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一片松林,林中有一幢朴拙的小屋。
屋子不大,花圃却不小,至少比屋子大百倍。
林后有奇峰二三座,坡前有蜿蜒而过的清溪。
正是与闲云为友,以风月为家。
读易松间,谈经竹下,活脱脱的人间仙境。
月尚未正中天,松林中松涛盈耳,伴着悠扬悦耳,偶尔又带着凄凉韵味的琴声。
只有造物者才能创造出这幅凄楚美的泼墨画。
小罗认为人虽残废,却是个极不俗的人。
小罗在柴扉外敲门五下,学了两声鹧鸪叫。
琴声戛然而止,余音袅袅。
小罗……小罗……我知道你今夜会回来的。
我当然要回来。
小罗推开能自外面开闭的大门,一个轮椅已自铺设得平整的甬路上滑出来。
明月在天,自松林隙缝中泻下,仍可自斑烂的阴影中看清她的面部轮廓。
假小罗没有说谎。
龙仙蒂果然很美,美得根本不使人去注意她的腿。
小蒂,让你久等。
怎么忽然间客气起来了?小罗放下了戒心,她和假小罗之间必然是不客套的。
小蒂,吃过饭没有?他推着她的轮椅滑入屋中,住屋只有三间,其余是浴室、厨房、花屋及练武室等。
原来龙仙蒂也会武,虽无假小罗高明,武林中一般高手三两人也非敌手,所以小罗下山也很放心。
小罗把带回的酒和菜放入盘中,摆在桌上。
这桌子是照她的轮椅高度制成的,小罗端起杯子。
小罗,你这次下山才半个多月就稍稍胖了些,嗓音也偶尔有河南口音。
小罗心头一惊,笑道:你是知道,我别无所长,对语言的学习能力却很强,近来交了两位河南籍的朋友。
小罗,你每次下山,我好寂寞。
我知道,所以事一办完,我就尽快回山。
如果我能有一个孩子……她忽然甩甩头,凄然一笑,自嘲地道:这句老得没有牙的话题,我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对不起,小罗。
小罗下意识地望着她,他认为造物者真的太不公平,像这样一个美好而又善良的女人,却要她残废。
小蒂,你……你会有一个孩子的……是吗?哪一年会有?小蒂,也许不久,也许十个月以后,或以内……她忽然警觉地抬头望着小罗,像刚才小罗打量她一样,这句话太陌生,也是她期待太久太久的一句话。
由于她说过太多次,假小罗总是支吾以对或拿话岔开,她已不再奢望。
她自然十分自卑,尽管她美得出奇。
小罗……你刚才……说什么?小罗端起酒啜着,道:我是说你不久也能有个孩子。
小罗,谁会在我这个残废女人身上播种?我很感激造物者,它使你行动不便。
龙仙蒂面色微变,呐呐道:小罗,你希望我残废?小蒂,你听我说,以你的绝世之美,如果不残,到处走动,我怎么放心,我凭什么能拥有你而不会被人抢走?龙仙蒂楞了一下,道:噢……小罗,我愿意为你刚才的话去死,小罗……激动的身子向小罗处一偏,轮椅倒下,但小罗及时抱住了她。
小罗的身子在痉挛,龙仙蒂也在颤抖。
一个是紧张,一个是久已期待的愿望突然实现时所带来的惊喜,致使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罗……我觉得……就是立刻死也知足……不要说死,我要你活得更久更快乐,如果能使你快乐而长寿,我倒愿意早死。
小罗,你怎么可以说这些丧气话?小罗心想:我本就活不久了,以行将离开这世界的无用之身,来作一件有意义的事,还是值得的。
小罗,你刚才是不是说过,我会在十个月以后……我是说过,甚至在十个月以内。
怎么会那么快?小罗,你可知道这句话对我有多大震撼?小蒂,不算快呀!如果现在开始,十个月内不就有个宝宝了?龙仙蒂怔了一下,忽然抱住他淌着兴奋的泪水,再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小罗缓缓地移动脚步,抱着她进入她的卧室。
多少个夜晚梦中,她发现这个卧室变成了洞房。
每次醒来都会陷入现实的痛苦中。
一个美好而残废的女人,要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说容易也真容易,说它难却也真难。
总不能敲锣打鼓或到处贴广告说她想要个孩子吧?熄了灯,月光仍然自窗上泻入卧室中。
小罗是有生第一次,龙仙蒂自然也是。
尽管小罗见过小五子的胴体,对女人的胴体他根本不陌生,但是今夜拥抱仙蒂,这种几乎无法描述的感受,揭开了他新生的第一页。
这第一页不是和小五子,也不是和软软。
居然是和一个以前从未见过,但为了报恩,为了道义,也为了成全一个可悯的少女,而翻开这第一页的。
她浑身温软如绵,腻滑如脂,幽香醉人。
她虽残废,却发育良好。
有弹性及韧性的胸部和那丰隆的臀部,衬配上浑圆而纤细的腰肢,小罗像发现了瑰宝。
松涛阵阵,夜凉如水,但室内却是热浪奔腾,一拨接一拔地,显示了青春之火的炽烈。
为了感激小罗的成全,仙蒂忍着初夜的痛楚,像骤雨狂风中的一株小花,摇曳着迎向风雨。
付出的是半苦半甜和逆来顺受,换回的却是无尽的爱怜。
情感的风暴过去,还继续着无尽的温存。
小罗发现她的腿并未萎缩,和一般人的瘫痪不同。
小罗,谢谢你。
梨花带雨,半喜半羞。
乐极或悲极往往是难以分别的。
小蒂,今夜不是该笑吗?选个吉日补办喜事。
小罗,你是知道,这泪水代表什么。
小罗,只要我怀孕生下孩子,如果你不想和一个残废厮守一生……小罗把她的双唇捏住,道: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这些话?龙仙蒂伏在他的胸膛上,喜极而泣的道:小罗,世上是不是真有喜欢残废女人的男人?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作男人?小罗,你只不过是可怜我罢了!不要侮辱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要记住,从今以后,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小妻子。
仙蒂伏在他的胸前,他的胸膛上湿了一大片。
