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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抗群獠 目昧剑利

2025-03-30 07:36:42

牙齿磨得擦擦响,卓飞更是气得双眼发黑:奶奶的,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瞎子,真他娘丢人丢到了顶!皮里阳秋任广柏激动的道:老大,我们和姓燕的拼了!卓飞双手执着的熟铜人凌空一挥,狂吼着:豁死干!吼叫声中,他抢先行动,沉重的熟铜人横砸斜劈,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压下去。

皮里阳秋任广柏的勾连枪也在寒芒闪耀中飞点燕铁衣。

倚柱贴背的燕铁衣冷冷一笑,身形微侧,却在侧开的一刹那间,闪到柱子后面,中间隔着柱子,照日短剑倏然弹射,冷虹飞旋中,太阿剑洒起另一蓬星芒,在光影幻映里落向了卓飞的头顶!卓飞大叫,熟铜人凶猛挥架,叮当撞击声里,立即歪歪斜斜的往后退出,而任广柏的勾连枪却在七次的磕截下,并未能截住敌人飞虹似的一剑,他暴仰向后,红色头巾的一角,却刮一声被削落飘下!这时,偏殿边门那里,守着的一个壮健大汉,以为有机可乘,那人悄然扑到燕铁衣的背后,动作如电,猛向燕铁衣腰脊上刺来一刀!燕铁衣没有回头,太阿剑却怪蛇也似从胁侧倒翻而出,他连眼皮子出未曾眨动一下,抽剑又自转到圆柱前面。

那名自后偷袭的大汉,正在抱着肚皮缓缓踣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刀尖堪堪沾上敌人衣衫的一刹那间,竟来不及推送,更比不上人家较晚出手的那一剑来得快?那贺大哥似是也横了心,他凌空飞起,往下暴落,就在这一起一落之间,漫天的冷芒银光已猛罩下来,一柄子锥在他的挥斩下像是幻成了千百道的箭雨。

燕铁衣一剑指空,剑身颤动如波,眩目的剑光伸缩吞吐,只是微微一抖,便霍的形成了一面光弧,而光弧倏然往上反卷,浩大浑厚!贺大哥不敢硬闯,人在空中往后倒翻,燕铁衣身形暴闪三步,一圈又回--在这一圈的须臾,照日短剑弹映起一溜光矢,贺大哥大叫一声,肩头上的一块皮肉,已经颤蠕蠕的掉到地面。

卓飞急急迎护,熟铜人交叉横举,一边气急败坏的叫:贺大哥,你没事吧?大口喘着气,贺大哥嗤一声撕下一条衣衫内襟,匆匆把肩头的伤处扎妥,一面吱牙咧嘴的,歪着一张瘦脸咒骂:姓燕的龟孙子……好歹毒……卓飞焦急的道:我们怎么辨呢?贺大哥凸着一双眼珠子道:现下也只能圈他在这里了,往上扑是扑不近身的。

任广柏惊悸犹存的道:他的剑……实在太快了。

卓飞乾乾的吞了口唾液,束手无策的道:要是一直像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姓燕的一个一个的零碎摆平,这王八蛋中了毒,瞎了眼,仍然还是这么强横法,实在令人心里泛寒。

赶忙向卓飞使了个眼色,贺大哥低促的道:小声点,卓老大,如果连你也气馁了,哥儿们岂不更含糊啦?咱们今天打的就是士气,可千万不得劲,否则就全都玩完了!任广柏绷着脸道:老大,如今再不去请『海氏三妖』,我们这个斗可就裁定了!咬咬牙,卓飞道:看样子,也只有去请那三个黑心肝的怪物了!贺大哥愁眉苦脸的道:我已计穷,随你们的意思吧!任广柏低声道:老大,是派谁去?卓飞目光回转,却又落向任广柏的面孔上:便烦你劳驾跑一趟吧,老四,你口齿伶俐些,应对之间也较圆滑;我他娘可不愿去看那三个老怪物的脸色,光想想他们的那副熊样,就够我倒胃的了。

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任广柏道:好吧,就我去;老大,银票我就当面交给他们了?卓飞的表情十分心痛,倘像割肉似的道:一万五千两金子折合多少银子你可要合算好,别弄差了……这样一搞,我们多年辛苦积存下来的老本,就被挖掉一多半啦,『海氏三妖』不但吃人,更连渣子也不吐。

