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拉着程盈秋换了个阵位,在两块大石头的缝隙间将枪支好,耐心地教导道:远距离shè击是个复杂的活儿,不是测准距离,调好枪枝,然后把瞄准镜上的十字中心对准目标就完事大吉了。
风向风力,呼吸的强弱,扣动板机的力度,都会影响枪枝的稳定xìng,这里差一毫米,子弹到达目标可能就要差出半米。
而且,打移动目标时必须要算好提前量,你看,谷口离这里有近三百米,你能打中目标,已经是不错成绩了。
说到底,还是你的shè击经验太少,所以,你不能着急,多练习,只要心理素质稳定,总能达到一个高水平的。
程盈秋仔细回想着自己刚才shè击时的情形,正如黄历所说,她似乎忘了屏住呼吸,而且扣动板机时用力过大,还有,枪托顶在肩头不够紧,这看起来都是xiao问题,甚至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都不算问题,但她要成为狙击手,就要做到毫无暇疵,jīng益求jīng。
嗯,我找到些mao病了。
程盈秋点了点头,冲着黄历一笑,说道:呆会儿土匪要是还来,你还得让我来打。
好,媳fù儿说啥我听啥。
黄历笑呵呵地满口答应。
程盈秋再次端起了枪,按着黄历的指点,向谷口练着瞄准。
时间不长,土匪再度出现了,先是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然后有五六个人在一个头目的指挥下,呐喊着冲了出来,边跑边乒乒乓乓地开着枪。
谷口也出现了七八个人,分别占据了两侧的石头和树林,开枪给冲出来的同伴提供着掩护。
别着急,放近一些再打。
黄历用手里的瞄准镜观察着,在程盈秋身边叮嘱道:瞄准那个拿手枪的家伙,打xiong腹部。
程盈秋有黄历在身旁,心里便觉得踏实,她仔细瞄准,屏住呼吸,将枪托顶得牢牢的,轻轻扣动了板机。
呯,子弹飞出了枪口,划破空气,出了尖啸声,毫不费力地穿透了土匪头目的胳膊,这家伙又跑了两步,才感觉到疼痛,捂着伤口,趴在溪边的一块石头后面叫唤起来。
注意左侧风向,十字线中心略向右移。
黄历看得仔细,立刻给程盈秋提出了修正建议。
程盈秋推弹上膛,再次瞄准,然后扣动板机,跑在前面的一个土匪突然顿了顿,然后向后一仰,哗啦一声砸在溪水之中,水hua四溅。
很好,保持稳定xìng,继续sh历不失时机地鼓励道。
程盈秋的信心随着黄历的真心鼓励和自己的实际成功不断充盈起来,有黄历在身边,她对还向上冲的土匪一点也不害怕,而且这个阵位极巧妙,狭xiao的石缝使得土匪的子弹很难伤到她,象极了一个坚固安全的碉堡,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瞄准shè击,体会着子弹击中目标的快感。
六个冲上来的土匪已经伤亡了四个,剩下的两个见势不妙,各找掩蔽所,与程盈秋展开了对shè。
程盈秋接连打空了三枪,动作便慢了下来,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应对之策。
躲在掩蔽处的土匪只在shè击时才1ù出头来,不仅时间很短,而且并不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看来是两个惯匪,或者就是溃兵变成的土匪,有些战斗经验。
来,该换个阵地了。
然后要冷静地寻找目标出现的规律,不要随着目标的移动而频繁转动枪口。
黄历轻轻拍了拍程盈秋的后背,提醒道:仓促地瞄准,仓促的shè击,不会有什么效果。
程盈秋向右侧移动,换了个阵地,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中一个土匪的出现规律。
这个土匪躲在一块只有一米来高的石头后面,左右上,不断地在这三个位置探出身子用长枪shè击。
程盈秋脑子并不笨,她将枪口瞄准了石头的上方,静静地等着土匪来探身shè击。
左,右,左,这个土匪终于再次选择了在石头上方探出身子,程盈秋扣动了板机,两个人几乎同时shè击,枪声叠加,声音显得很大。
土匪的子弹还是shè向程盈秋原来的藏身地,而程盈秋的子弹则击中了土匪的肩膀,惨叫一声,这个土匪停止了shè击。
很好,狙击手不光要求的是shè击技术,头脑也要灵活聪慧,程盈秋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这让黄历也感到欣慰。
其实,程盈秋能够有这样的表现,除了她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锻炼外,黄历的言传身教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在对程盈秋的教导中,黄历很自然地将自己的一些实际经验和实用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了程盈秋,这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少hua费了时间去得到那些需要切身体会才能得到的宝贵经验。
来,盈盈,把枪给我,看你男人怎么把土匪打垮。
黄历见双方的战斗进入了僵持局面,程盈秋到底还是嫩得很,便笑着伸手拿过了枪,并将手里的瞄准镜塞给了程盈秋。
程盈秋也知道此时并不是最好的锻炼时机,能打这么多枪,也是黄历在照顾她,并且给自己提供着心理上的保护。
如果是自己在这里,看着土匪冲过来,恐怕要心慌意1uan,哪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练习枪法呢黄历经过了观察,已经知道该如何下手。
从现在看来,土匪们的战斗意志并不顽强,大概是见树林里的同伙始终不来支援,觉得他们已经凶多吉少,更不知道树林里埋伏了多少敌人,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在逐渐丧失。
撤退不甘心,进攻又害怕,正在迟疑之中进退两难。
呯黄历换了个地方,冷静施shè,在山谷口的一个土匪只是将头再次伸出来张望了一下,子弹便象长了眼睛似的钻进了他的脑袋。
这不奇怪,这个家伙虽然1ù头的时间很短,可他不停的犯着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在他蹲下躲避的原地再次出现。
千万不要让他也许不会看见我的想法占据你的大脑,否则等待你的结果只有一个词——挂掉。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章击退土匪黄历冷静施射,并且不断快移动。
这是一种有针对性的战术,如此反复袭击可以扰乱敌人对己方人数的判断,从而使其不敢轻易采取先去。
当然,能否扩大战果就看你的能耐和造化了。
乒乒乓乓,黄历和土匪们周旋着,双方不断地互相射击,几经较量后土匪才知道什么是技不如人。
土匪不仅在动作上不如黄历敏捷灵活,枪法更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没有瞄准镜,在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土匪们只能偶尔看见模糊的人影在乱石堆里若隐若现飞快地移动,开枪打中的多是石头,而黄历却可以不断准确地射中暴露身体的土匪,因为他们的阵地太小,每人的掩蔽物不过是一两块大石头,而且不停的犯着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在范围很小的地方重复出现。
说到近代中国土匪的战斗能力,当以东北的胡子为最高,从满清、日俄战争直到现在的抗日战争,最多的时候有上千股之多。
在接连不断的战事中,在白山黑水的恶劣环境中,这些土匪与俄国人打,与官府斗,与日本人干,往往是祖辈相传,而且身经百战,在其中立足便要以本事取胜。
关内的土匪则多是由地痞流氓、无业游民、溃后游勇组成,素质照响当当的东北胡子差得多了。
土匪的伤亡不断增加,信心不断低落,最后有点顶不住了,一个头目唿哨一声,高声喊了几句,土匪们立刻猛射一阵,然后向山谷里逃去。
黄历抿了抿嘴,土匪只剩下了十来个人,而且退进了山谷,道路依然没有打通。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战果已经是出乎预料的大了。
咱们就守在这里?程盈秋走了过来,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土匪还会不会出来了?我看够呛。
黄历挠了挠头,说道:他们要么就跑路,要么就躲在山谷里等咱们进去。
我想,他们逃跑的机率要大一些。
程盈秋伸手拿过黄历的枪,摆弄着,好象小孩子没玩够的样子。
以后有的是机会。
黄历伸手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到树林边上,那里凉快,谷口的情况也能看到,土匪们钻不了空子。
两个人猫着腰,一溜小跑地来到树林,也没深入,就在几棵大树旁边停下脚步,在这里既有树荫遮阳,又能看到谷口的情况。
刚才不是一直在看,现在躲起来干什么?黄历向着一棵大树喝道。
王老蔫嘿嘿笑着从树后晃了出来,说道:你们小两口儿过来了,我寻思就别在这碍眼,还是去找老冯聊天呢程盈秋翻了翻眼睛,对小两口儿这个名词听得很不顺耳,黄历倒是无所谓,淡淡一笑,说道:那些土匪还老实吧?老冯一个人能行吗?对,对,我得去帮着老冯。
王老蔫仿佛真有些担心似的,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那些人也该到了,咱们拼死拼活,他们倒是不紧不慢。
黄历抿了抿嘴,对程盈秋说道:阿盈,你跟着他去树林里面,看看土匪的枪里有没有好一点的,你先挑两支用着,一长一短,哦,别忘了多拿子弹,以后练枪用。
程盈秋答应一声,跟在王老蔫身后,向树林里走去。
这回终于要有自己的枪了,她心花怒放,又觉得还是黄历的那把枪比较顺手,挑把好的,跟他换,嘿嘿,他答应过的,一定要让自己满意。
可程盈秋转而又想到,黄历应该是要回城里的,那把能拆卸的枪在那种环境中更加适合。
你男人的枪法很厉害呀王老蔫边走边在想着什么,突然头也不回地闷声问道。
程盈秋愣了一下,转而一种自豪感浮现在心头,笑着答道:那当然了,他的远程狙击应该无人能赶得上,最远的距离能达到八百米。
八百米?这,嘿嘿。
王老蔫干笑了两声,意味不问自明。
程盈秋不高兴了,黄历是她的偶像,是她的爱人,瞧不起他,这让她非常不满,她哼了一声,知道大汉奸池宗墨怎么在日本人的保护下被杀死的吗?那就是他一枪毙敌;还有伪天津市长温世珍,就说眼前吧,在北平城纪念七七事变的游行中,日军中将田边盛武也被一枪爆头。
这些都是他干的,你有什么不服气的?王老蔫回头诧异地看着程盈秋,似乎在分辨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撒谎。
程盈秋翻了翻眼睛,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仿佛那个制造了几次大案的就是她自己。
…………………呯,呯,呯……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枪声,激起了一波*的回音,久久在山林中回荡。
怎么回事?黄历用瞄准镜观察着谷口,却什么情况也看不到。
土匪们跟谁在战斗?枪声很乱,由于回音,黄历听不出别的。
不一会儿,程盈秋和冯生易各提出一支长枪,飞跑了出来,他们以为土匪又冲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历不待他们问,便摇着头说道:好象土匪们在山谷里又遇到了对手。
冯生易凝神听了听,笑着说道:那好啊,省得咱们动手了,用不用去看看情况?黄历谨慎地说道:等等看,我们人太少,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看,我们的人上来了。
程盈秋突然伸手一指,高兴地叫道。
吴向导领着几个人出现了,他们也听见了枪声,行进中显得小心翼翼,谨慎异常。
直到黄历走出树林,大声喊话,他们才加快了脚步。
黄历简单地交代了下情况,吴向导等人才恍然,他们来晚了,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战斗。
大家进树林,换上土匪的长枪,准备战斗。
吴向导赶紧指挥着,侧耳听了听疏落下去的枪声,颇有些担忧地望了望谷口方向。
时间不长,一群人重新聚集到一起,在树林里各找位置,准备进行战斗。
V!~!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一章不眠的山村之夜第二卷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一章不眠的山村之夜谷里的枪声渐渐稀疏,直至完全停止。
山林里安静下来,远处受惊的鸟儿又开始啾啁鸣叫,太阳偏西,将溪水映得出金黄。
谷口出现了一个人,端着枪,xiao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程盈秋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扣动了板机。
子弹擦着那人的耳旁飞过,那人也算机灵,立刻弯腰前窜,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停了一下,他高声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西山抗日游击队——吴向导赶忙摆手,说道:大家别开枪,我来问问,别误伤了自己人。
说完,他大声喊道:既然是游击队的,请报上名字,以免误会。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的喊声,我叫李文华,你是谁呀?我是吴天放啊,哈哈,xiao李子,别猫着了,都是自己人。
吴向导哈哈大笑着喊道,然后大步走了出来。
李文华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确认是吴向导,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来到近前,苦着脸说道:这是谁呀,见面就开枪,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程盈秋脸一红,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亏了没打中,这要打中了,该怎么jiao代呢?原来游击队的赵维光队长为了感谢黄历上次的送yao之情,掐算了时间,带着一个xiao队二十余人前来迎接。
快到山谷时,他们便听见了枪声,以为吴向导一行出现了意外,立刻加快度,前来解救。
进到山谷之中,正赶上十几个土匪撤退了进来,赵维光指挥游击队员立刻予以迎头痛击。
土匪们本就受挫,又遭到了这一队人马的突然袭击,只顽抗了一会儿,便被全部歼灭。
两伙人在谷口聚集到了一起,除了黄历和游击队的一些人还算是熟悉,其他带过来的人都有些拘束。
赵维光等人倒是非常热情,特别是由黄历先一一作了介绍,赵维光更是笑得开心。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赵维光和黄历并肩而行,感慨地说道:陈兄,你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上次送给游击队的yao品救了很多人的命,使得游击队能够继续战斗下去。
这次又带来了几位专业人才,游击队便可以成立一个枪械修理所,一所野战医院,能与敌人长期地战斗下去了。
黄历笑了笑,说道:只是人太少,想要达成你的计划,恐怕还要费不少时间。
不管多长时间,这是游击队能长期战斗的基础。
赵维光转而有些低沉地说道:如果早有一个外科医生,也许很多战士们都能活下来,每当想起他们,我都觉得是我的责任,是我这个队长没有能耐。
你不要把责任硬揽到自己身上,游击队能坚持到现在,而且还有了展壮大,这不也是你殚jīng竭虑的结果吗?黄历安慰道。
赵维光苦笑连连,责任感是驱动人勇往直前的不竭动力,同时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特别是对于他这种以抗日救国为己任的热血青年来说,游击队的吃喝拉撒,打仗行军宿营,事无俱细,让他这个几乎没有军旅经验的青年简直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这个队长纯是为了个人利益,象土匪头子那样只图享受,也就不会那么身心俱疲了。
现在游击队的状况如何?我只是听吴兄弟简单聊了一些,似乎还可以啊黄历岔开了话题。
那只是表面。
赵维光有些无奈地说道:为了不打击士气,有很多事情我只能藏在心里。
鬼子和伪军的封锁越来越紧,yao品、粮食、布匹、食盐,这些必需品越来越难搞到。
前段时间的扫dang围剿,使游击队损失很大,虽然又不断补充,人数看起来比原来要壮大了,但那些新兵的战斗力难以保证,弹yao缺乏又不能很好地开展练兵。
枪枝损坏得不到及时修理,伤员得不到很好的救治,老百姓害怕鬼子屠村,游击队力量有限,又不能给他们提供安全的保护……黄历默默地听着,没想到游击队竟然有这么多的困难,如果不能解决,这些困难将象滚雪球似的越变越大,最终不用鬼子来打,游击队就会被压垮。
而打破封锁,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夕阳的光线,在一片大地和山峦上散出一层hua粉似的光辉。
太阳在下沉之前,还在shè出它最后的光芒,仿佛是对人们行着一个匆匆的敬礼。
黄历等人来到了游击队的营地,一个叫王家洼的xiao山村,由于众人长途跋涉,已经又累又饿,赵维光很善解人意地取消了原定的一些欢迎仪式,而是直接在一处大院子里设宴招待远来的客人。
野兔、山jī、蘑菇……再加上一坛老酒,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让黄历等人吃得满嘴流油,体会到了山珍的原滋原味。
这饭多好吃,山里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艰苦啊?程盈秋喝了赵维光敬的一xiao杯酒,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用有些mí离的眼睛望着黄历,傻笑着说道。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是为欢迎我们特意准备的,平常想要填饱肚子都不是那么容易,你就别想得那么美了。
你骗人。
程盈秋撇了撇xiao嘴,说道:靠山吃山,山上有的是野物,还能饿着?黄历嘿嘿一笑,不想再和程盈秋继续解释,生活在城里的大xiao姐,哪里知道乡下人的艰难困苦,靠山吃山,说起来容易。
他不怎么喝酒,也不想陪着别人喝,吃饱了饭,便借口休息,要赵维光安排了宿处,带着程盈秋走了。
而冯生易等人喝得兴起,还在吆五喝六地叫唤。
叫李文华的游击队员和黄历并不陌生,他就是和黄历打土匪时的那个帮手,带着黄历和程盈秋来到了村北头的一间院子,喊了一声,一位头hua白的老太太走了出手机整理来。
刘大娘,又得麻烦您了,这是我们游击队的两位客人,这几天就得住在您家了。
李文华很客气地说道。
好,这没说的,就是怕人家嫌我这屋子破。
老太太笑着打量了一下黄历和程盈秋,伸手将两人让到了北屋里。
屋子不大,右边一个炕便占了大半边,炕上铺着席子,还有一g自织的黑粗布薄被。
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城里人,俺们家穷,可别嫌乎。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刘大娘,是吧?程盈秋一屁股坐在炕上,mí离着眼睛说道:您就别客气了,我们可不是住一两天,可是要住,住很长时间,嫌乎,嫌乎什么?黄历将两支枪立在炕边,从李文华的中接过包裹,放到了炕上,笑道:好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刘大娘,客气话就甭说了,再说可就是往外撵我们了。
刘大娘连连点头,这对xiao夫妻倒是和气得很,一点也没有城里人的mao病,她招呼一声,出去烧水,说是要给黄历二人烫脚去乏。
李文华见事情都安排妥当,和黄历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黄历和程盈秋两个人。
程盈秋和衣躺在炕上,微闭着眼睛,半开的xiao窗外传来了蛐蛐的鸣叫,透过xiao窗,能看见葫芦架上的葫芦沉重的下垂,遍体生着象婴儿嫩皮上的茸mao,一朵宽大的白hua,tǐng着长长的箭开放着。
她的头有些沉,但却很兴奋,她终于闻到了期盼已久的山野的气息,这以后,她便要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战斗。
再没有鬼子警察半夜的盘查,再不用听见响动便疑神疑鬼地担心敌人来抓捕。
阿历,你看我挑的枪怎么样?程盈秋懒洋洋地向上动了动,半倚着身子。
嗯,不错,有改造的价值。
黄历很随意地瞅了一眼,敷衍的意味很浓,但程盈秋却没听出来。
我还是觉得用你的枪顺手。
程盈秋笑嘻嘻地说道。
能拆卸的不太适合野战。
黄历向后一躺,双手向脑后一枕,说道:明天,我和赵队长说一声,看能不能从别人手里换支三八枪,再进行一下改造,估计和我的那支差不多。
你是不是不舍得给我,嗯?程盈秋斜着眼睛看黄历,似笑非笑。
月亮已经照满了院,风吹进屋子,带着地里的泥土和rou碎的xiao草的味道。
月光从葫芦的枝叶里,从窗户的棂格里照进来,落在她丰满的xiong脯上,心口似乎还在突突的跳动。
黄历微微一笑,抓过程盈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程盈秋任由黄历的亲昵,低头轻声说道:带我出去转转,我怎么喝完酒,倒不觉得困。
初来乍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黄历很理解程盈秋的这种心情,喝完酒睡不着,也是程盈秋的一个习惯,那次不是拉着他在院子里坐了两个xiao时嘛黄历轻轻咬了下程盈秋的手指,坐了起来,准备陪兴奋不已的媳fù儿晃悠一圈。
mén帘一挑,一个弯眉圆脸的姑娘端着盆水走了进来,两个黑浸浸的眸子正对上黄历的视线,这个姑娘眨了眨眼睛,吃惊地呆住了。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二章月下之谈第二卷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二章月下之谈晚上的月亮非常好,她挂在中天,虽说只有半边,离团圆还远,但她一样地把柔和清澈的光辉洒遍了大地。
山峰、树木、田垄、屋宇、篱笆和草垛,通通méng在一望无涯的洁白朦胧的轻纱薄绡里,显得缥缈、神秘而绮丽。
赵维光和一总队队长白net国,还有吴向导带着微熏的醉意,漫步走到了村外的一个xiao山丘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周围的景致,久久出神。
醉翁之意不在酒,维光,你可要多加提防啊白net国轻轻长出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维光淡淡一笑,沉yín了一下,说道:我不学白文秀士王伦,嫉贤妒能,反丢了xìng命。
其实,你知道,这个队长的位置对我来说,压力实在太大,要是有个能人来接手,我倒是巴不得拱手相让。
白net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就算你要让贤,也得mo清人家的路数,给游击队找个好靠山吧?赵维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还记得我们当初举旗抗日时的理想吗,天放,你怎么不说话?吴天放正咀嚼着一根草茎,闻言吐掉了嘴里的渣子,笑道:照我说,双方联合抗日,倒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们这伙人不仅背景深厚,而且在北平城里能量很大,从上次搞yao品就能看出一二。
前些日子北平城里的大行动估计也是他们nong的,一个日军中将,十几个日伪要人,啧啧,胆子比天大了,说实话,我还真是tǐng佩服他们。
呵呵,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赵维光一拍手,笑道:他们既是真心打鬼子,又有能耐,又有背景,我就算让出这个破队长,又如何?唉,自从拉起队伍,我这心都要cao碎了,太累了,太他x**累了。
哎,白net国伸手一指,月光下,有两个人相携相挎着从村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边走边低声说话,偶尔出一阵笑声。
是他们两口子。
吴天放笑着说道:还真是1ang漫啊,月下散步,谈情说爱。
陈先生,上这边来,这边景致甚好,正适合月下谈情。
赵维光揶揄着大声喊道。
黄历拉着程盈秋走上土丘,程盈秋甩了下手,黄历却紧紧抓着不放,笑呵呵地和众人打着招呼,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还调侃道:我们两个月下谈情,男nv搭配倒还说得过去,你们三个大男人在干什么,莫非也在谈——情?哈哈,赵维光笑了起来,点头道:没错,我们也在谈情,在谈兄弟感情,与你们二位倒是不同。
原来如此。
黄历点了点头,拉着程盈秋也坐在了石头上,笑道:那咱们一起,这回不光有兄弟,还有姐妹呢应该叫嫂子才对。
吴天放打趣道:我们还真不知道眉眼高低,打扰二位的甜蜜了。
黄历掏出烟,了一圈,赵维光深吸了一口,连连赞道:好东西呀,可有时间没chou到烟卷了。
买不到嘛?程盈秋诧异地问道:鬼子不会连这个也封锁吧?白net国苦笑道:不是买不到,也不是封锁,而是我们没钱,就算有了点资金,也得用来买粮食、食盐等物品。
程盈秋点了点头,突然转向黄历说道:你不是带了很多钱吗?是给游击队hua的吧?黄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就是给游击队用的,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吗这败家媳fù儿,哪有这么问的,把底儿都1ù了。
赵维光三人相视一笑,吴天放主动岔开了话题,问道:陈兄,你们在北平城里可是闹得天翻地覆,鬼子汉jian寝食不安哪外界传闻太多,这回你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知道个清楚。
黄历很平静地讲述了一遍,没有炫耀,更没有夸张,反倒是很简单,似乎并没有太过看重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太平淡了吧白net国挠着脑袋,给出了评价。
陈先生又不是说书的,外行听热闹,内行看mén道,你仔细揣摩,就会学到新东西。
赵维光笑着说道:能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中有所作为,很值得我们学习呀黄历谦虚道:你们干得也很好啊,在城里经常听见西面的炮声,这让城里的老百姓很有些心气儿,知道北平附近还有跟鬼子作战的队伍。
赵维光苦笑不已,黄历接着问道:沈栋呢,他表现得怎么样?他呀,很不错。
白net国说道:已经是xiao队长了,前几天领着人去侦察,估计也快回来了,希望能找到鬼子封锁线的漏dong。
黄历沉yín了一下,问道:那有没有打破鬼子封锁的办法,比如说拔掉几个据点。
我们也试过。
赵维光低沉地说道:一来鬼子的据点坚固,我们没有重武器,很难进行攻坚作战;二来呢,你拔掉据点也不能久占,鬼子很快便会反扑,徒费人力。
所以,我们还是希望能找到一条秘密的补给路线。
有了补给路线,你们的资金有固定的来源吗?黄历继续问道。
没有。
赵维光很干脆地回答:我们不能象土匪那样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糟蹋老百姓。
山区的百姓也都很穷苦,连吃饭都成问题,收税是不用想了。
为了钱的事儿,我可是愁得都有白头了。
第一总队还好,第二、第三嘛,如果再不军饷,嘿嘿,那可就不好说了。
黄历想了想,说道:鬼子以战养战,我们也可以这么做,当然,这是我的不成熟的想法。
你们肯定也能想得到,就是不知道实际困难在哪里?说得来简单得很,那就是游击队的实力还不够强大。
赵维光望着远处的山峦,低沉地说道:那些游杂武装不敢跟鬼子对阵,只扩充武装,勒索敲诈老百姓。
而我们,跟鬼子打,便有死伤,又要提防这些hún蛋从背后下手,所以——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三章要官儿做第二卷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三章要官儿做对于实力的认识,赵维光与黄历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赵维光的依据是人数、武器,黄历更注重于人的素质,这也是北平抗团的经验,不盲目扩大,加入前要严格考察,加入后要经过训练。
战争哪会不死人,可有的队伍越打越强,有的队伍却由强变弱,甚至逐渐消亡。
这里面有指挥上的问题,也有队伍运作上的弊病。
而赵维光的游击队在这两方面都有病,先,赵维光等游击队的干部并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半路出家,只能是在实践中慢慢学习,在与日军的战斗中犯了正面作战的错误,以至于损失过大;其次,对于军队的训练不够重视,当然,这也是抗日战争时期大多数军队的弊病,由于子弹缺乏,新兵往往只打两三实弹,便要上战场了。
训练的不足,也是抗日战争中,中**队的伤亡远远大于日军的重要原因。
游击队最强的时候,有五、六百人枪,土匪和游杂武装都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可经过鬼子的扫d围剿,游击队伤亡很大,虽然补充了一些,但战斗力大大下降,那些hún蛋们现在又开始蠢蠢yù动了。
白国皱着眉头,接着赵维光的话忿忿地说道。
黄历沉yín了一会儿,说道:兵贵jīng而不贵多,以人枪数量来评价部队的实力,恐怕并不准确。
而且,恕我直言,游击队的运作似乎并没有进入一个良xìng的循环,打过仗后,需要的恢复时间太长了。
赵维光沉默下来,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不是军事专才,拉起游击队,也是赶鸭子上架。
陈先生说得对,游击队的运作确实有问题,还请陈先生不吝赐教,多多帮助才是。
黄历淡淡地笑着,却不置可否。
程盈秋有些着急,在他身后轻轻捅了一下。
赵维光和白国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黄历为何这种态度,很简单,他在要权力。
没错,黄历确实有这种想法,他是带着计划,而要实施计划,就要在游击队里有一定的地位,有一定的权力,让他只当一个智囊型的谋士,那不行。
陈先生的意思我明白,要尽展中抱负,就得有号施令的权力。
赵维光笑着说道:我不是那种恋栈权力的野心家,而且这游击队长的职位也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要陈先生有更好的办法,使游击队能够展壮大,我立刻把这位置让出来,去当一个不用bsp;呵呵,赵队长这话说得,好象我此来便是要鸠占鹊巢,争权夺利。
黄历笑着站起身,对赵维光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一个计划,如果赵队长觉得对游击队有利,那便给我个名义,让我去放手实施。
如果觉得不好,那也没什么,我们还是共同抗日的兄弟,联合抗日的宗旨不变。
好,咱们一言为定。
赵维光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今晚咱们就抵足长谈,熬个通宵。
别,别,我把文件资料取给给你,你慢慢看,我可得陪媳fù儿睡觉。
黄历刚说完,便感到胳膊上被掐了一把,不用看,定是程盈秋恼羞成怒,施展绝技了。
赵维光没有让黄历给他送文件资料,而是亲自陪着他们回到了住处,又聊了一会儿,才带着东西告辞。
嗨,你是怎么回事,刚来就向人家要官做,这还象不象话?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早就憋得够呛的程盈秋便开口问道。
你不懂。
黄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出去转了一圈,确认无人偷听,才走了回来,脱衣上炕,笑道:来,媳fù儿,把灯吹了,我好好讲给你听。
程盈秋哼了一声,坐在炕边没动地方。
黄历也不着急,往炕上一躺,闭上了眼睛,半晌,竟然出了鼻息,似乎睡着了。
你这家伙——程盈秋知道黄历是在逗她,不禁气恼地翻了翻眼睛,一口将油灯吹熄,爬到炕上,推了推黄历,说呀,你不是要讲给我听嘛?嗯,黄历慢慢睁开眼睛,低声说道:媳fù儿,有些事情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离我近点,咱们声说话,别让人听见了。
程盈秋使劲锺了黄历一下,侧身一躺,给了黄历一个后背,又拱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好了,说吧黄历伸手搂住程盈秋,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游击队里都是一心抗日的爱国青年哪,三个大队,到现在赵维光也未必能完全控制,起码那个由二十九军士兵和冀东保安队残部组成的第二大队就并不惟命是从。
至于那个由农民组成的第三大队,如果再不军饷,也保不准会干出什么?我们的到来,对赵维光来说,是件好事,特别是你,提到我带来了钱财,你没看见他们的神情?程盈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抗日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军饷会那么重要?那是你天真的想法。
黄历轻轻捻着程盈秋的手指,缓缓说道:并不是所有高尚的行为背后都有高尚的目的,说得简单一些,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你没有钱,又不肯象土匪鬼子似的去抢,士兵饿着肚子,还会听你的命令吗?程盈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最实际的,但听起来却让人不太舒服。
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样,满脑子为国为民的高尚思想,甘愿流血牺牲去抗日而别无所求。
黄历戏谑地说道:我向他要官儿做,只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我身上除了金条,还有委任状,就算他是个野心家,想靠着手里那点人马升官财,我也能单独拉出一支队伍来,虽然这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
你当我带的人那么简单哪,他们都有各自的作用。
冯黑子和王老蔫原来是二十九军的,那两个军官好象是冀东保安队的,你是想凭他们把第二总队——程盈秋瞪大了眼睛。
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黄历搂得更紧了些,有些困倦地说道:明天看赵维光的行动吧,如果他是个嫉贤妒能的家伙,我们就自己干,总要让计划落在实处,让你能圆自己的心愿。
当然,如果我们不管不顾,照现在的情形展,这支游击队想继续支撑下去,很难哪不说了,睡觉吧程盈秋有些意兴阑珊,就是想一心一意地打鬼子,这种涉及到yīn谋诡计的事情让她很反感。
睡觉。
黄历闭上了嘴巴,他也确实困了。
……………………油灯闪烁,赵维光在埋头苦读,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却没有困倦之感,反倒很兴奋,不时击节赞叹。
这才是游击战,这才是游击队应该采取的战略战术,想想自己引以为豪的妙峰山之战,与日军十几坦克,十几架飞机周旋战斗,这哪是勇敢,是盲干啊,真是令人汗颜哪,纯粹是一次莽夫行动。
黄历给他的不仅是计划书,还有关于游击战的书籍,这对于赵维光来说,不亚于获得了无价之宝。
经过了真正的战斗,也多少认识到问题的赵维光,在书里找到了自己指挥上的不足,获取了大量让他感到耳目一新,有如醍醐灌顶般的感悟。
诚然,国民党抗日游击战术思想的成长,是抗战爆前后国民党所面临的军事困境使然。
这一情形必然使其呈现出应急xìng与实用xìng的功利目的。
但依然有其一定的指导意义,对敌后游击战场的开辟和展起着重要作用。
赵维光rou了rou有些酸痛的眼睛,下地缓缓走出了屋子,望着天边的月牙,陷入了沉思。
正如黄历所想,游击队的展遇到了障碍,没有固定的资金来源,没有源源不断的武器供应,面对着鬼子的封锁和扫d,游击队举步维艰。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赵维光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游击队里的号召力,只限于那些热血青年。
而不出军饷,第二总队和第三总队就有哗变的可能。
赵维光知道不能奢望别人与自己有着同样的jīng神境界,一年多来的历练也让他知道现实和理想总是存在着差距,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
与黄历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不管他身后是什么样的背景,只要他是坚决抗日的,只此一点,赵维光便非常赞赏。
而且,黄历的计划书也十分细致中肯,对游击队的展非常有好处。
赵维光知道黄历的身手和智慧,这从上一次潜入村子里杀土匪,北平城里的大行动便能看得出来。
给游击队找个靠山,得到一个令人信服的名义,再加上黄历的指导和训练,游击队的强大是可以预期的。
那还犹豫什么?赵维光自失地摇头苦笑,难道自己说过的慷慨之辞都是虚假的,自己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队长之职?可人家也没要求自己退位呀,只是要先成立一个教导队,为游击队培训一批骨干而已。
一阵夜风吹来,赵维光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东方已经有些白,新的一天即将来到,自己该做出决定了。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四章名正言顺魔鬼撒旦,不,比撒旦还撒旦。
程盈秋脑袋已经晕,腿象灌了铅似的沉重,每迈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偷偷望了望背手而立、面无表情的黄历,心里骂了一句。
骂完,她又觉得很愧疚,是的,在训练中,黄历铁面无私,象个黑脸包公,可晚上回到住处,是谁给累得象一摊泥的自己按摩放松,烧水烫脚,别人可没这个待遇,否则自己也不会奇迹般地坚持到现在。
对于游击队员来说,黄历的训练是残酷的,也有那么点撕心裂肺的恨,但也只能忍着。
在他们眼里,黄历很变态,不是一般的变态,看他就像恶魔,是那么的让人从心底出颤抖,害怕和恐惧占据着每个人的心理。
没错,他们只有被黄历搞的份,是黄历嘴里说的红薯、木瓜一类。
初期训练,三百多游击队员被淘汰了一半。
也就是说,能达到黄历眼中士兵基础标准的只有一百多人,这还只是从体能上来判断。
而接下来的训练更为严格苛刻,不断有人被踢出去,或者被抬出去,在十天的时间里,淘汰率达到了三分之二,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还在勉力支撑。
这些人将由黄历亲自训练,而那些淘汰下来的也不能闲着,自然有人按照黄历制定的标准天天督促着他们苦练。
将士兵分级,按级饷,游击队采用了正规军的办法,但这种办法不是论资排辈,而是论真实的本事。
换而言之,能者多劳,能者多得,这是一种激励,也代表着自身的能力。
分级的另外一个作用便是把游击队分成了一线部队和二线部队,领的军饷不同,执行的任务也有区别,这样便能避免因为战斗素质低下而造成大量的伤亡,并给了新兵成长的时间。
今天是最后一次考核,能够坚持下来的便成为了黄历亲自领导下的一支精锐,这些士兵将领取与班长同级的军饷,这支精锐的名称便叫教导队。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不仅仅是军饷的事情,还关系到脸面和荣誉,特别是学生兵,更是咬紧了牙关在坚持,非要让黄历看看,他们不是废物。
黄历看了看手表,吹响了哨子,还剩下三十六人,从整个游击队来说,百分之九十的淘汰率,就这样,黄历还是感到不满意。
但时间有限,队员素质有限,也只能先将就了。
…………………华北忠义救**第二十二路,司令赵维光,政治指导员李子祥,参谋长王大庆(王老蔫),下辖三个支队及一个特勤队,一支队支队长白春国,二支队队长冯生易,三支队队长……黄历很郑重地将委任状递到各人手中,正式宣告争取游击队的工作顺利完成。
赵维光等人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虽然军统天津站抽调了不少抗团的人员安插进来,但这些人与他们同样是热血青年,不是那种老于世故的特务,而且游击队的整体架构并没有大的改变。
不仅如此,游击队有了正式的名称,有了薪饷的来源,再加上冯生易、王老蔫等人的工作,原来有些松散的三个总队终于能够打乱重组,这样也就消除了什么学生、军人、农民的隔阂,成为了一个相对团结的整体。
权利和金钱,在什么时候都是足够诱惑的筹码,或者赵维光和一些人并不在意这些,但既能继续抗日,又能名利双收,这个买卖是那么划算。
再说,黄历是打着国府的旗号,游击队能成为**的一部,游击队员能当上**的正式军官和士兵,名正言顺,在当时也是相当令人羡慕的事情。
呵呵,这下子咱们可不是假冒虚名了。
赵维光看过委任状,笑着说道:有了国府的任命,正经的编制,就连老百姓都得高看一眼。
恭喜赵司令。
黄历象模象样的给赵维光道喜,又拱手象周围人示意,还有诸位,如今都是吃皇粮的官儿了,可喜可贺。
大家伙以后都好好干。
白春国笑着说道:虽然咱们在敌后很艰难,可国家政府还记着咱们,只要干出点样子,这官儿是小事,咱们可都出了名了。
天天那收音机里的广播一提咱们,嘿,多带劲。
那是,在这北平附近,也就咱们是真敢跟鬼子干的,别人哪,都不行。
对,咱们马上就拉出去跟鬼子干一仗,来个开门红,打出咱二十二路军的威名。
…………鬼子肯定是要打的。
赵维光赶紧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谨慎地说道:我看还是再练练兵,吴天放不是带人按着陈兄拿来的地图去取武器了嘛,总要兵强马壮,才好出动打鬼子呀练兵是肯定的。
黄历说道:不过,赵司令,你也不要对那些武器弹药抱有太大的希望,二十九军哪,那本来就是一个穷队伍,机枪、大炮就别指望了,就算是普通的枪枝,我看也不一定有。
我听冯队长说过,二十九军靠的是大刀片儿和手榴弹,这两样应该是有,可对队伍的战斗力提高,我看效果不大。
赵维光眨了眨眼睛,笑道:手榴弹也不错啊,还记得上次打土匪吗?陈兄在树林里弄的那个拉线雷,小李子回来一说,我们可是大受启。
在黑山扈突围时,还用这招炸过尾追的鬼子,争取了不少撤退的时间呢陈兄,不知你的训练还要多久才能结束?白春国紧接着说道:最近虽然有你带来的资金支持,但鬼子的封锁线也日趋严密,我们必须出击,否则买到东西也运不进来呀黄历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再过一周,我对特勤队进行一下强化训练,然后就对鬼子的封锁线展开行动。
陈兄是要以特勤队作为杀手锏了。
赵维光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陈兄训练出来的精锐有多么厉害。
如果时间充足,管饱让你们惊掉下巴,黄历抿嘴含笑不语。
V!~!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五章金秀的心思哎哟,程盈秋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住处,终于躺到了炕上,腰酸背痛,手指都懒得再动一下。
阿历,你快回来呀,给我好好揉揉,虽然你这家伙按摩时老占人家便宜,可我认了,人都是你的了,亲亲摸摸就不算什么了。
门帘响了一下,程盈秋的眼睛都懒得睁,便腻声道:都怪你啦,一张嘴就是五公里,十公里,都快累死人家了,快来给我揉揉,要不——金秀端着一碗山果愣住了,程盈秋不耐烦地又催了一遍,她才走了过去,放下碗,笨手笨脚地给程盈秋捏着腿脚。
程盈秋马上便觉出了不同,黄历的手拿捏得恰到好处,痛而舒服,而这双手——,她睁开了眼睛,才看见竟是金秀。
阿秀,是你呀程盈秋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倚着枕头半坐起来,我还以为是他呢,好了,快停手。
难得有同龄的女伴,这段时间里程盈秋和金秀相处得很好,成天姐姐、妹妹地叫着,但金秀似乎一直对黄历有所忌惮,或许是因为从土匪那里救她时,黄历的态度有点凶,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吧俺今天上山采到了野果,很好吃的。
金秀将碗里的果子端到程盈秋面前,象献宝似的笑着。
程盈秋看着红通通的果子,不禁咽了口唾沫,一抬胳膊,呲牙咧嘴地一副怪样子。
金秀很有眼力架,忙拿起一个果子,喂到程盈秋嘴里。
又酸又甜,嗯,好吃,程盈秋吃了一个,眨了眨眼睛,赞不绝口,金秀便不停地喂,到最后,弄得程盈秋都不好意思了。
阿秀,好了,我不吃了。
程盈秋伸手拉住金秀的手,说道:以后自己不要上山啊,我夜里听到山上有狼叫,你没有枪,要是遇上了,是很危险的。
俺不是一个人,所以不害怕。
金秀抿着嘴笑道:不过,要是象盈姐似的,手里有枪,那就更好了。
程盈秋累得有些反应迟钝,没听说金秀话里的意思,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盈姐,你哪儿疼,俺给你揉揉。
金秀殷勤地说着,伸手给程盈秋捏着胳膊。
程盈秋呵呵地笑着,歇会儿吧,上山也很累,我没事儿,等他回来再说吧俺不累。
金秀捏完胳膊,又给程盈秋捏腿,绕着圈子说道:盈姐,俺去看过你们训练,哇,跑了那么远的路,还不让休息,端着枪在日头下晒,枪口还要绑砖头,真厉害。
不是厉害,是累人啊程盈秋苦笑道。
嗯,是挺累的。
金秀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说道:没人的时候,俺也照着你们的样子试了试,还好,俺也能坚持一会儿呢程盈秋诧异地望着金秀,她有些觉出金秀与以往不太一样了,这小丫头,目光闪烁,绕着自己献殷勤,好象有事儿要说。
阿秀,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程盈秋似笑非笑地问道:别拐弯抹角的献殷勤,咱俩可是好姐妹,你用不着这样哦金秀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双手捻弄着衣角,半晌才幽幽地说道:盈姐,你能让俺也加入游击队吗?俺能吃苦,也不怕累。
你也想扛枪打仗?那可是要死人的,你不害怕吗?程盈秋盯着金秀的眼睛问道。
俺——金秀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那盈姐你呢,你一开始害怕吗?程盈秋呵呵笑着,伸手点了下金秀的脑门,你这丫头,倒考起我来了。
好,我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害怕,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不害怕了。
俺也会习惯的,真的。
金秀很认真地睁大眼睛。
呵呵,这事儿还不好办,还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
程盈秋笑着拍了拍金秀的手,说道:你直接去报名不就完了,游击队天天招人,你是不敢去?还是——金秀撇了撇嘴,说道:俺去过了,他们要俺去当什么护士,伺候那些男人,还要端屎倒尿,俺干不了这个。
你这是封建思想,在大城市里的医院,都是女护士。
程盈秋说到这里,看见金秀的脸垮了下来,她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和我一样去扛枪打仗吧?俺就是想这样。
金秀的眼睛都亮了,拉着程盈秋的胳膊说道:有了枪,俺就谁也不怕了,还正好能和你做个伴儿。
可是——程盈秋有些苦恼地揉着额头。
你跟俺说说嘛金秀轻轻摇着程盈秋的胳膊,恳求道:陈大哥最听你的话,你一说准成。
听我的话?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情。
程盈秋苦笑着说道。
什么事情都成,要不你就不让他——金秀欲言又止,脸腾地涨红了起来。
臭丫头,你懂什么?程盈秋的脸也红了,嗔怪道:好了,好了,让我试试吧,要是不成,你也不许恼。
不恼,不恼,只要你去说,俺就感谢,很感谢。
俺再给你揉揉脚啊——金秀喜出望外,又忙着讨好起来。
…………………从蒙古人入中原建立元朝,再有女真人入关建立清朝,帮着这些异族人或者亲自操刀上阵屠杀自己同胞的汉族人比比皆是,现在日本人来了,汉奸层出不穷也就不奇怪了。
**统治,吏治**,人民生活水平极端低下,造成社会离心力的加剧,使政府缺乏亲和力和号召力,为汉奸思想的流行打开了通道。
民众思想意识里只有一家一姓,没有国家民族。
一些人便卖国求荣,卖身投敌。
总之,方方面面的原因可以说上一大箩筐,如果开始辩论,估计一夜不睡也争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黄历缓缓说道:从元朝、清朝,再到现在,总是越有家产的人越鼠两端,目的就是倚靠强者,保住自己的地位、家人和财产,在这个时候反倒是穷人牵挂较少,敢于反抗。
你们如果找个汉奸问问,准保他们也有一长溜的理由,会倒出一大堆的苦水。
他们也许把咱们这些人都看成傻瓜、蠢蛋,振振有词的说:你们这个也说日本,那个也说日本,好像跟了日本就跟女人偷了汉子一样日本人是那么好打的吗?早晚中国是人家日本人的天下跟了日本不光荣,将来都成了日本的臣民,看你们还说什么黄兄,你怎么象在替他们说话似的?赵维光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是在替他们说话,我其实更加痛恨汉奸,但你们要明白汉奸也是有所不同的,也是可以利用的。
黄历笑着解释道:就象在北平城里,给日本人干事的都应该称为汉奸,可我们只选那些真正作恶的。
我想,游击队面临的环境,也要采取灵活的策略,那些表面敷衍日本人,心里向着中国人的,咱们可以进行争取,让他们暗中为我们做事。
比如在敌占区购买物资,提供情报,他们应该更加方便一些。
照现在的局势看,与鬼子战斗是一个长期的艰巨的工作,咱们总得有个侧重不。
最好不要见谁打谁,到处树敌。
黄兄说的有些道理。
白春国眨巴眨巴眼睛,没做坏事的自然可以放过,就象日本鬼子进北平,那些挂上膏药旗欢迎日本人的大户人家不能都称做汉奸,一棒子打死吧?赵维光想了想,说道:那就先打出头鸟,找个铁杆汉奸收拾了,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再决定采取的策略。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办。
黄历皱着眉说道:日本鬼子在中国犯下的罪恶数不胜数,惨绝人寰,你们可能见得很多,我想呢,就由你们尽可能的把这些记录下来,再转递到后方,在报纸广播上予以揭露,这样不仅可以激起民众的抗日意识,还可以留下这些东西给后人,让他们永远不忘国耻,不忘对日本人的仇恨。
好主意。
赵维光使劲点了点头,愤慨地说道:请黄兄联系上面,支援我们几架照相机,及懂摄像,会洗相的专业人才,我觉得不仅要留下照片,还要记录下这些罪恶所生的时间、地点,受害人的描述,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是怎样的畜兽不如。
好吧,我抓紧时间去办。
黄历点头道:我想这应该不是很难。
趁着今天人聚得比较齐,我想把一些事情都说清楚。
赵维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免得以后出了差错,不好处理。
黄历看了看一直含笑不语、静静倾听的政治指导员李子祥,他是天津抗团的成员,曾在自己手下受过训,给他的印象是比较灵活,说得不好听的话,就是圆滑。
李子祥见黄历投来了探询的目光,便也不再藏拙,笑着说道:赵司令尽管施展手脚,我和陈大哥一定支持你。
黄历微微一笑,对李子祥的表态很满意,这个时候,对赵维光的支持是非常必要的,这也是长远的考虑。
┊┊┊┊┊┊┊┊┊┊┊┊┊┊u!~!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六章即将开始的行动第二卷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六章即将开始的行动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
预先掌握正确情报是取得胜利的前提,孙子兵法中的六韬便对此有所阐述。
军事情报思想强调综合运用各种手段,有层次,有目的,有计划地进行情报搜集和对敌实施情报欺骗,通过情报手段的运用以期取得政治上和军事上最后的胜利。
当然,游击队现在还达不到这种水平,但依靠军统的情报网,以及自身眼线和派出人员的侦察,赵维光和黄历等人仔细研究甄别后,依然对周围的敌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制定出了相应的行动计划。
特勤队为期十天的强化训练结束了,锉子里拔大个,黄历终于选择出了其中的十人作为狙击手,两人一组,国际通行的标准双狙人配置。
令人奇怪的是,黄历选择的并不全是特勤队里shè击成绩最好的,别人也许不理解,但黄历却是有依据有理由的。
一个狙击手可能只为了开一枪而爬行一整天,有时还可能什么也找不到,你是否能一枪不而放弃任务?有时你见到目标而开枪的机会只有三秒钟,假如你在做白日梦,吃饭又或者其他无关事情,你便失败了。
你必须了解你的任务、位置并等待目标出现。
你可能要整天保持不动以避免敌人的现,这听来十分容易但其实十分困难,一个初学钓鱼者要将鱼线留在水面以下过三分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总想要把鱼钩提上来看看,如果你有打猎的经验你会知道在猎物面前保持不动是如何艰难,更何况你将要面对的猎物是一看见你就会向你开枪的人呢?所以,对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来说,细心和耐xìng就是他的一切,而且影响着他的决定,单是细心已经可以令一个狙击手成功,狙击手行动前必须决定要身处哪里,怎么走,怎么去,带什么装备,用什么伪装,如何通讯,行动时如遇紧急情况应该如何,任务完成如何撤退,无法完成又怎样避免损失?一个狙击手必须由开始到结束详细思考所有程序,其武器及子弹补给装备配置才会产生效果,shè击术只是最后的要素。
尽管特勤队按照黄历的设想组成了,但还需要战火的考验和洗礼,也许还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够真正成熟,但时间不等人,游击队必须有所行动,他们也只有在实践中去学习进步了。
这里,离鬼子驻扎的地方有一处十分险要的地方,两侧是斜度约四十度,高约三十公尺的峭壁,中间是一宽约十五米,深约五十公尺的峡谷。
黄历指点着地图说道:如果能把鬼子引进来,他们就netbsp; 鬼子会中计到这里吗?赵维光不太确定地问道。
这当然要有人给他们引路,而且还要让他们钻进这条峡谷。
黄历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这需要使用一点点心理战,还要看我们的运气怎么样。
如果鬼子真敢来,我们在两侧峭壁往下扔手榴弹,嘿嘿,也许一枪不费,就把鬼子全给灭了。
王老蔫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咱们明天就出,这些日子光是训练,战士们可是憋得够呛。
那就这么定了。
赵维光轻轻一拍桌子,说道:按照陈兄的计划,由第一总队和特勤队执行这次you敌伏击的任务,第二总队负责守家,第三总队作为预备队,负责警戒和支援。
……………………夕阳在金红sè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入yīn暗的地平线后面,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迸出两…炽热的火星,远处树林黯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sè线条来。
黄历在指挥部里商议已毕,踏着夕阳最后的光辉走回了住处,刚进mén,程盈秋便迎了上来,象一个贤惠体贴的妻子似的递上湿mao巾。
嗯,黄历很喜欢这种感觉,也知道这段时间,程盈秋是因为金秀的事情而向自己献殷勤,他早就拿定了主意,却故意拖着,享受着程盈秋的温存和体贴。
你就同意了吧程盈秋晃着黄历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你没看见阿秀这一阵子在锻炼身体吗,就冲着她的这份毅力,你也该满足她的心愿啊我要是满足了她的心愿,你还会这么温柔体贴吗?黄历翻了翻眼睛,戏谑地说道:我就喜欢你围着我撒娇的样子,你要不是有求于我,哪有那么听话,那么温婉。
程盈秋瞪了瞪眼,黄历同样地瞪回去,嘿嘿,程盈秋马上干笑两声,这回是抱着黄历的胳膊了,那你看在我表现好的份上,就不能答应下来吗?在特勤队里只有我一个nv的,有你在还好,你要是走了,我和谁一组啊,很不方便,很尴尬的呀黄历顺势搂住程盈秋的腰,捏mo着她的腰tún,犹豫了半晌,决定不再逗她,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事情我早想到了,我的媳fù儿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在一组呢,所以,金秀的事情我答应了。
真的?程盈秋有些不太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
黄历笑着贴了贴程盈秋的脸颊,说道:一开始呢,我是不希望你长期留在游击队的。
可后来想通了,在这里未必没有在北平安全,或许呆在城里更加危险一些。
金秀这些日子拼命地跑步爬山,那是因为我对她说过,只要她的身体达到要求,我就让她进特勤队,给你作伴儿。
你可真坏。
程盈秋咬了咬嘴net,嗔道:故意不告诉人家,让人家给你献殷勤。
黄历搂紧了她,幽幽地说道:我喜欢你那个样子,可也知道这个年头,容不得我们这么平静地生活。
所以,能多享受一时,对我来说,也是特别值得珍惜的。
我知道。
程盈秋的声音轻柔下来,贴紧了黄历,不管以后怎样,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都是我永久难忘的回忆,我也特别希望能做个温婉贤惠的妻子,让你感到幸福……程盈秋喃喃地说着,两个人的身子越贴越紧,两颗心也融合在了一起。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七章暗夜潜入正是中午酷热难当之时,潺潺小溪却让人享受到幽静、芬芳和清凉,鸟雀在林间啁啾鸣啭,几个前来汲水的日本鬼子抓紧这短暂的时间,在溪水里洗涤着肌体,有一个家伙甚至唱起了家乡的歌谣。
砰一颗子弹从树林里射出,带走了一个鬼子的生命。
砰砰……每隔不到两秒便是一声枪响,三个汲水的鬼子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只跑出十几米,便都被击杀在毫无遮拦的溪边空地上。
鬼子的驻地里立刻沸腾了,一群鬼子兵循着枪声向这里冲了过来。
枪声不断,不时有子弹带着尖啸从身边飞过。
黄历沿着侦察好的路线飞快地撤退,沿途的树木、石头、洼地都给他提供了的极好掩蔽。
当然,除了必要的规避来防范鬼子们的左右包抄以外,那就是循循善诱,不断地抓住机会射击,一边让鬼子上火,一边别让鬼子追错了方向。
在他若即若离的引导下,追出来的二十多个鬼子兵渐渐的拉成了一条长线,不仅体力在下降,士气更是越来越低。
鬼子们也许并不害怕死亡,残忍和血腥有时甚至还可以增加士气,可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亡,特别是这种挨冷枪非常的伤害士气。
鬼子军曹愤怒地挥刀斩断了一根树枝,一个多小时了,断断续续已经有五六个士兵或死或伤,退出了追击的队伍。
可前面三百多米外的那个凶手还在若隐若现的勾引着他的火气,而且看上去不仅生龙活虎,还能不断伤害帝国的士兵,他简直要气疯了。
太可恶了,难道就不能面对面的堂堂正正的决斗吗?尽管愤怒异常,鬼子军曹还是没有放弃作为军人的警惕和谨慎,他望着前面莫测的山林,犹豫半晌,还是下达了终止追击,返回驻地的命令。
嘿,鬼子不追了。
黄历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片刻,确认了这个令人失望的结果。
他想了一会儿,只好无精打采地打道回去了。
日头高高的挂在天空,**辣地照射着大地。
坂井少尉擦着头上的汗珠,在屋里转了两圈,阴沉着脸问道:你们没有抓住凶手,甚至没看清凶手的样子,就这样撤退了?哈依鬼子军曹立正低头,辩解道:我担心中了支那人的埋伏,他似乎并不担心我们的追赶。
坂井少尉呼出一口长气,作为刚刚接任此地的年轻的帝**官,他很鄙视这个家伙的胆小,白白损失了七八个皇军士兵,却不敢深入追击,这绝对是令人感到耻辱的事情。
埋伏?哼,自己吓唬自己,支那人难道只用一个人来做诱饵,这真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好了,你下去吧坂井少尉最终压下了胸中的不满,使劲摆了摆手。
墨绿色的树叶在飒飒响着,村子里点着不多的灯火,村口能看见两个日本哨兵的影子在晃动。
原来好好的一个小村子,村民已经被鬼子驱赶或杀害,这里便成了鬼子扼守山里游击队行动的军事驻地,一个小队的鬼子驻扎于此。
我交代的都记住了?现在就按计划行事吧黄历郑重的问道。
都记住了。
沈栋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您孤身冒险有些不妥,我看不如一起开火,将鬼子引过来。
程盈秋也投来担心的目光,但却没有说话。
黄历笑道:放心,老子最擅长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杀人,你们就放心吧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时而匍匐,时而跃起,黄历绕过了村口的哨兵,从村子旁边的篱笆翻了过去,隐身在一个草垛后,观察着动静。
然后他瞅准了一个亮灯的房子,悄悄摸了过去。
这个房子里躺着一名日本伤兵,应该是白天被黄历打伤的,还有一名似乎和伤兵的私人关系很好的家伙在陪着他,正向他嘴里喂着水。
秋野君,这么快便把汤煮好了?喂水的日本兵听见门响,头也没回地用日语说道。
一把冷冰冰的匕突然搅动着从后面扎进了他的心脏,同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鬼子兵大瞪着两眼,手一松,当啷一声,饭碗掉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日本伤兵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黄历充满杀气的眼睛和正扎向自己的滴着血的匕。
解决了两个鬼子,黄历刚要出去,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急忙闪身躲在门后。
门一开,一个日本兵提着罐肉汤走了进来,随手将房门一关,伴随着关门的响声,呼的一阵风声,躲在门后的黄历将手里的匕狠狠扎进了他的后腰,肾部传来的剧痛使日本士兵立刻昏了过去。
片刻后,黄历换上了鬼子军服,又悄悄摸到了一所很大的院子旁边,翻过院墙,隐身在暗处。
一个哨兵在院子里晃晃悠悠地走来走去,把站岗放哨当成了消遣,整个村子里都驻扎着自己的同伴,在这村中心的地方,哪里会有敌人来袭。
黄历观察了一会儿,趁着鬼子哨兵转身的时候,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谁?鬼子哨后听到了脚步声,回过身子问道,他压根也不会想到来的竟是敌人,连枪都没摘,依旧挎在肩上。
有火嘛黄历答非所问地用日语说道,脚步没停,已经靠近了这个哨兵。
鬼子哨兵有些不耐烦,伸手从兜里掏出洋火,刚要递过去,黄历手腕一翻,藏在袖中的匕猛刺而出,同时左手伸出,捏住了鬼子的下巴,让他连垂死的声音都没有出。
将鬼子哨兵的尸体拖到暗处,黄历背着枪,蹑足潜踪走到那间亮着灯火的房子前,从窗户偷偷地向内张望。
坂井少尉心情十分不好,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眼睛不时落在桌上的地图上。
自己这个小队的任务就是占据这里,卡住游击队出山的道路。
然而到现在为止,游击队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让他急于建功立业的心思象浇了一盆冷水。
而且今天被不明身分的袭击者打死打伤了多名部下,而自己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这绝对是对自己军人荣誉的污辱。
不行,不能被动地等在这里,自己要向上面申请,带队进山搜剿,非要将什么叫游击队的乌合之众击溃,依据皇军的战斗力,这应该并不困难。
咯吱房门好象被风吹开了一条缝,坂井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过去。
哗,房门猛地被黄历用脚拔开,他的手中匕闪电般向坂井刺去,坂井慌忙用手一挡,匕的劲力太足,也锋利异常,竟然穿透了他的手掌,直接插入了他的咽喉。
嗞,嗞,坂井出类似毒蛇的声音,喉咙里象塞了把沙子般难受,后退了两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黄历伸手将房门带上,冷冷地望着垂死的坂井大张着嘴巴,慢慢地扑倒在地。
借着屋里的灯火,王德标将桌上的地图叠好揣进怀里,走到窗子旁边,偷偷向外看了看。
他吹熄了灯火,轻轻拉开房门,又闪进了黑暗之中。
着火了。