第三天,葛三刀出现。
小罗为龙仙蒂介绍,说葛三刀是河南人。
葛三刀不是河南人,但在河南待过很久。
葛三刀不知小罗为什么要说他是河南人,但相信必有原因,也就默认了。
葛三刀对龙仙蒂的美好、温柔和善良感到十分惊奇。
因而,葛三刀不能不想:假小罗真没有艳福,到口的鸭子成全了小罗,还要再三的求小罗才干。
小罗真是世上最有艳福的人了,但仔细一想,假小罗的出现,就是成全小罗和仙蒂。
本来男人能做到固精不泄最是难得,只不过永远不泄,却又变成了缺憾,要生个孩子就不成了。
葛大哥。
龙仙蒂敬他一杯酒,道:为什么你的绰号叫‘葛三刀’?葛三刀道:说来惭愧,我的刀法只有前三刀还凑合,后面的却不够看了。
是葛大哥没有学好还是令师没有教好?葛三刀道:学艺时我才十二岁,整天贪玩,而家师是位游方的道士,只在舍下住了两天半,教了我一套刀法共二十一招。
可是家师走后,我只能完整地记住三招,后面的有的记住一招四式中的三式或二式,或者只记得一点模糊的影子。
龙仙蒂道:能在武林中混出‘葛三刀’之名来也不容易。
葛三刀道:龙姑娘一定也是一位武林中人?龙仙蒂道:我会点武功,但不能算是武林中人。
葛三刀道:只怕不是一点点吧?怎见得?如果姑娘不会武或者只会一点点,小罗离开你下山,你一定会害怕的。
我是害怕。
你的怕和一般妇女的怕一定不一样。
在这儿住了三天,葛三刀发现这是一对恩爱逾恒的小夫妻、小情人,他们互相关爱,谁也离不开谁。
但是,小罗毕竟不能永远留下陪她。
小罗在外闯荡,是在找他父母的死因或仇人。
只不过这件事太难,莽莽武林,不知自何处下手?虽然困难重重,却又不能不去调查。
他的父母一夜之间无疾而终,一点征兆也没有。
若是一般普通人,还可以解释为急病(如心脏病、脑中风等)而死,但武林高手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正因为二人身上没有丝毫伤痕,就变成一件武林悬案,别人虽也想不通,却无人出头调查。
人们有时是很健忘的,罗寒波夫妇在武林中侠名之隆,远超过三绝风、雷、雨三人。
只不过人在情在,世间事一向如此。
小罗问过很多人,都说被人暗算的成分居多。
葛三刀也认为如此,想想看,就算急病,会有那么巧夫妇二人都有急病,一齐死亡吗?当然,还有个可能,那就是双双自杀。
罗寒波夫妇绝对没有理由自绝。
如果是自绝,他们夫妇哪有不预先安排独子的道理?可见这是突发事件。
小罗对龙仙蒂说明必须离开她的原因。
龙仙蒂道:小罗,你当然可以离开,况且是为了伯父母的事。
葛三刀道:仙蒂,不要再叫伯父母了。
龙仙蒂道:我事先说过,小罗能为我留个孩子,我已感谢万分,绝无奢求,要是他会要我,那必是前世修来的。
小罗,只可惜我行动不便,不能助你。
仙蒂,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和老葛三天内就下山,但我一定要找个可靠的女人陪伴你伺候你。
小罗,我可以照料我自己。
不,我请老葛下山,去请位能作家事、粗通武功的女人。
小罗道:老葛,你不是说过,认识一位大婶,她故去的丈夫是位镖师?不错,这位柳大婶四十左右,武功平平,但身躯结实,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她是个接生婆,为贫困人家接生,非但分文不收,往往还会倒贴。
老葛,就偏劳你把柳大婶请来,待遇从优。
葛三刀道:放心,只要她肯来,绝不会计较待遇。
我马上动身,成不成三天内就知道了。
葛三刀走后,小两口自然是整天厮守在一起,一分一秒都分不开。
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少年夫妻就是这样,晚上黏在一起,白天也是一样。
第三天午后,小两口交颈而眠。
小罗先醒,见她睡得正熟,想要她多睡一会儿,因为年轻人在一起,玩得起劲,追求刺激,自然会大量消耗体力。
小罗打量仙蒂的睡态,他发誓,今生不负仙蒂,今后和其他少女,也该有个分寸。
他轻轻地移开她那只搭在他身上的右手,正要下床,突然,他被一个非常不寻常的现象震慑了心身。
会是真的吗?不会是看花了眼吧?据他所知,有这现象的人已有两个,那就是他和假小罗。
他小心翼翼地在俯下身子,仔细看她的右手心。
三个粉红色的圈圈扣在一起,当然,这要有心人才能发现。
小罗呆呆地站在床前,好像瞬间他的小妻子变得陌生起来。
龙仙蒂是什么人?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手心有圈圈?凡是手心有圈圈的人,都有上乘武功。
这就难怪她一个人在山上,一点也不害怕了。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伸出手想叫醒她,但他又缩回手。
他认为以后遇上假小罗,问问他比问她好些。
小罗不问龙仙蒂,绝非不信任她,而是怕伤害了她。
这世界上任何一件足以伤害小仙蒂的事,小罗都不会去做。
至少有一位忠心的柳大婶陪着她,他可以放心下山。
就在这第三天傍晚,葛三刀带回柳大婶,果然是一位可以托付的妇人,小罗和葛三刀第四天下山而去。
小罗,仙蒂真是个小仙女。
老葛,这可能是自我们认识以来,你形容一个人最恰当的一次。
可惜小仙女行动不便,天妒红颜这话一点不错。
我要试试看,能不能医好小仙蒂的双腿。
她瘫了这么久,只怕……老葛,我看过也摸过她的腿,虽然略瘦了些,却不像一般瘫痪的人双腿短小又太细,那么畸形。
葛三刀道:果真如此,说不定武林名医潘奇可治,想想看,他能解剖活人,治腿绝对难不倒他的。
小罗激动地道:对!我要去找潘奇。
葛三刀道:可要小心,他本要解剖你的。
是要小心。
小罗道:如果他发现有两个小罗,必然又要解剖我。
二人坐在一座小桥上休息,坡下来了四人。
有时真的会冤家路窄,这四人正是季圣万世师、了因和尚,天机子和穷家帮长老高清风。
