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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江湖术士

2025-03-30 07:36:44

摘星飞龙骆雍看到爱子咳出一口鲜血,就像自己胸窝结结实实挨上一拳,这股气几乎喘不过来……声音喑哑、震颤的道:奇儿,你回‘明园’去休息,顺路陪宗大侠到秘室把那‘范’姓女子放出来!骆奇应了声,道:是的,爹,奇儿知道!站起身,走向大厅通往里间的侧门,宗元甲衔尾跟去时,彩鹰梅香吟已走近过来,道:宗大哥,香吟跟你一起去!宗元甲转过脸,微微一点头。

两人跟在骆奇后面,过廊沿,越院落,来到明园……宗元甲道:少堡主,秘室设在何处?骆奇手一指,道:设在我卧房旁边,前面不远就是了……又经过一座花树扶疏的花园,花园尽头一座华丽精舍――进入精舍,书房在前面,后面便是卧室。

两人衔尾进入卧室,里面布置得十分讲究……宗元甲纵目回顾一匝,卧室粉墙上挂着几幅书画,却未见有进入秘室的门户。

骆奇掀起其中一幅书画,伸手按在墙上一个钮键上,天衣无缝的粉墙上,裂开一扇门来,门里有桌有椅,和一张床榻,床边垂首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见有人推开秘室门进来,不理不睬,恍若无睹。

骆奇咯咯咯干咳几声,吐出嘶哑的声音,道:范姑娘,有人来带你回家了!床沿坐着的那女子,就是冷仲秋的妻子范迎真,她听到此话殊感意外的抬起头,转过脸来……梅香吟目注看去,这年轻女子长得十分秀丽端正,左眉眉梢处,有颗小小的黑痣,发现这一点后,梅香吟确定这女子便是冷仲秋的妻子范迎真。

微一笑,梅香吟道:你这位姊姊,可是‘青岩坪’镇上冷仲秋的妻子范迎真?范迎真看到这位容貌娟秀,背负长剑的年轻姑娘向自己招呼,不胜诧异问道:你……你这位姑娘是谁啊?小妹正是范迎真!梅香吟含笑道:我叫‘梅香吟’……这位是宗元甲,我们受了你丈夫冷相公之托,要救你离开‘铁鹫堡’。

范迎真站起裣衽一礼,道:我谢两位相救之恩。

赤麟宗元甲道:不必客气,范姑娘,你就随我们走吧!两人陪同范迎真来到大厅……这虽然已是一桩铁铮铮的事实,但宗元甲、梅香吟西人陪同范迎真来到大厅时,这位铁鹫堡堡主骆雍,就像给人揭开一件极不名誉的事,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起来,赤麟宗元甲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向梅家姊弟两人道:梅姑娘,梅兄弟,你两人护送范姑娘回家……转向石猴路振又道:路老丈,你陪伴林先生等四人,回去‘青岩坪’……指着地上两袋黄金,宗元甲向林裕明道:林先生,归物原主,这五百两黄金你可以带回去了!抖动脸上肥肉,林裕明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宗大侠,只是辛苦您了!话落,吩咐两名壮汉,把两袋黄金扛起肩上。

两颗圆滚滚的牛眼滴流一转,孟达问道:盟主,我们去哪里?旁边僧浩哼了声,接口道:没话说,找话说,这还用问,盟主去哪里,我们也就去哪里!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是的,僧浩、孟达……我们三人陪同‘铁鹫堡’骆堡主往‘庙堂铺’镇上一行!大厅上的摘星飞龙骆雍,见赤麟宗元甲有条不紊,把人指派过后,提到自己身上,心里却是暗暗感慨不已。

去庙堂铺镇上,就是搜找太阴手曾大元的行踪……由于太阴手曾大元的翻云覆雨,使铁鹫堡将江湖奸淫掳掠,令人不齿的勾当集于一身,自己单丁独子,也险些遭人暗算,幸亏这位啸天盟盟主揭开此谜。

