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
十来天的光景,在人们毫无感觉的时候,已悄然而逝。
天气,还是那么的晴朗。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人们赶路。
区冉和怪老头雇了辆马车,缓缓而行。
马车走出二十来里,三匹快马,擦着马车疾驰向前,一会儿,便消逝在视线以外。
马虽快,可是他们全都清楚地看见,马上之人都是背负长剑的道士。
怪老头不由地道:咦,怪事,武夷三剑怎地在这儿出现?他们是去哪儿?区冉道:怪老头,你这是在说什么怪话?怪老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区冉笑道:奇怪,这有奇怪的事发生吗?怪老头道:武夷三剑不好好地待在山上,跑到这儿来作甚?区冉道:什么武夷三剑?怪老头道:武夷三剑就是武夷山上多闲道人的三名弟子。
区冉嗤笑道:好外号,武夷三剑!怎么不叫武夷枪,枪总比剑长嘛?怪老头道:那么竹竿比你长,但有你聪明吗?区冉道:喂,怪老头,我只不过是说句笑话,你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
怪老头道:我也只不过在说笑话。
正说话间,一匹马迎面跑来。
马上端坐着一名蒙面人,边跑边喊道:前面的马车停下!来到近前,蒙面人勒住马缰,冲着区冉道:你是区冉吗?区冉点头:我是,阁下是……蒙面人打断区冉的话,道:你别问我是谁,这有一封信请你收下!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送到区冉眼前。
区冉看了眼怪老头。
怪老头微微点了点头。
区冉伸手接过信,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蒙面人道:废话,这里面装的当然是信!说罢,一催马,扬鞭而去。
区冉打开信封,抽出信笺,展开观看。
信笺上写道:区冉,你盗得珠身金面马,杀掉杨天保,无妄侯,是个英雄,天元帮特请你在九月十八参加在陇西清泉堡的各路英雄大聚会!信上落款陇西怪魔。
区冉冷笑道:好一个陇西怪魔,我正要去找你,你却先找上我了,真是太好了!怪老头从区冉手中接过信,看了一遍,道:珠身金面马是你盗的?无妄侯和杨天保真是你杀的?区冉摇摇头,道:你也相信这些胡言乱语?怪老头道:这只相信你没那个本事。
区冉道:就算有我也不会这么干,我这人一向最反对杀人的。
正说话间,马车来到一处酒店。
马车夫停下马车,道:二位,你们饿不饿,现在已是午时时分了,若不在这儿吃,再跑上四十里,也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区冉看看酒店。
这酒店不算大。
区冉道:本来倒不饿的,可是一经你提起,我倒觉得有点饿了。
他跳下马车,和怪老头一直往酒店里走。
院子中,栓着三匹马。
怪老头道:呵,武夷三剑也在这里。
他们穿过院子,来到店里。
武夷三剑就坐在店堂的西拐角。
区冉也不理会他们,挑了张中间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三菜一汤,一壶酒。
正吃着,门外走进两名蓝衫人。
他们进门就喊道:小二,来二斤白酒,三道上好的菜。
店小二道:好啦,客官请坐。
区冉侧脸看着他们,认出这两人是天目鼠杨穷志和百知箫龙公明。
两人也看了眼区冉和怪老头,似乎不认识他们,迳自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一阵马嘶,接着又走进两人。
这两人一黑一白,骇然是阴阳刀客李定和海荣。
他们一眼看见区冉,道:真想不到,在这儿见到你。
区冉嘻笑道:我也没想到,二位近来好吗?他们这种孬样,能好得了吗?海荣道:哦,原来是杨穷志和龙公明,在下失敬。
龙公明将竹箫旋了半圈,鼻子内发出声轻哼。
杨穷志道:二位可是去陇西参加英雄会?白面李定傲然道:这下猜得一点不错。
龙公明冷笑道:是吗?就凭你们这两个草寇,也能称得上是英雄,笑话!黑面海荣道:笑话不笑话,你日后自去问陇西怪魔好了。
龙公明道:可是今天我就要问你。