一个草垛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村口的日本哨兵先现了情况,大声叫了起来,一个哨兵边喊边向着火的地方跑去,半晌,其他的日本兵才纷纷衣衫不整的从各自的屋里跑出来查看情况。
黄历隐在黑暗中,看着火堆前忙着救火的日本鬼子,暗暗把他们的人数和出入的房屋记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向村口的哨兵摸去。
呯村口突然响了一排枪,紧接着便是激烈的对射,乱哄哄救火的日本鬼子都是一愣,立刻有人去向军官汇报,又有几个人端着枪向村口跑去。
报告坂井长官,草垛被人点着,村口有人在打枪。
日本兵来到门口,高声说道。
屋子里黑乎乎的,静悄悄地没有声音,日本兵停顿了半晌,提高了嗓门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回答。
日本兵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推门而入,嘴上说道:长官,您在里面吗?屋子里一股血腥味让日本兵暗感不妙,点着灯火一看,坂井趴在地上的血泊中,早已经断气多时了。
长官。
日本兵扑上去,悲愤地叫道,用手摇晃着坂井的尸体。
片刻后,确认了长官已经死亡后,这个日本兵撒腿跑了出去。
在村口,十几个日本鬼子跑了过来,木制瞭望塔上的两个哨兵已经被村外突如其来的一排子弹打死,下面的两个哨兵躲在沙袋工事后,正向村外射击。
来了,来了。
沈栋指着村口的人影低声说道:大家听我命令,仔细瞄准,一起开枪后马上撤退。
几声枪响过后,有两个鬼子倒地,其余鬼子慌忙隐蔽起来,在那里,偷袭者在那里。
鬼子大声叫道,开枪射击,又有鬼子向瞭望塔上爬,要居高临下,用机关枪射击。
撤退。
沈栋下达了命令,特勤队第一小组的人马立刻猫着腰离开了阵地,向远处逃去。
V!~!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八章诱敌村里,一群日本鬼子围着坂井的尸体,咬牙切齿,默默不语。
听到村口跑来的日本兵的报告,一个军官立刻找到了泄愤恨的目标,该死的偷袭者,杀害了长官,趁乱跑到村外,一定要抓住他,将他碎尸万段,为长官报仇。
报仇。
一群日本鬼子狼嚎道。
伊藤君,你带着人守卫驻地,我带着人去追击敌人,你看如何?一个鬼子军官向着叫伊藤的鬼子军官征求着意见。
朋野君,请把追击敌人的任务交给我吧伊藤向着朋野深鞠一躬,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勉强压抑着极度的愤怒,就算是追到天边,我也要把敌人全部消灭。
朋野皱了皱眉,他就担心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一意孤行,才要求去追击敌人,而这个家伙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担心他会中了支那人的诡计。
伊藤却不等朋野说出反对的意见,小队长坂井死了,他和朋野是同等级别,所以他认为不必非得要朋野的同意。
集合伊藤按照自己的意思调遣起兵马来,一支三十多人的部队很快便全副武装聚集起来。
日军的一个标准小队辖一个机枪组(二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筒组(二个掷弹筒)和二个步枪组,人数在五十到七十人左右。
而这个驻地的日军小队齐装满员,战斗力很强,也难怪伊藤如此骄傲和自大。
伊藤君,支那人擅使诡计,请您一定要小心谨慎。
朋野有些无奈,他没有约束伊藤的权力和资格,但生怕这位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家伙过于莽撞,所以还是尽着自己的本分,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朋野君放心。
伊藤心里有些不耐,但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脑子里却想着,在皇军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是无济于事的。
呯村子外不经意的响了一枪,一个在瞭望塔疯狂扫射的鬼子惨叫一声,仰面栽倒,旁边的副射手立刻推开他的尸体,操起了机枪,刚刚打出一个长点射,随着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准确地飞了进来,撞断了他的鼻梁骨,带着碎骨屑翻着跟斗跌进了他的脑袋里。
太嚣张了,伊藤眼睛瞪得溜圆,鼻翅翕张,胆大包天的袭击者就在附近,并没有逃远,他抽出指挥刀,猛地一指,率领部队冲了出去。
朋野有些忧虑地看着伊藤消失在夜色之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只能祈求天照大神保佑了。
驻地里忙乱了一阵,重新布置了哨兵,加强警戒后,其他人便返回所住的房子。
一个鬼子刚推开房门,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便掉了下来,这个鬼子没有看清,稍微弯了下腰,轰爆炸声震耳欲聋,弹片、木屑、尘土四处飞舞,不光这个鬼子被炸死,他身后的两个家伙也遭受了池鱼之殃,倒在地上,出了凄厉的惨叫。
朋野吃了一惊,刹那间脑袋并没有反应过来,轰不远处又是一声爆炸,黑暗中一个鬼子绊响了手榴弹,他象高台跳水似地向上跃起,然后在空中翻转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一只胳膊落到了三米之外……他的枪则飞出更远。
不要乱动,小心诡雷。
朋野终于清醒过来,大声喊叫道,袭击者不仅潜入驻地刺杀了坂井少尉,还用手榴弹布下了诡雷,实在是太阴险了。
在面对强大工业国侵略军(或占领军)时,既想要杀伤敌人又不想被敌人杀伤,最好的武器可能就是那种能自动杀伤敌人而不太需要控制的装置。
如在丛林中可以设置的陷阱,就是一种自动武器,而且历史证明这种原始武器的威力不小。
在没有丛林的平原或山地,地雷(后世更熟悉的名字是路边炸弹)就成为比较好的一种选择。
地雷在八年抗战时挥的威力极其显著,因为它的优势很多。
先它物美价廉,制作时需要的材料不过是火药(黑火药)和铸铁,甚至可以不用铁而用石头陶罐做。
当然这种自制的地雷威力不大,很难炸死人。
但这好办——在埋地雷的地面上撒一些尖利的碎石头啦,往地雷里加点砒霜巴豆之类的佐料啦,都是可以考虑的嘛;其次地雷安全高效,对于放地雷的一方来说,地雷是比较安全的。
因为埋完地雷以后是不需要派人守在边上的,因此通常也就不存在地雷被踩爆之后需要赶紧逃离犯罪现场的问题。
而对于被地雷炸的一方来说,地雷的杀伤力是有效的。
地雷的杀伤都是抵近杀伤。
不挨上则矣,挨上的话不可能全身而退。
尽管威力有限,多数不会被炸得四分五裂,但不被炸死的话被卸掉一部分四肢也实在是美不胜收;再者,地雷还具有防不胜防,用途广泛的优点,实乃居家旅行、老少咸宜的必备良品。
用手榴弹当地雷使的方法经过游击队员集思广益,开动脑筋,已经有了拉线、踏板、夹子等很多种应用,原理相同,用途广泛,而且方便灵活。
当然,黄历在匆忙之中也只在鬼子驻地内布置了三颗,可这也是地雷战的一个妙处,那就是敌人不知道有多少,被炸之后往往草木皆兵,战战兢兢,严重影响行动。
不说朋野等鬼子如何开始小心谨慎,提防着诡雷的杀伤。
单说村外,一场追击战已经开始了。
边打边撤,黄历与沈栋等人会合后,并没有直接撤往伏击地点,而是趁着夜色不急不缓地先向北走,在第一丝曙光降临时,才转向西行。
在战争中,最常见的便是死亡,这是不难避免的事情,一名黄历精心训练的特勤队队员被尾追的鬼子击中而阵亡了。
对于黄历等其他人来说,这是平常的事情,但对程盈秋来说,曾经在一起训练的同伴的离去,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冲击。
V!~!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九章伏击篾视生死,说起来容易,轮到自己身上,却会觉在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忘却忧伤。
程盈秋的眼神不断地从被背着的阵亡士兵苍白的脸上扫过,她想起了在训练中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清楚记得这个士兵跟她说过的几句话。
满腔热血消失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悲伤和痛苦的回忆。
而且,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悲伤和痛苦将会不断的出现。
黄历低沉地说道:你要习惯这些,把悲伤和痛苦化为仇恨,凝聚在子弹中shè出去。
程盈秋轻轻出了一口长气,黄历说得对,自己如果不能调整心态,就始终会沉浸在忧伤之中,而现在要做的,却是忘掉忧伤和痛苦,拼了命去战斗。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抵挡一阵,记着,在前面挖个陷阱,再扔下点东西,让鬼子产生错觉。
黄历摆了摆手,天要亮了,这对追击一方会更有利,他要尽量牵制日军,让同伴走得更远一些。
xia这种时候,谦让是多余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叮嘱告别,程盈秋用目光中的柔情表示自己的关心,沈栋等人则更为直接,深沉地点头便是他们表过情感的手段。
黄历上好了子弹,伸出了枪,再让鬼子上点火,这样他们才能乖乖上套。
追击的鬼子出现了,这群家伙的体力还真是厉害,紧紧咬着黄历等人,一个鬼子在一条xiao沟前停下脚步,然后猛地跳起来,黄历把握住了短短的一秒钟的时间,提前瞄准了他落脚的地方,砰的一声枪响,那个鬼子刚好和shè来的子弹亲密接触,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xiao树前,脑袋被子弹开了dong,红的白的流了出来,那棵xiao树正是他准备隐蔽的地方。
睡眠不足,会使人心情忧虑焦急暴躁,而且大脑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就会影响创造xìng思维和处理事物的能力。
鬼子们嚎叫着,红的眼睛象饥饿的野兽,他们不断用战术动作隐蔽着自己,向着枪响的方向冲了过来,不可否认,这个时候的日军的战斗素质是相当高的。
而在山地地形进行攻击行动是困难的,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山地战中的士兵不仅必须打击敌人,而且也必须勇敢地面对残酷的地形因素所造成的作战困难。
这些条件要求低级军官必须进行坚强的领导,不但必须在领导活动中以身做则,而且也必须在jīng神上足够坚强。
伊藤对自己和自己部队的坚强非常有信心,更认为这样的sao扰袭击无法阻止皇军勇士们前进的脚步。
而且,他认为敌人的阻击活动,正是表明了他们心虚、害怕,而且当敌人用一件事来要使你害怕之际,你就绝不能感到害怕,而且还要使敌人以为你非但不怕,而且喜欢换句话说,当敌人不希望你前进的时候,你更要反其道而行之,用这个原则来应付敌人,通常十分有效,伊藤此时自然而然地运用了出来。
前进,前进,彻底消灭敌人,砍掉他们的头,割下他们身上的rou,为殉国的帝国勇士报仇。
伊藤挥舞着指挥刀,吼叫着督促着手下的士兵。
黄历飞快地奔跑,并且路线忽左忽右,逃跑并不轻松,后背要面对敌人的枪口,由于曲折前进,就比直线追击的敌人更耗费体力。
一头扎进了树林,黄历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几乎同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让他吸了口冷气。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猫着腰借着树木的掩护,窜蹦跳跃,迅拉大了与追击者的距离。
并且利用树林中视线不畅,行走困难的时机,回身向敌人shè击。
纠缠了一会儿,黄历才又开始亡命狂奔。
伊藤呼呼喘着粗气,虽然疲累,但他并不准备放弃,他忍受不了失败,忍受不了一无所获,虽然疲惫笼罩着部队,但他不能就这么草草收兵,这是耻辱,一个武士最大的耻辱。
又追了一段路,伊藤的jīng神振奋起来。
破鞋、烂袜子、染血的绑腿,被追的和追赶的同样的辛苦,当伊藤看到这些东西时,愈加坚定了他击败敌人的信心。
这伙敌人也撑到了尽头,他们开始转向逃跑,袭击次数也大幅减少。
他们面临着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境况了。
再加一把劲,就接近成功了。
无数人在面临抉择时曾经这样鼓励过自己,现在伊藤也同样是这个念头。
敌人同样辛苦,同样疲惫不堪,这伙敌人正不断抛弃多余的装备,正慌不择路地奔向死亡。
我们是大日本帝国最勇敢无畏的士兵,就要用铁的意志坚持下去。
伊藤吼叫着鼓舞着士气,追上去,给敌人最后一击。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日军的情绪被鼓舞起来了,嚎叫着。
日本鬼子愈加疯狂地迈动xiao短腿,咬着牙向前追赶,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一个士兵把步枪向上一举就跌落下去。
在地面上消失了,随即出非人的凄厉的哀嚎,吓了所有人一跳。
伊藤随即醒悟过来,大声提醒士兵们注意脚下的陷阱,并命令两个士兵去把落阱者拖上来。
其状真是惨不忍睹,这个鬼子被尖利的木棍象直矗的刺刀般从下腹穿进,并从后背透出,当把他从木棍上拔出时,他的肚肠拖了出来,陷阱边溅满鲜血,他被平放在地下,身下立即变成血洼,他的眼窝深抠下去,嘴里流着鲜血,布满血沫的嘴唇嚅动了几下,头一歪死了,而他痉挛的手还抓着两把血泥。
伊藤的心悚然沉落下去,愤怒地抬头望着前面,胸间升腾起怨毒恨火,我要为死去的帝国士兵复仇这种报复与仇杀的jī情是狂烈的,难以抑制的。
黄历飞快地跑进山谷,跑到一半的时候,还不忘回身打上一枪。
而对面,沈栋等人也占好了阵地,向追来的鬼子shè击着,掩护黄历通过了这段危险的距离。
对面就是敌人,他们终于累得跑不动了,在这里作垂死挣扎吗?伊藤的心里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和狂热,他要用指挥刀将这些敌人一个个砍死,用他们的头颅证明自己的武勇,维护自己的荣誉。
一阵对shè过后,黄历等人仓惶后撤,而伊藤唯恐敌人逃脱,立刻毫不犹豫地挥动指挥刀,牙西格格他一声嚎叫,指挥部下追了上去。
杀啊,冲啊日本兵仿佛饥饿的恶狼,嚎叫着,打着枪向前猛扑,长时间的沉闷终于迎来了正面jiao锋的机会,而且看起来这伙敌人只会偷袭,根本抵挡不住皇军的勇猛进攻。
战争中,指挥官情绪的变化与军队的进退胜败有着极大的关系,指挥官的冲动或冷静,胆怯或鲁莽,往往决定了战争的结果和无数士兵的命运。
被愤怒占据大脑的伊藤在黄历等人的再三**下,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象一头狂化的野兽一样,指挥鬼子们冲进峡谷。
此举不仅将自己陷于险地,更把手下的士兵带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最前面的鬼子几乎就要穿过谷底了,呯一颗子弹迎面飞来,他的身子顿了顿,一头扑倒在地。
紧接着,从谷顶冒出无数人脑袋,手榴弹象下雨似的落了下来,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鬼子兵也被吓得惊慌失措,失声怪叫。
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连成一片,金属风暴顷刻间淹没了谷底的鬼子,鬼子惨叫声此起彼伏,伤亡惨重。
在狭谷的另一边,黄历和沈栋等人重新停了下来,与特勤队的大队人马会合,牢牢的堵住了鬼子们的道路。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响成一片,鬼子被打晕了,手榴弹雨几乎报销了一多半的鬼子,剩下的有的向前冲,有的向后跑,有的举枪向上shè击,有的紧贴着狭谷的山壁躲藏。
轰,轰,轰……手榴弹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就象无数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水面,激起无数漩涡和1ang花,黑sè的烟柱此起彼伏,碎石和着泥土冲天而起,横扫着挡在前面的一切障碍。
把谷底的鬼子象稻草人一样毫不费力地击倒,抛起。
狭谷里硝烟弥漫,爆炸声震耳yù聋。
战士们居高临下对敌人进行打击,打得敌人无处躲藏。
伊藤带着后队向外冲锋,想杀出血路逃跑,但几块巨石从天而降,彻底堵住了鬼子的生路。
爆炸声渐渐停了下来,硝烟被山风吹散,呈现出一片狼藉的战场。
几个弹坑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遍地碎石当中,有些尸体成了马蜂窝、麻布袋,残肢断臂、破烂枪械抛得到处都是,鲜血和脑浆混合着在地上流淌,个别受伤未死的鬼子躺在地上翻转哀号。
呯黄历shè出一枪,结束了一个鬼子伤兵的xìng命。
稍微停顿了一下,程盈秋等人也开始shè击,没有宽恕,没有优待,这是黄历在他们进入特勤队后立下了第一个规矩。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三十章噩梦风吹着,空气中的硝烟味已经很淡,地上遍布弹坑,有的还冒着热气,残破的武器和肢体,满是鲜血的土地,各种各样的尸体,当活生生的呈现在程盈秋面前时,她皱起了眉头。
鬼子多数是被手榴弹炸死的,这样的死状尤其显得血腥恐怖,残肢断臂、破碎枪支、血污rou块撒遍了整个xiao山谷。
这就是战场,充满血腥的战场,程盈秋强迫自己不表现出异样,装作拉领口掩住了xiao嘴。
打扫战场,鬼子的衣服也要扒下来。
黄历站起身,摆了摆手,下达了命令。
沈栋只是稍愣了一下,立刻带着士兵上前行事,这是一次很成功的伏击,到目前为止,特勤队只有一个阵亡,三人受伤,至于谷顶的第一总队,向下扔榴弹,除了用力过猛累了胳膊,应该没有什么伤亡。
你,你为什么让人把鬼子的衣服都扒了。
站在黄历身边,程盈秋不解地低声问道:别拿什么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来哄人。
黄历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抗日是个长期艰苦的过程,现在情况还好些,等到鬼子把注意力放到稳定治安上,日子就难过了,封锁会越来越严,别说衣服,就是吃饭都要成问题。
想想你们训练的时候,谁没nong破过几件衣服。
长期的艰苦的过程,你估计要打多长时间。
程盈秋轻轻叹了口气。
黄历想了一下,摇头苦笑道:天知道,照再在的情形来看,没有个三四年估计是够呛。
程盈秋抿了抿嘴,走上前和士兵们一起打扫战场,黄历伸了伸手,又闭上了嘴巴,适应血腥也是一个合格战士的条件,就让她去多加锻炼吧鬼子被全歼,消息没有泄漏,守卫驻地的鬼子还蒙在鼓里,这是一个机会,是机会就得抓住。
黄历和沈栋、白net国聚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沈栋和白net国听了黄历的设想,都瞪大了眼睛,显出惊讶的神情。
但仔细一想,却又是很自然的事情,成功的几率极大。
鬼子还剩下不到三十人,我们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
黄历仔细分析道:强攻未必有把握,偷袭应该没有问题吧?呵呵,陈兄,我不是担心打不赢,而是被你的想法给惊着了。
白net国挠着脑袋笑道:从来没尝试过这种打法,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我同意陈长官的计划。
沈栋明确表态,对黄历他有着自心底的崇拜和信服,而且在训练当中也听黄历谈起过化装奇袭的想法,所以比白net国更能接受这种新鲜的战术。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黄历还是很尊重游击老人的意见,哪怕是做个样子,这也让人心里很舒服。
好,我就再开一回眼界。
白*光指了指战场,说着说道:这些零七碎八的工作就由我们来做,陈兄和特勤队抓紧时间休息,然后进行晚上的行动。
所谓零七碎八的工作,便是把鬼子军服洗涮晾干,然后简单缝补一下,起码在夜sè中看不出破绽,这也是化装奇袭必不可少的条件。
说到化装渗透、化装奇袭,想法很简单,但要实施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
一方面因为道具的问题,干净的日军军服,钢盔,枪支,有的时候还要马匹、机枪、掷弹筒来装mén面,不富有的部队没这套行头,总不能扛着老套筒愣说自己是日本鬼子吧;另一方面还要有会简单日语的人随同,有装日本军官的,有装翻译官的,还有人装勤务兵,演员要齐整,角sè要全面,这才能唬住敌人。
在整个抗日战争期间,中**队化装奇袭的事例不少,但大多数是化装成伪民或者特务,化装成日本鬼子唬nong日本鬼子的,不能说没有,却也是屈指可数。
这种战术得胆大心细,必须由熟悉日语的人员配合,而且装备必须经得起推敲,现在游击队这几个条件都满足,而且为了xiao心起见,黄历等人还选择了黄昏或者夜幕降临之时,利用光线昏暗来增加行动的成功几率。
计议已定,特勤队吃过干粮,开始在附近树林空地里宿营休息。
正是日上三竿的酷热之时,躺在树荫下睡觉,称得上难得的享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仙,神仙托梦自然也是虚无飘渺,封建mí信的东西。
但心有所思,便有所梦却是人们经常遇到的事情。
程盈秋真正经历了血腥的战斗,心情总不能平静,翻来覆去好半天,才裹着毯子慢慢睡着了。
……天空黑云1uan翻,震耳的霹雷,好像从地底下迸出来的,又隆隆地向四外滚去。
四外是黑雾沉沉,一阵寒风暴雨打在身上……程盈秋看到黄历浑身是血,舞动着刺刀在与鬼子拼杀。
鬼子要么缺胳膊,要么缺腿,要么没了半边脑袋,光着身子,只穿着个兜裆布摇摇晃晃的从四面围过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带着诡异恐怖的笑。
她想向黄历靠拢过去,脚却象灌了铅似的沉重,挪一下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喉咙里象堵了沙子,喊也喊不出……一只大手伸过来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前额,那样温存地rou捻着。
另一只手握着她的xiao手,很温暖很有力。
程盈秋伸手去摸着那双手,象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喘息着微微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黄历,脸上带着爱意和关切的神情。
做噩梦了吧?黄历咧嘴笑了笑,用力握了握程盈秋的手,拿过水壶,递到程盈秋嘴前。
程盈秋tiantian嘴唇,慢慢喝着水,振作jīng神微笑了一下。
战场很血腥,不过什么都在适应。
黄历缓缓的说道:慢慢就会好的。
我没惊动别人吧?程盈秋瞅了瞅四周,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应该没有。
黄历笑道:又滚又翻,连蹬带踹,出了一头汗,张着嘴就是没喊出来,倒也奇怪。
程盈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喝着水,黄历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她的心在那双温柔有力的大手的抚摸下渐渐平静下来。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三十一章化装奇袭疲乏的太阳,静静地燃烧了中午和早晨之后,缓缓地向地平线下方落去。
正在隐灭的白昼迷人地、忧愁地、鲜艳地泛着红光,象疾病缠绵的美女临终前颊上的红晕一样。
蔷薇色的斜晖,闪烁不定地把大地上的景物变得如同大火烧着了一般,一片金红。
朋野站在木制了望楼上举目眺望,远处的青山顶带着灿烂的红光,山哪,树哪,云哪,霞哪,都变成金色的一片,他眼光缭乱了,不得不闭上眼睛,稍做休息。
伊藤率领部队追击敌人,已经一天一夜了,而且并没有丝毫的消息传递回来,这让他很担心。
他开始后悔为何不强硬一些,阻止伊藤的行动,或者由他带队追击。
凭他的谨慎多谋,应该比伊藤更安全一些。
想到这里,朋野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下了了望楼,向村子里走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请求天照大神保佑,保佑伊藤能够把部队安全带回来。
现在驻地的防守由于兵力不足,已经让他感到了危险。
太阳缓缓落下了西山,月亮从那黑黝黝的东山顶露出圆圆的白脸,把清凉的光辉洒了下来。
二十多个鬼子从夜幕中冒了出来,披着月光,拖着疲惫的步伐,押着两个俘虏,抬着几副简易担架缓缓的接近了村口。
虽然光线不足,距离稍远,但哨楼上的哨兵还是马上就认了出来。
是伊藤阁下带人回来了,快去向朋野阁下报告。
哨楼上的哨兵冲下面大声喊道。
快找军医,伊藤阁下身负重伤,需要马上医治。
离村口的鬼子哨兵还有一段距离,黄历便大声喊道,使得村口的哨兵注意力被分散,忙乱中不会仔细观察。
很明显,日本鬼子对化装渗透奇袭之类的战术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在开战之后就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根本没有提防。
四个鬼子哨兵走出了掩体,站在村口迎接远道归来的同伴,这显示出日本鬼子已经相信了他们,放松了警惕。
特勤队员们默不作声,鱼贯而入,他们脸上都涂抹着泥土和污垢,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的,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几个鬼子从村里匆匆地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身穿白大褂,挎着药箱,应该是这里的军医,黄历猛地咳嗽两声,示意手下做好行动的准备。
特勤队员无声地散开,各自盯上周围的几个鬼子。
伊藤阁下在哪里?日本军医来到近前,推了推眼镜,焦急地询问道。
黄历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一副担架,日本军医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仔细观察。
噗,一柄刺刀突然从背后刺下,用力很猛,刀尖从日本军医的前胸透了出来,日本军医张开了嘴巴,嘴里流出汩汩的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刺刀尖,一只大脚踹了过来,他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特勤队员们突然难,向身边的鬼子起了攻击,刺刀、匕向鬼子的要害杀去,惨叫声响了起来。
这是黄历预料得到的情形,若论杀人的干净利落,这些人还差得远呢怎么回事?了望楼上的鬼子扒着栏杆张望着。
呯黄历手起一枪,正中他的胸口,惨叫一声,这个鬼子一头从了望楼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枪声响起,村子里顿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黄历留下一部分特勤队的战士占领了望楼和村口工事,准备接应第一总队的人马,又率领着其他人向村子里杀去。
鬼子在村子里并没有建立街垒等工事,也就是说一旦外围被突破,鬼子基本无险可守,只能依靠房屋建筑进行顽抗,他们的骄狂现在终于尝到了苦果。
枪声混杂着呼喊叫骂响成了一片,地上、房上、树后处处闪耀着爆炸的火光,子弹乱三绞四地在空中穿射飞鸣。
鬼子匆忙之中组织起抵抗时,黄历带着特勤队已经勇猛的冲杀了上来。
他们象一群猛虎,在了望楼上机关枪的掩护支援下,横冲直撞,步枪、驳壳枪一个点地扫射,手榴弹一个劲的猛扔,十几个鬼子的仓促抵抗并没有达到目的,反倒被压得步步后退。
说实话,黄历想得挺好,突破村口防御,猛打猛冲,直扑鬼子指挥部所在的大院。
但他不是神仙,还是没想到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生。
因为特勤队并不擅长巷战,一打进村子,三个小队的干部都带头向前冲,战士们也不停地跑,缺乏总体协调。
几个回合下来,有的人冲到了前头,有的被堵在了后面,周围到处在开火,一时也弄不清哪座房子里是战友,哪间屋子里有敌人。
而鬼子也被打晕了,本来兵力就有限,在四个村口站岗放哨的便占了将近一半人马,剩下的成股兵力也就不到二十人,在朋野的指挥下,反击了两回,都被黄历和特勤队的战士击退。
倒不是鬼子战斗力不行,而是黄历为了保险起见,将第一总队的短枪都借过来,装备了特勤队,连队长白春国都无奈地扛起了步枪。
要知道,在近战中,手枪可比三八大盖给力,又是连,鬼子虽然勇猛,拼刺技术高,却也是抵挡不住。
朋野无奈之下,带着七八个鬼子退进了指挥部的大院,这是村子里唯一的砖瓦结构的房子,他们缩在屋子里,拼命地向外开枪,负隅顽抗。
黄历爬上房顶,想居高临下狙击鬼子,没想到这房顶是用麦秸铺成的,椽子是葵花杆,只听喀嚓一声,他便跌下房来。
虽然摔得头晕脑胀,所幸只是些擦伤,并未伤筋动骨。
这他x妈历呲牙咧嘴地被人拉出来,嘴里骂着,他四下听了听,除了这里,村子里还有几处在响着枪声,想必是残存的鬼子还在顽抗。
找汽油,抱柴禾,用火烧。
黄历制止了战士们的进攻,奇袭战打成了大混战,已经够丢人的了,再不能狠冲硬打招致伤亡了。
这时,第一总队的人马也冲进了村子,在搜杀着残存的鬼子,己方人数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负隅顽抗的鬼子只是在做垂死挣扎了。
片刻后,火把,稻草捆,装着火油的罐子被扔上了房顶,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映红了天空。
顽抗的鬼子出了绝望的尖叫和惨嚎,然后在朋野的指挥下疯狂地冲了出来,进行了徒劳的绝死突击……火头越烧越大,嘎吧嘎吧,房梁出刺耳的响声,最后轰然落地,激起了一大片的火星。
枪声在村子里渐渐停息,黄历望着不远处的大火,捏着下巴在冥思苦想。
经此一战,他也明确地知道了特勤队的不足。
还是时间太紧,训练不足,实战经验缺乏呀,本来应该是一场轻松的奇袭战,却打成了这样一副模样,伤亡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长官,这家伙原来没死,只是被手榴弹震晕了。
两个特勤队的战士拖着一身是血的朋野走过来,狠狠地摔到黄历的面前,还递上来一把指挥刀。
朋野支撑着伤腿,试图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战士在后面抡起枪托狠狠砸了下去。
黄历冷冷地看着这个日本鬼子,抽出刀,耍了个花,直接放在朋野的脖子上,骂道:杂碎,无能愚蠢的杂碎,我要砍了你的脑袋。
只会使阴谋诡计的胆小鬼。
朋野用不屑的眼神望着黄历,懦弱无耻的支那猪,看你们能猖狂到什么时候?猖狂到日本被彻底打败,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黄历冷笑道:我能想到你们的倭皇会象个娘们儿似的跪地求饶,能看到所有的日本人象狗似的乞求宽恕,能看到你们日本人贱笑着把妻子女儿送给中国人享用。
大日本帝国是不可战胜的。
朋野愤怒已极,猛的抬起脖子,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不可战胜?呵呵,你去阴间看着吧黄历站起身,用力一脚将朋野踢得满脸开花,将手上的刀抛给旁边的战士,砍了他,这个畜生还不值一颗子弹。
说完转身而去。
黄历感到不满意,但对于白春国、沈栋,以及其他游击队员来说,却是一次了不起的大胜利。
一次伏击,一次奇袭,便将一个小队的鬼子全部歼灭,而自身的伤亡还不到三十人,这样的结果,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抗战以来,有哪一支部队创造过这样伤亡比例的战绩,恐怕还没有吧,倒是听说过一个日军小队追着**一个师跑的奇闻。
两战两胜,不仅全歼了一个日军小队,还打破了日军的封锁线。
虽然固执的日本鬼子会很快再将这个缺口补上,但突然的袭击使鬼子来不及毁坏物资,使游击队在此战中缴获了驻地内存放的粮食和弹药。
有了这些物资支撑,有了缴获的武器补充,游击队实力大增,已经可以对周围的游杂武装下手了。
V!~!第一百三十二章 杀出封锁线阵亡战士们的遗体整齐的排列在树林里的空地上,一些士兵正在为袍泽擦去脸上的泥垢和血污,整理他们的遗物,场面静悄悄的,弥漫着肃穆哀伤的气氛。
就是这些普通得或许连名字都带着狗儿猫儿的烈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卫着这片神圣的土地,保卫着中华五千年的传承。
中华有辉煌的历史,有铁一般的热血男儿,更有着那种至死不悔的jīng神。
所有这些,才使中国屡经磨难,却始终屹立不倒。
游击队在作战中,对战死者的遗体收容十分重视,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妥善安葬。
这一点是由于中国人入土为安的传统观念,同时也是保证士气的手段。
当然,这对各**队来说都很重要,想想战死后尸体被丢弃在那儿慢慢腐烂,再勇敢的士兵也会心中忐忑。
抗战中九江之战张奎几天就败下阵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战区仓促应战,没有安排好伤兵和阵亡人员的处理,士兵在战壕里看到身边战友被打死没人管,负伤了只能慢慢死去,导致士气一落千丈,这个仗能打好才怪。
都记录清楚了吗?黄历默立了片刻,沉声问道。
是的,全部记录清楚。
白net国低沉的说道。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为抗日而死,为国家,为民族而牺牲,我们就算没有能力给他们建忠烈祠,修纪念碑,但也要写下他们的名字,记下他们的事迹,让后人尊敬崇仰他们。
白net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把鲜血流在祖国的土地上,是一种荣幸和光荣,我们都有这个机会。
殉国是不分地点与时间的。
黄历回头看了看已经集合列队的特勤队,说道:我们要分手了,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一路保重。
白net国与黄历用力握了握手,在战争年代,每次聚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每次分别都可能再也见不到面,所以每次都显得那么郑重。
黄历与白net国握手完毕,走回到特勤队的队列前,由于伤亡减员,原来三十六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三十人,但黄历相信,只有经过血火洗礼淬炼,这支队伍才能成为jīng锐之师。
威严的目光从每个队员脸上扫过,黄历有力地一挥手,率领着队伍出了。
封锁线被打破了一个缺口,趁着鬼子还没来得及补上,黄历率领特勤队跳了出去,要在外线sao扰袭击,打1uan鬼子的布署,让他们疲于奔命。
黄历带着队伍穿过封锁线,便拐上了xiao路,在山林之间穿行,在熟悉此处地形的队员的引导下,黄昏前赶到了流花沟。
流花沟是一条横沟,沟里到处都是纵横的怪石,曲曲折折的岩dong,在一块矗立的岩石缝里流出一股清澈的泉水,直流到附近的xiao河里,因为夏天泉水上面经常飘着野花,所以老百姓叫它流花沟。
每逢动1uan,便有百姓藏到这些岩dong里来避难。
在这里,特勤队队各自找好了dongxùe,在dong里铺上柴草、被褥,支上锅灶,就这样开始宿营。
夜sè渐渐深沉下来,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闪烁着动人的眼睛,岩dong内、篝火旁,疲惫的战士们都酣然入睡,传来一阵阵的鼾声。
黄历坐在篝火旁,与担任向导的战士聊着,借着火光,在一张地图上勾勾抹抹,这是他从鬼子驻地内缴获的,画得相当细致准确,从这点便可看出日本人侵略中国是蓄谋已久,用心极深。
从这里翻山过去,再沿着一道横岭向东走,便能cha到河滩上去,沿河的大道正穿过这道山岭,这是鬼子向各个封锁线上的据点运送物资的必经之路。
这个队员虽然熟悉地形,却看不大懂地图,黄历只好边听,边问,边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你是这里的人,对地形很熟悉呀黄历做完标记,笑着问道。
是啊,我就是在这一带长大的。
这个战士举目四下望了望,虽然天黑看不清什么,但他眼中还是透出亲切的神情,我从光屁股的时候就赶着羊群爬遍这里的沟沟坎坎,还在这附近开过荒,打过柴。
那面的山坡,便是从前放羊的地方,我常和别的孩子比赛谁的鞭子chou得响,还在那里打死过一条麻花蛇……后来,我去了北平,在一家店里当xiao伙计……黄历听着这个战士絮絮叨叨的说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感情,可这里的村子再没有了平和的景sè,鬼子四处扫dang抓人,那条沿河的大路便是bī着老百姓修起来的,可以说,这条路上满是中国人的鲜血和尸骨。
长官,我是不是很烦哪这个战士说完了,自失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黄历说道。
不烦,听起来很有趣。
黄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该休息了,明天还要翻山越岭呢看着这个战士离去,黄历又看了会儿地图,才将地图收好,起身在营地里巡视了一圈,来到泉水旁停下了脚步。
明天,我将带领特勤队去跟敌人搏杀,我的前面将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掌握着许多人的命运,而我的命运又掌握在谁的手里呢?黄历看着泉水从岩缝里涌出,又汇成了xiao溪,向山下流去,溪水上飘着几点野花和几枝野草。
水流潺潺有声,它冲刷着岩石,带走了花花草草,而这些花花草草会在大自然的生物圈中转化成新的生命,重新展现出来。
大自然真是神妙,即便是倒在荒山野岭的腐尸白骨,也会慢慢变化,也许就化成了树丛、蒿草、山花,再去迎接又一个循环的生死枯荣。
在寂静的夜里,在充满自然气息的山林中,在这潺潺的流水前,很容易使人进入哲思,也容易使人陷入mí惘和淡淡的哀愁。
冥冥之中,谁在主宰着每个人的命运?是不是有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轻轻拔nong着自己的命运?我此刻躺下睡觉,或者坐在这里熬个通宵,明天的命运是不是就会产生变化?明天早一分钟出,或者晚一分钟出,是不是就会生不同的事情,影响很多人的命运?黄历站在流水前,伸出手来,借着月光仔细看着,他忽然觉得,在所有世人身上无不涂抹了特别浓重的宿命sè彩。
该干什么,会干什么,都已经注定,人只是在命运这个大网中做着徒劳的挣扎而不自知,人类的生死相搏也实在没有意思。
一颗xiao石子扔了过来,在溪中溅起水花,黄历从冥思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程盈秋笑着走了过来。
在月光下,黄历看见她的眼睛和牙齿在闪亮。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程盈秋笑意盈盈的yín道。
呵呵,我哪有那份闲情逸志。
黄历自失的一笑,说道:怎么,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吗?切程盈秋学着黄历的样子一哂,很随便的坐在旁边,怎么还不休息,是不是担心我们这支孤军以后的境况?有那么一点,可也不全是。
黄历坐下来,捡起根树枝拔着水,大不了被鬼子追着跑呗,这大山,这林子,我就不信鬼子能把咱们都吃了。
是啊,大不了就跑呗程盈秋抿嘴一笑,声音柔柔的叹了口气,只是尸山血海,不知道中华民族到底要付出怎么样惨重的代价才能最终把鬼子打败呀?借着月光,程盈秋的侧影非常美丽,她没有戴军帽,长披散在肩上,恬情的姿态非常mí人。
深潭似的大眼睛,亮丽夺人,俊俏的鼻子,时隐时现的粉腮上的xiao酒窝,令人未饮先醉;红唇xiao巧而饱满;脖颈白皙而修长,肩膀圆润而方正,竟让黄历看得有些出神。
嗨,什么呆呢?程盈秋伸手摆动了几下,嗔道:人家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哦,你说什么了?黄历尴尬的一笑,挠着脑袋说道:不好意思,瞅着你走神了。
瞅着我?程盈秋微皱秀眉,温柔nv子的轻嗔薄怒带着淡淡的羞涩溶化了黄历那平凡的身体。
妞妞。
黄历低声叫着,眨着眼睛。
别,别叫人家的xia盈秋心里暖暖的,但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
呵呵,有些话我一直想说,可又舍不得。
黄历挨近了程盈秋,轻轻抚着她的长,犹豫着说道:行军打仗,你这长头不太合适,而我又特别喜欢,你说怎么办?程盈秋伸手将头拢到胸前,珍惜地抚着,nv人爱美,这是天xìng,特别是对这引以为傲的秀。
算了,盘起来凑和着吧黄历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你不舍得,我也喜欢阿历。
程盈秋突然开口,柔柔的目光望着黄历,你来,我要你亲手给我剪头。
……………………V!!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三十三章吃小灶的程盈秋夜,静谧下来,月光清莹如水,泄地如银。
远山如黛,近山峥嵘,河水潺湲流泻,夜风吹着宛若海浪起伏的丛林,此情此景,真是一脉关山月夜的意境。
一缕缕头被小心地放好,黄历用匕将自己所钟爱的女人的秀一缕缕割断,程盈秋显得很平静,甚至脸上还有些笑意,直到黄历停下了手。
好了?程盈秋试探着问了一句,将脸转向黄历。
黄历轻轻颌,脸上的神情很复杂,齐耳的短,让自己看惯了的程盈秋的形象有些陌生。
不好看?程盈秋伸手摸着自己的短,想笑,又扁了扁嘴。
好看。
黄历微笑点头,只是看惯了原来的样子,这一变觉得不太适应了。
程盈秋抿嘴笑了起来,尽管下决心剪掉头,可她还是担心自己变得丑怪,黄历的话让她心里得到了安慰。
黄历伸手解开衣扣,开始脱衣服,这让程盈秋吓了一跳,这家伙要干什么,不会是想那个吧,这周围都是特勤队员,谁知道有没有醒着的,再说还有哨兵呢阿历,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这,这太不合适了。
程盈秋又不敢高声喊叫,只好边向后退,边低声劝道。
黄历呵呵一笑,张牙舞爪吓唬了程盈秋一下,程盈秋退得更急,脚下一绊,坐到了地上。
黄历将防弹背心脱下,将外衣一披,上前两步,伸手扶住了程盈秋。
来,把这个穿上。
黄历将防弹衣塞到程盈秋怀里,说道:以前给你穿,你死活不肯,现在可不能再耍性子了,打仗时我不能再分心照顾你,你也得让我少操些心吧还是你穿着,你总冲杀在前,这样才安全。
程盈秋执拗地拒绝着。
黄历不由分说,也不想和她继续解释,一手使劲搂着她,一手便去解她的衣服扣。
程盈秋臊得满脸通红,又挣脱不开黄历的魔掌,只好无奈地求饶,好了,好了,你松开手,我自己穿还不行嘛?黄历停顿了一下,松开了手,坏笑着威胁道:你要敢不穿,我就来硬的,反正你是我媳妇儿,没人敢管。
程盈秋使劲捶了黄历一拳,拿起防弹衣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将防弹衣穿在里面。
当黄历穿过的带有汗味的衣服贴在她身上时,她有一种奇异、兴奋的感觉,仿佛黄历正在把身上的全部热力,注入她的身体,使她感到极度的充实……她的嘴唇登时有些干。
周围被皓洁的月光笼罩着,景物静静地默立在银色的纱幕里,显得尤其肃穆。
溪水潺湲地低吟浅唱着,伴着树上的夏蝉和草丛中的蟋蟀的鸣叫,更衬托出这夏夜的幽静。
树荫里闪烁着流动的萤火,远处有鸟鹰和鸮鸟在叫。
黄历和程盈秋并肩坐在石头上,尽情享受着这凉爽下来的夜带给他们的那种惬意。
阿历,你说要教我们夜间狙击的技巧,不如先教教我,然后我也能体会上当教官的感觉。
程盈秋将头从黄历肩膀上抬起,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黄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笑道:好啊,虽然我把这些技巧都写了下来,但媳妇儿先学会,也省了我的力气,还给我长了脸面。
战争史上,很多战例都是借助夜色创造的。
有时候,交战双方的强弱在白天和夜晚截然不同。
客观地讲,夜暗对于狙击手是有利的。
黑暗便于狙击手隐蔽,容易达成攻击的突然性。
但在夜间观察目标,却有着常人所不知道的技巧。
科学实验证明:在黑暗的房间内,观察一个目标,之后试着将目光焦点向目标左侧稍稍偏移一点,你会现,这样观察反而比注视物体本身看的更清楚。
这是因为人眼的最敏感区域与正常视场不一致,这被称作左斜视原理。
事实上,夜间利用左斜视观察在后世特种部队中已经非常游行,当然,现在的军队和士兵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知道了左斜视原理,狙击手要将视点放在目标左侧,偏移1o度,以便获得更为清晰的图像。
程盈秋在黄历的指导下,练习了几遍左斜视观察法,感到特别新鲜有趣,不禁钦佩地说道: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我看过的书不少,却没有没有听过。
黄历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无奈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忘了很多东西,甚至连我自己以前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不过,有些知识和技能显然没被遗忘,我一直在猜测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亲人,生活经历是怎样的,这让我很苦恼。
程盈秋将手放在黄历手上,两人十指相扣,都没说话,但相互之间的情感却不需要语言便能传递过去。
我继续教你吧好半晌,黄历的心态似乎回复过来,继续说道:夜战对于狙击手来说既是歼敌的好机会,也隐藏着杀机。
一名只接受过白天狙击训练的狙击手,会在夜战中一无所获,甚至难以生存下来……夜间狙击作战的研究,其核心内容就是对人眼的研究,一切战术、一切方法都围绕着这个核心。
而夜间观察有一些独特的技巧:其中狙击手在观察时,要尽可能处于较低的位置。
因为即使在夜晚,相比地面,天空还是要亮得多,会将位于高处的人影轮廓映衬出来;另外,在光亮出现的瞬间,要下意识地闭上瞄准用的那只眼睛,用不瞄准的那只眼睛观察周围。
因为人眼从光亮环境到夜暗环境,需要一个过程。
如果用双眼进行观察,一旦需要射击,狙击手很难迅锁定目标。
也许等瞄准眼重新适应了夜暗,战机也就失去了。
黄历所教的小技巧都很简单,却非常实用,那可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经生死的士兵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程盈秋也学得非常认真和投入,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笨人,又受过现代教育,有知识基础,所以,她开始时要当教官的玩笑话却越来越接近实现了。
V!~!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三十四章伏击车队东山顶上飞出第一块红霞,山川里仍然阴暗暗的时候,黄历和特勤队便出了。
四下里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潮湿的空气里带着各种野草野花的青味。
不久,高山顶上的红光渐渐变成了白色,战士们的裤腿、鞋、袜子早被草水沾得湿漉漉的,但他们谁也没有怨言,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赶路。
此时,黄历一直严格要求的特勤队员的体能便显露出优势,没有一个人掉队。
上午九点左右,特勤队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赶到了横岭。
黄历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势。
这条不知名的河流的北岸便是公路,这条横岭一直插到河沿上,河水紧贴着石岸,而且这岭上只能走牲口,撤退的时候就不必太过担心鬼子的机动工具。
观察已毕,黄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召集沈栋等人商议了一下,便分头带人进入了伏击阵地。
所谓的公路,不过是条土道,上面坑坑洼洼的并不十分平坦。
特勤队选择的阵地是一段大约有两百米的直线路段,这里一面靠山,一面是个斜坡,斜坡上的草丛和树木给他们提供了隐蔽之所。
而且,这里的整段公路是s型,在拐弯处可以安排人员提前预警并指示敌情。
第一小队掐头,第二小队伏击,第三小队收尾,黄历则带着几名狙击手另外找好了阵位。
因为伏击的位置并不十分理想,距离公路只有不到一百五十米,在敌人的火力范围内。
所以,将由他们先对车队进行狙击,给敌人造成混乱后才动进攻。
战斗不是连续进行的,但学习却是无时不在。
黄历有时并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来向自己的手下进行示范,然后再针对他们的不足进行指点和讲解。
狙击手之所以会让步兵恐惧,一方面在其的枪法精准,另外一方面就在于他们一般是不会给敌人现,杀人于暗处,给人一种无所不在的恐惧。
一位公认的前苏联级狙击手瓦西里曾经讲过:狙击手在战场上的任务就是现而不被看见,杀而不被杀。
怎样能做到看见而不被现,杀而不被杀呢?关键是狙击手要懂得如何选择一个良好的狙击位置并且学会伪装自己。
也就是说,狙击手能否在战场中完成任务完全取决于狙击手对于不同环境下能否充分运用移动、隐藏、观察及伪装的技巧,这些也是狙击手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能否生存的重要关键。
黄历早已经观察了阵位附近的地形和植被,他很快地就地取材,用草、树叶等添加在衣服和装备上,并从兜里掏出几块昨天宿营时收集的几块木炭,在程盈秋脸上涂抹起来。
眼睛长在头上,正因如此,狙击手在隐蔽行动中,还是要不时的从掩体后方伸出头来观察四周的情况,导致头成了身体上最容易被察觉的部分,伪装头部,能使得被现的几率大大下降。
裸露的皮肤很显眼,就算是你长得很黑,也会因分泌的油脂反光而暴露。
黄历边用木炭涂抹,边对自己的手下解说道:眼窝、耳蜗、眉心和鼻子下等凹陷位置,要涂上较浅的颜色,鼻尖、前额、下颚与两颊等凸出部分则涂上较深沉的颜色,与光线在脸上造成的高光与阴影效果刚好相反。
不要笑,这不是玩乐,这是取决于你在战场上能否存活下来的重要手段。
你把我弄成丑八怪了。
程盈秋不易觉察地轻轻踩了黄历一脚。
一会儿你来给我弄,我不怕丑。
黄历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冲着大家一瞪眼睛,别干瞅着,赶紧行动,我可是要检查的,做不好,今天没饭吃。
…………………等的无奈,在于等的人对于所等的事完全不能支配,对于其他的事又完全没有心思,因而被迫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存有期待使人兴奋,无所事事又使人无聊,等待便是混合了兴奋和无聊的境界。
随着等的时间延长,兴奋转成疲劳,无聊的心境就会占据优势。
这个时候等待宛如等候判决,心中焦虑不安,一颗心悬在半空,七上八下,大受颠簸之苦。
说起来,此次伏击也有守株待兔之嫌,谁知道鬼子是不是天天有运输车辆经过,即使是有车经过,谁又知道是什么时间。
但黄历却不以为意,今天不行就明天再来,而且这不正是考验特勤队队员耐性的机会吗?十一点多了,就在大家都心焦难耐的时候,观察哨传来了信号,鬼子的车队来了,一共是六辆。
得到信号,各小队长立刻督促各自的手下打起精神,举起枪支,准备着一场大战。
等待敌人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而大战之前,时间却是过得飞快,让人总觉得还没准备好。
十几分钟后,先是听到了远处的马达声,接着就看到鬼子的汽车一辆一辆地拐过弯来,慢慢进入伏击圈。
汽车越来越近,也看得越来越清楚,每辆汽车上都插着一面膏药旗,但车厢里只看见货物,却看不见押车的鬼子。
嘿嘿,鬼子还真是不可一视,竟然如此轻敌,黄历暗暗冷笑。
也难怪鬼子如此托大,自从这条公路开通后,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袭击,甚至沿途连个人影也很少见到。
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一支部队钻了进来,要在他们的肚子里搅个天翻地覆。
狙击车队在常人看来是先敲掉头一辆,但是有经验的狙击手会从最后一辆打起。
前面的车辆现遭到攻击,到有所反应,再到搜索狙击手,枪口转向,起码需要四十多秒钟的时间,这个时间对于狙击手来说,足够他射光弹夹中的子弹。
目标已经完全进入了埋伏圈,六辆车,顶多十二个人,黄历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进行战斗就是要小心谨慎,要象猛狮搏兔,必尽全力。
V!~!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三十五章下一个目标第二卷平津狼烟第一百三十五章下一个目标呯黄历先枪,最后一辆汽车立刻歪扭起来。
他立刻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瞄准倒数第二辆又是一枪,这辆卡车立刻撞向了路边。
枪声不断响了起来,程盈秋和其他几名狙击手都shè出了各自的子弹,鬼子车队这才反应过来遭受袭击,不过他们不知道子弹来自什么地方。
呯黄历再一枪,鬼子驾驶员的鲜血溅到了车窗上,汽车猛地拐弯,翻下了道沟。
鬼子车队遭到了突然的袭击,在狙击手的打击下,五辆车或停或转向路边,撞向一旁。
此时,令人惊讶的事情生了,幸免的头车不但没有停下救援,反倒加大马力,继续向前行驶,这应该算是逃跑了。
但前面埋伏的一xiao队让鬼子逃跑的美梦瞬间破碎,一排子弹shè向驾驶室,驾驶员和副驾驶立刻被打成了筛子。
呯,黄历再次开枪,一名刚爬出驾驶室的鬼子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居高临下的子弹钉在了地上。
冲啊,杀啊埋伏在中间路段负责突击的二xiao队从山坡上冲了下去,声势很大,但能顽抗的鬼子已经廖廖无几,倒让杀气腾腾的战士们差点闪了腰。
黄历与几名狙击手没有冲下去,而是继续搜寻着残余的鬼子,冷静地施shè,为同伴提供着掩护。
第一xiao队和第二xiao队在留下警戒人员后,也从公路两头围堵过来,枪声逐渐稀疏下去,整个车队的鬼子在袭击初期便伤亡惨重,残存的鬼子只有五、六个,根本构不成威胁。
伏击如此轻松,这让黄历也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一时间竟想起了赵维光所说的话:你是我们游击队的幸运神,有你在,我们游击队就会有好运气。
是不是该下去了?程盈秋已经找不到shè击目标,收起枪问道。
哦,黄历抿了抿嘴,胜利来得如此容易,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点名留下两名狙击手,然后带着其他人跑上了公路。
特勤队员们已经爬上了汽车,翻拣着车上的物资,以零伤亡的代价消灭了鬼子车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快离开,汽车着火了,会爆炸的。
黄历突然现翻到路沟下的卡车正冒出黑烟,不禁吃了一惊,快步跑了起来,边跑边喊,正在汽车旁搬运物资的几名队员愣愣地望着他,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也难怪,游击队队员对汽车这种东西并不熟悉,有的农民出身的战士甚至没见过汽车。
在历史上,八路军的部队也出过类似的事情,缴获了鬼子汽车,却没人会开,想破坏,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只好使出笨力气,用锤子、石头猛砸。
黄历又喊又摆手,终于让几个士兵扛着物资离开了那辆汽车,时间不大,汽车的动机冒出了火焰,终于轰然爆炸,破碎零件飞上了半空,大火随之熊熊燃烧起来。
特勤队队员们都吓了一跳,场面变得极其安静。
黄历也不由得捏了把冷汗,打鬼子车队顺风顺水,要是因为汽车爆炸而招致伤亡,那可太令人郁闷了。
加快动作,敌人可能很快就来,快,准备撤退。
黄历大声将惊愣的队员唤醒过来,大步在公路上走着,看着队员们搬运物资。
军服、粮食、弹yao,特勤队员们恨不得全部带走,一粒米都不给鬼子留下,黄历不得不命令队员们忍痛割爱,只带走最需要的物资。
半个xiao时后,黄历带着部队撤出了战场,沿着横岭向来路撤退。
公路上,几辆汽车都燃起了大火,大火之中,特勤队带不走的物资在熊熊燃烧,化为灰烬。
十几箱子弹、手雷给特勤队提供了极大的补充,使之能在敌后坚持更长的时间;两大捆军服又给特勤队提供了大摇大摆、hún充奇袭的便利;每人的粮袋都满满的,除了粮食,食盐也足够这支部队在山里再坚持个把月。
可以说,经此一战,给特勤队打下了良好的物质基础。
虽然没缴获到重武器,但十支龟盖匣子也让特勤队员长短披挂整齐的理想,迈进了成功的一大步。
队伍顺利钻进了山林,回头还能看见身后汽车燃烧冒出的黑烟,听到隐约的爆炸声。
虽然身上负担沉重,但特勤队队员都喜sè满面,边走边议论着这次成功的伏击。
我们消灭这些xiao鬼子付出的代价不大,我想肯定有人以为xiao鬼子不过如此,可你得好好想想,要是这次鬼子车队里有押运的士兵,我们的战术又该如何变化?黄历对沈栋语重心长地说道:别人可以骄傲,可以轻敌,你作为未来的指挥官,一定要保持冷静,并且要多思考,多设想,这样你的指挥水平才能不断提高。
沈栋被黄历浇了盆凉水,笑意渐渐收敛中,停顿了半晌,点头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句话我一直记着,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容易得意忘形的人。
嗯,那就好。
黄历说着快走几步,伸手抢过程盈秋肩上的物资,大步向前走去。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天际凝聚着绚烂的晚霞,山中的岚风带着凉意,驱赶着白sè的雾气,向山下游dang。
特勤队又回到了流hua沟,这里dong多偏僻,实在是个存放物资,并宿营休息的好地方。
夜里,这里便是他们的天下了,白天窒闷的生活这时又活跃起来,几个人围着篝火,惬意地闻着饭香,悠闲地chou着烟卷,谈论着,闲聊着。
老三,我琢磨着你白天说的话,感觉你好象似有所指。
沈栋抱着柴禾过来,边向火里加柴,边疑huo地问道:你问我如果鬼子有押运的士兵,我们的伏击就要采取一些变化,难道你还想搞一次这样的行动?只是个想法而已。
黄历拿着根树枝在火上轻轻转动、烘烤,上面是一条蛇,已经烤得半熟,伏击是个好战术,而且还在这个地点搞,我看也未尝不可。
沈栋摇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鬼子哪会在同一个地方吃两次亏,这未免有些想当然了。
你没听过老祖宗的一句名言嘛,吃一百个豆不嫌腥。
黄历收回树枝,闻了闻,1ù出垂涎的神情,说道:按我的理解,兵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互相琢磨对手的心理,谁mo得透,谁猜得准,谁就占了先机。
你认为鬼子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中伏,而鬼子呢,他们大概也想不到我们会故技重施,还在同一个地点伏击他们。
沈栋凝神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思维盲区,但对特勤队来说,也确实有很大的风险。
现在否定或肯定都cao之过急,如果要再次行动,还是要侦察清楚后再说。
当然,咱们最好等几天。
黄历将烤好的蛇rou递给了程盈秋,搓着手说道:昨天晚上,我向余成志聊了很久,他说向东十几里地的样子,有一个叫商集的镇子,是这附近最大的村镇。
七七事变后,原来的镇长何耀祖便投靠了日本人,被委任为维持会会长兼镇长。
何耀祖又收买地痞流氓,组织了一支给日本人当狗的部队,用压榨老百姓的油水来讨好日本人。
并且他还借着日本鬼子的势力,又开烟馆,又开ji院,使劲着昧心财。
你的意思是收拾张耀祖?沈栋想了想,说道:那还是侦察一下的好,张耀祖有多少人马,镇子里有没有日本鬼子,这都是要慎重对待的。
很对,你现在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密了。
黄历赞赏地说道:明天咱们就派人去侦察一下,那些缴获的日本军服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呢沈栋笑了起来,如果镇上没有日本鬼子,凭那些汉jian对日本主子的畏惧和谄媚,化装袭击还真是很有成功的希望。
不过,他已经变得成熟,离开了黄历,便去找余成志,了解商集和何耀祖的情况。
商集镇上的何家几十年来一直是镇上的头等大户,家中光护院就养了上百人,配备了汉阳造,还有几ménxiao炮,都是从外面hua高价买来的。
日本鬼子占领这里的时候,何家家主何耀祖作为本地绅士代表,和几名富商地主打着膏yao旗去欢迎。
鬼子便让这些人组成了维持会,何耀祖被委了个分会儿兼镇长的职务。
拿着鬼子的委任状,得到了鬼子的授意,何耀祖便立刻行动起来。
他严令附近各村各庄的村长和富户,把埋藏的枪枝起出来,组织伪军替鬼子维持治安,收粮纳款。
有些富户舍不得枪枝,便让家中子弟背着,参加伪军。
于是,这支仓促组成的队伍中,就有了很多跟着枪出来的士兵。
何耀祖让儿子当上了大队长,可他儿子是个二世祖,对出cao跑步这些军事训练没有兴趣,都jiao给了何家原来的护院班头张岳山。
他呢,背着个八音子,只会去串nv儿mén子,对相好的夸耀。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集市行刺你打听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黄历听完沈栋的讲述,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如果我没料错,这应该是余成志参军之前的情况,那现在有没有变化,你并不知道。
沈栋点了点头,老实地承认道:不错,现在可能会有些变化,所以我想找人再询问一下,往南不远有个xiao村子,就上哪里打听怎么样?黄历笑着点了点头,沈栋考虑事情越来越周详,这是沈栋的进步,也是特勤队的幸运,因为这支队伍早晚是要jiao到他手里的。
…………………逢二逢七,正是商集镇的集市,从前,这也算附近数一数二的大集了。
曰本鬼子来了以后,这里的集曾经停了半年,后来才慢慢又恢复了,不过远没有从前热闹,都是些卖菜的,卖吃的;象家具、摆设一类的东西,这年头谁还有心去置办,而且想置办也置办不起。
不过,集上倒添了一项兴隆的生意,那就是卖豆饼的,从前这东西多是喂牲口的,现在却成了人们的主粮了。
太阳出来一竿子多高,通向商集镇的路上,便出现了赶集的人群:担挑的,背筐的,推xiao车的,轰驴驮子的……虽然不比往年,可也比平时的人流拥挤了不少。
黄历头上戴着顶破马莲草帽,身穿破洋布白褂子,紫huakù,一双1ù趾头的鞋子蹬在脚上,kùtuǐ角挽得过了膝盖,xiaotuǐ上都沾满了泥巴。
他夹在从南面赶集的人流中间,朝西河镇奔来,身边还有几个汉子在不远不近的跟着。
等到双脚踏进集市,黄历两眼虽然瞅西看东的,但那牲口经济人褪袖mo手指的神秘样子,那斗房刮粮端斗、边唱边倒的劲头,那货摊前面的主顾,那……他都视而不见。
他瞪大眼睛四下寻找,却老不见那个本顾问的到来。
这是怎么回事?听说这个好sè的hún蛋从不放过这样人多热闹的机会,吓得大姑娘xiao媳fù儿根本不敢出mén1ù面,今儿怎么还没来。
他有些焦急,不自禁地将草帽摘下来,一会儿朝脸上扇扇风,一会又举过头扇他那青头碴子的脑瓜顶。
这样的扇法很快传染给了四下的几个队员们,都是这样边走边扇着。
经过侦察打听,商集镇的敌情确实有了变化,那就是伪军中派来了一个叫石桥的曰本顾问,虽然只多了一个鬼子,却给特勤队化装奇袭带来了不xiao的麻烦,假鬼子碰到真鬼子,很可能会1ù馅儿,起码风险直线上升,特勤队以寡击众,就不能不考虑到意外情况对自己的伤害。
黄历和沈栋实在不舍得放弃这块féirou,仔细研究之后,制定了刺杀计划,趁着商集镇的集市,干掉石桥,然后再实施化装奇袭的行动。
卖冰水的拿腔捏调地拉长声音吆唤:快来喝!快来喝!五分钱,不算多,闹上两碗败心火!卖凉粉的也一mao一碗,解渴解热。
的大声吆唤着。
黄历用唾沫润润嗓子,正要去喝上两碗。
突然,身后的衣襟被一个人扯拽了下,一个很熟的声音从脖子后面低低传来:一个班下来了,鬼子顾问也在。
这时,赶集的人们都用紧张的语气你传他送地念叨起鬼子下炮楼的消息。
有的掖藏钱,有的掖藏东西,很多人都把居民证放到手底下。
黄历点点头,努了下嘴,通知消息的队员急忙转身走了。
黄历将手里的草帽高高一扬,然后扣在了头上。
他低头瞅瞅自己的打扮,和眼前赶集的人们并没有两样,转身四下望望,自己人有的看货sè,有的闲chou烟,但都在用眼角扫视着他。
忽然,拥挤不动的人群,象遇到1ang高流急的洪水,刷地一下冲成两半,让出一条胡同来。
集上嘁嘁喳喳吵吵嚷嚷的声音,眨眼之间沉静下来,几百人都象止住了呼吸。
在人为的胡同中间,在不干净的黄土道上,走过一列肩扛步枪、贼眉鼠眼的伪军。
曰本顾问石桥走在中间,昂tǐngxiong,两只贼眼不停地在人群中扫视。