心念游转,摘星飞龙骆雍道:宗大侠,为了老夫之事,却是偏劳你了!梅家姊弟带了范迎真,和石猴路振,林裕明等前后离去……宗元甲朝窗外天色望了眼,道:事不宜迟,骆堡主,‘太阴手’曾大元发现东窗事发,三十六策走为上策,我等如太晚找去‘庙堂铺’,说不定已人去楼空……一点头,摘星飞龙骆雍道:宗大侠说得有理……目光投向夜狼聂荣,骆雍又道:聂荣,你知道‘太阴手’曾大元在庙堂铺镇上的落脚所在,由你带路行了。

聂荣躬身一礼,道:是的,聂荣知道!赤麟宗元甲带了金戈双卫,和摘星飞龙骆雍、夜狼聂荣等,取道往二十里外的庙堂铺镇甸而来……骆雍脸上一片疑惑不解的神态,道:宗大侠,在‘铁鹫堡’逗留二十多年的‘太阴手’曾大元,真会是昔年‘扑天枭’曾千所改名易号的?!沉思了下,宗元甲道:此事眼前还难断定……微微一顿,又道:‘太阴手’曾大元用了一个‘色’字,蛊害你骆堡主单丁一脉的儿子,又主使手下护院,用了‘铁鹫堡’的名义,在外掳掠剪径作下令人不齿的勾当……其用心是在毁灭骆家后裔,并使‘铁鹫堡’三字遗羞江湖……此等行径,除了‘报仇’两字外,已无法找得其他解释……缓缓一点头,骆雍道:昔年跟老夫有恩仇过节的‘曾’姓江湖中人,除了‘扑天枭’曾平此人外,确实想不出其他人了……边走边谈着时,已来庙堂铺镇甸的大街上,骆雍转身问道:聂荣,曾大元住‘庙堂铺镇的何处?聂荣伸手一指,道:这条大街的尽头处,已是近郊一带了……待小的前面带路!话落,走前数步,前面带路。

庙堂铺是处很小的镇甸,不多时已走到大街尽端――走在前面的夜狼聂荣,轻轻哦了声,嘴里喃喃嘀咕道:前面那栋泥墙瓦房,正是曾总管的住处……大门前停着一辆蓬车……这是怎么回事……人影一闪,前面一个瘦瘦长长的身形,正捧着一支箱笼,送进蓬车里……这一发现,聂荣一手指着前面,转过身道:堡主,咱们来得正是时候,曾总管准备开溜啦!摘星飞龙骆雍两眼也正注视大街尽端,聂荣这话出口,他也已经看到……嘿嘿一笑,朗声道:‘太阴手’曾大元,‘铁鹫堡’待你不薄,你竟不辞而别,岂不觉失礼么……太阴手曾大元转身看来,看到摘星飞龙骆雍,脸色骤变……箱笼放上蓬车,站停下来。

骆雍走近跟前,冷然道:曾大元,今日不辞而别,显然你已无法掩饰自己所作所为――你要断骆门一脉后裔,又要使‘铁鹫堡’在江湖蒙羞……尊驾不必藏头掩尾,直话直话,究竟是何许人?宗元甲带着金戈双卫,已走近跟前。

太阴手曾大元朝宗元甲等三人,投过一瞥,向骆雍冷冷一笑,道:曾某技不如人,不得已蛰役‘铁鹫堡’二十余年,敌明我暗,伺候机会……此番行藏已泄,骆堡主,你不必再找人助拳,曾某命一条,在此恭候便了!摘星飞龙骆雍,浓眉微微一扬,问道:你是昔年‘金巢双枭’之一‘扑天枭’曾平?扑天枭曾平缓缓一点头,道:不错,正是区区曾平……昔年曾某兄弟二人,踪游赣皖一带,并无犯下令人不齿行径,你以江湖误传,既置胞弟‘玉面枭’曾瑜于死地,更以奸淫掳掠莫须有之罪,加在我弟兄两人身上……听到这些话,边上赤麟宗元甲,不禁为之一怔,一凛……难道真有此事?!扑天枭曾平又道:你‘摘星飞龙’骆雍乱紫成碧,指鹿为马……曾某为了伸雪胞弟‘玉面枭’曾瑜之仇,自知技不如人,不惜委身‘铁鹫堡’作使唤的底下人……此番真相已明,骆雍,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摘星飞龙骆雍想到爱子口吐鲜血的惨状,一股怒火上心头。

