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人中,已有两人进入密室,只等白天虹借机进入秘室,就可设法将西门翠制服,而进行营救白晓岚等三人的工作了。
但目前,宇文洁偏偏不走,而且宇文洁的一身功力,也并不下于当代八大高人中人物,白天虹要想一举制服她与西门翠二人,而又不惊动旁人,就不能不多加考虑啦!也许是向日葵刚好摸透了开启机关的方法,也可能是向日葵想使宇文洁早点离去,就当西门翠的话说完之后,室内突然发出一阵轧轧地机关开动之声,将隔室分开的那道透明屏风,也随之向一旁缩了进去,同时,向日葵并发出一声欢呼道:老太君好啦!西门翠点点头道;好,你很不错,再把它关起来。
是。
西门翠却目注宇文洁笑问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宇文洁微微一笑道,是的,属下就此告辞。
说完,敛衽一礼,转身姗姗地离去。
西门翠精目在垂首侍立一旁的古剑与向日葵二人身上一扫,然后凝注向日葵问道:你就是胡文山?向日葵点点头,恭声答道:是的。
西门翠接问道:胡文山,你投入本教有多久了?向日葵道:回老太君,弟子投入本教,已有五年了。
西门翠淡淡地一笑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这当口,白天虹等三人,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来,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困惑,实在弄不清,究竟是哪儿出了破绽。
白天虹已将功力提到了极致,尽管目前他是站立门中,也尽管此时的西门翠,并非是完全背向他,只要他一有行动,将立被察觉,但他已下定决心,只要西门翠一有异动,他将不顾一切地立即先发制人。
另一方面,当事人的向日葵,其内心的紧张,更是无以复加,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表面上,却不能不镇静而自然地抬起头来。
西门翠精目深注,淡淡地一笑道:好、好,你的易容术,已可算得上是天衣无缝。
向日葵方自心头咚地一跳之间,西门翠却冷笑着接道:可是你忽略了你的手掌,你的手掌所显示的年龄,至少在五旬以上啦……话声未落,飞起一指,向向日葵胸前点下。
但她的手臂刚刚抬起,却陡地发出半声惊呼:你……你字只说出半,人却已无法动弹了。
原来蓄势以待的白天虹,在对方指出毛病出在手掌上的同时,已抢先一刹那采取行动,将西门翠制住。
向日葵一抹额头冷汗,轻轻地长吁一声遭:令主好险!白天虹却向古剑促声说道:古兄请将房门合拢,守在门外,没听招呼,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白天虹眼看古剑退出室外,并将房门合拢之后,才向西门翠歉然一声道:西门翠,事急从权,我不能不暗地出手,你可得多多原谅。
西门翠业已由向日蒡对白天虹的称呼上,知道了白天虹的身份,她的双目中方自掠过一丝凛骇的神色,但听到白天虹的话后,却变成一脸苦笑。
是的,此情此景,双方生死都是击于俄顷之间,还有甚么原谅不原谅的。
但白天虹却不管这些,话锋微顿之后,又正容接道:西门翠,你该已明白我此行目的,希望你好好跟我合作,只等我的双亲、吕伯伯恢复神智,我以‘铁板令主’身份保证,毫发无损的放你出去,让你有机会做公平的一搏!西门翠不能说话,只能以目光表示她心中的困惑。
白天虹沉声接道:我先解开你的哑穴,但我特别警告你,你如果出声示警,那是自讨苦吃。
说着,已扬手解了对方的哑穴。
西门翠轻吁一声,注目问道:如何合作法?白天虹却答非所问地道:里面这三位,只有你同冷剑英,古太虚等三人可以指挥,是不是?西门翠点点头道:不错。
白天虹接道:那么,你立即隔着屏风,告诉他们三位,接受我的手术和解药。
西门翠讶问道:这些你都已懂得?白天虹压低语声沉叱;少废话!西门翠苦笑道:你也得让他们看得到我,说话才有效呀!白天虹目光一直盯着西门翠,口中却向向日葵说道:向老人家,请将机关开启一半,让里面的三位能看到她。
向日葵恭应着,室内立即又响起了一阵机关开动的轧轧之声。
西门翠讶问道:白天虹,这位就是‘赛鲁班’的向日葵?白天虹笑了笑道:这可大出你的意外吧?西门翠长叹一声道:怪不得……只听向日葵的语声道:令主,机关已开了一半。
白天虹向西门翠说道:现在,你可以吩咐他们三位了。
西门翠默然点首,白天虹却紧紧地盯着她,只要她语声不对,立下杀手。
西门翠自知没法投机,只好目注隔室中的白晓岚等三人,沉声说道:吕伯超,你们三位,乖乖接受这位少侠的手术和解药!白晓岚等三人木然地,同声答道:遵命。
西门翠立即向白天虹说道:白天虹,我可以想得到,你进入隔室之前,必先点我的哑穴。
白天虹道:不错。
西门翠道:能否暂缓片刻,让向大侠监视我,也好让我问他几句话?白天虹冷然接道:不必多此一举,问我也一样,快!西门翠注目问道:你们是怎样混进来的?白天虹道:那是古剑的安排,古剑本来是向大侠的徒弟……哦!西门翠截口一叹道:这是天意。