石桥是个三十多岁的鬼子军官,一身黄凡尔丁料子军装,上身没系钮扣,1ù出xiong前白sè的衬衣。
粗壮的身躯结实得象一头野牛,圆滚滚的头,宽嘴巴,带着棱角。
圆眼睛,shè着凶狠的光。
上net一xiao撮黑胡须,不住地嗅着鼻子,好象一只狼狗时刻准备上前厮咬。
这伙人越走越近,赶集的人躲闪得越急,把做买卖的杂货摊、广货挑、煎饼锅、火烧炉、布车、rou杠……挤了个东倒西歪,七倾八斜。
站站吧!乡亲们,看把桃都挤烂了!一个老头儿在大声央求。
这么一喊,一下就把石桥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向这边转了过来,tian了下嘴net。
他的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但看在伪军班长的眼里,却有着不必言说的意义。
伪军班长挥动手里的藤子棍朝人们吆喝:赶集!赶集!都赶集!迈大步子朝卖桃的老汉跟前凑过来。
两筐青皮红嘴的大白桃,立刻摊摆在他的眼前。
他哑着嗓子用藤棍敲打筐子问:这是你的桃?多少钱一斤?是我的!你吃吧,先生!卖桃的老汉害怕得嘴net哆嗦,不笑强笑地说。
*!伪军班长象挨了蝎子螫似地叫了一声,手里的藤子棍也杵到老汉的脸上。
他歪着脑袋问道:*!你说的这象什么话?吃吧,吃吧,爷白吃桃,你干哪?老汉被他这对凶神煞气的一吓唬,浑身止不住地抖动开,光张嘴,话儿说不出来。
伪军班长嘴一咧,冷笑了一声,猫腰从筐里拿起几个桃子,掏出条手绢细细擦拭,然后谄笑着走到石桥面前,将桃子恭恭敬敬地捧了过去。
石桥抿了下嘴角,脸上1ù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掏出自电]脑访问己的手帕又仔细擦了擦,然后吭哧咬去少半边,慢慢嚼着,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哟西,很好吃。
伪军班长点头哈腰,象条哈巴狗,就差吐舌头,摇尾巴了。
他扭过脸来,冲立在他身边的伪军们说道:这桃不坏,顾问很喜欢吃,你们去多装点!伪军们早想听到这一声命令,顾问能吃几个,抢来的还不是大部分要落入自己的肚子里,这几个家伙象群饿狗似的呼噜扑到两筐桃子跟前,伸手探胳膊、大把抓xiao把拿地就往自己口袋里头装。
两多半筐大白桃,一眨眼被抓去了少一半。
卖桃的老汉疼得心里直打哆嗦,眼睛噙着泪hua朝伪军班长央求:先生,我是个xiao买卖人,这一来就把我的老本倾了!嘿!刚才还大大方方地说:‘吃吧!吃吧!’一转脸,就变成个xiao气鬼了。
伪军班长嗔着脸,嘴里吐出一颗桃核,顺手抓过老汉盛钱的面口袋:老头儿,放心,给你钱!来,再给我装上半口袋子。
先生,那那……那是我的钱口袋,你……老汉一见钱口袋被拿去,脸sè急得通红,太阳xùe上的青筋止不住地蹦跳。
他想伸手去夺,又不敢,光猫腰作揖地苦苦哀告。
口袋里有钱怕什么,回头到炮楼上一块算帐去!伪军班长满不在乎地说道。
先生,先生,我是说……伪军班长没容得老汉说下去,后槽牙一咬,狠地骂道:你个老兔崽子是想挨打!嘴到手就到,一巴掌扇过去,老汉的嘴角立即淌出了鲜血,鲜血染红了白褂子。
喂,来个人挣口袋,我来装!伪军班长根本就没理会老汉脸肿嘴流血,继续撅屁股猫腰地两手去拿筐里的桃子。
黄历挪动着脚步,四下瞅了瞅,队员已经不声不响的都靠了过去,将这几个伪军包围了起来。
他右手伸进怀里,左手向空中高高一举,周围的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终于,手狠狠的落了下来。
砰,砰,砰……一阵1uan枪将伪军们打得死伤狼籍,石桥的桃子还没吃完,脑mén上便挨了颗子弹,被打得脑浆迸裂,黑血直冒。
集市上立刻hún1uan了起来,挑担的、提篮的、逛集的……象chao水似的向外涌去,炮楼的方向传来了枪声,伪军们不明所以,胡1uan打着枪壮胆。
卖桃老汉一开始吓坏了,蹲在地上不敢动弹,伪军班长的尸体就倒在他旁边,大睁着死鱼般的眼睛,手里还抓着钱口袋。
老汉咬了咬牙,伸手从伪军班长的手里抢过口袋,啐了一口,王八蛋,叫你吃桃,吃桃,这回叫你们都吃黑枣!黄历等人顺着人流冲出了镇子,守在镇口的一个班的伪军竟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是擅离职守,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跑了,倒捡了一条狗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父子计议走进砖窑,沈栋等人便迎了上来,黄历笑呵呵地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
老三出马,一个顶俩。
沈栋促侠地笑着说道:我们可是等得心急如焚,有人都差点要冲出去救你了。
黄历瞟了旁边一眼,程盈秋背对着他,似乎没把他的回来当件事情,但任谁都知道她是装出来的。
鬼子顾问已经被除掉,现在伪军们肯定正在愁,曰本干爹死了,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jiao代吧!黄历嘲讽地抿起了嘴角,说道:趁着他们六神无主,咱们来个趁热打铁,拔了这个据点,灭了何耀祖这个汉jian。
现在就出嘛?沈栋迟疑了一下,望着黄历有些担心地说道:你来回奔忙,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黄历摇了摇头,说道:事不宜迟,迟则有变,商集镇装有电话,咱们没法预料会出现什么意外,还是尽快行动为好。
那好吧!沈栋点了点头,开始招呼队员们准备开拔。
嗨,你看我给你买的xiao玩艺儿。
黄历凑近程盈秋,将在集市上买到的一件做工jīng细的xiao木雕递到她的手中。
凭这个就想收买我?程盈秋翻了翻眼睛,嗔道:谁让你不带我去的。
黄历嘿嘿一笑,解释道:你长得太漂亮了,我一听那个鬼子是个变态的家伙,这心里就担忧。
你说,我这如hua似yù的媳fù儿站在哪,都光彩照人,只要不是瞎子,那眼睛都得直。
所以呢——得了,嘴象抹了蜜似的,原谅你这回。
程盈秋见黄历说得rou麻,虽然心里很受用,可又怕被别人听见,赶忙拿过xiao木雕,顺便又白了黄历一眼。
来,我给你化下装。
黄历笑着伸手去扳程盈秋肩膀,哪有你这么俊俏的鬼子,我得给你化得丑一些。
母鬼子没有好看的嘛?程盈秋揶揄道:你不是说过,母鬼子千依百顺,把自己的丈夫看成天一样,还要我向她们学习嘛?这是两码事。
黄历随口敷衍着,将程盈秋白皙的脸nong得黑了不少。
………………商集镇的据点内,何耀祖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半晌,才抬起头,望着正满地绕圈的儿子何华宗,不满地哼了一声。
何家在商集镇一直是头等大户,如今靠上了曰本人,更让何耀祖踌躇满志,在梦里都为何家越来越兴旺达的光明前景而感到高兴。
但现在,一个危机却不期而至,令何耀祖很是担忧。
石桥顾问被人刺杀,凶手无影无踪,这个打击对何耀祖来说,可谓是当头一bang。
金钱、nv人,甚至连自己的xiao老婆都送到了石桥的netg上,这才与石桥建立了良好的个人关系,而刚刚喂熟的靠山竟然嘎吧一下见了阎王,这不仅让何耀祖感到心疼,更让他为如何向曰本人jiao代而愁。
唉,虎父犬子,自己的儿子何华宗实在是不争气,伪军的实权正在慢慢落入张岳山的手中,没有石桥顾问撑腰,这个昔日的奴才就要爬到他的头上了。
何华宗虽说在北平朝阳大学学习过,可在一年级的时候,就不好好读书,而是开始习练官场的做派:长袍马褂,丝袜缎鞋,在宿舍里打牌,往公寓里叫窑姐儿。
凭着他爹的头脑和家财,他才hún上了伪军大队长的职位,可依着老百姓的那句老话: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
他虽然军装笔tǐng,马靴锃亮,但在别人眼里,却是既没有军人的刚强勇猛,又没有儒将的举重若轻,在伪军中没有几个人看得起他。
爹,怎么办哪?何华宗停下了拉磨的脚步,一脸惶急地问道:石桥太君死了,我可是有责任的,曰本人可是狠着哪!要是上面怪罪下来,会不会拿我开刀呀?何耀祖摇了摇头,这个儿子,吃喝玩乐是把好手,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一个怂包软蛋。
可他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只能尽全力来帮助他。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
何耀祖不悦地训斥了一句,轻轻mo着颌下hua白的胡子,yīn沉地说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曰本人有个mao病,就是多疑,如果这时候有人落井下石,那才是最要命的。
何华宗虽然不成器,却也不是傻子,他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问道:爹,您说的张岳山?他对儿子很恭敬啊,而且经常讲他穷困潦倒时,是爹收留了他,他要报恩呢!报恩?嘿嘿,他暗地里搞的手脚以为我不知道吗?何耀祖眯了眯眼睛,shè出两道凶光,他请军官喝酒,他请军官逛窑子,他和军官拜把子,这是什么,这是在挖墙脚,要架空你这个大队长。
你也不争气,成天想着乌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能对军队多hua些力气?何华宗眨了眨眼睛,这些事情他知道一些,可没太往心里去,经何耀祖这么一分析,他也觉得事态很严重。
那怎么办?爹,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何华宗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何耀祖。
唉!何耀祖叹息一声,慢慢说道:你带上人,先去抓捕刺杀石桥顾问的凶手,算是将功补过,也绝了一些人陷害你的路子。
抓杀手?何华宗不解地瞪大了眼睛,爹,你知道是谁杀了石桥顾问,那怎么不早说?何耀祖无奈地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道:华宗,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让你去找替罪羊,有了凶手,曰本人的怒火要降下去很多。
我懂了,我明白了。
何华宗使劲点了点头,笑道:我这就带队去抓人,嘿嘿,我说他是凶手,他就是凶手,我说他是帮凶,他就是帮凶,这简直太简单了。
小说就}}来~o第一百三十八章 汉奸的嘴脸何华宗也不明所以,大声唤着外面的手下,询问生了什么状况。
不大一会儿,一个伪军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来到何华宗跟前报告道:不好了,镇子北面瞭望哨现有一队皇军向镇上开来,还开枪打伤了咱们的人。
何华宗吃了一惊,望向何耀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时,镇外再度响了一枪。
赶紧派人去和皇军接洽,定是有什么误会。
张耀祖被枪声震醒了,慌忙吩咐道:让管家和他儿子打上旗子,那xiao子懂几句曰本话,告诉他们,要和皇军好言好语地说,问问是怎么回事?镇外,黄历领着三十多假鬼子,排好阵势,架起了机关枪,一副准备大打出手的样子,就等着镇上的伪军派人来呢!奇袭鬼子车队,特勤队缴获了不少军装,这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崭新的鬼子军服穿在身上,架势摆得很足,不怕伪军不屁颠屁颠地跑来讨好。
果然,镇口的伪军忙1uan了一阵子,几个人使劲摇着膏yao旗走了出来,边走边喊。
看看,这些土包子被吓坏了。
黄历用手拄着指挥刀,摆了个很酷的pose,静等着几个汉jian上前来献殷勤。
何管家带着在伪军中任xiao队长的儿子战战兢地出了镇子,由于心中又惊又怕,当看到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和凶神恶煞的黄历时,他几乎软瘫成了一堆泥。
黄历鼻子下贴着仁丹胡,左颊上还粘着个大黑痣,狞笑起来,大黑痣连连抖动,更显得凶恶异常。
你就是镇长?黄历bī近何管家,刷地拔出指挥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有人说你要反叛皇军,胆子不xiao啊!何管家听不懂曰本话,吓得面如土sè,连忙把脖子向衣领里缩,他真希望有乌龟般的一副硬壳,把脑袋能完全藏进去才好。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曰本人,只要刀锋一转,他这颗脑袋就要搬家了。
太,太君,误,误会,全是,全是误会。
何管家的儿子在老爹有xìng命之忧,赶紧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对皇军是忠心耿耿,哪敢反叛?何镇长特意派我们前来迎接皇军,请皇军进镇子,酒席已经摆好,米西米西,还有,还有hua姑娘的,快活快活。
这xiao子的日语也是个半吊子,连中带日,连说带比划,眼巴巴地看着黄历,希望黄历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半晌,黄历的脸sè变得缓和了一些,收回指挥刀,淡淡地说道:哟西!听懂了,这句话听明白了,兼职翻译点头哈腰,象条哈巴狗似的谄笑着,太君,咱们进镇吧,有酒有菜,还有hua姑娘,您请。
hua姑娘的,哟西!黄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旋即又摇了摇头,同样用半中半日的语言说道:你的,回去,让人统统的出来站队,皇军检阅的干活,检阅完再找hua姑娘快活,你的,明白。
这xiao子瞪大眼睛,使劲琢磨,半晌陪着笑脸说道:太君是让我们都开出来列队,接受您的检阅?然后再去吃饭喝酒,再去找hua姑娘?哟西!黄历伸手想拍拍这个家伙的肩膀以示鼓励,这xiao子立刻哈腰,让黄历的手不必伸得太高太累,还真是条好狗。
镇子里,坐卧不安的何家父子得到了管家的回信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咱们问心无愧,这就遵命照办,让皇军不生疑心。
何耀祖转向儿子,吩咐道:让你的手下好好表现,让皇军也看看咱们的人不是废物。
那石桥顾问的事情?先瞒着——何华宗询问道。
何耀祖沉yín了一下,摇头道:见机行事吧,要是太君不问,咱们就别拣今天惹皇军不高兴。
那张岳山要是说出来怎么办?何华宗担心地问道。
他现在还不敢吧?何耀祖不太确定捋着胡子,沉yín了一下,说道:我去和他说清楚,在没有抓到凶手前,把石桥顾问的事情告诉皇军,对谁都没有好处。
现在,把太君的检阅搞好,让太君顺心了,高兴了,才是正事。
过了不大的工夫,镇子里人喊马嘶,热闹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黄历高声传令戒备,假鬼子们推弹上膛,凝神等待。
很多时候,好计策并不需要设计得很复杂,但要成功,却必须抓住对手的心理特点,抓住对方的薄弱之处。
何耀祖和伪军怕什么,地球人都知道,狗是怕主人的。
那就以这招来对付他们,汉jian有几个敢豁出胆子跟鬼子硬抗,嗯,不是绝对没有,但黄历相信遇到的机会是寥寥无几。
又过了一阵子,伪军们列队开了出来,何华宗昂tǐngxiong,在前带队,张岳山紧随其后,喊着口令,队伍还算走得整齐。
来到黄历等人面前,伪军们立正站好,何华宗xiao跑着过来,谄笑道:报告太君,商集镇皇协军大队列队完毕,请太君检阅。
黄历冷笑着点了点头,挂好指挥刀,装模作样地在一百多伪军面前走了一趟。
然后对何华宗说道:让士兵们架枪稍息,我要向他们训话。
伪军xiao队长跟在何华宗后面,深为自己能担任如此重要的工作而感到自豪,地位仿佛马上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他向何华宗翻译了过去,看着伪军们却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训话,那太好了。
何华宗点头哈腰地拍着马屁,皇军成东亚霸主,建王道乐土,仁义之名冠于海内。
太君的训话定能鼓舞士气,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
黄历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何华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他赶紧执行命令。
八月电脑访问最*快}中秋不送礼,条短信祝福你,健康快乐长伴你,好运和你不分离,还有让我告诉你,财神已经跟随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满载而归(祝朋友们中秋快乐)月中秋不送礼,条短信祝福你,健康快乐长伴你,好运和你不分离,还有让我告诉你,财神已经跟随你。
伪军日本在侵华战争中利用汉jian及国民党投敌分子组织的军队,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采取以华制华、分而治之政策的产物。
他们在日军的监视下成立,听命于当地的日军占领军并受其严密控制,为日军的侵华战争服务。
抗日战争中,为日寇充当炮灰的伪军过百万之众,人数如此之多,的确令人深思。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助侵略者镇压、掠夺、屠杀自己的同胞都是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
而纯朴的百姓,往往仇恨汉jian更甚于日本鬼子。
他们的想法是:日本鬼子生来就是坏的,就和狼一定要吃人的道理一样;可是这些同国土同民族的败类,却出卖自己的祖国和同胞,做敌人的帮凶;他们就象是失去人xìng变成豺狼的人,比野兽更加可恶鉴于伪军天生的贱骨头,见了日本主子就摇头摆尾,乞求能扔下几块骨头,所以特勤队假扮日军是成功率非常高的战术。
伪军副大队长张岳山曾经当过几天兵,倒是有些军事才能,而且为人yīn沉,很有些心计。
他靠着何家起来,在伪军中拉帮结伙,又想将何家踩下去。
黄历等人假扮鬼子到来,别人倒没想什么,可这个家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日本鬼子他见过,平均身高都很矮,而特勤队中有几个比较高大的队员,让他看起来有些别扭。
何华宗对黄历言听计从,大声命令着伪军们架起枪,准备接受太君训话,张岳山的眼睛骨碌碌1uan转,不时偷瞅着这支皇军,有意无意地放在腰间的手枪上。
这一切都被一直冷眼观察的黄历看在眼里,他手按着指挥刀,起了杀心。
听说这个张岳山当上伪军副队长之后,欺男霸nv,强抢明夺,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再者,这些伪军也需要几颗人头来震慑,所以,张岳山是非死不可。
太君,弟兄们都准备好了,请您训话。
何华宗上蹿下蹦,终于安排妥当,谄媚地跑到黄历身旁报告。
哟西黄历走上前两步,伸手指勾了勾,示意张岳山过来。
张岳山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还是堆起笑脸走了上来。
黄历眯了眯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地说了一长串日语,张岳山愣住了,担任翻译的伪军xiao队长也有些傻眼。
太,太君,您说得太快了,我那个——伪军xiao队长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他的意思是想让黄历再说一遍,可又不敢直说出来。
黄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拔刀,指向伪军xiao队长,吓得这xiao子差点niao了kù子。
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黄历吼叫着,突然手腕一抖,指挥刀横着划过,猝不及防的张岳山脖子上立刻血如泉涌,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手,从指缝中势不可挡地流着。
扑通,鲜血带走了张岳山的最后一丝力气,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身子晃了晃,面朝下扑倒在地。
妈呀张华宗已经被吓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抱着头委顿在地。
列队的伪军一阵sao动,哗的一声,特勤队员们端起了雪亮的刺刀,机枪手拉动枪栓,瞄准了他们。
他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欺骗皇军的。
黄历一把揪住伪军xiao队长的脖领子,大声说道:这队伍还有抗日分子,挑选出来,统统死啦死啦的啊,啊,伪军xiao队长语无论次地重复道:是,啊,是,他的良心,良心坏了,敢欺,欺骗太君,罪有应得,应得,那个,死有,死有余辜。
哟西黄历用力一甩,伪军xiao队长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如雨。
何的,你的,不用害怕的。
黄历伸手又把何华宗拉了起来,微笑着说道:他们的留下,我们进镇的干活?何华宗快眨着眼睛,被黄历摇晃了两下,才醒转过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进镇,我,我这就带着太君进镇子。
黄历示意沈栋带着一部分人留下看管被缴了械的伪军,自己领着其他人随着何华宗和伪军xiao队长向镇子里走去。
鬼子来了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镇上冷冷清清的,在抗日战争年代,这四个字对老百姓来说,不亚于洪水猛兽,一个日本顾问就折腾得镇上jī犬不宁,何况现在来了一队鬼子,还不知道要带来什么样的祸事。
不过,临到镇中心的时候,几个长袍马褂的家伙举着旗子迎了上来,其间还有几个浓妆yan抹的nv人。
不用说,这便是何华宗的老爹,老汉jian何耀祖闻讯前来欢迎日本干老子了。
太君,鄙人是本镇的镇长,特在家中备下酒宴,请太君能赏脸光临寒舍。
何耀祖摘下帽子,深深地鞠躬。
黄历面对几个庸脂俗粉抛过来的媚眼,一阵恶寒,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哟西,我们先去据点的,然后再去你的家,你的对皇军大大的忠诚,顶好顶好的。
何耀祖听到夸奖,象喝了蜜水似的舒坦,连连点头哈腰,几个nv人更加搔nong姿,勾引着黄历。
来到据点,将几个留守的伪军集中起来,黄历不用多说,照例是缴械看管,然后又有几名特勤队员被留下处理善后,黄历这才和何华宗向何家大院走去。
何华宗心中又惊又怕,却还有那么几分欢喜,皇军虽然说自己的队伍中有抗日分子,可对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还不错,请到家里,酒rou一款待,nv人一贴上,说不定就又找到了一个靠山。
况且,借日本人的手除掉了张岳山,这给他夺回兵权、控制伪军大队提oo供了很好的契机。
只是这个日本人说翻脸就翻脸,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又着实令他后背凉。
何家在商集镇经营了几十年,可谓是根深蒂固,宅院自然也是修得气势非凡。
高大的瓦房,一排九间,一共三排;正房是三进三出,四周群厢环抱,屋里更加阔绰。
一进mén是两头卷须、乌黑闪亮、一丈多长的硬木大香几,上面摆着半人来高的细瓷hua瓶,里面cha着两把开屏式的孔雀翎古扇。
中间供着文武财神,两边分列两个神龛。
左边是大肚子弥勒佛,右边是观世音菩萨。
玻璃窗上吊挂着红底黄穗的织锦窗帘,netg头摆着漆雕金hua的烟酒具。
何耀祖领着人在mén前恭候,一直将黄历等人让进了客厅,酒菜已经摆好,很是丰盛,黄历居中一坐,似笑非笑地神情让人捉mo不透。
太君,鄙人敬您一杯,祝皇军武运长久,祝您平步青云。
何耀祖自以为很了解日本人,一开始看起来严肃认真,三杯酒下肚便原形毕1ù,又是唱又是跳,搂着nv人又mo又亲,所以,他对黄历的表现倒也不以为怪。
接到何耀祖的眼sè,两个妖yan的nv人一左一右凑了过去,1ang声1ang气地冲着黄历献殷勤。
黄历拈着酒杯转了转,万事妥贴,他已经失去了与这个老汉jian演戏的耐心。
猛地一挥手,酒杯甩了出去,同时,他霍然站起,拔出了手枪。
特勤队员们端着刺刀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将何耀祖等人拖出客厅,在当院中捆绑起来。
太君,太君哪何耀祖此时还在叫着冤枉,我们对皇军忠心耿耿啊,这是为什么哪?黄历收起手枪,用指挥刀敲着何耀祖的脑袋,冷笑道:你这个老汉jian,到这个时候还没看出究竟?就因为你对鬼子死心塌地,所以,今天爷才要砍了你的脑袋。
何耀祖愣住了,何华宗也晕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己将煞神请进了家mén。
……………………两颗滴着血的人头被挂在了镇中心,一张鲜红字迹,似乎是用鲜血写成的布告贴在了墙上,在镇上的人们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黄历率领部队退出了商集镇。
他们是走着进来的,但出去的时候却拥有了十几匹骡马,两辆大车,车上装着何家的钱财和据点里缴获的物资。
时间不长,镇外响起了枪声,伪军中的军官全部被枪毙,伪军侥幸留下了狗命,但这次打击却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很多人脱下军装,另谋生路;另一部分虽然又重新当起了伪军,但也惴惴不安,不敢再死心塌地的给鬼子卖命了。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特勤队虽然还是步行,但有了驮运的工具,度依然快了不少。
盈秋,你还在生气呀?黄历紧走两步,赶到程盈秋身旁,笑着问道。
没有。
程盈秋情绪有些低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是对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虽然我恨不得把那些败类都杀掉。
作为一个nv人,当看到据点里关押着伪军从四里八乡强征来的、准备送给日本人糟蹋的年轻fùnv时,程盈秋心中的愤怒无疑要比别人都要更强烈一些。
第一百四十章小村血案女人往往能有决心,而在执行的时候却下不去手因为她们的心不够狠,但现在眼前的敌人却比毒蛇猛兽还狠毒着多少倍,心不够狠便永远成不了事表面上看,程盈秋还是程盈秋,但她的心已经在向无情和冷酷转变,刚刚在商集镇,她便亲手杀了两名伪军军官,因为一个妇女因为不堪受辱而悬梁自尽。
这是黄历着意改造的结果,但此时,他却并不十分开心。
如果是和平年代,黄历自然希望自己有一个温柔贤淑,又会偶尔撒娇耍蛮的女人。
但现在的环境下,她不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战士,手沾着血腥,既是无奈,又是她的责任。
黄历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沉默着向前走的程盈秋,战争改变了很多人,程盈秋的胳膊、腿由于训练和奔波而变得健壮,化装使她看上去也不象女人,展现女人魅力的丰满的胸脯被布带紧紧束住,一想到此,黄历便不由得感到心痛。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程盈秋回头看着黄历,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牙,脸上的小酒窝也显现而出,黄历心中一暖,快走两步,和自己的女人走个并肩,柔声细语地聊了起来。
…………………距离流花沟有二十多里路程的一个小村子,突然腾起了黑烟。
畜生,别跑这儿,在这儿打死你们这是披着人皮的恶魔的嚎叫,其中还夹杂着百姓们悲痛的喊声,幼儿尖锐的哭叫声,象剜肠割肚似的。
日本鬼子的到来,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穿着草黄色军服,红的上百只眼睛象饥饿的野兽,闪着令人恐惧的光,在狭窄的村子小道上和稻草葺的屋顶下到处蠢动着。
啪,啪打碎了门板;咔嚓毁坏了家具……不知是为了看守村子而留下来,还是不想作年轻人的累赘,二十多上脸上失去血色的老弱百姓被日本鬼子抓住了,驱赶到打谷场,雪亮的刺刀在他们胸前一闪一闪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你们,快交待,什么人袭击了皇军车队,要是不说就打死。
鬼子小队长土井提着军刀嚎叫道。
这个家伙凶狠残忍,特别喜欢砍脑袋,有个外号叫砍头土井。
皇军军车遭到了袭击,就是在这附近的公路上,你们快说是谁干的,说出来就饶了你们,否则皇军就要杀人了。
一个翻译挥舞着手枪,冲着老百姓一通喊叫。
没有人说话,百姓们互相对望的脸上,露出了为难和害怕的神色。
在紧张得喘不出气来的沉默当中,慢慢蹭出一个象是患病刚好的男人,伸着骨节突出的漆黑双手诉说道:太君,我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什么也不知道呀不知道?让你好好知道土井瞪着眼睛向旁边的鬼子抬了抬下巴。
立刻,一个端着刺刀的鬼子向男人猛扑过去。
几个老百姓试图用身体阻挡,嘴里不停的喊道:他的有病,他的有病。
滚开,滚开日本兵挥舞着刺刀,用军靴狠踢了过去,有几个人痛叫着,鬼子终于抓住了那个男人,把他拉到土井面前,推倒在地。
哼支那猪,害怕了吧土井嘲笑着,刀光一闪,军刀离开了刀鞘。
那个中国男人的脸刷的变得煞白。
坦白吧,说了就饶你,怎么样?土井通过翻译逼问道。
我们都是种地的农民,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威胁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还能够非常平静的说道。
该死的支那猪,砍了你土井怒吼着,朝男人的脸上猛踢,军靴底上的铁钉扎进了男人的脸,鲜血染红了那张变形的面孔。
一个鬼子兵迅把水壶里的水倒在土井伸过来的军刀背上,然后回过身,逼近痛苦挣扎的男,抓住男人的头,猛力把他的脖颈抻了出来。
因为生病,男人已经不能用动作来反抗,但他费力的抬头,将仇恨的目光射向鬼子,让他们感受到一股不屈的精神压力。
嘈杂的人群嘶声喊叫着:他是老实的农民,什么也不知道,饶命啊很多人脸上泪水模糊,在地上磕着头,哀求着。
不想死就老实坦白。
土井将军刀放在男人头上,尖声大喊道:不愿意就立刻杀掉他。
听见了没有,赶紧说出来,要不就砍头啦没有心肝的翻译在狐假虎威的大叫着。
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都是种地的,他也是不知道。
村民们激愤的喊道,希望能感动这伙狼心狗肺的禽兽。
军刀劈了下去,出疹人的声音,男人的头向前飞了出去,没有头颅的身躯哗的喷出血来,往前一倒,扑在地上不动了。
啊村民们出了悲痛的声音,很多人敲打着地面,乱抓着胸膛,紧握着拳头,失声痛哭。
母亲们把孩子紧紧抱在干瘪的怀里,在怨恨的脸下,婴儿小而圆的手抽动着。
坦白,坦白,要不就杀掉土井咆哮着乱蹦乱叫,又指着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叫道:把那个家伙拉过来。
作为日本兽军的军官,为了提高威信,必须会高明的砍头,这是野战军队公认的。
然而,刚才的砍杀,用力太大,一直砍到了地面上,当着部下的面,这还不能成为只留下脖子皮的模范的砍头。
这对平素自封为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典型,隐没在凡人之中的土井来说,自然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我们是农民,对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你们要怎么样?老人的眼睛愤怒的哆嗦着,淳朴的村民们以为,如果是老百姓就没关系了,仅仅是这样一点点的愿望。
而对于毫无人性的日本鬼子来说,军队对谁都一样,毫不留情的杀戮就是正义,就是荣誉。
喂,坦白吧,怎么样?土井用军刀刀背轻轻敲打着老人的脖子。
老人的喉头筋肉抽动着,知道不可幸免,反倒迸出与年轻人一样强有力的叫声:一句话也不要说了,要杀就杀。
土井脸上青筋暴露,把军刀放在老人的脖颈上,又高高举起,喊叫道:好,好胆量。
血坑中没有头的两具尸体,仍旧好象使劲的握着拳头,鲜红的血,被*燥的土地迅的吸收进去。
原本悲哀的注视着同胞尸体的百姓,一个、两个、三个……都用仇恨的眼睛逼视着日本鬼子。
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用力紧闭的嘴,由于愤怒而痉挛的抽动着。
人群靠得更紧,这种无声的沉默让人感到一种被束缚的压力。
…………………鬼子放火烧房子了——村子附近的山坡上,几个年轻后生透过草丛望着村子里冒出的浓烟,悲愤不已。
嘿,林保根恨恨地扯下一把野草,又用力摔在地上,抓起身旁的土铳,便要冲出去。
别去。
两个小伙子用力抓住了他,挣扎撕扯当中,三人都摔倒在地,滚得一身灰土枝叶。
放开我,我和鬼子拼了。
林保根嘴里叫着,手刨脚蹬。
拼有什么用,不长脑子的家伙。
放开他,叫他去。
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消瘦的中等个子,宽宽的肩膀稍有点向前塌,这不是衰弱的表示,而是从小的苦难生活,过重的劳动留下的纪念。
这并无损于他的形象,相反,倒表示出无论有多大困难痛苦,他都有力量克服和忍受。
他那瘦长的脸上,有一双精明的眼睛。
眉宇之间,仿佛是生来就有一道上下的皱纹,里面象藏着深深的秘密似的。
这个汉子叫林大猷,早年闯过关东,听说还当过胡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所以在村子里很有威望。
他这一喊,两个后生便把林保根给放开了,林保根看见林大猷那深沉威严的目光,象个泄了气的皮球,将脸扭到一旁,不言语了。
林大叔,您不是到镇上买药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旁边一个后生为了打破这难堪的顶牛局面,故意岔开了话题。
嗯,我是去买药了,可也碰见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林大猷抬头望了望村子里的黑烟,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商集镇的何家被人给灭了,何耀祖和他儿子的人头挂在镇中心,黄狗子也完蛋了,当官儿的都被毙了。
谁干的?一个后生瞪大了眼睛问道,旁边的人也都投过来惊讶的目光。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马。
林大猷抿了抿嘴角,微皱着眉头说道:胆子真大,竟然装成了鬼子,可把那些黄狗子唬得够呛。
听说何耀祖那个老王八蛋屁颠屁颠地把他们迎进家里,可倒好,没拍上马屁,倒把脑袋混没了。
哇,哈,围着的人出一阵惊叹,正在这时,一个后生突然指着村子说道:看哪,鬼子走了。
V!~!第一百四十一章有骨头的男人第一百四十一章有骨头的男人整个村庄少有完整的房屋,到处都是熏得焦黑的残垣断壁,残灰烂木中还有不少冒着袅袅的青烟。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鬼子杀掉了五个人,村子里哭嚎声一片,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林大猷yīn沉着脸,领着几个xiao伙子在村中张罗着,忙活着,扑灭余火,抢救东西,装殓死去的,安排活着的,直到快夜半时分,才算消停下来。
月亮渐渐的升高了,大地沐浴在一片皎洁柔和的银光里,宁静而又深远。
轻风掠过,树叶摇曳着出一阵响声,象是在jiao颈低语。
不知是被什么响声惊起的xiao鸟,扑愣了几下翅膀,啁啾了几声,又缩回巢里。
所有这些声响,并没有破坏夜的宁静,反而使月夜显得更加宁静、深沉。
月光静静的流泻下来,笼罩着整个xiao村子,但给人的感觉却象脱离了整体而单独存在一般,不是皎洁和柔和,而是惨白和冰冷。
这里仿佛变成了一座古墓的废墟,沉寂而又荒凉。
林大猷蹲坐在自家的破屋前面,吧哒吧哒chou着烟袋,火星一闪一亮,带着他的思绪在展开。
这世道简直是没法活了,战1uan的时代,没有人不受影响,林家村虽然有些偏远,但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从传说中的日本鬼子要打过来,到溃兵退下来,又抓民夫又拉差的,吓得年轻男子和大姑娘、xiao媳fù都钻了山沟。
开始村里还留些上年纪的人支应差事。
后来打的人们再也顶不住了,干脆都逃到了山坡的野窑场。
每天起来,村村都是冷清清的,白天钻山沟,黑夜回家尽挑好的吃。
大家都这么想:日本鬼子一来,杀个jī犬不留,这还不知道活在哪天,死在哪日,趁早好好活上两天,临死也不要给日本鬼留下一星半点。
后来,谣言也多了起来,不是说哪个村的地堰上塌出一面石碑,说了什么话;就是哪个山dong里神仙在显灵;于是,这些老百姓上庙揭纸烧香、讨签打卦的便多了起来。
等到镇上的何耀祖派了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来村上通知,这日本人来了,何老爷已经荣升镇维持会会长,这天还是姓何的,大家该jiao的租子、赋税一点不能少,还要多收一成做为皇军的军粮。
村上老百姓心里骂翻了天,可又无可奈何,不过听管家的口气,以后倒不用钻山沟了,只要安心缴粮纳税,老实当顺民,这日本鬼倒是不会来祸害。
听了管家的话,又被带走了几个年轻nv人去镇上何家帮忙做饭,招待镇上驻守的皇军,村里人倒是多少放下了点心。
五天后,村里的nv人被抬了回来,其中还有一具尸体。
原来所谓的帮忙做饭是个幌子,这些nv人还有其它村子的,到了镇上便被送进了鬼子军营,被如狠似虎的日本鬼子连着糟蹋了三天。
赵家媳fù因为反抗jī烈,被一个鬼子军曹用指挥刀砍掉了半边屁股,惨叫着在地上蹦跳了半天才咽了气,而毫无人xìng的鬼子则在一边拍手笑着围观。
几xiao袋掺了土的粮食便是给这些已经脸sè苍白、爬不起来的nv人们的所谓报酬,在以后的几天内,又有三个nv人羞愤难当,或上吊或投井,一时间村子里哭声一片,丧事连连。
林大猷想到这里,已经是悲愤难抑,眼睛通红,拳头攥得直响。
爹,该睡了。
林大猷的儿子林xiao华收拾好破烂的家什,走出来唤道。
林大猷翻了翻眼睛,对儿子说道:睡,就知道睡,睡一天少两晌,hún吃等死啊林xiao华被骂愣了,不知道老爹为啥火,mo着脑袋呆站在那里。
妈x的,都是怂包软蛋,连男人都不算。
林大猷有了泄对象,便一口气将心中的郁闷都喷到了儿子身上,老婆、nv儿被鬼子糟蹋,连个屁也不敢放,还得老老实实的种地jiao粮,给那帮畜生吃,吃饱了再来祸害人。
啊,过年连大米白面都不准吃了,经济犯,狗屁,自己种的粮食都吃不得了?都他**x的吃糠咽菜,就为了多活那么遭罪的一天。
秋收的时候你们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呀,鬼子派来了人看着咱们,连收了多少斤麦秆儿都记下来。
黄狗子赶着大车,把麦子,连麦秆儿,都拉了走。
还告诉咱们:拉走以后,再还咱们,狗屁,谁见过还的一颗麦子?窝囊废,怕死鬼,都等着挨刀吧……林xiao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听着听着也觉出味儿来,这有骂鬼子的,有骂黄狗子的,有骂村里人的,甚至还有骂自己的。
他摇头苦笑,也有点感到羞愧,因为这些窝囊废里也包括了他。
林大猷骂够了,也骂累了,蹲下来又装了袋烟,林xiao华赶紧上来帮他打着了火。
人哪,真是奇怪的东西明知道粮食教他们拉走,早晚是饿死,可是老老实实的,这样就能我们就可以活命了?象狗似的多活那么几天,有个什么用呢?林大猷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象是要找到什么答案似的望着儿子。
爹,俗话不是说:好死不如癞活着。
再说,就算是想不老实,手里也没硬家伙呀,拿个烧火棍去拼命,那不是白送死嘛?林xiao华耐心地解释道,倒好象他是长者,在给xiao辈讲道理。
林大猷眨了眨眼睛,突然沉声问道:你是我儿子吧,你是男人不,你有骨头没有?林xiao华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道:爹,您说的是啥话,儿子是男子汉,这骨头也硬得很。
那好。
林大猷霍然站起,说道:那你跟爹走,离开这个抻脖子等死的地方,咱们去找打鬼子军车、杀黄狗子的队伍,过几天快活日子。
啊,林xiao华当场便愣住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您要带着我去当土匪?屁的土匪,那是好汉。
林大猷瞪了儿子一眼,大声说道:打下镇子,一不劫财,二不抢nv人,还把据点里各村抓来的fùnv都钱放走,这样的队伍能叫土匪嘛?你不去拉倒,我收拾东西就走。
林xiao华无奈地跟在身后,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年轻nv人的身影,肤sè微黑,带着乡里姑娘的蛮野和稚气,微圆的脸上,一双睫mao长长的黑黑的大眼睛,显得特别动人。
唉,我要是当了土匪,她还会理我嘛?林xiao华不由得暗暗mo了mo腰里的荷包,苦着脸叹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二章蜇伏第一百四十二章蜇伏杀人毕竟是一件不太令人舒服的事情,那么如果你需要做,就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需要调整这种心态,就必须仇恨你所杀的人,复仇的快感会取代你的不安。
尽量给自己找很多仇恨的理由,并且将自己定义为执法者。
当然,对于特勤队,或者对于真正的中国人来说,对日本鬼子和汉jian的仇恨是不需要找理由的。
而无论是否有了心理准备,都一定要戒除在行动中jī动和愤怒的情绪。
冷静的杀人,而不是象屠夫般横砍猛剁。
这样的方法也很简单,蘸水擦拭额头、鼻头,这样可以有效的调节大脑兴奋程度。
因为出于人的本能,在处理一些很富有探险xìng质的外界刺jī时,会感到非常的jī动和兴奋,从而往往失误错手一些东西。
体能、心理都达到了要求,最后便是杀人的手段和技巧了。
匕格杀、徒手格杀,在流hua沟蜇伏的五天里,特勤队员在黄历的指导下,两人一组,不断地演练,不断地熟悉。
嘿,程盈秋用左手臂快勒住黄历的脖子,然后用右手抓住左手手腕,向后猛力勒拉,突然,她惊叫一声,松手跳了开去,脸sè微红,瞪着眼睛,嗔怒地望着黄历。
黄历呵呵一笑,说道:记住要领,要领啊双tuǐ要紧闭,防止象我这样有经验的家伙反手撩yīn;脑袋、脖子向后倾,以免被敌人的头部撞击到;要向下用力,这样敌人的腰、手就无法力,彻底失去战斗力。
讨厌哪程盈秋白了黄历一眼,说道:就算动作不规范,你说就行了,谁要你动手1uanmo了。
大姐黄历一脸的无奈,解释道:你勒着我的脖子,我的眼睛能看到你动作规范不规范嘛?为了求生当然要挣扎,这才最贴近实际情况吗程盈秋眨了眨眼睛,黄历说得很有道理,但从黄历有些坏笑的表情,她知道借机占便宜,逗逗她,也是黄历的xiao心思之一。
你呀你,总是一套一套的。
程盈秋抿了抿嘴角,呵斥道:过来,继续练,我就不信制不服你。
切,要是让你制服了,还怎么当你老公?黄历暗自一哂,还是老老实实背过身去,等着程盈秋过来勒颈擒拿。
这里已经是流hua沟的深处,一些原来被蛇虫占据的石dong,被黄历等人烟熏火燎刀砍棍砸的一顿折腾,换了主人。
抢来的物资有了囤藏的地方,人员也有了隐蔽安顿之所。
连续两次行动,一是让队员们得到休整的机会,二也是暂避鬼子的搜索,顶风作案绝对是冒险的。
白天留出暗哨警戒,其他队员则练习各种技能,学习日语。
到了晚上,才在dong里点燃篝火,吃一顿热饭,顺便把第二天的干粮准备好,然后再躺倒呼呼大睡,日子过得倒也风平1ang静。
但在风平1ang静之中,也预示着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在本地长大的余成志被派出去侦察,今天天擦黑的时候,他满脸疲惫地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打了车队后,鬼子便以xiao队为单位,出动了五六支人马,四处搜剿咱们,这附近村子的老百姓又遭罪了。
余成志接过沈栋递过来的水碗,咕咚咕咚喝了底朝上,抹了把嘴。
沈栋和黄历对视了一眼,这也是能预料到的事情,两人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好受,但却并没有太过愧疚。
反抗侵略者,这是每个国民应该做的事情,他们不应该为自己的英勇而受到指责。
这两天消停了不少,看样子,鬼子要在好几个地方增加据点。
对了,现在鬼子车队多了押运的士兵,车上架着机关枪,可是被咱们给吓坏了。
余成志说到这里,抿起嘴角,带着丝自豪的笑意。
你把鬼子要建据点的地方标记出来。
沈栋拿过地图,对余成志说道:这几天跑得辛苦了,吃过饭,早点休息。
黄历见没有什么事情了,便走出了山dong,站在dong口,天空上奔涌的黑云正从南面碾压过来,这一片天地象是突然落进了黑sè深渊,被囚在天罗地网里,看不到一丝光源,这将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也许还是个暴雨雷霆的夜晚,因为天边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看这天,好象要下雨呀?沈栋也慢慢走了出来,也望了望天,得出了与黄历差不多的结论。
你应该等一会儿再说这话。
黄历淡淡地笑道:等一会儿雨点掉下来,你再说该多合适。
呵呵,老三,你什么时候都能说出让人感到轻松的话语,这是xìng格使然,还是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沈栋笑着问道。
黄历沉yín了一下,竟然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低沉地说道:害怕这个词有些不太合适,我是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害怕的事情,我害怕生离死别,害怕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人有什么不测。
如果把害怕换成畏难,我倒是可以说,我从不畏难。
沈栋也叹了口气,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感情,黄历的害怕也是大多数人的担忧,失去亲人、爱人、朋友的悲伤是难以忘怀和忽略的。
对了,我刚刚听xiao余的话,忽然有了个想法。
黄历岔开了话题,抱着膀子,很放松地笑道: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咱们这支队伍是不是也该有个响亮的名字。
沈栋愣了愣,随即明白了黄历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老三,你要学《水浒》里武松杀人留字吧?这样也好,让鬼子听了就胆战心惊,让中国人听了就浑身带劲儿。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黄历摇了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快的,明天咱们再碰头,你把这事儿告诉大家,都开动下脑筋。
好,谁也别闲着。
沈栋哈哈一笑,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今晚我来巡夜,老三,你就专心想名字吧,好歹是个老师,这事儿得多出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行动的困难一股劲风掠过林梢,密匝匝的树冠海浪似地涌动,波涛骤起,声撼群山,给黑苍苍的山林平添了凛然的威仪小华,保根,二柱,你们快走几步,马上就要下雨了。
林大猷伸出手,一个一个地将人拉上来,钻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山洞。
林小华等人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呼呼喘着气,林大猷擦着了火石火绒,生起了一堆火,洞里亮了起来。
趁着天未降雨,林大猷又出去划拉了几抱碎枝枯草,才走进洞里,将火堆弄大,自己坐在火堆旁陷入了沉思,火光一闪一亮,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
爹,咱们这么乱找,能行吗?林小华凑了过来,腆着脸说道。
林大猷没有说话,只是点起烟袋锅,吧哒吧哒抽起烟来。
哎呀,有蛇。
林保根突然蹦了起来,用土铳的枪托使劲捣着,然后用手拎起死蛇的尾巴,晃悠了两下,笑道:嘿嘿,有烤蛇肉吃喽林大猷看似无意地瞅了一眼,突然眼神凝住了,招了招手,说道:保根,你把那死蛇拿过来。
林保根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把蛇拿到火堆旁,林大猷使劲辨认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
大叔,您笑什么?这蛇还有什么特别嘛?林保根不解地问道。
林大猷嘿嘿一笑,用力吸了口烟,说道:我笑是因为高兴,咱们哪,就快找到那群杀鬼子的好汉了。
就因为这蛇?林小华用棍子将死蛇举起来,疑惑地问道。
没错,就因为这蛇。
林大猷笑着解释道:咱们这方圆几十里,能藏身的地方并不是很多,而这流花沟就是一处。
其实这流花沟啊,还深得很,只是里面蛇虫甚多,所以没几个人敢往那里深入。
这蛇名叫菜花黄,便是在流花沟深处的洞穴里活动,轻易不出来——大叔,您的意思是说,这蛇是受了惊动,才跑出来的?林二柱平常话不多,但脑子最好使,一下子便猜到了原因。
**不离十啊林大猷赞赏地点了点头,等雨过天晴,咱们就往那里去,我估摸着差不离。
那可太好了。
林保根晃了晃手里的土铳,笑道:见着好汉,先让他们给我换条好枪,然后就能痛痛快快地跟鬼子干了。
给你好枪,你会使吗?林小华调侃道。
看不起人,枪还不都是一样的,只有好坏的分别。
林保根不服气地说道。
好了,别争了。
林大猷拿起根烧着的树枝,起身说道:一人拿一根,在洞里捅一捅,找一找,别等睡着了,再让蛇咬了。
………………一派眩目的亮光,射得人双眼昏黑,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响,象爆了颗巨大的炸弹,隆隆的轰响在山间互相撞击,天摇地动。
接着就是大雨倾盆,狂风怒啸,铁豆般的雨点打在石头上,土地上,啪啪爆响。
程盈秋举着枪,瞄着洞外,但雷声还是让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后背,才使她的心稍微稳定下来。
闪电,照亮了敌人,然后是雷声,你扣动了板机,枪声混着雷声,敌人倒下了,却不知道你躲在哪里。
黄历沉稳的声音给程盈秋勾画出了雷雨之夜的狙杀情景。
一声声霹雳在黑色天幕上闪出几道裂痕般的电光,那照亮山野的一瞬,却长久的留在程盈秋的脑幕上,象一道金色的划痕。
有黄历在身旁,害怕打雷闪电的她努力地稳定着手中的步枪,瞄着洞外被风吹得乱摆的树木,模仿着狙杀敌人的动作,适应着这样的环境。
雷狼,你说这个名字怎么样?黄历轻声问道。
程盈秋扣动了板机,枪出了空响,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拉动枪栓,再次瞄准,然后不解地问道:雷这个字不错,代表威势和力量,雷霆万钧嘛狼是什么意思,狼子野心,狼心狗肺,豺狼本性,听不出什么好来。
黄历嘿嘿一笑,说道:狼是动物中做的比较成功的一种,千万年来不曾灭绝,也没被驯服。
它有几个特点,还真是值得我们学习。
一,狼有卧薪尝胆的精神,它们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东西;二,狼狼虽然通常独自活动,但狼却是最团结的动物,你不会现有哪只狼在同伴受伤时独自逃走;三,狼尊重每个对手,狼在每次攻击前都会去了解对手,而不会轻视它,所以狼一生的攻击很少失误;四,狼不会为了嗟来之食而不顾尊严的向主人摇头晃尾。
因为狼知道,决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五,在狼的生命中,没有什么可以替代锲而不舍的精神,正因为它才使得狼得以千辛万苦地生存下来;六,狼的态度很单纯,那就是对成功坚定不移地向往,这叫什么,执着啊程盈秋撇了撇嘴,外面黑锅似的天幕上,被一道闪电撕裂,接着就响了一声震天撼地的惊雷,她再次扣动了板机。
不错,时机掌握得相当好。
黄历夸奖道:而且雷响的时候,你的身体很稳定。
嗯程盈秋执着地继续端起了枪,等着再一次闪电的降临,缓缓地说道:小余回来了,是不是又要有行动了?黄历沉吟着说道:小余到底不是专业搞情报的,我们得到的信息有限,也就不好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们在这里活动,最大的障碍还是情报太少,而给鬼子通风报信的汉奸倒是不少,所以行动时要谨慎再谨慎。
汉奸,该死的汉奸。
程盈秋专心致志的瞄准,要把对汉奸的愤恨都通过手中的枪泄出来。
黄历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维持会,情报员,鬼子利用这些汉奸走狗,探听着可疑的情况,使特勤队的行动不得不小心翼翼。
在整个抗日战争中,汉奸这个永远让真正的中国人脸红的字眼频繁出现。
他们多得象走进一个管理不善的牧马场,随时都可能踏上一脚的马粪,又象在南方黄梅雨天气里到处滋生、蔓延的霉斑。
淞沪会战中,最后导致中**队溃退的原因,乃是在于日军增援部队成功地从杭州湾登6成功,立时陷中**队于腹背受敌之窘境。
日军之所以将登6地点选在出乎所有中国高级将领意料之外的金山卫,便要推汉奸的功劳。
奉命潜入金山卫的日军军曹山田武一,事后有这样的回忆:……我在接受任务时,感到了迷惑,我没有受过搜集情报这类事的训练,中国话也讲得不好,可是同伴们都鼓动我,用轻松的口气告诉我这是一趟愉快的旅行。
我们随身带着许多当地人喜欢的小礼物,糖果、烟卷、电筒、胶靴,还有为数可观的法币。
我们都穿着便衣,从上海出,自松江县,经金山县来到金山卫。
住在一个姓6的当地人家中。
我敢肯定,这家姓6的,接待过的日本人,我们既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走遍这里的海滩,这里的海面辽阔,地形开展,很方便大部队的集散、运动。
为使我们的工作成果得到维持,我们又展许多亲日分子,给他们电筒和信号枪。
约定暗号,规定联络时间,在登6前几夜,金山卫一带海岸线,到处都可以看到电筒的光柱和信号弹,像夏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这种景象,连飘泊在海上的帝**队都能清晰地看见,这是一个海军6战队士兵亲自告诉我的。
(转引自《国共抗战——肃奸记》)另外,在武汉会战,长江江防抵抗战中,汉奸依然挥着很大的作用。
这些汉奸中有渔民,有船工,有农夫,有商人,有学生,有士绅,有流氓。
中国海军设人工暗礁三十处,沉船三十艘,布雷一千六百余颗,指望马当江面能成为阻挡日本人西进的滑铁卢。
却由于汉奸的情报,日本人对马当江面情况、中**队的配置了如指掌。
以至攻破马当要塞,直下九江。
更严重的是,当时**部队普遍都有一种被汉奸包围的感觉,士气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当时曾有一位署名味夫的作者在一份叫《呼声》的刊物上撰文惊叹:在这九省通衢之地,抗战后重心所在的武汉,也不知有多少魑魅魍魉。
贩夫走卒,衣冠士林,即或在你每天打招呼的熟人中间,保不准许有一个黑透心的汉奸特务,如果把武汉彻底清扫一遍,准能理出一大堆这样的垃圾,熏臭武汉的江面。
汉奸破坏的例子很多,日本人最常用的是一种包工头的模式,即用大汉奸收买小汉奸,可得两百块或者一百块,然后大汉奸再去收买小汉奸,可得十几块或几块,也有十一、二岁的做汉奸的小女孩,只得一块或五角。
百姓的贫困是造就汉奸的主要原因,以至于不得不去做汉奸来维持生计,痛惜之余,更让人痛心。
但也有一些汉奸,即便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也在为日寇卖命,或许是丧心病狂,或许是狗仗人势,这种心理真的是很难琢磨。
就象淞沪大战中,一位**排长所见所说:彼等汉奸素来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今却甘冒炮火,为敌张目,余对汉奸之理解浅薄也中国,它的古老,它的悠久,都说明它有着存在的道理和能力。
而中**人拼死奋战的一幕,视死如归的精神,较之西方军队犹有过之,即使是一些童子军,那种爱国的热情也足以让人感动得落泪。
但就在这些事迹生的同时,汉奸的数量也达到了惊人、可怕的程度。
他们几乎不受良心谴责,不在乎社会舆论。
由于国民政府的无力,或者说是庸碌和**,造成了巨大的社会矛盾。
很多汉奸正是利用这种普遍的不满,为他们的行为找到了辩解的理由。
V!~!第一百四十四章意外来人暴雨雷霆持续了三个时,山林领受了一次彻底的洗礼,山隙间万泉齐流,激溅着的白色1花夺路奔走。
朝暾灿然之时,山野一片清新,凸出的怪石、低矮的树丛,青翠的荒草,斑斓的山花,一派恍如梦境的mí人景色,一丛沾着露水的草枝被轻轻拔开,露出警惕的眼睛,盯着四个进入了警戒范围的男人。
这四个男人正是林大猷一伙,他们在d穴里睡了一宿,便在林大猷的带领下向流花沟深处寻来。
年轻人虽然有一股子冲劲,前来入伙打鬼子报仇,但到了这个时候,反倒心中忐忑,犯起嘀咕来。
林大叔。
林二柱有些担心地问道:咱们这么冒蒙来入伙,人家能收咱们吗,不会怀疑咱们是探子,给拖出去毙了吧?林大猷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关东也见过不少绺子,也听说过不少规矩,对自己来投靠的,绺子里的好汉一般不会施辣手。
总是要先过堂,考验一下再说。
咋过堂?是上什么大刑吗?林华缩了缩脖子。
听人说,过堂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叫来入伙的在头上顶上酒壶啥的物件,朝前走不许回头,走到百步左右,大当家的举枪射击,把头上的物件打碎。
然后让人去摸摸他没裤子,裤子的,或吓懵了的,被叫做‘扒子’,自然不被收留;能挺住、胆大的,就叫‘顶硬’。
林大猷用手里的棍子拔打着草丛,以防蛇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种考验胆量的办法就是陪着炮头出去打食,不给他武器,却让他去打探情况,如果干得好,就算考验过了,于是就进行拜香。
原来是这样啊林保根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咱没别的,就是胆子大,肯定能成。
别胡吹。
林二柱翻了翻眼睛,继续问道:听林大叔说说绺子里的规矩,咱们都记着,省得以后犯错。
绺子里的规矩很多,主要的就是不走露风声,不叛变绺子,不出卖朋友,别的就是一些的地方——林大猷突然停下了话语,猛力吸了吸鼻子,然后伸出了手,示意几个年轻人别动。
但显然林大猷的提示有些晚了,三个披着雨衣,雨衣上满野草树枝的人在离他们十几米的距离站了起来,黑dd的枪口直指着他们……很意外,对于黄历等人来说,有人能进到这里,这意味着特勤队已经不安全了,不管来人是什么目的,他们必须要做好撤退的准备了。
老三,你对审讯有没有经验?沈栋问着闻讯赶来的黄历。
这个经验不好说,倒是看过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如果你们没把握,就让我来吧派人扩大侦察范围,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黄历脸色很严肃,这件事情可能很严重,他没有谦让的必要。
沈栋领命而出,黄历也走了出去,观察了片刻,先让人将林保根带了进来。
因为根据黄历的判断,这个年轻人似乎好对付一些。
出乎林保根预先听到的知识,黄历并没有让他顶什么物件,更没有开枪考验他的胆量。
而是很平静地和他聊天,询问他姓名,年龄,住在哪里,以及进山来的目的等等,令他感到奇怪的还有,就是黄历始终在抓着他的手腕,始终在盯着他的脸。
当人撒谎时,会有一些的掩饰xìng动作,比如烦躁不安、嘴唇或整理自己的外表,比如用手拢头等等细微的动作,甚至心跳也会生变化。
黄历尽量利用林保根的不安全感,装作和他站在一边,并表现得更为真诚。
他在身体上很靠近嫌犯,还运用了一些表示友好和关怀的肢体语言,比如触摸林保根的肩膀或者轻拍他的背部。
林保根被带了出去,然后是林华、林二柱,最后才是林大猷,这是一个有相当阅历的人,黄历对他花的时间也很长。
等到侦察的结果反馈回来,他已经结束了讯问。
周围没有现敌人,侦察的队员已经出了流花沟,也没有现异常。
沈栋说道:你这边讯问的怎么样?是否象他们所说,是来入伙的。
我反正是没看出问题。
黄历轻轻叩击着手掌,思索着说道:如果是来鬼子派来刺探情况的,应该不会派这么多人,这样一个人出问题,就会连累到其他人。
那看来是真的了?沈栋有些放松下来。
黄历沉yín了一下,说道: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我看先放掉两个人,来场考验,让他们去打听附近的情况,然后我们做些布置,如果他们按时回来,并且没跟来鬼子,那就算通过了。
放哪两个?这是不是也有说道。
沈栋问道。
放掉那父子二人。
黄历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如果是j细,就让他们没有牵挂地去告密好了。
呵呵,老三,你可真够坏的。
沈栋笑着点了点头。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林大猷和林华兴冲冲地走出了流花沟。
爹,看来咱们入伙是十拿九稳了。
林华笑着说道:原来人家的游击队,为人还挺和气,还给了您手枪呢是呀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林大猷摸了摸腰里的硬家伙,笑得很畅快,这些好汉还真是爽快,保根和二柱也拿到了好枪,乐得嘴都合不上。
咱爷俩这回可得卖卖力气,也算是投名状了。
林华也咧开了嘴,他原来的担心也没有了,自己不是当土匪,而是参加了**,这下英子就不会嫌弃自己了。
爹,你队伍里有女兵,不是看花眼了吧?林华有了个新的想法,关心地问道。
爹的眼睛不会错的。
林大猷很肯定地说道:她的耳朵上有眼,而且走路的姿势也与男人不一样,你这头子哪懂啊林华嘿嘿笑着摸了摸头,想着是不是能让英子也来参军,这样两个人能经常在一起,可有多美。
第一百四十五章怒火熊熊林大猷父子刺探完情报,顺利返回。
虽然特勤队精心设置的陷阱、地雷没派上用场,可也解决了黄历等人的心病。
这四个人确实是来投奔的,而不是鬼子派来的汉奸。
余成志虽然是本地人出身,到底离开家乡有段时间了,所掌握的情况不如林大猷等人全面而细致。
经过长时间的交谈,黄历、沈栋对周围村镇的状况有了深入的了解,不亚于得到了几个情报员。
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特勤队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行动。
此次行动,由黄历等六名狙击手向三个方向展开,进行巡逻狩猎,牵制并引起敌人的错觉,使敌人进行错误的调动。
而特勤队大队将在三天后向另一个方向急进,袭击门头沟煤矿。
在许多情况下战地的情势经常是扑朔迷离的,既不知人、时、地、事物,也不知情势的展与变化,为了确保情势有利,猎杀敌人重要关键人员是一个釜底抽薪之计。
因此,以指定区域进行自由猎杀便成为有效的作战模式,以狙击小组在指定区域内进行猎杀往往会受到莫名的奇效。
空中飘浮着白色的云朵,在远方的山林之上,形成棉花似的蓬松轻柔的波涛。
大自然的呼吸是那样纯静、清新,混和着嫩叶的芳甜。
远处的山脉象一面沉郁的高墙,山林和缕缕冒起的炊烟尽在眼中,那是多么幽雅神秘的地方,又是多么的熟悉。
黄历、程盈秋在所配向导林保根的带领下,一气向东走了十几里路。
他们选择的多是偏僻道路,避免被人现。
直到黄昏时分,才接近了山林的边缘。
再走七八里路,便能看见陈村了。
林保根指着前面说道。
我们不能进村休息。
黄历仔细看了看周围,远处的山坡上似乎有炊烟升起,去那边,如果合适,晚上在那里宿营。
三个人又走了一段路,黄历忽然抬手示意两人小心警惕,他举起了枪,通过瞄准镜仔细观察着。
前面的大石旁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周围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黄历让程盈秋和林保根留下掩护,他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大石头,来到跟前一看,却是一个死人,从苍白的面孔上看,这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穿一件对襟的短黑褂子,当胸被打进一枪,一滩黑血干涸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死了一天多。
黄历皱着眉头警惕的四下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现什么别的情况,招手示意程盈秋和林保根过来。
这附近有鬼子?程盈秋皱着眉头,看着尸体,轻轻摇了摇头。
看这血迹和尸体的颜色,最少是一天前生的事情。
黄历想了想,说道:我们要小心谨慎一些,鬼子可能还未走远。
那这个——林保根指了指尸体,询问般地看着黄历。
在那个土坑里埋了吧黄历虽然不认识死者,但举手之劳的事情他也并不在意,林保根是一片好心,他也就不必去做恶人了。
三个人草草将尸体埋好,便又向前走去。
黄历在前,程盈秋和林保根在后,形成了一个箭头形的小阵式。
走了约有一个小时,便能远远望见山坡上确实有两座土房,黄历观察片刻,没有现危险,他示意程盈秋和林保根暂且停下,自己加快了脚步。
他还没走到那两座土房跟前,一个站在门前引颈张望的老妇人已经现了他,远远就喊道:儿啊,你回来了。