高清风忽然嘎嘎大笑道:这小子的运气真坏!小罗看看左手,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葛三刀低声道:小罗,能不能战?小罗道:战不得也,除非拖延半个时辰以上。
葛三刀站起来迎上,抱拳道:真是幸会!万世师道:不要再动手了吧?葛三刀道:动手自然还是要动的,不知四位到底那一位的功力最高?可否告知?四人虽都已过了不惑之年,说自己比别人高当然不可,如果长他人威风,说别人比自己高,却又不大甘心。
四人互相观望了一下,都没有出声。
小罗心想:两个出家人都没有修出一点涵养来,看来古人说得一点也不错,坐破几百几十个蒲团,也是白费工夫。
这位季圣和这位首席长老,就更谈不上了。
葛三刀笑笑道:万大侠既为‘季圣’,想必文章和武功都是高人一等,可能是四位中的……另外三人面有鄙夷之色。
葛三刀道:‘天机子’前辈道法高深,在武功方面必然是四位中的佼佼者是不是?另外三人把头转到一边,自是表示不屑。
所谓方外之人,起码要能摆脱名缰利锁,看来这一点也做不到。
葛三刀道:了因大师修习有素,道行高深……这工夫万世师忽然打断葛三刀的话,对高清风道:这天气既闷又热,真受不了。
毫无疑问,说高清风是四人之冠,也同样会被嗤之以鼻。
葛三刀道:如果要自四位当中选出一位技艺较差者……四人忽然有点紧张起来。
他们不能承认别人比自己高,也不甘承认自己比别人低。
到底他们高到什么程度,低到什么程度,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葛三刀道:我看高清风高大侠……高清风道:高某是穷家帮的首席长老。
葛三刀道:万大侠名为‘万世师’,又有‘季圣’的绰号,显然是文事高人一等,武功嘛……万世师急忙道:万某十五年前在武林大会上,曾创下九连胜的记录,所谓‘季圣’和‘武圣’,也沾上点关系。
葛三刀道:武圣据说是关公和岳飞。
对,关公为‘武圣’,岳飞为亚武圣,区区在下为‘季武圣’,简称‘季圣’可也。
葛三刀道:说得也有点道理。
这工夫葛三刀望着天机子还没有开口,天机子就道:贫道为崆峒派的护法,又岂是等闲?了因和尚诵了一声佛号,道:老衲是出家人,不便谈当年在东海连战海上大盗二十九人的壮举,空门中人是不便夸耀的。
口说不夸耀,骨子里却旨在告诉别人昔年连战二十九大盗的壮举。
葛三刀道:要自四位前辈中选出最高明的一位固然不易,选出一位稍差的也不容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当场证明。
高清风道:啥办法?葛三刀道:听说了因大师一脉相承少林的外家功夫,较为成名,而‘天机子’前辈出身崆峒,自然以内家功夫见长,当然,少林并非就不重视内功。
这说法了因自是不服。
了因是福建莆田少林分院长老。
只能说少林是内外并重,不能说少林只重外家功夫。
葛三刀道:武林中如此传说,但两派之差别,非比过无法知道。
小罗这才开了腔道:据在下所知,一般同道则认为,少林比崆峒的名望稍高了些。
葛三刀道:小罗,莆田分院可要差得多呀!小罗道:同为少林一脉,应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葛三刀道:少林的大力金刚掌要是对付崆峒的‘棉里藏针’,其后果不知又会如何?小罗道:据说硬功(外家)三成可击败三成内家……天机子冷冷地道:末学后进,胡说八道!小罗搔搔头皮道:只是听别人说的,这种事要使人相信,非亲眼看到不可,空穴来风能说无因?天机子道:了因大师,咱们似有印证一两手的必要。
了因合什道:老衲也不反对。
两个人立刻放下剑和禅杖。
万世师道:两位应该知道这两个小子是惟恐天下不乱。
天机子道:万大侠,我们是自己人,只是印证一两手,浅尝即止。
一开始,了因就是一记大力金刚掌。
尤其是以双撞掌发出,绝非浅尝即止的架式。
因为二人的胜负关系两派的身价,现场上有六个人之多。
天机子也以欲拒还送这一招注入了八分内家精华棉里藏针的功夫。
想想看,棉花里藏了一根针,一拳或一掌击下会有什么后果?唿嗤一声,了因和天机子各退了一大步。
本来二人只要不再出手,就算平手之局,即使仍可分出高下,此刻停手,二人的面子也都好看。
只不过此刻是很难停手的。
在平手的情况下,双方都认为自己未出全力。
如果出了全力,必能击败对方。
作至圣当然比亚圣好,亚圣比季圣也高了一点点。
这次天机子主动攻击,于是二人没完没了的打了起来。
葛三刀道:万大侠,刚才在下提起你的文章一流,技艺也是顶尖时,你猜高清风是什么表情?万世师不出声,他不便出声,但也能想到高清风可能有的表情。
高清风大声道:小王八蛋,你又要挑拨!葛三刀形同未闻,对万世师道:当时高清风面带轻蔑不屑,这还在其次,他曾经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这话万世师绝对相信。
由于他在四人之中经常喜弄学问,而三人的诗书底子的确比他差得很远,尤其是高清风,斗大的字不识一担,经常吃瘪,而武功方面,万世师也以武季圣自居,也高人一等。
高清风自然不信这份邪。
以四人的年纪和经验来说,似乎不该上当,但为了一口气,也就管不了那么多,高清风主动攻向万世师。
此刻了因和无机子都已后悔。
他们都知道这是两小挑拨离间之计。
而万世师和高清风打了七八招,也洞悉两小的用心。
停手吧!又怕双方以为他怯战,传出去不好听。
四个人都有这种想法。
只要有了这想法,就不甘先行停手。
大约在百十招左右,了因扫了天机子一掌,天机子自袖中取出一支小拂尘,戳了了因一下。
这当然算是偷袭。
本来双方只是为了争强斗胜,这么一来就有仇了。
了因取过巨大的禅杖,搂头砸下。
天机子也拔剑在手,闪了开去。
葛三刀向小罗眨眨眼,意思是咱们可以走了。
高清风和万世师之战,万稍高一筹,高清风已不支,呼呼牛喘,眼看着小罗和葛三刀扬长而去。
小罗和葛三刀进入一家酒楼。
时间是午后食客稀少之时。
二人在楼下刚坐下,忽然听到楼上熟悉的女子口音。
不错,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是小五子和姜软软。