白面李定道:龙公明,我们今天不是来回答你问题的,而是来吃饭!杨穷志道:吃饭?你们能吃得安吗?白面李定道:吃不安也得吃,若要比武,就得等我们吃饱后再比,我相信你杨穷志不会打一个饿汉的吧!龙公明道:打你们?哼,我还怕脏了我的手!白面李定道:那正好,我们休战!店堂内安静下来。
猛然,门外一阵大笑,走进三人。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光雨,孙无忍和金岳。
这个金岳,和死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区冉一见这三人,吓了一跳,忙悄声对怪老头道:怪老头,这三人可是厉害的角色。
怪老头瞥了他们一眼,只是淡然一笑。
金岳一眼看见区冉,道:呀,小子,你怎么也在这?区冉笑道:区冉不才,去参加英雄大会。
孙无忍侧过面,也看见区冉,听他说要去参加英雄大会,不觉笑道:臭小于,凭你也够格?区冉笑道:不够格的英雄总也是英雄嘛!金岳道:区冉,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所有的人,一听到区冉这两个字,目光全都聚集到区冉身上。
区冉扫视一圈,笑道:金岳,你说我厚颜无耻,可是我觉得,我在这方面却不如你。
金岳笑道:你哪样也不如我,不是吗?区冉用手指在自己的脑袋上,道:有一样我比你强,就是我的脑袋,你认为呢?金岳道:你的脑袋确实比我聪明,可是这颗脑袋却在你的颈子上长不了多久了!区冉道:金岳,你吹牛也不看看地方,我的脑袋难道说是你这等人拿得去的?胡光雨幽然道:区冉,他不是金岳,他是金天奇!区冉一拍脑门,道:好你这个金天奇,你也真够歹毒的,想嫁祸于他人是不?金天奇怪笑道:我没想到要嫁祸于谁,是你自己非要这么想的,我也没办法。
区冉问无忍道:喂,你几次欲杀我,是不是受他的指使?孙无忍道:这你别多问,你杀了侯爷,我要为他报仇!区冉:侯爷,无妄侯,你是无妄侯的人?那么,华劲达也是无妄侯的人,金天奇也是,我明白了,原来盗宝的是无妄侯。
孙无忍道:盗宝?这宝贝皇帝老子能有,侯爷为何不能有,珠身金面马乃是天下之物,天下人谁都可取!区冉笑道:哼,你可真是条好狗!孙无忍闻言,怒发冲冠,大声叫道:混蛋,我杀了你!双掌一挥,直拍区冉。
区冉也不怠慢,哧溜…声,钻进桌肚。
孙无忍上前一步,双掌击地拍向桌子。
以他的内力,若是这一掌打上,不但能将桌子打得粉碎,而且桌子底下的区冉也要非死即伤。
就在双掌快要打到桌子面的一刹那,只见怪老头大手一拂,将孙无忍打得原地打个转。
孙无忍心头大骇,望着怪老头。
半晌,孙无忍从腰间抽出铁铲,怒吼着劈向怪老头。
怪老头微然一笑,双指一弹铁铲。
孙无忍顿觉握不住铁铲,手一软,铁铲脱手而飞,钉在房顶上。
孙无忍心头一惊,旋即又大吼一声,双掌拍向怪老头前胸。
砰的一声,孙无忍犹如一块被抛出的石头,砸向店门外。
正巧,孙无忍一头撞在栓院中的马后腿上。
那匹马,一负痛,长嘶一声,后腿猛一弹,铁般的马蹄踢在孙无忍的后脑上。
孙无忍连哼未来得及哼,倒地而死。
胡光雨见势不妙,转身飞遁。
金天奇心中一慌,回手去拍区冉。
怪老头眼急手快,操起桌子上的筷子,用手打向金天奇的环跳穴。
金天奇只觉双腿一麻,站立不稳,翻身倒地。
区冉从地上拿起那支筷子,在金天奇的眼前比划道:金天奇,我问你,你为何要杀我一家?金天奇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区冉将筷子抵在金天奇的眼睛上,道:说不说?不说,我就先捣瞎你的左眼,然后是右眼,再然后嘛……我将你两双耳朵捣穿!金天奇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说!区冉道:好,有志气,可是我又忽然改变了主意,我要用刀一块一块地割你的肉,直到你听话!说罢,他从掌柜的那里拿来一把菜刀,对大家道:大夥听着,今天我请大夥儿吃顿人肉丝!说罢,揪住金天奇的大腿上的肉,挥刀就要割。
金天奇狂叫道:别,别……我说,我说!区冉收回菜刀,道:快说,我在这儿听着呢。
金天奇正要开口,两道金光,直射向区冉和金天奇。
怪老头见势不好,急抽出一只碟子,打落两支锥形镖。
可是第三支却已随即而至。
金天奇一声怪嚎,头顶心上,插着一支锥形镖。
怪老头急破门而出。
只见远远的一个白影一闪即逝。
怪老头道:这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杀金天奇灭口! 区冉点点道:不错,每次我有一点线索,总让这人给断了,这家伙,可恶至极!盾堂内,所有的人都似乎忘记了吃饭,楞楞地瞧着一老一少。