黄历被问得莫名其妙,也没回答。
等走到跟前,那老妇人才看清了他,立刻愕然失色,一只脚退进门里,张着嘴惊慌地看着他。
一身粗布衣服,头花白的老太太,危险系数零。
黄历打量一眼,赶忙上前堆起笑脸说道:老人家,您不必害怕,我是**的士兵,走迷了路,想打听个道。
再者,这天也快黑了,能不能在这里借个宿。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看他的样子,听他的说话不象个歹人,或者说根本也没有胆子拒绝,有些无可奈何的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原来是老总,住吧天黑了,再走也找不着地方住了。
黄历跟着老人进了屋,屋子很小,没有什么摆设,在黄昏的薄暗中,锅灶、柴草便占了很大的地方。
老人家,给口水喝吧黄历和蔼的说道。
老妇人从锅后提过一个罐子,小心地给他倒了一碗水,说道:老总,你喝吧,就剩个罐底儿了。
黄历一口气把水喝完,擦了擦嘴说道:老人家,这荒山野岭的,就您一个人住吗?老妇人被问得难过起来,叹了口气絮叨地说道:我男人死得早,我和儿子在这山上住,他是个猎户,跟老总差不多年纪。
昨天突然来了些日本兵,把他拉去带路,现在也没回来。
我老了,腿脚眼神儿都不济,连水都吃不上。
我见天在门口望他,也不知他甚时回来。
黄历心里一惊,立刻想起路上见到的那个被害的青年,忙问道:你那儿子穿的什么衣服?老妇人说道:他穿一件对襟短黑褂子,老总,你遇见他了?她说着露出了满脸的希望。
老妇人的话完全证实了黄历的猜想,他十分难过地看着这可怜的老太太,嘴张了几张,终于没有忍心告诉她。
他低下头黯然地说道:没有遇见,他也许走远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说着他把罐子里剩下的水倒进锅便要去打水。
老妇人赶忙拦住他,说道:水在沟底,要走三里多,老总您先歇会儿吧黄历摇了摇头,说道:我给你打水,家里有桶吗?我给你担一担吧我后面还有两个同伴,晚上也要在这里住,麻烦您了,我干点活儿算不得什么。
老妇人十分不过意的赶忙跑到隔壁屋里,又找出一个罐子说道:本来家里有一对木桶,叫日本兵摔坏了,连个盛水的破瓮也给打掉了底儿。
黄历走出屋子,先将程盈秋和林保根唤了上来。
然后到院子里看了看那对木捅,有一只还能对付用,便找了一条绳子,绑了一下,又找了一根木棍,一头挑上木桶,一头挑上两个罐子,顺着老妇人指的方向下沟里挑水去了。
等他把水挑回来,程盈秋和林保根已经点上了灶火,锅里噗噗的冒着热气,大米已经下锅了。
老妇人有些畏怯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在忙乎。
饭做好了,白白的米饭端到了老妇人面前,她才不那么害怕,起身从墙角的坛子里捞了几块咸菜,放在桌上,说道:慢待老总们了,我儿子不在,要不能有肉吃呢黄历轻轻叹了口气,程盈秋和林保根不知道怎么回事,照常吃饭,黄历心情不大好,只吃了一碗便说道:我吃饱了,老人家,您多吃点吧老妇人饭量不大,吃了一碗便不再盛了,她见锅里煮的饭很多,满怀希望的说道:嗯,很久没吃过白米饭了,还能留些给他吃,没准今天他就能回来呢说完,又到外面张望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吃得不多?程盈秋疑惑地问道。
黄历苦笑一下,将老妇人说过的话讲了一遍,叮嘱道:先别告诉她吧,我就怕听人哭了,心里会更难受。
程盈秋放下饭碗,皱紧了眉头,林保根也沉默下来,他们都为这个老妇人而感到难过。
这个和善的老太太,一旦现儿子死了的情景,作为一个年老的母亲,她该是多么伤心欲绝呀他们仿佛看到她坐在地下号啕大哭,但周围没一个人看见,也没一个人听见,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着这间破房子,没人替她担水,也没人替她下山买粮……林保根捧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就算是三个人的床铺上。
三个人心里难过,话也少多了,都心情沉重地躺在地上。
程盈秋脑海里翻腾不止,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也关上门回来了,盘腿坐在唯一的破木床上。
屋里黑暗起来。
夜晚山谷里的大风不时地扑打着破门,窗缝边糊的破纸出呜呜的悲鸣。
老妇人不断地叹气,叹完气又自话般地低声念叨着。
一会儿她担心儿子晚上会不会挨冻,一会儿又担心儿子会不会挨饿……她既愤怒,又难过,心里象点起一团火,该千刀万剐的日本鬼子,从现在到将来,不知造了多少孽,真是罪恶滔天。
无数的平民百姓丧生在日寇的屠刀下,无数家破人亡的惨剧在上演,杀鬼子,多杀一个鬼子,就会让自己的心里更好受一些。
现在程盈秋对自己的生命,已经有些无所谓了。
心里面却有团火燃得越来越旺。
只要我活着,就要让灾难深重的祖国和人民减轻一些痛苦,现在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个人的行动,而是对百姓对国家的责任。
我生于中国这片土地,也将死于这片土地。
三尺之上有神明,如果我不是基于对苦难民族、祖国之大爱,如果我不坚持到底,奋勇抗争,上天将灭杀我。
V!~!第一百四十六章河边的复仇之战第一百四十六章河边的复仇之战天sè微明,山林里已经响起了鸟儿的歌声,起初是怯怯的,然后更加勇敢,变成响亮欢快的声1ang。
黄历等人睡醒起来,老fù人还瑟缩地坐在ang上,好心劝阻道:现在1ù水重,等日头上来再走吧,我给你们热热剩饭。
她看着黄历和林保根,可能是想起自己的儿子,明显有—种依依不舍的心情。
林保根看着这个象自己母亲一样亲切的老大娘,心里一酸,犹豫起来,忽然问道:大娘,你昨晚叨咕的该收的山yao蛋种在哪里了?老fù人不解地问道:怎么,你想吃那东西?窖里还有几颗,不用到地里掏了。
林保根赶忙解释道:不是想吃,您不是老惦记有块山yao地没人掏嘛,我给你掏了吧老fù人惊喜地说道:不用啦,等俺那孩子回来收拾吧我是上了年纪,手脚不利索啦。
年轻时候,我就收拾了,用不着别人。
把您的镢头给我吧林保根执拗地说道。
黄历和程盈秋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老大娘,你就让他干吧,盈秋,你留下做饭,我跟着去,看能不能帮上手。
老大娘见没法推辞,便从mén外把镢头找来,十分过意不去地说道:等吃了饭再去吧现在不饿,回来再吃。
林保根拿起镢头就向外走。
老fù人把林保根和黄历引到院后的一块不大的坡地上,林保根立刻动手干了起来。
黄历去找了副破筐,他不会干这活,只能帮着往筐里捡。
黎明的山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冷,可干了一会儿,身上便热了起来,林保根只穿了xiao褂子,抡着镢头干得又快又好。
那个,老三——哥,您不是庄稼人出身吧?林保根一眼就看出黄历根本没干过这活儿。
呵呵,我是吃庄稼出身的。
黄历讪讪一笑,说道:干这活儿呀,还真是头一遭。
您是有能耐的人,不象俺们只蹲在家里拔麦子耪大地。
林保根并没有显示出骄傲的神情,因为不光是他,当时大多数人都认为干农活的都是粗笨人。
话不能这么说,干哪一行都有出息,我呢,也只是有所专长,跟你是一样的。
黄历看筐装满了,便扛起来往回送。
林保根不停手的干,黄历来回地运,老fù人来催他们吃饭,也没停下。
后来,程盈秋也过来帮忙,直干到太阳晒了满坡,才算把这地里的山yao蛋都掏了出来。
送完了最后一趟,他们一起回到了xiao屋里,吃过饭,林保根又挑起水罐,来回三次,将老fù人家里的水缸灌满。
大娘,我们要走了,您多保重。
黄历偷偷将身上的钱塞进炕上的被里,又和程盈秋、林保根将粮食袋里的大米留下大半,才招呼着上路。
你们——这就要走。
老fù人现在已经没有了昨天刚见时的惊惶,1ù出了恋恋不舍的神情。
是啊,我们都是兵,要去打鬼子。
林保根说道。
黄历三人走出了xiao屋子,老fù人追出来叮嘱道:孩子们,以后走过这里,进来看看大娘啊说着她老泪横流哭了起来。
大娘,您多保重,我们有空儿就来看您。
黄历安慰着,程盈秋心里不好受,眼睛里有了雾气,转身快步下山,生怕忍不住掉下泪来。
三个人走出了很远,马上就要翻过山坡看不见时,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那个老fù人还呆呆地站着,山风吹拂起了她的白。
……………………在二战中对狙击手给予足够重视,并且给狙击手在行动中的自主权,还创造了令人咋舌的战绩的国家以德国和苏联最为出sè。
只要查看一下著名狙击手的排名,便可以清楚的明白。
苏联在1939年的苏芬战争中,吃了芬兰狙击手的大亏,伤亡巨大,所以苏军非常重视狙击战术的研究和狙击手的培养。
仅1939年一年,前苏联就生产了8万多枝莫干纳辛式狙击步枪。
这些狙击手在卫国战争中的城市战中大显身手,涌现出瓦西里等一大批高手。
并且在进攻东北时使号称jīng锐的关东军闻风丧胆,让那些幸存者每每想起都觉得mao骨悚然。
而德国的狙击手则在1944年的诺曼底登6中让盟军真正认识到了他们的可怕。
从诺曼底高大茂密的灌木丛到亚平宁半岛崎岖的山地,到处晃动着德国狙击手幽灵般的影子。
他们躲在一个个隐蔽的角落shè杀盟军登6的军官、士官、观察员、炮兵和传令兵等重要目标。
使得盟军部队行进度变得异常缓慢,并且造成巨大的恐慌。
尽管盟军不断采取新战术以减少狙击手造成的损失,但是这些看不见的魔鬼仍然顽强地对盟军实施sao扰。
直到第三帝国轰然倒地,纳粹德军狙击手的幽灵才彻底从欧洲大6消失,永远成为了历史。
而现在,黄历和程盈秋、林保根已经潜行到了一个日军据点的附近,这里的日本鬼子非常幸运,他们将提前享受到狙击手为他们特意准备的死亡盛宴。
这个日军据点是个三层炮楼,位于一大段直线河滩公路的中间位置,视野很开阔,能很好地监视公路上的动静,里面驻有十五六个鬼子。
躁热的天,没有什么比到河里洗个澡更舒服的事情了,七八个鬼子扛着枪兴冲冲地跑到河边快活来了。
架起枪,脱光了衣服,只留下一个哨兵看管,其他鬼子笑着唱着跳进了河里,在清凉的河水中痛痛快快地洗着。
不怪鬼子警惕xìng不高,这附近已经被他们糟蹋得人烟稀少,而且他们洗澡的地方两岸尽是光秃秃的河滩,有人靠近,一眼便能现。
但他们却没有想到,在四百米开外的草丛中,敌人能准确地将他们全部击杀。
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开枪后,你可以随便shè击,但不能过十枪,打中打不中那没关系,主要是找感觉。
黄历这话要让山里的游击队听见,恐怕要气得吐血,宝贵的子弹竟然给了林根保这个初哥找感觉。
因为这里距离河里的鬼子更远,十有**是打不中的。
明白了,老三——哥。
林根保很兴奋地推上子弹,黄历却伸手过来,关掉了枪的保险。
等shè击时再打开保险。
黄历有些担心这个愣头青心急坏事,故而采取了这个比较安全的措施。
走吧程盈秋已经伪装完毕,身上披着用植物汁液和泥土染成的伪装服,头上戴着草圈,为了效果更bī真,草圈儿上还cha着几朵xiao野hua。
黄历伸手在湿地上抓了把泥,把脸也伪装了一下,然后和程盈秋xiao心翼翼地匍匐前进,进入了狙击阵位,在一片草丛中伸出了枪口。
这次狙击是由程盈秋担任主shè,黄历当起了副shè兼观察员,人总要有锻炼的机会,才能真正成长。
程盈秋细心地调整着枪枝,按着黄历报上来数据,距离42o,风偏西1——2,建议纠偏o.2,上下差适中。
先打击的是岸上的哨兵,他手中有枪,是能最快做出反应,也是最有威胁的目标。
黄历的枪也在瞄准,如果程盈秋没有shè中,他将马上补上一枪。
太阳升高了,四下里一片闷热。
汗水从mao孔里钻出来,沿着皮肤流开去,好象有许多只xiao虫子在四处1uan爬。
程盈秋的眉梢不禁chou动了几下,可手中的枪身依然努力端得又稳又平。
呯枪声响起,岸上的鬼子哨兵正在缓步走着,突然象被人重击了一拳,xiong口冒出一团血雾,他挣扎了两下,摔倒在河滩上。
黄历迅移动枪枝,转向河水里正洗得高兴,玩得水hua四溅的鬼子们。
枪声响过之后,这些家伙有了两三秒钟的惊愣,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袭击。
程盈秋迅拉动枪栓,推弹上膛,这些动作和声音并没有影响黄历的shè击,几乎同时,林保根在更远的地方推开保险,也扣动了板机。
一个半身在水下,离岸最近的鬼子还没有来得及迈动xiao短tuǐ,一颗子弹已经飞了过来,击中上了他的后背,打断了他的脊椎骨,他大张着嘴巴扑进水里,鲜血立刻在河水中迅蔓延。
鬼子们噼哩扑通地争相向岸上奔跑,准备拿枪还击,但显然,藏在暗处的敌人不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
黄历和程盈秋一枪一枪地shè击着,林保根更是兴奋得抖,将枪里的子弹猛烈而快地shè出。
啊,啊……鬼子的惊呼和惨叫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同情,无情的子弹一颗颗shè过来,将他们打死打伤,那一片的河水已经泛红,鲜血还在不断地污染着水面,鬼子的尸体顺着水流飘浮。
呯,黄历shè出了弹仓中的最后一颗子弹,已经跑上岸、距离架起的枪枝只有一步之遥的鬼子脸朝下摔倒,将架好的枪全部撞倒,他chou动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大势之变第一百四十七章大势之变枪声沉寂下来,黄历迅换上了一个新弹夹,程盈秋虽然先一枪,但动作却比黄历慢了不少,她枪中还有一子弹,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仔细瞄着一个在河滩上受伤未死,正拖着一行血迹向前爬行的鬼子。
呯子弹离膛而出,斜着从向而上穿过鬼子的后背,从脖颈处穿了出去。
撤退,我断后。
黄历端起了枪,仔细观察着战场上的状况,掩护着程盈秋猫腰向远处跑去。
呆了一会儿,黄历见没有异常,也收枪转身,飞快地离开了这里,追着程盈秋跑进了树林。
一里地外的鬼子据点胡乱地打起了枪,几个鬼子冲出炮楼,赶过来支援,等他们赶到现场,看见的是一片凄惨的景象。
前来洗澡的同伴都躺倒在地或被河水冲走,只有一个重伤未死的鬼子在费力地喘着气。
而袭击者却不见了踪影,从枪声判断,敌人并不多,但在短时间内造成的伤害,却让人张大了嘴巴,感到难以置信。
抗战初期的日军战斗力很强,而且大多射击技术精湛,但直到战争结束依然没有完备的狙击战术,更提不上反狙击对策了。
他们的狙击手往往作为敢死队员,而且他们深入敌方阵地后,多在树顶、水塔一类地点埋伏。
这些地方虽然视野好、射界宽阔,但是没有退路,结果即使能一击得手,也很快会被对手现,受到集中火力的攻击。
从狙击枪械上来看,日军更是落后,战争后期虽然日军也装备了一些三八式狙击步枪,但一来其数量少,二来其瞄准镜质量较差,所以总体来说,日军的狙击战打得一点也不出彩。
虽然在太平洋岛屿争夺战中,尤如昙花一现般的灿烂了一下,但很快便在美军的强大火力下化为灰烬。
既没有完备的狙击与反狙击知识,也没有很专业的狙击手,日本鬼子在受到狙击时,很难做出正确的反应,并实施反狙击战术。
据点内鬼子的指挥官yīn沉着脸在战场上转悠,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走,他愤怒地望着对岸的树林,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他非常想带人前去追击,围捕敌人,但据点又不能放弃,保护沿路车队,监视道路的情况,这才是他们的职责。
…………………就在包括黄历等人在内的英勇之士在沦陷区与鬼子进行着殊死战斗,体现着中国人不屈的精神之时,整个抗日战争也进了一个新的阶段。
以武汉会战为标志点,抗日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
在两年时间里,队尸山血海、忠勇无畏,使日军太阳旗失去了炫日的光芒,雪亮的战刀钝锉于青山碧水之间。
三个月灭亡中国成了遗笑大方的话柄。
武汉会战之后,中国失掉了许多土地,就一时的进退而言,表面上失败了,但从整个长期的战局上讲,队顶住了日军的猛攻,在祖国辽阔的疆土上与日军周旋,使日军多次欲与队主力决战,以求战决,彻底打败中国的企图,彻底落空和失败。
在从卢沟桥事变到武汉会战结束的第一期作战中,中国虽然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也使日军付出了史无前例的惨重代价。
而且,在第一期作战中,队广大官兵以国家民族的利益为最高利益,出现了像佟麟阁、王铭章、郝梦龄等以身殉国的动人事迹。
使一贯轻视中华民族和队的日本侵略军,不得不为我**人的牺牲精神慑服惊讶。
也使世界各国和世界人民对人的牺牲精神出赞叹。
武汉会战之后,蒋介石在南岳衡山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会议中蒋介石说道:抗日战争划分为两个时期,从芦沟桥事变到武汉失守为第一期,此后到中日战争结束为第二期……日军占领武汉以后,因兵力不足,补充困难,已无力动大规模的进攻。
但是,敌6海空军种和兵种齐备,训练有素,兵器配备较充足,战斗力仍很强。
鉴于以上情况,第二期作战,将是敌我相持时期,也就是说在这个时期,日军不可能再深入到国民政fǔ的后方;队也不可能一下打败日本人,将其赶出中国去。
蒋介石基于以上对形势的判断和综合全体到会将领们的意见,提出了队第二期作战的指导方针和谋略:连续动有限度之攻势与反击,以牵制消耗敌人;策应敌后之游击部队,加强敌后之控制与扰袭,化敌人后方为前方,迫敌局促于点线,阻止其全面统治与物资掠夺,粉碎其以华制华、以战养战之企图;同时,抽出部队轮流整训,强化战力。
准备总反攻。
在这里,蒋介石已把游击战提高到战略高度加以重视,这恐怕或多或少取决于在前十年内战中,他的正规军同红军游击队作战吃亏受挫而总结出的经验教训。
为扶持和培养敌后游击力量的展壮大,蒋介石在这次军事会议上决定,正面第一线战场上,要不断地主动地出击日军,将日军主力和注意力都吸引到前线来,以此减轻敌后游击部队的压力。
而就在蒋介石在南岳召开军事会议的同一时间,在东京,日本天皇也正在召开大本营军事会议。
中心议题是分析中国在武汉、广州失守以后的形势,制定日军对中国作战的方针策略。
会议对形势的判断如下:帝国于1938年秋季,以获取结束战局的时机为目的,实施攻占广州及武汉的积极作战,并取得了显赫战果。
但判断蒋政权依然迷梦未醒,残存于西边数省,力图恢复其战力,建设新的补给路线,且在法属印度支那寻求补给港口,继续坚持抗战以挽回颓势。
然而,在已丧失中原逃往内地,以及失去主要水6交通线、丰富资源和大半人口的情况下,我方如采取适当的施策,即使不能加深其内部崩溃,但至少也可使之沦为地方政权。
因此,从战略角度可以认为帝国已经粉碎了抗日的中国政权,今后已进入实施政略进攻、取得美满结果的阶段。
因此,为即将诞生的新中国中央政权创造良好条件,支援其成长,是我军为达到战争目的的重要作业。
对华战争的本质属于持久战,对沦为地方政权的蒋政权,与其一味以武力深入穷追,莫如保持必要的战力,向建设新中国迈进……日本天皇和大本营对形势的估计确实太乐观了些,在他们看来,蒋介石及其国民政fǔ已经降格为地方小政权。
同时,他们尚有力量一直进攻下去,只是觉得一味深入穷追没意思,才停下来不追不打,而专心建设新中国。
而实际上,当时日本6军在国内的兵力,仅有一个近卫师团,完全唱着空诚计。
而在中国已经配置了二十四个师团,完全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日本某些战略家也不得不承认:对华作战未能歼灭队之主力即已达到攻击的极限。
此次会议后,根据天皇和大本营对形势的判断,日本6军省起草了攻占武汉以后,中日战争的战略指导方针。
其核心之点为:第一、日军从战略进攻阶段转变为长期持久战阶段;第二、日军应采取局部作战,以确保占领区。
今后的主要任务是自主指导新中国建设,达到以华制华,以战养战之目的。
蒋介石政fǔ要加大对敌后游击战的支持,而日本鬼子也要集中精力,采取行动,消灭敌后抗日武装,以确保占领区,沦陷区的争夺和战斗由此将变得jī烈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拷打无辜第一百四十八章拷打无辜抗战形势的变化,使得敌我双方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沦陷区,对平郊的这支游击队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极大的挑战。
机遇是平津的抗团成员开始不断加入,增加了新鲜的血液,资金的支持也逐渐加大。
同时,平津的军统组织开始建立第二条、第三条与游击队的6上jiao通线,大力扶持并要切实控制这支军事力量。
山里的游击队感到了这种有利的变化,但征战在外的黄历、沈栋等人还在与鬼子、汉jian厮杀,尽着自己作为一个国民,一个战士的责任。
河边的鬼子还在忙乎着,他们从据点里推来了一辆木板车,将尸体一具一具放到上面,鬼子指挥官烦躁的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望着远处的山林。
如果不是人少,如果不是他们负责着保护公路的安全,黄历认为他一定会带着人象疯狗似的向这边追击过来。
太阳高高的在天上照着,一阵突突突的摩托马达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四辆挎斗摩托车从公路上开了过来,拐下公路,冲到了河难上。
一名身材算是高大的鬼子少尉yīn沉着脸跳下车,快步走到现场,对迎上来向自己敬礼的据点军官理也没理,而是来到板车前,仔细看了看被击毙的鬼子的尸。
阁下,卑职已经检查过了,应该是支那的神枪手所为,至少有两名,这些帝国勇士在洗澡时遭到了可耻的偷袭。
守卫据点的鬼子军官只是个军曹,他陪着xiao心解释道。
洗澡?现在是你们的洗澡时间吗?身材高大的鬼子少尉用威严的目光盯着鬼子军曹,用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鬼子军曹低下头,立正站直,等着暴雨雷霆般的耳光。
鬼子少尉的目光移开了,踩着河滩上的石头走了几步,望着远处对岸的草丛,猜测着说道:那么,敌人是藏在那里开的枪啰?应该是的。
鬼子军曹跟上几步,指了指,说道:这附近只有那一处适合隐蔽,距离这里快有五百米了,能在这个距离准确击中目标,而且皇军士兵身上的枪伤没有过两处的,那一定是枪法极好的神枪手才能做到。
鬼子少尉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草丛,然后向上抬高,又瞭望了一会儿更远处的树林,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敌人并没有走远,他们也在看着我们。
阁下,请允许卑职率部追击敌人,为死难的皇军士兵报仇。
鬼子军曹瞪大了眼睛,xiong中升起怒火,太嚣张了,杀害了皇军士兵,竟然还敢悠闲地看热闹。
记住你的职责。
鬼子少尉厉声教训道:你知道敌人藏在哪里,你要率领多少人追击?敌人躲在暗处,又有jīng准的shè击技术,你还要帝国的勇士白白送死吗?鬼子军曹闭上了嘴,他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些问题。
守好据点,保护好公路,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
鬼子少尉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树荫下、草丛里,黄历透过瞄准镜观察着河滩上敌人的动静,见鬼子的摩托车突突突地重新开上公路,捏着下巴沉思起来。
程盈秋在一旁用一把xiao刀,细心在地枪托上划出了三个xiao划痕,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划上第四道。
我们走吧黄历突然说道,让程盈秋有些诧异。
不是要等到天黑,我们对据点进行sao扰狙击嘛?计划是死的,要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而变化。
黄历思索着说道:我们要对据点进行sao扰狙击,便要过河,鬼子的摩托车巡逻队机动能力太强,我有些担心会遭到突然袭击。
哦,那我们去哪继续杀鬼子?程盈秋现在就想着多杀几个鬼子,为那山坡上的老fù人,以及更多不知名的受到鬼子伤害的人报仇,并且能在自己的枪托上再多出几道划痕。
我们先往北走,那里不是个镇子嘛,镇子上有个三井洋行,还有宪兵队,是吧,保根?黄历打开地图看了一下,向林保根询问道。
对,那里有不少鬼子,那个洋行的老板心可黑了。
林保根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就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黄历收起地图,有了决定。
……………………太阳半隐半1ù在西方的山峦之上,照着这个中型的镇子。
镇内有通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大路,沿着通向南面的道路,驻有一个中队的日军部队,在营mén前,站着上着刺刀的哨兵。
与军营并列的,是挂着三井洋行大招牌的三井物产公店。
它矗立在那里,几乎要覆盖住附近的中国商店。
对这样的农村城镇,日本财阀也要伸出手来进行掠夺。
在西mén大街上,还有mén前挂着宪兵派遣队牌子的宪兵队驻扎。
夕阳放着暗淡的光线,郁闷地照shè着。
街道上来往的男nv老少,眼睛都在注视着宪兵队,其中一个老太婆,额头深深刻着劳动的皱纹,紧握着xiao筐的带有皱纹的手,气愤地哆嗦着。
夏季刮来的略有暖意的风,吹在暴晒过的街头,在围着厚重墙壁的宪兵队,可以听到令人恐惧的钟声。
这个声音象是要扰1uan附近民宅似的震dang着。
这是宪兵队吃晚饭的信号,候补宪兵们从各自的内务班,按各自的习惯走来,有的趿拉着木屐,有的穿着一件衬衫。
早来到食堂的,因为队长和班长还没有来到,就议论起队长和班长来。
喂,梅田,队长好象是刚才出去了,上哪儿去了?队长吗,说是上军人俱乐部去了是吗?为什么现在去军人俱乐部呢?因为没有别的什么事嘛,今天晚上恐怕要住在那儿啦。
嘿,有意思。
胖胖的高木坐在饭桌旁,又看了看班长的饭桌,也没有看到佐藤伍长的身影,便接着问道:喂,梅田,班长不是也不在吗?他上哪去啦?班长还不是老习惯——干着呢是这样的——梅田把胳膊向后扭转过来,用拷问的姿势来加以说明。
高木很了然地笑了起来,佐藤队长就是这样,一到拷问的时候就成了疯的野狗。
他又接着开口问道:是抗日分子吗?好象是和山里的游击队有关系?现在还不知道,班长说是嫌疑犯,正冒着大汗干着呢梅田边吃边含糊地说道。
嗯,班长总说是嫌疑犯,可是找到证据了吗?证据嘛,要说是证据,那还没找到,只说是老百姓,其余的一句也不说。
是吗,班长以前不也是这样说的吗?是老百姓还是嫌疑犯,闹不清楚呀正说着,只听见伙房后面有人大声喊叫:没有人吗?谁也不在吗?大下一等兵。
高木咽下嘴里的饭,大声叫道。
有大下是个新兵,不管对谁的招呼,他都很恭敬,这是老兵们的耳光教训的结果,他大喊一声,并把头低下去,表示敬意。
喂,大下,在灶上有正烧着的火筷子,给拿去,这是班长的命令。
高木摆了摆下巴。
是,明白。
大下答完话后就往伙房跑,在微暗的伙房里,他瞪大眼睛四下寻找,在炉灶上水壶里的水出了沸腾的响声,在旁边,令人恐惧地netbsp; 大下从腰里取出垂着的手巾,包上火筷子,猛抓着跑出伙房。
从伙房到拷问的地方,不过十米左右,但是看到吊起来的男人,大下不由得脚迈不动了。
但一想到这样就不能增加星,又不顾一切地拿着火筷子跑到了班长面前,班长,大下一等兵来到。
在大树上被吊起的男人有紧绷绷的肌内,体格tǐng健壮,看上去使人感到是一个农民的样子,他痉挛着牢闭着的嘴net,盯着大下和佐藤。
好,递给我。
佐藤从大下手里象抢似的夺过火筷子,走近了那个男人,这个男人chou动着有月牙形皱褶的面颊,太阳xùe的血管鼓了起来,哆嗦着脸上的皮肤。
怎么样?还是不说嘛?说游击队的行动佐藤象疯的野狗一样大叫着。
我的,好老百姓的,不知道游击队。
男子把脸向旁边歪着,生硬地说道。
佐藤也不知是否听到了辩解,拿着的火筷子扬了起来。
吱吱啪一次两次地chou打着,出打到rou体上的声音和烧燎皮肤的声音。
冒着烧火的青白sè的烟,烧人的恶臭气味在附近弥漫。
还不说吗?你这个hú藤更疯狂地拷打着。
被吊着的男人的腋下冒出了黄sè粘液和血,他咯吱咯吱地咬着牙,哆嗦着紧闭的嘴net,瞪着愤怒的眼睛,盯着佐藤的脸。
在这棵树上被吊着杀死的中国人,一个月至少也有三四个。
还不只如此,很多犯人被佐藤送到驻军兵营,作为新兵实地刺杀训练的目标,予以杀害。
疯的野狗似的佐藤的声音冲破了薄暮,扰1uan了附近的安静。
第一百四十九章混进镇子第一百四十九章hún进镇子日本军队,自从成为侵略军以后,全体士兵都变成恶魔。
在中国的领土上,犯下了屠杀、抢劫、施暴、**、放火等所有一切伤天害理的罪行。
这些畜生站在胜利者的盛气凌人的地位,挥动着在战略、战术上几乎毫无意义的残暴的刀枪,伤害的不仅仅是战斗人员,还有大量的无辜百姓。
无辜百姓没有抵抗的手段,在如烈火蔓延的战争车轮下被随心所yù地蹂躏着。
黄历等人在镇子外窥视着,寻找着hún进镇子的机会,镇子的四个口上都有岗哨,挡着带有铁丝的路障,进镇便要接受盘查,这是个不xiao的困难。
别等了。
程盈秋有些不耐烦,对黄历说道:在这个距离shè击,咱俩至少能杀两个鬼子哨兵,然后就撤退,鬼子肯定追不上。
你的胃口太xia历观察着鬼子岗哨,微微抿了抿嘴角,狞笑道:不杀他个人仰马翻,怎么对得起这些远道而来的hún蛋。
你有办法了?程盈秋疑huo地问道。
hún不进去就杀进去。
黄历放下枪,冷笑道:你数数,一共才四个哨兵,杀了他们闯进去,易如反掌。
进去容易,怎么出来?程盈秋摇了摇头,说道:被鬼子围在镇子里,可就完蛋了。
你们在镇外吸引鬼子,他们怎么会想到,杀了哨兵的人还会有胆子hún进镇子。
黄历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程盈秋有些担心地望着黄历。
黄历笑道:干什么不危险,远远的打冷枪就一定安全哪好了,不说别的了,我把我的计划说一下,你们好好配合。
……………………在镇北口的哨卡处,四个鬼子刚刚换完岗,吃饱喝足的家伙们懒洋洋地chou着烟,聊着天,偶尔有行人经过,他们便呼喝着踢打着检查。
暮sè渐渐深沉,哨卡处挂起了马灯,象只恶狼的眼睛。
黄历里面穿着鬼子军服,外面罩了一件破衣衫,慢慢走了过去,昏暗的光线让四个鬼子并没有现他下身穿着的竟然和他们一样。
站住,检查。
一个鬼子哨兵瞪着眼睛喝道,端着枪走了过来,刺刀一摆,然后随便地背在肩上,伸手来搜黄历的身。
黄历脸上挂着笑,手往后一背,突然起脚,狠狠踢在这家伙的胯下,伴着一声脆响,这个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一翻,便死了过去。
呯,呯,呯,不等另三个鬼子有所动作,黄历已经从后腰chou出了手枪,连三枪,枪枪爆头,三个鬼子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动,便被击倒在地。
黄历加快脚步,跑到近前,捡起一支三八大盖握在手中,又随手拿起一顶日本军帽戴在头上,快步如飞地跑进了镇子。
枪声一响,镇子里便1uan了起来,兵营里,宪兵队里,鬼子兵纷纷涌出来,喊叫着向枪响的方向汇集而来。
程盈秋和林保根在镇外埋伏着,当鬼子的身影出现时,程盈秋立刻瞄准shè击,将鬼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章大闹镇子第一百五十章大闹镇子镇子里1uan哄哄的,老百姓都关mén闭户,生怕惹祸上身,街道上寥寥的行人也匆忙躲避,只有日本鬼子和宪兵在街上跑动着,叫喊着。
黄历早已甩掉了外衣,穿着鬼子军装,端着三八大盖在跑动,这一身装束,再加上hún1uan的景象,倒给他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东拐西绕,黄历很快便来到了西mén大街上的宪兵队mén前,宪兵队的mén前点着一盏明亮的汽灯,一个哨兵的鬼影在灯下摇来晃去。
刚才黄历看到一群带着臂章的鬼子宪兵向镇外奔去,他判断里面留下的人并不是很多了。
宪兵队的所在原来是一所富裕人家的大房子,鬼子占据后,将围墙加高到了三米多,沿着墙壁还能看到耸立着的砖瓦造的屋顶。
黄历没有从大mén进去,而是贴着围墙转到了昏暗的角落,将枪背好,他双tuǐ一蹦,手已经扒上了墙头,全靠着手臂与手指的力量,他的身体上升,头探出了墙头,向里面窥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盏xiao马灯在树枝上摇曵,那个被吊着的男人已经被放了下来,牢牢地绑在树上,左脸上被皮靴踢出来的伤口紫红sè地肿胀着,他的头微微下垂,xiong脯一起一伏。
黄历脚一蹬,身体一偏,已经趴上了墙头,看了看落脚的地方,地上有一个还未挖好的坑,土堆上胡1uancha着一把铁锹,他轻轻跳了下去。
听到响声,树上被绑着的男人抬头看了看,见是一个日本鬼子从院子的角落里走出来,哆嗦着咬紧了嘴net,眼睛紧盯着黄历,那里面有愤怒和憎恨。
黄历没有放开他,一个老百姓很可能会做出意外的举动而破坏他的计划。
他将长枪随手倚在墙上,右手chou出手枪,装好消音器,向着有亮光的房间走去。
统统闭嘴的,再喊叫,三鞭的给监牢mén前,一个鬼子宪兵用参杂着中国话的语言大声骂着,挥舞着一根藤棍敲打着铁栏杆,还有几支伸出来的黑乎乎的瘦弱的手臂。
咔咔咔,黄历一点也不掩饰地走了过去,他的胳膊上多了宪兵的臂章。
这所监牢是在后院,他从前院走来,已经毫不留情地杀掉了所有遇见的和找到的日本鬼子,包括伙房里系着围裙的一个胖家伙。
全都是近距离一枪爆头,绝不留情。
这个日本宪兵一点也没在意,因为,在宪兵队里怎么会有敌人,这是绝不可能生的事情。
他以为是同伴来换岗,嘟嘟囔囔地说道:是村田嘛,这群hún蛋,还敢吵着要水喝,不打就是不老实。
黄历嗯了一声,走到这家伙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勺扣动了板机。
咣当,鬼子的尸体一头摔在了铁栏杆上,慢慢软倒,监牢里出了惊叫,然后鸦雀无声。
从尸体的腰上取下一串钥匙,黄历哗啦哗啦,将牢mén打开,低沉地说道:这里面的鬼子都死光了,你们从后mén逃跑吧,逃得出逃不出,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说完,把钥匙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
不是黄历狠心,而是他确实没这个能力,带着这些犯人冲出镇子,想都不要想,这不是拍电影,子弹可是不长眼睛,要是这么干,恐怕连他也得陷在里面。
但他也没闲着,他把树上那个男人放了下来,连拖带拽地来到后mén,沉重的锁头已经被砸开,看来犯人已经跑出去不少。
他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说了声xiao心保重,便快步走进xiao巷,转上了大街。
远远的,镇外还响着枪声,他知道程盈秋的想法,但凡不到最危险的时候,她便不会轻易离开,总要多牵制鬼子一段时间。
而他,并不觉得杀了宪兵队里的五六个人而感到满足,他直奔南街的三井物产公司。
三井物产公司早已经关mén下班,和它并列的鬼子兵营mén前却亮着灯,两个哨兵走来走去,将诡异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又缩短。
黄历在街角探头观察了一下,觉得从正面进去有些麻烦,便拐进一条xiao巷,来到了三井物产公司的后院仓库,翻墙而入。
现在的时间是不到夜里九点,三井物产公司还有几间屋子亮着灯光,突然的袭击的战斗似乎没有影响这里的日本人的兴致。
在一间屋子里似乎有人在喝酒唱歌,日本的三弦琴象是奏着哀乐般吱吱呀呀。
妈—的,日本鬼子,你们开心到头了。
黄历嘴角上翘,1ù出了yīn冷的微笑,悄悄地靠近了房mén。
他偷窥片刻,猛然拉开了房mén,一个箭步蹿进去,手中黑dongdong的枪口以一秒一的度shè着,来不及惨叫,来不及呼救,三个喝得正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日本鬼子便被击毙。
战争没有正义,这句话不管对不对,黄历的行动都不受影响。
他挨个屋地搜杀着,又有两个日本nv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干完这一切,黄历来到二楼,将侧窗打开一条缝,侧窗正对着鬼子兵营,他可以一览无余。
鬼子兵营的cao场上并没有人,岗楼的探照灯来回扫视着,黄历能看见上面哨兵的身影。
观察了一会儿,黄历下楼,在三井物产公司的大mén处拴上了两颗手榴弹,又来到仓库,翻出煤油洒在货物上,剩下的倒在地上,又找出一根蜡烛,削掉大半,xiao心翼翼地点着这一xiao截蜡烛,放在煤油里,转身出了仓库,将mén锁好。
就在这个时候,黄历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他微微一愣,快步上楼,在侧窗处窥探着。
五辆摩托车在兵营mén口稍一停留,便昂然开了进去,在营房边停了下来。
上面的鬼子跳下车,竟然还牵着两条狼狗,这让黄历吃了一惊。
军犬是在军队中服役的犬的统称。
犬是一种具有高度神经活动功能的动物,它对气味的辨划能力比人高出几万倍,听力是人的十六倍,视野广阔,有弱光能力,善于夜间观察事物。
经过训练后,军犬可担负追踪、鉴别、警戒、看守、巡逻、搜捕、通讯、携弹、侦破、搜查毒品、爆炸物等任务。
黄历不怕鬼子,但对这两条军犬却不敢xiao觑,况且程盈秋和林保根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在撤退时并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如果这两条军犬被投入到追踪之中,很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鬼子营房里出来了一个军官,是上尉,摩托车上下来的少尉大木苍野立正敬礼,标准而又严肃。
大木苍野是个很有头脑的年轻军官,看过河边的袭击现场后,他并没有置之不理,而是琢磨着相应的举措。
说到追踪,也就只有军犬最为适合,不管是白天夜晚,它都能工作,有了它的助阵,袭击皇军的支那神枪手将无所遁形,象老鼠一样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mén。
他向上司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得到了赞许和支持,迅从北平宪兵队调来了两条军犬。
除此之外,他还给附近各个驻军据点打了电话,如果遭到少数敌人的袭击,马上通知他,他已经奉命组织了一支快部队,进行抓捕敌人的行动。
镇上的日军遭到袭击后,大木苍野便接到了电话,率领着自己的人马迅赶了过来。
驻军中队长虽然是上尉,但对这个快部队的指挥官并不敢怠慢,他还礼已毕,将大木苍野让进了办公室。
黄历的思想在斗争着,脑子在急转着,盘算着自己该如何逃脱,等到有了些眉目,才坚定而迅地端起了枪,两百多米的距离,不用瞄准镜,他也有把握击中军犬。
为了自己的爱人,他甘愿承受被追杀的危险。
杀了军犬,鬼子还拿什么来追捕他们。
月光下,两条军犬很老实地蹲坐着,大木苍野手下的士兵知道很快便要出,并不敢远离,有的在低声说话,有的在chou烟,抓紧这短暂的时间放松。
呯三八大盖轻快地向后座了一下,黄历没有停顿,立刻再次推弹上膛,瞄准了另一只军犬。
子弹急飞来,军犬的耳朵只来及动了一下,已经被击中了身体,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却一时没有死,在地上痉挛着,netbsp; 敌袭旁边的军犬训练员嚎叫起来,一个日本鬼子嘴上的烟头掉在了地上,多数的鬼子还未从惊讶中清醒过来,难以想象,竟然在军营里遭到袭击。
呯黄历再次扣动了板机,但第二只军犬听到枪声,立刻动了起来,子弹偏了,从它的背上划过,虽然也受了伤,但并不严重。
没有机会了鬼子们在摩托车后各找隐蔽,军犬也躲藏了起来。
黄历咬了咬牙,快步下楼,向后院跑去。
大木苍雄和驻军中队长推mén跑了出来,立刻被其他鬼子保护起来,能够向兵营里shè击的地方几乎没有,鬼子们很快确定了三井物产公司的侧窗,嚎叫着奔出兵营,直扑旁边的三井物产公司。
黄历跑到后院,翻墙而过,急向镇北逃窜。
镇子里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已经渐渐消停下来,有不少人家点起了灯火,但转瞬之间,又被迅吹灭。
鬼子们冲到了三井物产公司的mén口,喊叫着,先是一通1uan枪,然后拥上去撞mén,咣咣,咣咣,皮靴、枪托猛烈地砸在木mén上,震得上面的牌子直掉灰尘。
这里是帝国公司的产业,怎么会有偷袭者潜入?日军中队长又惊又怒,快部队还未展开行动,便在自己的兵营里遭到了袭击,要倚重的军犬一死一伤,损失虽然不大,但以后的行动却要举步维艰,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阁下,请指挥士兵包围这里,这里不是只有一个正mén吧?另外,请打电话通知镇子出口的哨兵,不要放走任何人。
大木苍野咬住了嘴net,他愤怒之余,也很佩服偷袭者的胆量,敢在这里当着众多人的面开枪shè击,是胆大包天,还是有恃无恐。
明白了。
鬼子中队长命令身边的xiao军官率人包围这里,自己转身就要回军营打电话,这时mén被撞开了,轰然一声,大mén倒在地上,掀起了无数的尘土,鬼子们端着枪蜂拥而入。
轰,轰两声爆炸几乎同时响起,尘土飞扬,碎片横飞,几个正要冲进去的鬼子被爆炸的气1ang掀得几乎飞了起来,屋内的惨叫声随后传了出来,鬼子中队长和大木苍野几乎都愣住了。
敌人还没有逃走,正在袭击皇军。
杀jī给给鬼子中队长怒吼一声,拔出指挥刀奋力一指,鬼子们嚎叫着又扑了上去。
大木苍野皱着眉头,一把扯住一个xiao军官,严厉地命令道:快去打电话,通知出口哨兵,什么人也不要放行。
哈依xiao军官瞅了一眼正在怒如狂的中队长,转身向兵营里跑去。
黄历听到身后的爆炸声,他冷然一笑,回身将一颗手榴弹扔到了电话线杆下,管他有没有用,hún1uan越大,他越容易逃脱。
脚步丝毫不停,他边跑边将两支手枪别在后腰,在又一次爆炸声响过之后,冲上了北大街,边跑边高声喊叫道:敌袭,敌袭,增援军营,增援军营。
镇子北口的哨兵已经增加到了七个人,枪声乍响时,他们不明所以,摇过电话,值班军官说有敌人潜入了镇子,在兵营外进行袭击,随后没有任何jiao代便挂掉了。
等到枪声密集起来,又有爆炸声响过,他们大眼瞪xiao眼,端枪准备着军营下达新的命令。
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同伴的身影,向这边飞快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几个鬼子哨兵互相对视了一下,心中有些纳闷,怎么不打电话,而是直接派来的传令兵。
鬼子班长满脸的胡子,看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几步跑到岗亭前,摇着电话,听筒放在耳边,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追逃之战队长命令,留下两人,和我守卫路口,其余的赶去支援军营。
黄历跑到近前,大声说道,眼睛的余光盯着摇电话的鬼子班长,一旦情形不对,他便要用设计好的动作来解决这几个家伙。
先将手中的长枪推向左侧的鬼子,同时抽出右侧腰后的驳壳枪,横扫一梭子,然后……鬼子班长无奈地放下了电话,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冒充帝国士兵,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再加上电话确实有问题,不得不相信黄历的话了。
你,你,留下,其余人跟我走。
鬼子班长大声命令着,率先端着枪,沿着街道,快步向兵营跑去。
黄历微微出了一口气,不易觉察地走到两个鬼子哨兵的侧后方,抽出了手枪,扑,一声闷响,一个鬼子哨兵的后脑中弹,另一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回头,黄历又是一枪,送他见了天照大婶。
……………………火,毫无征兆地从三井物产公司的仓库里燃烧起来,很快便在屋顶冒出了火舌,浓烟滚滚,夹杂着乱七八糟的焦糊味。
鬼子已经全部占领了三井物产公司,仔细搜查之后,除了几具日本人的尸体外,却没有现偷袭者的影子。
全镇搜索,他跑不了的。
鬼子中队长咬牙切齿,两枚手榴弹的爆炸,造成了七八个鬼子的伤亡,却连偷袭者的影子都没看到,而且袭击就生在自己的兵营内,这无论如何也是对他的污辱和挑衅。
中队长阁下,卑职奉命前来增援。
从镇北口赶来的鬼子班长跑到近前,立正敬礼。
鬼子中队长有些疑惑地望着这个部下,问道:增援?你从哪里赶来增援?卑职接到命令,从镇北口哨位赶来增援。
鬼子班长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道。
这是谁的命令?鬼子中队长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鬼子班长,你擅离职守,哨位没有人了吗?鬼子班长愣怔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电话不通,是阁下您派出的人传达的命令,要我们增援兵营。
卑职遵照命令,留下了两名哨兵,哨位并未放弃。
我根本没有向你们下达这样的命令。
鬼子中队长愕然,向大木苍野投来询问的目光。
大木苍野眯起了眼睛,猛地一跺脚,说道:坏了,偷袭者化装成皇军士兵,定然趁混乱逃出了镇子。
那两名哨兵,恐怕——说完,他转身招呼手下,上车,向镇北口出。
正如大木苍野所想,黄历杀了两名哨兵,拿走他们身上的子弹盒,飞快地跑出了镇子,直奔镇外的树林。
远远的看见那棵长成丫字型的空心枯树,黄历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丝微笑。
跑到树前,黄历几下便将堵着树洞的杂草石块掏开,伸手进去,慢慢地掏出了自己的狙击步枪。
哗啦一声,推弹上膛,仿佛绝世剑客拿到了自己称手的宝剑,黄历的信心油然提升上来。
他再次辨认了下方向,并没有向树林深处前逃跑,而是转向西面而去。
追击程盈秋和林保根的鬼子并没有回来,程盈秋他们是先向北跑,然后折而向西,如果黄历直接向北走,说不定便会与鬼子撞上,这是事先便考虑到的情形。
黄历先向西走一段路,再折而向北,将与程盈秋和林保根在赵家路村碰头。
黄历甩开大步,在树林的边缘行进了一会儿,上了一条只能容畜力车通过的小路,快步如飞地向前赶去。
为了他能尽量安全,程盈秋和林保根既不肯完全甩掉敌人,又不会让敌人追得太近,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游戏,黄历担心他们的安危,他要尽快地与他们会合,甚至迫切地想听见枪声,这至少证明他们还活着。
站在村北口的哨位旁,大木苍野检视着两个倒毙在地的鬼子哨兵的尸体,眉头紧皱着。
而鬼子中队长则象一头寻食的疯狗,在地上来回走着,红的眼睛不时望向那个受骗的倒霉的鬼子班长。
阁下,派人在那片树林里搜一下吧,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大木苍野慢慢站了起来,望着镇子外面离这里至少有两三里地的树林。
哟西鬼子中队长阴沉着脸,勉强点了点头,冲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
大木苍野回头望了望镇子里兵营的方向,两条军犬一死一伤,使他的预想计划无法继续实施。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受伤的军犬在兵营里经过简单的治疗和包扎后,能够带伤继续工作。
被追者和追击者同样的辛苦,日军虽然战斗力强悍,但对于山地作战却并不擅长,他们倚仗火力优势打顺手仗打惯了,对于这种在山地里的追击,很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在山地地形进行攻击行动是困难的,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山地战中的士兵不仅必须打击敌人,而且也必须勇敢地面对残酷的地形因素所造成的作战困难。
这些条件要求低级军官必须进行坚强的领导,不但必须在领导活动中以身做则,而且也必须在精神上足够坚强。
这一点日军能够做到,他们坚韧的战斗意志确实值得称道。
但是领导者坚强,并不一定能制定出正确的计划,由于山地的特殊性,部队在山地地形上的反应时间比平时要长。
但日军指挥官却不能在执行作战行动时充分考虑地形和天气的因素,以至于在估算作战时间、后勤要求和部队能力上犯了不少错误。
而在山地战斗中,由于复杂的地形,攻击一方不易展开兵力,对于主动防御一方则是非常有利的。
而且山地战斗也多是分散的,经常是生在班、排级别,进行机动灵活的小单位作战反倒可能会对作战结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虽然确切的讲,程盈秋和林保根的山地训练还是远远不够,但他们胜在有林保根这个活地图,熟悉地形,能打能跑。
鬼子虽然战力强悍,但长处被大大的限制。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一追一逃,在月光下,从树林到山地,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领头的鬼子军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挥手示意宪兵队从另一面包抄。
前面几百米外的两个人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还不时飞过来一两颗子弹,追击到现在,已经倒下了四名帝国的勇士。
无论如何今天不能放过这两个卑鄙无耻、专打黑枪的支那人,哪怕是追到富士山也要抓住他们,然后一刀刀慢慢的砍死可是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平地上分兵包抄本来是没有错的,可是这里地形复杂,他们根本不熟悉,加上又是夜晚,不考虑实际情况就盲目下令,天知道包抄的宪兵队人马会跑到哪里去。
呯,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山林中激起了回音,队伍前面的鬼子一阵乱枪射击,可袭击者在哪,谁也没看清楚,只有地上躺着的一具死尸在向人们证明刚才确实生了事情。
这就是狙击手的威力,在草木茂密、山石密布、环境复杂的环境中,特别还是夜晚,要现隐蔽良好的狙击手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即便在后世科技得到迅猛展后,在车臣战争中,尤其是在格罗兹尼的巷战中,车臣狙击手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依然占尽优势,成为俄军官兵的噩梦。
看不见的死亡威胁是最打击士气的,程盈秋依靠枪械和伪装的优势,越打越沉稳,她专打走在前面的鬼子士兵,这是一种心理战。
数次被袭后,鬼子士兵会认为走在最前面是自杀行为,即便不敢拒绝行动,也会变得消极而缓慢,从而有效的降低了敌人前进的主动性。
此时,程盈秋终于体会到黄历所说所做的道理: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是必备的前提条件,而好枪法只是基本的素质而已。
半夜的奔波战斗,她已经感到了疲倦,如果不是之前进行的体能锻炼,她相信自己早就累趴下了。
随着林保根猫着腰在山石草木之间跑动着,程盈秋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塞进了嘴里,子弹在头顶身旁不断的飞过,她因为穿了防弹衣而放松了不少。
现在,她作了手里的狙击步枪,腰带上的一个子弹盒外,别的东西都交给了林保根背着,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到有些跟不上人家的脚步。
前面有座荒庙,我们跑到那里,就可以甩开鬼子了。
林保根听到了程盈秋粗得的喘气声,如果是他的连英,他一定伸手扶着,或弯下腰背着,但程盈秋是老三的媳妇儿,他不敢这么做,只好用言语安慰道。
你是说,那座荒庙,后,后面的山洞嘛?程盈秋断断续续地说道。
对,是我说过的那个山洞。
林保根回头看了程盈秋一眼,说道:老三——嫂,用不用我给您背着枪。
不用。
程盈秋回答得异常干脆,她是战士,枪是她的生命,只有一息尚存,她就不会离开自己的枪。
V!~!第一百五十二章石缝逃生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亮完全是惨白的,在天空中显出没有气力的神情,象是衰弱得不能走动,只在天上待着。
它仿佛被天空的肃杀之气所麻木,向人间散布一种枯涩暗淡的光。
程盈秋和林保根爬过一段斜坡,拐过山脚,眼前出现—个山凹。
不远处,能看见一座破烂的庙宇,掩映在树木野草之中。
寺后是一片高不可攀的陡峭的石壁,石壁上象窗棂似的排列着一排排的石窟。
两人奋力跑到庙前,林保根迫不及待地推倒了山门,掀起了一片尘灰。
走进寺院,但见半人多高的蒿子,密密匝匝地长满了庭院,大殿、偏殿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再加上风蚀雨冲,年久失修,已经是窗残门烂,顶塌墙裂。
庙里破烂不堪的门扇歪扭着大敞四开,被狂风吹打得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野草丛生的院中有棵古槐树,树干已经空了,连树皮也已经脱落干净,树上的枝丫也十有**都枯死了。
被风一吹,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荒地古庙,四邻不靠,寂无人声,在凄冷的月光下,透出一股荒凉和阴森。
林保根在前用枪拔开野草,领着程盈秋来到了庙后,这里紧靠着山根,有一条土沟,是成年累月从山上冲下的洪水疏壑而成的,巨大的岩石,分散地屹立在沟崖上。
林保根指着被大青石掩住的一个洞,其实就是条岩石缝,说道:从这里钻进去,能绕到别处,鬼子肯定不知道这个秘密。
那快走吧,鬼子就快,快追上来了。
程盈秋呼呼喘着粗气。
我在前面走,你小心碰头。
林保根侧着身子挤了进去,岩石缝很窄,两人只能侧着身子一步步往里挪,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鬼子已经追了上来。
两旁是坚硬、粗糙、长满了厚绒青苔的石壁,地上也是坎坷不平,风,也从对面吹进来的,吹得人寒毛直竖。
石缝里,举步艰难,有时甚至要爬过去,在黑暗中走这样的路,可真不是件舒服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保根出一声低低的欢呼,一步迈了出去,程盈秋紧跟着走了出去,抬头看时,远处山林的之上悬着那弯惨白的月亮,清新的山野气息扑面而来。
坐下来歇会儿吧,鬼子是怎么也追不上咱们的了。
林保根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程盈秋长出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这里是半山腰的一处峭壁,周围是杂草环绕,非常的隐蔽。
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拿起水壶慢慢喝着水,静静望着远处。
你是怎么现这个洞的?过了半晌,程盈秋的呼吸平稳下来,她很好奇地问道。
林保根坐在离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也在凝神望着远处,听到问话,他稍愣了一下,嘴角挂起笑容,指了指山下,说道:那里就是我们的村子,小的时候经常和同伴上山砍柴、打草、挖野菜、采蘑菇、抓兔子山鸡什么的,这附近我们都跑遍了。
有一回,我们玩捉迷藏,大狗子东钻西钻,就钻进了那个洞里。
后来,我和二柱他们打赌,说谁敢钻这个洞,探个究竟,谁就是大家的头儿——你就钻了。
程盈秋想到一群半大孩子争抢的样子,有些好笑。
嗯,我钻了。
林保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的神情突然温柔下来,迷离地望着村子的方向,幽幽地说道:等我再钻出来的时候,连英在哭呢,她以为我再也出不来了。
连英,是个女孩子?程盈秋笑着问道。
林保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后来,世道乱哪,躲兵祸的时候我家还在里面待过,所以——说说连英,她现在在干嘛?程盈秋没被林保根的话带走思路,她很想知道农村男女的事情,听起来很有趣。
她,那个,还在村子里。
林保根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用脚踢着野草。
你喜欢她?程盈秋更来劲儿了。
林保根抓耳挠腮,脸上表情很怪异。
看来你是很喜欢她喽,那她喜欢你吗?程盈秋站起来,走到林保根近前,对林保根的窘,她感到很有意思。
俺,俺不知道。
林保根避开程盈秋的眼睛,低着头吭吭哧哧地说道。
程盈秋嘿嘿一笑,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我给你分析分析呀,来,说说连英的事情,她有没有给过你特别的东西,看到你的时候话多不多,有没有什么暗示之类的……月亮挂在天上,银白色的光茫好象一身寡妇的丧服,覆盖着广阔的大地。
阁下,军犬经过简单包扎处理,可以进行工作,只是——只是度会变慢。
一辆摩托车开出镇子,在树林边停下,军犬训练员带着军犬跳下车,来到大木苍野面前报告。
慢一点没关系,只要能咬住敌人的尾巴就行。
大木苍野点了点头,眼中放出光来,挥了挥手,命令道:在树林里现了一些痕迹,还有一支丢弃的步枪,你带着军犬去看看。
军犬训练员带着军犬走后,大木苍野抬头望着镇子里还在燃烧的火光,眯起了眼睛。
三井物产公司的仓库里堆放着不少易燃物品,象棉花、煤油之类的,农村的镇上又没有完备的消防设施,鬼子们扑打一阵,无济于事,只好强征镇上的百姓一起救火,人喊马嘶,混乱之极。
真是好手段哪胆子大,身手好,枪法准,还会说日语,大木苍野想着偷袭者的这些特征,不禁抿起嘴角,露出了阴冷的微笑。
一个好对手,真是令人兴奋,这比那单调的巡逻工作,比吓唬殴打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更刺激,也更能证明自己作为一个帝**人的素质。
阁下,军犬有了嗅源,是否开始追踪?军犬训练员赶来报告。
大木苍野点了点头,大声命令道:全体集合,我们要开始全力追击袭击帝国士兵的凶手。
V!~!第一百五十三章恶狼与噩梦第一百五十三章恶狼与噩梦月光经过鞍形的山脊出来,林木、岩石、山峰的黑影,被月光烘托得分外黑,分外浓。
浮云贴着山尖随着南风向北游去,空气浓重,压力很大。
不知是出了汗还是由于云雾的抚mo,黄历的脸上有些润湿,他感到闷得慌,就把衣领的纽扣解开,让凉风吹进怀里,长长舒了口气。
不管那条军犬死没死,黄历都做了以防万一的准备,他在一条ia溪里这边蹚过去,又从另一边蹚过来,做了一个阵,想来军犬是无法再追踪了,这才加快了脚步,直奔会合地点而来。
这条路是他们来时走过的,黄历记极好,而程盈秋有林保根作向导,只要摆脱了鬼子,就不会有mí路的担心。
黄历只是担心程盈秋在与鬼子的战斗中出现什么意外,所以着急忧心。
一声惨厉的猫头鹰嚎叫骤然传来,黄历不自禁地打个冷颤,他握着枪,警觉地向四周看看,见没有别的动静,又继续向前走。
在朦胧的月è里,他一个人顺着山路快步走着,除了自己沙沙的脚步声一阵阵风的呼啸和树叶的哗拉声,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
倾斜的山坡越走越高,也越感到吃力,来到了坡顶,黄历在一块岩石旁停了下来,想稍作休息,这里视野广阔,他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很是安全。
而且在这大岩石底下,冒出细细的可是很有劲力的泉水,正好给他解渴。
从身上的ia布袋里拿出饼干,黄历慢慢吃着,眼睛和耳朵却没闲着,边听边看,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状况。
突然,远处一阵狼嚎让黄历瞪圆的眼睛,闪出警觉的光芒。
和林保根闲聊时,曾经说过这附近有狼出没,不仅凶恶,而且狡猾。
林保根还绘声绘è地讲某某村上有个十岁的ia姑娘在山上拾柴,天还未黑透,一只白了尾巴的老狼悄悄地从她后面靠近。
开始,ia姑娘还以为是条狗,没怎么放在心里。
老狼走近,立起身子,将两只前爪搭在ia姑娘的肩膀上,ia姑娘一回头,那只狡猾的老狼便一口咬住她的喉咙,往后一甩,背着就跑。
当时听着这些山野传闻,黄历只是报之一笑,认为绝无可能。
不过是狼咬死了一个ia姑娘,经过不断的传播加工,竟然会变成这样一种模样。
甚至还有什么狼会学ia孩子哭,趁机咬死开的老太太的离奇故事。
尽管看出黄历不信,但林保根还是很好心地告诉了他一旦遇见狼之后的应对方法。
什么狼是钢脑铁尾,豆腐腰,麻杆uǐ,什么狗怕弯腰,狼怕瞅。
真的有狼啊,黄历想了想,将长枪短枪再检查了一遍,都放在合手的位置,身上也收拾得干净利索,然后继续沿着山道向前赶去。
五六条狼呲着牙,出低沉的嘶吼,围着一个山一个粗壮的身影手中拿着根棍子,挥舞着,瞪大着眼睛,守在口里一个nv人惊恐地躲在男人身后。
对峙了片刻,吼,头狼似乎出了指令,几条狼突然分开,呈扇面慢慢向前bī近,拿着木棍的男人嘴里出呼喝,将棍子舞得呼呼作响,既是给自己壮胆,又是向狼群示威。
呼,一条狼猛地向前扑了上来,另一边的狼则不声不响地继续靠近。
男人抡起木棍,猛然一击,将扑来的狼凌空打了个跟斗,而另一条狼则无声地扑了过来,带着腥臭味的大嘴咬向男人的脖子,已经来不及抡棍,男人急中生智,猛地将抡过的棍子横着戳了过去,狼出一声低叫,在地上打了个滚,向着这个男人1ù出白森森的尖牙。
虽然击退了两条狼的进攻,这个男人心中却是一沉,年岁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想得好好的,专打狼的腰和uǐ,可抡起的棍子总是差那么一点。
今天恐怕要葬身于这几条畜生的嘴下了,只是自己那最疼爱的nv儿在身后,容不得他不尽最后的努力。
试探的进攻结束,头狼亲自出马了,它占据了扇形中间的位置,带着其它的狼bī近了,看来这是一次总攻,总要击倒这个对手。
男人有些绝望地看着几条眼睛放着绿光的畜生缓缓前进,咧着的大嘴里流出了口涎,他咬住了嘴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突然,头狼停下了脚步,警觉地转头向后面看了看,吼了几声。
群狼停顿了一下,有三条狼转身跑开。
一对绿莹莹的亮点突然出现在黄历的左前方,他停下脚步,ou出了手枪,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敌情,他尽量避免由于枪声而招来麻烦,所以手枪上还装着消音器。
又是两对绿莹莹的亮点出现,三条狼开始向着黄历靠近过来。
先制人,不能让它们太靠近,黄历立刻抬手瞄准,然后扣动了板机。
嗷的一声惨嚎,随着闷响,一条狼被击中,在地上打着滚。
另两条狼明显被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扑,黄历再次击,又有一条狼惨嚎着倒了下去。
从这一点来看,狼比人的生命力要顽强,黄历杀人可以不让人出声,可杀狼,却没有那个把握。
最后一条狼见黄历把枪瞄向了它,突然一转身,夹着尾巴就跑,边跑边出呜呜的叫声。
跑了,狼逃跑了,黄历皱了皱眉,戒备着慢慢向前走。
狼是从那块大岩石后面出来的,那后面会不会是一个狼狼去找援兵了。
想到这里,黄历咽了口唾沫,狼群攻击啊,自己可没把握对付,还是——他跑到一棵大树下,三下两下爬了上去………狼突然莫名其妙地撤退了得口的男人不明所以,兀自握着棍子不敢离开。
直到一个人影转过岩石,向这边走了过来。
见到有人,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兄弟,在外面看见狼了吗?男人大声问道。
狼跑了。
黄历回答着,更加走近了一些。
你,你是鬼子。
借着月光,这个男人终于看清楚了黄历的装束,一身鬼子军装,这是让每个老百姓都会感到恐惧。
黄历看着这个男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停下了脚步,沉了一下,说道:别害怕,我只是穿着鬼子的衣服,我不会害你们。
七七事变以来,大木苍野没少打过仗,也没少见过死人,中**队虽然也很勇敢,但装备和训练水平不在同一档次。
每次大战,可称之为悲壮。
然而,这次追击作战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他感觉就象一个巨人在抡着铁锤追打讨厌的苍蝇、蚊子,不,确切的说,是在对付一个狡猾而凶狠的高手。
但现在力气用的不少,威力也是足够,但却难以达到目的。
抛弃了代步的摩托车,大木苍野率领着自己的ia分队在山林中跋涉,虽然有军犬的协助指引,但大木苍野开始有些后悔,他应该带着向导,这才能让他更加有信心展开追捕。
在一条ia溪边,军犬失去了追踪的能力,看来是狡猾的对手已经采取了防备军犬追踪的措施,这让大木苍野很是愤怒和无奈。
他思索了一会儿,命令ia分队在此宿营,他不想轻易放弃,他要在天亮后在附近仔细搜索,希望能将断了的线索重新接上。
那个家伙有没有可能就潜藏在我们的宿营地周围?这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大木苍野的脑子里,而且挥之不去。
我们千方百计要寻找他,消灭他,他也可能正想着将我们杀死在这莽莽的山林中?大木苍野回望营地,几顶黑魆魆的帐篷象一处处坟丘,死寂无声。
起风了,树林沙沙作响,象在不断的抖,大木苍野胡思想了一阵,缓缓闭上眼睛糊过去。
一条yīn森而又黑暗的峡谷,越走越窄,大木苍野城喘着粗气向前走着。
前面堆满了石,无路可走了。
身边没有人,士兵不知在哪里突然,在石堆下的草丛中他看到一个蜷缩的人体,不,应该是一具尸体。
那是山下军曹。
他的一侧面颊被割得鲜血淋漓出了白骨,一只眼睛在眼眶外晃出诡异的绿è的光。
他的iong腹上有两个血淋淋的伤口,明显是刺刀造成的。
大木阁下,我们遭到敌人的伏击……山下突然艰难地睁开了仅存的一只眼睛,绿è的瞳孔出凄然的光,对着大木苍野喃喃而语。
大木苍野跳上前去,两臂穿过山下的腋窝,环抱着他用力向后拖,山下的身体向前倾,头向后仰,血腥而恐怖。
这时,山下呆滞的眼睛突然爆炸,有毒的绿è汁液喷到大木苍野的脸上,热乎乎的令人恶心。
他的嘴大张着,牙齿暴雨般的从中飞出,打在大木苍野的面颊和额头,他可以感到它们的光滑坚硬。
半凝固的鲜血从山下凹凸不平的牙龈间喷出。