轻轻唤了声骆堡主,赤麟宗元甲接口道:事情相隔到今已三十余年,是是非非都已成过去,‘扑天枭’曾平在‘铁鹫堡’执役二十余载……少堡主骆奇目前只是身体虚弱,并非患上不治绝症……依宗某之见,各个分道扬镳,就此了断如何?摘星飞龙骆雍听了,不由感到一怔!扑天枭曾平,却是殊感意外的朝宗元甲看来。

敢情摘星飞龙骆雍在武林中,也是一位是非分清,刚正不阿的人物,而这位啸天盟盟主宗元甲说出此话,当然极有份量,是以若有所思中沉默下来。

挥挥手,宗元甲向扑天枭曾平,微微一笑,道:曾朋友,坐上蓬车,赶路去吧!扑天枭曾平朝宗元甲投过一瞥感激的眼色,抱拳一礼,道:后会有期,朋友,曾某告辞!坐进蓬车,曾平向前座车夫嘱咐数语,车声辘辘,蓬车往前驶去。

宗元甲带了金戈双卫回抵宁河轩庄院,梅家姊弟已早他们三人回来……笑了笑,宗元甲道:梅姑娘,你把那个范迎真,交给她丈夫冷仲秋了?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不把范迎真交还给他丈夫,你说,宗大哥,又把范迎真交给谁?梅香吟这一问,宗元甲回不出话来!梅少琪笑了笑,接口道:夫妻见面,恍若隔世重逢,不愿我们姊弟在场,夫妻俩抱头痛哭不已……梅香吟又道:你做下这桩功德善事,宗大哥,他们夫妻俩要供上你‘长生禄位’呢!宗元甲摇摇头,一笑,道:这可当不起了!开碑手尤杰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道:有您一封信,宗大侠!听到这个信字,宗元甲倏然想了起来,道:尤老丈,敢情是湘东株州‘寒川门’中弟子送来的?!尤杰摇摇头,道:并非‘寒川门’中弟子,‘寒川门’门主‘乾坤双飞’柳天鸣有一位朋友叫‘吴永铭’……此吴永铭有事赴湘中新化一行,柳门主顺道托他带这封信来……宗无甲接过信,发现较普通书函要大了些,就即问道:尤老丈,送书信来的那位吴朋友呢?尤杰道:这位吴朋友,有急事要赴新化,不能耽误时间,把书信留下后,匆匆离去。

宗元甲朝这封信的信封上看去,上面具名是湘东株州寒川门柳天鸣……拆开信封看去,里面除了一纸信笺外,又附着一封信……那是啸天盟湘境总舵,湘北明湖庄院总舵主金雕晏兆雄交付株州寒川门主柳天鸣再转给自己的。

乾坤双飞柳天鸣信笺上,写下问候之意,同时说出转上金雕晏兆雄的一封书函。

宗元甲拆开里面那封书信看去……里面有两纸信笺,一纸是金雕晏兆雄的手笔,也写下问候之意。

另外一纸信笺,原来是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掌法木笛金环卜青,用箭书分驿投递,送往湘北常德东郊庙口集湘境总舵的。