任广柏沉沉的道:破财消灾,要不,姓燕的一旦走脱,可就不是这些金子银子所能补偿的了,老大,咱们权当是没捞过这笔数目就行,将来迟早也能再转同来。

挥挥手,卓飞悻悻的道:你快去吧,『海臣三妖』居处离此不足三十里地,你也知道那地方,一来一回至多两个来时辰,既然狠心破财,就不能叫那三个老怪物磨蹭时间,越快转回越好!任广柏出声道:老大放心,我会尽早偕同『海氏三妖』赶回来。

于是,这位皮里阳秋脚步极其轻悄的退出了偏殿,迳自去了,卓飞戒备的注视着燕铁衣,燕铁衣一如先前的形状--倚柱而立,神色平静。

偏殿里如今只有大红七的四位,贺大哥师徒、石钰,以及另四名汉子了;人数虽然仍有上十名之多,但在他们自己内心里,却早已感到无比的凄寒与孤单。

贺大哥提心吊胆的道:真不知姓燕的是在敲什么算盘--其实,他的处境要比我们更为艰险,但这小子却好像无动于衷一样,根本不当一回事,站在那里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卓飞不由自主的道:娘的,他一向就是这个样子,冷沉僵木,处身血雨刀光之中,生死存亡却似是别人的事,多大的风浪;像也动不了他的心,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他还能不慌不忙的忖度另一只脚该朝那个角落摆。

望了卓飞一眼,贺大哥道:姓燕的只是定力强人一点罢了,若说他眼前心里不急,鬼才相信!卓飞醒悟到自己方才所言,业已有些替敌人吹捧的性质了,他不禁也感觉讪讪的不大是滋味,一边暗责自己的荒唐,一边赶忙打着圆场:这个当然,他包管比我们更要紧张得多,至少,我们是明眼的人,他却东南西北也看不清,我们是逼债的,他是躲债的,主动全在我们,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要跑,他也不及我们来得方便随心。

贺大哥阴郁的道:今天可是得『拿鸭子上架』,好歹也非挺下去不可,摆不平姓燕的决不甘休,要不然,以后你我就永远也没有安宁日子了。

卓飞心腔子收缩了一下,沉重的道:我知道。

又盯向燕铁衣那边,贺大哥压着嗓门道:我们大家各守方位,圈稳了不动,姓燕的便也无法出困--他眼看不见,难以行动,就只能在这偏殿一隅顽抗,我们不朝上凑,最少亦可保持住阻截姓燕的效果!卓飞颔首道:如今除了『阻截』他,也没有第二个法子好施了。

背倚着冰凉坚硬的圆柱,燕铁衣表面冷漠如故,有如古井不波,实则,他内心的焦急忧虑却是谁也不能体会的;敌人的围圈据守、伏伺堵截、敌人的窃窃私语,调兵遣将,他都有所警觉,有所感应,但是,眼前他却不能做什么,也无法做什么,因为他看不见。

他当然想到了突围,想到了冲刺,不过视力的障碍,令他非常慎重的考虑着此一行动的后果,他看不见,观外的地形,又多属崎岖险峻,莫说他如今眼不能视物,便在双眼如常的时候,他也不敢确定能否找到无讹的途径;外面的天地是这样大,而他又这样的陌生,只靠摸索,他委实没有把握能以脱险。

在目下的形势里,他却至少可以求得暂时的自保--这偏般的范围十分有限,起码比起外面辽阔又复杂的地形地势来,是十分有限,而他由于失明前的短暂印象,与失明时的试探回旋,业已相当熟悉了这里的位置角度,与关系格局,他相信,也有这个力量,只要不轻易离开这里,对头们便将非常难以得逞!可是,能够永不离开么?能够被困于此一直对峙下去么?这自又是不可能的,他清楚,时间越耗长,不利他的情况便将越增。

表面是平静的,但天晓得他的焦惶不安已到了什么程度!在偏殿的角隅阴影里,石钰依然独自一个人孤伶伶的站着,眼前双方的形势,他看得很明白,同时也晓得带方的优劣之分,同心理的打算,但他却不能帮着任何一边;他为了儿子的安全,难以向满心愧对的老友伸出援手,而他更不情愿协助大红七,来更进一步的迫害燕铁衣,在这里,最为痛苦的就要算他了。

双方僵持着,时间在缓缓的流逝过去……燕铁衣静静的戒备着,没有任何举动,大红七这边的人也个个屏息如寂,既紧张又局促的监视着燕铁衣,在他们眼中看来,燕铁衣就算是失去了视觉,但燕铁衣对他们所形成的威胁力,仍然像山岳似的沉重。

燕铁衣双目失明,却依旧是一头凶悍的虎,而且锐利之极!卓飞的神气是焦燥又急迫的,他时时估量天色,时时移目回顾,额门上,手心中,冷汗涔涔,摸一把又是一把,湿淋淋,黏腻腻的……。