山下的舌头从他的口中滚落出来,像一条血淋淋的蛇一样直直的坠落到大木苍野的脚边。
a!~!第一百五十四章同路大木苍野开始尖叫——谢天谢地,是在梦中,而不是在现实中,否则他会把士兵吓坏的,而且有损于他的尊严。
他被吓醒了,士兵们在酣睡,旁边的帐篷里有人说着呓语,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噩梦。
大木苍野用手掌擦擦脸,等着梦离开他,等着震惊离开他。
它们的确离他而去,但令人惊讶的缓慢。
他凝视着黑暗,不想搞明白那场梦,但模糊的梦境反而分外清晰起来。
划根火柴,他看了下手表,凌晨…,正是平常他睡得正香的时候。
明天,吃过早饭,赶回镇子,这个梦给了他不祥的感觉,他觉得他的准备还不充分,大木苍野暗暗作了决定。
因为一个噩梦而放弃追击,这并不只是大木苍野的迷信。
当然,日本军队中的封建迷信还是很厉害的,士兵都带着护身符。
但这些都不是大木苍野最真实的想法,他是经过了冷静思考而做出的决定,那个噩梦只不过坚定了他的想法而已。
缺向导,这是最大的问题,在山林中追踪,很可能会被引入歧路,而且从种种迹象分析,这个偷袭者是个胆大心细的家伙,极为狡猾;另外,虽然叫快分队,但这个快只体现在交通工具上,弃而步行,则是以短击长;况且,他们随身携带的食物不多,难以持久,要是以劫掠村庄为手段,也就没有了突然性,偷袭者完全可以逃之夭夭。
还有军犬的受伤,联络如何保证,种种原因之下,大木苍野做出了暂时放弃追击的决定。
可以说,这是明智的,也是冷静的。
………………你们不要往那边去——黄历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瞒你们,我在镇上杀了几个鬼子,他们很可能顺着这道儿追下来,你们走别的路吧中年男人看了看黄历,又瞅了瞅倒毙在地上的两具狼尸,再抬头,黄历已经迈步走了,翕张了下嘴唇,他开口叫道:好汉,请留步。
黄历停下脚步,回过头,却没说话,只是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中年男人。
好汉,你能否带我们一段路,这狼——恐怕并没有走远。
中年男人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可能有所不知,那个头狼瞎了一只眼,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它,顶厉害顶狡猾的,外号叫‘独眼狼王’。
这次它遇见了好汉,吃了个大亏,却不定会就此逃跑,它很可能去招集帮手,也可能就在附近盯着咱们,有了机会再出来……不是吧,一头老狼而已,哪有那么厉害?黄历摸了摸下巴,莞尔一笑,说道:好吧,咱们一起走,不过,我可是走得很快,而且还招惹了日本鬼子,你们不怕受牵连就跟着吧好汉稍等。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喜意,从腰里拔出一把小刀子,上前飞快地卸下几条狼腿,拎在手中,说道:托好汉的福,这下能吃上肉了。
黄历嘿嘿一笑,转身就走,虽然他并没把中年男人关于狼王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也是提高了警惕,将狙击步枪上安了刺刀,只不过这刺刀被他涂上了黑色,一点反光也没有。
身后沙沙的脚步声,中年男人和那个年轻姑娘紧紧地跟着,看来是久走山路的,听呼吸判断,并不是很吃力。
翻过一道石梁,横在面前的是一片长满米多深荒草的开阔地,一条尺把宽的小路纵横在这条狭长的荒草地上,小路的地势比周围稍微高出尺许,一直向前延伸。
黄历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好象看到有道黑影闪了一下,随即隐入了荒草之中。
狼?他皱起了眉头,仔细观察着。
难道独眼狼王真成了精,竟然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伏击他们的地点?黄历抿起了嘴角,这个地形简直太合适了,狼埋伏在路旁的荒草丛中,人根本就看不见,从小路上走过,近在咫尺的突然袭击还真是很难躲过。
好汉,怎么了?中年男子见黄历停下了脚步,不禁疑惑地问道。
黄历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刚才看见有条象狼似的黑影闪了一下,那个什么狼王可能就在荒草里等着咱们呢中年男子也看出这地势对他们的不利,点了点头,说道:那‘独眼狼王’快成精了,尾巴上的毛都白了,想出这么厉害的招数,不奇怪。
有别的路可走吗?黄历来时走的这条路,他不是这附近的村民,并不十分熟悉这里的道路。
从这里向西,多走几里路,能绕过去。
中年男人很有把握地说道。
那就绕着走吧黄历看了看天色,东面已经白,但他不想等着天亮,多走几里路就多走几里路吧三个人在荒草地外转向西走,踏上了山路,黄历回眸而望,现荒草地小路旁的大石上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是狼王,没错,它孤独地蹲坐着,直直地望着这边。
仅剩的一只眸子闪着绿光,阴森可怕,幽灵似的,令人悚。
天要亮了,它已经没有了机会,黄历知道这一点,它也知道,所以它突然昂起头,出了一声长嚎。
这不是示威,黄历能听出其中的凄怆之感,他不知道想着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向着狼王招了招,他也是一条狼,一条凶残的复仇之狼。
中年男人和那个年轻的女人看着黄历的样子,感到很奇怪,但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黄历将手放下,才迈步向前走,现在,他们走在了前面,因为他们熟悉这条路。
夜色开始亮,在东方出现了一道亮光,上边绿色,下边是粉红色,月亮正在那道亮光之前撤退。
淡淡的、清清的雾气,那么润润的湿湿的乡野气味,不住地扑在脸上,钻进鼻子。
小心,连英。
年轻姑娘踩中了一个凹陷的土坑,身子一歪,中年男子伸手拉住了她,嘴里叫道。
爹,我没事儿。
年轻姑娘把掉在胸前的那根又粗又黑的结实的大辫子,敏捷地甩到身后,紧了紧肩上背的小包袱。
连英?听起来有些耳熟啊黄历在后面跟着,脑子里急转动,搜寻着记忆。
哦,想起来了。
那时林保根刚加入队伍,特别是知道程盈秋是女人后,曾委婉地向自己询问,队伍上还收不收女兵。
当时林二柱在旁听见了,取笑道:呵呵,你想把连英也接来,你们小两口儿好天天在一起呀?也许是重名?黄历又走了一段路,突然试探着问道:你们是林家村的?是呀中年男子顺口回答,然后有些惊愕地望着黄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黄历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村的林大猷、林保根等人刚刚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我是听林保根提起过她的名字。
说着,黄历用手一指,连英,是吧我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还真碰对了。
他们原来是上山当了胡子——中年男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赶忙改口道:懒汉争食,好汉争气啊这才是争气的好汉子,不象我们,只能窝在村里受欺辱。
我们不是胡子,我们是山里的游击队,现在由国府整编授予番号,已经是**一部了。
黄历解释道。
连英的眼睛闪了一丝亮光,看来是想问什么,又有些犹豫。
原来是吃饷的**。
中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是**还是胡子,只要跟鬼子干,不糟害老百姓,那就是好军队。
那你们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的跑到山里。
黄历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劫数啊连英她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又气愤的神情,说道:陈庄的据点下来了一个鬼子,十几个皇协军,向我们村要五个女人去做饭。
这回大家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谁家也不去,年轻的姑娘媳妇都东躲西藏。
真是畜生谁家的女子愿意叫牲口糟蹋?割了脑袋也办不到所以,我就带着连英趁夜偷偷地跑了出来,想找个亲戚暂时避开这件祸事。
黄历抿了抿嘴,又是这样的事情,一个村如此,别的村庄也跑不了,中国的老百姓还真是能忍哪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敢起来反抗,难道性命就那么重要,那么宝贵,能让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姐妹,自己的媳妇儿被日本鬼子糟蹋?村上又建了维持会,那会长还走到街上对大家说:‘其实这也没有关系,谁家锅底没有黑?这种年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对了上碉堡住几天也没有关系,人家日本人又不带上走’你说,这不是放狗臭屁,他喜欢日本人,怎么不把他媳妇儿送去。
连英她爹忿恨不平地说道。
黄历不出声了,只是迈步向前走。
曙色照了下来,红光满天,原野山峦都苏醒过来,高高兴兴的太阳照着大地,山林里的鸟儿卖弄着舌头,啼声宛转,迎接玫瑰色的黎明女神。
V!~!第一百五十五章到达矿区第一百五十五章到达矿区清晨伸出两手,迅地拉开了蓝sè的天幕,苍白的月亮退得无影无踪,一个明媚清新的早晨来临了。
沈栋轻轻拔开草丛,将望远镜伸出来,仔细观察着这座煤矿。
他率领着特勤队在林大猷的带领下,昼伏夜行,在昨天晚上终于赶到了这里。
在情况没搞清之前,他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将部队带至山上一个废弃的矿dong里休息,自己带着一个士兵前来侦察。
日本政fǔ鼓励、怂恿日本民间的资本进入中国进行掠夺xìng的开采,除了机械设备以外,其他的一切人力、物力资源都是从鬼子侵略军的手中免费、或者用极低的价格得到,而鬼子侵略军则为那些强盗公司在中国的生意提供野蛮的安全保证。
日本非法而野蛮的株式会社(公司)为了不让中国老百姓影响其采矿,在煤矿周围特意划出了一块相当大的禁区,四周用铁丝网围着,胆敢潜入的老百姓都会被日本监工无情的shè杀。
不过这样一来,日本的非法开采公司就让自己与世隔绝了,也会让特勤队的行动更加安全。
矿区北侧是一大间长长的木屋子,那里便是被抓来的抗日分子、战俘、无辜百姓所充当的矿工的住所。
中间有条五十米长,一米宽的通道,两侧是两米宽的睡铺,所谓的睡铺就是干草,下面连木板都没有,是冰冷chao湿的土地。
这里没有光线,通风也不好,居住条件比牲口棚还差。
太阳刚刚1ù头,当疲惫的矿工们还睡得mímí糊糊的时候,脾气粗暴的鬼子军曹便拎着皮鞭带着两个士兵闯了进来,chou打着高声喊叫着:喂,你们这群懒猪,起来上工。
矿工们皱起了眉头,在这个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坏事的鬼子军官面前,大家尽力保护住自己疼痛的身体,跳了起来。
喂,快点吃饭,mímí糊糊的打瞌睡可就连去厕所的时间也没有了鬼子军曹喊着。
拿到矿工面前的食物是在空罐头盒里盛的一把高梁米饭,没有菜。
吃饭,吃饭,这就是吃饭吗?让我们吃这么一点粗糙的饭食,还要去干繁重的体力活。
矿工们愁容满面,也只好拿起树枝做的筷子吃下这一把高梁米饭。
集合,全体集合。
鬼子军曹突然冲了进来,喊叫道:你们要去看一场好戏,一场儆戒大家的好戏,然后,你们在逃跑之前就会先想想今天的情形。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矿工们议论着,互相对视,心中都是惶恐和疑问。
一百多名矿工在矿区的空地上集合站好,矿长带着冷笑由鬼子军曹陪着走了出来,嘲nong而轻篾地扫视了一圈,然后挥了挥手。
从警卫室里被押出四名矿工,他们衣衫破碎,到处1ù出鲜血和伤痕,有两个摇摇晃晃地扶着同伴的肩膀。
矿工们起了一阵喧哗,他们四个不是逃出去了嘛,怎么又被抓住了。
饥饿和寒冷酷暑,繁重的艰苦劳动,再加上病痛,除死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道路,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而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拼死跑过警戒线,从这个杀人的地方逃出去。
眼看着很多同伴6续死去,选择这条道路是当然的。
四个矿工身体很孱弱,但神情却很泰然,他们边走边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同伴。
走到铁丝网前,鬼子将他们双手反绑,让他们在铁丝网前站好,几个鬼子兵站在对面,把子弹咔嚓咔嚓地上好。
然后,一个鬼子监工上前用布去méng他们的眼睛。
不要méng眼睛,你们来打吧一个矿工倔强地一摆脑袋,很严肃地说道。
鬼子监工犹豫着,把头转向矿长。
鬼子矿长沉yín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让临死的人瞪着,以后会感觉不好,使劲摇了摇头。
于是,这个矿工的最后一个要求也被拒绝了。
这时,参观的矿工群中走出一个男人,坚毅的脸庞上眼睛里放着光,他大声对鬼子矿长说道:请饶了他们吧,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人会逃跑,而且煤的产量将增加。
鬼子矿长抿起了嘴角,带着残忍的冷笑,大声说道:事到如今,不要再说什么蠢话了。
他们要为自己的逃跑付出代价,而你们,将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血的教训。
如果谁有胆量,可以继续来尝试,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不是吗?说完,他摆了摆手,对着日本兵下达命令:可以开始了。
枪声响了起来,四名矿工倒在了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因为同伴被残酷杀害,愤怒的仇恨的感情在矿工们的脸上流1ù无遗。
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反抗。
鬼子矿长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冷笑着扫视了一圈,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满意,连尸体的处理也没做任何指示,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鬼子矿长一点一点慢慢地喝着酒,带水印饰章的任命状和闪闪光的肩章让他飘飘然,有些忘乎所以。
嗯,认真地干,为天皇效忠,为三井和三菱效力,就可以领到养老金,老了才可以安乐地生活。
对,可不要比南方战友们的干劲差,对不好好干的家伙要严加督促,对他们的xìng命是无需考虑的。
死了一批,还会有另一批更加强壮的来替换。
矿工们逐渐散去,开始下井工作了。
铁丝网前,四具尸体静静地躺着,他们最后的大声呼喊,似乎还在山岗上回响。
沈栋将望远镜转移了目标,努力不去看那四个同胞的尸体,他的眼睛net咬出了血。
鬼子,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沈栋从望远镜中盯着那座木制的瞭望楼,恨不得立刻将那上面来回巡视的鬼子哨兵杀死。
好半天,他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开始仔细观察矿区的地形地势,数着矿区里鬼子的人数装备。
妈电~脑访问x的,再让你们多活一白天,晚上就是送你们回日本的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再次出击连英心里暖暖的,连脚步也变得轻盈。
是的,保根没有一走了之,他还惦记着她,为她着想着。
乡下的年轻人,没有什么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在劳动上结合,在吃穿上关心,就是爱情了。
这么大的姑娘,已经到了入睡前要胡思乱想一阵子的年龄。
今年十七了,在别的人家或许早就嫁了人,甚至连孩子都抱上了。
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连英经常会望着天河寻找着织女星,她找着了落在织女身边的、丈夫扔过去的牛勾槽,和牛郎身边织女投过来的梭。
她想:什么时候才能穿上一身新人的红嫁装?才能坐上娶亲的大花轿呢?坐着气派的花轿,穿着红得刺眼的新嫁装,洞房花烛,两两相对,那真是令人心动的情景啊连英她爹哪能不明白姑娘的心事,一听说林保根在赵家路村等着,连英那眼神,他暗自苦笑。
林保根从村里一走,姑娘便没精打采,现在又摊上了这档子事,村子里是暂时回不去了,去镇子也不保险。
只要有鬼子的地方,这水灵灵的大闺女就是让人不放心。
还不如有人照应着,在山上呆上一阵子,然后再看情况决定以后如何生活。
远远的小山丘上立起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伸手撩了撩额前的头,只凭这一个熟悉的动作,黄历便知道是谁了。
他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甩开大步,一直跑上去。
程盈秋向前迎了两步,又停下了,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只是那么温柔地望着爱人跑过来。
却没想到黄历跑到近前,根本没有停,就这么一下子抱住了她。
放开啦,讨厌。
程盈秋挣扎了两下,黄历抱得更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两颗心贴得紧紧的,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程盈秋鼻子中传来了那熟悉的令人舒服的味道,停止了挣扎,轻轻闭上了眼睛。
林保根小跑了几步,迎上连英父女俩,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半晌才嗫嚅着说道:秦叔,连英,你们怎么——连英低着头,偷偷瞅了瞅林保根,少女的羞涩占据了她欣喜的心,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唉,说来话长。
秦老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走了一夜的路,让我们歇歇再说吧好,好,是该先歇歇。
来,这些东西我来拿。
林保根急忙伸手拿过秦老栓背着的狼腿,又伸手去拿连英身上的小包袱。
连英身子一扭,躲过了,见林保根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又有些不忍,说道:我没那么娇气,你也忙了一宿,别累着了。
不累,不累,嘿嘿。
林保根心里很受用,憨笑着在前面带路。
火堆上吊着三个饭盒,两个饭盒里冒出米饭的香气,另一个饭盒里的水沸腾着,将削成小块的狼肉翻上沉下,肉香味弥漫在山洞里。
好了,我们快吃,然后替换他们。
林保根殷勤地拿下一饭盒米饭,给秦老栓和连英盛上,又将肉块带汤浇在米饭上。
嗯,好吃。
秦老栓也不客气,大口吃着。
你们——天天能吃上米饭?连英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也不是。
林保根笑着解释道:有时候也挺艰苦的,昨晚就被鬼子追得乱跑,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扛枪打仗,哪有那么轻松。
秦老栓以长辈的口气教训道:既然当兵了,就别怕吃苦。
而且呀,再怎么,也比留在村里让鬼子汉奸欺辱强啊对了,你们就这几个人?我听说游击队有上百呢哦,我们这叫牵制,叫什么巡逻——狩猎,嘿嘿,老三说的新名词,我也不是很懂。
林保根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太阳已经很高了,黄历和程盈秋并肩坐在树荫下,身上摇映着树枝的碎影。
净碧的天空里,时时飞过一块白云,野景就立刻会变一变光线。
也不知道沈栋他们怎么样了?程盈秋捻着野草的叶子,轻轻一弹,弹到黄历的脸上,轻轻白了黄历一眼。
黄历嘿嘿一笑,将伸到程盈秋衣服底下的手抽出来,搂住她的肩膀,说道:你又要说我应该跟着去的话了。
其实我也担心,可转而一想,我这一阵子有些太强势了,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说了算,压制了别人的聪明才智。
你知道,沈栋,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很聪明,也很勇敢,就是缺少挥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可这支特勤队是你的心血,万一遭到损失——程盈秋拉住黄历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头,不无忧虑地说道:岂不是要重头再来。
哪有不死人的队伍,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黄历望着明澄的天空中飘浮着的稀疏的云朵,低沉地说道:只要不是全军覆没,只要还有一个人把我的训练都记着,队伍垮了还能再建。
我记得,我全记得。
程盈秋抿了抿嘴,将头倚在黄历的肩上。
黄历笑了,他搂着自己的女人,享受温存的同时,眼睛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就是战争,想活下去,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一缕白云,象轻纱一样,被风徐徐吹送,象棉花一般蓬松而轻柔的花边,在每一瞬间都生着变化。
林保根坐在刚才黄历和程盈秋的位置,端着枪,仔细瞄着山路、树林,心里却翻上翻下,既为连英的到来而高兴,又因为不知道连英以后的去向而担心。
要是能象老三和老三媳妇儿一样该多好,两个人扛着枪打鬼子,闲下来的时候说说话,聊聊天,只要连英对他多笑几次,一身的疲惫都会消散吧?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保根警觉地回过身子,连英停下了脚步,有些含羞地一笑,说道:我见你的褂子破了,正好带着针线,想给你连几针。
林保根高兴地一笑,伸手想脱,又收回了手,讪讪地挠着头。
就穿着缝吧,给你叼上一根草棍儿连英知道天热,林保根脱了小褂子可就光膀子了,确实有些不太雅观,她纫上针,一条长长的白线,贴在她突起的胸脯上,曲卷着一直垂到脚下。
两个人对面站着,连英要矮半个头,她提起脚跟,按了林保根的肩膀一下,把针线轻轻穿过去。
林保根低着头,紧紧合着嘴。
他闻到从连英小褂领子里出来的热汗味,他觉得浑身热,出气也粗起来。
连英意识到了,不由抬头望了他一眼,一股红色的浪头,从她的脖颈涌上来,像新涨的河水,一下就掩盖了她的脸面。
她的手有些慌乱,最后几针竟扎了林保根一下。
林保根咧了咧嘴,没吭声。
疼不?连英有些过意不去,她打个结子,扯断了线,背过身去说道。
不疼,一点也不疼。
林保根摇了摇头,呐呐地说道:你,坐会儿?连英抿嘴偷笑了一下,坐在林保根斜对面的石头上,低着头,用脚在地上轻轻蹭来磨去。
她的动作分明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对于林保根,她的每个声音,嘴唇、眼色和手的每个动作都有着不可言喻的意义。
那个,乡亲们还好吧?林保根很困难地找了句话。
不太好。
连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林顺风回来了,成立了维持会,催粮纳税,折腾得可欢实了。
这个王八蛋。
林保根握紧了拳头,说道:等着,我非得回村宰了这家伙不可。
他们人多势众,又有鬼子撑腰,你可不要莽撞。
连英柔声安慰道:要去也得多带些人。
林保根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又开口问道:这次鬼子和皇协军来抓女人,说不定便是林顺风使的坏。
连英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也有可能,鬼子和皇协军就住在维持会,谁家有女人,他们都知道。
林顺风让人给我爹带话,说只要同意给他做小,就不让鬼子来抓我。
我爹见不是事儿,便装作点头答应,晚上就带着我偷偷地跑了。
该死的东西,真是黑了心了。
林保根忿恨地骂道。
唉,村里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呢?连英叹着气说道:我是跑出来了,可别的姐妹呢,特别是林祥家的,身上有病,跑不动的。
你说,鬼子会不会看她有病,不抓她呀林保根皱起了眉头,突然站起身,倒吓了连英一跳。
不行,不能就这么干瞅着。
林保根抓起枪,低沉地说道:林祥的媳妇儿是二柱的姐姐,二柱参加了游击队,这事儿老三一定会管的。
那不行,你们加起来才三个人。
鬼子和皇协军有十几个呢,你可不能硬拼啊连英急了,一把抓住林保根的衣服,直后悔把林祥媳妇儿的事说出来。
林保根看着连英惶急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他抓住了连英的手,说道:不怕,老三可不是一般人,镇子里全是鬼子,他都不怕,他一定有办法的。
连英想抽回手,却又没这么做,林保根那男性的大手,带着又粗又硬的茧子的手,握得她的小手有些痛。
然而这痛是满足的,是她期待的。
那好久以来积压在她心上的不敢放开的情感,仿佛忽然化开了,**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
保根,你,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连英虽然脸红得象喝了酒似的,但却用姑娘少有的勇敢注视着林保根,说道:我不想再回村子了,你和那个,那个老三说说,让我也当兵吧,那个,他不是也带着媳妇儿嘛?…………………中午很热,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当顶,空气也仿佛凝滞着。
这是一条不太大的河,自西向东流。
两岸各有一条沿河的乡间土路。
河上架着一座木桥。
说是桥,其实只有木板搭成的桥面,三尺多宽,没有桥栏,靠几根木桩子撑在河面上。
河的右岸,在桥头的东边有十几座坟头。
程盈秋躲在到那几座坟头的后面,一棵小树替她遮挡着炽热的阳光,而不远处的林保根,则没有了这样的待遇。
这里是个很不错的射击位置:视野开阔,而且又便于隐蔽,程盈秋在林保根在这里正等候着猎物的出现。
老少爷们儿,打扰了俺要借贵宝地打鬼子,救乡亲,还望你们多担待,多照应林保根很虔诚地冲着坟头轻轻念叨了两句,又拜了拜,觉得心安理得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程盈秋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她不是不渴,却不能多喝。
如果黄历在身边,或者有个女人作同伴,有些事情解决起来会很方便。
但现在,她只能尽量减少这种尴尬事情的出现。
终于,河对岸的土路上出现了一小队人,程盈秋立刻振奋起来,她现在已经迷恋上了狙击杀人,每一个敌人的死亡,都能带给她复仇的快感。
这支队伍正是从林家村出来的鬼子和皇协军,一共十五人,押着五名妇女,还带着不少抢掠来的物品。
那些妇女们哭哭啼啼地被骂着、喊着、拳打着、脚踢着向前走,而从村子里跟着追出来的百姓们哭着、喊着、拉着、扯着,却都挨了拳打脚踢鞭子抽和枪托子杵,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打头的一个日本鬼子把三八枪扛在肩上,枪头挂着面小膏药旗,骑着一头耕牛,摇头晃脑地很高兴。
后面是一个骑驴的鬼子,唱的可能是日本的什么民谣,调子听起来挺怪。
黄历隐蔽在桥的另一头,隔着桥与程盈秋正好形成了夹击之势,十几个敌人,他并没看在眼里,除了两个鬼子,剩下的皇协军不过是土鸡瓦狗,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打仗,白给。
骑着牛的鬼子兵踏上了木板桥面,程盈秋将枪托顶在肩上,开始瞄准。
她瞄的是第二个鬼子,因为当第一个鬼子走过桥时,前面全无遮拦,就是一活靶子。
而要先打第一个,第二个鬼子可能会跳到河里,那样有些麻烦。
V!~!第一百五十七章胜利回村第一百五十七章胜利回村呯程盈秋的第一子弹飞离了枪口。
子弹很干脆地穿进了骑驴鬼子的xiong口,他的身体象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一面chou搐着一面向侧后方倒去,滚下桥板,跌进了河里。
牛背上听着同伴哼唱民谣的鬼子兴致正浓,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碎了好心情。
他慌忙地想从牛背上下来。
可这耕牛相对于他的身材而言实在是偏高大了些。
再加上桥面比较狭窄,他这会儿可真是有些骑牛难下。
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容他cao练骑牛术了,程盈秋的第二子弹轻轻松松地穿透了他的xiong腔。
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对于程盈秋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弹头在鬼子身体产生的内爆效应,一瞬间震碎了他的无数个肺泡。
他从牛背上栽下来,带着满肺咽不进的气体,一头扎了下去。
耕牛受了惊,哞的一声,竟然掉头往回冲,与mao驴撞到了一处。
已经走上桥面的皇协军,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一团hún1uan,有的掉头往回跑,有的被mao驴和耕牛挤下了桥,桥这头的皇协军则1uan喊1uan叫着,从肩上摘枪,四下1uan窜,找着隐蔽所。
呯,黄历不慌不忙地扣动了板机,子弹击中了一个皇协军军官的脑袋,鲜血脑浆四溅,皇协军官顶着烂西瓜脑袋摔倒在地。
夹击所形成的优势便是使敌人隐蔽困难,防备程盈秋,则要把后背卖给躲在红荆丛里的黄历;防备黄历,则要xiao心河对面程盈秋的子弹。
呯,黄历的子弹再次shè出,将一名敢向他这个方向开枪shè击的皇协军打得脑浆迸裂。
然后,他就地一滚,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从岩石的左侧伸出了枪口。
胡1uan招收编制的皇协军的战斗素质是极差的,这不同于整体投降日本鬼子的原**部队,他们最多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维持下治安而已。
就算有时也参与日本鬼子对敌后抗日区的围剿,多数也是担任后勤和守卫任务。
尽管抗日战争中伪军数量极多,而且也有人为他们开脱,认为他们是为生活所迫,或是被强抓的壮丁,或是有其他不由自主的理由,但黄历和程盈秋今天并不想放过一个人。
不说别的,帮着鬼子祸害自己的同胞,抓捕无辜fùnv供鬼子糟蹋,仅此一点,他们就是死有余辜。
掉进河里的伪军,有一个水xìng看来不赖,他飞快游到对岸,手脚并用,拼命地往岸上爬。
眼看着半个身子已经爬上了河岸,土黄sè的军衣**的,上面挂满了绿sè的水草和浮萍。
不过,他的逃命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
萧剑扬的第三子弹追踪而来,象颗钉子似的,一下把他钉在黑绿sè的河岸上。
另三个泡在河水里的皇协军,就似乎显得泳技欠jīng了。
一个挣扎了半天才爬到了岸上,筋疲力尽,象死狗似的趴着不动弹了,其余两个伸着胳膊,在河里玩命儿地扑腾,咕咚咕咚猛劲喝水,不一会儿就沉了底。
战斗一开始,皇协军便四处1uan窜,寻找隐蔽物,也没有人顾得上那几个被拴在一起的fùnv们了。
几个fùnv先是吓得抱头蹲坐,惊叫连连,呆了一会儿,才醒过味儿来,互相扶携着往路边的草丛里钻。
林保根拉动枪栓,瞄准敌人,再次开枪。
他已经过了新手拿打枪当过瘾的阶段,动作沉稳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懂得了瞄准后再开枪。
说起来,瞄准shè击是步兵进入火器时代的基本要领,可是这个要领,对于新兵来说,特别是在紧张战斗的时候,往往被抛在脑后。
皇协军陷入了困境,在河边的土道上被黄历和程盈秋jīng准的shè击两面夹攻,时间不长,便只剩下了四个家伙。
这几个家伙此时才醒悟过来,不能再打下去了,投降,不管对手是谁,总不能赶尽杀绝吧黄历轻松地拉动枪栓,他现皇协军士兵的素质真的是很差,在他这个距离,就算他站着不动,要皇协军士兵来打,十有一两能打中就是老天爷开眼了。
于是,他都懒得换地方,躲在大石头后,在石头的缝隙中一枪接一枪地收获着敌人的生命。
投降,投降,饶命啊一个皇协军士兵扔掉了枪,带着哭腔嚎着。
他一带头,其他人的jīng神立刻彻底垮了,纷纷叫着,有样学样,扔枪,举手,走出来跪倒。
砰,程盈秋手中的枪再次响起,一个跪着的皇协军一头扎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黄历咧了咧嘴,自己这媳fù儿,最恨欺负nv人的坏蛋,鬼子、汉jian只要沾上这个边,她就不会放过。
可杀这几个杂碎,呆会儿不是更轻松,何必这个样子呢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举枪shè击,将一个皇协军击毙,来了把fù倡夫随。
投降也杀?跪着的两个皇协军惊愣了一下,求生的本能jī出潜能,象兔子似的蹦起来,玩命的狂奔。
砰,一颗子弹从对岸飞来,击中了一名皇协军的肩膀,他惨叫一声,踉跄了一下,捂着伤口继续逃跑。
砰,黄历开枪结果了一名皇协军,从岩石后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战场,慢慢走了下来。
随着又一声枪响,那个受伤的皇协军士兵一头扑倒在地,程盈秋从坟后站起了身子。
……………………林顺风听见远远传来的枪声,nong不清是怎么回事,派人去打探,半天也不见回来。
他急得就象踩在火堆里,坐卧不安。
这xiao子原来是村里林老财的独生儿子,林老财死得早,这个家伙吃喝嫖赌,把家业都败光了,成了远近出名的光棍,在洋烟盘下和赌场里爬,netg通。
人们暗地里说他:赶过牲口开过店,卖过洋烟赌过钱,贩牲口,卖寡fù,七十二行都转遍。
日本鬼子打过来,这xiao子的拜把兄弟巴二虎当了皇协军的队长,也把旧日的狐朋狗友招揽过来,他不想扛枪打仗,那太危险,就想着回到村里作威作福一番,也好收拾收拾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
仗着日本人撑腰,林顺风还想着重振家声,将那些田地、房屋再夺回到自己手中。
在他想来,那些老实巴jiao的百姓,就象是泥巴,还不是任他捏圆捏扁。
带着几个地痞流氓,林顺风回了村子,又招揽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把村里的祠堂打扫得一干二净,mén上挂起维持会的牌子,里面立起火灶。
维持会这些人,每天就在一块féi吃大喝,纸烟不离嘴,见人开口就是***,整天吼三喝四抖威风,不是催粮草,就是催捐款,今天要民伕去修炮楼,明天又要牲口去驮运东西,来了鬼子汉jian,不论官大官xiao,一来就得纸烟烧酒、猪rou白面待承。
这次借着鬼子强抢nv人,他尽心尽力不说,还打着连英的主意,这个让他见了一面,便想在心里,馋在嘴上的漂亮姑娘,趁这良机,他可以把她强娶进mén,随心玩nong个够。
可没想到,他正做着美梦的时候,连英父nv俩逃跑了。
nv人没捞着,林顺风恨得够呛,又想在钱财上捞一把,谁家不给够钱,就去拉谁家的nv人,村民们知道是非钱没救了,只好含着眼泪,回去卖牲口卖地,东挪西借,想办法救人。
这凑不上钱的,也只能哭嚎着让鬼子和皇协军把人拉走。
给鬼子办完这事儿,林顺风还不罢休,他将村里的二等富户林德魁绑了来,吊在二梁上一阵拷打,非bī着他承认与游击队有联系,一来,bī出口供来报给鬼子,又是一宗大进项;二来却是要霸占他家的几十垧土地。
皮鞭沾凉水,一阵猛chou,林德魁开始还有气没力的叫喊,随后嘴net了青,昏mí过去了。
劈头浇了一盆凉水,才又有了一点活气。
林顺风因为不清楚远处为何打枪,打探消息的又迟迟不回来,便停下了手,咐咐几个手下将林德魁解下来,关进后院的一间破房子里,他又让人去村口观察动静,自己坐下来,摆nong着一支盒子枪,心里很是焦虑。
正胡思1uan想着,派到村口的狗tuǐ子林二坏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呼哧带喘地说道:会长,皇军,皇军带着那几个nv人又回来了,可警备队的弟兄却只剩下了一个。
林顺风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想了想,一拍大tuǐ,说道:路上定是遇上了麻烦,你没听见刚才打的那一阵子枪吗?不过,好在皇军没有损伤,否则连我也要挨顿臭骂。
快,迎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帮了皇军的忙,咱们以后的好处可是大大的。
村外,黄历骑着牛,程盈秋骑着驴,林保根赶着大车,拉着几个nv人向村子里走来。
保根,我哥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林二柱的妹子本来就有病,又惊又吓,被两个nv人扶着,低声问道。
他呀,和另一组队员在北边一带活动。
林保根很高兴,这回救了乡亲们,呆会再灭了林顺风等人,等进了村还不得让人当英雄看,受到热情的款待呀第一百五十八章失望而走与胜利而回二柱妹子脸上带起了些笑意,唯一的亲人有了下落,总归是令人欣喜的事情。
可转眼,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低声说道:保根,你们已经杀了鬼子和警备队的人,还要把维持会都端了吗?那当然。
林保根想也没想地说道:留着这些祸害,村子里还有个安宁?可是——另一个女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林顺风回村的时候带着鬼子的告示,说是建了维持会,才能保全村安全。
要是不照办,鬼子就大兵,血洗全村,鸡犬不留。
你们杀了鬼子,又要灭了维持会,这村子岂不是要糟殃?你是说不该救你们了?林保根一瞪眼睛,生气地说道:原来你们是甘心情愿去陪鬼子睡觉的,我们还真是多管闲事了。
这个女人的脸腾地涨红了起来,眼睛里出现了雾气,低着头快掉出眼泪来了。
保根,翠娥不是那个意思。
二柱的妹子急忙劝解道:你救了我们,大伙心里都感激得很。
可你也知道,村里人尽是些老实头,他们会怎么想呢?林保根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日子,还不是菜碟舀水,一眼看到底儿的事情,忍着熬着,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祸害哩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家里的男人长没长着蛋儿,还是不是个爷们。
连自家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活个什么劲儿?几个女人都不说话了,过了半晌,二柱妹子凄然一笑,说道:我们被鬼子抓走,谁还能想到个活。
前一次那几个姐妹,不是被鬼子害死,就是回到村里被唾沫淹死。
象你说的,这村里还真没几个男人,都是当顺民当惯了,只知道对女人孩子撒气。
他们怕鬼子来杀人,怕鬼子来放火,就算刀砍到脖子上,他们最多也只能用眼睛去瞪两眼,连骂也不敢骂。
唉,几个女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林顺风带着几个狗腿子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黄历早从秦老栓和连英口中得知,维持会有只有林顺风有把盒子炮,还有两枝老套筒,剩下的不过是木棍砍刀,就这么几个烂人,仗着鬼子的势力,却把全村老少压得死死的。
太君——林顺风跑到近前,深深鞠躬,根本没敢仔细打量黄历和程盈秋的面貌。
黄历冲程盈秋点了点头,两人几乎同时抽枪在手,话也不说,便大开杀戒。
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杀这几条狗,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嚣张狠毒的基础不过是老百姓的忍气吞声。
林顺风先被击倒,剩下的几个狗腿子目瞪口呆之际,子弹已经毫不留情地飞过来,惨叫声,哀嚎声,混着枪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停歇了下来,只有一个狗腿子被留了性命,但他也吓得脸象一张黄表,浑身乱哆嗦,跪在地上捣蒜似的叩头求告。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带我们去维持会。
黄历跳下牛背,从林顺风身上摘下盒子炮,一脚将这家伙踢了起来。
走进村庄,街面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走动。
只能听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的凄厉哭喊声。
村民们还没有从恐惧中解脱出来,他们都躲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出门。
让她们各自回家吧黄历回头对林保根说道,刚才他们的谈话也听到了不少,虽然心里不愿相信,但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那种百姓欢迎,争着送吃送喝的场面,他倒并不奢望。
妇女们纷纷跳下大车,携扶着向各家走去,有的回头望一眼,神情也很复杂。
林保根的热情也在慢慢削减,看了看车上放着的缴获的枪枝弹药,无言地轻轻摇了摇头。
来到维持会门前,一张大告示很醒目地贴在旁边的墙上,黄历上前瞅了瞅,上面写着:大日本皇军告示全体村民知晓:皇军威震四海,万民归顺。
限三天火维持,可保全村安全。
如迟迟不理,皇军一怒,去大兵,血洗全村,房屋烧尽,鸡犬不留。
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何去何从,决断,特此布告。
这不是鬼子写的正式告示,而是林顺风找人编出来的,凭这张告示,全村人便惊惶不安,被林顺风掌了印把子。
进了维持会,只剩下一个做饭的,一个看门的,被黄历用枪一指,立刻哀求告饶,老老实实地被押到后院关了起来。
黄历和程盈秋搜检了一番,林顺风搜刮来的钱财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这时,林保根将受伤的林德魁扶了出来,让他在椅子上休息,可林德魁却说什么也不肯,嘴上不停地说着自己没事,晃晃悠悠地蹒跚着走了。
他很害怕咱们。
黄历抿了抿嘴角,有些轻篾地笑了笑。
林保根有些难堪,在自己家的村子里,本想着露个脸,让黄历和程盈秋高兴一下,可看这样子好象有点事与愿违。
收拾收拾,咱们快撤吧黄历转身进了伙房,将里面的盐全部装起来,又随手拎了半袋白面,快步走了出来。
程盈秋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脸色阴晴不定。
黄历凑过去一看,两个老头正在与林保根说着什么,林保根脸红脖子粗,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走了回来。
咱们走吧林保根脸色很不好看,气呼呼地接过黄历手中的东西。
走吧黄历不问也猜出**分,为了不让林保根更加难受,他冲着程盈秋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问。
三个人出了维持会,将东西扔上大车,林保根一言不,坐在前面,等黄历和程盈秋都坐上去,用力一挥鞭子。
那两个老头儿躲得远远的,看黄历等人走远了,才象是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
出了村子,林保根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咬了咬嘴唇,呸,向地上啐了口唾沫。
嘿嘿,受气了?黄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林保根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他们怕受牵累,让咱们赶紧离开。
我就不明白了,鬼子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硬气着说话。
那个白胡子老头是族长,他一来就问我:‘你是不叫我们活啦?’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打鬼子就成了害人的事情,怎么救了人,不仅没得到感谢,还要赶咱们走呢黄历轻轻抚着额头,半晌才说道:不用想那么多了,我们杀鬼子,不是为了让人们感激涕零,也不是想当什么英雄,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
他们呢,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随他们去吧程盈秋一直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她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因为黄历的解释而消除。
……………………太阳直射到山谷深处,山象排起来的一样,一个方向,一种姿态。
这些深得难以测量的山谷,现在正腾腾的冒出白色的、浓得象云雾一样的热气。
就好像在大地之下,有看不见的大火在燃烧,有神秘的水泉在蒸。
队伍还是向高山上爬。
前边的人们不断的停下,用手挥着汗水,有的飞到后面人的脸上,有的滴落在石头道路上。
山谷里没有一丝风,小块的天,蓝得像新染出来的布。
我们应该出了门头沟了,这山可真够爬的。
沈栋在地图前仔细测量着,估算着现在部队的位置。
爬山倒是小事,就是伤病员不好弄。
而且,这路我只走过一回,心里有些没底。
林大猷叹了口气,但我们的方向应该不会错,要是能碰到人家打听一下就更好了。
可惜呀,埋了不少的物资。
另一个队员咂咂嘴,摇头道: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取回来,到时候没准都烂成泥了。
沈栋淡淡一笑,没有吱声,东西再宝贵,也没人命值钱,这是黄历一直以来的看法和主张,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扎下了根。
只是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认为人命和草芥一样。
昨天晚上,他们成功袭击了煤矿。
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来自外部的袭击,瞭望塔的监视重点竟然是针对独立封闭的矿工宿舍区的。
沈栋在白天的侦察中已经摸清了鬼子的巡逻规律,并且现通到煤矿的铁路正是他们潜入其中的最佳路线。
尽管日本人的数量与特勤队几乎相当,但特勤队有一个优势,那便是多数都是一长一短双装备,而在夜战和近战中,连射手枪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步枪和刺刀。
夜半时分,沈栋等人给鬼子们表演了很漂亮的一场化装潜入,伪装成巡逻队的特勤队员从铁路潜入矿区,控制了瞭望塔,也就控制了这个矿区最具威胁的机关枪。
随后,其他队员们开始纷纷涌入,迅包围了鬼子兵和矿区工作人员的宿舍,用手榴弹和短枪展开了一场夜间的奇袭,用极其微小的伤亡取得了令人吃惊的胜利。
随后,特勤队员在解放了的矿工的帮助下,对煤矿展开了大破坏。
矿内贮存的油料和炸药成了最好的工具,到处点火,到处埋炸药,抽水机被炸毁,大水车也摇摇倒了下去,锅炉被炸裂,动机被烧毁,甚至连矿井也被灌进一桶桶煤油,变成了火窟,各种各样的矿场机件被扔了进去,烟火在旋转升腾。
在熊熊火光照射下,特勤队员和被解救的矿工们带着胜利的喜悦,以及破坏带来的快感,连夜开始了撤退。
因为考虑到矿工的身体状况,沈栋等人选择了距离最长,最不好走,但也是鬼子最难以追赶的道路,开始向会合地点行进。
中午,他们翻过了一座山,地势平坦了很多,队伍绕着另一座小山的右侧行进。
不久的工夫,脚下的石子路宽了,平整了,两旁出现了葱翠的树木,他们转进了一处风景非常美的境地。
这境地在山凹里,山峰环抱着它。
四面的山坡上都是高大浓密的树木。
粗大的树干上,布满青苔,山路两旁的岩石,也几乎全叫青苔包裹。
一个大水潭呈现在面前,一个小瀑布挂在石壁上,向下哗哗倾泻着明净的水流,潭水的水面上不断窜着水花和浮萍。
这里竟然有人家?正好过去打听一下。
沈栋放下望远镜,用手指着山坡上的几座木屋,感到很惊讶。
住在这里的十几户老百姓生活非常贫苦。
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却暂时感受不到外界的战乱,在他们心中,恐怕这也算是一个桃花源地了。
见到军队过来,村子里的人十分害怕,但却没有四处逃窜,而是面带惶恐地望着走过来的几名大兵。
村庄的几个老年人,态度恭谨地在村前迎候。
这村子太小了些,沈栋又怕惊扰了这些百姓,便和村中老者相商,借了些锅和干柴,命令部队在山谷中开始埋锅造饭。
他和林大猷等几个人被一个长者请到村中的一户人家。
房舍的房椽下面吊挂着很多东西:大葫芦瓢里装满扁豆种子,长在青棵上的红辣椒,一捆削好的山荆木棍子,一串剥开皮的玉米棒子。
两个红皮的大南瓜,分悬门口左右,就象新年挂的宫灯一样。
这家房子很小,祖孙三辈人却很齐全。
老头子招呼着大家,叫老伴、儿媳和躺在炕上的孙女儿退避到炕角上去,把在灶火台上烤着的烟叶也清理了,让他们坐下休息。
据老汉说,这里也知道外面是小鬼子的天下。
因为有村中有几个人是负责出外买盐巴等生活必需品的,所以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
这一家人吃穿使用的东西,每一件都好象鲜明的打着乡野的印记。
他们的衣服,毛皮是一部分,树皮和草又是一部分。
只有那害羞的、靠着窗台坐着一声也不吭的媳妇才穿一件布褂子。
布的颜色是染的不匀的黑红色,这种颜色的原料也许是什么植物的果实,也许是长在山坡上的野靛。
起初,这屋子里很暗。
含有多量油脂的松枝,在灶火膛里吱吱剥剥的响着,屋子里弥漫着有香味的烟。
当饭快要煮熟的时候,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非常明亮了。
米饭在锅里突突的响,饭香味也散射出来。
V!~!第一百五十九章回路第一百五十九章回路你们要到那里去呀——老头子拿根草棍在地上划拉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从这边走,出了山,再过了这条xiao河,就差不多了。
嗯,差不多。
林大猷搜寻着记忆,chou着烟袋锅,点着头说道:年轻时走过一回,现在有些记不太清了。
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几个人都很高兴,虽然路还要走不少,但已经非常接近了,早晚能到达那里。
老爷子,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人能给我们带个路,我们必有重谢。
沈栋客气的说道。
有两个,他们是专mén到外面换些盐巴的。
老头子想了一会儿说道:可惜现在他们还没回来。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了吗?是不是快回来了。
xiao队长韩德光心急的问道。
嗯,一来一回大概得十多天,算日子是差不多了。
老头子扳着手指头算计着说道:不过,他们是不是愿意,我也不好说。
这里日子虽然苦一些,但我们就图个安稳。
几个人观察着这屋里的陈设,他们信服了老头子说的话。
老头子用来chou烟,老婆子用来簪,媳fù用来捻mao绳的xiao物件,基本上都是用兽骨削成。
屋里很多工具是石器,好看的兽角兽皮,和féi大的果实种子一同张挂在墙壁上,这是他们的生活资料,也是他们的装饰品。
在老汉家吃过饭,沈栋等人便走回了营地,让战士们拿出了部分大米送到村里。
在山里,这些百姓很少能吃到这种粮食的,刚才老者的外孙nv,已经七岁了,却只吃过寥寥几回大米饭。
除了大米,沈栋还送给村里一些缴获的日本饼干和糖果,让村里的孩子们仿佛象过年一样高兴。
村外的树林里,被解救的矿工们瞪着饿成绿sè的眼睛围坐在火堆旁,不顾汤热烫嘴,狼吞虎咽的吃着喝着。
长官,他们吃干的,咱们怎么喝稀的?不把咱当人看吗一个矿工有些不满地瞟了一眼在外围就餐的特勤队员们。
一个蓬头蓬脸的汉子坐在石头上面,穿着件扒下来的鬼子的军服,野人一样的mao,虽然默不作声,而且也不象旁边人那样吃相太难看,但身上却隐然有一种气势,很多人对他都很客气和尊敬,看起来是个军官。
放屁,这是我的主意。
这个汉子把饭盒咣地一下墩在石头上,瞪起眼睛骂道:这就不把你当人看了?在矿上,鬼子给你霉的饭吃,还用鞭子chou你,怎么不见你硬气几句。
吃干的,你想让大家伙都撑死啊长官,您别火,吃块个战俘的眼神里明显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将rou夹了过去。
军官轻轻让了让,躲开了,说道:入了战俘营,我就不是什么长官了,你们不要这个样子。
长…,区大哥。
另一个战俘咽下嘴里的粥,低声说道:您是正牌军校毕业的,那些人充其量不过是打着**旗号的土匪,搞不懂您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弟兄们可都是看着您的面子才来的,您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兄弟们肯定支持您。
放屁,你还是人不是?区忠差点把筷子摔到这家伙的脸上,大声严厉的斥责道: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咱们hún到给日本鬼子当牛当马,吃猪食的份上,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别忘了是人家救了咱们的命,嘴里吃着人家的,还起着乌七八糟的念头,你还有点良心吗?不管人家出身如何,人家敢跟鬼子叫板,敢在沦陷区坚持抗战。
区,区大哥,他不是那个意思。
被区忠披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见这个战俘被训斥得满脸羞愧,另一个战俘急忙帮腔解释道:他是说,按您的资历能耐,就算当不成营长,我们大家也支持您从xiao军官干起。
什么官不官的,别再提这个了。
区忠放缓了语气,说道:想想在战场上阵亡的和在战俘营被鬼子折磨死的袍泽,咱们能活下来,就是老天开眼,让咱们打鬼子为兄弟们报仇。
我们算是捡了一条命,也就放得开了,鬼子杀我军中士兵甚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大多中国人jīng明而不聪明,对于xiao团体的利益永远看得比国家、民族、集体的利益要重,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
想搞垮一个人很容易,可要想连根拔起一个圈子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虽然沈栋带着特勤队解救了这些矿工,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戒心。
而且,他和几个xiao队长在远远的看着,观察着,将矿工中几个领头模样的家伙牢牢记在心里。
抗日时期,在鬼子占领的矿山里面不但有战俘、农民,还有不少读书人,鬼子将中国抗日的知识分子当成战俘驱赶到山区进行摧残xìng的开矿,他们的结局注定非常悲惨。
而在矿工中,虽然同是受苦受难的同胞,但由于脾气、出身的不同,也有着各自的xiao团体。
战俘是一帮,人数最多;被抓来的农民其次,知识分子又是又一伙。
区忠没有多吃,他是个很有自制力的家伙,不象别的矿工,连粥带汤,撑得只能靠在树干喘气。
轻抚着肩上被鬼子用铁丝穿过的伤口,虽然还很疼痛,但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jīng神变得很安稳,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这支xiao队伍。
装备很好,基本上都是一长一短双家伙,不到三十人的队伍竟然就有两tǐng机关枪,不,现在已经是三tǐng了。
区忠微微眯着眼睛,象是在假寐,但脑海里却在想着昨夜矿上生的事情,对特勤队能干净利索地消灭日本鬼子而感到惊讶。
这不是一般的抗日武装,这些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区忠最终下了结论的同时,也jī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山路上,两个汉子向前走着,身上背着两个大箩筐,满得满满的,却挡不住他们健步如飞的脚步。
xiao滑子,可是被山下婆娘给摄了魂了。
中年汉子调侃道:让你不要多看,偏不信,扎在心里出不来了吧?嘿嘿。
年轻人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二叔,这么多漂亮的婆娘,还有形形sèsè的物事,我的眼都有些hua。
你呀,别光想着漂亮的婆娘,山外的人日子并不好过,担惊受怕的,哪里比得了咱们平平静静的山里。
中年汉子语重心长的教导道:管你是哪朝哪代,管你是民国政fǔ还是日本人当家,咱们不捐税,不纳粮,躲在山里才是最保险的。
年轻人点着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外面的huahua世界多好,窝在山沟里,一辈子就做那些事,见那些脸孔,闷也要闷死了。
我就不想带你出来,只是这tuǐ被野猪拱了一下,时不时的犯mao病,只好找个替换的人。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年轻,外面的事情……唉,不吃亏不长记xìng,想当年,我也是和你一般的想法。
二叔絮絮叨叨的说着,就象一个老和尚在教训下山回来,俗心dang漾的xiao和尚,xiao滑子默默的听着,时不时咧嘴笑笑。
年轻人的心啊,你想开一扇xiao窗,他却偏要敞开道大mén。
在凡人眼里的红尘世界对xiao滑子这样初涉繁华的年轻人具有太多的youhuo,能看破它的人是需要经历一次次心灵上的震撼与冲击,经历一场场悲欢离别,才能剪去三千烦恼丝,远离尘世烦恼忧欢,把拥有的和企图拥有的统统抛弃,安心过着那平淡甚至是枯燥乏味的生活。
二叔和xiao滑子回到了深山的家里,才现一支陌生的部队,对村里人很和气。
得到了向导,沈栋等人兴奋极了,为了以防鬼子追上来,他们只休息了一夜,让矿工们恢复下面力,第二天早上便又出了。
二叔的老tuǐ病又犯了,而且他不愿意去带路,xiao滑子则自告奋勇地担任了向导。
部队出了,临走时留下些食盐和日用品,让这些纯朴的村民非常感jī,送出村外,招手告别。
等打跑鬼子,我还真想在这世外桃源度过余生。
队伍走出了很远,沈栋回头远望,感慨道。
山清水秀,与世无争,与他们相比,我们都是一些俗人。
韩德光自嘲道。
嗨,xiao子,你藏了些什么东西?余成志奇怪的看着xiao滑子从一个树dong里掏出个xiao包袱背在身上。
嘿嘿,没什么。
xiao滑子咧嘴笑了笑,跑到前面带路去了。
这是一只不知深浅的xiao牛犊,就要用自己的犄角去闯世界,他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和新奇,还带着一丝丝兴奋和恐惧。
部队暂时休息了,在这一直爬上来的笔峭的山路上,战士们有的脸朝山下,坐在石子路上;有的脸朝左右的山谷,倚靠在路旁的岩石上;有的背靠着背,有的四五个人围在一起。
人们打火chou烟,烟是宝贵的,火石却不缺少,道路上每一块碎石,拾起来都可以打出火星。
快要走出大山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快乐,这人迹稀罕的山谷,突然被人气充满了。
..................第一百六十章荒野破庙第一百六十章荒野破庙旷野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乌云黑压压地盖在头顶,雷在西北方向隆隆滚动着,声音沉闷而又迟钝。
周围是个大荒场,net天一片碱,夏天一片水,是个十年九不收的地方。
因此显得格外荒凉、空旷。
前面在一个平地凸起、象个孤岛似的平台上,出现了一座破烂的xiao庙。
周二走过这里,听人说过,这座庙不干净,就是说,爱闹鬼儿。
可现在走在这荒郊野外,大雨马上就要倾盆而至,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而且现在是白天,他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也并不是特别害怕。
招呼一声,他和儿子周蛋推起板车,加快了脚步,大步夹xiao步,三步并两步,一阵疾走紧颠,向破庙奔去。
两个人刚刚赶到庙mén口,一道立闪,跟着一个炸雷,隆隆的余音还未消散,大雨点子便落了下来。
砸得地面上砰砰啪啪响成一片,雨点由稀而密,由缓渐急,转眼便成了滂沱大雨。
周二和周蛋站在mén楼下,相视一笑,为暂时躲开这淋头的大雨感到十分庆幸。
游击队接受军统天津情报站的任命,成为第二十二路军以后,周二家的联络点着实忙了一阵,军统组织的天津、北平的抗日青年不时前来,通过周蛋的引路,潜过封锁线,去参加充实游击队。
周蛋年纪虽xiao,却已经成为一个有相当经验的xiaojiao通员了。
等到第二条、第三条联络线建立起来,周二家里又清静下来。
不久,因为黄历的建议,军统让周二搬了家,搬到了北平的北郊,成为北平抗团专用的联络点。
每天,他都会拉着板车进城,卖些蔬菜瓜果,再拉些破烂回去,一来二去,连城mén处的鬼子和警察都认得了他。
而就在这种看似平常的掩护之下,他那散着粪臭味的特制的板车木板夹层里有时便会藏上些子弹,装上三四颗手榴弹送进城里,成为北平抗团杀日除jian的武器。
庙院正中是座大殿,破烂不堪的mén扇大敞四开,被狂风吹打得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前头有棵古槐树,树干已经空了,连树皮也已经脱落干净,树上的枝丫也十有**都枯死了。
被风一吹,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荒地古庙,四邻不靠,寂无人声,被这风雷雨闪一衬,更显得yīn森、荒凉。
周蛋坐在青石mén墩上,无聊的折着草棍,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大雨,不由得骂道:这老天爷,偏偏跟咱爷俩儿过不去,晚下一会儿,咱就能到家了。
十几里地呢,哪能一会儿就到。
周二点起烟袋锅,坐在庙mén坎上,望着被粗风暴雨笼罩的荒地。
在高高的石阶下面,是凹凸不平的荒场,高处长满了红荆,洼地则长着芦苇。
路边已经形成了不少xiao水洼,大大xiaoxiao,形形状状,对着风雨,闪着白光。
爹,听说这庙里有nv鬼……周蛋突然压低了声音,yù言又止。
当时农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因为没有电,灯油也紧缺,漫漫长夜就显得难熬了。
唯一的娱乐是大家凑在一起聊天打屁,互相讲些道听途说的奇闻轶事。
越是稀奇古怪的故事,就越招人爱听。
什么东村庙里一条长虫檀条一般粗,张嘴能吸进一只山羊呀;西庄一个老头起五更拾粪,被鬼架上,一翅膀飞到了县城里呀;北乡一个光棍夜夜有美貌狐仙陪伴,眼看瘦得没了人样呀……这故事讲得都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
越讲越怕,越怕越想听。
曲终人散时,吓得人头根子奓,不敢回头,总觉得身后有鬼怪跟着,进屋net后再不敢出来。
而且关于这个破庙也有好几个故事。
其中一个是说原来这破庙里有师徒两个和尚,一天晚上,一对夫fù路过借宿。
那个徒弟见nv的生得貌美如hua,就起了歹意,趁那男人不备,一棍子将其闷倒,就来bī*那nv子。
那nv子倒是个烈xìng,见丈夫死了,便用簪子cha了咽喉,殉情而亡。
这时老和尚赶来,要将徒弟送官,这个徒弟一不做二不休,将老和尚也一并杀害,自己当了主持。
那nv的死得冤枉,便化作厉鬼前来报仇,终将恶和尚吓死,然后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破庙里哭拜自己的丈夫。
别听他们瞎说。
周二其实心里也不平静,但在儿子面前还得端着架子,他淡淡一笑,说道: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呀神呀的。
周蛋瞅了瞅庙里面,吧哒吧哒嘴,没有说话,看来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二继续开导道:就说这世上有鬼,也找不到咱爷俩头上不是。
那是,那是。
周蛋连连点头,象个xiao男子汉tǐng起xiong脯说道:就是有鬼,咱是男人,阳气壮,鬼是不敢靠前的,对吧,爹。
倾盆大雨变成了méngméng星星的细雨,条条雨丝被风一刮,再叫闪光一照,成了金sè的雨粉。
周二望着天空,心想:雨快停了,今天赶到家里是没有问题了。
爹,你听。
周蛋突然蹿到周二的跟前,抓着他的胳膊,脸上有些惊骇。
周二吓了一跳,竖起耳朵,仔细的听起来。
在呜呜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个nv人的啼哭声。