在未和龙仙蒂有夫妻之实之前,小罗很喜欢小五子。
甚至对软软的印象也不错。
现在他还是喜欢二女,但他必须回避。
正因为他喜欢她们,非回避不可。
他认为双方都是易燃体,他不希望自己燃上对方,自然也要提防自己被对方的烈火引燃。
老葛,我们换一家。
小罗,回避也不是办法。
老葛,我要对小仙蒂的情感负责。
当然,但并非就不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老葛,凡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好吧!我们走。
这大镇上像样的酒楼有三四家之多。
二人换了一家,吃饱之后,住进一家客栈,不久入睡。
小罗深夜忽然被人推醒,床前站着一位几乎全裸的女人。
他尚未全醒,而且刚才正好在梦中和龙仙蒂缠绵。
他抱住这女郎在床上一滚。
这女郎最初心跳如捣不出声,她以为要获得小罗,当然要作有限度的牺牲。
只不过小罗尚在梦中与现实之间的迷离状态之下,他自然把她当作了小妻子仙蒂了。
既然他以为抱的是小仙蒂,有些动作就会吓坏这女郎。
她尖叫了起来,她似乎忘了她裸着站在人家床前的行为又如何。
她这一尖叫,另一女郎也奔入房中。
这工夫床上的女郎已滚到床下,竟是姜软软,余悸犹存地发抖。
姜软软半裸入屋把他推醒,目的何在?小五子大骂小罗是色狼,说是她们瞎了眼。
小罗这时才弄清,原来刚才抱的不是小仙蒂。
至於姜软软为何进入他的房中,他当然不知道。
这工夫葛三刀也闻声赶来。
他问明一切之后,道:请问姜姑娘,深更半夜你到小罗房中来干啥?小五子大声道:姓葛的,你少管闲事,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葛三刀道:我们从未把自己当大好人看待的。
小五子道:软姊,我们走,再不走,这两个色狼可能作出更可怕的事来,以后要睁大眼睛。
葛三刀道:是啊!可不要闭着眼睛闯,居然闯到男人房中来了,而且身上还没穿多少衣衫。
两女冲出,离开了这家客栈。
小罗,是怎么回事?小罗说了一切。
葛三刀道:明明是她勾引你。
如我不是在作梦,当时弄不清是梦是真,我绝对不会的。
你是知道,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仙蒂的事来。
我当然知道。
葛三刀道:本来我还反对回避的。
小罗道:老葛,为了少找麻烦,咱们连夜赶路,离开此镇如何?二人走出十七八里路,月明星稀,一路上无风。
一条溪流在月下闪着粼粼波光,两个完全赤裸的女郎在沙滩上嬉戏。
真巧,居然又是小五子和姜软软。
两人在沙上打滚,身上沾了沙,然后再钻入水中。
现在二人又躺在沙滩上,小五子道:软姊,你以为这次试验小罗的方式妥当吗?有什么不妥当?软软道:先在楼上高声说话,故意让他们听到,他们却偷偷溜掉,这不是翻脸无情?小五子道:也许他们另有急事。
这且不谈,小罗急色地抱住我,且口呼小弟(其实是小蒂),简直就是一头色狼,这又怎么说?小五子道:软姊,我总以为小罗不是那种人。
他是哪种人?软姊,任何男人在那情况之下都无法抗拒的。
小五子道:就像我们二人现在的样子,你说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就在这时,一个半裸的男子向二女走近。
这人看来年纪也不大,蒙住了面孔。
强盗有画脸和不画脸的,色狼也有遮面和不遮面的。
二女闻声而起,尖叫着要穿衣。
她们的行为是不是应该先检讨一下?她们忽然发现这个色狼拿着她们的衣衫。
你是什么人?快把衣衫还给我们。
蒙面半裸人不出声,他只作了个手势,似要软软跟他走。
要我跟你走?做梦!蒙面人表示,不跟他走,他就要动手了。
二女的兵刃都不见了,尤其赤身裸体动手,一定也会碍手碍脚的。
这人的色眼在二女身上溜来溜去。
尽管比较胴体之美,小五子比软软稍优一筹,但此人却更注意软软。
两女弓着身子,双手掩住下体。
此刻伏在沙滩外草中的小罗道:咱们不能不管。
当然,只不过末了会不会又赚了个色狼之名?不会吧!咱们是救人的。
不错,但事过境迁之后,她们会不会说我们跟踪她们的?为了救人,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蒙面人就这样欣赏二人的胴体,不言不动。
二女可就不好过了,掩住下体,上身就完全暴露出来,如要去掩上身,下体又露出来,也只能一手掩上一手掩下。
你是个狗贼!你不是人!小五子道:你喜欢看女人的身体是不是?当初你被你娘生下来,为什么不回头看个够?这蒙面人还是不言不动。
他似乎有此特殊的嗜好――欣赏女人的胴体。
当然,他欣赏的是女人怕极、羞极之下的胴体和姿态。
原来他刚才要软软跟他走,大概就是要如此欣赏吧!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此人独爱此道。
葛三刀道:小罗,有没有猜出此人是谁?八成是软软的表哥常有庆。
不是八成,是十成十。
小罗道:在月光之下的沙滩上来欣赏两个少女的美好胴体,而不想作进一步的需求,此人虽邪,却又不能把他列入淫徒之中。
葛三刀道:咱们也蒙面救人,免得缠夹不清。
很好,就偏劳你,不要用兵刃。
为什么?你以为我会焚琴煮鹤地伤她们的美好胴体?当然不会,你难道不知道七星刀就是你的招牌?对,对,这一点我没有想到,我也不能出声对不?当然,把那小贼赶跑,我们就走。
你下去?我去她们立刻就会猜到我们的身分。
此刻蒙面人还在欣赏,而且还边看边点头。
小五子不停地骂。
这工夫葛三刀几个起落到了沙滩上,扑向蒙面人。
蒙面人毕竟心虚,且手中拿了她们的衣衫不能动手,也只有丢了衣衫再出手,二女急忙穿衣服。
葛三刀的前三招凌厉无匹,常有庆不敌。
如他知道三刀之后稀松的话,他一定会继续下去。
蒙面人掉头狂窜而去。
葛三刀立刻也向沙滩外退去。
小五子大声道:这位援手的朋友高姓大名?葛三刀当然不能出声,进入草中,和小罗离去。
二女追了一会儿,没有追上。
