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30 07:37:01

她那燥热的神情,仿佛置身在一个热炉子上,汗水已透了她的衣衫,乌黑的发丝上,都渗出了水珠,她要喝水,东方独孤还真有耐心,倒水,给她拿冷毛巾拭汗。

这些事对东方家的大少爷来说,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哪里想到今夜他做出了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不但是侍候人,还是伺候一个女人……劳顿了大半夜,他也有些困了,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朦胧中,他忽然发觉有个人在自己身旁蠕动,心里一震,伸手摸着一个全身光溜溜的身子,两只柔软富有弹性的丰乳那么紧密的贴着他,东方独孤一惊,道:你……孙琴眯了眼,道,我太热了,热的我没办法不脱光自己的衣服,而你又太诱惑我了,让我情不自禁的想抱着你……东方独孤是个男人,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最正常的男人,他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唇喉间也开始干涩起来,他急声道:孙琴,这不行……孙琴嗯了一声道:有什么不行,老娘这是奉送,又不要你负什么责任。

再说,老娘这个身早已被人玩过,我虽然低贱,但还不至于有求必应。

有的男人想玩老娘,老娘还不愿意呢。

大掌柜的,别那么俗气,老娘不敢说我是世上最好的女人,至少是个不赖的女人,我不相信你会不动心。

东方独孤的确是动心了,他只觉得全身血脉贲张,原始的需要令他难以自制。

但是,理智始终不允许超越所有的范围,他长吸气,道:孙琴,我俩不适合……孙琴哼声道:你是嫌我老,还是嫌我贱,大掌柜的,老娘不是自甘下贱,你应该晓得我们女人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身子,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也不会随便脱裤子。

但对她仰慕的男人就不一样了,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更可以献上自己的身体,你就是我仰慕的这种人……东方独孤叹息一声道:孙琴,谢谢你这样瞧得起我,你不值,我虽然出身富家,却是江湖上的浪子,这样做对双方都不好……孙琴伸出手臂将他搂在怀里,道:那太好了,你是浪子,我是荡女,谁也不吃亏,今夜咱们就来个干柴烈火,让我们溶化在一起……一缕幽美的香气喷进东方独孤的鼻息里,让他感受到异性的热情,再加上孙琴是个如火的女人,在她想像中,任何男人都脱不了她的凌厉攻势,她相信,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她就能掳获他,占有他……的确,她的确称得上欲海奇葩,每一个动作都富有挑逗性,每个转动的姿势都能让男人为她疯狂,但,她苦心白废了,东方独孤始终没有动她的意思,那不是东方独孤自命清高,或是真正的柳下惠,而他是个君子,是个真正的君子,他也有性欲,也有爱怜,但,他认为纵然和孙琴干那种事,也不能在这种情形下办,至少孙琴目前还在受伤的情况下。

君子不欺暗室,他只有压抑着那股燃烧的欲火,很理智的抗拒着……良久,东方独孤道:孙琴,穿上衣服……孙琴的脸色苍白,眼里竟然噙着泪水,她从来没有这样困窘和丢脸过,送上门的大餐,人家居然不屑一顾,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件很难堪的事,她颤声道:你不喜欢我……摇摇头,东方独孤淡淡地道:那倒不是,只是场地不适合……孙琴冷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懂情调……东方独孤只有露出一丝苦笑,那扇门此刻忽然被推开了,孙琴也正好套上衣服,宋光含着笑走了进来,拍拍东方独孤的肩,道:兄弟,你还真有定力……东方独孤变色道:你在偷看――宋光哈哈大笑,道:我老宋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虽然风流惯了,但还不致于干那种下三滥的事。

这位孙姑娘中的火毒,体内的毒可毁了她的五腑六脏,那股火毒经我下药之后,疏导它会化为情欲,虽然欲火中烧,决不可发泄,泄后必死……东方独孤怒声道:你这老小子事先知道,也不关照一声……宋光嘿嘿地道:那怎么能说,我要是你,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身边,打死我也不离开这屋子一步……孙琴讶异的道:你救了我……宋光哼地一声道:要不是这小子送你来,天塌了我都不会救你,姑娘,你可晓得他抱着你来的时候,便从窗子里闯进来,那时候,我宋光正和我的女人在睡觉……孙琴眼珠子一翻,道:那一定坏了你们的好事……宋光大笑道:何止是好事,那简直是败了我的性趣……孙琴拱手一礼,道:那真抱歉了,我们大掌柜的为了我的生命,竟然叨扰了贵夫妇的性事,孙琴这里陪礼了……宋光插手道:别说这个,目前虽然治了你的掌伤,但你还必须在这里休养,决不可妄动真力……孙琴点头道:多谢。