怪老头请了几个小二,拖走了金天奇的尸体,并付了三十两银子。
这时,门外跑进一位少女。
区冉认出是那天让他坐等的那名女子。
那女子朝区冉扫了个鬼脸,冲着怪老头笑道:怪老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说带我去个好地方玩玩,可是你却又为何骗我?怪老头道:丫头,调皮死了,我哪有时间带你去玩,我还要和区冉去办事呢?区冉道:怪老头,你认识她?怪老头道:认识认识,我们是朋友。
一转脸,他对那女子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那女子道:不用你介绍,我认识他,这人好色贪名,不是个好东西,和他做朋友?哼!怪老头道:哦,你们认识?区冉苦笑着点点头。
怪老头看看两人,捋着胡须笑道:呵呵,我明白了,丫头,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负心郎?那女子脸涨得通红,娇声道:怪老头,你坏,我不理你。
区冉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
怪老头笑道:这个丫头跟我说过,她曾经女扮男装,出去找一个由父亲与别人指夫为婚的男孩,不想在一个晚上巧遇,谁知那男孩却喜欢别的女孩,她一气之下,跑了。
区冉瞪大眼睛道:噢,原来吴成就是你,那天在悦客居帮我打架的也是你?那女子道:什么你你你的?我有名有姓,记住,日后只准叫我的名字!区冉道:可……可是我不知道你的真名实姓。
那女子道:我叫师凡,老师的师,凡间的凡,记住啦!区冉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师凡小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名字!怪老头拍拍区冉,朗声大笑。
区冉道:怪老头,我看我们也不必再吃了,还是赶快赶路的好!怪老头道:好吧,反正我也没有胃口了,走口巴!师凡道:喂,你们去哪儿?带我一块儿去。
怪老头道:不行的,我们去的地方很远,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的!师凡冲着区冉,一叉腰,道:区冉,你说带我去?区冉忙道:好好好,我带你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不答应,我绝不带你去!师凡道:快说快说,我答应就是!区冉道:路上不许乱跑,不许在路上生事!师凡道:行行行,我答应!三人走出酒店。
刚出店门,酒店内便响起争吵之声。
区冉道:又有人想打架了。
怪老头道:现在的人火都大,我们无需管它。
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依旧是缓缓地走着。
走出三里之地,三匹快马,又擦着马车,疾驰而去。
马上之人,依然是武夷三剑。
在快马跑过去的一刹那,马上三人都回头看了一眼。
怪老头装作没看见,拍拍区冉,道:区冉,你猜酒店内的打斗会有什么结果?区冉道:阴阳刀客肯定败北!怪老头道:我说不对,杨穷志和龙公明败多腾少,弄不好,龙公明还得受伤。
区冉有点不相信,也不可能相信。
没过多久,两条个人,两匹健马,狂奔而去。
马背上人,正是杨穷志与龙公明。
龙公明伏在马鞍上,似是受了伤。
过不久,又是两匹马跑了过去。
马上之人,骇然是阴阳刀客。
他们一边叫着,一边舞着刀,似是乘腾追势。
区冉不解地问道:怪老头,你怎么会知道杨穷志他们会败,能公明要受伤?师凡道:因为他是乌鸦嘴!怪老头笑道:死丫头,尽胡说,我说他们败,是因为他们太过傲慢,而且龙公明简直是目空一切,可是他没想到,他们的武功和阴阳刀客的武功差不多,如果不把对手看在眼里,那是非败不可的!区冉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武功在伯仲之间?怪老头道:内行看门道。
师凡道:可是我不是外行,却为何看不出门道?没人理她。
师凡脸涨得通红,大声道:你们说嘛!区冉道:你自己理解吧!说罢,和怪老头相视而笑。
师凡这才从他们的笑声中感觉到什么,急得直捶区冉和怪老头的肩。
马车,依旧是缓缓而行。