白天虹道:我也有一句话要问你,你既已瞧出向大侠手上的破绽,却为何还要将宇文洁支走?西门翠苦笑道:我怀疑向大侠是古太虚派来,劫持里面这三位的人,所以才……白天虹冷冷一笑道:这叫做天夺其魄!扬手一指,点了西门翠的哑穴,与向日葵转身走入隔室中。
此情此景之下,同自己的生身父母见面,白天虹心情的沉重,可想而知。
但此刻他不敢多想,也无暇多想。
他,手持解药,戒备着,含笑走近那木然呆坐的三位之前,温和地说道:三位老人家,请先服解药。
那三位茫然地点了点头。
白天虹将取自天竺番僧手上的解药全部倾出,分成三份,纳入三人的口中,一旁的向日葵并立即送上一杯温开水,分别给三人冲服。
白天虹一俟对方服下解药之后,立即接道:现在立即施行脑部手术,使三位老人家恢复正常。
那三位,仍然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白天虹立即依照获自天竺文秘笈上的心得,在坐在最外边的吕伯超头顶上轻轻地按摩起来。
众所周知,人身上,以头部的神经最复杂,由脑部神经控制一个人的神志,固不简单,而解除此一控制的手法,更有事倍功半之虞。
何况这种控制和解除的手法,那天竺文秘笈上,也并未说明,所记载的,不过是各部神经的功用、和相互间的关系。
所以,如何运用,完全系于习者领会的深度,以及心思的巧拙与否而已。
白天虹虽然自信已领悟个中奥秘,但实地应用,却还是破题儿第一遭,说实在的,能否有效,他可说是最多只有一半的把握。
因而,尽管他的心中,恨不得立即使吕伯超和他的双亲恢复正常,但行动上,却不得不以临深履薄的心情,小心、轻柔,而又缓慢地进行着。
盏茶工夫过去了。
那木然呆坐的三位,还是木然呆坐,但白天虹的额头,却已沁出了轻微的汗珠。
是的,白天虹心灵上的负担太重了,目前,他那轻柔而缓慢的工作,却远比力战一个旗鼓相当的绝顶高手,还要吃力得多。
至于这盏茶工夫的时间,在他的意识中,也远比一百年、一千年还要久哩!偏偏就当此时,外面查勤的来了,只听履声阁阁中,传来一个苍劲的语声道:古剑,胡文山为何不见?古剑的语声恭应道:回护座,胡文山应老太君之召,已进入室内。
唔!还有林维仁呢?林维仁也被老太君召进。
那苍劲语声道:你通报老太君,说我要进见。
古剑的语声清朗而自然地接道;回护座,老太君有谕令,一个时辰之内,任何人不许惊扰她老人家。
苍劲语声讶问道:那胡文山与林维仁二人在内干吗?古剑的语声道:可能是他们二位福缘深厚,老太君正在特别成全他们二位吧!苍劲语声道:你打开门,让我瞧瞧。
古剑的语声苦笑道:回护座,小的只有一颗脑袋。
那苍劲语声,似乎沉吟了一下道:古剑,不是本座对你故意多事,而是今宵情况特殊,方才,副教主通知,慎防奸细混入摘星楼来,所以,本座情愿领受冒犯老太君之罪,也得亲自察看一下,才能放心……这时,向日葵已在白天虹的示意之下,将西门翠背向门口,盘膝扶坐若老僧入定状,然后,手持长剑,凝神静立门后。
这情形!已可预见,除非那位查勤的护法不进来,否则就难免变做糊涂鬼了。
只听古剑故意将语声提高道;护座要开门瞧瞧是可以,但老太君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当不起!那苍劲语声道:本座已经说过,一切责任,由本座担当!看情形,这位查勤的护法,也是古太虚的人,才胆敢如此跋扈。
古剑语声笑了笑道:好!护座请!说着,已将秘室的门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而入的缝。
说来也真够巧,那推开的一点门缝,仅仅能看到西门翠趺坐着的半边背影。
不过,对一个存心一探究竟的人来说,这情形,也足够他放心了。
那位护法想必是瞧了一下之后,自语似地说道:老太君正在打坐。
古剑的语声唔了一声道;我没骗您吧?那苍劲语声道:胡文山和林维仁,怎么不见?古剑的语声道:里面的情形,小的可没法答复。
接着,又笑了笑道:护座如不放心,最好是进去瞧瞧。
那苍劲语声哼了一声道:我有甚么不放心的!不过是因今宵情况特殊,不得不多多辛苦一点而已。
毕竟他对西门翠心存顾忌,才不得不自找台阶,也显然没打算进去了。
古剑的语声恭应道:护座说得是……那苍劲语声沉声接道:古剑,少在本座面前来这一套,老太君入定醒过来时,请将本座的话,转禀她老人家。
古剑的语声连声应是道:小的记下了。
阁阁靴声逐渐远去之后,古剑才低声冷笑道:算你命长。
这时,向日葵才转到门口,低声说道:古剑,再有人来时,立即示警,并妥为应付。
徒儿知道。
古剑传音接道:师傅,里面情况如何?向日葵传音答道:目前,还瞧不出甚么来……说着,又将房门关上了。
这时,白天虹对吕伯超脑部的手术,已经按部就班地实施了一遍,但吕伯超仍然是没甚反应,仅仅那原本呆滞的目光,已稍为灵活,但灵活中,却隐含一丝似乎是在回忆的茫然神色,而且一双眼皮,也好像不由自主似地向下垂合,呈现一种昏昏欲睡状态。
至于其余的白晓岚与江丽君二人,则已倚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以这三位目前的昏睡情形而言,可能是解药已发生功效,至于他这脑部的按摩手术,以吕伯超的反应情形来说,可能也已生效,但却拿不准。
要使这三位恢复正常,必须手术与药物同时施展,这是古剑由冷剑英口中获悉,转告白天虹的。
目前,白天虹已经照样实施了。