宋光突然跃了过来,蓦然伸手点了孙琴的穴道,东方独孤讶异的道:宋光,你干什么?宋光凝重的道:我这是救她的命,你知道,她的伤虽然好了,三数日内,决不可轻妄动用内力,唯有先点了她的穴道,才能谈咱们的事情……一怔,东方独孤不解的道:我俩的事……宋光忽然推开了床前的窗子,道:你看看外面……东方独孤凝神自窗口望去,只见在这栋房舍之前,一个枯瘦的老人双目垂闭,盘膝坐在地上,而在垂落的手臂里,抱着一柄雪亮的刀。

他一怔,皱眉道:宋光,他是谁?宋光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咱们可以从他那柄刀上揣摸出他的来历,我不明白他为何坐在我的门前,而且不言不语,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东方独孤摇摇头道:我没这个朋友……宋光面上一紧,低声道:兄弟,我总觉得这个人杀气很重,咱们站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出逼人的刀煞……东方独孤嗯了一声道:那种沉稳的姿态,是有名家的功力,只是他不犯我,我们也不必去招惹他,江湖上的怪人很多……宋光苦涩的一笑,道:这事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咱们虽然不想惹麻烦,但是,人家却未必会放过我们,你瞧,他已睁开了眼瞪着我们……果然,那个捧刀的人已坐直了身子,一双目光冷得像挂在半空中的寒星,那么无情和冷厉,他望着窗子里的宋光和东方独孤,眨都不眨一下眼睛。

但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么瞪着……宋光忍不住道:我去问问他……东方独孤凝重的道:别去,那是刀客……宋光怒声道:我不信邪,如其这样耗着,不如开门见山,大家说个明白,免得这样干耗着……说完话,已一跃而去,掠身穿出窗外,他的身形还真快,一下子便站在那捧刀人的面前。

刀是亮的,更是冷的,那人还是没有说话。

宋光叫道:喂,你……他的话还没有落,但刀却扬了起来,在空中那么一闪,宋光的头像西瓜样的滚落下来,鲜血喷的老远,好快的刀法,好厉的招式。

而他却像没事一样,拿出一条雪白的手巾拭揩着刀刃上的血滴,那潇脱的神情令人看了寒颤,令人畏惧……东方独孤也真沉的住气,朋友被对方杀了,他却没有动一下,此刻,他显得极度的冷静,超乎异常的沉冷,因为自出道以来,他初次碰上这样冷漠的刀客,那目中的冷光,利落的刀法,还有那无情的残酷,这就是一个刀客的条件,一个真正杀手的本色。

对付这样的一个人,他唯有比对方更沉冷,更留意对方,才能赢取这一仗的胜利。

宋光死的惨,他一定要替他报仇,报仇的唯一方法,就是要能杀死对方,杀死对方的办法唯有保持极端的冷静。

那刀客似乎也惊觉对方的沉稳了,他脸上有着些许的变化,他面对的敌人太多了,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年轻人,在这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他急忙打断那个老的念头,那是刀客最忌惮的想法,一晃头,将那种思绪甩掉,而东方独孤却在他摇头的刹那,推开了门,向外行去。

那稳重的步履,平衡的肩胛,实在说明这个年轻人有更高的修为和耐力,他选的时间和步伐,都拿准的最好时刻。

那刀客站直了身子,刀还是抱在胸前。

淡淡一笑,东方独孤道:好刀法。

刀客没有立刻回答,半晌道:你也不错,还稳的住。

东方独孤一抿嘴唇,道:对付你这样的高手,我不稳住就会死在你刀下。

刀客点点头道:那还是免不了一死,不管你怎么冷静。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那要经过交手才能知道结果,人都免不了生死,在生命的意义中,那结果并不重要,我只是要知道我朋友宋光和你有何仇恨?而你却一刀杀了他……那人冷冷地一笑道:我跟他没有仇……东方独孤闻言一愣,怒声道:没有仇,朋友,对一个没有仇的人,你一刀杀了他,天下像你这样的人,只怕找不出第二个……那人哼了一声道:你应该先了解我是谁?东方独孤冷冷地道;只不过是个刀客而已。