没有人敢于随意移动,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是尽量抑制的,他们生恐稍稍弄出了声响,便会突然引来燕铁衣那疾若闪电似的长短双锋。

于是,自偏殿窗口中,业已透入夕阳晚照的凄蛇霞光……。

黄昏了,这幽山残观的黄昏,在这萧煞冷森的气氛中,便越觉苍凉,越发带着那股子落寞又阴寒的意味,宛若暮霭浮沉里,也浮沉着人们的怔忡与哀叹。

山是灵息,观里供神,然而,灵山在血腥的气息笼罩里,也便失去了它应有的秀逸飘雅之概,而观院里所供的神,也宛似在为展现于他面前的杀戈而唏嘘了,神像的面容看上去竟也有着痛惜的灰黯及悲嗟的阴晦……又过去了一会。

就像鬼魅的影子一样,在没有任何征兆的理示里,四条身影已经闪入了偏殿之内。

贺大哥第一个发现,他轻轻碰了身边的卓飞一下。

卓飞急忙移目瞧去,唔,皮里阳秋任广柏正向他快步走近,在任广柏身后,是三个装束奇异,容貌丑怪的人物--当先的一个,又瘦又矮,一身肌肤漆黑如铁,骷髅似的面孔只见一双三角怪眼闪眨如电,这人的两只大手,却粗厚得离了谱的,在身子两侧摆来摆去。

第二个却满脸的腊黄,黄得泌油,细细的眉,细细的眼,鼻孔平扁得只看见那两个朝天的鼻洞,一张嘴却厚得往外翻了出来,跟在最后的一位,如缸的身材又长了一张大圆脸,圆得像个球一样顶在脖颈上,因为他的脸实在太圆,看上去便觉得他的五官也都是圆圆的了,他的嘴巴老是张开着,形成了一个圆圆的洞,好像总是在笑着一样。

不错,他们三个,即是江湖上挂了招牌的三大魔星、恶毒残暴得不逊蛇的海氏三妖--周身漆黑如铁的骷髅是大妖海公伯,细眼细眉的是二妖海明臣,圆头圆脸的便是三妖海承佳。

卓飞顿时像看见了救星--却又像看见了魔星,他又是兴奋,又是非常勉强的堆着笑容迎了上去,还抱拳打着哈哈:海氏三兄,多承不弃,莅临相助,有劳三位之处,容兄弟我事后再谢……。

海公伯不耐烦的挥挥手,声如破锣般道:少罗嗦,什么弃不弃,助不助?你付了代价,我们便来帮助辨事,谁也不占谁与便宜,若是你想找我们白帮忙,就算你是我们的老祖宗也一样不行,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瞎扯淡!卓飞脸上的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气恼,但他知道这不是争执的时候,只有强行忍住了满肚的怒火,语调极为不自然的乾笑着道:海大兄果然快人快语,乾脆爽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尚请三位鼎力相助,摆平燕铁衣那个杀千刀的混帐东西!海公伯一变怪眼注视着燕铁衣,光芒尖锐如剪,俄倾他又四处巡梭了一遍,突然狂声笑道:老卓,你可真是黔驴技穷了,看样子你们已经使尽混身解数对付过姓燕的啦,但我除了看见遍地死的是你们的人外,姓燕的仍然好端端的在那边厢,看光景嘛,啧啧『大红七』也不过如此!卓飞紫脸泛青,筋络浮额,他大不痛快的道:海大兄,人是脸,树是皮,大家自己人,何苦如此叫人挂不住。

海公伯傲倨的道:什么挂得住挂不住?我说的全是实话,老卓,要是你对付得了姓燕的,你会来找我们帮场?这一次我们是看在你事先曾经打过招呼的份上,才来跑一趟,否则?你再加一倍的价钱,也请不动我们!海明臣也声如狼嚎般接口道:上一次你和贺大庸两个去我们那里,要请我们助拳对付姓燕的,我阿哥一提价钱,你两个马上就面有难色,变得吞吞吁吁,当时你说过,需要我海家兄弟帮忙之际,再来求助,就这么缩头缩脑的就走了人;这分明是你们痛惜银细,打算自己能够办妥便可省掉这笔钱,如今你们『没则』了,才又来搬请我海家兄弟;老卓,你不是个爽快的人,我们接受你的请求已是天大的面子,怎么看?我阿哥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你是认为你心够硬的喽!卓飞又气又窘又羞恼的道:海老二,你他娘不要如此咄咄逼人,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们海家兄弟,那有一朝面就刷人脸盘的道理?我是请你们来帮场子,可不是请你们来数落我的!海明臣狰狞的道:你还不服气?这时,任广柏横里插刀,陪着笑道:海二哥可别当真,我家老大就是这么个毛躁脾气,海二哥大人大量,犯不上与我家老大同一见识,再说,强敌当前,我们自己人争执起来,岂不是替对头制造机会?三位既允前来相助,若叫人家因此检了便宜,三位颜面上也未免不见光彩吧?重重一哼,海明臣道:老卓脾气暴躁,找别人发熊去,海家兄弟自来不吃这一套;任老四,若非你说的话还带着几分人味,我兄弟三个一拍屁股就走,叫你们自己去吊颈去!任广柏赶紧奉承着:是,是,海二哥说得是,今天就全凭三位贤昆仲的大力支持了。