但实施的结果,却使他困惑,是按摩手术不对?还是解药的份量过多或不足呢?白天虹蹙眉微一沉思之后,抬手抹去额头冷汗,走向西门翠身前,低声问道:西门翠,解药须要用多少份量?西门翠精目翻了翻,回答他的却是一脸苦笑。
白天虹低声怒喝道:为何不答话?向日葵连忙走过来,低声说道:令主她的哑穴……白天虹截口苦笑道:我真急糊涂了。
扬指解开西门翠的哑穴,接道;对不起,方才我错怪你了,现在,请答我所问。
西门翠冷然答道;一粒就行了。
白天虹一声惊啊道:方才我喂得太多了。
西门翠问道:方才,你给他们几粒?白天虹道:每人三粒。
西门翠笑了笑道:那也不要紧,不过多睡一会而已。
白天虹注.问道;那要睡多久?西门翠道:以他们多服二倍的药量而言,恐怕至少也得睡上一个对时,才能醒转。
白天虹怒声道:方才,你明明看到我替他们三位服药,当时为何不提醒我?西门翠冷笑道:当时,我能说话么?何况,纵然我能说话,也没提醒你的义务!白天虹剑眉微蹙间,向日葵已走近他身边,低声说道;令主,咱们约定发动的时间,已不远了,为今之计,还是争取时间,替令尊令堂解除脑部神经禁制,才是当务之急。
白天虹点点头道:不错,多谢老人家提醒!只是……微顿话锋,又蹙眉接道:如今,解药用得太多,而那种解除禁制的手术,我也只能说有一半的把握……这时,那昏睡中的吕伯超,突然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呓语道:古太虚……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向日葵不由惊喜不胜地低声说道:令主,恭喜你的手术已经成功了!是的。
白天虹也不由星目中异彩连闪地说道:看这情形,他老人家的神志,已经清醒了,目前,只是如何使那超服的解药!……向日葵截口接道:令主,这已经是次要的问题,目前,还是赶快替令尊令堂动脑部手术吧!对!对!白天虹连连点着头,向隔室走去,连西门翠哑穴,也忘记重行点上。
摘星楼中的情况,暂时按下,且说……当白天虹、向日葵二人,在古剑的安排下,进入摘星楼的同时,亦即初更时分,冷剑英也率领着司马因,与燕赵双矮宇文兄弟,悄然到了白马寺前。
今宵的白马寺,显得出奇的平静,连那平常在门外担任警戒的丐帮弟子,也只留下一个,而且这唯一的一个,还正在斜倚石阶,抱头呼呼大睡着。
冷剑英等四人,悄立白马寺旁的民房屋顶之上,微一倾听之后,向其余三人传音说道:里面平静得出奇,这情况有点不对。
司马因复仇心切,一听冷剑英的语气中,有折返之意,不由蹙眉说道:教主咱们既已来到,总不能……冷剑英传音接道:司马兄请听。
不错,这时已听到白马寺中,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这呻吟声虽然轻微得若有若无,普通人不易察觉到,但在他们这些顶尖高手的凝神倾听之下,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司马因自告奋勇地接道;教主,我去瞧瞧。
冷剑英传音说道:司马兄多加小心!司马因笑了笑道:老朽理会得……话声中,已像一缕轻烟似地飘向白马寺的屋顶之上。
但事情委实有点邪门,当司马因飘落屋顶上时,寺内的呻吟声又停止了。
而且,连那本来有灯光之处,也突然之间,变为一片漆黑。
司马因方自心头一凛,暗影中已传出一声轻笑道;大头鬼,怎么现在才来?闻声知人,那是申天讨的语声。
既已成为骑虎之势,司马因只好着头皮冷笑道:申天讨,我老人家是来超渡你们这般业已魂游墟墓的游魂的!是么!邱尚文的语声哈哈大笑道:怎么没披麻戴孝?话声中,已与申天讨同时在司马因丈远处现身。
这同时,冷剑英与燕赵双矮宇文兄弟,也同时射落当场,一声沉喝;司马兄,走!走?江月娥突然出现他面前冷笑:还走得了么!冷剑英也冷笑一声:看看有谁能拦得住我!扭头一声沉喝:司马兄,你们三位先闯!司马因与宇文兄弟暴喏声中,已腾身飞射。
但他们身形才起,已被申天讨,邱尚文与蓦然出现的袁玉琴分别截住,立即展开一场以快制快的恶拼。
这三对中,申天讨对司马因,是略逊一筹,但五百招之内,申天讨足能自保。
邱尚文对宇文黄,是略占上风,袁玉琴对宇文白,却是旗鼓相当。
冷剑英精目环扫之后,突然冷笑一声,飞身朝距他最近的邱尚文扑去。
但他的身形才起,江月娥已横身拦截。
冷剑英怒喝一声:挡我者死!江月娥也冷笑道:不见得!砰、砰、砰三声震响中,两人已互拼三掌,各被震退五尺之外。
江月娥连连冷笑道:冷剑英,你也不过如此!冷剑英怒哼一声:你再尝尝本座的手段!话声中,全身骨节一阵爆响,一袭青衫,也无风自鼓……就当此时,冷寒梅突然出现,悲声叫道;哥哥,你……还不孽海回头……冷剑英精目一转,突然收敛威态,轻轻一叹道:好,么妹,你叫他们停下来。
这意外的转变,竟使冷寒梅为之一呆。
可不是么!以冷剑英以往的言行看来,可说是已陷溺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目前,竟凭冷寒梅一句话,就发生了奇效,岂非咄咄怪事!固然,这情形是冷寒梅馨香顶礼以求的,但由于其来得太突然,却不能不使她发呆了。
她,微微一呆之后,才色然而喜地震声大喝道:通通住手!恶拼中的六人,方自闻声各自虚晃一招,纵出战圈,冷剑英却突然冷笑一声,扬掌向冷寒梅抓了过来。
