像在对一个心腹知已说话―样,详尽的解释道: 不然, ‘紫凌宫’如今仍旧有如铜城铁堡―般,有‘大护宫’在坐阵指挥, ‘三护宫’辅助左右, ‘红旗老五’负责外围防务.率领‘白’‘黑’两带子的好手以及三百名儿郎严密守护,此外,‘龙派’的盟友及‘飞鹊门’朱大姐的手下亦已全部投入防卫武力之内,称得上坚固了一一―笑笑,他又道:如果,田兄,贵方也想像攻袭‘皇鼎堡’一样给本宫来个‘调虎离山’之计,乘虚而入的话,恐怕贵方要吃很大的亏呢!田寿长摇头道:不会了,你放心,同样的方法不使两次!凤啸松道:事实上,贵方大约也分不开人手了吧?气得暗里咬牙,田寿长却压制着自己,沉沉的道:凤啸松,说真的,你难道没想起抢先攻打我们?一――在我们力战‘皇鼎堡’后的疲备情形下?那种便宜你都不捡?尔稚的笑了,凤啸松道:曾经这样盘算过----在下不否认,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在下知道,只要找着你们,以在下的优势人马.加上你们的久战力乏,必可―鼓将你们击溃,但是,在下再反复思考之后,却不得不强行打消了这个诱人的欲望……田寿长道:怕我们溜了?摇摇头,凤啸松道:不,以你们的声望来说,你们不会开溜而贻笑江湖,予人笑柄的,而且你们也溜不掉―一天下说大并不太大,你们又是―大群人马,在下的眼线亦极广,要找到各位并不困难!奇怪的,田寿长问道: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你放弃了这个主动攻击我们的念头呢!凤啸松平静的道: 很简单,我还是担心你们有诈,  如果你们再像对付‘皇鼎堡’那样如法泡制,本宫岂不上了大当?田寿长道:但你现在却来了!凤啸松抿抿唇,笑道:现在和那时不同,田兄.现在你们已在本宫势力范围以内,我们隔着我们自己的码头很近,如有情况,可以随时回援,再说,这一次是我们先彻底发现你们,摸清你们,并非像你们对付‘皇鼎堡’那样留着一部分伏兵未被‘皇鼎堡’察觉;眼前你们只有―支――残军,田兄,我们在包围各位之前,直到证实你们是孤军深入,在此有所期候了;我们仔细分析,相信梁谦的密报正确,舌则,你们安会枯候在此五天之久而不有所动作?因此,我们判定各位必是实力不足,于是,我们来了,并留下―支强大力量作为后备之需,这支后备力量,亦已是够应付一切可能的突然变化了!喃喃的,田寿长道:算你有眼光……凤啸松好奇的道:田兄,能否见示,贵方主力为何未至?苦笑一声.田寿长道:老实说,这正是我急欲知道的事,我不晓得岛上的人马为什么还没有来,否则,我们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困境,受你老兄的嘲讽了!十分抱歉的模样,凤啸松道:非常同情各位,田兄,但愿各位能与在下合作,消弥战祸干戈,那才是彼此的福气!田寿长叹气道:让我们商量商量再说吧。