海承佳嘿嘿一笑,圆嘴更圆:任老四倒像个人样的人,不似他那狗熊老大,是又一肚皮草,还要硬充人王!卓飞颤得几乎把一提眼珠子都爆了出来,幸亏贺大哥--贺大庸暗里连连扯着他的衣角,他一并力压制着没有发作,却险些咬碎了满口的牙!那大麻子,招风耳的红衣人悄然凑了过来,向卓飞轻声道:老大,先别和这三个怪物斗气,姓燕的神色不善,我怕他会乘我们在这里争吵的空档暴起突围,那就大大的不妙啦……海明臣大声道:喂,麻子,你是『大红七』的什么人?大麻子暗里咒骂着,表面上却堆满笑容:海三哥,『大红七』老二『弦目双镰』孟琮,同二哥见礼了。

海明臣粗声道:刚才你和老卓咬什么耳朵?弦目双镰孟琮忙道:我在向老大禀告,姓燕的神色有异,只怕他会乘隙突脱。

杰杰怪笑,海明臣道:突脱?麻子,你这话非但可笑,更且可恨--任那燕铁衣生得三头六臂,他在我们海家兄弟临阵之下,还能突脱得了?他是在做梦,而你是在胡扯!孟琮的麻脸僵了僵,却仍然乾笑道:尚请三位及早展开行动对付燕铁衣,时间拖长,就怕夜长梦多。

海明臣狂悍的道:我向你打包票,他逃不了!任广柏乘机道:不瞒三位,我们确已倾尽所有力量,却仍然拿这姓燕的毫无办法,恭请三位来此相助,便是全赖三位的大力,姓燕的不动如山,动则似虎,尚请三位接手之际务须谨慎,以免为其所乘。

海明臣怒道: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海承佳也呵呵笑道:对你们,他或许吃得住,但一时同海家兄弟交手,姓燕的怕就没有这么个玄法了,他是高手,海家兄弟又那一个不是高手?阴着脸的卓飞不禁心中咒骂:狗娘养的『海氏三妖』,老子花了大把钱财,可不是听你们在此吹牛来的,你们是高手,就赶快上去拿人呀,光张着鸟嘴在这里放屁,能管个卵用?这时,总算海公伯有了动作,他走上两步,绝绝端详着燕铁衣,好半晌,他才冷冷的道:听任老四说,姓燕的招子不灵了?贺大庸忙接口道:是的,他的眼睛已被我们使毒酒弄瞎。

海公伯眼珠子一翻,道:一个瞎了眼的人你们都应付不了?这么多高头大马的汉子摆在这里,真不成全是些酒囊饭袋?贺大庸忍着气道:别人瞎了眼或许容易收拾,但姓燕的功力精湛,反应快速,绝非一般武林人物能以比拟,海大哥请看,我们业已损伤了好些弟兄,却仍然无法稍有进展,连姓燕的边都近不了。

海公伯冷笑道:你们真能干!再也抑制不住了,卓飞大声道:我们是不行,贤昆仲既属能者,何不露两手给我们弟兄开开眼界?海公伯阴沉的笑笑道:会叫你们开开眼界的,老卓,你花了大把银票请来我们,为的也就是要我们露几下子给你们瞻仰瞻仰。

我保险不会叫你失望便是!海明臣硬板板的道:大家比较一下,列位即可明白,我们阿哥称你们为『酒囊饭袋』,乃是一点也不过份的!暗里咬牙切齿,卓飞悻悻的道:但愿三位能够摆平燕铁衣,则我们便背上这『酒囊饭袋』之名,也甘心情愿的认了!点点头,海公伯大笑:好,我们兄弟便施展几手把式,给你们见识见识!海明臣慢条斯理的道:阿哥,你歇着,容我夺这头功!海承佳开口道:不,二哥,应该我来才是,那用得着你出手?任广柏忐忑的道:三位,姓燕的可是不大容易对付的哩,我看,三位还是一起上比较有把握些。