掌法木笛金环卜青在这封箭书中指出,总坛一切平静,偶尔有风吹草动之事,也很快平复下来……卜青在这封信中,除了致意问候外,也问到盟主宗元甲的归期。

把纸笺放进信封,宗元甲似乎在跟自己说:不错,也该回去了!一双牛眼滴溜一转,孟达问道:回去哪里,盟主?僧浩哼了声,道:废话――我们从哪里来,当然就回哪里去!微微一笑,宗元甲向两人道:僧浩、孟达,这次我们离开石旗峰总坛,时间不算很久,但在江湖上也做了不少事……彩鹰梅香吟一双秋水似的明眸,缓缓游转在三人脸上,投向宗元甲身上时停了下来,脆生生叫出一声宗大哥,问道:你们要走啦?!微微一笑,宗元甲道:梅兄练这套‘驭风回天扇招十一式’,已有相当火候――再说,该做的事也都做了……一顿,又道:梅姑娘,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随时欢迎你去……只要有游兴,你和梅兄弟尤老丈,可以去我那里一叙!似乎在决定着一件事,梅香吟朝兄弟少琪望了眼,然后视线投向开碑手尤杰,道:尤伯父,香吟想出外一游……开碑手尤杰微微愣了下,问道:香儿,你准备去哪里?指着宗元甲,梅香吟绽靥一笑,道:宗大哥回去鄂中大洪山,香吟随同宗大哥往鄂地一游……眼珠闪转,从宗元甲投向梅香吟身上,开碑手尤杰连连点头,道:使得,香儿,‘行万里路胜似读万卷书’,何况,有你宗大哥陪伴你!梅香吟提出这个主意,宗元甲听来感到十分意外……无法掺入自己的意见,只有沉默下来。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宗大哥,你带了香妹结伴同行,如何?第一次听到梅香吟在自己跟前自称香妹,这份无法摸索,无法喻状的感受,使宗元甲的脸上微微红热起来……他无法拒绝,也鼓不起这股勇气拒绝,短暂的迟疑后,点点头道:也好!牛眼一瞪,眼皮眨动,孟达咧嘴嘻嘻一笑,道:盟主,我孟达有个主意,不知您听来如何……宗元甲目注孟达道:你说来听听,孟达,是什么主意?竖起两只手指,孟达道:我们三人加上梅姑娘成了四个……我们分成两拨走……微一皱眉,宗元甲道:这又为什么呢?有条有理的,孟达道:您和梅姑娘游山玩水,不受时间限制……我孟达和僧浩先回大洪山,向总坛卜掌法报个平安!姑娘家心眼细巧,梅香吟已听出弦外之音……星星般的眸子,满含着感激的神情,朝孟达看来。

哈哈一笑,开碑手尤杰道:孟护卫这个主意想得十分周到……不错,游山玩水,不受时间上限制……你和僧护卫先回大洪山,让‘啸天盟中人,知道盟主的行踪,近况……转向僧浩,孟达道:我说僧浩,我们两人说走就走,就不必拖泥带水了!已听出孟达话中含意,僧浩道:说走就走,孟达,也得把后面房里东西,收拾一下才是啊!绽着春花般的笑意,梅香吟道:孟护卫,现在已快将午膳时分,你和僧护卫两位,用过午膳再走也不迟!孟达连连点头,道:梅姑娘说的也是,我和僧浩吃过午饭再走。

众人用过午膳,宗元甲向金戈双卫嘱咐一阵后,两人才向开碑手尤杰等告辞,离宁河轩庄院而去。

铁翎梅少琪已是一个二十多岁,懂得人事的年轻人,他本来也有外出一游的主意,但看到姊姊香吟的神情,就打消了跟宗元甲结伴同行的想法。

虽然不是自己骨肉,但开碑手尤杰对香儿、琪儿这两个孩子,视若己出……尤其关心彩鹰梅香吟的终身大事。

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这位老人家忙着替香儿收拾在旅途上所需用的东西――嘴里嘀咕道:香儿,你年纪说小也不小了……你和宗大侠结伴同行,外出一游,路上要听宗大侠的话,不能耍孩子气……脸一红,梅香吟轻轻道:香吟知道,您老人家别担心!官道上一对年轻男女……男的一袭水青色锦袍,满头丰润的黑发,高梳束以绸结,宽额隆准,目若朗星,正是一个英姿轩朗,英挺飒然的年轻人。

结伴同行的那姑娘,一双眉儿弯弯挑起,宛若两抹新月,挺直端秀的鼻子下,一张小巧菱形的嘴,一双眼睛晶莹澄澈,亮丽得如若墨玉。

这对珠联璧合的年轻男女,男的是赤麟宗元甲,这位年轻姑娘就是彩鹰梅香吟。

他们怀着探幽揽胜,游山玩水的心情,是以并未骑上马儿,双双徒步而行。

突然找到个话题,宗元甲侧过脸,道:梅姑娘……这梅姑娘三字才始出口,梅香吟那双黑白分明,一泓清溪似的眸子投了过来,脸上一红,轻轻一笑道:你又忘了,宗大哥……是‘香妹’,不是‘梅姑娘’……微微感到窘迫,不过香妹两字,还是从嘴里吐了出来,宗元甲笑了笑,道:这里已是鄂南境界了……梅香吟纵目看去,前面有一座并不很高的小山,山巅、山腰,宛若星罗棋布,盖着不少屋子,不禁诧异道:那座山上盖了这么多屋子。