小五子道:这个人很像‘葛三刀’。
是他?他为什么要蒙面?小五子道:大概是为了避嫌,怕我们说他们偷看我们洗澡。
软软道:这么说,小罗刚才也在附近了?那是必然的。
这么说,在客栈中发生的事不能怪小罗?小五子笑笑道:小罗虽然对女孩子很随便,却从不曾要求甚至于显出想入非非的样子。
软软道:虽是咱们试验他,表现过度了些,可是当时他的动作,却是要做那件事的趋向,这又怎么说?小五子道:有句话说出来,你可别介意?咱们目前亲同姊妹,我怎么会介意。
小五子道:小罗近来好像在回避我们,会不会是故意做出穷凶恶极、色中饿鬼的架势,想把咱们吓跑?软软没有出声。
她们虽然都以为有此可能,但说出来有伤小姐的尊严。
小罗和葛三刀月下边走边谈。
小罗道:老葛,在此之前,你有没有见识过像小五子及软软这么好的身躯?没有,风月场中的粉头怎么能比?你对这两个妞儿有没有兴趣?小罗,别开胃成不成?这两个妞儿眼珠子都长在头顶上,她们会看上我才怪!除非……男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缺腿瞎眼?葛三刀笑了起来,道:说真的,我很欣赏软软,我的目光一接触到她,真像是软塌塌地。
怎么?小五子就不如她。
不,小五子也许更好,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她。
小罗道:喜欢她就追她,这点勇气也没有?我就怕‘癞虾蟆’这三个字。
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也必是一只很够看的‘癞虾蟆’!小罗,有时我照镜子,发现自己还真像个……像个‘癞虾蟆’?是啊!脖子短,肚子挺,又没有屁股。
小罗打量葛三刀一阵子,道:你别自谑成不成?你的脖子是稍短些,屁股也不够大,至于肚子嘛!以后少吃点红烧肉就成了,可扯不上‘癞虾蟆’三个字。
葛三刀道:你是说我这份德性还行?什么话,你的眼睛可得七十分,鼻子六十五分,嘴巴有八十分……葛三刀摸着自己的脸,从未想到他已接近美男子了。
就在这时,两个熟面孔又进入眼帘。
小子……潘奇龇着牙道:对你来说,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小罗道:对你却不是。
我?潘奇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什么意思?咱们可以谈一档子生意。
什么生意?请你去治一个人的腿,如能治好,我给你五万两。
潘奇的目光一凝,呐呐道:小子,五十万两是不是更唬人些?小罗道:治好了病,是真的送你五万两,不是唬人。
狂风秦万年道:小罗,先不要谈什么治病的事,上次为你解剖,效果如何?这是十分重要的事。
小罗道:像你们这些人,素日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后却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试问,如果别人活生生的解剖你们或你们的家属,你们又如何?潘奇道:小罗,这是一件好事,你要庆幸才是,并非看你好欺负,就拿你来解剖,实在是由于你的生理特殊。
小罗道:我的生理怎么特殊?潘奇眯着眼道:小罗,别打马虎眼成不成?你以为你和‘暴雨’司空展的事,我们不知道?还有你和五个小妓女的事。
小罗和葛三刀互视一眼,心道:真正是误把‘冯京作马凉’了,两个小罗在外人来说,硬是认不出来。
小罗道:你说的是啥事?嘿……潘、秦二人笑着,也互相挤眉弄眼。
葛三刀道:原来二位是指的那件事。
对,对,就是那件事,嘿嘿,就是那件事。
葛三刀道:那档子事儿,在小罗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对,对,实在算不了什么!潘奇道:根据潘某解剖他的肾、丹田和睾丸,证明他异于常人。
葛三刀道:能说他异于常人的人,也必是异于常人之辈。
嘿……潘奇得意极了。
他的确异于常人,他道:小罗能在三个时辰之内,把司空展的七个女人弄得死去活来,像大病初愈,这不是异于常人是什么?秦万年道:可以说‘异于常人’四字,也不足以形容。
哈……小罗笑了一阵,表示他的确异于常人,道:这件事,司空展不曾告诉别人,二位是如何知道的?潘奇道:说起来也是巧合,那天你们二人送七女下山后分手,秦大侠的手下正好遇上,追问之下,七女就说了一切。
小罗和葛三刀心头一跳,还以为七个少女会泄底穿帮呢!看来她们并未说出双方串通好,欺骗司空展的事。
葛三刀道:潘大侠解剖的结果又如何?潘奇道:小罗的生理特殊,百战不疲。
葛三刀道:这除了他得天独厚之外,还要加上他会用秘药。
秦万年道:什么秘药?似乎中年以上的人,对这种秘药无不十分热中。
中年人重视欲的需索,但人过中年之后,大多力不从心,因而有些人就服药以及吞服金丹等等。
唐代几个皇帝,如唐肃宗、中宗等,无不是吞服所谓金丹,中毒而死,自然是上了方士的大当。
凡是利用外来药物促进性的亢奋,都会造成不良后果。
小罗道:自然是壮阳之药,服用半月之后,保证你是龙马精神,威风八面,不知疲倦是什么滋味。
秦万年道:真有这么灵?潘奇道:秦大侠,这两个小子的花样颇多,先不要听他们胡说,把他们擒回去慢慢研究。
小罗道:你们已经解剖过了,还要如何?潘奇道:解剖过以后的研究才更重要,我们要仔细问问你,解剖过以后的感受如何?说着,潘奇已出了手。
此刻正是小罗左手心一点也看不出圈圈之时,自然不是潘奇的敌手,葛三刀也抡刀扑上。
一连三刀,居然把潘奇逼退了两步。
潘奇道:好小子,刀上颇有点火候哩!再来。
再打下去就不灵光了。
只不过两人合击潘奇,还不至于一二十招就败下来。
二人明知打不过潘奇,葛三刀却道:只要秦大侠不出手,我们二人百招之内可以取胜。
潘奇道:小子,你在说梦话!葛三刀道:只怕秦大侠会出手,他怕你受伤。
秦万年道:秦某绝不出手,因为潘兄有把握在六十招之内摆平你们的。
秦说这话,也是出潘的洋相。