这突然的变化,更是远出正邪群豪意料之外。
江月娥入目之下,心中大惊地一面飞身拦截,一面促声喝道:寒梅快退!同时,冷寒梅也脸色大变地,横身闪向一旁。
这两位的反应,都够快,但这突变来得太意外,而冷剑英的身手也委实太高了,尽管幸亏江月娥横里的一掌来得及时,砰然巨震中,使得冷剑英的身形为之一滞,但几乎是同一瞬间,但听嘶地一声,冷剑英那凌空一抓之势,已使冷寒梅前胸衣衫尽裂,露出欺霜赛雪似的胸脯,和大红肚兜,以及以金链悬垂胸前的半块玉殃。
这情形,当然使冷寒梅骇极之下,发出一声惊呼,一面后退,一面慌忙地双手将撕裂的衣衫拉拢。
但也几乎在此同时,那刚刚停止搏斗的袁玉琴,也发出一声尖叫,飞身向冷寒梅身前扑来。
冷寒梅羞愤交进之下,一手掩胸,一手戟指冷剑英怒叱道: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同时,江月娥也震声大喝道;冷剑英,你还能算人么!但冷剑英却已乘这混乱的刹那之间,向司马因等三人一使眼色,冷冷地一笑道:今宵,便宜了你们……话声中,司马因与宇文兄弟,已冷不防地飞身而起,向金谷故园方向,飞射而去。
申天讨大喝一声:鼠辈,留下命来!话声出口,人已同邱尚文二人飞身追扑。
冷剑英笑一声:匹夫躺下!一记劈空掌,向申天讨横里击去。
江月娥怒叱一声:做你的清秋大梦!话声中,也扬掌击向冷剑英所发的劈空掌力。
但听轰地一声大震过处,冷剑英已腾身而起,他竟借这掌力反震之力,快若激矢划空般,疾射而去。
江月娥摆手止住申天讨与邱尚文二人的飞扑之势,沉声喝道:罢了!二位,咱们准备前往接应小明。
这时,袁玉琴美目中异彩连闪,注视双目中满含痛泪的冷寒梅,颤声说道:冷姊姊,请将你那半块玉殃,给我瞧瞧可好?冷寒梅茫然地点了点头:好的。
她一手掩胸,一手将那半块玉块掏出,递给袁玉琴。
那半块玉块,呈翠绿色,反面是半幅八卦圆案,正面却是半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其大小有若一块硬币由当中分开的半块豆腐干,除雕刻精巧,与玉质上佳之外,表面上也没甚奇特之处。
可是,这并不奇特的半块玉块,拿在袁玉琴的手中,却如负千钧似地忍不住周身发出一阵颤抖。
这情形,使得一旁的江月娥,不禁为之一楞。
同时魂不守舍似的冷寒梅,她那茫然若有所失的双目之中,也为之异采一闪地道:咦!琴妹妹,你……她的话没说完,袁玉琴已由怀中取出形式与质料,都与冷寒梅那半块玉块完全一样的东西,将其凑合一起,显得无比兴奋,却是热泪盈眶,颤声说道:冷姊姊,你瞧!不用她说,不但冷寒梅已经瞧到,连一旁的江月娥,以及闻声聚拢的申天讨,邱尚文二人,也都瞧到了,而且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
原来这两个半块玉块凑合在一起,竟天衣无缝地成为一块完整的玉块。
冷寒梅美目大张地几乎连掩胸的那只左手也要放开似地,以右手紧握住袁玉琴的左手,摇撼着,以无比兴奋的语气说道;琴妹妹,你这半块玉块,是哪儿来的?袁玉琴激动得语无伦次,答非所问的道:姊姊,姊姊……这下子,你真是我的姊姊啦……冷寒梅方自黛眉一蹙地茫然不知所措间,一旁的江月娥,已含笑接道:恭喜二位!此中必有非常的因果,但这屋顶非谈话之所,咱们且到里面去谈吧!冷寒梅强抑心头激动,螓首连点道:对!我也该换换衣服,咱们还得赶去接应小明他们哩……江月娥笑道:不忙,现在距约定发动的时间!至少还有一个更次以上呢!话声中,五人都已相偕跃下屋顶。
原来此刻的白马寺中,已只剩下这五位,其余群侠,都已改装易容,化整为零地前往通天教总坛附近埋伏,同时,为了白马寺中僧侣的安全,连所有的和尚们,也全部暗中疏散了。
群侠这边,留下的是五位,恰巧冷剑英来的也不过是四位,这,固然是巧合,同时,也足证他们双方在心机方面,也是旗鼓相当群侠回到寺中后,除冷寒梅独自回房中换衣服之外,其余四位,都在小客厅相候。
盏茶工夫后,冷寒梅已换过衣衫,回到小客厅中。
她,挨着袁玉琴坐下,含笑问道:琴妹妹,现在该答复我了,这半块玉块,是哪儿来的?袁玉琴笑道:是我爹给我的……冷寒梅美目张得大大地截口问道:你爹……令尊长的是甚么模样?他老人家……袁玉琴话锋一转道;姊姊,你先别问这些,我想,我叫你姊姊,是绝对不会错的了。
冷寒梅笑道:妹妹,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一位妹妹,可是你得先说原因啊!袁玉琴道:他老人家送给我这半块玉块时,对我说过,如果以后能看到一位姑娘,佩有同样形式的半块玉块时,那准是我的姊姊。
冷寒梅闻言之后,不由热泪盈眶地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他老人家。
伸手紧握着袁玉琴的柔荑,泪落如雨地接道:谢天谢地!想不到这人世间,我还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倏顿话锋,又注目接问道:妹妹,爹他老人家可好?袁玉琴清泪双流地道:他老人家早就仙逝了。
接着,又幽幽地一叹道: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去世太早,我又何至于沦落到通天教中去。