循着她视线看去,宗元甲道:那里可能是一处山镇……江南一带‘山镇’较少,北地就时可看到这类山镇……两人边谈边走,攀登山道而上,来到山腰,人众稠密,渐渐显得热闹起来。

这里位置虽在山腰一带,地势却十分平坦,来到镇上大街,行人熙攘,街市十分繁荣,不下于平地上的镇甸。

纵目回顾之际,梅香吟一指前面大街边上,道:宗大哥,那边围了大堆人,不知是干什么的?一点头,宗元甲道:我们走去看看……两人走近前看去……摆着一张长方桌子,桌边坐着一位老者,座椅后面张着一方长条白布,白布上写着赛君平江鸣声――原来是个卖卜、相面的江湖术士。

这张长方桌子的四周,围着不少人,桌上横着一张白纸,上面写有卖卜、算命、解梦、拆字等字。

敢情这位江湖术士赛君平江鸣声,深得镇上乡民们的赞许,是以围着不少人在凑热闹。

一个肥肥胖胖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上一副喜气洋洋的笑容,向相面先生江鸣声抱拳一礼,道:先生,替咱候小乙拆个字……江鸣声一指桌上纸盒中一个个卷成寸来长的纸卷,道:小哥儿,你向纸盒中自己取出其中一个纸卷,老夫可以替你触机一算……这个候小乙的年轻人,从纸盒中取出一个纸卷,交给这个相面先生江鸣声。

江鸣声张开纸卷看去,纸卷上方方正正,笔迹工整,一个 字。

年轻人候小乙看到纸卷上这个 ,顿时脸色骤变,笑容消失。

江鸣声一指纸卷上这个 ,问道:小哥儿,你拆字触机问的何事?候小乙结口呐呐道:咱问的是婚姻大事……咱爹替咱候小乙找来一门亲事,日子都已定了……谁知捡到这个‘死’字!赛君子江鸣声哈哈一笑,道:小哥儿,你从纸盒中取到这个‘死’,问别的事,老夫不敢担当,问到你婚姻大事,却是大吉大利……姑娘家最关心就是这类事,围立边上观望的梅香吟,听到相面先生说出这话,两眼直直地他看去。

赛君平江鸣声提起笔,把纸卷上这个死字拆了开来……上面是个―字,下面是个夕匕字。

在―夕匕两字上,又加了数笔……这个夕匕字下面加了个鸟,成了鸳。

江鸣声微微一笑,挥笔疾书,纸上写下一对鸳鸯四个字,抬脸向年轻人候小乙含笑问道:小哥儿,你问婚姻大事,从纸盒中捡出这个‘死’字,老夫触机替你拆成‘一对鸳鸯四字,你可满意?年轻人候小乙,咧嘴笑了起来,向江鸣声付了润金,欢天喜地离去。