潘奇的医术高明,武功却不如秦甚远。
在这种情况下,顺理成章地消遣他一下。
小罗在红圈未出现时,内力薄弱,但招术并未忘记,如果对手并不是内力过人的那种货色,他就好得多。
正好潘奇不是以膂力见长的人物。
如此一来,两人搭档合击,潘奇六十招内摆不平他们的。
他自然也能猜出秦万年的促狭心意。
二人像绣花一样,慢慢地磨,过了七十招也未见胜负。
但到了快九十招时,潘奇绝招施出,先把葛三刀砸出五六步,接着攻向小罗。
在小罗看来,他的绝招根本不像什么绝招,只是速度快捷而已,而快捷往往就是致胜关键。
砰啪两声,小罗也倒了下去。
潘奇为什么不早施绝招呢?他是怕秦万年偷偷学去,像秦这等高手,要学这招的话,是很容易的,除非他未注意。
而刚才他的确未太注意,秦万年道:不是在下放马后炮,潘兄果然把他们摆平了。
潘奇道:怪得很,小罗这小子的武功忽强忽弱,这次一定要仔细研究一下。
以他的招术来说,应该十分高明才对,出招却像软软的面条一样。
要不是小罗学过七杀梦魇的绝技,唇和指甲上的紫色时有时无,潘奇怎么看不出他有绝症?秦万年道:也可能和他的异于常人有关。
走吧!秦万年去提小罗,小罗突然一肘撞来,如果提小罗的是潘奇,这一肘是绝对逃不掉的。
秦万年一抖手,丢出小罗,道:好小子,你装死!事实上不是装的,而是手上红圈出现,功力又恢复了。
小罗先过去解了葛三刀的穴道,秦万年又逼上来。
秦万年以为三五招就可以打发他,但三五招后,却心头大惊,他如果不好好应付,说不定会吃亏的。
小罗力大劲猛,迅捷如奔雷闪电,他像巨隼凌空展扑,狂飚回旋,像一条狞厉的怪蟒,翻绕盘缠,在人类视觉中,几乎无法把一些迷乱的动作连贯起来。
葛三刀在三十招不到时,又被摆平。
潘奇在旁观战,简直不敢相信,这小子前后判若两人。
居然在火爆狂烈的搏杀中,过了五十多招。
似乎这小子未露丝毫败象。
秦万年越打越惊骇,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毛病,要不怎么会强弱、高低的差距如此之大。
潘奇认为这小子是越怪越好,越怪就越有研究的价值。
因为是他在解剖,解剖的结果他先知道,即使秦万年站在一边观看,他还是不完全懂。
此刻他希望小罗怪得越离谱越好。
百招过去,小罗仍然活蹦乱跳地有攻有守。
秦万年到目前为止,仍然有把握有信心击败小罗,只是没有把握能在限定的招数内击败他。
一百五十招也过去了,小罗的攻势缓了下来。
即使如此,潘奇仍认为这是奇迹。
到了一百八十招左右时,他连招架也十分吃力。
小罗倒下时,已接近两百招。
潘奇拍手道:秦兄毕竟是技高数筹,而这小子可算是一发如雷,一败如灰了。
秦万年猛喘,他认为自己高于小罗数筹,显然是夸大了些。
潘奇道:小弟以为这小子的功力是周期性的。
这小子岂仅是值得研究,甚至有些招式还要跟他学。
那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秦万年坐在大石上喘息,他连连点头。
此刻潘奇已看出小罗有五阴鬼脉,但他未点破。
秦万年的别墅有数幢,这一幢规模较大。
现在秦、潘二人在秦宅花厅中饮酒。
潘奇热中解剖,何况是解剖这种怪人。
他的成名成功,和不断解剖绝对有关连。
秦万年也希望解剖,只有进一步挖掘人体奥秘,才能冲破练武的瓶颈,尤其是他这年纪的人。
秦兄,何时解剖这小子?秦万年道:我正要问潘兄。
潘奇道:本来经过麻醉解剖过的人好了之后,平常人身体会大为虚弱,练武之人也会降低三四成功力。
秦万年道:是不是这小子非但未减,反而进步了?潘奇道:至少看来他没有退步。
秦万年道:这就是我们必须再一次解剖的原因。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上次解剖的是假小罗。
秦万年想了一会儿,道:潘兄,我隐隐发现这小子像一个人。
谁?已经故去的名宿名剑客。
秦万年道:你想想看,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像罗寒波?罗寒波三字好像很有份量,震得潘奇一怔。
武林中无人不知罗寒波这位奇侠。
也许有人叫不上风、雷、雨三人的名宇,但无人叫不出名剑客罗寒波的大名。
潘奇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道:果然有点像。
秦万年道:如果这小子果是罗寒波之子,他的怪异就不足为奇了。
潘奇道:据说罗寒波夫妇昔年死得很离奇。
当然。
他的名气远在‘风、雷、雨’之上。
的确是在我们之上。
秦万年道:有人说‘风、雷、雨’三人联手,也未必能稳胜他。
这说法,秦某不便苟同。
潘奇心想:这次你居然说了几句实话。
由此可见名剑客罗寒波的身手之高了。
所以,他才更具有解剖的价值。
秦万年道:不过一定要特别小心,千万别传扬出去。
当然,一旦传出,名宿罗某的独子被解剖,必然引起武林公愤。
窗外有人偷听,听到这里,忽然匆匆离去。
此刻小罗躺在地窖中干草上,葛三刀半倚在墙角处。
两人都睡了,这时一块小石击中了小罗的头上。
小罗当然不以为是梁上掉下的泥块,他向小窗口望去,似有个面孔挡住了淡淡的月光。
喂……喂!傻蛋……你过来……声音很低。
叫他傻蛋的,这还是第一个,显然是个少女。
甚至这口音好像不久前听到过。
小罗来到小窗口附近,道:外面是哪一位?是我,我叫秦茜茜。
秦茜茜又是谁?傻蛋,你出来一看就知道了,你要不要出来?当然要,只不过我希望知道姑娘救我的动机。
告诉你,不久你就会被解剖。
小罗自然相信这一点,道:多谢姑娘援手。
不久铁门开启,一个少女向他们招手,这工夫葛三刀也醒了。
但三人刚走,秦万年派人来提小罗去解剖,发现人已不见,立刻飞报秦、潘二人,二人十分震惊。
被关在地窖中的人,若无人放出,他们是跑不了的。
秦万年立刻下令全宅所有的人手都出动,不要让任何人进出,搜遍每一寸的地方,就连一只鸟也不许飞出去。
葛三刀先一步逃出秦宅。
小罗和秦茜茜在谈话,迟了一步。
钟楼上钟响了九下,这是表达全宅动员,不许放走敌人的号令。