冷寒梅禁不住泪落如绠,仰首悲呼道:天!您……何独对我冷家如此刻薄……不错!老天爷对她冷家,委实是太刻薄了一点!撇开她父母的遭遇暂时不论,试想,冷剑英如此倒行逆施,其下场不难想见,袁玉琴历尽沧桑,受尽劫难,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是冷家的子孙,至于冷寒梅,又何尝不是满腹辛酸,无从倾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仍然是孑然一身,尽管有一个痴情的邱尚文,不时地嘘寒问暖,备极关怀,但却无法弥补她心灵上的创伤,有时,她甚至感到这种隔靴搔痒似的关怀,是一种精神虐待……这时,江月娥含笑宽慰道:二位姊妹重逢,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伤感起来。
接着,又目光左右一扫地笑道:二位朝夕相处,已有不少日子,却不知道自己是亲姊妹,说来,还得感谢冷剑英方才那一抓哩!冷寒梅、袁玉琴二人,不由同时发出一声幽幽长叹。
江月娥又自我解嘲地苦笑道:看来,二位是同父异母的姊妹,这一点,与我同小明的母亲相同,但比较起来,二位的遭遇,却比我同小明的母亲要幸运得多啦!邱尚文也附和着笑道:怪不得二位如此酷肖,原来竟是亲姊妹……这时,袁玉琴才拭去脸上泪珠,向冷寒梅问道:姊姊,爹是怎样离开家里的?冷寒梅幽幽地一叹道:详情我也不清楚,因当时我年纪还小,以后由母亲口中获悉,他老人家是舍不得外面的情妇,被祖父含怒之下,逐出家门的。
啊!袁玉琴禁不住美目大张地接道;怪不得他老人家,连姓氏也改了……冷寒梅注目问道:他老人家是改姓袁?袁玉琴道:不!他老人家说是姓林,我是从母姓,也是他老人家坚持这么做的。
冷寒梅轻轻一叹,沉思着接道:他老人家临走之时,将我身上的玉块切掉半块,还搂着我亲了一亲,当时,那种依依不舍的情形,现在回想起来,还好像就在目前。
我想。
袁玉琴幽幽地接道:他老人家一定是很疼你的,当他老人家将这半块玉块交给我时,还一再叮嘱……冷寒梅苦笑着接道:说来,还真得感谢我们那不成材的哥哥,如非他方才那一抓,我们可真是失之交臂哩!袁玉琴长叹一声道:看来,大哥是具有爹所遗传的叛逆本性。
冷寒梅凄然一笑,美目中又挤落两颗晶莹的泪珠。
袁玉琴接问道:姊姊,大妈她老人家可好?冷寒梅茫然地答道:自爹出走之后,大哥外出学艺,不久,祖父母相继去世,所谓屋漏又遭连夜雨,船沉偏遇打头风,接着,一场大火,财产尽付劫灰,母亲也在多年积劳与忧愤之下,呕血而死,如非姑妈(按即不老双仙中的冷飞琼)适时返里扫墓,将我带往东海,可能早已……唉!袁玉琴也不胜悲楚地发出一声幽幽长叹。
江月娥含笑接道:二位,往者已矣,苦难都已过去,不必再提了,且好好迎接光明的未来吧!邱尚文也故意岔开话题道:二位姊妹重逢,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所有的人,都该为二位虔诚祝贺,不过,有一位,却恐怕会有点失望。
江月娥讶问道:谁会失望?邱尚文笑了笑道:这‘失望’二字,可用得不恰当,应该改为‘吃亏’二字才对。
江月娥笑道:我问你说的是谁?邱尚文道:我说的是小明啊!江月娥方自微微一楞,邱尚文又含笑接道:‘袁姊姊’忽然变成了‘袁阿姨’,小明还能说不吃亏么……他的话没说完,冷寒梅与袁玉琴二人,也不禁为之绽颜一笑。
申天讨却神色一整道:诸位,今宵本该立即设宴,为冷袁二位姑娘庆贺,但时间已不多,咱们必须立即出发,前往接应二位令主,且等扫穴犁庭,荡平妖氛之后,明天一并庆祝吧!江月娥点首接道:对!对!诸位先收拾一下,咱们立即出发……现在,再回到摘星楼中。
白天虹替他的父母施行脑部手术,足足又耗去了将近大半个时辰。
这时,那接受过手术治疗的人,都已沉沉入睡,而且,看情形,睡得都很香甜。
白天虹方自目注三人,蹙眉沉思间,西门翠却目注他冷冷一笑道:白天虹,你已经算是达到目的了,可是,你是否知道,白马寺的人,都已中毒?白天虹这时才意识到,方才忘了制住对方的哑穴,不由心中暗道一声好险,但口中却淡淡地一笑道:方才,你为何不出声求救?西门翠笑了笑道:用不着,我也相信你的保证。
白天虹笑道:既能相信我的保证,那也该相信白马寺的人,不会中毒!西门翠脸色一变道:你们早已知道了?白天虹道:可以这么说,而且,我不妨坦白告诉你,目前的通天教总坛,早已陷入四面包围之中。
接着,又注目笑问道:冷剑英是否前往白马寺打‘死老虎’了?西门翠冷笑道:你别得意得太早,冷剑英如果扑了空,必然马上回来。
白天虹心中一动,但口中却漫应道:他回来又能怎样?西门翠道:以你的身手,再加上一个精通土木机关,又是这摘星楼设计人的向日葵,可能困不住你,但你带着三个活死人,却也没法出得去。
白天虹笑道:多谢提醒!我倒不能不另作一番安排了。
接着,向门外的古剑低声说道;古兄,请传老太君之命,将那司总机关的人请来。
古剑传音答道:令主,那掌管总机关的人,不许擅离职守一步,除非有人接替,是任何人都请不动的。
白天虹蹙眉接道:冷剑英可能快回来,咱们预定的发动时间也快到了,我想,咱们必须先将总机关控制或破坏,以免临时碍手碍脚。