轻轻拱手,凤啸松道:半炷香时间提供各位商讨,田兄,天色已晚,尚请尽快回示。

田寿长沉重的道:当然。

于是,凤啸松率领着他的二护宫费立昌、红带子带头一苇凌波尹疆、九头鸟元德香,以及另一名红带子高手,五个人飘然退后。

望着在摇大摆的背影,舒沧不由吐了口唾沫,道:五头狂犬.他娘的!眉头沉锁,神色阴沉,田寿长道:别骂了,待会就有乐子啦!舒沧气吼吼的道:老猴子,你和浪云两个是在搞什么鬼?!还‘商量商量’?这种鸟事岂有商量余地?你爷俩莫非全晕头了?卫浪云笑着低声道:你老别生气,大伯,小侄的意思,无非是叫他们退远一点,先吃一阵烈火烟哨战了,哪还会有其他含意?田寿长道: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恍然领悟,舒沧摸着下巴道:哦,原来竟是这么回事,那就难怪了……一横眼,田寿长道:我们全像你啊,他娘的一肚子草!涨红了睑,舒沧道:你也不要自鸣得意――凑近了点,卫浪云道:二叔,发暗号吧?点点头,田寿长道:大家注意了,只待我双臂―举,我们马上往坡上撤,行动要快,别也沾上那阵子火雨的边!舒沧笑道:你放心,老汉人虽然又老又胖,奔跑起来却快得很!已经没心思再说笑了,田寿长突然两臂高举过头,并连连挥动,十五丈外站立着的凤啸松等人不禁同时―怔,―怔之后,凤啸松远远大喝道:田寿长,你想做什么?当然,田寿长是不会回答他了,双臂未落,他已与卫浪云、舒沧三个人飞快向山坡那边掠去,背后,远远传来凤啸松愤怒的吼叫道:你们跑得掉么?不知死活的东西……―边起落如飞,舒沧一边头也不回的大喊:去你娘的那条大腿……马上你就晓得是哪个邪龟孙不知死活了……后面,凤啸松的声音变得模糊细微了,但却听得出其中无可掩藏的切齿与痛恨道:……下令攻杀……寸草不留……通通给我宰净……于是,突然间,宛如大地在叹息―般,响起了一阵不徐不缓的沉重皮鼓声:咚,咚,咚!咚.咚,咚!仿佛是对这皮鼓声响的答复,就在那种听在人耳里叫人的心直往下沉的皮鼓声方才歇落的―刹,在四周的紫凌宫人马展开攻扑前的―利,山坡上,骤而传来一阵―阵的奇怪声音:砰――嗤嗤………砰――――嗤嗤……,紧随在这种怪声之后,但见一团团圆球形黑色物体凌空飞越而过,而比这些黑球更快的,却是漫天穿射向前的箭雨,那些箭的箭身特别粗,是纯白色的,箭尾还喷着烟火,―溜溜疾速横空飞掠,红光闪闪,烟硝股股,蔚为奇观!是的,黑球形的物体是硫磺弹,那漫天的箭雨,则是白磷火箭了!顿时,轰隆之声夹杂着噗嗤怪响掺合成了一片,看吧,每一双白磷火箭在撞地的瞬息立刻爆散,白磷飞洒,烟火迸溅,像―般白雾般迷漫笼罩,而硫磺弹适时碰炸,磷火助势,眨眼烈焰四起,火光熊熊,形成了一片愤怒翻腾的火海!人影在奔掠、扑腾、翻滚、呼号,那种惊恐的吼叫,痛苦的哀鸣,急愤的喝骂,与散乱奔突的人群映合,使组成了―幅凄厉无比的图画!硫磺弹’及白磷火箭仍然不停的飞射而来,而且越来越急了,像是发射这些火器的人,恨不得一下子就将他们的敌对者全部埋葬在这一片火海之内!火器的发射不仅是对着下面的紫凌宫所属,凡是四周每一个方向、角度,俱见火箭纷飞,焰弹飞舞, 一时浓烟腾升,硝磺之气窒人呼吸,火龙滚滚,红火舒卷,紫凌宫方面阵势大乱,人挤人,人压人,兵刃抛掷,武器满地,有的人全身燃烧着蹦跳嘶叫,有的人则裹在一片浓烟中翻滚,有的盲目奔撞,有的四处瞎跑,场面之惨烈凄怖,简直和火地狱―样了!于是,很快的,千里起焰球又紧接着往四处飞射,而漫天的烈火,腾腾的烟硝,也就更猛更浓!田寿长、卫浪云、舒沧三个人这时已掠上了坡地.在盈耳的兜弩弹射里,火器凌空声,与人们的叱喝声中.古独航大汗淋漓的迎了上来。

猛拍古独航肩膀,田寿长大赞道:好,老弟,干得好!古独航高声道:二叔,你老的三十锦貂弟兄们运用起这些火器来可真熟练,命中目标的成分几乎百不失一了!哈哈大笑,田寿长道:还是你指挥得宜呀!舒沧也痛快的道:我操他二舅子,这一下叫他们狂!方才的一肚皮鸟气可发泄了不少!古独航沉声道:这一下子,他们的损失恐怕就惨重了!目光炯然回顾的卫浪云忽然大声道:二叔,我们要准备突围啦,对方业已有部分人冲过来了!田寿长急忙注意,可不是,山坡四周,在一片烟火翻腾中,竟有几十条人影有如大鸟穿掠般飞扑了过来!跟在这些人身后,亦有蒙蒙身影接踵冲至!猛一咬牙,田寿长叫道:古老弟,吩咐炸装备!古独航回头高喝道:弟兄们,点燃火药!刹那间,只听得轰轰爆炸之声盈耳不绝,山下的十几处隐蔽地点立时烟火腾空,碎屑杂物四射纷飞,顿时整个山坡也被浓雾硝烟所迷漫了!面对田寿长,古独航躬身道:禀二爷,我们的装备业已全部炸毁!田寿长道:会合的地点及突围的要则全转告他们啦?古独航颔首道:全转告了。

于是,田寿长立时振吭高吼,声入云霄,道:孩子们,我们杀出去!―片震天的杀喊声应合着田寿长的号令,像―条条出柙的猛虎,―百多名花子帮、勿回岛、蝎子等方面的好汉已经―鼓作气往山坡下冲去。