天,灰蒙蒙的。
一阵狂风,吹得落叶纷飞,尘土飘扬。
马车夫抬头望望天。
一片片的乌云,自西向东,在风的推动下,滚滚翻腾,大有压倒一切之气概。
马车夫道:诸位,天要下雨了,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避一下的好!师凡道:下雨怕什么?又不是下刀子,若是躲雨,岂不是耽误了行程?马车夫道:小姐,这场雨下下来,能将路基都冲垮,你如此单薄的身体,能抗得住吗?怪老头拍拍马车夫,道:别听小孩子的,请问老哥,哪儿有避雨的好地方?马车夫道:你看前面的那座大山,山上到处都是岩洞,而且洞内景致非常好,诸位不但可以避雨,还可以观赏一番!区冉放眼望去,道:确实是座大山,但不知离此有多远?师凡道:还不是十里八里的?区冉道:不会,这座山看得已是很清楚了!师凡道:说你没见识吧!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你别看这座山似乎离得很近,实际上却远得很。
马车夫道:姑娘,这回你错了,望山跑死马这句话不错,可是我们现在离这座山,只有一二里地。
师凡朝马车夫翻了个白眼,道:喂,你怎么知道这山上就一家有很多的岩洞。
马车夫道: 因为我的家乡就在这座山脚下,小的时候,我们经常上山钻岩洞,捉迷藏。
正说间,隆隆的雷声,传人众人耳际。
马车夫一挥马鞭,在半空中打个响鞭。
两匹健马立刻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马车夫停好马车,抬头看看天。
黑云越聚越多。
马车夫道:随我来!领着众人,急朝山上爬去。
爬至半山腰,马车夫打开一堆乱草。
一个洞口,显露在众人眼前。
马车夫一头钻了进去,道:诸位,赶紧进来,雨就要下了!怪老头拉着区冉和师凡,紧跟在马车夫身后,进了岩洞。
洞内十分宽敞。
众人刚刚坐定身形,大雨便如天被戳破一般,倾倾而下。
大雨,伴着雷声,雷声催促着大雨。
无数条山水,变成无数条小溪,从山顶冲淌下来。
好一场大雨。
怪老头道:呵,这样大的雨,我很少见到的,幸亏老哥提醒,不然,我们早已成了落汤鸡了。
马车夫道:我们这儿每年都是这样的,这会儿正好是一年一度的雨季。
区冉道:这儿每逢雨季,总是下这样的大雨吗?马车夫点点头。
师凡道:乖乖,这么大的雨,岂不将房子都冲垮了!马车夫笑道:姑娘说得哪里话,我们这一带的房子,都是用这山上的大青石盖的,凭雨水怎么冲,房子也不会垮的。
众人默默地望着洞口。
这时,一条灰色的影子,在洞口一闪而过。
马车夫道:不好,狼群过会儿便来了!怪老头道:你怎么知道的? 马车夫道:刚才洞口一闪而过的灰影,便是一双探哨的狼,它探知我们在洞里,一定会去通知其他狼的!师凡神色紧张地道:那我们赶紧往洞的深处跑!马车夫道:为什么?马车夫道:狼的鼻子和眼睛特别好,尤其在黑暗地方,洞的深处非常黑,如果往洞的深跑,人的眼睛便会失去作用,岂不是将死得更快。
师凡道:那怎么办?马车夫道:守在洞口,狼来时,只要你守着不动,狼轻易不敢向你进攻的!师凡道:真的?马车夫点点头道:是的,狼是一种有灵性的畜牧牲,在没摸清对手的实力前,狼是不会冒然进攻的,尤其是像这样的地方!正说间,洞外传来一阵狼嚎。
怪老头道:师凡,待着别动。
区冉站起身,道:师凡,将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师凡急从腰间抽出双匕,送与区冉。
这时,有三条狼,张牙舞爪地朝洞口走来。
马车夫道:先打死这三双狼,我们就会有休息的时间。
话音刚落,一双狼直扑向洞内。
怪老间一抬双掌,平胸推出。
砰的一声,那条狼被打得飞了起来,落在山坡上,呜呼哀哉。
立刻,有几条狼上前,将这条狼给分吃了。
区冉道:总听人说狼最残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它们连同类也吃。
鸣……怪老头依然用掌,打死了这条狼。
第三条狼,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便扑了进来。
马车夫道:放它进来。
怪老头和区冉闻言,立刻往旁一闪。
这条狼扑了进来。
马车夫叫道:打狼腿。
怪老头反应极快,马车夫的话音刚落,怪老头便一个扫膛腿,将这条狼的两条后腿尽皆扫断。
这条狼立刻哀叫一声,翻身倒地。