向日葵接道:令主,老朽请命,同小徒前往总机关……古剑接道:这,必须有教主的令牌才能进入总机关的控制室中。
白天虹扭头向西门翠道:老太君,送佛送到西天,请将冷剑英的令牌交出来吧!西门翠双眉一蹙道:你找我那抽屉看。
白天虹转身向冷剑英的书桌旁走去,向日葵深恐那书桌有甚机关,连忙在抢在白天虹前面道;令主,让老朽来。
向日葵小心地打开抽屉,找出一块金质的令牌,向门外的古剑一扬道:古剑,是不是这个?古剑点点头道:正是。
白天虹促声接道:时间已不多,两位快去快回。
是!向日葵与古剑同声恭喏,匆匆离去。
白天虹向西门翠正容说道:老太君,我想你自己也看得出来,冷剑英挟制我的王牌,已到了我手中,今宵,通天教必然土崩瓦解,有道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西门翠截口淡笑道:别拐弯抹角了,有甚么话,爽快点说吧!也好。
白天虹笑了笑道:我的意思,希望你改邪归正,共襄义举……西门翠苦笑道:纵然我有此存心,恐怕申天讨也不会放过我。
白天虹道:这个,我负责替你化解,我想,申大侠不致于不卖我这点面子。
西门翠点点头道:你让我多考虑一下。
白天虹接道:好,我还是不点你的哑穴,等会有人来时,如何应付,希望你善加抉择,迷途知返。
说完,转身出室,将房门带拢,他自己,却以林维仁的身份,肃立门外。
这时,二更已过,距他们事先预定三更正发动突击的时间,已不过半个更次,越来越接近了。
白天虹虽然是悄没声地肃立门口,脸上看来虽极致淡,但他内心的激动与紧张,是不难想见的。
当然,他不单为自己的安全而担心。
问题却在他父母与吕伯超三个全身无力,昏睡不醒的人。
解药与他所施的脑部手术,能否有效,一直是他担心的焦点,像目前这情形,待会大战爆发时,除非能控制整个摘星楼,否则,既要应付强敌,又要照顾这三位的安全,那可就麻烦啦……。
且说向日葵与古剑二人,因持有冷剑英的金牌,一路上通行无阻地直达位于四楼北面的总机关控制室的门前。
这总机关控制室,负责的是一个一级护法,另外还有两个助手,门口负责警卫的也是古剑的两个师弟。
当古剑与胡文山二人到达门口时,其中一人讶问道:二位怎么上了楼来?古剑笑了笑道;奉老太君之命,要入总机关控制室。
另一个神色一整道;师兄是否持有教主令牌?古剑一扬手中金牌,笑问道:这个,行不行?行,请!古剑伸手在门上叩了三下,室内传出一个清朗语声问道:谁呀?古剑扬声答道:古剑奉命晋见王护法。
格地一声,门上出现一个方形小孔,一张颇为精明的面孔,出现小孔中,漠然地说道:验令牌!是!古剑双手奉上令牌,经仔细查验之后,室门才缓缓而启,门口一个劲装年轻人摆手做肃容状道:二位请!古剑与胡文山二人并肩缓步而入,房门也随之徐徐合拢。
这总机关控制室,面积约丈五见方,除了当中一个有若船只上的巨型舵柄之外,四面大小机掣的扳手,足有三十具以上。
临窗的一张书桌旁,端坐着一位三绺长须的中年文士,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向他走近的古剑等二人。
另一角,一个劲装人,正斜倚椅上,闭目养神。
古剑是与带路的劲装青年,并肩前导,以胡文山姿态出现的向日葵,则紧随二人背后。
三人停立于中年文士前三尺处,古剑双手高举令牌,朗声道:禀护座,老太君有请,此间暂派胡师弟坐镇。
中年文士起身朝着令牌深深一躬道:王忠参见教主!然后,目光深注地接问道:请交验手令。
是!古剑将金牌揣入怀中,做取手令状,一面跨前二步,顺手一挥,一柄雪亮的匕首,已插入王忠的前胸。
王忠身为一级护法,职司总机关的控制,身手自属不凡,虽然在变出意外之下,中了古剑的暗算,但他临死前的反击,却也委实惊人。
但见他厉吼一声,一掌向古剑当胸击下。
古剑侧身让过那威力无匹的一掌,顺势一脚,将王忠的尸身踢倒。
轰声,古剑虽险煞人地避过了对方的临死反击,但他掌力的余威所及,却使一旁的一个机掣向上扳升,并发出一阵轧轧之声。
当古剑出手杀掉王忠的同时,向日葵也疾如电掣地点了他前面那个劲装汉子的昏穴,同时,猛地回身,将那被王忠掌力击升的机掣扳回。
这些动作,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几乎是发生于同一刹那之间。
王忠临死前的那声厉吼,惊醒了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劲装青年,立即骇然惊呼:拿奸细!这时,古剑高擎令牌,震声大喝道:住口!门外的两个警卫,也闻声推门而入,方自微微一呆,古剑已凛若天神地朗声说道:王护法王忠,狼子野心,勾通外敌,图谋不轨!古剑奉教主密令,加以处治,其余诸人,可各守岗位,不得妄动!古剑的这一番做作,做得煞有介事地,那两个闻声而入的警卫,和那劲装汉子,一时之间,倒是莫测高深地给唬住了。
古剑一见初步计划,业已成功,不由暗感得意地沉声接道:两位师弟请退出,谨守门口,未经召唤,任何人不许入内。
是!两个警卫恭喏着退了出去,并顺手将房门带拢。
这时,古剑才向那另一个满脸惊惶,不知所措的劲装青年招招手道:金师弟,你们两个,虽无通敌证据,但既与王忠一起工作,在未查证之前,仍有嫌疑,现在,请自动走过来,让胡师弟仔细搜查之后,如确无通敌证据,愚兄自当在教主面前,代为开脱。