那人嘿嘿地笑道:我这个刀客与别的不同,我叫杀魔老方……这几个字立刻令东方独孤惊惧了,杀魔老方在三十年前就是有名的杀人之王了,他没想到失踪武林的杀魔老方会在这里出现,他略现讶异的道:怪不得有那么高的刀法。

老方冷涩的道:你怕了?东方独孤仰头大笑道:自我踏进武林以来,我从不知道‘怕’为何物!杀魔老方大拇指一竖,道:果然是个人物……东方独孤一笑道:杀伐是件残酷的事,但英雄拼斗是寻求拼斗的真理和意义,你杀了宋光,已无道理可言,姓方的,莫非你是针对着我来的……杀魔老方点头道:我已寻了你好几天……东方独孤哼声道:你是三十年前的巨头,与在下可说是风马不相干,我不明白前辈化数日的时间寻找在下为的什么。

长吸口气,老方道:要你的命……东方独孤眉宇一锁,道:前辈言下之意,是要置我于死地,口中之言,心中有恨,我想明白,在下何处开罪你了。

老方忽然一笑,道:没有。

东方独孤冷涩的道:杀人总有个理由吧?老方想了想道:有。

东方独孤哼声道:说出来。

杀魔老方一扬刀,道:为了一块玉佩――一怔,东方独孤不解的道:前辈说的太玄了,世上之玉随处可见,为了一块佩你便任意杀人,这理由太牵强了。

老方道:因为有人要收回玉佩的恩情,所以要我杀你,而我也是为了报答对方,才将这个买卖接下来。

东方独孤几乎要气炸了,道:那个人是谁?老方一摇头道:行有行规,这个人不能说。

东方独孤忽露不屑之意,道: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前辈,你可曾想到杀人者人衡杀之,也许前辈也有失手的一日……老方大笑道:我老方杀人,从没失过手,不信你可问问知道我的人,杀魔老方的大名,在江湖上可不是吹出来的……缓缓的移了移身子,东方独孤道:动手吧,我知道你想早点回去复命……老方嗯了一声道:老实说,我还真不愿意和你动手。

讶异的一笑,东方独孤道:为什么?老方得意的道:从我出道到现在,江湖上能站在我面前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个人见了我都会吓的发抖,在气势上已输了半截,而你不同,自始至终都很稳的住,想不到我临老还能遇上你这样的人……淡淡的,双唇一紧,东方独孤道:那只能说你遇上的都是些草包……老方大怒道:你说我只会杀些不如我的人……东方独孤不屑的道:不错。

老方愤愤地道:好小子,你在临死之前还敢这么嘴硬,好,我立刻就会让你知道狂妄自大的结果是什么。

可惜你学了多年的武功,却在一刀之下送死。

刀已展现出来,森寒的刀影有股逼人的戾气。

紧紧地,东方独孤已握住了那决不离身的铁牛角,那弧形的锐角一露出来,杀魔老方面上不觉的抽动了一下,他双目寒厉的道:这是什么兵器?东方独孤将铁牛角托在掌上,道:铁牛角!老方摇摇头道:没听过……东方独孤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立刻就会知道了,铁牛角的威力可说是天下无人能敌,你那柄刀在它的威势下将无所发挥……老方颇感兴趣的道:你和别人说的话一样,没有什么新鲜的地方,许多人在临死前都是这副调调儿,结果,倒下去的都是些爱说大话的人……说着,那抱在怀里的长刀,突然微微的往上一举,虽然仅是那么一举,但,一缕刀影已随着他那微举的势子,破空砍了过来。