区冉上前就要使匕首刺,马车夫一把拉住他,道:别急,小心它的前爪!果不其然,这条狼仰面躺倒,竖起两双前爪。
马车夫用手中的马鞭杆,远远地压在狼的咽喉上。
这条狼拚命扑腾着前爪,去抓马鞭杆。
马车夫并不理会它,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重。
一袋烟的工夫,这条狼的前爪便停止了扑腾。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马车夫方才松开马鞭杆,道:它死了!师凡道:外面的狼还会进攻吗?马车夫道:会!不过这会儿不会,它们正在调整阵容。
区冉道:狼也会阵容。
马车夫道:是的,第一次进攻受挫,它们的头便会派稍强些的来作第二次进攻。
师凡道:哇,这群狼有一千条,我们岂不累死?马车夫笑道:姑娘,你也太担心了,这会儿狼在调整,我们便趁此机会找些打狼的东西!区冉道:找些石子!师凡道:区冉,你发烧了吧,怎么尽说胡话,小小的石子,也能用来打死狼?区冉自信地点点头。
正在这时,洞的深处隐隐有火光。
区冉惊道:洞内有人!怪老头朗声道:洞内的朋友,何不现身,干嘛躲躲藏藏的?洞内有人道:我若躲藏,怎会点火,诸位,遇着狼了是不?快进来吧? 随着话音,走来一个提着火把的老头。
这老头,满头乱发,眼窝深陷,满脸的胡子似是许久未理过,横七竖八地卷在一处,实足的一个糟老头。
怪老头问道:你是谁?糟老头道:先别问我是谁,还是赶紧过来,免得让狼给伤着,这山上的狼凶得很哩!众人对视片刻,走了过去。
糟老头领着众人,拐了几个弯,穿过一个只能容得一人钻过去的小洞口,来到一人大的石堂。
石堂的一侧,堆满了干柴。
区冉道:老头,你是打猎的吧?你带我们到这,是不是想一个人对付那些狼?糟老头道:我在前面的那个拐弯浇了些虎尿,狼闻到虎的气味,绝不敢再向前半步。
区冉不解地望着糟老头。
师凡道:不一定吧,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糟老头道:不错,狼确实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单单怕虎,俗话说,有狼无虎,有虎无狼,狼若知道这有虎,就会远走他处。
师凡道:你骗人,我只听过一山容不得二虎,却未听说过一山不容虎狼。
糟老头摇摇头,没理她。
他转过身,问怪老头道:老哥,这两个是你的儿子和儿媳?怪老头摇摇头。
糟老头掀开一块兽皮,从兽皮后面端出几碟菜,道:你们饿了吧,来,吃点野味!众人一齐围了过来。
区冉道:老人家,我们进来这么久了,还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糟老头道:你们就叫我糟老头好了,请问诸位的尊姓大名。
怪老头道:我,你就叫我怪老头。
糟老头笑道:好,你这称呼好,我俩加在一起,可就成了怪糟的老头啦!师凡道:看不出你挺风趣的,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师凡,老师的师,不平凡的凡。
糟老头将眼光移向区冉。
区冉已待开口,师凡抢先道:他叫区冉,区,是海鸥的鸥去个鸟字,冉是再见的再去掉顶上的一横。
糟老头一楞,道:那么,洛州区道兴是你什么人?区冉道:是晚辈的家父。
糟老头闻言,一把抓住区冉,神色激动地道:你是区道兴的儿子?真的是他儿子?区冉楞呵呵地点点头。
糟老头喃喃地道:这么大了,都这么大了,嗯,像个大人样,像个大人样。
他看着区冉的脸,道:区冉,你爹好吗?区冉幽然长叹道:唉,他叫人害了!糟老头闻言,身子一晃,道:什么,叫人害了,什么时候?是谁害的?区冉道:家父在去年遇害的,至于谁是害他的幕后人,我至今未能查清楚。
糟老头叹道:唉,又是一个好人,好人啦!为什么好人总是死得那么早,那么突然?风云雨雪情说着话,两行泪已滚落下来。
区冉道:老人家,你认识我爹?糟老头道:我们是至交,你的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区冉道:什么?那你是……糟老头道:我叫刘子云,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青眼神,我和你爹是磕头的兄弟,你爹为官,我为江硝帮派的帮主。
区冉惊道:刘子云?你也是刘子云?区冉,陷入了混沌中。
宽敞的石室,跳动的火光。
石室内,只有干柴发出哗哗剥剥的爆裂声。