开始,这哭声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一会儿,越听越真,断断续续的似乎是从大殿里传出来的。
周二tian了tian嘴net,伸手从板车上抓起根棍子,将儿子挡在身后,看着大殿方向,不由得心里紧。
霏霏xiao雨还在飘洒,但天空已经出现几缕亮sè。
庙院里,半人多高的蒿子长得密密匝匝,烂木碎砖遍地都是,更添荒凉和yīn森。
仔细辨听,那nv人的哭声并不在大殿中,而是从本大殿西北角上两间破烂不堪的平房里传出来的。
这两间房子多年无人居住,风蚀雨冲,如今已经是窗残mén烂,顶塌墙裂。
周二虽然害怕,但还是眯起眼睛仔细向那里观瞧。
周蛋从地上抓起两块石头,一手一个,在爹的后面瞪着眼睛。
在山里穿来跑去,他的胆子比同龄的孩子要大不少。
第一百六十一章无题外面的雨已经快停下来了,屋里的却下得正大。
各处都在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水蒙蒙湿漉漉的潮气混合着霉的气息,和那女人的哭声一起从门口冒出来。
别,别装神弄鬼,我们可不怕。
周二将木棍使劲敲了敲地,壮着胆子说道:太阳要出来了,让你魂飞魄散,不得生。
屋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哭声戛然而止,唏唏嗦嗦的一阵响声。
一个顶多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慢慢探出头来,她长得很瘦小,满脸污垢,衣衫破烂,惊恐的望着外面,手里还拿着半块砖头。
看表情,似乎既希望把事情躲过去,又做了最坏的打算。
呀,是个要饭的小丫头,不是女鬼。
周二看清楚了,有些释然的将棍子向地上一杵,长长的出了口气。
周蛋一听也来了精神,把石头一扔,挺着小胸脯走了出来,冲着小丫头说道:嗨,你拿着砖头干嘛,怎么着,还想砸人哪?别吓着她。
周二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对小丫头和蔼地说道:别怕,我们是过路避雨的,雨住了就走。
我这还有两块地瓜,你吃不吃?要饭丫头看着这一老一少,穿着打扮、神情相貌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心里就不那么紧张了,她慢慢地缩了回去。
夏天的雨容易降落,也容易收场。
林子,田野,以及看不到的茫茫远远的地方,全逞着意料外的恬静这会使人联想到一个哭疲乏了的孩子,现在睡着了。
周二和儿子在门楼下又呆了一会儿,见雨完全停了,才推起板车要离开。
当啷一声,从那两间破房子里传来了碗、盘打碎的声音,接着便是大声的哭叫。
咋的啦?周二停下了脚步,冲着周蛋扬了扬下巴,你去看看,碰上了,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周蛋答应一声,快步走到小房的门口,探头往里一看。
只见一个女人躺在地上的一堆乱草里,光线暗也看不出模样,那个小丫头正伏在这个女人身上啼哭。
她们身旁还放着一个要饭吃的少边没沿的破柳条筐子,一根打狗用的棍子,半个破碗碎在地上。
咋啦?你哭什么呀?那是你母亲嘛?周蛋一连串的问着,迈步还往里走,不提防脚下破砖烂石,竟被绊了一跤,直扑到躺着的女人跟前,把要饭的小丫头吓了一跳。
死了,这人死啦?周蛋瞪着眼睛,指着地上的女人,惨白惨白的脸,这让他有些害怕,爬起来就往外跑。
别,别走。
要饭丫头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姐姐,救救姐姐吧…………………生活中,有些事情常常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向毫无思想准备的人猛扑过来。
面对这种局面,由于时间的紧迫,加之事件的严重,人的理智往往来不及起作用,感情冲动取代理智思考而暂时占据了统治位置。
鬼子的中将田边盛武被刺杀,宪兵队长木村为了免除上军事法庭的耻辱,剖腹自杀。
怡春便失去了在ji院的然地位,木村关照她,是因为木村因病死去的女儿与她长得很象,是木村找到的一个心理安慰。
没了木村的关照,老鸨便换了副嘴脸,而且宪兵队的龟田对她已是垂涎良久,趁机便要霸占她。
被逼无奈,怡春在ji院一个洗衣妇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她举目无亲,又知道车站有象月月那样的特务监视,只好先混出北平再说。
出了北平,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漫无目的地顺着土道乱走,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天也黑了,怡春才停了下来,想在这座破庙里休息一下。
也就在这里,怡春遇上了那个要饭的小丫头,同是女人,两个人就此熟识。
靠着随身携带的一些金银饰,怡春让要饭丫头去换些吃喝,她躲在这破庙里根本不敢出去。
这破庙里阴冷潮湿,加上又惊又怕又累,怡春的身子哪受过这个罪,只是几天的工夫便生了病,烧得人事不醒,奄奄一息,也该着她命不该绝,正好遇上了周二父子。
一辆板车吱呀着离开了破庙,周二在前面拉着,车上躺着怡春,要饭丫头坐在她旁边,将一块湿布放在她的额头,夕阳西下,将一切都照得金黄,拉长了车和人的影子。
……………………太阳升到了半空,阳光透过窗纸照在怡春也就是李倩心的脸上,她朦朦胧胧的以为还躺在破庙里,身子一动觉得是睡在软绵绵干软软的被褥上,也不再是潮湿的冷,而是暖洋洋的舒服。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铺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墙和天棚都被烟熏黑了不少,一张旧年画掉了半边。
侧过脸,现要饭的小丫头躺在她旁边,呼呼正睡得香甜,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看到了这个患难时结交的***,她有些安下心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倩心将眼睛眯了条缝,偷偷的看着。
周蛋象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进屋子,看了看睡在炕上的两个女人,然后来到桌前,将烧好的水灌进茶壶里,转身又走了出去。
李倩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还真是渴很,费力地坐起身子,她觉得头疼得厉害,还有些晕眩,她晃了晃,又躺倒了下去。
要饭的小丫头醒了过来,赶紧爬了起来,惊喜地叫道:姐姐,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昨天可把我吓坏了,幸亏遇上了好心人。
又请大夫,又买药,折腾了半夜呢小桃,你先给我倒杯水喝,好吗?李倩心有些嘶哑的说道。
好,马上就来。
小桃跳下炕,嘿嘿笑着说道: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她来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大杯水,走到炕前。
李倩心正费力地想坐起来,小桃把枕头倚在她的身后,将水递到李倩心嘴前。
李倩心早觉得干渴的要命,一杯水喝下去精神立刻好了许多。
这是哪里呀?李倩心喘了几口气,微弱的声音问道。
这里是xx村,离咱们原来住的破庙不太远。
小桃说道:姐姐,你别担心,等病好了,你要不愿意在这里住,我陪着你,咱们还回去,好嘛?李倩心勉强笑了笑,微微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一阵迷茫,小桃简单,简单也有她的好处,不会象她这样胡思乱想,郁结于心。
……………………武汉会战后,中日在正面对抗战场上开始沉寂下来。
战前日本对中国的企图是:6军要求得到中国华北做为对苏作战的基地,海军要求得到中国华东华南一带做为对东南亚进攻的基地,瓜分掉有用地区后,战略价值不大的中国西南腹地则靠轰炸等手段迫使其承认这种侵略并采取亲日政策。
现在,华北也成立了日本扶持的政权,日本此时的政策也随之成为迫降国民党、巩固已有领地。
日军并非不希望吃掉全中国乃至亚洲,但以其人数相对之少、力量难以兼顾,其战略只能是一步步吞食。
两军相持不是比爆力,而是比坚韧。
国府可以在民族感情上做文章,中高层军官、士兵可以靠血性拼博,但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凝聚,这样的情形不可能普遍且持久。
国民党一面在战场后方滞留了大量战败不及撤回的部队,另一方面也在正面对峙战场的敌人后方派出过大量挺进纵队,构成了国民党军的游击作战,这些游击作战一度有过战果。
然而,游击作战是没有后方基地和友军侧援的战斗,所有的基地和援助只有当地老百姓,对军纪、政治松驰且没有精神主骨的国民党军来说,这样的要求出其能力范围。
这也是**游击作战在战区有**正规军协助时常常有一定效果,但一旦承担起主要抗敌力量的任务便难以胜任的原因。
现在的第二十二路军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但还不是很明显,主要是因为其中有很多的青年学生,他们有知识,有理想,而且还比较单纯。
同时,日军刚刚开始对沦陷区的巩固倾注了力量,兵力却还没有调集完毕,对敌后武装的大规模围剿也只是在计划之中。
通过讨伐作战,全部摧毁匪军根据地,同时彻底进行高度的分散部署兵力,随后即依靠这些分散的据点,对匪军反复进行机敏神的讨伐,使残存匪团得不到喘息时间和安身处所……计划和想法是对的,但对于目前的形势,却几乎没有帮助。
大木苍野很苦恼的抚着自己的短头。
由于道路的影响,又是山区,只有在不多的地区能行驶摩托车和汽车,这样便限制了大木苍野部队的机动。
而且要防止小股游击队的渗透非常困难,有不少地方都遭到了支那神枪手的袭击,打完就跑,对这种骚扰似的奇袭,大木苍野是颇费脑筋。
V!~!第一百六十二章招降傅老二日军在华北占领区的实际势力所及只限于重要城市周围及狭窄的铁路沿线地区,仅仅是点和线,其它大部分皆为各地纷杂的武装所控制。
而仅保持线的占领没有意义,必须保持面的占领,才能使华北在政治和经济方面都能独立经营。
要使华北承担开和获得日本国内扩大生产所需要的资源,就必须积极进行肃正作战,实现各个要地的面的占领,显示皇军的绝对威力。
据点内,大木苍野看完肃正作战的计划后,轻轻叹了口气,身子向椅子背靠去,微微闭上了眼睛。
时间,要完成据点的网络,并且使各个据点得到巩固,这需要时间。
但大木苍野却不愿等待,接二连三的袭击行动已经对该地区的驻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也使他受到了上司的责备。
他必须要做出成绩,或者找到一个能够对付这种战术的办法。
否则,他东奔西跑地忙活,又要军犬,又要士兵,却一事无成,岂不成了被人取笑的话柄。
沉思良久,大木苍野起身走到桌前,仔细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遭到袭击的地点都已经在地图上标记清楚,他看着,思考着,想从中找出敌人活动的规律,以及可能的藏身之地。
……………………不管大木苍野如何要尽快地建功立业,让别人刮目相看。
日本鬼子的整个计划已经逐渐展开,建据点,修公路,并且大肆招收伪军,招收不够就强拉,弄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成百上千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招收来的伪军要装备,要训练,而且依他们的战斗力,自然不能马上开过来与抗日武装作战。
他们的任务是接替一部分鬼子的防务,以便能抽调出足够的鬼子来扫荡。
为了监视并控制伪军,以中队为单位,日本人派了很多军事顾问,成为伪军实际的指挥者。
日本人除了从百姓中强拉、招收伪军外,还加紧了对派别不同的零散武装的威逼利诱。
乱世出土匪,原来的土匪大多由本地破产的工人和赤贫的农民组成,日本人来了以后,逼上梁山的好汉们越来越多,再加上溃退下来的大量国民党散兵游勇,他们既回不了家,也回不了原国民党部队,不得不在山野间落草为寇。
这些土匪由于形势需要,渐渐的改变了过去那种散兵游勇的模式,几十个人组成一股,几股又组成一路,经过不断的火并和结盟,很有几股成了气候的大绺子。
傅老2,原是胡顺匪帮的二当家,胡顺被黄历刺杀之后,他与三当家联合,击败了许老末,占据了原来的匪巢,得了胡顺搜刮的钱财,顺便把胡顺的几个小老婆也与赵老三一同分享了。
这家伙是个色棍,这样也不满足,最喜欢到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一天晚上,他偷偷一个人来到了镇上。
听说镇上开了家窑子,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去尝尝鲜。
傅老2一进窑子门,老鸨便迎了上来,脸上一笑,厚厚的脂粉直向下掉。
这位大爷,不知要吃荤还是吃素啊?荤的素的我都尝腻了,今儿想想见见鲜的。
好说,好说,保管让爷满意。
老鸨一让身,作了个楼上请的手势。
傅老2跟老鸨上了楼,走到一扇红门前,塞给老鸨几块大洋,迈步走了进去。
屋里一股香水味扑鼻而来,傅老2不禁深吸了一口,他喜欢这种味道胜过喜欢大烟,大烟能让人提神,而香水则能让人**。
这个屋子是个套间,外屋是客厅,里面是卧室,屋内的摆设挺阔气,卧室内有一架留声机,播放着软绵绵的歌曲。
歌声突然停止,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傅老2吃了一惊,手伸向怀里去掏枪。
傅当家的,不必紧张。
男人伸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你是什么人?张守信提着枪问道。
跑道学舌,混饭吃的。
男人很随便的说道:傅当家的请坐下来谈,我们交个朋友。
傅老2坐在椅子上,大咧咧的说道:有什么事,请说吧那男人给张守信倒了杯茶,笑道:我对傅当家的可以说是慕名已久,早有拜望之心,只是傅当家的神出鬼没,一时无福相见。
傅老2皱了皱眉,这话明是捧人,暗地里却是臭人,但他一时弄不清此人的来路,绿林中有句话:宁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压了压烦燥,他开口说道:有什么话要教导爷的,直言吧傅当家的爽快,江湖上撑筏子,兄弟也直来直去,兄弟是来请傅当家的下山做官的。
做什么官?傅老2一时没弄明白。
做大日本皇军的官儿呀如今大日本皇军所向无敌,已占半壁江山,傅当家的难道不知道吗?自古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要建立皇道乐土,便需要一批文才武将。
傅当家的智勇双全,在这大大小小的绺子中是屈指可数的将才。
傅老2明白了,这是要招安我,我且听听还有什么章程,于是他淡淡的说道:兄弟的意思我听出一二,却不知这三四?男人微微一笑,向卧室内喊了一声:来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应声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细丝长裙,圆脸蛋抹着香脂,颤的大*浪长披在肩上。
傅老2这个土包子哪见这么时髦的女人,被媚眼一抛,便觉得六神无主。
女人走到跟前,把一个皮包递到男人手中,自己就坐在了傅老2的身边。
傅当家的请看。
男人打开皮包,取出一张纸递给傅老2。
傅老2接过来一看,是张委任状,委任他为保安队队长。
傅当家荣升之后,皇军将把你的人马全部换上日式装备,再扩充几百人,到那时,你可就是这一带的头把交椅了。
男人说道。
傅老2再也坐不住了,旁边还有个女人不断喷着香气,他仿佛是从水底下向上升腾,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只大船,他要不顾一切的朝船扑过去。
V!~!第一百六十三章以匪制匪请问,先生大名。
他声音颤的说道。
这位是大日本皇军驻北平的谍报处长官小野先生,到此来剿匪安民的。
旁边的女人腻声说道。
小野先生,我愿意归顺皇军。
傅老2站了起来,腿有些抖,差点跪倒在地。
小野哈哈一笑,握住傅老2的手,傅当家的,果然目光深远,皇军是不会亏待你的。
来,坐,坐下好好谈。
傅老2有些惶恐的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情我还要跟赵老三商量商量,毕竟他也是当家的。
小野冷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傅老2的肩膀,说道:赵老三这个人,我们了解,他鼠目寸光,想守着山头自己称王,把我派去送信的人打回来,说什么既不想与皇军为敌,也不想归顺皇军,这事你知道吧?知道。
傅老2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说了,一辈子受不得别人的气,也不想给谁卖命,占山为王,逍遥快活最舒服。
你看,他光为了自己,一点也不考虑你们的前途。
小野叹了口气,很同情的说道:如果赵老三出了事情,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带领人马下山了吧?不行,不行,我和他是换过帖的,背后捅刀子,以后在江湖上我就没法混了。
傅老2摇着头说道:让我再劝劝他,兴许能成。
傅当家的仗义,我们日本人就是佩服这样的好汉,自然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小野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我们对赵当家的也是很看重的,自然不会伤他性命,只要你把他骗下山,如果他不愿归顺,我们给他一大笔钱财,送他到北平、上海、天津去享福,不比守在穷山沟里强百倍。
要是他回心转意,我们就把他调到别处去当官,这附近还是你傅当家的。
怎么样?这条件够优厚了吧傅老2皱眉想了片刻,下定了决心,使劲点了点头。
世界上只有人心,是琢磨不透的。
他可能对着你笑,而心里却在恨你。
他也可能对你冷淡得令你无法忍受,但心里却深深的爱着你。
所有的人都无法琢磨,所有的人又都没法不让人琢磨。
琢磨不透的人,往往是让人琢磨错的人。
三天后,赵老三在出外赴宴喝酒时被日本鬼子打了埋伏,失手被擒。
傅老2有情有义,只身赴约与日本人谈判,以归顺为代价,救了赵老三一命。
赵老三随后被日本人送走,据说是带着钱财去大城市享福了。
背叛,从古到今就不是一个稀罕的事情。
号称中国通的小野更是深谙此道,在他的阴谋诡计下,组织松散,人员复杂的土匪频频内讧,实力大损。
更有不少草头王,带着人马跑下山,变成了伪军,过一把官瘾。
利用土匪与抗日武装交战,这并不是小野的创造明,而是日本鬼子在东北总结出来的、行之有效的办法。
九一八之后,东北大地上各种武装或真或假都打起了抗日保家的大旗,日本鬼子倚仗武器精良,开始并没有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武装放在眼里。
可那些老土匪虽然没系统学过游击战,但在实际的战斗中却早已掌握了与官兵捉迷藏,以弱敌强的办法。
弄得鬼子在山林之中瞎折腾,损失不小,收获却不大。
到后来,日本鬼子一边围剿,一边开始以招降的办法来对付山里的抗日土匪。
于是,本来就成分复杂的抗日武装开始生了分裂,一些土匪在高官厚禄的阴*下,投降了鬼子,成为了瓦解抗日武装的叛徒。
因为这些土匪熟悉地理人情,熟悉抗日武装的行动方式和特点,所以成了鬼子征剿行动中有力的帮手。
现在,从东北调来的小野,又是故伎重施,利用土匪来对付真正抗日的游击队,就是看中了土匪们大多贪图享乐,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国家民族概念,又是本地人,对山川河流村庄,人情习惯都十分了解,替鬼子当帮凶,最合适不过。
…………………天空上傍晚以前的阴云都退净了,现在是满天星斗闪烁着,月亮刚露头,微弱的光亮仅能辨出走在前面的人影。
开始时道路是平坦的,道路两旁是黑糊糊的谷子、高粱地。
跨过了公路,使走近了水田当中,狭窄而平直的田埂,走起来必须分外当心,一不小心脚就会滑进稻田里,远近的蛙声汇成一片单调的鼓噪。
走在最前面的沈栋敞开了衣襟,两边水田里凉爽的夜气迎面扑来,觉得很舒适。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终于要与战友们会合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只有离别之后,人们才会知道相互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行动总算是基本成功,对老三也算有了交代。
尽管——,沈栋不由得咬了咬嘴唇,有三名战士永远埋在了祖国的土地上,这就是战争,为了自由和尊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或者是他自己,都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早晚而已。
一百多人的队伍,在沦陷区穿行,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为了安全,他们走了更远的路,也尽量利用了夜晚的黑暗。
即便如此,比预定的会合时间也晚了两天。
此时,黄历和程盈秋等人正埋伏在流花沟的外面,等待着队伍的回归。
这两天的时间过得既揪心又漫长,黄历嘴上说得好听,却是最怕这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队伍遭到惨重的损失。
别外两组狙击手已经按时间安全返回,虽然他们并没有象黄历和程盈秋那样大胆,敢冒险,只是在鬼子据点外或是埋伏在道路旁,用冷枪中远距离击杀了五六名鬼子,但黄历对他们能安全返回还是感到异常高兴。
百炼成钢,经验的积累,实践的考验,这是不能够投机取巧的,教导是一方面,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自己去悟,这样才能印象深刻,成为自己永远的宝贵财富。
V!~!第一百六十四章会合第一百六十四章会合程盈秋侧头看了看黄历,她知道黄历虽然表面上很沉稳,但心里却是担心又焦急,只因为他是教官,他是头儿,所以承受的心理压力远比别人要大,而且真实的情感有时必须压抑下去。
有他的镇定自若,大家便会都放心地信任着他,听从他对每一件事情的吩咐,大家都确信在随着他走向一条胜利的道路。
如果他不在了,或者急躁起来,人们的心里便会加倍地暗淡起来。
阿历——程盈秋低声叫着,伸手握住了黄历的手,说着别的事情,想分散黄历的担忧,你再给我讲讲军犬的事情,好吗?黄历愣了一下,扭头望着程盈秋的眼睛,微微一笑,说道:好啊,鬼子的军犬,还真是令人担心,听得仔细些,对以后也有好处。
自从世界上有战争以来,犬一直是军人的得力助手,在战争中累建战功;就是在科学技术展的今天,它仍活跃在世界各国的军队中,战斗在公安和国防线上,担负侦察、追踪、反特、防暴等特殊任务。
据传,古巴比伦人、埃及人、亚述人以及罗马人在讨伐征战中,曾率先将犬用于战争。
由于军犬在战争中大显身手,引起了许多国家的高度重视,一些国家在军队的训练体制中,出现了专mén训练军犬的机构和编制管军犬的专业技术人员。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使用军犬成为西方国家的热mén。
德、意、比、英、法等国都编有军犬勤务分队。
当时,德军有四万之众的军犬在军队中服役,其足迹踏遍整个欧洲、伸到非洲和亚洲的部分地区。
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军犬数量剧增,同盟国和轴心国共有二十五万条军犬。
二战的中国战区,日军也经常使用军犬。
日本军犬的主要品种是来自德国牧羊犬的血统,后经过改良,xìng情凶猛,称为日本狼青。
在残酷的扫dang战中,日军使用狼青搜索我抗战部队。
有时我抗日军队辛苦布下的埋伏,就毁在日本狼青的鼻子底下。
而且,国民党有多次撤退部队,都因被狼青追上而全军覆没。
特勤队要用奇袭的办法与日军作战,狙击手要潜伏伪装消灭鬼子,就必须考虑到如何对付日本军犬狼青。
这其中一个是如何掩盖身上的体味,另一个便是如何摆脱狼青的追踪。
黄历所想到的也就是一些简单的办法,比如在身上涂抹有特殊气味的东西,在逃跑时利用xiao溪和xiao河hún淆军犬的嗅觉,或者抛撒有强烈刺jīx靚g气味的yao粉,使军犬彻底罢工一段时间,甚至他还想出了用诡雷来炸军犬的办法。
程盈秋听得很仔细,不时低声提些问题,与黄历进行探讨,她主要的目的不是在此,而是要让黄历的思绪不要老集中在沈栋等人的身上。
轻轻捏mo着程盈秋的xiao手,黄历何尝不知道程盈秋的想法,两人朝夕相处,相拥而眠,早已经有了心灵相通的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狗鼻子是最脆弱的,打中那里,狗最容易受伤。
黄历缓缓说道:据我猜想,军犬在训练中,应该是以人的咽喉作为主要攻击目标,如果与军犬近身搏斗,一定要防护好这个部位。
嗯,狗与狼差不多,扑咬猎物咽喉应该是可以确定的。
程盈秋点了点头,说道:对于狗,作为nv人可能有种天然的恐惧,我不知道如果遇上了军犬,会不会想起你教过的东西。
什么都在适应。
黄历笑着鼓励道:你原来怕蛇,怕老鼠,现在不是照样敢把它们烤成rou干,吃得也是津津有味吗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程盈秋换了个姿势,仰躺在草丛里,望着天上的星星,幽幽地说道:有你在身边,总是觉得那么安全,那么放心,连睡觉都安稳。
要是你回北平了,我还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黄历没有说话,握着程盈秋的xiao手,放到net着。
她,一个刚刚长大,还未从学校毕业的nv人,从来没有冒过任何风险,祖国的危亡震动了她,她在痛苦的矛盾中,千思量,万考虑,最后才下定了决心走上与鬼子刀枪相见的道路,自从有了这个决心,她的确觉得有了一种使命感。
她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和国家的未来编织着各种希望,心里逐渐生长起一种力量,鼓舞着她。
所以,尽管她也想念父母亲人,却能毅然决然地投进一个广阔的新的世界之中,开始过着一种新的生活。
当然,黄历的影响是巨大的,程盈秋也有困huo,也有烦恼,也有害怕和恐惧,她已经习惯了遇到难题便依靠黄历。
如果黄历不在身边,她可能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结果又是什么。
程盈秋的种种变化,每一步每一步都是受了黄历的影响和吸引。
她对黄历竟是这样完全估赖,就连自己对未来的一些希望也都完全寄托在黄历身上。
nv人,毕竟有自己先天的,难以克服的心理缺陷。
程盈秋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极希望黄历能留在自己身边,在她感到空虚害怕的时候,用温暖有力的臂膀把她搂在怀里,低声细语地呵护她。
三声鸟叫从远处传来,这让黄历jīng神一振,程盈秋也从面对星空的暇想中回过思绪,一翻身,凑近瞄准镜,仔细瞭望着。
……………………流hua沟深处,一下子涌进了一百多人,重逢的喜悦过后,如何安置这批人,却是需要黄历和沈栋等人仔细考虑的事情。
说实话,在集中营内能不屈从鬼子去当伪军,那都是些好汉子,虽然他们的被俘多少都被视为人生的污点。
但他们是为了国家而受苦,而且没有变成背叛祖国的败类,甚至他们的心灵多了一重被敌人绑缚、蹂a最}}快躏、侮辱的痛苦,黄历觉得应该尊重战俘,尊重他们选择生的权利。
有战争,就会有战俘——要人全部战死,未免太不人道、太残忍了战俘不是一个贬义词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它都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语词。
只是,在不同的国家,战俘所受到的待遇孑然不同。
在一些国家,战俘回国,会受到政fǔ和国民英雄般的迎接;而在另外的一些国家,战俘会是叛徒、怕死鬼等的代名词战俘也是英雄,当国家面临亡国灭种时,你们慷慨从军上阵了,你们上阵与日军奋勇搏杀了,你们身不由己被敌人俘虏了。
还有很多象你们一样的人被敌人杀害了。
他们是我们的先烈,你们也是保家卫国的壮士。
你们和他们应该得到的是尊重和理解,而不是误解和唾弃。
tǐng起xiong,象个男人一样,用你们手里的钢枪,xiong中的热血去证明你们的武勇和忠烈,去证明我们给予你们尊重和理解是理所当然和应该应分的。
当黄历作为特勤队的领导对远道而来的矿工们表示欢迎并致辞时,那些挨打受饿、饱受折磨都未流泪的男人们终于痛哭失声,包括区忠这样深沉内敛的汉子。
黄历是真心想将这批人留下来,他们有一定的军事素质,由于鬼子的酷烈,他们也学会了纪律,特别是他们都有一颗仇恨鬼子的心。
所以,他们都是现成的好士兵。
长官——区忠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敬了个礼,大声说道:承méng长官搭救收留,我们都感恩不尽,我愿意留在长官麾下,杀敌报国,洗刷前耻。
这位叫区忠,原来是**中的营长。
已经了解了矿工中一些情况的沈栋客气地给黄历介绍道。
我不是营长了。
区忠断然说道:我愿意当一名xiao兵,只求杀鬼子为袍泽报仇。
真是条血xìng汉子。
黄历伸出大拇指一比,转头对其他矿工说道:那你们呢,我们绝不强求大家,你们有什么想法和去处,尽管说,我们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区忠的眼神严厉起来,扫视着自己这个xiao团体的成员。
有区忠的带头和bī视,大多数人人也急忙表示自己别无他求,唯愿杀敌报国。
长官——一个面皮稍白的男人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有杀敌之心,却无杀敌之力。
如果我们所学,能为抗日救国作出贡献,那也是责无旁贷。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黄历微笑点头,和蔼地说道:我们也不是不看个人的条件和经历,硬要大家都拿起枪杆子。
这样,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登记一下。
然后等回到山里,再细分工作。
矿工们被安置完毕,dong里只剩下了黄历、沈栋等几个特勤队的骨干人员,沈栋冲着黄历伸出了大拇指,赞道:老三,真有你的,几句话就把这些人说得痛哭流涕,纳头便拜。
第一百六十五章告密者话不是这么说,你们当我是收买人心呀,我这可都是真心话。
黄历对众人怀疑他的意图感到很不爽,缓缓解释道:敢于上战场没有逃跑的都是英雄,逃兵才最可耻,所以说他们应该受到尊重。
他们是叛徒吗?他们是懦夫吗?绝对不是他们同样浴血沙场,同样出生入死,在残酷的战斗当中,被俘是很难避免的。
唉,也不知道你们懂不懂,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决定了战俘命运的不同。
在外国,当战俘一点都不丢人,在战俘营里还有很多本国的姑娘寄信或者寄头,回了国会当英雄一般的看待。
这在中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程盈秋笑着说道:注意国情,注意传统,不过,你刚才对他们所说的话倒真挺让人感动的。
如果我们力量够强大,我希望能多进行这样的行动,有太多受苦受难的同胞需要我们解救。
沈栋有感而,可能是想到了矿区内地狱般的惨景,很低沉地说道。
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
黄历掏出烟,散了一圈,慢慢抽了起来,在烟雾弥漫中,他缓缓说道:看他们的状态,还不适合马上就扛枪作战,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休整一下了。
把缴获的伪军枪枝放下去,他们就算不能冲锋打仗,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沈栋建议道:这一路上,我进行了仔细观察,有些人的身体恢复的还是可以的。
嗯,明天把他们进行分队,然后把埋藏的枪枝起出来,武装起来。
黄历吐出一口烟雾,若有所思地说道:刚才那个表现很积极的军官,要好好加以利用,毕竟他比较了解这些人,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这些人哪,嘿嘿,说什么好呢,凶神恶煞地对他们,于心不忍;给他们点笑脸温情,他们又得寸进尺。
话不是这么说。
程盈秋皱了皱眉,和黄历说话她没什么顾忌,当说则说,咱们不能以那种恩赐者的身份看待问题,就象你给了要饿死的人一碗饭,就以救命恩人自居,总觉得人家欠你的,怎么报答都不过分。
其实,就是一碗饭而已,回头忘掉就好了。
前几天,在村子里被人赶出来,我心里很难受,不停地骂他们忘恩负义。
如果是日本鬼子,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做,他们会拿出过年才舍得吃的大米白面,甚至会看着鬼子糟蹋他们的女人。
可过后一想,算了,咱们打鬼子是出于本心,不是为了让谁敬仰,让谁象英雄似的款待。
我的话,意思说得清楚不,大家听懂了没有?懂了,懂了。
沈栋笑着点头,其他两人明显有些敷衍地跟着附和。
呵呵,你说了半天,可能连自己都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黄历苦笑两声,轻抚着额头说道:你是这么个想法,说明你是一个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高尚的人——切,少拍马屁。
算了,不和你们说了。
程盈秋有些羞恼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黄历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你们远道奔波,也好好休息吧明天摸下底,总要在一两天整顿完毕,咱们也好回去了。
我呢,去外面看看他们把痕迹处理得怎么样了,告诉你们啊,鬼子有军犬,以后行动可要更加小心了。
…………………百密一疏,沈栋等人煞费苦心,小心翼翼地率队返回流花沟,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坏在一个路途偶遇的农民身上。
在快接近流花沟时,沈栋率领的队伍遇到了一个看瓜的农民,看到有兵经过,这个农民吓得够呛,一个特勤队员好心地安慰了他几句,并且报出了**的名号。
队伍随后穿行而过,事情似乎就此打住,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胆小的农民竟然会向鬼子告密。
这个农民叫何二则,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壮年丧妻,只有一个女儿。
父女俩相依为命,可算是历尽艰辛。
好不容易女儿长大成人了,说了一门亲事,做父亲的觉得尽了自己的责任,对得起死去的妻子了。
谁知祸从天降,一年前,一支国民党从这里路过,他的女儿正从田里回家,半道上被几个兵截住,强拉到僻静处,给糟蹋了。
一朵鲜花枯萎了,一个生命结束了,女儿含羞带愤自尽了。
从此,这位做父亲的失去了生趣,失去了他那不多的,仅存的希望。
他沉默寡言了,抑郁愤懑了。
他的心里只有恨,只有为女儿报仇的**。
他不知道那几个糟蹋他女儿的大兵的名字,他只知道,那是国民党的兵,**。
何二则耳边回荡着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原本老实巴交的农民两眼喷火,**两个字象毒蛇一样啮咬着他的心。
愣愣地坐在破屋子里,何二则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在成了拳头,然后猛地站起,报仇的欲念吞噬了他的心。
他失去了理智了,也没那么高的觉悟,不会想到家仇与国恨不同,因私而害国,这已不是普通的报复,而是罪恶。
拉开房门,何二则看了看满天的星斗,仇恨驱走了他的害怕,他熟悉周围的山林和地形,他知道那支**去的方向,那里是流花沟,战乱之时,也有百姓去那里躲藏。
咬了咬牙,何二则操起把镢头,趁着夜色出了村,直奔最近的鬼子据点。
平常,那里是牢狱,鬼子是凶神,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沈栋等人还是低估了汉奸的危害性,但有过切身体会的**将领却是曾经屡屡哀叹:在自己的人民中间作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反而左右支绌,被动挨打,委实难以理解。
何二则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可恨的人,出现这种事情,到底该归咎于谁呢,大道理就不用讲了,国仇家恨,有多少人能分清,恐怕真的很难说清楚。
V!~!第一百六十六章 战斗(一)第一百六十六章战斗(一)在敌后活动,最重要的便是要保持高度警惕。
特别是沈栋率着大队人马来到之后,黄历不仅亲自检查了痕迹清理的工作,并且将警戒哨放出去足有五里地。
在等待的这两天时间里,黄历和几个手下也没闲着,在林保根、林二柱等人的带领下,对流ua沟里的地形地势,山沟坡进一步加深了了解,布置了一些陷阱。
等到天光亮,沈栋带人来接岗,忙活了大半夜的黄历才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天è已经大亮,风扑到脸上还觉得凉飕飕的,林间的鸟雀在纵情歌唱,象是为太阳的出巡欢呼开道。
两辆三轮摩托车当先开路,车手熟练地驾驶着车子,飞转的车轮象是要离开了地面。
与前两辆摩托车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是几辆卡车,车后又是几辆摩托,奔驰在滚滚的黄尘里。
车队终于停了下来,一个鬼子军官跨出卡车,摘掉墨镜,显1ù出他的面目,正是大木苍野。
接到一个据点的电话,正苦于找不到目标的大木苍野立时jīng神大振,认为千载难逢的战机到了。
只是电话中说敌人有一百多,这倒让大木苍野吃了一惊。
短暂的思索后,他命令这个据点的鬼子做好准备,但不要轻举妄动,等候命令。
然后,他开始调兵遣将,编织大网,要将敌人一举歼灭。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不能急于求成,打草惊蛇。
等到一切布置完毕,各路日军都在向目标区域靠拢,一张大网行将织成,大木苍野才信心满满地率领扩大了编制的快部队向流ua沟出了。
当警戒哨传来消息,有一股日军正向流ua沟奔来的时候,黄历和沈栋等人虽然还不敢确定是否是消息走漏,但还是让部队进入了战备状态,黄历亲率一ia队人马前出阻击,沈栋则带人将埋藏的武器起出来,迅把矿工武装好。
流ua沟的岩很多,特别有几个后面还有出口,这个特点早就让黄历看中,现在便派上了用场。
黄历将两ǐng机关枪安排在两个入口狭ia的山里,形成了jia叉火力,并让战士们搬来几块石头,将口堵起了大半,俨然形成了一个永固的火力点。
他又带领战士们在沟里的草丛、树林布下了不少诡雷,然后带队撤至沟顶,隐蔽好,静静地等待。
虽然黄历等人很希望这股敌人是偶然路过或是有其他任务,但现实是残酷的,这股敌人的目的是冲他们来的,攻击目标很明确,并不是能糊过去的。
大木苍野率领他的部队靠近了流ua沟,一个中队的皇军,对付敌人,应该是足够的。
他对自己士兵的战斗力很有自信,堂堂正正的作战,不搞卑鄙无耻的偷袭,支那人怎么会是皇军的对手?大木苍野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命令炮兵选好阵地,步兵准备进攻。
黄历在沟顶用瞄准镜仔细观察着鬼子的动向,见到鬼子架起了迫击炮,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思索了一会儿,他悄悄地命令身旁的战士,向流ua沟的深处撤退,沿途多布诡雷,这里,他和程盈秋,以及另一组狙击手留下来,并且分散隐蔽,准备狙杀鬼子。
杀jī给给!大木苍野ou出指挥刀,猛地向前一指,三十多鬼子立刻嚎叫着向沟里冲去。
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大木苍野举着望远镜动也不动,心里有些纳闷,敌人居高临下,应该是占据着地利,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阻击,试探的进攻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占领,他看着皇军士兵冲了上去。
鬼子们冲了上来,只看见纵横的怪石,曲折幽深的岩没膝的野草,摇动的树木。
太过顺利,反倒让这些鬼子有些无所适从,在一个军曹的喊叫下,他们开始分散开来搜索。
呯!黄历的枪出了怒吼,早被他圈进瞄准镜的鬼子军曹猛地向后一仰,一团血雾在脑袋上爆起,他从一块大石上栽了下去。
呯!程盈秋的枪轻快地向后一座,子弹进了鬼子机枪手的iong膛,这个家伙大睁着眼睛,低头看了下iong前汩汩流血的伤口,颓然倒下。
呯!呯!另一组狙击手也向鬼子出了仇恨的子弹。
鬼子们立刻了起来,纷纷寻找隐蔽物,并找寻袭击者的位置。
轰!轰!两团烟雾腾空而起石杂草飞扬而起,慌躲避的鬼子碰到了诡雷,爆炸声过后,惨叫声随之响起。
大木苍野的望远镜急移动着,寻找着敌人隐藏的位置,显然,结果有些令他失望。
他有些不甘地转向炮兵阵地,而炮兵军官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举着望远镜四下观察,却迟迟没有下达开炮的命令。
黄历等人停止了击,遭到袭击的鬼子却还在疯狂地还击着,晃动的野草,摇动的树林,他们并没有现黄历等人潜伏的准确位置,只能向疑似目标泄着心中的愤恨。
支那神枪手?大木苍野眯起了眼睛,心中却浮起一丝疑这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皇军士兵的击技术也很jīng湛,但敌人除了枪法jīng准外,还比皇军士兵多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大木苍野一时却想不出来。
鬼子击了一阵子,并没有任何的收获,他们只能从同伴遭袭倒下的状态知道敌人所处的方向,而仅凭枪声,具体方位却是难以判断。
而守在这里毫无意义,他们能做的还是向前进攻,并找到狡猾的敌人躲藏的地方。
不过,这次日本鬼子聪明了许多,他们到底是训练有素,是很有战斗力的部队。
从最初的懵懂中清醒过来,其骄横、凶狠、毒辣和残忍的本就开始作。
一个军官经过判断,认为敌人的人数并不多,听着枪声不过只有几个人,便举着指挥刀拚命地嚎叫着,两ǐng歪把子机枪在原地架起,突突突的向上面击,而躲到掩蔽物后的鬼子兵凭借着天然的坑洼,他们用熟练的战术动动,不断跳跃着,以石头、树木为掩护向上移动。
这个时候,才能看出狙击手的真实水平,必须预先估测鬼子移动的大概方向,并且算好提前量,才能准确击中目标。
呯,在鬼子的枪声中,夹杂着不起眼的一响,鬼子的一ǐng机关枪的吼叫戛然而止,机枪手垂头趴在阵地上,鲜血着脑浆流淌在岩石上。
副手推开死尸起机关枪,继续击。
只打出了一梭子子弹,又是一枪从侧面飞来,偏了一点,在岩石上击出几点火星,石块碎屑打在鬼子脸上,渗出了鲜血。
开炮,为进攻部队轰平道路。
大木苍野yīn冷着脸,对炮兵军官下达了命令。
距离仰角装弹——开炮!随着军官的大声喊叫,几个鬼子炮兵迅调整着迫击炮,ia红旗一落,四颗炮弹带着尖啸飞了出去,片刻后,山林里腾起了烟雾,冒出了火光。
第二分队,进攻!大木苍野挥动指挥刀,第二批鬼子开始前进,由于有先头部队在前,这批鬼子前进的度很快,并不象开始时那样谨慎ia心地不断跳跃隐蔽。
一块块的石头被拿开,黑的枪口慢慢伸了出来,两ǐng机关枪突然喷出凶猛的火舌。
领头的日军军官突然象一根木头一样摔倒了下去,其他的士兵没了指挥官,又被机枪猛烈扫队形开始起来。
机关枪喷出的火舌象毒蛇信子般ian过冲锋的日军,很多鬼子在这突然的袭击下,被密集的子弹所击中。
大木苍野手持着望远镜,拿着望远镜的手却因为极度气愤而在轻微抖,实在是太狡猾了。
敌人暗藏的火力点一直没有动,而是以零星的狙击分散着皇军的注意力,等到皇军的警惕降低,才突然起猛击。
开炮,轰击,摧毁敌人的火力点。
大木苍野脸上的肌在跳动,已经忍不住勃然大怒了。
日军的炮火再次威,在火光和烟雾中,大片大片的泥土、木屑、石块飞上半空。
此时,大木苍野才现敌人的这两个火力点选择得极为刁钻,山的上面有个象屋檐似的岩石保护,迫击炮的抛物线炮弹很难直接摧毁它,而此次出征,他和他的部队并没有携带山炮、野炮。
那么,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步兵抵近攻击了。
山这么多——大木苍野放下望远镜,心中暗自叫苦,要是每个山都要进行搜杀和战斗,时间要费多少,自己带来的人马似乎也不应该消耗在这无谓的战斗中,这不是皇军所擅长的战斗。
传我命令,让在东北方向负责封锁道路的皇协军立刻赶来参战。
大木苍野嘴角挂起了一丝狞笑,皇军要保存实力,与敌人进行决战,这搜的事情就jia给那些炮灰吧!他们死多死少,自己并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a!~!第一百六十七章 战斗(二)第一百六十七章战斗(二)山确实很多,但并不是每个山都有人,只是要让鬼子知道,每个山都可能有人就行了。
就如同地雷,你可以只埋上一颗,让鬼子知道有这个东西,那么,在心理上起到的威慑作用与埋一百颗是差不多的。
大木苍野虽然很想一鼓作气将敌人消灭,但面对着沟壑纵横、石林密布的复杂环境,他还是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
先,这些岩便是第一道障碍,在没有确实侦察清楚,完全控制这片区域前,他不敢冒险深入,这对任何一个有头脑的指挥官,都是一个明智冷静的决定。
后路不靖,便是自陷险地的莽撞之举。
鬼子停止了继续向流ua沟深处的推进,在众多的岩前进行封锁和试探进攻,并且开始巩固这块阵地,机关枪在各处架了起来,迫击炮也拉上来,炮口指着远处的山林,随时准备开炮轰击。
步步为营,稳步前进,大木苍野的决定可谓中规中矩,而且他研究过黄历等人所作的袭击案例,对这支队伍里的神枪手还是心有余悸。
正如他所想,开战之初,便领略到了这些敌人jīng准击的厉害,军官、机枪手率先遭到了杀,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那么,现在的大木苍野开始考虑皇军的伤亡了,这是一场比较特殊的战斗,不是堂堂正正的两军对垒,这不是皇军擅长的战斗形式,他需要炮灰来为皇军开路,为皇军吸引敌人的子弹。
以最ia的成本使敌人付出最大的代价,这是黄历不遗余力对狙击手大加训练并且最为赏识的根本目的。
而且对于狙击手将要挥的作用,他也是充满了信心。
要知道单枪匹马的狙击手有过很多把整支队伍搅得人仰马翻,甚至是逐一杀的战例。
最出名的是盟军在穿越法国诺曼底著名的篱笆地区时,美国6军第九步兵师的一位排长手下的一个班被同一个狙击手全部杀,他在回忆时说到:士兵最容易犯下的致命错误就是遇到敌军打冷枪时,立刻原地卧倒,一动不动。
有一次,我命令手下一个班转移。
途中,一个士兵挨了德军狙击手一枪,整个队伍马上卧倒在地。
最后这个班的士兵被同一个狙击手逐一杀。
而在流ua沟,高大茂密的树木和灌木丛,以及崎岖不平的山地,将使狙击手象幽灵般的影子一样飘忽难测。
在鬼子的进bī停顿之后,黄历立刻返回了流ua沟的深处,此时,沈栋已经将部队全部武装起来,并且粗略设置了三道防线,正带着人员在第一道防线修筑工事。
区忠和大部分矿工对于挖掘工事并不陌生,甚至比特勤队员挖得更快,更好。
他和临时委派的一个军官在这个ia土山上不停的走来走去,用心的指点着。
我们必须坚持到晚上,然后趁夜突围。
黄历叫过沈栋等人,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马上派人侦察突围路线,林大猷他们熟悉这附近的地形地势,让他们跟着指点。
沈栋点了点头,说道:只怕敌人已经包围了这里,突围并不容易。
这片区域太大,敌人想完全包围不太可能。
黄历思索着说道:虽然他们可能在大ia路口布置人马,但想严丝合缝,恐怕还做不到这一点,关键是我们能否找到敌人的疏漏。
要知道,时间越拖,对我们越不利,敌人会不断调兵,把包围的大网越织越紧。
明白了,我马上派人侦察。
沈栋也知道局势的严峻,如果只是特勤队这样的ia队伍,他完全不用如此紧张。
敌人进山搜剿,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炮兵。
黄历转头望着正奋力挖掘工事的战士们,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正常的阻击恐怕会有很大的伤亡,我们要充分利用这沟里的地形地势,让敌人举步维艰,难以快推进。
而且——要是能摧毁敌人的火炮,那就更好了。
恐怕不那么容易。
沈栋摇了摇头,又坏坏地笑道:我们打矿区,缴获了不少开矿用的炸布置诡雷的时候,可能用上了。
那威力,嘿嘿,够鬼子喝一壶的。
黄历笑着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望着远处,那就是敌人进攻的方向,在这里阻击,还真是很合适。
而敌人,会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式呢?鬼子遭到阻击,肯定会架炮轰击,你说,他们会把炮兵阵地设在哪里呢?黄历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并伸手从沈栋手里拿过望远镜,了望着。
这个——沈栋苦笑一声,他不是学军事的,对于这种正规的战斗布置很是陌生,但他也有办法,转头冲着区忠大声叫道:区营长,请过来一下。
区忠ia跑着过来,这么快便迎来了战斗,他更多的兴奋。
嘴上说着只想当个ia兵,可有机会展示才能,有机会当军官,他在心里却并不拒绝。
所以,他督促着、指导着战士们挖掘工事,跑来跑去,特别的卖力。
区营长,鬼子带着几迫击炮,这恐怕也是考虑到山区作战的需要。
黄历将望远镜递给区忠,笑着问道:你与鬼子打过阵地战,你来说说,鬼子想冲破我们的阻击,可能会把炮兵布置在哪里?区忠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地形地势,半晌才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依我看,有三个地方比较合适。
如果想更准确的话,咱们这里有专业学炮兵的,让他再看看,会更把握。
哦,矿工中还真有人才,黄历笑着点了点头,和沈栋jia换了下眼神,这样的家伙,应该重点保护,对游击队日后作战,绝对是非常有用的。
半晌,区忠叫来了一个名叫王浩然的男子,脸è黝黑,身量不高,眼睛老是眯缝着。
听完黄历的问题,他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又伸出大拇指,测算着距离,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能够作炮兵阵地的有三个,但如果我是鬼子,我只会选择其中的一个,就是那块比较平坦的草坡地。
距离高度都合适,而且视野无阻,其余两个地方都有些缺陷。
黄历拿过望远镜,仔细看着王浩然所指的地方,最后望远镜不动了,他的视线停在山坡地上方的几块被草掩映着的大石头上面。
如果大石头滚下来,或者被炸碎凌空飞起,覆盖范围应该能够包括王浩然所指的最合适的炮兵阵地吧?五百多皇协军开进了沟里,三百多人留下,协助一个ia队的日军清理岩其余的便是鬼子前进的炮灰。
皇协军虽然胆ia无能,不敢冒冒然向幽深的里钻,但也有自己的窃他们了几堆柴火,然后将着火的木柴向里扔。
看着浓烟从里冒出来,便开始大声喊话,没有回应,便继续扔木柴,直到口象烟囱一样呼呼向外冒着烟,人在里面再没有生存的可能,方才忽忽啦啦地奔下一个目标。
这边好象很轻松,可深入沟里的皇协军却如临深渊,举步维艰。
枪声不时响起,在山林中jī起回音,子弹从各个方位过来,每次都带走一条生命。
走在队伍前面的伪军一阵阵地枪击,可袭击者在哪,谁也没看清楚,只有地上躺着的死尸在向人们证明刚才确实生了事情。
这就是狙击手的威力,在草木茂密、山石密布、环境复杂的环境中,光凭枪声,要现隐蔽良好的狙击手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即便在后世科技得到迅猛展后,在车臣战争中,尤其是在格罗兹尼的巷战中,车臣狙击手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依然占尽优势,成为俄军官兵的噩梦。
看不见的死亡威胁是最打击士气的,黄历等人组成的狙击ia组专打走在前面的敌人士兵,这是一种心理战。
数次被袭后,敌军士兵会认为走在最前面是自杀行为,即便不敢拒绝行动,也会变得消极而缓慢,从而有效的降低了敌人前进的主动大木苍野脸上没有表情,他不断地派人催促皇协军前进,前进。
行踪飘忽的袭击者,神出鬼没的子弹,不断带来的伤亡,对他来说,根本不必在乎。
伪军军官暴跳如雷,但士兵们都胆战心惊,不得不放缓度,向前面和左右派出了开路的尖兵ia组,警惕万分的向前推进。
不光是准确的狙击,皇协军还得时刻注意脚下和头上和诡雷。
而且,若隐若现的人影,往往将他们带入死亡的陷阱。
几次教训过后,皇协军士兵不敢再追击,只好枪击,吆喝喊叫。
展开队形,搜索前进,八嘎牙鲁。
带着几个鬼子负责督促皇协军前进的鬼子军官高声喊叫着,踢打着,命令皇协军将队形散开,深入到林子和荒草中去。
妈的,不把老子当人看,呆会儿让你吃黑枣。
一个皇协军军官暗暗咒骂着,带着几个士兵加快了脚步。
啊,一个皇协军士兵的身子突然矮了下去,他一脚踩进了踏板做成的陷阱,立刻扯断了连着的手榴弦,一股清烟丝丝冒起。
轰随着一声巨响,埋在地下的绑了炸块的手榴弹在狭窄的山路上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就象无数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水面,jī起无数漩涡和黑è的烟柱此起彼伏,碎石和着泥土冲天而起,横扫着挡在前面的一切障碍。
把鬼子和伪军象稻草人一样毫不费力地击倒,抛起。
呯!程盈秋扣动了板机,子弹应声而出进了鬼子军官的iong膛,而这一声枪响,在纷的爆炸声和皇协军胡击的枪声中,一点也不起眼。
遭到了重创的皇协军了好一阵子,才在军官的指挥下安定下来,皇协军们虽然极为害怕,但鬼子催促的命令又下来了,军官们又虎视眈眈的挥舞着手枪,只好磨蹭着向前mo去。
不断地遇袭,不断地死亡,皇协军的士气越来越低。
衡量一个狙击手的成功之处不在于他杀了多少人,而在于他能对敌人造成如何的影响。
狙击手如果能击毙敌军军官,往往能够挫败敌人的进攻。
当队伍受到敌人远程火力攻击,一时又无法得到援助时,狙击手就应该立即进行观察,并进入有利的击阵位,将最有威胁的敌人依次杀。
这种看不见敌人的战斗,是最能打击部队士气的,给皇协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前面出现了一座不大的土山,十几个皇协军侦察兵在山下停了下来,一个ia军官手搭凉蓬向上张望,问着身旁的ia兵说道:你,你他妈是本地人,给老子看看这山上,有没有不对劲!这个皇协军闻声向上张望了半晌,摇着头说道:长官,我是本地人不假,可这沟里却是从来没来过,我哪知道对不对劲啊!皇协军军官想了一会儿,转头对着几个手下说道:你们谁先上去看看?几个皇协军士兵听到这话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谁肯去谁就是傻瓜!见半晌没人答话,这个军官火了,伸手将两个士兵拽出来,大吼道:妈的,吃玩nv人时都有的是能耐,现在装狗熊了,就你们俩,要不要我用枪子推着你们上去呀?两个皇协军士兵无奈的苦着脸,取下身后背着的大枪,在军官的踢打催促下,向山上慢腾腾的走去。
眼看就要到山顶了,突然从山顶的工事后冒出几个脑袋来,一个皇协军士兵见状赶忙大喊:不好!有埋伏,快撤!话音刚落,山顶上的人就大声吆喝着往下面丢石块,十几块西瓜大ia的石头顺着地势奔腾而下。
两个皇协军士兵惊叫着转身向山下狂奔,一个家伙被扔下的石头砸倒,滚着到了山下,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快,快撤。
皇协军军官也不管手下的死活,慌慌张张就向回跑,快去报告大队长,敌人都在这里呢,让他们快点上来。
过了十几分钟,皇协军大队开到了。
听完ia军官的详细汇报,大队长勃然大怒,披头盖脸就是几鞭子,骂道帐东西,你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几块破石头就把你们吓回来了。
一队进攻,二队、三队掩护。
打骂完了,皇协军大队长对着手下大声下着命令,警卫队压阵,现uǐ软的就立刻给我崩了。
说完,瞪起牛眼yīn森森的扫视着手下,被扫中的皇协军士兵只觉得浑身一阵不寒而栗。
冲啊,杀啊!在几个军官的督促下,一百多人胡打着枪,杀气腾腾的向山上冲过来。
呯,山上的狙击手们开始自由击,纷纷扣动了板机,程盈秋的瞄准镜中,一个皇协军军官晃着身子倒了下去。
进攻的皇协军稍微停顿了一下,底下督战队的机关枪从他们头顶扫过,三ǐng负责掩护的机关枪也哒哒哒地响了起来。
没办法,向前冲吧,但愿敌人被火力压制住了,或者已经被吓跑了。
这些家伙一边硬着头皮向前冲,一边抬头向山上望去,这里距离山顶已近很接近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安静?正在皇协军们惊疑不定的时候,山上猛的探出无数个身影来。
战士们纷纷扣动已经紧绷的手指,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弹雨洒下来,一目了然的山坡上躲没地方躲,藏没地方藏,冲在前面皇协军们几乎全军覆没,后面的那里受过这种惊吓,纷纷惊叫着趴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山下的皇协军大队长猛地一锤大uǐ,山上的敌军人数不少,火力也很猛烈,看来全部人马都在这里了。
打完三轮排子枪后,山坡上的伪军死伤一片,没死的也全部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沈栋命令战士们推下石头,轰隆隆的响声中,大大的石块蹦跳着奔腾而下,带起了一片鬼哭狼嚎。
皇协军们的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瓦解了,死伤了五、六十个,第一队算是折损过半,被打成了半残。
妈的,一群废物。
皇协军大队长在败退下来的士兵面前蹦跳着,嚎叫着,平常吹得不得ǐng厉害吗,怎么一个照面就让人打得屁滚流?啊?大队长。
一个皇协军队长捂着断臂强忍着疼痛,扭曲着脸说道:不是兄弟们不卖命,敌人占据地利,人数也不少,这么硬攻恐怕不行。
不行?大队长将鞭子虚ou了一下,偷眼瞟了下站在不远处冷眼观看的大木苍野,恶狠狠的骂道:大张旗鼓的出来了,夹着尾巴再回去,我还丢不起那个脸。
说完,将目光转向其他几个队长,咬着牙说道:这个破山并不太高,你们给我轮流进攻,告诉弟兄们,先攻上山头赏一百大洋外加一个nv人。
后退不前,贪生怕死者杀无赦。
命令下达后,皇协军们重新组织队伍,呐喊着又再次冲了上来。
长枪、短枪、机关枪都向山顶疯狂击着,掩护着。
a!~!第一百六十八章 战斗(三)第一百六十八章战斗(三)皇协军的武器装备很差,两百来人只有三tǐng机关枪,别说迫击炮了,就是连掷弹筒都没有。
依靠这样的装备,强行仰攻构筑了工事的山头,虽然山不太高,坡不太陡,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皇协军们的战斗素质和战斗意志根本就很差,欺负欺负老百姓,跟在日本人屁股后面打顺风仗还将就,可要真刀真枪的拼杀起来,他们真就不是山上这些人的对手。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皇协军们确实也有几个凶悍的亡命之徒,在金钱美女的y下,带头向上冲,他们嘴里喊叫着,手里的枪射击着,再次接近了山顶。
扔手榴弹!区忠大喊着,将一颗手榴弹用力甩了出去。
其他战士也纷纷扔出手榴弹,因为身在高处的原因,手榴弹投掷得更远,手榴弹在半空中翻滚着落入皇协军们的脚下。
轰、轰、轰……连续剧烈的爆炸声中加杂着惨叫声,弹片横飞,细的泥土带着草屑纷纷从天而降,硝烟、刮起的尘土满天飞舞。
前面的亡命分子几乎全部被炸死,侥幸活下来的也大多残肢断臂哀号连天,后面的皇协军没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纷纷停下了脚步,有的抱头趴在地上,还有些条件反射般的向后逃窜。
看着皇协军呜嗷1喊着冲上去,又稀里哗啦地败退下来,大木苍野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慢慢地,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狞笑。
支那人,愚蠢而又懦弱,多死些无能的家伙,能替皇军节省不少饷粮。
而且,他也想借皇协军的进攻试探一下敌人的实力。
当然,如果皇协军死得太多,也不是大木苍野所愿意看到的。
经过两次进攻,他认为敌人的火力并不强大,只要皇军提供些火力支援,再让部分皇军带领皇协军攻击山顶,还是很有胜算的。
于是,大木苍野制止了皇协军大队长抓狂般的举动,命令他整顿兵马,准备再次进攻,然后便命令炮兵选择阵地,又将几tǐng歪把子机枪调上来,准备支援皇协军进攻。
一块草皮被轻轻掀掉,黄历从隐蔽的坑里慢慢探出头,将狙击步枪伸了出去。
老天保佑,鬼子选择了那块炮兵阵地,希望老天再保佑一次,保证那个简易的引爆装置不要失灵。
瞄准镜里,那块黑色的石头被套了进去,石头压着一根被强行拉弯的树枝,树枝绑着手榴弹的引线,子弹将石头击碎,树枝借弹力恢复,便将手榴弹引爆,接着便是埋在几块大石头下面的炸yao了。
简单而不可靠的火装置,却已经是黄历等人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距离有八百米,也只有黄历的射击比较把握。
即便如此,黄历还是身处险境,既要射击,又要避免被敌人现。
轰!的一声,作为校射,一颗迫击炮弹打了过去,炸得山顶碎石纷飞,尘土飞扬,接着又是轰!的一炮,火光中,树枝、石片、泥土,四处飞溅着。
接着,几门迫击炮经过调整,开始轰击,山顶变成座烟雾世界,尘土搅着火yao气味,使人闷得连气也出不出来。
哒哒哒……,机关枪,步枪,迫击炮,好似急雨带雹般打过去,硝烟还未散去,一百多皇协军便佝偻着身子,在十几个鬼子的带领下,象羊群一样爬了上来,边爬边向上打着枪,几个挥舞手枪的军官在队伍中不停的嚎叫着,踢打着士兵……在爆炸声和枪声之中,黄历轻轻扣动了板机,子弹击碎了石头,透过瞄准镜能看见随后有若有若无的清烟冒起,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将枪口对准了大木苍野。
轰,先是一声爆炸,随后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无数石头冲天而起,鬼子的炮兵被这突然的事情所震惊,黑压压的石头已经纷纷落了下来,有反应快的抱着脑袋趴在地上,耳边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石头落在地面上的响声,就象敲击在他们的心灵深处,石头雨下完了,时间并不是很长,几个残存的鬼子却觉得好象过了半辈子一样。
巨雷般的爆炸响起,大木苍野惊愕地转头观看,一颗子弹就hún杂在这震耳yù聋的响声飞了过来,大山苍野大叫一声,满脸鲜血猛然栽倒,由于他偏了下脑袋,侥幸逃脱一死,但子弹从他的脸颊射进去,将他的几颗牙齿击碎,他立刻昏mí了过去。
炮击戛然停止,几个鬼子惊呼着冲过来,将大木苍野围拢起来加以保护。
支那人实在是卑鄙无耻!一个鬼子队长只觉得浑身热,不顾身边士兵的劝阻和保护,象狂化的兽人般冲着周围的山林愤怒的嗥叫,手里的指挥刀东指西指,机枪和掷弹筒随着他的指挥刀,向外喷吐着侵略者的愤怒。
没有了炮火的支援,进攻的皇协军和鬼子却已经不能撤退。
日军可不是皇协军,他们固执、凶残、顽强,在战斗中通常一股牛劲,向预定的目标执拗的突进,不理会一些意外的损失。
他们嚎叫着,咒骂着,皇协军也只能鼓起勇气,拼命向山上进攻。
哒哒哒……几tǐng机枪从工事里喷射出火舌,紧接着步枪、掷弹筒纷纷怒吼起来,火网笼罩着人群,将他们纷纷抛入血泊和死亡中。
没有了火炮的威胁,沈栋和区忠重整人马,以猛烈的火力阻击着敌人。
一条条火舌,向山坡上的敌人,一颗颗手榴弹冒着清烟飞出来,在山坡上滚动着爆炸,山坡上腾起大团大团的火光和浓烟,敌人哭爹叫娘的声音在浓烟中不断响起。
狙击手散布在山顶的工事内,射杀着敌人的军官、机枪手、掷弹筒手,有工事隐蔽,再加自身的伪装,又是居高临下,敌人的技术兵种损失极快,等到督促进攻的鬼子伤亡殆尽,皇协军便丧失了斗志,扔下几十具尸体,仓惶退了下去。
烟雾散去,山坡上满是横七竖八的死尸,一些受伤未死的家伙惨嚎着,有的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有的还无助地向山下爬,而刚刚还嚣张的督战的鬼子军官象条死狗般倒在地上,满头满脸是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几个鬼子军官都气得脸色青,皇协军已经伤亡过半,但皇军还损失不大,只是指挥官大木苍野的受伤,使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
经过医护兵的抢救,大木苍野缓缓苏醒过来,绷带缠得满脸都是,他手脚能够行动,却暂时没办法说话了。
在听取了几个军官的汇报后,他用手势示意暂停进攻,并且令部队稍微后退,远远地监视敌人。
有一个军官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大木苍野面前,愤怒的说道:阁下,请允许我带领部下进行决死突击,一定突破敌军的阵地。
大木苍野一肚子火气没法泄,这下可找到了对象,疾风暴雨般的一顿大耳光,打得这个鬼子军官身体摇晃,鼻口冒血。
忠勇的帝国士兵不应该白白把血流在此地,敌人与我军人数相当,又占着地利。
在新的火炮到来之前,我不会用那么愚蠢无能的战术。
而且,你看看周围的地形,我军猬集在这狭窄的山路之上,树林杂草密布,你想成为敌人神枪手射击的靶子嘛?大木苍野苦于不能说话咆哮,愤怒地在一张纸上潦草地写着自己的想法,让周围的军官都看到,然后摔到这个军官的脸上,又不解恨的将鬼子军官一脚踹倒,转身便走。