小罗看看左手心,心头一沉。
此刻正是他绝对不宜动手的低潮时刻。
秦茜茜就是上次和马嫂生擒葛三刀,把他装在麻袋中,被小罗截下,动手时小罗亲过的少女。
当时她曾大哭过。
只不过女孩子的哭和笑是很难捉摸的。
笑,不一定就代表内心真的愉快,哭也未必是悲哀。
钟声九响刚敲完,衣袂声交泻,各就各位,看来庄中纪律颇严,秦茜茜拉着他奔向内院浴室。
马嫂,快点把浴桶的水烧热,快!马嫂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忽见门外站着一个小伙子,探头一看,立刻叫了起来,道:他不是上次亲你那个混帐的小子吗?马嫂,快点,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的确,小姐的任何事一旦弄砸了,她都担待不起。
水才稍热,秦茜茜就叫小罗入桶。
这是土耳其浴那种木桶,下面的空间虽宽,桶口并不宽,下面可容纳二人,在口处看不到。
只不过这种温度的水,在水底谁也熬不了太久。
小罗,你要委屈点,藏在桶中,也许能逃过这一劫,这儿也只有我爹会亲自来搜。
小罗伸手桶中一试水温,道:这温度在水中只能呆半盏茶工夫。
那也够了!秦茜茜道:在我爹未来时,你的头可以浮出水面呼吸,来时我作个暗号,我说太冷,就是我爹来了,你就沉下去,我爹走了,我会扯你的耳朵一下。
小罗道:好吧!但愿你爹不要在此太久。
应该不会太久的。
小罗要往桶中跳,秦茜茜道:不脱衣服会占空间,把衣衫都脱了,只留一条内裤。
马嫂道:小姐,你怎么可以让这小子占便宜?秦茜茜道:马嫂,你别管,快把炉火熄灭,我爹来的时候,你就故意生火,作作样子。
小罗在脱衣,秦茜茜也在脱衣。
这小妞似乎非常开放,胜过小五子及姜软软。
小罗进入桶中,秦茜茜进入时,问题来了,桶口不能容纳一个身子及一个头,这样小罗的呼吸就有问题。
他不能永远在水底,何况不知要待多久。
就在这时,院外有人道:小姐,老爷来搜奸细了。
秦茜茜道:潜下去吧!我尽可能尽快点打发我爹走,如果你在水底憋气太久,实在忍不住了,就捏我的腿一下。
小姐,怎么可以让他捏你的腿?捏下面可以,可不能往上捏。
小罗入桶沉下,秦茜茜也只穿了短裤下桶。
这工夫马嫂已将小罗的衣衫藏起,去开了院门。
小罗在水底根本不能转动,因为这木桶是供一个人出浴的,下面虽宽敞些,容纳两个人就拥挤了些。
因而小罗就在秦茜茜的屁股之下。
秦茜茜也知道下面狭窄,有个大男人蜷伏在下面,一定不好受,她就尽量使双腿用力上缩。
此刻小罗等于被秦茜茜骑在脖子上。
这一手,他简直说不出内心的滋味。
只不过秦茜茜是在救他,没有她,他今夜必被解剖。
上次假小罗受他之累,作了代罪羔羊。
因为他们要解剖的是忽强忽弱的真小罗,而结果发现的确精力过人。
那是当然的,假小罗本来如此。
秦万年很宠这个女儿,走入浴室内,四下打量,但距浴桶三四步就停下来道:茜茜,一个奸细跑了。
跑了又如何,难道他会跑到这儿来?应该不会,只不过一定要搜得仔细,非抓回他不可。
爹,我要出桶了。
好!我走。
咦?怎么火灭了?这算什么土耳其浴?马嫂急忙去生火,自责地道:都是奴才做事马虎,没注意让火灭了,一会就会热起来。
这工夫,小罗在秦茜茜的腿上捏了一下。
女孩子的大腿内侧被捏了一下,那还得了,立刻叫了一声。
秦万年本已转身欲走,忽然转过身道:怎么回事?秦茜茜道:没有什么,爹,你快走吧!水凉我也不想再洗了,我要出桶哩!秦万年出院而去,马嫂闭上院门。
秦茜茜一跃而出,小罗冒出头来,一张脸红得发紫,口鼻中喷出水柱,喘着道:我的妈呀!只要再过一会儿,我就憋死了!马嫂道:小子,你快走吧!你占我们小姐的便宜太多了。
小罗道:我并不以为在占别人的便宜,她骑在我的脖子上,我变成她的马,请问是谁占谁的便宜?当然是你占我们小姐的便宜。
马嫂,你不要争吵了,我要和他一起走,你为我准备些银票和细软,以及衣衫和胭脂什么的。
干啥?马嫂一惊,道:小姐要和他私奔?马嫂,一样的话出自你口就很难听,什么私奔?小姐,这不是私奔是什么?马嫂,小声点,快去准备,我只不过要跟他到外面闯闯而已。
马嫂打量小罗一下,道:就凭这小子,没家没业的,上无片瓦,下无立椎,一铺一盖,两条麻袋,你打算嫁给她?马嫂!秦茜茜脸一板,马嫂跺跺脚就走了。
小罗道:秦姑娘,在武林中闯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茜茜道:你们能,我也能。
小罗苦笑道:就以今夜来说,若非姑娘援手,后果又会如何?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小罗,你讨厌我是不是?你真会多心。
你要是讨厌我,为什么前些日子亲我的面颊?那不过是开开玩笑,我这人最爱开玩笑。
啪地一声,他挨了一个大耳光。
你这小子不是东西,想赖帐是不是?赖什么帐?亲了我,又在我的胯下待了盏茶工夫,还捏过我的大腿,老实说,只有夫妻才能有这些动作。
小罗心道:糟了!这一块糖更黏,要甩掉她很难。
小罗道:你是不是想要嫁给我?不是我想嫁你,是你示意想要我。
小罗心道:鬼才有那意思!小罗道:我和你爹算是仇人,我们怎么结亲?结了亲,不就没有仇了?小罗叹口气道:只可惜你不会屈居第四个位子。
什么第四个位子?我已成婚,第一个姓龙,叫龙仙蒂,她是我的原配。
第二个小五子,是一家赌坊的千金,第三个是‘云中之虎’姜开基的妹妹姜软软。
你……你才不过十七八岁,就……就有这么多的老婆?小罗摊摊手道:事出无奈,不要也不成。
秦茜茜道:想不到你是个风流家伙。
小罗道:风流谈不上,只不过是比较喜欢美好的妞儿。
你是不是要我作你的小老婆?这么说有多难听,只是编为四号而已。
你和老三、老二是不是已有夫妻之实了?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
你能不能把我编为二号?这怎么成?总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小罗道:所以你必须慎重考虑,这是一辈子的事。