一个运刀大行家的手法的确有其不凡的威力,那一举之势,居然显现出十六道刀花,如层浪般的推切而来。

每一个切浪里都隐藏万千种令人惊颤的杀机。

在推进的刀花里,随时都有变化和危机。

强劲的刀风,使四周的空气都凝结成一股寒气。

东方独孤面上罩上一片寒气,从那凝重的表情上,可看出他与人交手,还是很少有这种表情,他大喝了一声,铁牛角迎着对方过去。

平缓的推进,铁牛角的锋刃在抖颤中响起了啸吟,那凶厉的声浪居然掩没了对方的刀啸和攻势。

当――在交接的刹那,两样兵刃已颤出了火星,双双的身子都在抖动,也双双旋转的游走着,四只眼睛互相凝注着,却没有人抢先出来。

虽然仅交换了一招,双方却已知道敌方的功力俱是生平所仅见的高手,出手已更加慎重,没有绝对有利的角度和机会,他们宁可期许下一个机会。

蓦地――铁牛角在弹跃中,自左而右斜侧里飘来,所攻来的方位却是令人无法捉摸的下方角度,杀魔老方面上有种奇特的表情,他咦了一声道:你这是……底下的话根本不容许他再说下去,铁牛角已戮向他的腰眼之处,他的刀快速的切下来,端是好刀法,仅那一切,已避开正锋,而人已旋了半圈,反砍而下。

东方独孤大叫道:果然高手。

在那喝声中,他拔起了身子,自对方的刀缘上滑过,铁牛角已旋空荡出半尺,嗄地向对方斩去。

老方嘿然声中,大刀连劈三次――陡地――有一声惨锐的呼叫从远处传了过来,一道人影随着这尖锐的叫声,已自那灰淡的黄土路上向这里奔来。

老方的攻势随着这声呼叫而显的略缓,但依然杀机不减的挡开了东方独孤的铁牛角,而玄妙的刀刃已劈向东方独孤的肩上。

铁牛角又疾飞而至,却是一个半弧――只听有人叫道:住手――她那疾烈的呼叫却俱隔不了两个疾斗的人影,杀魔老方的胸前已溅出了血影,虽然铁牛角的弧刃穿破了他的胸口,可是他的杀气依旧如昔,刀刃依旧滑落。

刀已点在东方独孤的肩上,衣衫已被削起――血已开始溅出,虽是仅是划了一下,那股子伤还是不轻,东方独孤咬着牙,狠厉的又挥出了铁牛角――而对方的刀又再次斩出――快速的令人几乎停止了呼吸,停止了惊叫――咚地一声――远处的人却如冬瓜落地般地撞向杀魔老方,老方被撞的身子一歪,伸手扶住了那个人,那是一个满腹泪痕,一头乌发的少女,她紧紧地抱着老方,颤道:别打了,别打了。

老方一呆,道:婉儿,婉儿,你怎么来了?婉儿惊悸的抬起头来,抱住老方的手臂,近乎哀求的道:爹,别再杀人……老方乍闻婉儿叫他爹,他突然愣在地上,手里的冷刀当地一声跌落在地上,适才的凶戾在这一刹那居然云消烟散,露出一种即惊愕又慈祥之色……他声音有些抖颤的道:你……婉儿,你叫我什么?婉儿一抹泪痕,道:爹……老方颤声道:谁告诉你的……婉儿泣道:爹,我怀疑了,除了自己的父亲,谁会对我那么好,爹,婉儿这一生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爹不再杀人,不再玩那柄刀……老方黯然的道:孩子,爹早就不玩了。

婉儿道:那爹为什么又要杀人……老方痛苦的道:孩子,每个刀客心里却有一把刀,一把能杀人的刀,爹自从有了你后,心里的刀早就毁了,想想过去,爹杀的人太多了,每日夜里,我都梦见手里淌着血,心里流着泪,那日子不好过呀……婉儿点点头道:我明白你心里的痛苦……摇摇头,老方道:你不会了解――婉儿眼中泪光莹润,道:我了解,有一次,爹在小屋子里睡午觉,我经过屋前,听见爹在喊叫,由于心里好奇,我进小屋子,看见爹在做梦,梦里狂烈的叫着:‘我不敢了,不杀了……’自那次以后,我发誓要阻止你再玩刀,再杀人,唯有心里产生恐惧的人,他才会做噩梦,才会呐喊,爹,女儿真正了解一个杀人者的痛苦,所以……她忽然看见东方独孤沉默的站在那里,肩头上还有伤痕,殷红的鲜血,一滴滴的流下来,忙站起来,道:这位大哥,你受伤了?淡淡一笑,东方独孤道:没什么,―点皮伤……婉儿睁大了眼睛,道:是我爹伤了你?东方独孤苦笑道:双方交手难免会有伤亡,我能留下这条命已经很幸运了,我的朋友宋光,却没有我这样幸运……婉儿望见了宋光的尸体,颤声道:爹,你杀的……老方痛苦的道:刀客出手,不死即亡……婉儿颤声道:我又来晚了―步……老方摇摇头道:你来了也阻止不了。