区冉惊疑地望着眼前这位自称是刘子云的老头。
半晌,区冉才问道:你真的是百足门掌门刘子云?刘子云拨开打卷的胡子,道:你看,我这条蜈蚣,有三种颜色,而且用手能摸出来这是蜈蚣。
区冉道:可是你怎么会到这儿?刘子云长叹一声,道:唉,一言难尽!这时,马车夫插嘴道:区冉,你有所不知,百足门在江湖上很早就有了名,而且弟子众多。
刘子云道:也就是这个原因,给我惹了祸,去年,来了三个人,自称是天元帮的什么使者,其中,还有一个女的,他们要我听他们的,我不肯,于是,打了起来,我打不过他们,跑了,可是他们紧迫不放,将我打成重伤。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望着火焰。
马车夫道:我那次外出办事,正巧碰到,见他伤势严重,便将他带到这里,一则是疗伤,二则是暂避天元帮的锋芒。
刘子云道:没想到,我一等就是一年,后来,我得知百足门让天元帮给霸占了,成了他们的附庸,于是,我便死了心,因为,我的伤到现在也没好。
马车夫道:我多方打听,打听到天元帮派了个叫尹明九的做了百足门的掌门。
区冉道:怎么?你们认识?刘子云道:哎,我忘了告诉你,这位是独行长者林祥,与你父也是磕头兄弟。
区冉道:林老伯,区冉有礼了!独行长者林祥道:自家人,不必客气。
刘子云道:林祥,你是不是早知道三哥被害?独行长者点点头。
刘子云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独行长者林祥道:怕你伤心,影响疗养伤。
刘子云感激地看着林祥。
半晌,林祥问师凡道:姑娘,你看区冉怎样?师凡道:胆小而好斗,嘴狠而手软。
林祥笑道:你怎么这样小看区冉,他可是你老公啊!一句话,逗乐了所有的人。
石室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活越起来。
怪老头笑道:师凡,区冉可是个聪明人,你以后可要防着他点!师凡道:聪明,他除了泡妞聪明,没别的了。
又是一阵大笑。
区冉道:刘老伯,我们一定得找天元帮算帐。
刘子云道:这是迟早的事,不过我的伤……怪老头道:你的伤?能否让我瞧瞧?刘子云道:这,太麻烦你了。
怪老头道:麻烦什么,我们都有朋友,朋友间,不应该说这些见外的话!刘子云解开了上衣。
肩胛上,印着一个掌印,红色的掌印。
怪老头用手摸了摸,道:这是一种毒掌,唤做聚血掌,中了这种掌,若不根治,每逢酷热及极寒,你的半个身子都不能动。
刘子云道:所以我在山洞里待了一年。
怪老头道:要治这种伤,得用刀划破皮肉,然后由一个人用内力将聚在这里的毒血逼出,敷上金创药便可。
林祥道:我用过此法,但不灵。
怪老头道:你可能未封住他的肩井穴。
林祥点点头。
怪老头道:若不封肩井穴,你的内力一通,便将了的毒化开,不但治愈不了,反而更加难受。
说罢,他用手在刘子云肩井穴上一按,封住肩井穴和麻穴,然后,用师凡的匕首割开刘子云肩头的肉。
怪老头放下匕首,一提丹田气,将手掌在刘子云的神门穴上,缓缓将内力输到刘子云体内。
咕噜,咕噜……刘子云肩头,渗出了污血,并且不时地起着泡泡。
血,由黑变红。
已然听不到起泡泡的声音了。
怪老头屏气收功,道:好了,他只需歇上半个月,伤口就可以愈合,二个月后,他就完好如初!林祥道:不用任何药?怪老头笑道:最好的药就是多吃食物,食物吃得多,身体就会强壮,身体强壮了,这点伤就算不了什么了。
区冉咬下一块鹿肉,道:这我相信,你看我多能吃,所以,我被人打得皮开肉绽,不会有性命之险的!师凡道:哎呀,能将区冉打得皮开肉绽的人,一定是个顶尖的高手。
林祥道:哦?看不出区冉的武功不弱嘛!师凡道:不是功夫不错,而是皮太厚,功夫差一点,是绝对打不破他这层皮的。
区冉咬了一口鹿肉,笑道:哈哈,知我者,天下唯有师凡也!怪老头道:师凡,区冉的皮当真不薄,你日后可够受的了。
师凡嗔道:怪老头,你不帮我也罢了,为何还帮他?区冉道:这不叫帮,这只是一句公道话。
师凡道:厚皮。
区冉笑道:这不叫厚皮,这叫作心宽,心宽了,对什么也都不在乎了!林祥道:对对对,人最难做到的就是心宽,我看师凡姑娘,你只要心宽,就不会觉得区冉是厚皮了。
石室内,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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