说实话,日军的战斗力是很强的。
他们擅长的是长距离行军,步枪精确射击和拼刺,士兵很能吃苦耐劳,军事素质很过硬,战斗意志特别顽强。
但是,日军也有自己的一整套作战方式,所有作战都不脱离这些的范围,而且很依赖自身武器上的优势。
基层日军对重炮,步兵炮,步兵掷弹筒和重机枪是非常依靠的。
一旦失去火力的优势,日军战斗力就要大大折扣,甚至不知道怎么作战了!(据日军回忆录)对于这种追剿的战斗,又是在山区进行,自然条件不允许拉开架式,大炮、飞机、坦克一通胡打。
而且,大木苍野的遇袭受伤,使他能感觉到威胁的存在,稍有松懈,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死亡只是生命的完结,而如果时刻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那则是一种折磨,令人不寒而栗。
对于整个包围圈的形成,大木苍野并不是有绝对的信心,但是,在面对现在的这种复杂的山林环境中,他倒希望敌人能突围而出。
在较为平坦的村庄、农田里,皇军的战斗力能够得到更大的挥,而且机动xìng也能够得到施展,他率领着皇军将把这些惯于偷袭的家伙象赶鸭子似的追击,直到彻底消灭。
对,就是这样,利用威慑和计谋,将敌人驱离他们熟悉的复杂的山林战场,让他们暴1ù在旷野之中。
大木苍野想冷笑一下,脸上却疼得厉害,他恨恨地回头望了望,在日本兵贴身的保护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圈套与突围第一百六十九章圈套与突围日军自明治建军,一直擅于野战,攻城拔地,少有失败。
九一八事变,入侵东北后,始遇游击战。
由于对手主体为胡子,而投降日军的张景惠等人又本系胡子出身,故日军在这些反水投靠的汉jian帮助下,能够基本靖定东北。
但从谢文东等例子可以看出,日军的讨伐战术并不如收买招降战术更成功,唯一有特点的是野蛮的集团部落一策。
全面抗战爆后,日军在华北才遇到了真正的游击战对手。
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历任司令官多田骏,杉杉元对这种新型的战争形式都缺乏应对天赋,部队依然沿用正规战的思路,所以对游击战一直收效不大。
直到冈村宁次的出现,这种局面才有所改变。
当然,冈村宁次所采取了铁壁合围、梳蓖式清剿、马蹄形堡垒线和鱼鳞式包围阵等先进战术现在还根本没有出现。
大木苍野是正规军人出身,可头脑并不僵化,在这之前,也参加过对游击队的围剿作战。
因为成效不大,他开始注意研究这种类似于猫捉老鼠似的战争游戏。
在他看来,皇军的扫dang有一个基本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装备好、火力强,长驱直入,但在广阔的区域内,因为兵力不足,往往是单线的。
而游击队会比较容易对付这种单调的战术,他们打也好打,走也好走,皇军扫dang的威胁不大。
特别是在山区,大木苍野认为皇军在这样复杂的地域内,1uan闯1uan动,就象一个壮汉挥舞着铁bang在追打一只蚊子。
力气用得不xiao,累得够呛,却难以有什么成效,反倒会因为不xiao心,而被蚊子叮上几口。
所以,大木苍野对山林中的战斗十分厌恶,那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损失不xiao,收获甚微。
而且,一旦敌人被迫采取最后的手段,化整为零,三五成群地散入山林,那就将带来极大的麻烦。
搜山,那是需要极大的人力和时间的。
鬼子的临时营地里,大木苍野的帐篷中,满脸绷带的大木苍野披着军上衣,注视着桌上的地图,思考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要想将敌人bī出山林,就必须作出一种威势,调动大批皇协军是要的方案。
尽管皇协军战力低下,但胜在人多,在地形复杂的山林中多一双眼睛,对敌人的偷袭便多一分预防。
另外,便是在包围圈上给敌人制造出一个漏dong,或者是薄弱之处,使敌人有把握突围而出。
当然,这个薄弱之处看起来应该很自然,不会令人轻易起疑。
从今天的战斗来看,这支队伍并不同于一般的土匪武装,仗打得很有章法,武器也很齐备。
所以,这个圈套必须要巧妙一些,敌人应该不会贸然离开山林地区太远,更不会向平原地区突围。
那么,大木苍野已经有了计划,在敌人最希望的突围方向上外松内紧,第一道防线很薄弱,但敌人会在随后的道路上遇到强有力的伏击,恐怕这就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了。
大木苍野坐下来,刷刷点点地将计划和依次下达的命令写下来,然后将拳头重重地砸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就在这里,当敌人认为成功突围就在眼前时,皇军的铁拳将把他们统统消灭。
…………………星星从苍白的天空的远远的深处出现,在太阳沉下去的西方,红sè的残辉尚未消尽,地平线上显得更明亮更清湛。
半圆的月亮从如泣如诉的枝叶jiao错的黑网里1ù出金黄的脸。
枪声渐渐稀疏,最后归于平静。
篝火一堆堆被点了起来,皇协军在外,鬼子在内,两道封锁线很分明地呈现出来。
一天的战斗,让部队付出了伤亡数十人的代价,十几名士兵将生命留在了这山林之中,近三十人在这块土地上洒下了鲜血。
八名重伤员,二十一名轻伤员,阵亡——十九人。
沈栋很沉痛地汇报着损失情况,停顿了半晌,又狠狠地一挥手,说道:敌人也没占着便宜,连鬼子带皇协军,死伤总要过六十。
黄历微微皱着眉头,敌人的伤亡数字应该更多,但这并不令人太过jī动。
阵地战,确实不是他们所长,敌人的伤亡有很大一部分是冷枪狙杀和诡雷爆炸造成的。
如果敌人再次调来火炮,形势便将急转直下。
只是,他心中感到有些疑huo,鬼子在进攻受挫之后,似乎并未恼羞成怒,疯狂进攻,反倒是调上来大批的皇协军,在大半个下午的时间里,进攻显得雷声大雨点xiao,更象是试探和牵制。
工事经过了加固,明天敌人将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区忠经过战斗,似乎jīng神更加旺盛,从矿区被解救出来,他和很多人都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报仇雪恨占据了他们的头脑。
侦察的人员还没回来?黄历轻抚着额头,说道:天黑了,正是突围的好时候。
区兄,你的勇敢和热情值得赞赏,可杀鬼子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留有用之身,来日方长吧!是啊!沈栋想的是另一方面的不利因素,我们的弹yao有限,又没有后援,再这样消耗下去,人员就不说了,武器也只好用木棍和石头与鬼子拼杀了。
区忠沉默了下来,黄历和沈栋的话是从大局考虑,勇敢也要量力而行,能够突围出去,自然是更好,如果不行的话,最好的考虑便是分散避敌了。
对了,你们感没感觉到下午的战况有些不太对劲呀?黄历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敌人似乎并不急于进攻,难道他们不知道夜晚对我们有利,而给我们留下趁夜突围的机会吗?沈栋和区忠互相瞅了瞅,思索着下午的情形。
半晌,区忠试探着说道:鬼子的炮兵损失惨重,迫击炮也被摧毁了几mén,他们不是不想进攻,而是缺少炮火的支援,担心伤亡过大吧?要是他们能够快调来火炮,我想就不会是下午这种情形了。
第一百七十章 峭壁狭沟第一百七十章峭壁狭沟我想,这也有可能。
黄历淡淡地笑着,说道:据我观察,敌人并不太擅长山地作战,对付狙击手的袭击缺乏手段。
这样吧,等侦察有了结果,咱们再商议对策,现在呢,还是做好警戒,多布置些诡雷,防止敌人趁夜偷袭吧!沈栋和区忠点头称是,分头去布置,检查哨岗,加固工事。
虽然没有准确的答案,但黄历总觉得敌人在下午的表现不正常,他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便起身走动巡视,顺便清醒下脑子。
阵地后方的一个山dong里,已经成了伤员的救治所,在dong口外便能听见里面传出压抑的呻yín和低声的呼痛。
黄历叹了口气,这就是在敌后作战的憋端,伤员不断增加,部队的行动也就越来越困难。
而丢弃伤员,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山dong里秦老栓、连英正忙得脚打后脑勺,上yao、烧水、包扎,一些行动无碍的轻伤员也主动上前帮手。
长官,我的tuǐ还能好吗?见黄历走进山dong,一个战士抿了抿干裂的嘴net,嘶哑的说道。
黄历仔细检查着,安慰道:中了两颗子弹,取出来就没事儿了,过不了几天,你就又欢蹦1uan跳了。
那我呢!长官。
另一个重伤员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脸上不带一丝血sè,眼窝深陷,mao象一篷1uan草。
黄历半晌没有说话,xiao腹中弹,在现在这种条件下,治好的几率不高,很可能就死在手术当中。
不过现在是不能说这种丧气话,还得靠他一股气顶着呢!肚子中弹,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历装模作样的又看了一遍,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告诉你呀,我是大夫,挂牌开过诊所。
这点伤,我手到擒来,保管治好!我不完全是西医,我还会中国的接骨拿筋。
中西贯通,绝对厉害。
这个矿工出身的伤员咧开嘴勉强笑了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黄历暗自苦笑,就算自己这个二把刀敢动手术,可没有器械,没有相应的yao品,那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秦老栓给一名伤员包扎完毕,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对黄历说道:唉,我这点破手艺,能派上用场,还真是没想到。
多亏了大叔。
黄历掏出烟,犹豫了一下,伸手示意,请秦老栓到dong外。
两个人来到dong口,坐在石头上,秦老栓客气地拒绝了黄历的敬烟,拿出自己的烟袋锅吧哒吧哒netbsp; 秦叔,您这治伤的手艺是祖传的吧,看您对这山里的yao材很清楚,这得用很长时间来学呢!黄历chou着烟,随便地问道。
也不算是祖传。
秦老栓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上山砍柴,正好遇见一个走方的老郎中,他呀,爬山采yao,一下子从石头上摔了下来,把tuǐ给摔折了。
咱虽然人穷,可这心不坏,见死不救的事情还做不出来,就把他背下山。
这老头儿无亲无故,就在我家里养伤………听完秦老栓的讲述,黄历笑着说道:这就是好心有好报,您这手艺可没白学,在农村这缺医少yao的地方,您可没少救人吧!嘿嘿,秦老栓笑了两声,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呆了一会儿,他有些担心地对黄历说道:这鬼子是碰到硬骨头,退回去了吧?暂时是这样的。
黄历将烟头扔在地上,安慰地说道:您别担心,我们正在侦察突围的路线,这片山林这么大,鬼子想围得象铁桶一样,那也是痴心妄想。
嗯,嗯,想围得一个人都跑不掉,确实做不到。
秦老栓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说道:这地方我以前采yao时来过,但没进来这么深,那里倒是隐秘得很,不知道这么些年了,还能不能爬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鬼子把守。
您说的是哪里?黄历很感兴趣地问道:隐秘得很,难道不是正常出去的路吗?不是,不是。
秦老栓连连摇头,伸手向东南方向一指,说道:我记得采yao时是从那座山上用绳子坠下来的,雨水山洪从山顶多年冲刷,冲成了一道狭沟,有的地方象峭壁一样,很陡,根本站不住。
砍柴呀,打猎呀,很少有人来那里。
顺着沟的两侧长着很密的荆条子和杂草,把那道沟都盖住了,我也是碰巧才现的。
后来,觉着岁数大了,手脚不灵便了,就不再来了。
你这个老家伙,还说岁数大,你一夜砍完五亩黑豆,一天和好一间房子那样大的一堆打坯泥,都不知道累呢!林大猷大步走了过来,有些不满地数落道:这要从鬼子手里钻出去了,你又说什么岁数大,手脚不灵便的软话了。
秦老栓见是林大猷,不由得翻了翻眼睛,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当那是种地和泥的庄稼把式啊,这可是关系到上百条人命的大事。
没把握,我哪敢胡说。
怎么叫胡说?林大猷来到近前,一屁股坐下,和秦老栓抬着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把招儿烂在肚里?怎么叫烂在肚里?我这不是说出来了嘛,能不能行,得长官说了算,长官要是让我去爬,就是摔死我也绝不含糊。
不象你,光会挑mao病,屁用都不顶。
秦老栓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二位,二位,别吵嘛!黄历有些哭笑不得地赶紧劝架,这两个老头儿,岁数不算特别大,脾气却都不xiao,这以后成了儿nv亲家,可怎么得了。
这样,秦叔呢,带我去看看那个,那个狭沟。
黄历对秦老栓笑道:咱们即使不从那里撤退,也得提防鬼子呀,万一他们从那里下来,可就打了咱们个措手不及了。
对老栓赶忙起身,还不忘瞪了林大猷一眼,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去忙大事了。
我也去。
林大猷是和秦老栓耗上了,起身拍打拍打屁股,笑着对秦老栓扬了扬下巴,你老胳膊老tuǐ儿,这爬沟攀岩的活儿,我可比你利索。
嘿,你这老家伙。
秦老栓叫得一甩烟袋,气鼓鼓地迈步就走。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闯出一条路第一百七十一章闯出一条路月亮升上来了,夜sè变得苍白。
暗影好象散了,到处都看得清楚了,甚至辨得出脚下一根根的草茎。
壁立的山峰,从脚到顶,全是苍黑的岩石。
有些地方,非常突出,好象就要崩下来一样;有些地方,又凹了进去,如同里面有很深的岩dong,岩石上下的缝隙里,到处长着枝桠弯曲的野生杂木和荆条,看来象巨人身上的粗mao一样。
再涂上一层苍茫的夜sè,就更加显得凶残吓人。
秦老栓领着黄历等人顺着几近干涸的xiao溪走近了山边,又拿刺刀横砍竖剁一番,人们才现在野生杂木和荆条的笼罩遮掩下,一条狭沟出现在石壁之上。
就是这里。
秦老栓指点着说道:从外面看不出来,我当年也是冒méng下来的。
黄历微微抬头,这就象一个倾斜着的大烟囱,由于长年的水流冲刷而形成。
真的是很隐秘,很奇妙的大自然的杰作。
这有多高?黄历伸手mo着石壁,试探着问道。
嗯——秦老栓沉yín了一下,说道:差不多有十五六丈,头一回我带的绳子不够长,第二回又接了很长一段,这才够着了底儿。
林大猷又mo又看,咧着嘴摇头道:从上往下有绳子拴着,倒还好说,可从下往上爬,不容易,不容易呀!你说你,怎么就不把绳子留着呢?放屁。
秦老栓几乎要伸脚踹人,风吹水淋的,什么绳子留着也早烂没了。
呵呵,两位,咱别吵架行不?黄历苦笑着劝解道:咱们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嘛,也不一定要非爬不可。
再说,我看要有合适的工具,爬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黄历所说的不是吹牛,这道狭沟是水流冲出来的,有一定的坡度,并不是直上直下,这样难度便会降低很多。
而且,这狭沟两侧的杂木和荆条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借力点。
只要有钩子、绳索等工具,爬上去并不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观察了一会儿,众人又原路返回,黄历根据观察到的狭沟情况,估量着实际cao作的可能。
从现场情况来看,敌人显然忽略了这条逃跑的路线,但困难也是有的,那便是伤病员该如何从这里撤出。
老三,侦察人员回来了,我正到处找你呢!沈栋急急忙忙地迎上来,拉起黄历就走。
情况怎么样?黄历边走边问道:敌人包围得很严密嘛?沈栋微微一笑,说道:别急,侦察人员带回来的是好消息,咱们突围有望了。
说着,两人来到了一个简易搭建的草棚里,林保根、林二柱和几个侦察员正在那里吃饭喝水,显然这趟差事让他们累得够呛。
而区忠坐在旁边,不时问上两句,然后用铅笔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黄历和沈栋坐下,区忠先开口,把侦察情况作了总结汇报。
敌人的包围圈显然由于时间的关系,布置得并不完善,或者说有些人马还未完全到位。
区忠指点着地图说道:出去的各处道路确实有敌人把守,但兵力并不充沛,而且多是皇协军负责,日本鬼子不多。
按照我们现在的力量,冲出去应该没有问题。
这里,我们只需冲破封锁线,再急行约二十公里,就可以进入黑山,从那里回到山里的游击区,是最快捷的路线。
二十公里,说远不远,说近可也不近。
黄历的目光停留在地图上,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动,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样?这个计划可行吗?沈栋谨慎地问道。
黄历沉yín了一下,用手指敲了敲地图,说道:恐怕不那么容易。
你们看,敌人的封锁线在这里,我们冲出去之后,这二十公里的地形地势对我们十分不利。
而敌人完全可以在得到预警后,利用汽车快调兵,重新形成包围。
两条tuǐ要跑过四个轮子,我是没那个信心。
区忠挠了挠头,他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敌人不是傻子,这种最直接的突围方式和路线,他们不可能想不到。
还有一条路线。
区忠拿出了自己的预备方案,从另一个方向先突围出去,然后再想办法绕路回家。
只是——这路上有座桥梁,是必经之路,如果敌人提前在这里卡住,我们就有危险了。
黄历点了点头,沉yín着,思索着,突围看似容易,但随之而来的情况却难以把握,也许能逃之夭夭,也许会陷入更加险恶的境地。
可要是呆在这里与敌人硬耗,不过是拖得时间长一些,在源源不断的敌人进攻下,早晚也是被消灭的结局。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跳出去。
黄历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说道:我老是有一种感觉,敌人下午的表现,以及封锁线的薄弱,似乎是给我们下的圈套,他们就希望我们仓促突围,好在平地上消灭我们。
沈栋和区忠对视了一眼,如果黄历不幸言中,那么突围就是刚出苦海,又跳入了火坑。
可这里是陡峭的山崖,没有出路啊,我们之前都看过的。
沈栋疑huo地问道。
我刚刚就是从那里回来的。
黄历解释道:秦大叔指点了一条隐秘的出路,如果我们能从那里跳出去,绝对出乎敌人的预料。
换而言之,我们就把这沟和这山连成了一片,回旋余地大大增加,敌人想再困住我们,就需要成倍的兵力。
我想,在短时间内,恐怕他们还做不到这一点。
区忠仔细看着地图,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倒是,敌人再想包围我们,就不只是这里,连这山都要包括进去,而且兵力还要重新布置,而我们的出路则宽广了不少。
那条路是不是不好走啊?沈栋猜测着说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伤员呢?黄历沉思了一会儿,猛地一挥手,说道:事小说]就在人为,让我去试试,闯出一条路来。
至于伤员,也有办法,只要能爬上去,我们可以把他们吊上去,虽然费点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第一百七十二章 悬崖突围(祝十一快乐)第一百七十二章悬崖突围(祝十一快乐)山中的风声,一阵阵传来,凄冷的月光,增添着周围沉重的气氛。
黄历将刺刀几乎全部cha进了石缝,他开始移动,双手只凭着手指的力量,慢慢移动着,整个人就象是贴在峭壁上的一只壁虎。
对于攀登,不仅需要体力,平衡感、灵敏度、柔软度更是必不可少的武器,而技巧更加会让人事半功倍。
黄历按照自己的记忆,粗略制造了几样攀山的装备,尽管简陋,但却可以在危险的时候免除粉身碎骨的结果。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热身,他在众人期盼而担心的目光下,沿着狭沟慢慢爬了上去。
他移动得十分xiao心,在绑在帽子上的méng着薄布的手电筒的微光照shè下,他不断试探着突出的石头和旁边伸过来的树枝的牢固程度,将绑在身上的安全绳尽量找地方固定,然后再往上爬。
在攀登的时候,使用脚的力量越多,肌rou越不容易累。
但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只能靠着双手,紧紧抠住峭壁上突出不过十公分的石角,双脚悬空,缓慢移动。
幸好这里的石壁把山风都挡住了,否则一阵较为强劲的风刮过来,也可以把他自上面吹下来。
抓、抠、拉、撑、推、蹬、跨……黄历使出了浑身解数,与这峭壁作着贴身的搏斗,缓慢而坚定向上攀登。
崖下,战士们的行李、毯子都堆了起来,但所有人都知道,人一旦从上面摔下来,这些东西所起的作用也极有限。
一双双目光注视着,虽然他们已经什么都看不到。
哗啦,几块碎石落了下来,程盈秋用xiao手捂住了嘴,才没有出惊呼。
已经不知是第几回了,每一次都使她的心跳半天不能回复,她怀疑她的心脏是否还能承受得住。
这个家伙,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程盈秋咬了咬嘴net,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湿的感觉。
就那么深深一靚,然后笑着摆手,向那嶙峋的峭壁大步走去,这就是自己的男人,在危急关头,总会1ù出峥嵘,让人看到希望的光芒。
再难的征程也有尽头,再高不可测的峭壁也有顶峰,黄历伸手攀住了一个平沿,翻身而上。
眼前豁然开朗,风扑面而来,满天的星斗似乎触手可及。
林声阵阵,莽莽苍苍。
在他的眼前,山野绵绵不断地伸展开去,象一幅墨染的山水画。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这座峭壁说起来并不算太高,但对于征服了它的黄历来说,站在此处,却油然而生豪情壮志。
将一切障碍踩在脚下,没有什么还能阻挡我。
黄历慢慢伸出拳头,冲着远处用力一挥。
哗啦,一块大石头掉了下来,在众人的心又是剧烈一跳的时候,眼尖的程盈秋已经现了石头上系着的绳子。
他上去了,他爬上去了。
程盈秋失声叫道,快步跑了上去,紧紧抓着绳子,细细地看着,仿佛握着黄历的手,又仿佛看到了黄历的笑脸。
盈秋——沈栋伸手拉住了程盈秋,委婉地说道:你别着急,先让他们上,等上面做好了装置,把你吊上去吧!对,还是让我先来。
林保根上前抓过绳子,对程盈秋客气地说道:嫂子,您就别担心了,老三哥在上面等着我们砍树支架子呢,您一会儿就能看见他。
程盈秋有些不舍地退后一步,抬头望着黑乎乎的峭壁和崖顶,她真的想一步就来到黄历的身边,仔细地检查,看他的手脚是不是伤了。
厉害,厉害呀!秦老栓手里搓着绳子,连连赞叹,这个老三真是个能人,好象就没他干不成的事情。
连英将绳子打上一个一个的结,又不停地用力拉扯,生怕绳子不结实,笑着说道:爹,老三嫂子看我身体好,想让我给她就伴儿,还给我挑了枝好枪呢!秦老栓手上停顿了一下,有些不乐意地说道:nv孩家,拿刀nong枪的,成什么样子?我看,你还是别答应她。
nv孩子怎么了,老三嫂子也是nv人,还长得那么漂亮,可打仗一点也不含糊,连保根都得服她。
连英执拗地说道。
秦老栓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nv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对此,他是很矛盾的心情。
随着攀上崖的人员越来越多,人多力量大,崖上崖下又搓绳子,又扎担架,工程大了起来,几棵xiao树被砍倒,架子搭了起来,探出山崖,几个剥掉树皮的圆木做成了摇井似的轱辘,四条绳子拴着吊篮垂了下来,伤员的问题也解决了。
警戒哨放了出去,黄历暂时闲下来,被自己的nv人按坐着,给割破的伤口上yao包扎。
尽管攀登成功,黄历也被nong得相当狼狈,衣服被荆棘枝条划破了好几个口子,鞋子也掉了一只,脚上出现了几条血道子,手上也是被尖利石子割伤的xiao口子。
都是皮外伤,不用包得那么紧。
黄历笑着安慰道:你把我手包得象猪蹄,怎么开枪啊?猪蹄就猪蹄,别以为少了你一枝枪,这队伍就不行了。
程盈秋嘴上说得厉害,手上却柔柔的,轻轻的,生怕碰疼了黄历。
嘿嘿,随你吧!黄历一只手动不了,另一只手却不闲着,轻轻抚mo着程盈秋的头,捏rou着她圆润的耳垂。
把你那只手包成熊掌,看你不老实?程盈秋没有躲闪,只是嗔怪地白了黄历一眼,她的敏感部位黄历是一清二楚,被捏rou得很舒服,如果不是周围有人,她真想扑进黄历的怀里,用xiao拳头捶打他宽厚的xiong膛,尽情诉说自己的担心和牵挂。
黄历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从晚九点开始,已经折腾了五个多xiao时,大半的人员已访问o经上崖,正在吊运伤病员,在区忠的指挥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出的声音也很xiao。
只有沈栋还在崖下,他将率领着一个xiao队的队员负责清理痕迹,尽量为部队的转移争取时间。
夜气更加晦暗凝重,晶莹的星星在浩瀚无际的灰méngméng的天宇闪烁,大木苍野强忍着伤痛熬到半夜,才在镇静剂的作用下,mímí糊糊睡了过去。
他梦见了新婚妻子芳子,她是一位典型的美丽的日本nv子。
大木苍野在梦中回到了中学时代的野营生活,男nv学生走进了故乡的山脉之中,茂密的森林、起伏的峰峦,还有白sè的围墙、黄sè的谷仓、绿sè的房顶、红sè的马厩、蓝sè的栅栏、黑油油的土地、青青的草坪,还有那些美丽的田园牧歌式的乡村大木苍野看到芳子和一个男人头也不回走向一条山谷,他以为是看不确切,怀着一种妒意跟在他们身后。
这山谷其中有一条弯曲的xiao径,越走越陡峭,……而后他们隐进了一片丛林,大木苍野失去了前进的目标。
万千条毒蛇从1uan石堆里钻了出来。
他害怕极了,想要奔逃,可是,那些蛇象藤条似地缠住了他的双tuǐ,张开有腥臭味的大嘴,向他的脸上疯狂地噬咬……四周的林木受了惊吓似地沙沙作响。
涛声澎湃,象是一曲挽歌,夜风清凉,大木苍野打着寒噤坐了起来,脸上的伤钻心地疼痛。
他已经不吃不喝tǐng了大半天,体力和jīng神在迅萎靡,他知道这样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在睡梦里,他竟然泪流满面,这令他十分骇异,这绝不应该是一个铁血军人的感情,迅地擦干眼泪,他努力使自己清醒,抛开杂念,他还要为大日本帝国的东亚圣战而奋斗,还要在支那这块土地上建功立业。
凌晨四时,这应该是人睡得最香甜的时候,但该死的支那神枪手,差点夺去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又用这种痛苦来折磨他,让他夜不能寐。
还是没有敌人突围的消息,大木苍野抚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拿起纸笔,将自己的判断写下来。
他已经感到自己在越来越虚弱,在被抬去后方医院之前,他要布置好计划,消灭这股可恶的敌人,否则,他养伤也不得安心。
……突围应该是敌人理所应当的选择,也是我们所希望的,能hua最少的代价消灭敌人的最佳的方案。
流hua沟的出口已经被我们堵住,另一面是无法逾越的悬崖峭壁,敌人只能从南北两面突围逃窜,或者化整为零,隐入这片山林中作困兽之斗。
没有后援,弹yao和粮草的消耗也会使敌人越来越虚弱,在大量支那亲日军队的帮助下,搜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可以避免皇军的大量伤亡……大木苍野力争写得详细,他甚至有些得意起来,能将敌人的动向全部判断清楚,并有相应的方案应对,他是不是很象《三国演义》里算无遗策的诸葛亮,嗯,他比诸葛亮还要亮。
自信是优点,但过分自信就是自大。
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生,而大木苍野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一关(祝大家十一快乐)第一百七十三章最后一关(祝大家十一快乐)月光时隐时现,山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散着野hua野草的芬芳,石缝里的茅草在夜风中簌簌有声地颤动一个跟一个,xiao心脚下,不许喧哗。
命令从队伍前头低声传了下来。
百多人的队伍排成一路纵队,在山林间行进着,除了低声的传令声,没有人说话,咳嗽的人也用手捂着嘴,伤员躺在担架上,紧紧咬着被角,闷住声音。
从崖顶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路,地面崎岖不平,东一堆石块,西一丛灌木,着实费了些力气和时间,部队才进入了一个峡谷。
黄历带着几个尖兵和秦老栓、林大猷走在最前面,这是一片夹在两面陡坡中间、弯弯曲曲的长谷,中间一条清水石涧,流泉碰在石上,淙淙作响,点滴都留在地上,并不曾流出山去。
陡坡上面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岗,其后更高处是黑魆魆的山峦。
天边渐渐地亮了起来,尽管有陡坡遮挡,依然能感觉到光线的变化。
一道淡紫sè的光线,象夜晚点燃作为自由信号的烽火,掠过群山的顶端,峡谷里飘浮着带着1ù水的的去雾。
等到他们走出峡谷,只见那绵延无尽的天涯,正浮起半圆大红的朝阳。
那朝阳先呈现出一团柔和的紫红,开始并不耀眼。
接着,它很快地腾跃而起,绮丽的彩霞一下子变得金光灼灼,闪起一片辉眼的金黄。
黄历等人走上了一丘石多草稀的山包,看着浑圆的朝阳在群峰之巅象火焰似地放shè着红光。
真是美妙啊,大自然的美景,黄历和程盈秋的手不自觉地拉在了一起,谁主动谁被动已经无关紧要,面对这金光灿烂的朝阳,天空中好象奏着一曲jiao响乐,一片响亮的、富于感染力的曲调送入人们的耳中。
………………黄历和沈栋率部攀爬悬崖,成功摆脱了敌人的包围,而且由于痕迹消除得很干净,使敌人误以为他们化整为零,分散躲藏在流hua沟深处的山林之中。
于是,调集了大批的皇协军,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搜山行动。
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才觉情况不对,而此时,黄历等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快行军,已经极为靠近游击队所在的山里,横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道封锁线,担任守卫的是刚刚组建时间不长的伪治安军。
伪治安军,又名华北绥靖军,是抗日战争期间,日军华北方面军扶植的一支中国汉jian武装。
自七七事变后,日本侵略者积极在华北地区扶植伪政权。
伪临时政fǔ成立时,对治安问题,王克敏没有适当的人选。
而齐燮元受到日军多田中将的优遇,由多田中将推荐,,被任命为伪治安部总长,齐燮元想建立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
齐燮元认为,要编练军队不能用党军人员,而其它人才又有缺乏之感,必须先造就干部将校,训练一批青年作自己的爪牙,方可重新改良。
齐燮元向日军抛出先设学,后建军的方案。
随着日军侵华的不断深入,其兵力渐渐不敷分配。
为解决其兵力不足,镇压抗日力量,日军便想利用齐燮元作傀儡,在华北建立一支正规伪军,充当日军侵华的炮灰。
日军认为,一支正规军队,它的基本干部必须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日军想招收一批思想单纯的青年,向其灌输奴化思想,以便于驱使。
因此,齐燮元的方案一抛出便得到日军的支持。
于是,齐燮元先后在北平的通县、清河建立了军官学校、军官训练队、军士教导团、译务训练班,为建军培养军官。
军官训练队,招募国民党军队失散的旧军官,培养连以上军官。
军士教导团,招考具有xiao学文化程度的青年,培养中士班长。
译务训练,招考懂点日语的青年,培养日语翻译。
同时,北平的伪政fǔ内务部,向华北各县布命令,强征壮丁,建立起一支正规军,命名为华北治安军,投入所谓华北治安战。
华北治安军的总司令由齐燮元担任,而齐燮元作为老派军阀,虽然也打过多年的内战,但其出身却是满清的秀才,这竖版书读多了就容易头脑僵化。
说到头脑僵化,并不是对齐燮元的诬蔑。
举个例子:伪绥靖军成立的时候,齐燮元最重视的一件事情,不是装备,不是训练,却是大修武庙,让伪军将领们去参拜,美其名曰:要伪军获得jīng神上的力量,当然他自己也方便从中贪污。
武庙,历代都有供奉,以鼓励武将勇往直前,jīng忠报国。
明初一度废弃,清代重建,武庙在北京德胜mén内西大街,又名关岳祠,清代供奉关羽岳飞。
齐燮元开武庙,地方没变,然而,关羽忠烈千秋,岳飞专杀鞑子,这两位显然日本人都不能认可,理由很简单,影响不好么。
于是这位齐总司令灵机一动,庙没变,神仙改了。
主祀老武神姜子牙,从祀挑了诸葛亮,张良,还有两个新增加的,一个是岳忠祺,一个是施琅,都是为满清效力的汉族将领,嘿嘿,这二位得乐成什么样,后继有人哪,咱在满清当狗都没有这样风光过。
不过,面对这样一堆大杂烩式的神主,对比今天政治学习的效果,对这帮有nai就是娘的伪军将领来说,这样的武庙能带来多少jīng神的力量,可想而知。
齐总司令的迂阔也可见一斑。
更热闹的是,齐燮元还在武庙,亲自担任授旗官,为每个伪军团授予了军旗,仪式十分隆重,每次都有日本高级军官来参加。
伪治安军建军后,齐燮元急于做出成绩以博日本人的欢心,积极推行治安强化运动,而活跃在北平附近的游击队便成了他最方便的目标,于是他主动请缨,派出治安军参与对游击队的围剿和封锁。
赵堡是一个三百来户的村庄,村庄紧靠大路东侧,有一大片互相连接的藕塘,半月形的围绕着村庄。
经过村民年长日久的堆积,使得塘前一带的堤堰愈加高耸,成为一道天然的阻击屏障。
黄历和沈栋率领部队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急行到此地,在夜间突然包围了该村,部队秘密进入,一举控制了维持会的乌合之众,然后在村口放了便衣暗哨,封锁了消息的散出。
等到天亮,一些农人照常下地干活,但看起来都没什么力气。
村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其实地里的农人都是由士兵假扮的,给外界造成一种假象,并且担任起警戒的作用。
人困马乏的部队终于可以在这个村子里吃上热饭,喝上热水,休息一下透支的体力。
但黄历和沈栋等人的心却还提在半空,因为前面扼守他们归路的据点里有一个营的治安军,其中还有日本顾问。
伪军就是人多,战斗力并不强。
沈栋试探着说道:等我军养足jīng神,一鼓作气冲过去,应该不是很难。
俗话说:归师勿遏。
伪军只能依靠据点进行固守,应该不敢出来追击,我们休息一天,趁夜突围,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区忠rou着眼睛,疲累不堪的样子。
先去休息吧,疲惫之师是打不了胜仗的。
黄历笑着摆了摆手。
真希望天快些黑下来。
躲在这里一来是因为白天行军过于显眼,二来也是考虑到战士们的体力。
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部队,是不能与敌人作战的,就算是伪军,也不行。
当然,风险是存在的,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黄历也困倦得很,他微微闭上眼睛假寐,脑子里却始终平静不下来,mímí糊糊中他一会儿梦见自己踩着没膝的积雪在茫茫雪原上跋涉;一会儿又梦见搂着程盈秋软软的身体,在占她便宜;一会儿又梦见了他被鬼子追赶,上天回路,入地无mén……老三,醒醒,老三。
沈栋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见黄历闭着眼睛,手脚1uan动,嘴里还直哼哼地直叫唤,知道他睡压住了,赶忙推他的肩膀。
啊,黄历睁开了眼睛,一时昏hua愣怔,等清醒过来,却还觉得梦中受到的惊慌,一直缠着他的心神。
别在椅子上歪着,上炕好好睡吧,我刚巡查完,应该没有问题。
沈栋笑着说道。
不行,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可千万不要出纰漏。
黄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步走了出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百姓们不知道是哪里开来的军队,都惶恐地缩在家里,用破缸、石头挡在mén,希望能以此来抵挡暴力和蹂躏,尽管他们知道,那些东西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多些心理安慰。
黄历走在村里的街道上,偶尔能听见旁边房子里传出些响动或xiao孩子的哭声,但随后便消失了。
他淡淡一笑,对老百姓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也不会向他们炫耀自己带领的是一支抗日的队伍,是消灭鬼子的汉jian的。
而且,这对他们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就这么突然地来,再悄悄地走,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书房里比较明亮,极分明地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寿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地郑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写着事理通达心气和平。
书案上是一堆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
爹,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沈yù婷面带忧sè地走进来,对着沈辅弼问道。
沈辅弼抬头看了看nv儿,虽然他也是心中忐忑,但还是勉强笑着安慰道:婷儿,不要害怕,治安军里有你表哥,有事会照应咱们的。
沈yù婷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说道:连mén都不让出,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马,万一他们是土匪——沈辅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婷儿,别胡思1uan想的,要是土匪,哪会如此消停,早就砸mén砸窗,闹得乌烟瘴气了。
对了,你还是去后面的地窖里躲着吧,这样更保险。
也好好想清楚了,真的不和我们去西安?那里有历朝历代的皇气镇着,日本人是打不过去的。
当年洋鬼子进京的时候,太后老佛爷不也到那里去暂避一时吗?爹,您这种说法靠不住。
沈yù婷说道:要是大家都暂避一时,没人抗日,西安能保险嘛,到时候,xiao日本真要灭亡中国了。
抗日是你这个nv孩子的事情吗?沈辅弼不悦地说道:中国没你就不行了?爹,话不是这么说,您不是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怎么到了自家人身上,就变了腔调。
沈yù婷反驳道。
沈辅弼被噎了一下,刚想继续劝说,mén一开,护院老吴闯了进来,急道:老爷,他们来叫mén了,说是拜访您呢!有多少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沈辅弼心中一惊,立刻追问道。
总有五六个吧,都扛着枪,说话倒还客气。
老吴咽了口唾沫,比划着说道。
沈辅弼紧紧皱起了眉头,心中既害怕又慌张,他不知道村子里突然来的这批军队到底是何来路,拜访他,是借口吧?可他们是什么目的呢?爹,我看您也躲一躲吧!沈yù婷有些担心地说道。
沈辅弼摇头叹息了一声,起身整了整衣服,摆手道:婷儿,你快去后面藏起来,爹没事儿的。
既然他们说话还客气,我想不过是为了钱财,这身外之物,爹还不是太在乎,你快去吧!看到父亲和老吴出了书房,向mén口迎去,沈yù婷咬了咬牙,飞快地跑到客厅,躲在套间的netg下,还掏出了父亲送给她防身的xiao手枪。
时间不大,沈辅弼在前,黄历带着四个队员在后,进入了客厅。
黄历脸上的神情很平和,而沈辅弼年岁虽大,却是很客气。
因为他不知道黄历等人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们此来的目的。
在这个年头儿,挎枪的总是很令人恐惧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请医第一百七十四章请医客厅是一座一通五间的建筑,后壁是一堵粉刷的泥墙,左右两个出口通往后院,前壁是木制格子窗。
墙上的粉灰,地板的油漆已有剥落,格子窗的雕饰也有残缺,说明主人对此无心经营。
后壁上悬挂着一幅中堂,中堂两边的条幅是d明世故皆经纶,练达人情即学问。
红木靠山几两端的瓷筒里,放着拂尘和几束图卷。
靠山几正中的雕漆盘子里摆着一座玲珑剔透的假山,左右衬着两盆兰草。
八仙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
所有这些摆设衬托得这座客厅分外雅致古朴。
作为一个比较传统的读书人,沈辅弼写得字,墙上的中堂便是他亲手所写,笔锋潇洒,苍劲有力,在这方圆百里也相当有名。
不用说农村里办红白喜事,或者神龛上天地君亲师位之类的字帖,甚至县城里不少铺店的商号招牌,孔庙里的字匾,神头庙的碑文,也有不少出自于他的手笔。
他不仅学问好,而且祖上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大地主,家财丰厚。
他又当过县城学校的校长,颇受人尊敬,有人称他叫沈秀才,他大为不悦,一步三叹:文过饰非,何秀才之有?非也,非也!如果称呼他吴老先生,他最乐意不过。
虽然沈辅弼家境富裕,但却并不象祖上那样吝惜钱财,也不象某些富豪那样好酒贪色,生活放d,反倒是乐于输财助人,修桥铺路,这也得益于他年轻时曾在上海的求学经历。
在骨子里,他还是比较传统,但却受到了不少新知识,新事物的影响。
但七七事变之后,他的平静生活被破坏了,听到的是恐怖的枪炮声,见到的是眼泪和血水,成天心惊胆颤,惶惶不可终日。
这个具有正义感和民族自尊心的沈辅弼,目击时艰,伤心国难,却又无能为力,便躲在家中咏诗习字,打日子。
但他越呆越郁闷,加上日本人看中了他的社会影响,频繁拉拢他加入伪组织,所以便有了去西安的打算。
但迟迟未有行动,不仅是因为故土难离,更重要的是对在北平上学的爱女的担心。
黄历落座,仆人上来茶点,彼此又寒喧了几句。
黄历虽然满身征尘,脸上的胡子也显得粗豪,但却并不凶恶,他精神抖擞,气宇轩昂,特别是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显得轻松而洒脱,从容而平易。
这实在大出沈辅弼的意料。
这位——沈辅弼一时不知该称呼什么,叫好汉,岂不是把人家看成了土匪,叫长官,看穿着打扮,又不象是正规部队,最后只好采取了折衷的方式,先生,不知来到敝宅,有何见教?如果是贵部钱粮不济,老朽愿倾力相助。
黄历淡淡笑了笑,对于沈辅弼的谨慎和热心,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意不在此。
通过审问维持会里的家伙,他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沈家的女儿沈yù婷从北平带回来一套手术器械和些许yao品,在村子里曾经为村民做过手术。
不考虑沈yù婷的技术如何,黄历都想借这些器械和yao品一用,重伤员已经死去了一个,其余的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也很难再经受颠簸和奔bo。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手术第一百七十五章手术沈老先生的好意,我们非常感谢。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原是西山游击队,现在被国府改编,番号是忠义救**第二十二路军。
黄历已经了解了一些沈辅弼的基本情况,认为他的品质还是不错的,而且开mén见山,先把自己的身份表明,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沈辅弼把自己的这支队伍看成草莽之辈,反倒不容易答应帮忙。
沈辅弼微微吃了一惊,冷不防打了个愣怔,茶水溅了一些出来。
他掏出手帕揩揩水迹,有些疑huo地问道:原来是**,那你们怎么——要知道,治安军的据点可离这不远。
我们转战敌后,本来就是在敌人的腹心之地活动。
黄历笑着解释道:夜里进村,封锁消息,这也是无奈之举,相信沈老先生能够谅解。
沈辅弼坐在椅上,捧着一杯浓酽的红茶,轻轻呷着,抬起头,眼光落在客厅外面的台阶前,几只麻雀飞回院子来觅食,它们昂头看着沈辅弼,傲慢而轻蔑,仿佛不再承认这里的主人。
沈辅弼下意识地苦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虽然他这些日子足不出户,但一些消息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对西山游击队也知道不少。
特别是学生队,老百姓口口相传,认为他们纪律严明,没生扰民害民的事情。
这让沈辅弼感到很高兴,因为他对学生有种特殊的感情,而对那些类似草莽土匪似的武装有下意识的防范。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基本上大度地原谅了某些抗日队伍有些离经叛道的举动。
并且认为这些粗野的举动颇有燕赵侠士的遗风,在这战1uan的年代,确实需要这种重侠尚义,慷慨jī昂的意气,那种温良恭俭让该是收起的时候了。
贵军虽然给村民造成了些许不便,但不抢掠,不烧杀,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沈辅弼半真半假地说道:长官今日找我有何贵干?只要我力所能及,老朽愿为前驱。
是这样的。
黄历如实说道:我军与鬼子和皇协军连番苦战,受伤者颇多,几名重伤员情况堪忧,听闻贵府xiao姐沈yù婷,是在北平学医的,而且此次放假回家带了一些手术器械和yao品,我们想请沈xiao姐施以援手。
这个——沈辅弼犹豫起来,这支队伍说是游击队,可自己无从分辨,万一是假冒的,这如hua似yù的nv儿可就危险了,他沉yín了一下,推却道:不瞒长官,xiaonv并不在家里,她昨天去了镇上的亲戚家。
而且,她还未学成毕业,大着胆子给村民做了个xiaoxiao的手术,还nong得差点出了人命,要让她救死扶伤,恐怕会令人失望,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黄历抿了抿嘴角,笑道:沈老先生所说也不无道理,既然沈xiao姐不在,那就借手术器械和yao品一用,我们可以照价给钱。
虽然还是商量的口靚,但话中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沈xiao姐可以不出来,但这个要求却必须要满足,沈辅弼这么大岁数,当然能够听得出来。
给钱是万万不可,器械和yao品,贵军可以随便使用,请长官随我去取。
沈辅弼一口答应下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对这支突然冒出来的抗日军依然心存疑虑,但黄历并没有bī迫,已经让他不象当初象提防土匪那样xiao心翼翼,传统的教育并没有贬低文天祥,也并没有把岳飞拉下民族英雄的宝座。
救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他都是一种心理安慰。
黄历嘴里称谢,站起身子,他心里很急,沈辅弼也看了出来,连忙领着黄历向沈yù婷的房间走去。
客厅里安静下来,沈yù婷悄悄地从netg下爬出,探头看了看,人都走了。
她微微皱着眉,心情有些矛盾地斜倚在椅子上。
游击队啊,自己曾经钦佩和羡慕的一群热血的报国青年,竟然突如其来的出现在眼前。
自己不是一直渴望着抗日救国嘛,为什么害怕不敢出来?是啊,父亲的担心自己能够明白,可听刚才那人的言谈,一不为钱,二不为人,只要手术器械和yao品便感jī不尽,这样的人会是坏人,嗯,难以相信。
是躲在这里,为了那万一的危险而与抗日英雄擦肩而过,还是冒一回险,真正地为抗日事业尽一份力呢?跟着沈辅弼走进了沈yù婷的房间,屋里收拾得干净爽利,连挂画的xiao铜钉都象含着笑。
屋子当中铺着一块长方儿的绿毯子,毯子上放着两个不十分大的卧椅。
靠着窗户摆着一只xiao茶几,茶几上一个xiao三彩中国磁瓶,cha着几朵粉红sè的xiaohua。
右壁近檐处,有一个xiao长方桌,摆着水仙和时钟之类,还有一两件nv子用品。
整个房间布置得玲珑,文雅,端庄。
沈辅弼打开靠在墙壁上的柜子,笑着伸手一指,说道:长官,你随便取用吧,xiaonv带回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黄历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虽然东西并不是特别齐全,但也勉强够用了。
他点了点头,招呼两个战士进来,他将物品一件件收拾出来,准备打包拿走。
xiao姐,快停下,别往那里跑。
外面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叫声,沈辅弼吃了一惊,其他的儿nv都不在身边,府上只有xiaonv儿沈yù婷,也只有她才被称作xiao姐。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沈yù婷已经出现在了mén口,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sè的上衣,下面系着一条青裙,髻垂在两只耳边,将鹅蛋形的面庞显得恰到好处。
整齐的前刘海下面,在两道修眉和略高的鼻子中间,嵌着一对明亮的大眼。
这对眼睛非常明亮,shè出来一种热烈的光,这不仅给她的脸上添了光彩,而且她一走进房里,连这个房间也显得明亮了许多。
yù婷,你——沈辅弼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他手停在半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爹,您别担心。
沈yù婷走到父亲身旁,拉着他的胳膊安慰了一句,转头望着正拿她东西的战士,张嘴提醒道:xiao心些,别碰破了瓶子,那里面可装着乙醚,是麻醉用的。
唉,你们用布包着太危险,柜子下面有装它们用的箱子。
黄历微笑着点了点头,弯腰从柜子下面拉出箱子,亲自动手,将物品放了进去。
你们队伍里有专业的医生嘛,如果没有,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沈yù婷咬了咬嘴net,鼓足勇气说道:虽然我没有实践过,但好歹从书本上学过,出了意外,你们要是不怪我——没实践过,那就是说还不如自己了。
黄历抬头望着沈yù婷的眼睛,沈yù婷的神态是沉静的,给人的整个印象是端庄而美丽,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气质,文雅、秀气。
但眉尖稍稍挑起,却又有些俊爽英勇的气概。
如果沈xiao姐能勉为其难当一下我的助手,那些为抗日救国而流血负伤的战士将感jī不尽。
黄历很郑重地说道。
沈yù婷犹豫了一下,有些疑huo地望着黄历,黄历却已经低下头去,继续装着yao品和器械。
好的,我非常愿意。
你可以在东厢房作手术,那里我布置过。
沈yù婷握住父亲的手,使劲捏了捏,将父亲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还请沈老先生卖给我们一些烈酒。
黄历抬头望着沈辅弼,事先他已经打听过了,沈府有个酒窖,存放着不少好酒。
沈辅弼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倒不是心疼酒,而是因为nv儿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担心。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跟着nv儿,尽力保护她的安全了。
………………一块浸了乙醚的白布轻轻地放在了伤员的口鼻上,不大一会儿,伤员便沉沉睡去。
差不多了吧?沈yù婷略带紧张的开口问道。
黄历拿起根针扎了扎伤员的足底,试了试反shè,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麻醉还是很成功的。
沈yù婷看到黄历这么专业,信心大增,把布拿了下来,用钦佩的目光瞅了瞅黄历。
没办法,这是黄历第一次给伤员做手术,根本没有什么护士可以帮忙,只好先把她拉来了,起码要比粗手大脚的男人强点吧!手术前的消毒等程序,黄历搞得是一丝不苟,非常专业,他拿起手术刀,做了下深呼吸,稳稳的切了下去。
止血钳。
黄历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纱布。
纱布。
止血钳。
…………沈yù婷听着命令,有些手忙脚1uan的忙活着。
一只白净的xiao手伸过来,用mao巾擦去黄历额头上的汗水。
黄历没有注意,程盈秋也赶过来帮忙了。
接连不断的手术一直持续了五个多xiao时,直到最后一名伤员缝完针,抹完yao,包扎妥当,疲惫不堪的黄历和沈yù婷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重伤员只有四名接受了手术,其他的不是黄历能够处理的,也不是手中这些简单的器械和yao品能够救治的,只能是另想办法,或者祈求上天的保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上任的村长第一百七十六章新上任的村长真累呀!程盈秋捶着酸麻的双tuǐ,冲着黄历和沈yù婷轻轻地点了点头。
黄历摘下口罩,对程盈秋笑道:走吧,咱们吃饭去,我刚才都听见你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了。
你,你这人,真是的。
程盈秋脸一红,气恼的转身就走,哎哟!一声,差点跌倒,原来是脚站麻了。
沈yù婷伸手扶住程盈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脸,试探着问道:这位姐姐,你是燕大的吧?嗯,程盈秋惊讶地看着沈yù婷,奇怪地问道:你认得我?黄历的手伸在半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一反问不是变相承认了,算了,反正程盈秋也没打算回北平,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果然是啊!我去过燕大,和你们寝室的杨英梅是xiao时的玩伴儿。
沈yù婷畅快地笑着,倒不是黄历所想象的yīn谋得逞的得意,而是象久别的故人重逢时的喜悦。
程盈秋遇见一个同自己学历相近,年龄相仿的nv子,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欢喜。
nv人之间,即便是很一般的关系,在相处时也会非常亲密,手牵着手,笑语盈盈,科学研究将之归为nv人的虚伪。
现在,黄历就看见了这一幕,两个年轻的nv人几句话过后便似乎成了莫逆之jiao,亲近得不得了,有说有笑地走了,把他甩在了一边,这甚至有些让他嫉妒。
那是你们的长官?怎么还会当医生呢?来到沈yù婷的闺房,两个人半倚在靠椅上,丫环端上茶水、果点,沈yù婷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平时看书学的,他还开过正骨按摩的医馆,至于这种外科手术,他好象也是头一回。
程盈秋说完也对黄历的大胆表示出惊讶,但现在这种环境,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沈yù婷瞪大了眼睛,用力咽了口唾沫,苦笑道:原来他气定神闲,信心十足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也是,他要慌里慌张,我还不知道要紧张成什么样呢!嗯,猜对了。
程盈秋咧嘴一笑,我了解他,什么时候都要表现得很沉着镇静,这是给同伴看的,因为大家都信赖他,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你们为什么非要跑大老远的去打仗,这很危险的。
沈yù婷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这到处都是鬼子,还分什么远近?程盈秋失笑道:我倒觉得这更刺jī,象孙悟空钻进妖怪的肚子,搅个天翻地覆。
沈yù婷抿嘴微笑,对程盈秋的话保留意见,她沉yín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和他的关系很亲密吧?我看你给他擦汗时的神态,还有他瞅你的眼神——他是我先生。
程盈秋一点也不避讳这个问题,甚至说出来有种得意和自豪。
沈yù婷感到很惊讶,那个时代,在校的nv大学生嫁人不能说没有,但却是非常非常少,她停顿了一下,问道:你不准备去学校了?还是等开学——不回去了。
程盈秋象是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还是现在这样更有意义,要是打败日本鬼子,我还活着的话,也许再去读书。
说着,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呵呵,到时候再说吧,都成老太婆了,还读什么书?不会的。
沈yù婷拉着程盈秋的手,很真诚地说道:再过十年八年,你也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程盈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风吹日晒,比以前黑多了,这皮肤也粗糙了,一个nv人是最知道这些的。
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自己心里觉得痛快,觉得没白活着就行了。
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沈yù婷突然冲动地说道:我一直在寻找着这样的机会,只是没有mén路,遇到姐姐,这就是我的运气。
程盈秋心中欢喜,她最近有了个想法,虽然还拿不太准,也没对黄历说过,但事情似乎越来越越来越向那个方向展。
不过,对于沈yù婷的要求,她还是持谨慎的态度。
你和家里人说过了吗?我可不想背个拐骗良家nv孩的名声。
程盈秋吃着糕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我已经长大了,是netgxiong脯,确实不xiao,两座xiao山峰耸立,这让程盈秋都有些吃味儿。
哼,我是缠上的,要是放开了,并不比你差。
那个——程盈秋喝了口茶水,提醒道:参加了队伍,我们就不是nv人了,不对,应该是不能把自己当nv人看。
梳洗打扮,涂脂抹粉,平常根本就没那时间和jīng力,纪律也不允许。
行军、打仗也没人照顾你,要吃很多的苦,要挨很多的累。
在队伍里,就是要表现得和男人没什么区别,这些,你这个大xiao姐能做到吗?婷使劲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起身说道:我现在就换上粗布衣服,保管象你一样利利索索。
这头也剪短,什么都和你一样。
………………镇上的皇协军驻地。
保安队长傅老二歪在卧室的红木雕hua帐子netg中间放着一张大烟盘,盘中燃着一盏xiaoxiao的烟灯。
一个hua枝招展的nv人手中拿着烟钎,钎头上象hua生豆大的烟泡正在烟灯的火苗上吱吱啦啦的燃烧着。
片刻后,nv人把烧好的烟泡向烟枪的眼里一放,傅老二翻着两片厚厚的嘴net,猛地长吸了一口,咬牙闭嘴地往肚里吞去,然后两条象蛔虫的烟束,从他那蒜头鼻孔里,徐徐地钻了出来。
两口烟入肚,jīng神头儿立刻足了起来,傅老二坏笑着把手伸全*文}进nv人的衣服里,捏着mo着,那个nv人1ang声1ang气地着sao。
队长,老冯来了。
外面的哨兵大声通报。
让他进来吧!傅老二皱了皱眉,不舍地把手伸出来,那个nv人用手指点了下傅老二的大脑mén,又剥出个烟泡放在钎头上。
老冯留着一撇日本式的短胡子,一双xiao绿豆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黄的脸上堆着笑,走进屋子,恭敬地和傅老二打着招呼。
傅老二缓缓睁开眼睛,开口说道:老冯啊,赵堡可是个好去处,大家都想着争,可还是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回去,可要把皇军jiao待的征粮征税的事情办好,差事办好了,别人才无话可说,我会再给你谋个更好的去处。
全仗当家的抬举。
老冯谄媚的说道:只是这赵堡离着治安军的据点不远,我怕他们的人找麻烦……不用怕,你是皇军任命的村长,他们不敢胡来。
傅老二轻轻摇着头说道:我可以从保安队给你借几个兵,这样就更保险了。
对了,那个沈家你不要轻易去招惹,听说他们和据点里治安军的一个营长有些亲戚,慢慢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块féirou咱们日后再想办法吃。
多谢当家的指教。
老冯看着nv人将烧好的烟泡又给傅老二装上,xiao眼睛卡巴卡巴,有些垂涎地咽了口唾沫。
记住,皇军的差使不能马虎,该收的粮食和钱税一丁点也不能少。
傅老二狠毒的说道:那些穷bang子,不狠狠的榨他们,就不会乖乖的吐出来。
你这回有人有枪,还怕什么?是,是,xiao的明白。
老冯点头哈腰,眼中也shè出了凶狠的光。
……………………天空中乌云滚动,天气闷热得使人透不过气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老冯骑在驴背上,望着天空,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咒骂道:这鬼天气,出镇的时候还好好的,快到赵堡了却变得这般模样,可别给浇得落汤jī一样,在那些老百姓面前丢了面子。
想到这里,老冯招呼大车快些走,自己也夹了夹tuǐ,加快了驴。
两辆骡车上载着六名皇协军、两名随从和一些杂物,度一快,颠簸得厉害,两名随从还好,只是呲牙咧嘴的苦挨。
几名皇协军士兵本就是土匪出身,又知道这老冯要倚仗他们撑mén面、唬百姓,在镇子里还客气一些,到了这里却也就不太把老冯放在眼里了,于是纷纷骂骂咧咧起来。
几位兄弟莫恼。
老冯也知道这几个皇协军不过是想借机多索要些好处便陪着笑脸说道:眼见得这天便要下大雨了,诸位委屈一下,等到了村里,不仅好吃好喝招待着,我还得找几个水灵的姑娘给几位兄弟解解乏呢!老冯,你这话可当真?皇协军头目yín笑着问道:怕是穷乡僻壤的,找些七老八十的黄脸婆来消遣我们吧?嘿嘿,马队长,这我可不敢。
老冯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赵堡说大不大,说xiao可也不xiao,三百户人家还怕找不到让兄弟们满意的不成。
只要各位能帮兄弟办好差使,这好处还怕少了不成。
老冯是敞亮人呀!马xiao队长随口夸奖了一句,转头对几个手下大声说道:呆会儿进村都给我jīng神着点,谁要是堕了冯村长的威风,我就狠狠收拾谁。
放心吧,兄弟们都记着呢!几个皇协军士兵1uan哄哄地拍着xiong脯。
多谢几位兄弟,冯某在些先行谢过了。
老冯见皇协军肯配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拱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调虎离山的计划第一百七十七章调虎离山的计划太阳已经偏西,但还顽强地在空中向大地抛撒着光辉,老冯等人来到村口时,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妈的,这群懒鬼,雨还没下来,就都不干活了。
老冯生气的骂了一句,对车上的人说道:咱们先去村公所歇歇,张三、李四,你们两个去敲锣叫人。
顺着村里的街道,大车骨碌碌的向前驶去,几个皇协军见没人,也收起了强打的jīng神,开始幻想山高皇帝远的美好生活。
突然,随着一声呐喊,还没等老冯等人nong清怎么回事,两边院墙上突然出现了十几道身影,黑dongdong的枪口直指着他们,不许动,不许动的喊声此起彼伏,前面的街口也转出一票人,迅冲过来,将老冯等人堵得严严实实。
我,我是新任命的村长,我这里有……老冯吓得脸sè白,但还想强tǐng着不丢脸面,他mímí怔怔的还以为是村中维持会的人,急忙伸手到怀里掏委任状。
一个队员以为老冯要掏枪,手中的枪一tǐng,明晃晃的刺刀一下子bī到了老冯的xiong前,喝道:别动,动就捅死你。
啊,不动,我不动。
老冯全身都僵了,好象一盆冷水浇到身上,瑟瑟抖。
你,你们想,想干什么?马xiao队长看着近在咫尺的刺刀和黑dongdong的枪口,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可是,可是镇上的保安队,是皇军,皇军派来的。
保安队?还他妈x的皇军,告诉你,老子打的就是你们这群汉队长韩德光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对着周围的队员命令道:傻愣着干什么,下了他们的枪,都给我捆起来。
……………时间对于黄历等人十分紧迫,但仓促行动的恶果更加严重,即便是勇敢,也要量力而行。
化装成农民的侦察员和林大猷回来了,带来了把守通路的治安军的详细情况。