婉儿一颤,道:爹,你……老方长吸口气,道:我必须实践我的承诺……他缓缓地又抓起了地上的刀,刀在他手里,泛射着一道道流滟的冷光,丝丝冷气,仿佛要生咽人身之血……婉儿叫道:爹,扔了它……老方双手在抖颤,道:最后用刀……婉儿哀求的道:刀落人亡,爹,别再用刀呀……老方双目望着云空,长吁道:爹不能做个没有信用的人,我答应西门公子的要求,如果无法办到,我向人家交待不了……婉儿哭道:爹,那个拿玉佩的人是西门公子……东方独孤一震,脱口道:百胜客……老方抬起头来,冷哂的道:他要你的命……沉思一刻,东方独孤道:我终于明白了,大龙堂五年前遭遇断魂谷的惨事,有那么多杀手围攻我们,我当时就在想,一定有一个有力的人在领导。

西门世家家富敌国,他只要妥当的运用他的财富,是可以毁我大龙堂……老方讶异的道:你是大龙堂之主……东方独孤冷冷地道:不错。

老方叹了口气,道:西门世家给我出的题目太难了,多年前我已听过你的名声,江湖上公推你是年青中的顶尖人物,今日你能在刀下活命,果然有很独到之处。

东方独孤淡淡地道:也很侥幸――老方双目一寒,道:我还是要杀你,你应当知道,江湖中人最重信诺,我答应了西门世家,就必须做到我的信誓。

少年人,你准备吧,我俩非有决定性的一搏不可。

东方独孤面有怒色的道:很好,我也为我的朋友不平……婉儿大叫道:爹,你们……老方满面杀机的道:退一边去。

婉儿如泄了气的球一样,颓然的倒坐在地上,颤声道:爹,你伤了我的心……一怔,老方慈祥的道:孩子,爹答应你不再杀人,但,必须将这件事办完,因为爹已答应了人家,答应了别人的事,永远不能反悔,否则,便会名誉扫地……婉儿苦涩的道:爹,我想死……一震,也是一骇,老方惊声道:胡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不能有那种念头……婉儿摇摇头道:我爹是凶手,一个以杀人为业的凶手,他每天只知道杀人,从没关心女儿心里的感受,请问你,我有这样的父亲,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老方怒声道:那也用不着死……婉儿厉声道:我要去找我娘,她会疼我的,而你,除了杀人,没有给女儿一点亲情,我有一个以杀人为业的父亲,活着的日子远比死了还痛苦……老方坚定的道: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婉儿哭着说道:你杀吧,我愿意代这位大哥一死……她端坐在地上,双她端坐在地上,双目忽然垂了下来,挡在东方独孤的身前,老方的刀就在她眼前的明晃的闪亮着,她宁愿自己挨一刀,也不愿自己的父亲再动刀杀人。

老方微怒道:你不听爹的话。

东方独孤叹息道:真想不到一个杀人王却有这样的女儿……老方忽然将刀一掷,道:婉儿,起来。

婉儿大喜,道:爹,你想通了。

老方长叹道:我一生中哪听过别人的话,终日杀人为乐,除了你娘能说我几句,任何人都不敢犯着我。

孩子,我不能让没有娘的女儿再伤心,咱们回家吧。

婉儿上前牵着老方的手,道:爹,别再碰那柄刀,佛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虽然成不了佛,至少会减轻你的罪孽……老方忽然伸出一脚,将地上那柄随他有数十年的凶刀,一脚踩断了,喀刺声中,沾满血腥的刀已分成两半,那是他的悔悟、决心的表征。

他朝东方独孤一拱手,道:年轻人,我对贵友的死很抱歉,咱们后会有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放过老夫对宋光的仇恨……东方独孤淡淡地道:你真能放下你的刀,足见你已存心悔过,上苍有好生之德,愿你……老方挽着婉儿的手,缓缓向前行去,在苍茫的景色里,大地抹上一片凄凉之色,婉儿如断了翅的燕子,偎在父亲的身旁,虽然泪水未干,却有种满足的笑意……他俩的身影在淡影中,却透着一种亲情的关怀……蓦然间――下一页小说→柳残阳→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