壁上观的赤麟宗元甲,虽然知道这赛君平江鸣声,是个靠一张嘴吃饭的江湖术士,但他思考敏捷之处,却也令人佩服。

宗元甲旁边站着一个六十开外,瘦瘦长长的老者,宗元甲和梅香吟来江湖术士江鸣声桌边时,这老人已站立边上……老者嘴唇震颤,像在说些什么。

那个年轻人候小乙欢天喜地离去,宗元甲边上这老者,似乎迟疑中替自己决定下来……弯弯腰,老者向赛君平江鸣声,道:先生,小老儿想请教你一件事……江鸣声微微一笑,道:不知道驾所问何事?老者问道:先生能不能‘解梦’?江鸣声一指桌上写的解梦两字,道:老夫略晓一二……尊驾所得是何等样一个梦?老者轻轻叹了口气,道:可能是小老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有这样一个怪梦……江鸣声接口道:你把梦中情形说来听听!回忆了下,老者道:小老儿有个儿子今年二十六岁,这孩子冬天虽然有时戴上一顶毡帽,但从未戴过种庄稼的竹笠,梦中我看到这孩子头上戴着一顶竹笠,骑的不是马儿,而骑在一头牛的背上……赛君平江鸣声,手上握着一枝笔,微微一皱眉,问道:尊驾刚才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想的又是甚么事情?老者沉重的道:小老儿这孩子离家三个多月,迄今行踪不明,不知去了哪里……小老儿担心的就是这个事……缓缓一点头,江鸣声道:尊驾‘解梦’问的,又是何事?老者重重的吐了口气,道:小老儿夜晚得此一怪梦,不知森儿这孩子吉凶如何?赛君平江鸣声凝神沉思了兰阵子,手中毛笔蘸了一蘸墨汁,先在纸上写下门的字型,接着,边上又写下一个牛字……凝视着纸上这两个字……把这个视作竹笠的门字,放到这个牛字上端,成了个牢字……江鸣声摇摇头,道:尊驾梦中看到令朗骑牛戴竹笠,从‘解梦’上看来,那是―个‘牢’字……老者看到纸上写出一个牢,脸肉抽搐了下,喃喃道:这……这‘牢’字,难道森儿这孩子……这个江湖术士赛君平江鸣声缓缓一点头,接口道:不错,虽然令郎无性命之忧,但从‘解梦’中看来,那是惹上了麻烦,可能有‘牢狱之灾’……老者听到此话,骤然震住……旁边赤麟宗元甲,听到老者说出他儿子森儿,三个月来行踪不明,不知去向,倏然想到另外一件事……那是前些时候,湘东溪口集卧龙庄,龙爪时修儿子玉哪吒时骥,一年来行踪不明,不知去了何方。

后来演出一幕逆伦惨剧,龙爪时修竟被块肉分尸,丧命在儿子玉哪吒时骥之手……但,最后这谜的揭开,并非逆伦两字……?玉哪吒时骥却是二十余年前,遭时修灭门惨害的剑中影梅铮、飘雪康颖夫妇俩的人海遗孑梅少琪。

此刻宗元甲联想到这件事上,不由对旁边这老者暗暗注意起来。

老者愣了一阵子,才艰涩地向这个江糊术士赛君平江鸣声呐呐问道:先生,你是说森儿这孩子有‘牢狱之灾’,才无法回家来?!江鸣声指着纸上写下的字,道:你儿子头戴竹笠,这个是‘门’字,骑在牛的背上,那是‘门’字下面有个‘牛’字,这两个字上下叠起来,成了个‘牢’字,尊驾夜晚有此梦境,从‘解梦’来说,你儿子三个月行踪不明,虽然不致有性命之忧,但可能有‘牢狱之灾’……老者听江湖术士江鸣声话到这里,两行老泪簌簌流了下来,付下润金,转身匆匆离去。

轻轻一声香妹,宗元甲道:我们走吧!两人走出圈围在拆字先生的人丛,香吟一笑,道:宗大哥,那个卖卜拆字的老先生,真有两下子!宗元甲一笑,道:这种江糊术士就靠他那张嘴吃饭……话到此,旋首朝大街两端看去……刚才那个解梦的老者,长长的个子,弓着背,朝大街尽头的方向走去。

宗元甲一指,道:我们暗暗追随前面那老者,看看是何等样人物?梅香吟倏然想了起来,指着前面老者背影,道:那是刚才向相面先生‘解梦’的老人……怔了怔,问道:我们又不认识他,后面跟去干吗?嘴里问出这话,梅香吟也跟着宗元甲走去。

宗元甲慨然道:刚才我听那老者向江湖术士‘解梦’,说是他儿子离家三月,行踪不明,我突然想起过去梅兄弟,跟‘龙爪’时修的那回事上……那老者的儿子行踪不明,是不是其中也有一段曲折离奇的经过?转脸投过一瞥,梅香吟道:宗大哥,你也真爱管人家闲事!宗元甲一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我不管人家闲事,香妹,你现在又如何会跟我走在一起!脸蛋一红,梅香吟回不出话来……抬脸往前面看去,那老者已走向镇街闹处……轻轻咦了声,道:宗大哥,那老者走进前面一家酒肆,可能不会是本地乡民……宗元甲也看到了,点点头,道:不错,如果是本地乡民,不会进入镇上的酒肆用膳……家里不会没有吃的喝的……抬脸朝天色望了眼,宗元甲又道:现在快近晌午已是午膳时分……那老者进入那家酒肆,我们不妨找个借口跟他谈谈。

柳残阳 >> 《麟角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