秦茜茜之美,几乎冠于小罗所认识的所有女人。
此刻秦茜茜根本未加考虑,道:先出去再说。
小罗道:我却以为出去以后,你几乎就等于四号了。
秦茜茜道:四号就四号,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管它几号,走,跟我来。
他们来到秦茜茜的闺房中。
这工夫,马嫂已把一包细软及衣衫交给她。
小姐,我要跟你去,我不放心。
你去干什么?小姐,我怎么能放心?马嫂,把她交给我,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四个心。
无毛鸡――假大个!马嫂道:其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个小猪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们小姐一根汗毛,我就……秦茜茜拉着小罗已穿出侧窗上了树。
由这大树上跃到另外两棵大树上,即可越过外墙。
葛三刀见小罗和秦茜茜一起逃出,颇不以为然,道:小罗,你说过,你一定不作对不起小仙蒂的事。
秦茜茜本以为是小罗胡扯的,果然真有个叫龙仙蒂的女人。
小罗道:茜茜说她救我一命,且两人同处于一个狭小的浴桶之内,一定要嫁我。
可是除了原配仙蒂之外,还有小五子及姜软软,所以茜茜编为四号,她不在乎作小,甚至我再有几个,她也不在乎。
什么?你还会有几个?秦茜茜火了。
小罗向葛三刀眨眨眼道:老葛,你是知道我这人别无所好,就是喜欢痒眼的女人。
葛三刀道:小罗,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你这毛病也该改一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怪的是女人都不找我,却会找你。
不要说了!秦茜茜道:从此以后,你不许再有女人,有机会我要见见你那位原配仙蒂姑娘。
好!我也希望你能见见这位昭阳正院。
了因和尚、天机子、万世师以及高清风等人虽因小罗及葛三刀的挑拨,配对拼搏过,但因他们拿了中原十二赌坊联盟的好处,仍然貌合神离的在一起。
甚至这一次又多了三人,那是了尘老尼、江涛和姜开基。
小罗等人又在野外林中和他们狭路相逢。
高清风道:小子,看来你的流年运气真差。
小罗道:的确,谁遇上你们都会倒楣!葛三刀道:只不过今天咱们这边可有个不大好惹的妞儿。
高清风道:女娃儿,你老子是什么人?秦茜茜道:我劝你们别自找倒媚,也别管我是谁的女儿!高清风道:女娃儿,不说出来历,我们可就要动手了。
秦茜茜厉声道:小罗他和你们有什么仇恨?高清风道:关于这些狗皮倒灶的事,还是请了尘大师来说吧!了尘道:这个年轻人太邪,一夜之间和五个小妓女胡来,第二天又和贫尼的三个徒弟在一起……秦茜茜一怔,低声道:小罗,这是真的?小罗不能完全否认,因为他不能说出有两个小罗的事。
他以前误会另一小罗,但如今他感激假小罗。
尽管到目前为止,他对假小罗这个人还摸不透。
小罗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你……秦茜茜大声道:原来你很下流!小罗摊摊手道:关于那些事,固然是真的,但和小妓女是花了大把银子,并非不劳而获,至于和水月庵的小尼,老实说,不是我勾引她们,是她们自愿的。
对,对!葛三刀道:这叫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然这和庵规不严也有关连。
了尘盛怒道:你这孽障,敢公然侮蔑本庵!葛三刀道:各位评评理,明明是她的徒弟不守清规,寂寞难耐,主动找小罗,她也不躬身自反,却来怪别人。
了尘道:各位施主,这两个孽障不除,武林哪会有太平,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们跑了!了尘、江涛及姜开基先出了手。
高清风等人也恨小罗等入骨,自然也不后人。
七人联手,居然只为了一个小罗。
葛三刀抡起七星刀横扫直劈,前三刀居然把了尘震退两步。
但是,今天他们来的时间太巧,正好小罗左手心出现红圈,因而小罗信心十足,五招内把江涛和姜开基逼得团团转,十分狼狈。
秦茜茜实在恨极,站在一边没有出手。
任何一个少女发现自己所喜欢的男人是个色狼时,都会如此的。
只不过秦茜茜却惊得呆了,这个小色狼真能在娘胎中就练功?此刻万世师的剑、了因的禅杖、天机子的剑以及江涛的斧等,在阳光自林隙中筛落的斑斓荫影中,有如天上射下一蓬彩色冰球,气流回旋激荡,啸声慑耳,但被小罗的无俦掌罡震回而盘旋兜转。
有人的嗓中发出格格声。
第一个在掌浪中摔出的是了尘老尼。
葛三刀大声叫好,秦茜茜也暗暗叫好,她认为小罗的掌法好,和他好色是两回事,她本想拂袖而去的,但又打消此意。
了尘面孔铁青,吃力地爬起来,五官扭曲抽搐。
此刻高清风找了个机会,至少他自己以为有机可乘。
他侧身暴进,竹杖上黄光流灿,杖声呼呼,向小罗头上罩下,他相信十余杖总能中一两杖。
但这念头才形成,砸出的杖影又飞卷而回。
要不是高清风应变够快,这一束杖影必要回馈他自己一两杖。
才不过四十招左右,万世师挨了一脚。
了因的禅杖上的钢环少了一个,是被小罗的掌劲劈落的。
天机子挨了两掌,道袍上血渍一片。
姜开基的剑被踢飞,到草中找剑去了,好久未回来。
也说不定趁机躺在草中休息一会儿,看热闹。
秦茜茜眼中十分幼稚的小罗,此刻却如天神下凡,电射风旋般地穿射于众高手之间,有时为了救老葛,而不能不涉险。
葛三刀若非小罗随时驰援,早就躺下了。
此刻了因和万世师似是豁出去了,一左一右欺上。
他们二人已运足了十成内力要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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