那劲装青年目光深注地冷笑一声道:古师兄,真金不怕火炼,有通敌嫌疑的,恐怕不是我金某人吧!古剑一扬手中令牌道:金伦,你敢抗命!金伦沉声接道:古师兄,滋事体大,我决不接受一面之辞!话声中,右手撤出长剑,左手却冷不防地反手向背后的一个机掣按下,刹时之间,警铃大作,全楼上下,立即响起一片警呼之声。
古剑心头大惊之下,一挫钢牙,扬手向窗外甩出一枝信号火箭,紧接着,振剑向金伦飞扑,口中并震声大喝道:金伦,你狗胆不小!金伦一面长剑挥洒,从容地应付古剑的抢攻,一面连连冷笑道:你们两个,不妨一齐上,看看我金某人能不能逼出你们的狐狸尾巴来!他想得不错,彼此师兄弟间,谁有多少斤两,都清楚得很,他自信独战二人,足能支撑百招以上,有这时间,援兵已可赶到了。
但他没想到,那位胡文山是假的,身手之强,远出他的意料之外。
向日葵不等对方说完,已抑先冷笑一声道:好,老夫成全你!向日葵不自觉间,漏出了老夫二字,不由使金伦心中大惊地震声大喝道:门外是谁轮值,还不进来捉奸……奸细的细字尚未说出,已被向日葵一掌震毙五尺之外。
古剑二面挥剑砍向一旁的机掣,一面促声道;师傅,快!两人宝剑齐扫,将室中机掣破坏到三分之一时,门外的两个警卫,已仗剑而入,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两个,真是奸细……向日葵截口冷笑道:可惜你们两个,发觉得太迟!人影闪处,哨哨两声,两人的长剑,被荡了开去,心中不好的念头尚未转完,人已昏了过去。
这是向日葵宅心仁厚,―不愿多造杀孽,才手下留情,仅仅点了对方的昏穴。
他,疾若飘风地身形一旋,以快刀斩乱麻之势,与古剑二人,将其余机掣一齐破坏,然后沉声喝道:走!两人双双冲出门外,循梯道向下疾奔。
为了摘星楼上的一阵警铃声,与古剑所发出的一枝信号火箭,这时的整个通天教总坛,已是人声鼎沸,杀声震天。
原来方才古剑所发出的那枝信号火箭,是通知众侠支援的信号。
本来,群侠方面,预定于三更正发动突击,但如果情况危急时,则以火箭联络,提前发动。
当时的古剑,因金伦发动替铃,情况危急,才不得不以火箭通知众侠提前发动。
当他们师徒二人循梯道奔向楼下时,整个摘星楼已是乱成一片。
原因是这些人,虽然听到警铃声,但一刹就停止,更不知警信来自何处,而外面的震天杀声,更增加了他们心理上的恐怖感,使得他们有若末日来临似地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这情形,使得向日葵心中一动地传音说道:剑儿,亮出令牌,命他们到楼上去。
古剑不由脱口笑道:妙啊……刚好两个劲装汉子匆匆地迎面而来。
古剑一手持剑,一手高举令牌,朗声说道:教主有令,本楼弟子,去七楼待命!两个劲装汉子肃立一旁,让古剑等二人通过之后,立即向楼上疾奔而去。
古剑不禁传音笑道:师傅,这办法妙极了……他这里,暂时之间,是妙极了,但独守地下秘室前的白天虹,心中可正急煞了哩!片刻之前,所发生的警铃声,火箭破空声,以及目前外面的杀声,当然他都听到了,可是却不知那破坏总机关的工作,是否已经得手,同时,他也非常担心古剑师徒的安全。
同时,更使他心焦的是楼外的大门前,已传出冷剑英的怒吼声,与徐丹凤的娇叱声。
这情形,很显然冷剑英与徐丹凤都已赶到入口处的大门前,正在恶斗着。
他,既担心古剑师徒的安危,又担心外面群侠的安危,同时又得守护他父母和吕伯超等三人,而目前,他却只有一个人。
此情此景,教他心头怎得不急!就当他剑眉紧锁,不知如何自处之间,只听西门翠的语声传自室内道:林维仁,你进来。
白天虹蹙眉进入室内,并顺手关了房门。
西门翠笑了笑道:白天虹,既然要我改邪归正,现在,该是恢复我自由的时候了。
白天虹沉思着道;请再稍等一会。
西门翠注目笑道:你是担心古剑师徒的事,是不是?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他们俩个的安危,我不敢担保,但却敢断定他们已经得手。
白天虹注目问道:何以见得?西门翠笑了笑道:想当然耳!不信,你且试试那控制隔室的机掣?那控制隔室的机掣,目前仍是半开状态。
而且,当向日葵方才两次开动时,他已注意到,自然已懂得了开启的手法。
当下,他将信将疑地走向机掣,伸手按了,下去。
不错!机掣一到底,但那道屏风似的门,却并无反应。
西门翠笑道:如何?不信你再将它送回原位看。
白天虹又将机掣送回原位,那道门,仍然没有反应。
这情形,当然表示,这机掣已失了效用,也就是说,古剑与向日葵二人破坏总机关的工作,已经完成。
白天虹方自心头一喜间,室外却响起那个查勤的苍劲声道:古剑,古剑何在?白天虹已闻声掩回门口,只等那人进来,就有得他受的。
西门翠却连忙扬声应道:古剑与胡文山,都被老身差往四楼,察看总机关。
门外语声接道:外面情况很紧张,老太君请多加注意。
西门翠道:老身知道。
门外语声咦地一声道:林维仁呢?白天虹接道:林维仁在这儿。
门外语声道:你怎会跑到室内去?西门翠扬声接道:是老身有事吩咐他。
门外语声哦了一声,西门翠接问道:外面情况如何?门外语声道:回老太君,教主正与铁板令主在门外恶战,其余情况不明。