这时,来自四周的紫凌宫所属也迅速包抄上来,双方的接触是那么快捷,只一刹眼,业已是拼杀惨烈,刀光交织了。

凤啸松的身影自天而降,他直扑田寿长,此刻的凤啸松,已经失去了先前的雍容儒雅风范了,他的一袭宝蓝长衫, 上面已有了几处焦灼痕印,甚至连漆黑的头发也被烧焦了几绺.如玉的面孔上沾着黑污,更难看了,就连他脸上的五官都因为过度的愤恨而变了形!凤啸松已经收起了他那只金骨玉柄大摺扇,现在,他已动用了他的正式兵器――毒鸠拐,那是一样十分怪异的兵器,长有七尺,粗若鸭蛋,通体乌黑泛亮,纠结突错,拐头,便精雕着一双其啄如钩的鸠首,这只兵器,内行人只要打眼一看,便知道那拐头雕刻着的鸠首上淬有奇毒!大魔爪飞挥暴起,田寿长大笑道:姓凤的,你还没烤焦吗?身形闪电般旋转,凤啸松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绝招一―夺命十三拐!田寿长迅速挪移,立还九十爪!凤啸松运拐如风,呼轰似浪涌波回,他切齿瞑目的叫道:田寿长,你要为你的歹毒阴险付出代价!忽左忽右,忽进忽退,田寿长的大魔爪扫绞截拦,边道:姓凤的,你更不算好人!在田寿长身侧,飞豹子晏青率领他手下仅存的十名三十锦貂弟兄迎战两名红带子高手与三名黄带子高手,形势之间,却已落于下风!那边――卫浪云一个人在力敌着紫凌宫的二护铁狮费立昌、红带子级好手九头鸟元德香,及另一个红带子――手执一枚银花轮盘形,四周嵌满兵刃的兵器,这人满脸横肉,像貌狰狞,他,即乃旋刀轮司徒强!接近荒野路边,古独航与一苇凌波尹疆、红带子好手大幡旗赧邯两人狠斗着,古独航果然功力精湛,竟然毫无败像!在山坡上,舒沧的铁竹棍独自招呼那悍不畏死,矮壮如牛的紫凌宫黄带子带头奉天拐孙厚,与孙厚手下的五名黄带子’――双飞问心枪陈行、陈志,白额狼施非、翻云斧许广,夺魂指任大竹!紫凌宫的六名黄带子,算他叫―人包办了!花子帮的长老及各级弟子们,亦和敌人几名蓝带子级的好手与―干紫凌宫的小角色杀成了一团,只见刀光映雪,锐风似啸,鲜血溅洒,肉纷飞,嘶吼,呼号,喊叫,叱喝之声混成―片,人追着人,刀口碰击着刀口,腥红的鲜血以各种不同的形状在散扬,倒地的尸体便是以一些极其可怖的姿态横着了……整个的斗场形势,对田寿长与卫浪云他们这边来说,乃是十分不利的,他们这边除了有数几个人可以撑住硬拼之外,其余的全在众寡悬殊的情态下落于劣势,尤其是一般弟子的情况更糟,虽然紫凌宫’的八百余名爪牙经过那一阵火器的轰击之后,业已损折了―半左右的人手,但却仍有四百人以上,如此―来,田寿长他们这方面的百名所属.依旧是寡不敌众,在四百多的敌人围杀之下,已经逐渐崩溃了!田寿长本人,却也不是凤啸松的对手,在田寿长的感觉中,凤啸松的武功之强,似乎比那齐刚又胜一筹,田寿长可以与凤啸松死拼一个长时间,但他心里有数,拼到最后,吃亏的仍然是他,他与凤啸松比较,至少差了人家半筹的火候,高手相搏,就是一丝一毫也不能差,否则,便成为差之毫厘,谬之干里了。

四周的情况,田寿长是看得十分明白的,越看明白.他就越觉不安,于是,在猛出七十爪后,他拉开嗓子大吼道:孩儿们,快突围呀,全挺在那里想死绝么?凤啸松―边快进疾攻,―边冷冷的道:你们离着全部死绝也差不远了!不理对方,田寿长吼道:马上突围,不许恋战,否则家法从事!那边,卫浪云也大喊道:大家听见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他两人一叠声的催促下,四周浴血苦战的花子帮勿回岛三十锦貂的儿郎们只好咬牙奋力冲突,边战边走,立刻,走的走,追的追,拼斗的现场很快便冷清了许多!凤啸忪在加紧攻击下,亦狠厉的大叫道:在本宫所属,给我追杀取回―个人头,本宫魁重重有赏!于是,奔逃的奔逃,追赶的追赶,叱喝叫吼,狼奔豕突,场面又乱又混,又惨又烈!回首四顾,卫浪云发觉古独航已打到远处,连坡上的舒沧也不见了,这里,除了他和田寿长、晏青之外,只有极少数自己这边的人还在与对方捉对儿死拼,此处的战况,业已自火热变成了冷寂一一但却更加酷厉了。

这时――九头鸟元德香大笑道:卫少主,这遭只怕你非得随我们走一趟不可了。

双锤翻飞流灿,呼轰汹涌,卫浪云冷静的道:元老哥,也不一定哪……突然倒旋,他掠过了铁狮费立昌的十一次狮头刀快斩,一个纵跃,反手一百二十锤将对方逼退!田寿长急促的语声此刻传来,道:浪云,你还不走?卫浪云快速挡开旋刀轮司徒强的攻击,大声道:二叔你先走!大吼一声,田寿长奋力险避过凤啸松的三次煞着,怒叫道:混帐,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与我磨蹭……进退闪掠中,卫浪云坚持道:不,二叔先走,带晏青―道!狂笑―声,凤啸松紧紧罩住了田寿长道:少老弟,别客气,你们全走不了!卫浪云冷冷的回答道:你想证实一下?柳残阳 >> 《雷之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