斜睨了任广柏一眼,海承佳不屑的道:任老四,你们不中用,也把我海家兄弟一起看低了?任广柏忙道:海三哥,我怎么会把三位看低呢?我纯是一番好意,三位可能尚不清楚姓燕的厉害,我们『大红七』兄弟却已与姓燕的对过好几次仗了,不是我长人家志气,这小子确是难缠。

海明臣朝天的鼻孔抽缩,嘿嘿一笑:任他燕铁衣是大罗金仙,招子瞎了也就废了一半啦,他再是如何厉害,摸摸索索的又能摆出个什么样惊人的招式来?我兄弟一起上对付一个瞎汉,将来说出去怕不笑掉人的大牙。

了口唾液,任广柏苦笑道:可是,姓燕的却不是这么简单,三位,我们不是气馁,先前连着几仗,业已吃了不少亏,弟兄们死的伤的往上一加,有十几个啦。

海明臣轻蔑的道:我早已说过,任老四,你们的能耐,不能同我海家兄弟相提并论,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耗此钜额代价,来请我们助拳了,如果咱们彼此的份量差不多,我兄弟还跑来这里出什么丑?卖什么乖?突出的喉结颤移了几下,任广柏拱拱手,道:那么,三位便自行酌量吧!哼了哼,海明臣道:本来我就没有问过你的尊见!仰起头,海公伯道:这样吧,明臣掠阵,承佳动手!海明臣颔首道:也好,就照阿哥的意思。

贺大庸挥挥手,偏殿各处的凶汉们立时紧张起来,人人全神戒备,防范着燕铁衣可能发动的猛烈反扑!海承佳圆眼一吊,道:你们干啥?贺大庸堆起笑容道:准备为阁下掠阵,并随时接应!海承佳大刺刺的道:通通让开,海三爷不须你们这些九流『好手』接应,半点忙帮不上,没得还碍手碍脚,坏我的事!贺大庸迟疑的道:这个--。

海明臣十分厌烦的道:叫你们让开你们就让开,海家兄弟一旦接手,就算是海家兄弟的事了,天塌下来有我们顶,不须列位站在这里摆样子!卓飞寒着一张紫脸膛,冷冷的向贺大庸点了点头。

于是,贺大庸又向四周的汉子挥挥手,他们纷纷往后挪退,空出地方来好让海氏三妖施展。

贺大庸退在卓飞一边,喃喃的道:这不止是三个妖怪,简直是三个疯子,三个狂人!卓飞的声音迸自齿缝:花了钱又招了气受,如果他们一样奈何不了姓燕的,才叫冤到家了。

贺大庸悄悄的道:他们既然狂到这等地步,总也有所依恃,不会离谱太远。

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卓飞低沉的道:但愿如此。

这时--偏殿的光线已经黯淡下来,那黄昏的余晖也将要消失了,只在灰旧的窗纸上,反映出那么一抹紫橘色的阴晦残照,越发衬托得这沉窒古老的偏殿,一片冷森,一片凄凉。

燕铁衣背柱而立,紫灰色的黯淡光线,映幻着他沉静僵木的面庞,那张原来充满稚真,充满纯洁意味的面庞,这时再也找不着童子般柔和温馨的韵息,再也看不出一点憨直幼怯的痕迹,他的脸形是坚毅的,刚强又冷静的,由一种凶狠的煞气,与残酷的寒毒组合成他此刻的外貌,他已恢复了自我,他已彻底的表露出枭霸的本质来!淡淡的,浅蓝泛灰的暮色,在空间飘浮荡漾……偏殿中,静得能令人感到心窒。

海氏三妖业已站好了方位--那是随时可以交互支援的攻击角度,海承佳在前,海明臣侧立于右,而海公伯站在中间靠后,三个人形成了一个不等齐的三角点,进退攻守全能随意变化,彼此呼应。

如今,卓飞他们方才心里有了底,海氏三妖固然狂妄骄矜,但是,他们却果然有他们的一套,口气嚣张,但在真正行动之际却并不大意。

面对燕铁衣的海承佳,他圆口轾嘘,慢吞吞的道:燕铁衣,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免得说我海三爷欺侮你一个瞎子!燕铁衣照日短剑倒贴内腕,背贴圆柱,他平淡的道:我已听到你就是『海氏三妖』之一。

海承佳冷冷的道:是又如何?燕铁衣漠然道:对付你们,何须尽展所能?你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