这时只听冷剑英一声怒喝:丫头,你真想找死!徐丹凤的语声冷笑道;冷剑英,今宵,你是死定了!冷剑英震声大喝:唐立民,传语老太君,速将白晓岚夫妇,和吕伯超等三人带来……那门外苍劲语声道:老太君,您已听到了?西门翠道;当然听到,你先走,我随后就来……这时,古剑与向日葵二人已到达底层,一见冷剑英与徐丹凤二人恶斗方酣,大门内还聚集着十多个教中高手,不由高擎令牌,朗声说道:总机关室中,发现奸细,诸位快到楼上去。
那十多个人中,闻声已分出八个飞奔上楼而去,但冷剑英的四个死党,却仍然紧守岗位没动。
冷剑英紧守门口,一枝长剑,有攻有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在火光明如白画,剑气冲霄,劲风激荡中,季东平与申天讨二人,也正在冷剑英与徐丹凤这一对之旁,各自力战两个劲装大汉。
以这两人的身手,本不难将对方一举击毙,但这两人却都是敛劲不发,与对方实行缠斗,看情形,想必是企图伺机冲进楼下,却凛于冷剑英与徐丹凤二人,那凌厉无匹的剑影,而不得不暂时观望。
这情形,室内的古剑与向日葵二人,一时之间,也没法相助。
向日葵蹙眉传音道:剑儿,咱们去换令主出来。
古剑传音摇头道:师傅,这责任,咱们师徒担当不起,且看情形再做决定……这时,古太虚与番僧,以及那半人半狒的怪物所发的吼叫声,也逐渐由远而近。
这情形,已很明显,拦阻的群侠,已有阻挡不住的趋势。
徐丹凤似乎沉不住气了,长剑一展,震声大喝道;季大侠,请以‘空前三式’,掩护申大侠,冲入楼中去!话声中,绝招连展,将冷剑英的防守之势,逼得向旁略为一偏。
冷剑英心头一凛间,扬声大喝道:古剑,传语老太君,快将那三个……他的话没说完,眼前精虹暴展,惨号连声,申天讨已在季东平以空前三式的掩护之下,冲进室内,紧接着,季东平也以长剑护体,冲入室内,不过,他的长衫下摆,却被冷剑英一剑削去一截,仅以毫发之差,几乎被削断双腿。
这两位,一冲入室内,有若两头出柙猛虎,惨号连声中,冷剑英的四个死党,已倒下一对,但剩下的两个,却仍在做困兽之斗。
这时,那些被古剑以令牌骗上楼去的人,已纷纷下楼,并有人大声叫嚷道,不好了!总机关被人破坏啦……―定是古剑干的……捉奸细……咱们先拿下古剑……对!先拿下古剑……古剑与向日葵二人,情知形迹业已败露,索性向申天讨二人大声叫道:申大侠,季大侠,快随我来……一个苍劲语声,起自他的背后: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小杂种,你还走得了么!古剑闻声一凛间,前后左右,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劲装汉子,狞笑着围了上来。
古剑俊目环扫周围,震声大喝道:诸位,冷剑英狼子野心?倒行逆施,为祸江湖,今宵已是报应临头……住口!一个斑发老者截口怒叱道:叛徒,你还不束手就缚!向日葵沉声接道:诸位,放下屠刀,不究既往……一个劲装汉子振剑直刺,并截口怒叱道;放你妈的臭狗屁!这劲装汉子,领头发动,群邪相随,一时之间,但见寒闪交织,一齐向古剑与向日葵二人身上击来。
这两位,身手固然不错,但在十多个强敌含怒合击之下,一时之间,也难免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幸亏这时申天讨与季东平二人已经得手,于大奋神威,杀掉冷剑英的两个死党之后,立即双双回身飞扑。
申天讨并震声大喝道:古老弟休慌,我来了!惨号连传当中,已杀开一条血路,冲进向日葵与古剑身旁。
这时,古剑的左肩已经挂彩,鲜血涔涔而下。
那十几个围攻的人,也在申天讨、季东平二人的冲杀之下,死伤过半,其余则都亡魂俱冒地纷纷退去。
申天讨顾不得追杀,连忙扶住古剑,促声问道:古老弟,伤得重不重?古剑摇摇头道:皮肉之伤,算不了甚么,二位前辈,请快随我来。
季东平接问:白令主情况如何?向日葵边走边答道:白令主很好,三位大侠也等于已经救出……申天讨却拉住古剑,截口接道:二位请先行,古老弟的伤口,必须立即包札一下才行……当摘星楼大门内外的战况进行得如火如荼时,秘室中的西门翠,却向按剑呆立门口剑眉深锁的白天虹沉声说道:白天虹,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她的话声才出,刚好那位轮值巡查的护法也进到门口,正准备催请西门翠快点将白晓岚等三人,放出来助战,闻言之后,不由心头一凛地脱口惊呼道:不好了,老太君已被劫持,快来拿奸细呀!他这一嚷,顿时之间门口已聚集二十多个劲装汉子,将门外甬道挤得满满的,七咀八舌地嚷道:奸细在哪儿?……奸细是甚么人?……白天虹索性现出本来面目,手开房门,凛若天神地卓立门口冷然说道:本令主在此,谁有胆,先上来!这简短的几句话,却镇慑得站在门口的人,反而惊悸莫名地拼命往后挤。
白天虹冷冷一笑,扭头向西门翠沉声说道:老太君,你是否有诚意合作?西门翠苦笑道:你总该让我有机会表现诚意呀!白天虹一锉钢牙,毅然点首道;好!我先放开你。
说着,伸手以大接引神功将西门翠吸到门口?朝通道中那些进退维谷的人一指道:先安抚你这些手下,我要你以帮助我控制搞星楼内部的安全,作为你改邪归正的第一项保证!说完,西门翠身上被制的穴道,也适时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