号称一个营,其实只有三百多人,守卫着两座炮楼,以二鬼把mén的姿态封锁着他们返回的道路。
当然,他们可以绕远从间道潜行过去,但道路十分难走,多是从山林中穿过,蜿蜒曲折,有时还要走过陡坡峭壁,狭窄的地方只能容人侧身xiao心通过。
伤员恐怕又要遭罪,如果能够从这条大路通过,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三百多人,依据伪军的战力来算,倒也不是什么劲敌,关键是敌人据险而守,我们又没有重武器,攻克不易。
黄历和沈栋、区忠等人听取完情报,表示出心中的担忧,俗话说:夜长梦多。
我们在此地不宜久留,今晚必须做出决定,是强行突破,还是——,或者绕过敌人据点,翻山越岭潜过去。
强行突破,恐怕伤亡过大。
沈栋虽未言明,但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
我也觉得强行攻击没有把握,那条xiao道虽然难走,也难不过攀登悬崖吧!区忠附和着沈栋的意见。
伤员是个问题。
黄历抚着额头,有些苦恼,一眼瞟见程盈秋在mén口晃了一下,向他招手,便站起身,和众人说了一声,走了出去。
开会哪?程盈秋明知故问,笑嘻嘻地说道:有个好消息,特意来告诉你。
黄历宠溺地伸手抹去程盈秋沾在嘴角的一点点心屑,笑道:这下可捞着好吃的了,馋猫样儿,也不怕人笑话。
程盈秋郝然一笑,说道:沈xiao姐告诉我,她的表哥在治安军当营长,就在附近的据点,我们不是要从那里通过嘛,她虽然很讨厌这个表哥当汉jian,但愿意去劝说一下,让我们过去。
黄历眨了眨眼睛,这是一个重要的情报,但对沈yù婷的自告奋勇却是不以为然,到底是缺乏社会经验,以为这是演戏呢,还想来个深入敌营,以口舌之利取胜。
她想得太简单了。
黄历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别说只是表哥表妹的关系,只怕是父母兄弟想要促成此事也是不容易。
你回去告诉她,稍安勿躁,我们研究一下,这个情况很重要,很可能有用到她的机会。
哦,那我走了。
程盈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黄历回到屋里,稍稍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刚刚得到的情报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这么一会儿,沈栋等人还未做出决定,毕竟伤员是不能丢弃的,可那条路又确实难走。
我呢,刚刚得到了一个新的情况。
黄历将沈yù婷和治安军营长的关系说了一遍,微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咱们大家集思广益,争取制定出一个新的行动计划。
说到治安军,他们人数并不是太多,战力也不强,如果不是凭险据守,我们并不畏惧他们。
那我们就换个思路,想办法把敌人引出来,在野外伏击,然后再攻打已经兵力薄弱的据点,或者可以用别的办法智取。
屋里沉寂下来,各人都在认真思考,对于他们来说,更加希望能通过战斗来解决问题,如果不是畏难于攻坚,他们也不愿翻山越岭,攀险越难。
逢强智取,遇弱活擒。
韩德光套用评书里的说词,挥着手说道:如果能够不用攻坚,我宁肯用战斗解决问题。
不就是几百皇协军嘛,鬼子都没放在咱们眼里,还怕他们?是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说大话。
沈栋揶揄地笑道:我看沈家xiao姐这条线索可以利用一下。
如果能把那个营长调出来,敌人群龙无,也好打多了。
如果是伏击的话,我看这个村子外面的地形就很不错。
区忠说道:那道塘堰就是现成的工事,还有旁边的庄稼地,那么多高杆作物,人藏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清。
嗯,嗯,大家的思路一打开,这计划就会越来越严密。
黄历捏着下巴坏笑道:还有刚刚抓住的那几个皇协军,不是傅老二的人马嘛,这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借口嘛!听沈家xiao姐的口气,她和表哥的关系应该不止于此,我再去核实一下,你们先研究伏击的各项工作。
……………………我表哥啊——沈yù婷听黄历问得仔细,也没太在意地说道:这个人太过庸俗了,虽然他是吹拉弹唱没有一样不会,那人情通达、举止应酬也很熟练,可就是骨头太软,眼皮子太浅。
他是不是很喜欢你?黄历并没顾及nv孩子的害羞,直截了当地接着问道。
这个,好象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沈yù婷脸红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道: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住在我家里。
老是陪着我,给我说笑话儿,弹钢琴,唱歌,朗诵xiao说,安慰我。
不过,自从他当了汉jian,我只见过他两回,那还是没躲开的缘故。
黄历微笑着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沈xiao姐,你不怕危险,要去劝说他,我看非但是很难成功,而且是羊入虎口。
我呢,有一个计策,先简单地说一下,看看你能否配合我们,把你那位表哥从驻地调出来。
我一定配合,我已经和程姐姐说好了,要和你们一起走,去抗日救国。
沈yù婷很坚定地说道。
那好,我就说说。
黄历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笑呵呵地望着沈yù婷。
你可够坏的。
程盈秋在旁调侃道。
兵不厌诈,这是计策。
黄历不以为然地说道。
沈yù婷眨着眼睛,1ù出了好奇又感兴趣的表情,说道:这倒很好玩,我还担心父亲不让我走,这下子倒省去了麻烦。
好,就这么办,我就在这屋等你们来抢。
到时候可别笑哈哈的1ù了馅儿。
黄历不放心地叮嘱道。
没问题,我预备点辣椒,包管哭得眼泪不停。
沈yù婷笑得1ù出了白牙,转而又想起了件事情,起身忙活起来,我的东西得包好,你们先给我拿着,总不能抢人时候还带着行李吧!…………………夜过三更,黄历等人准备停当,率队开拔了,别人或许还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可沈辅弼和沈yù婷却是知道的。
只是两人的心情大相径庭,沈辅弼是送走了麻烦,而且还自以为做了对抗日有利的事情而感到心安理得。
沈yù婷则是兴奋并且焦急地等待,等着人来抢自己。
部队开出村后,并没有走远,分别隐藏在庄稼地里和塘堰后面的草丛之中,黄历带着三个狙击手在林大猷的引路下,骑着从村里买来的骡子直奔敌人的据点而去。
曙sè苍茫,处处都寂静无声,只听得浓雾笼罩、睡意朦胧的树木上,有不少1ù珠点点滴滴落下来的声音。
天空开始透出些亮光,看上去象是一块拧过的、chao湿的淡蓝画布。
看不见的村落里,公jī在啼鸣,此起彼落,互相呼应。
白昼在与黑夜的争持中占了上风,黑夜开始蜷缩,光茫徐徐照遍整个天空,击退了纠缠不清的雾霭。
炮楼yīn森森的竖立在道路两旁的高地上,炮楼后面是两排房子,是治安军住的地方,他们的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里面进行,炮楼前面有一xiao块空地,这是cao练用的xiaocao场,外围则挖了一条又深又宽的壕沟,构成了一个封闭的、能够自给自足一段时间的坚固堡垒。
黄历等人将牲口拴在树林里,留下林大猷看管,他们四人隐秘地步行了一段距离,在离敌人据点六七百米的距离停了下来,趴在草丛中观察着。
这两个据点确实很难攻克,敌人居高临下,又有壕沟,没有直shè火炮,想凭人力夺取,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黄历拿着望远镜仔细看着,暗自咋舌。
幸好敌人采取的是静态防御,炮楼不能象坦克一样移动。
华北日军由于人数所限,一直是高度分散部署兵力,平均每三平方公里才有两个鬼子,所以才无奈地组织了大批的伪军进行协助。
而且,由于缺乏确切定期的肃正目标,常常变成静止的防御。
日军如不主动讨伐,则**等抗日武装一般也不进犯,因为也没那个攻坚的能力。
但在双方共存期间,**和抗日武装却能在民众中秘密进行工作,充实其力量,一旦时机成熟,即可一举转向进攻。
这种局面不是现任的华北日军指挥官所能知道的,就象多田峻无法理解已经占领多年的华北,竟然存在强大的抗日力量一样。
因为认知的盲目和局限,杉杉元和多田峻对游击战都缺乏足够的重视和相应的战法。
妈x的,欺负中国武器落后,要是有平shè炮,这炮楼就是活靶子,敌人就是住在棺材里面。
黄历左瞅右瞅,很生气,但却没有办法。
太阳终于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探出头来,好象是从深渊中升起来似的。
又象有什么神圣的看不见的手,把这闪闪光的巨大圆盘高举在睡意朦胧的大地之上。
现在,那些假扮的傅老二的保安团人马该进村了吧,黄历看了看手表,掐算着时间。
这就是制定好的调虎离山的计划,利用此地的治安军营长傅天应与沈yù婷的关系,演出一场抢人的闹剧,引you傅天应带人马离开。
然后,在赵堡村外,早已埋伏好的人马将伏击傅天应所部。
而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接着,据点内的日本顾问将被黄历等人引出来,被引向另外的方向,这又会削弱据点的守备兵力。
最后的表演则是沈栋所率领的伏击部队,他们将换上治安军的衣服,来一次化装hún入,拿下炮楼,并且夺路而走。
计划就是计划,可能会有意外的变化,但必须向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向努力。
如果失败,那这支队伍也只能翻山越岭,与大自然搏斗。
天越亮,景象也越优美,火红的太阳升起在紫褐sè的雾霭之中,以其幸福的光芒,祝福着大地上的万物。
而万物则泥膜拜,在这神圣庄严的光景之前,默默闭上了卑微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连环计(一)第一百七十八章连环计(一)清早起来,傅天应便在勤务兵的伺候下洗脸刷牙,穿上一身崭新的黄呢军装,乌黑的高统黑皮靴,腰里还有一把短佩剑,看起来倒也英武不凡。
他喜欢穿戴得整整齐齐地在士兵面前显摆,这代表着他的威严,也代表着他是个非常称职的军人。
更重要的是,在训练班的时候,他就因为形容整齐而受到过日本教官的夸奖,这让他更加能够持之以恒。
不仅仅是穿戴,傅天应在内心也强烈地认为自己有着成为将军,成为元帅的资质和能力,他看不到民族的危难,国家的沦亡,他只看到一条闪闪光的仕途之路正向他展开。
是的,他很感jī日本人动了这场战争,日本人不打过来,他可能还不会迹,甚至有可能穷困潦倒。
象往常一样,他收拾整齐,很威严地走出房间,来到xiao空场上,双手一背,冷冷地扫视着出cao的治安军。
这些人就是飞黄腾达的踏脚石,在他眼里,就是随时可以去死的工具,他只相信威压,只相信慈不掌兵这句话。
已经有几个士兵因为犯错而受到了严惩,这不仅让日本顾问很赞赏,更让士兵们更加畏惧,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正在傅天应显示威严的时候,一个哨兵急跑过来,在他报告。
傅天应的脸sè有些不耐,摆了摆手,转身跟着哨兵向吊桥走去。
吊桥旁,沈家仆人老吴满脸是汗,焦急地望着里面。
等看到傅天应,立刻象见到了救星,快步迎了上来,叫道:表少爷,表少爷,出大事了,请您马上带兵去救xiao姐呀!xiao姐怎么了?傅天应脸sè一变,急着问道:出了什么事,快说。
是,是这样的。
老吴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忧急的神情,今儿天没亮,镇上的保安队便来了兵,进了村就把xiao姐给抓走了,说是,说是早就定好的亲事,傅团长今天便到村上拜望岳父,并且与xiao姐在村公所成亲。
放屁。
傅天应怒不可遏,对沈yù婷这个xiao美nv,他一直垂涎,但他要用自己的魅力和殷勤来打动她,让她主动投怀送抱。
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横刀夺爱,而且他还一直瞧不起那个土匪出身的傅老二,鲁莽粗鲁,一点都不会讨好nv人的手段。
皇军刚刚划定范围,赵堡归镇上管辖,这个王八蛋就蹬鼻子上脸,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表少爷,您可得快着点呀!老吴可不知道黄历和沈yù婷定下的计策,急得直蹦高,这样更加bī真。
他们有多少人?傅天应握紧了拳头。
不多,也就十几个。
老吴如实答道。
我马上带兵去赵堡。
傅天应咬着牙说道:这个土匪,给他几分颜sè,就敢开染坊,今天就让他知道,我傅天应带的是什么兵,可不是他们那些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可比的。
你先回去,盯紧了他们,告诉我表叔,不用着急,我马上就把表妹给救出来。
好,好,我这就回去,有什么动静,我再来报信。
老吴翻身上了大青骡子,chou了一鞭子,绝尘而去。
传令,一连集合,随我跑步去赵堡。
傅天应转身对勤务兵命令道。
是!勤务兵一个立正,跑步而去。
哼,傅老二,你这不仅是抢我的nv人,还是落我的威风啊,傅天应将手放在枪套上,咬牙切齿。
黄历等人潜伏在外,看着据点内人喊马嘶,时间不长,一个年轻的军官骑着匹马,带着一百多治安军开出了炮楼,过了吊桥,顺着向赵堡的路快行进而去。
第一步计划成功了,黄历抬手看了看手表,掐算着时间。
…………………赵堡,沈栋等人已经布置好了伏击阵地,一部分人在塘堤堰上构筑简易掩体,架起了机关枪,等敌人过去后,用火力严密封锁大道,堵住敌人退路。
一部分人员进入村子,不使敌人有固守的基础,另一部分人则分散到大路另一侧的青纱帐里,相机侧击敌人。
治安军不同于鬼子,沈栋将兵力全部使用,利用这现有的有利地形,展开一次三面伏击,即使不能将敌人完全消灭,也要使部队具有化装袭击炮楼的条件。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远处终于腾起了烟尘,所有参战士兵都埋低了身子,隐蔽起来,等着敌人进入埋伏圈。
不大一会儿,急急赶路的治安军越来越清晰的落入了人们的视野之内。
傅天应骑在马上,连连催促部队加快度,指挥着部队越跑越近,当看到村口时,他抿嘴笑了起来。
傅老二呀傅老二,你个蠢货,nv人不是这么追的,你倒送给老子一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他幻想着将沈yù婷救出来,nv人痛哭流涕地扑进他的怀里,表叔感jī不尽地说着好话。
嗯,这一切不是幻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他在距离村庄不远的地方举目远眺,只见村子里街道空空dangdang,看不见一个人影,居民象是都逃避一空。
这并不引起傅天应的警觉,在他想来,傅老二的保安团就是一伙土匪,来到村子里,老百姓躲起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突然,几声尖厉的唿哨,村子的街道上,院墙上出现了一个个身影,冒出了一支支黑dongdong的枪口,伴着机枪的吼叫,子弹猛烈向敌人shè去。
jī烈的枪声吓了傅天应一跳,马受惊一蹦,恰好挡住了一颗shè向他的子弹,扑通一声,傅天应摔落下巴,满身满脸都是尘土,tuǐ还被死马压在了底下。
几个勤务兵冒着弹雨,将他解救出来,趴在了一个洼地里。
傅老二,我caox你x妈,敢袭击老子。
傅天应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突然的袭击使治安军损失不xiao,但在傅天应的嚎叫下更新o.neT,治安军经过调整,在机关枪的掩护下,向着赵堡动了进攻。
刚才的打击,游击队有很大的保留,他们要让治安军误以为对方人数不多,好全力冲锋,然后全力以赴,用弹雨好好款待这伙汉jian。
零星的枪声不断响起,治安军在军官的督促下,叫喊着为自己壮胆,向着村子冲了过来。
刚才的打法,确实给了傅天应及敌人相当大的错觉,他们认为对面的武装实力并不强,却不知道将一脑袋撞到石头上。
突然袭击之后,村里的阵地上静悄悄的,这让越冲越近的治安军感到了一丝不安,但过多的考虑是没用的,他们也只能用嚎叫和呐喊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骤然间,村口的阵地上再度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机关枪喷吐着愤怒的火舌,几十条步枪shè出压抑已久的子弹,一片火网迎头向敌人罩去。
傅天应的瞳孔一下子缩xiao,对面的火力强度出了他的预计,这应该有近百人的部队,而且拥有的武器装备也出了他的预计。
他的心在下沉,倒不是可惜冲过去的这五十多人的生命,而是担心无法打败傅老二的人马。
突如其来的猛烈shè击,使冲上来的敌人完全暴1ù在枪林弹雨之下,遭到了惨重的伤亡。
在扔下一片片的尸体后,只有少数分敌人逃了回去。
这时,多个方向响起了jī烈的枪声,隐蔽在青纱帐里和堤堰后的部队起了进攻。
突然的袭击使敌人隐入了hún1uan,傅天应也是大吃一惊,以为掉进了陷阱,被包围了。
他一边组织人马顽强抵抗,一边缓缓后退,想离开这个三面受攻的不利地形。
但退路被切断,治安军的人马猬集在村口平坦的田野上,被密集的火力大量杀伤。
游击队开始压缩包围圈,紧紧扼住了傅天应所率人马的咽喉。
……………………突突突……一阵摩托车马达声由远而近,两辆鬼子摩托车从据点里开了出来,车上的鬼子警惕的四处张望,每辆车上都架着tǐng机关枪。
摩托车上的鬼子很快现了前面有闪动着的人影,应该就是他们破坏电话线,耽误皇军的通信联络。
加!一个鬼子军官向前一指,大声嚎叫着。
轰隆一声,风驰电掣般前进的摩托车猛地一沉,撞到了一条被尘土掩藏的xiao沟里,巨大的惯xìng使得摩托车整个翻了过来,车上的鬼子瞬间被甩出老远,当场摔死了两个,没死的那个也满身是血,躺在地上无力地叫唤着。
后面紧跟着的摩托车嘎!的一声来了个紧急刹车,好容易才停了下来。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车上的机枪shè手一头栽了下去,砰!刚要跳下车的鬼子驾驶员当场被击毙。
幸存的一个鬼子兵迅卧倒寻找目标,可是一抬头,四周一片田野!别说偷袭者,就连一条狗都看不见!鬼子兵不敢1uan动,趴在地上胡1uanshè击,以试探、寻找周围的隐蔽火力点。
砰!这个鬼子脑袋一垂,鲜血流到了土地上,红sè不断的扩大。
不过两分钟,从据点里出来抢修电话线的鬼子全部被黄历等狙击手点名。
散布在周围的狙击手带着伪装野地里爬起来,跑到摩托车前,将鬼子的武器收拾一下,飞快的撤走了。
据点里涌出了大批敌人,在日本顾问的指挥下向枪响的地方奔去,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在炮楼附近展开袭击。
狙击手和观瞄手之间的对话是为了迅准确地传递信息而不是聊天,因此应该是高效和准确的。
两名成员之间对彼此的了解非常重要,要建立一个规范的对话形式,而且在对话过程中接受命令的人必须重复一遍以确保他确实听清楚命令的内容。
黄历一边用瞄准镜观察着据点方向的动静,一边对趴在身边的程盈秋说道。
程盈秋既是一个好学生,将来也可能是一个好老师,在任何有可能的时间里,她都孜孜不倦地从黄历身上汲取着知识。
虽然是狙击手在开枪shè击,但观瞄手的责任也很重大,打个比方,狙击手如果是猴子,那么观瞄手就是驯兽师,这意味着好的观瞄手能通过口述命令指挥狙击手瞄准和shè击,并根据风向、风力、空气湿度告诉shè手怎样调整从而击中目标,在这同时他还要负责监视周围环境,并负担起整个xiao组的警卫工作,让狙击手专心致志地瞄准shè击,并根据情况变化作出战术决定。
黄历将瞄准镜调整了方向,继续说道。
程盈秋听到关于狙击手和猴子的比方,嘴角不由chou动起来,强忍着笑意,神情非常古怪。
当狙击手们作为一个xiao组进行训练时,理论上就应该永远维持这个组合形式,因为xiao组成员在长时间的合作训练中已经形成默契。
黄历继续说道:衡量一个狙击手的成功之处不在于他shè杀了多少人,而在于他能对敌人造成如何的影响。
狙击手如果能击毙敌军军官,往往能够挫败敌人的进攻。
当队伍受到敌人远程火力攻击,一时又无法得到援助时,狙击手就应该立即进行敌火观察,并进入有利的shè击阵位,将最有威胁的敌人依次shè杀。
这种看不见敌人的战斗,是最能打击敌人士气,给敌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来了,敌人来了,十点方向。
程盈秋听到提醒,立刻将枪对准了黄历所报的方位。
治安军们赶到了袭击现场,惨状让这些家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装模作样地散开搜索,但却不敢远离。
日本顾问宫藤摘下军帽,mo着渗出汗珠的光头,yīn冷的目光在现场打转,想找出关于凶手的蛛丝蚂迹。
呯!远处突然响了枪声,一名治安军军官扑通栽倒在地,象一块木头。
哗然,治安军们没想到袭击者并未走远,还敢开枪伤人,他们惊叫着四散隐蔽,或者就地卧倒。
八嘎牙鲁,敌人的在那边。
宫藤对治安军们的表现十分鄙视,他拔出指挥刀一指,嚎叫着指挥治安军们追了过去。
VIP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连环计(二)黄历和程夏秋翻下十坡,骑上骡子……快速撒盘……身后的沼下十隔着六七百米的距离,在鬼子顾问的催促下,疯狂地追赶。
坪,抨,两声枪响混在治安军乱糟糟的枪声中,两名跑得最卖力气的治安军士兵扑通摔倒在地,抱着腿惨叫不止。
紧接着,从一片小树林里不断射出乎弹,又打伤了几名治安军,使敌人追击的势头为之一滞。
等到敌人卧倒隐蔽,架起机枪,开始猛烈反击的时候,两名狙击手悄悄地退出了阵地,向后撒退。
得到这个缓冲时间,黄历和程盈秋重新找好了位置,准备对追上来的敌人再次狙击。
就这样打打停停,黄历等人不断后退,治安军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遭到狙击,倒下的士兵多是腿部腹部中枪,伤员的增多,不断拖累着治安军,使他们追赶的速度十分缓慢。
这是,这是东北胡子的打法,曾在东北参与围剁抗日武装的鬼子顾问宫藤醒过味来。
东北胡子在撒退的时候,常常每隔三四里就布置三四名炮头,催下卡子,使追击的敌人付出伤亡代价,延缓敌人的追击速度。
而黄历等人故意以击伤敌人为目的,每个伤员至少需要两个人照顾,更加拖累其有生力量。
停止追击!宫藤挥手下今,皱着眉头开始思索对策,敌人似乎是在有意地引诱,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敌人不追了?黄历也皱起了眉头,这不太符合鬼子的性格啊,死伤的都是治安军,他应该不会在乎,难道是有所警觉?怎么办?敌人不动了。
程盈秋有些纳闷地问道。
日垩本鬼子,回家日你娘去吧!天皇老妈是故女,是全日垩本最骚的婊子,哈哈。
天皇是杂种。
一阵阵半中半日的污言秽语从远处传来,宫藤气得脸色发青治安军的士兵面面相觑,有些人可能想笑,却又强憋住,表情很是怪异。
你的,带人从这边:你,带人从那边。
宫藤叫过两名军官用手比划着,最后做了个夹击的手势,说道:明白?包抄的。
明白。
明白了,顾问官。
两个治安军军官谄笑着连连点头,各自领着一个排从左右包抄过去。
杀鸡哈哈。
宫藤举起指挥刀,向前一挥,带着剩下的治安军再次追赶下去。
傅天应趴在地上这个两眼向天、目中无人的家伙,浑身满是灰尘草棍狼狈不堪,脸色已经变得土灰但眼睛里却还射出凶恶不忿的目光。
他所率领的治安军伤亡了大半,被压缩在田野中的一小块注地内覆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缴枪投降不然开炮了。
远处传来威胁的喊声。
过了一会儿,两个揶弹筒射过来两枚小炸弹在洼地内爆炸,激起了一片惊叫和哀嚎。
营长,咱们,咱们别硬抗了。
一个治安军军官小心翼翼地对缚天应说道:这缚老二是有备而来,咱们犯不着,犯不着拼个鱼死网破。
您受皇军器重,还怕以后没说理儿的地方?傅天应在喊话的时候便心动了,虽然他不忿,但生死关头由不得他不害怕胆战,这个军官的劝说让他有了下台阶,也坚定了他的决心。
对,傅老二这个混蛋是明目张胆的反叛,皇军是不会轻饶了他的。
现在充好汉,那就是一命呜呼的结果,于事无补。
韩信尚有胯下之辱,我傅天应暂时低头也算不了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脱身以后我要让傅老二给我跪着磕头。
心理安慰有了,傅天应冲着小军官使劲点了点,头,示意他喊话投降。
指挥官决定投降,治安军的军心立刻垮了下来,其实他们一开始的心态就很奇怪,莫名其妙地遭到了攻击,说是误会吧,人家可是毫不留情。
不是误会吧,到底为什么被打,也没个合理的解释。
稀里糊涂地看着身旁的同伴被打死打伤,鲜血和死亡已经将他们脆弱的神经折磨得近乎崩断,伤员的惨叫呼痛更让他们抱头鼠窜,斗志全无。
这就是一支没有信仰,不知为何作战的部队的弱点,他们一般不会舍生忘死,因为这不值得。
枪枝武器被原地抛下,治安军士兵高举双手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注地。
傅天应还想继续保持自己的气质和官威,缴了枪不举手,挺着胸走了出来,立刻有战士老实不客气地用刺刀尖捅了他一下,吼了一嗓子,立刻让这个虚伪又怯懦的家伙老实了下来。
沈栋和区忠站在一起,目光移注在傅天应身上,沈栋冷笑着说道:那个家伙还真命大,不过,这也好,看他那熊样,对咱们的计划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狗屁的治安军,也只能缩在据点里当乌龟,日垩本鬼子指望他们,还真是瞎了眼。
区忠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把他带过来教玉教亮,身上绑两颗手榴弹,不尿裤子就算不错了。
沈栋叫过一名士兵,将傅天应带了过第一百八十章 鬼子的新计划第一百八十章鬼子的新计划一顿狂欢之后,宴会终于散席了,被各种酒喝得昏头昏脑的军官们,又狠狠地调笑了一顿妓女之后.一个个踉踉跄跄地渐次离去。
sao乱了一阵的大厅,顿时冷清下来。
可是,在另外一间密室且,却在进行着另外一场紧张、秘密的活动。
只有这里的活动,才是这次宴会的真正的中心内容。
当那些烂醉的军官们还在大厅里搂抱着伎女们狂欢乱叫的时候,小野和松下带着几个高级军官走进了一间密室。
一阵喀喀的马靴声.惊醒了靠着桌子打盹的一个鬼子参谋。
他象是被针刺了一下,跳将起来,喀地一声,两只脚跟一碰,笔直的站立着,一脸恐惧的表情,生怕挨到严厉的斥责。
小野白了参谋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参谋如蒙大赦般地迅转过身去,哗地一声,拉开了覆在墙上的帐幕,露出了一幅大的军事地图。
然后,轻手轻脚走出密室,悄悄地带上了房门。
小野看了松下一跟,象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松下会意地点了点头,却又不急于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
几个高级军官从松下那双逐渐燃烧起来的瞳子里,敏锐地觉察到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诸位!松下终于开口了。
一上来的这短促而有力的两个字,就吸引了几个高级军官的全部注意力。
从那严峻的口气里,他们感觉到松下正以一个权威者的身分,将要向他们宣布庄严的使命。
在这间密空里,在这紧要的时刻,他才是唯一的负责的主人。
几个高级军官包括片小野不禁肃然,一齐习惯地把胸脯挺了起来。
松下神sè严肃地说道:我荣幸地向诸位转达北支那大本营司令长官多田峻将军的指示,遵照天皇陛下的旨意,我们将肩负起新的庄严的使命。
天皇陛下万岁!军官们声音不大但很坚实地喊道,胸脯挺得更高了。
在传达大本管的指示以前,有必要请诸位注意一下北支那的战局。
这样,也许会使我们的头脑更加清醒些。
松下以带点儿教训的口靚说道,接着伸手拿起了图杆。
勿庸讳言,正面战场上,皇军迫使支那政fǔ屈服的努力并未成功,战争正向帝国所不希望的长期化展。
但皇军正在对残存的支那政fǔ施加压力,到目前为止,那里的战局不足为虑。
令人忧虑的是在这里——松下狠狠地敲打着地图,一字一顿地说,北——支——那!圣战已进行了一年多,可是,gcd、残存**、以及各种抗日武装在北支那的势力却有了惊人的展,并且已经开始成为皇军的心腹之患;诸位,请松下熟练地用图杆指着地图,说道:这里,去年入冬,八路军一度截断了大同到雁门关之间、蔚县到平型关之间、朔县至宁武之间的皇军三条主要运输道路,造成了皇军山西战场上的极大困难。
松下换了一个位置站着,象是要避开这种沉重的压力似地。
然而这样并没有使他觉得轻松,险上的yīn云越堆越厚了:尤其令人担忧的是:皇军中的大多数军官并未从正规战的思换过来,也并不重视这些杂七杂八,甚至连武器都不齐全的武装。
但就是这些人,使得帝国以战养战,维持支那战争的物资需求的目标受到了很大阻碍。
诸位,我们谁也不想站辱帝国的荣誉。
照中国人的说法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可是,我们毕竞不能无视这些铁的事实。
松下停顿了一下,愤怒而略带忧郁的目光扫过几个军官的脸,图杆又迅地移动起来。
另外,北支那的红sè势力散布各处,正在迅猛展,大片的地区已被染上了红sè。
大本营对这种局势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情况不是很有改善吗?小野有些焦躁地问道。
他的脸上,聚起了一条条的深沟。
这是当他愤怒和焦躁交加的时候,一种惯常的生理反映。
松下的鼻子哼了一下,冷笑里流露出他的不满和蔑视:大本营虽然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并且已经见到了很大的成效,遗憾的是有不少身居要职的高官们,他们没能及早地和足够地注意到这种严重局势,他们被正面战场的胜利所陶醉,被征服北支那的胜利所陶醉,错误地认为沦陷区的抗日武装已经无力反击,正在苟延残喘,更有人竟然把红sè势力的扩张,看成是他们为谋取自身生存而采取的一种自卫手段。
这不但荒唐,而且愚蠢。
小野和几个高级军官悚然动容了。
他们约略知道一点大本营内部在战略问题上的某些争执,立即判断出松下所抨击的那些人,其中可是有好几名位高权重之人。
他们为松下这种近于狂妄的大胆和近于固执的自信所震惊了,开始有点不安起来。
看来,使这些大人物头脑活动的最好办法,是让他们多饱受几次敌人的拳头。
松下傲慢地继续说道,红sè势力是不是为了自身生存而在自卫呢?抗日武装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反击的能力呢?已经生的和正在生的事实,可以明确的回答这个问题。
诸位,你们可知道:有些高官认为华北已是皇军的占领区,是我们的天下了,是我们安全的‘后院’。
目前,皇军的兵力部署情况是:如以现在华北兵力的密度为则武汉地区和长江下游三角地带为三点五,华南为三点九。
兵力空虚呀,轻忽大意呀!诸位。
大本营正在抽调南方师团前来北支那,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得到改观。
小野觉得松下的讲话已经越出了应有的范围,这种对大本营肆无忌惮的攻击,一旦传扬出去,说不定他也要跟着倒霉,就从侧面来提醒松下,暗示他收敛一些。
同时,他也对这个外表象猪,却对战事有着与众不同的判断的理解的家伙感到钦佩。
小野的暗示,使松下觉得也该收敛一下了。
他倒不怕由此而招致大本营的指责,在战小说]就]来ap。
n]et略问题上的争执,他的对手们已经开始认输,今后更多的事实将会更加有力地证实这一点;而是他的闷气泄得差不多了,该是转入正题的时候了,就换用一种略略和缓的口气说道:是的,大本营现在已经开始采取相应的措施,只有这样,天皇陛下才能宽恕我们已往的严重疏忽。
诸位请这边来。
鬼子们来到另一堵墙面前站定,松下拉开推幕,露出了大幅的地图。
松下挥动图杆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子,有力地点在一处,扬起眉毛说道:这里北平的西山,属于太行山脉,在这里活动着的抗日武装是我们先要消灭的目标。
要知道,在北平这个大城市附近的抗日活动,不仅使皇军丢了脸面,更因为北平有很多外国人,造成的国际影响相当恶劣。
所以,多田峻将军的计划是先从这里下手……………………战争没有百分之百的取胜之道,再完美的战术也难免会出现纰漏,然而正是有这些未知的因素在里面,才让战争变得绚丽多彩,涌现出无数的名将名帅。
先胜而后求战不是军事冒险,先战而后求胜就是军事冒险。
希特勒营救墨索里尼的橡树计划是一个大胆而且成功的冒险行动,是特种作战的一个范例;市场花园行动则是一次具有赌博xìng质的冒险行动,是盟军空降战术的惨败,使盟军在1944年结束战争的希望破灭了;而中国驻印军乘坐滑翔机一举拿下了防守空虚的密支那机场又可称之为是一次成功的冒险行动。
所以说,在战争中的军事冒险是必要的,因为每次都要先胜而后求战是不切实际的。
诸葛亮六出岐山均处于稳妥的考虑,取道岐山固然稳妥但却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最后也就无功而返。
军事冒险如果能够出其不意,那么成功的可能xìng就高,如果被敌人识破那么就很可能失败。
特勤队制定的连环计是很巧妙,环环相扣,各方面都想得很周全。
但有句话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计划再好也有运气的成份。
治安军集合完毕,立刻便有人觉得不对劲儿了。
虽然也穿着他们的统一军装,脸上的灰尘泥土也让人很难辨清确切的面貌,但战士们的眼神不善,就象正在捕食的野兽,随时会猛扑上来。
队伍一分,身着鬼子军装的沈栋走了出来,放下枪,都不要动!他伸手一指,战士们呼啦一下子将治安军包围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明晃晃的刺刀,让治安军士兵们大吃一惊,机关枪也架了起来,哗啦哗啦地拉动枪栓,随时准备射击。
太君,太君,我们——一个治安军军官大惊失sè,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可根本搞不清状况,便无从解释。
区忠猛地一拉傅天应的袖子,这家伙一jī灵,赶忙扯着嗓子喊道:咱们对,对皇军都是,都是大大的忠心呀!大家都把枪架起来,老老实实地听太君的话,就没有事情了。
伪军们面面相觑,即便军官不话,他们也根本没有反抗的决心。
枪规规矩矩地架了起来,人则被圈到一块看管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归第一百八十一章回归沈栋和区忠对视了一眼,他们实在是太鄙视这帮没有骨头的家伙了,就是把刀顶到他们xiong口,他们也不会反抗,这是怎样的奴才嘴脸?武汉会战后,日军无法达成战决的目标,转而必须采取政略攻势,战略守势时,在以华制华及加强控制占领区的原则下,扩充伪军来协助维护治安。
但日军给予伪政权的经费又有限,所以组织起来的基层伪军成分很复杂。
如果以是否从事农业等生产活动为标准,他们通常可以划分为两类人。
一类是以农民为主的一般市井xiao民,投伪的原因多是生计与征兵(强拉民伕);另一类通常是无根的兵痞、土匪、流氓、游民等,投伪原因除了生计,还有自利或无所事事等等。
这样组建的伪军没有政治目的,国家观念、民族意识薄弱,只是把当兵看成生存和养家糊口的手段,他们没有决定权,也很少去思考更深层面的问题,只是兵随将转地听从供养他们的领导者。
自然,hún饭吃犯不着把xiao命搭上,伪军之怕死畏战便成了家常便饭。
顺利地解决了治安军,占领了据点,沈栋等人立刻派人催促后续的部队和伤员急赶路,并且带人整理搬运据点内的物资。
缴获的枪械弹yao自然要全部带走,连据点内的粮食也一粒不剩,尽数装车。
从外面看,据点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炮楼上的日本膏yao旗悄然不见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特别醒目的标志,但却是约定好的一个信号,表示据点已经被顺利拿下了。
鬼子顾问宫藤被狙杀后,治安军在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加上黄历等人已经牵着他们跑了太多的路,疲累不堪的他们终于放弃了继续追击,开始缓缓地返回据点。
这股人困马乏的治安军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而黄历等人完成了任务,却开始从另一条道快向据点奔去。
不是在秀美的景sè面前,不会进入意境,有神怡的感觉;不是看见一派夕阳红,不会有广博,感悟浩瀚的情怀;不是纵马奔驰,不会尽情奔放,感觉因环境而生的畅快。
由于被流弹打伤了一匹牲口,黄历便把自己的骡子让给了林大猷,和程盈秋骑在一匹马上,在大路上奔驰。
慢慢的,程盈秋已经适应了刚开始的那种恐惧感,坐在马背上飞奔可以让人心理上产生一种快乐的刺jī,她在飞驰的骏马上体验到了风的jī情,马的跃动,生命的活力。
骑马飞奔的感觉真好。
程盈秋撩开额头的散,笑着说道:跟骑骡子是两种感觉。
那你得多练习,别只能趴在马背上,搂着马脖子抖。
黄历调侃道:这还不是真正的战马,否则度会更快。
哼!程盈秋故意用鼻子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乌黑的秀迎风飘扬,nong得黄历左右摆头,还是被nong得打了个喷嚏,全喷到了她的后脖子上。
程盈秋用胳膊肘捣了黄历一下,随即又体会着那种畅快的感觉,黄历抓着缰绳,宽大而温暖的臂膀正把她环在当中,路旁树木和岩石象奇迹般的在她眼前分裂,飞快地又在她身后复合。
………………几辆大车向山里行去,身后是两个冒着浓烟和火舌的炮楼,在外面东挡西杀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回去了,别人倒还表现得不明显,而特勤队员们却很兴奋。
老三,在想什么?沈栋满脸笑容地问道:咱们走这一趟,可是大大地风光了一回。
不仅人多了,光这缴获就能让别人惊掉了下巴。
呵呵,确实很幸运,我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收获。
黄历笑着看了看前面,程盈秋和沈yù婷骑在一匹马上,沈yù婷练过骑术,很稳当地催动着马匹,两个nv人低声细语地说着话。
谁能想到咱们这支xiao队伍,竟然能在敌人肚子里杀个七进七出,那可都是评书里讲的故事。
林大猷挥着鞭子,赶着牲口,在旁netbsp; 以后这样的事情少不了,可有一样,别因为这次的行动顺利而xiao看了敌人。
黄历是对林大猷说着话,但也是让沈栋听着的,化装潜入,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敌人不是傻子,经过这次教训,以后肯定会有所防备。
嗯,老三的话说得对。
沈栋点头赞同道:什么好招都不能万试万灵,用得多了,别人自然也有招对付。
黄历很赞赏沈栋的理解能力,他若有所思地走了一段路,对沈栋说道:如果有可靠的联络手段,其实可以在这一带放一支xiao队伍,就象咱们做的那样,使敌人后路不靖,牵制他们对山里的扫dang,并可以看准时机,两下里配合作战。
要说适合在这一带活动,那还得是林大叔他们几个。
沈栋说道:他们是本地人,老百姓的戒心会比较xiao,这样可以慢慢改变他们的观念,更可以向村民们做出榜样,将队伍不断扩大。
那倒也未必。
林大猷有些疑虑地说道:我们几个都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不比那些拖家带口的,这心里没牵挂,干事便顺当。
可村里的老百姓只要还能活下去,不被bī到份上,谁也不想拿枪造反。
话是这么说。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可他们没想到,在这样的世道下就是想苟延残喘也不可得,等见识了日本鬼子的毒辣狠毒,他们才会明白过来。
是呀!tuǐ上受了轻伤的林二柱坐在车上摇头叹息道:老少爷们就是这个xìng子,刀不架到脖子上,谁也不敢造反。
鬼子来了后,俺们村完全实行配给,货物都集中到狗日的什么合作社里,价钱贵得要死,买东西还不给够量,一家一月只配给一盒洋火、半斤油、三尺布。
一人一月二两盐。
家家饿着肚皮,还要jiao数不完的捐税:地亩捐、预借款、人头税、合作费、割头税、通行证费、居住证费。
可村民们只知道伤心落泪,还要苦熬着。
第一百八十二 要求和听戏第一百八十二要求和听戏扒了龙袍是死,打了太子也是死。
林大猷恨恨的咬牙说道:他们就是想不通这个理儿,要不是老三带人抢回了那些fù女,他们也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女人给送去给鬼子糟蹋了,光是哭天嚎地有个屁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到底还是政fǔ无能,军队无能,把老百姓抛给敌人蹂躏。
沈栋叹息着说道。
黄历淡淡一笑,说道:林大叔,你们熟悉这里,等过些日子,让你们再杀回来,你们愿意吗?愿意。
林大猷嘿嘿一笑,说道:咱别的能耐没有,跑路的本事还没几个人胜得过我,这鬼子呀,我也算看透了,玩歪门斜道可都是外行。
呵呵,确实如此。
黄历笑道:跟鬼子正面打呀,那不算能耐,就是要搞得他们晕头转向,气得他们哇哇叫。
到时候可别落下我。
林二柱说道:咱们过一阵子再来看看那鬼子的狗样,看看这些矮锉子们吃了咱中国饭是不是长高了些!可惜没抓个鬼子俘虏,装在笼子里让大家伙看看多好。
沈栋接过话题,微笑着说道:提高民心士气,多好的事情。
那倒不用强求。
黄历摇了摇头,很显摆的当起了老师,日本鬼子天生凶残顽固,即便是受了伤的也不投降,为了抓俘虏,要战士们冒风险不值得。
这违反了《日内瓦公约》,而且与咱们中国人以德报怨的做法大相径庭。
沈辅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辆轿车赶了过来,因为黄历和沈欲婷定计骗人,连他也门g在鼓里,担心着急了半天,却原来是女儿自己愿意的。
他憋了一肚子火,可又不放心女儿跟着人家走,而且经此一事,他也怕鬼子和汉jian报复。
这老头儿倒也拿得起,放得下,一狠心,一跺脚,带着些金银细软和老仆人赶着车便跟了上来,一路上光生闷气,现在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日内瓦公约》?黄历望着沈辅弼,很好笑又有些嘲讽的意味,《日内瓦公约》是专门给咱中国人定的吧?要不日本鬼子怎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呢!等有机会非得给日本鬼子好好讲讲这个《日内瓦公约》,让他们以后不要杀人,不要放火,不要使用毒气,更不要污辱fù女。
你?沈辅弼气得把车帘一放,闷声闷气地对赶车的老吴说道:多赶几鞭子,和这些莽夫粗汉说话,如同对牛弹琴。
呵呵,这老头儿。
黄历看着轿车走远,失笑道:被咱们拐走了宝贝女儿,一肚子邪火。
坏了脑子。
沈栋摇头道:特别是旧书,越读越圆滑,越胆,越让人没有了血xìng。
你再气气这老头儿,去把沈家姐追到手,我看她挺不错的。
黄历调侃道。
沈栋翻了翻眼睛,他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形象,一时让他痴住了。
见到她时,倒不觉得怎样,这离开一段时间,倒是牵肠挂肚得很,难道——,他用力摇了摇头,怒力把这个念头甩掉。
………………北平西山,是太行山的一条支阜,古称太行山之,又称清凉山。
宛如腾蛟起蟒,从西方遥遥拱卫着北平城。
因此,古人称之为神京右臂。
西山峰岭连延,历今房山、门头沟、石景山、昌平等几个区县,古称无定河的永定河贯穿其中,将西山截为南北两段。
至于距城区较近的翠微山、平坡山、卢师山、香山以及西山余脉荷叶山、瓮山等等,则更为北平人们所熟悉。
西山林海苍茫、烟光岚影、四时俱胜,于是,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文人学士为它四时的景色所倾倒,游玩赏乐其间,乐不知返。
在这战争年代,西山还是那样风景优美,但优美之中又透出了苍凉和悲壮,一群不甘当亡国奴的人们在这里为国奋战,抛洒热血。
傅老二这股最大的土匪被鬼子拉走了,暂时的威胁还看不到,但却使游击队在山里少了敌对力量的破坏。
在山里虽然地形有利,打跑皆宜,但后勤却是个问题。
山里的村庄不多,而且都是些村落,人口稀少,土地贫瘠,从长远来看,游击队的展将要面临的困难很多。
不过,现在的游击队还没有感到那种如山的压力,而且由于平津军统的人力和物力支持,傅老二匪帮的出山投降,环境竟然变得相对宽松。
特勤队的满载而回,更让游击队的人数、装备上了一个档次。
对于黄历来说,此次出击作战既是锻炼队伍,也是对自己的训练方法的一次检验,好在损失不大,不至于花费很多的时间恢复元气,也不必因为付出了太多血的代价,而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当然,如果按照常人评价的标准,特勤队所取得的成绩与付出的代价实在不成正比,应该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
但对于这些战绩,黄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花了两天时间进行总结和反思,即便是成功的行动也有不如人意的暇疵,而且从装备上看,也缺乏山地作战的登山器材。
……山地进攻战斗的主要战法:一是集中力量,夺点控道。
集中力量打要害,是进攻战斗的普遍指导原则。
山地进攻战斗,敌之要害在哪里?在制高点、山垭口、交叉路口和山间通道上一旦攻克这些要害,敌防御部署将被割裂,防御体系将陷于瘫痪二,山地最适合用于防御,一个险要的地方只需要几个人的力量就可以防守,并且使敌人的重火器难以挥作用,所以,最适合游击队现在的状况。
而且,对于特勤队这样的精干分队来说,山地的复杂地形给他们提供了袭击和破坏敌后方地域的可乘之机,可以大胆深入敌翼侧、侧后或纵深,袭击敌指挥机构、炮兵阵地和后勤设施,破坏敌人进攻时通行的桥梁、交通要道和通信枢纽等o重要目标……另外,山地地形复杂,地势起伏大,隐蔽条件好,许多地区植被茂密,非常有利于狙击手的隐蔽机动和突然起致命一击。
敌军指挥官、向导、技术兵种如果遭到击杀,将严重影响其行进度以及作战能力。
如果没有机会击杀此类敌人,可选择其他敌人进行狙击,可以采取击伤而不打死的策略,一个伤员可能至少需要两个士兵照顾,如果伤员增加,敌人的机动xìng将受到极大制约。
这在特勤队的实战中已经得到了验证,可谓是行之有效……黄历停下笔,思索着,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善于总结经验,汲取教训,并能展开想象,得出更深刻的结论。
虽然他的记忆有很大的缺损,但相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他的知识量是巨大的,想出来的东西便自然而然地让人有前的感觉。
正想着,外面脚步声响了起来,程盈秋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军服,十分合体,回到山里,比较放松,裹胸布取了下来,因为腰间紧扎着一条赭色的皮带,愈衬托出挺拔饱满的酥胸,柔软纤细的蛮腰和丰盈婀娜的tún部。
在写什么呢?程盈秋凑了过来,说道:今晚有戏听,别憋在屋里了。
黄历很不满地瞅着她,起了牢sao,你成天跑,晚上也见不到人影,和那几个女人呆在一起,要搞什么名堂?程盈秋抿嘴一乐,坐在黄历身旁,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帮个忙,这些武器装备给凑齐吧!黄历疑惑地看着纸上列出的武器装备,这应该是一个班的标准,一挺机关枪,一支狙击步枪支盒子炮。
他不明白程盈秋要干什么,伸手敲了敲,问道:你要这些武器干什么?不说清楚,我也不好向上面开口要啊!这是我的计划。
程盈秋很畅快地笑着解释道:我要组建一支女子战斗组,现在已经有五个人了,武秀兰、沈欲婷、连英、金秀,再加上我。
这些就是我们的装备,你看怎么样?黄历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一个机枪手,两个狙击手,剩下的两个拿短枪,应该是弹药手,多出的两支短枪是给谁用的?哦,两个狙击手是一长一短双家伙。
聪明,一猜就中。
程盈秋笑着拍了拍黄历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我想出来的,配置合理吗?黄历苦笑了一下,说道:合理倒是合理,可就是太好了,别人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开口呢?也不是很好嘛!程盈秋抓着黄历的胳膊轻轻摇晃,撒娇般地说道:你一定能办成的,对不,我可是跟她们保证过的,你不会让我丢脸吧?淡淡的女人香传进了黄历的鼻孔,战斗紧张,两人好久没真正亲热了,回来一是疲累,二来程盈秋忙活她的女子战斗组,一天也看不见个人影,黄历有些情动,伸手搂住了程盈秋的纤腰。
干嘛?说正经事儿呢!程盈秋嗔怪地推了黄历一下,却被黄历抱得更紧。
一旦爱情生在男女之间,使其脱于**之上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黄历猛然低下头,用力地靚着程盈秋的脖颈,耳朵,脸蛋,眼睛,还有那温热的嘴bsp;嗯,嗯,程盈秋挣扎着,却因为怕有人听见,而不敢太出声,直到那深深的靚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和幸福的感觉,一种醉人的快乐,一种无限的柔情浸透了她的身体。
她停止了挣扎,觉得自己被溶化了,她作出了本能的回应,那是多么长久,多么心醉的甜靚。
她的头往后仰着,眼睛迷迷糊糊,身体懒洋洋的,心里有点昏迷。
两个人喘息着躺在了一起,爱情的全部魅力,它的全部热情,它的狂喜,它的甜蜜,在两个人身上勃了,涌入了他们的心灵。
两人目光转不开了,目光交织着,探询着,世界安静了,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所有的杂声都被隔离到了另一个世界……翻云覆雨之后,程盈秋倚在黄历怀里,微微侧头看着他,她脸上泛着红晕,眼睛迷离着,爱情使她变得更美。
这样的姿势很放松,她很自然地以为自己的身体就该在那里一样。
脸上的表情使她象刚刚揭下盖头的新娘看着自己的女婿一样,充满着幸福。
那些武器要尽快搞到哦!程盈秋说话懒懒的,jī情过后的幸福和快感还没有消散,身体不想动弹。
当然,当然。
黄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他现在是什么都会答应下来的。
吃完晚饭,一起去听戏,放松放松。
程盈秋用手指在黄历的胸前划着圈,微微闭着眼睛,回味着以前,幽幽地说道:还记得在天津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电影嘛……月亮刚刚升起来,村口的场院里已经坐满了人。
演大戏,在村子里本来是件很轰动的事情,但由于时间关系,舞台布置得很简陋,又有军队压场,老百姓不太敢放声吆喝叫好,现场的气氛并不太热烈。
这不过是个走南闯北的草台班子,名字倒挺响亮,叫庆梨园。
当时在老百姓眼里,唱戏的是个低档行当,王八戏子,走不在人前,是抠人碗底过日子,是个养不养老的营生,还不如当长工。
别看年轻时挺出名,到老也是落个讨吃要饭冻饿死。
这还是名角,至于一些二把刀、流程把子,那就更不在话下,唱上一辈子,连个身贯都护不住。
由于战士们生活单调,游击队又制定了严格的军纪,不准**,不准扰民,所以找个戏班唱戏,这也是排解战士们情绪的一个举措。
至于村民,则是沾了部队的光,一听说,隔着十里八里的百姓也都赶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暗涛起伏由發表d突然杀出来,现在指挥权被不断夺走,他们已经基本控制了这支部队。
是啊,自从gmd以后,他们的人员在部队展很快,这就使我们原来的设想变得不切实际。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的手指在另一只手背上轻轻弹动,思索着说道:所以我们要顺应形势,积极应变。
如果继续执意不改,恐怕会引起部队干部战士的反感,以及军统的特别注意。
如何应变呢?一个年轻人苦笑着说道:现在游击队依赖着gmd的资金和物资援助,而且派来的人员也算精干,特别是老三,打仗颇有一套。
再说,纪律也算可以,老百姓对游击队并不排斥。
我在特勤队便很有感受,老三打仗确实很厉害,他个人的能力也绝对令人钦佩。
脸上有一道小刀疤的年轻人说道:带着一支小分队,在敌人的腹心来去冲杀,可见他的胆魄,到现在为止,好象还没打过败仗吧?现在特勤队又在扩招了,假以时日,绝对会是一支令日本鬼子感到胆战心惊的精锐。
中年男人缄默了下来,他感到了压力。
黄历敢率队奔袭冲杀,凭的不只是胆量,没有过人的智谋,也绝对不能成功。
跟这样一个人打交道,他觉得并不轻松。
虽然黄历并不怎么游击队的其他事务,只是专心练兵打仗。
国共两党打了这么多年,历尽艰辛才形成了统一战线,共同对外。
中年男人深沉地说道:这很不容易,所以,统一战线高于一切,我们要采取灵活的战略,避免破坏统一战线的事情生。
对于统一战线的认识,gcd也是经历了几个阶段后,才形成了自己的原则和战略,就目前而言,确实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合法地位。
而目前的时局,国民党还没有采取jī烈的军事行动,所以gnet主义,采取并维护广泛的统一战线。
戴眼镜的男人对国民党的以及官员的无所作为深为痛恨,一下子还消化不了中年男人所说的道理,疑惑地问道:灵活的战略,是怎样的?中年男人缓缓说道:从目前来看,这支队伍从上到下还是热心抗日的,抛开党派的区别,这说明大部分人还是有民族气节的,所以,我们的工作要更隐蔽,心眼要更灵活,善于变通。
另外呢,不要表现得太特立独行,以免引人怀疑。
现在和以往不同,我们还没有与上级取得联系,孤立无援。
而这支队伍又在名义上归属了,我们的工作很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看成了搞分裂。
那我们就干等着?眼镜男说道:要不,咱们都撤出去吧,去找自己的队伍。
不,现在这样做还为时过早。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说道:如果综合分析一下,部队里很多人都是可以争取,或者是合作的对象。
先是争取,争取不来便是合作,即便不能合作,也不要让他们日后与我们为敌。
对了,某些人的身上,还是可以折射出象老三、沈栋,以及其他重要人物的行为和心理。
你是说那个姓程的和姓武的女人?一个年轻人试探着问道。
对,可以从她们身上得到很多的信息。
中年男人将手指叉在一起,用力再放松,缓缓说道:我们还要学习先进的练兵方法以及战术,毕竟老三和特勤队让我们耳目一新,这都很有可取之处。
这群人是游击队成立之初,奇袭德胜门外模范监狱所解救出来的,当时一般政治犯,大半参加了游击队,而他们则是属于gcd,一直在队伍中暗中做着工作。
只是由于北平附近还没有gcd的部队,平西根据只停留在计划书上,所以被gmd军统抢了个先。
………………武汉会战时期,尽管国共之间的摩擦时有生,但从总体上看,这个时期是中华民族团结抗日的黄金时期。
孙中山先生一生为之奋斗的民主共和政体,在这时得到了一定的体现。
当时,中国的主要政党——国民党和gcd是一致抗日的,各党各派均可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
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崭新的、也是非常奇怪的现象:即各党各派都坚持自己不同的政治观点和主张,但在日本鬼子的侵略下,在国家沦亡的危急关头,却出现了全国空前的民族大团结。
1938年3月29日,国民党在武昌珞加山武汉大学内举行了该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适应国内政治形势,制走了抗战路线。
最重要的是决定组织民意机关,制定《国民参政会组织法》,实行国民参政大会制。
国民参政会的人选由各党派、文化团体、经济团体和生产者几方面产生。
该会的xìng质为咨询机关,规定凡国家大政方针,都须由参政会讨论通过。
毛zd、周e1等人都入选为参政委员。
zg在武汉创办《新华日报》,公开在全国行。
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为该报书写报头,题了词。
国民党高级将领和领导人,知名人士纷纷为该报题词祝贺。
计有冯欲祥、白崇禧、孔祥熙、邵力子、陈铭枢、张治中、石瑛等。
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知名人士,也可公开支持该报,纷纷题词相庆。
毛zd的《论持久战》著作,也可在武汉印成小册子,在长江方面战场的军队中行,一些部队还自由选择《论持久战》为政治教材,组织官兵学习。
武汉时期的民主共和局面,虽然短暂,且还很不完善,但它是永远值得回忆和深思的,馨香祷祝,国共两大党和各党各派团结御侮,共赴国难。
这样的局面要是能持续下去该多好啊,那是希望无穷的……由發表由發表第一百八十四章 松下和大木的商谈第一百八十四章松下和大木的商谈太阳已经落山了,天际凝聚着绚烂的晚霞,柔丝般的浮云缓缓飘动。
松下背着手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浮想连翩。
新一轮的治安强化运动即将开始,但前些日子游击队的一支xiao队伍杀入了治安区,已经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和影响,而自己对此还缺乏足够的了解,这种战术是sao扰xìng质,还是以后经常会采用,他有些拿不准。
他研究过地图,想在崇山峻岭之间彻底切断游击队的潜入通道,实在是非常困难。
他甚至想过中国的古代长城,但随即苦笑着摇头否认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司令官阁下,大木苍野已经到了,正在客厅等候。
一个传令兵赶来报告。
哦!松下收起思绪,转身向客厅走去。
松下走进客厅,大木苍野立刻起立敬礼,他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但说话仍然口齿不清。
坐吧,大木君!松下很和蔼地笑着用手向下按了按,并没有那种上司对下属的疾颜厉sè。
哈依!大木苍野微微低头,等松下坐好,他才落座,腰背tǐng得直直。
前些日子,大木君率部与敌人进行了近距离的战斗,敌人逃脱也并不全是你的责任。
松下开mén见山地说道:你写的报告我看过了,今天叫你来是想详谈一下,以期对即将展开的治安强化有所裨益。
大木苍野沉思了一下,整理好思路,缓缓说道:敌人的这支xiao分队虽然人少,但很是jīng干,而且有位极聪明的指挥官。
正因为人少,所以目标xiao,行动起来更加机动灵活。
而且,山区的复杂地形也使皇军难以挥足够的威力,进行有效的战斗。
可熟悉地形并善于伪装的敌人不管是隐藏在树丛里、蒿草中、岩石后,都难以被现,他向你开枪之后,即使很短的距离,也难以追赶,甚至无从还击,他打一枪再缩回去,皇军却只能向石头和杂草开枪。
这很象是巷战,他们在屋内,皇军在街道上或是庭院里。
他们从窗口里向皇军shè击,皇军却无处躲藏。
嗯!在东北有过围剿经验的松下对此表示赞同,他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在山地作战非常复杂,这与皇军所擅长的正面作战有很大差别。
你在报告中所使用的比喻很恰当,皇军象是力大无穷的巨人,但对xiaoxiao的蚊子苍蝇却束手无策。
阁下的理解让卑职非常感木苍野对松下的好感油然而生,这不是一个僵化的,听不进去忠恳之言的上司。
在报告中你对敌人的狙击手给予了高度评价,但皇军也有很多shè击jīng准的士兵,难道无法压制他们吗?松下mo着下巴,疑huo地问道上。
这个——大木苍野斟酌着字词,说道:如果是双方对shè,那皇军士兵并不会逊sè多少,但我前面已经提到,敌人非常善于伪装,特别是在山林之中,皇军士兵空有jīng准的shè技,却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松下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问题,你认为敌人的此次行动是什么目的呢?孤军作战,见险极大,将为数不多的jīng干人员投入行动,他们想干什么?大木苍野说话的声音有些怪,但却并不结巴,他围剿特勤队失败后,一直在考虑着相关的问题,卑职认为敌人不外乎是这样几个目的:一是sao扰治安区,给皇军造成损失;二是袭击矿区,解救支那矿工,以此补充力量;三是以练兵为目的,演练新的战术战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松下和大木相谈甚欢,彼此都感到颇有收获。
勤务兵端来的饭菜,这是松下特意jiao代的,他要与大木共进晚餐。
呵呵,是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们边吃边谈,而且这气氛太沉重了,可以聊些轻松的话题,我们换换脑盘。
松下笑着说道:万宝山事件(九.一八)后,帝**队横扫满洲,夺得三千里江山。
在奉天的庆功宴上,我有幸与坂垣阁下、矶谷阁下和土féi原阁下坐在一张餐桌上,当时每个人都要讲个故事来评价支那人,并用趣句结尾。
但是不准用现在的名词,比如‘一盘散沙’、‘东亚病夫’等。
能让松下阁下记得如此清楚,想来那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卑职也很好奇呢!大木笑着附和道。
那我就讲给你听听。
松下想起当时的对话,似乎也觉得很有意思,兴致盎然的讲述起来。
当时是坂垣先开的头,那是一个完全真实的故事:从北大营到沈阳的关东军军用电话线常常被人割断,关东军司令官认为这是十分严重的事件,是中国爱国人士在活动。
便命令松井特务机关负责侦破,松井特务机关有不少中国办事员,他们了解自己的同胞,所以破案神,共抓到了八名罪犯。
日本鬼子决定枪毙这几名切线犯,正要行刑时,竟来了不少木呆呆的中国人围观,想满足亲自看杀人的好奇心。
于是松井又在看热闹的人中抓了四个壮汉,凑成一打,用机枪shè杀。
坂垣的趣句是:中国人——帝国士兵的活箭垛。
紧接着是矶谷讲的亲自看到并问到的一件事:他在皇姑屯遇到一对年纪才三十多岁的夫fù,白天靠乞讨和别人的施舍生活,晚上在破瓦寒窑和荒凉寺庙中度过。
但领着、背着、抱着,却总共有六个孩子,大的不过七、八岁,xiao的还在襁褓中。
他便问他们,既然生活如此窘迫,难道就不能少生几个。
男的回答:正因为又饿又冷,晚上又闲着没事,谁知刚碰了她一下,就又怀上了一个。
矶谷的趣句是:贫蹙jiao加,但绝不闲着脐下三寸。
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大木不由得大笑起来,说道:饱暖思yínyù,饥寒起盗心,没想到饥寒也起yínyù。
这个很好笑,当时我就笑得喷了饭。
松下脸sè一整,接着说道:最后是土féi原阁下讲的故事,一点也不好笑,但却叫人深思。
大木愣了一下,赶紧收起笑容,认真的侧耳细听。
三国演义中的官渡之战,岛田君想必是知道的。
松下眯起眼睛缓缓的说道:袁绍不听谋士田丰之言,招致惨败,狼狈逃回。
很多人都以为被关押的田丰终于有了获释的机会,但袁绍所做的事情却是杀掉田丰。
可谓是sè厉而胆薄,志xiao不能容人。
土féi原阁下的趣句是:支那,这个蜂攒蚁聚的地方,多几个袁绍,少几个田丰,乃是皇军之万幸!大木苍野没有说话,皱着眉头仔细品味着,半晌才苦笑一声,阁下,可惜投靠皇军的都是些不中用的袁绍,与皇军作对的都是有才的田丰。
是啊!松下慨然一叹,皇军兵力有限,无法统治支那广大的地区,以华治华本是绝妙好棋,可惜没有皇军的助阵,那些皇协军却不是抗日武装的对手。
这支xiao分队的指挥官,看来是很有两下子,你以后要特别留意。
卑职明白。
大木抚着腰间的军刀,缓缓说道:可惜,他们似乎从来不肯与皇军正面作战,想与他再次较量,还真是困难。
机会总是会有的。
松下点了点头,微笑着鼓励道:大木君,你是一个懂得总结经验教训的合格军人,只有这样,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谢谢阁下的指教,卑职会时刻铭记在心。
大木苍野很诚恳地低下了头。
……………………人们一般认为特种部队最早源于德国。
二战前的1936年,德国最高统帅部军事情报局局长卡纳里斯海军上将成立勃兰登堡特种部队,该部队成员均会说一种以上的外语,并熟知所在国情况,在二战爆后,该部队成员潜入敌对国家中实施广泛的破坏行动,战果显赫,世界上特种作战部队的主要作战模式因此确立。
然而,有名气不过是表面上的,真正的特种部队是不会曝光在大众面前的,而是国家藏起来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部队,从来也没1ù过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以做为战场上的杀手锏存在的。
在必要时刻力挽狂澜,甚至是为国捐躯,以换取决定xìng的胜利。
他们都有死的觉悟,他们的任务是非常的艰难的,甚至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他们立了功无人知,救了人无人晓,甚至牺牲了也没有任何荣誉。
默默无闻的为国奉献,不求回报,这才是真正的特种兵,而不是那些锦旗挂满荣誉室,时常把悠久的战斗力历史拿来显摆,人尽皆知的部队。
一般来说,有名气且战功显赫的称为jīng锐特种部队,作为杀手锏的大多未知名的称为jīng锐部队。
虽然特勤队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但通过此次敌后奇袭,赵维光和黄历等人都意识到了特勤队的重要xìng,人不在多,要的是绝对的jīng锐。
攀登、越野、游泳、格斗、shè击等科目是这支部队每个成员必须jīng通的,而且训练量和考核标准都异于普通部队。
再一次从被解救的矿工中优中选优,黄历起初挑选出来的一百多人,现在因为伤病已经淘汰了五十多,这还是所有的科目未全部训练的结果。
为了方便渗透作战,这些人全部日式装备,还有一个老师每天上课教授日语。
就在黄历正投身于新一轮的训练当中时,赵维光将他和沈栋请去陪客,军统天津情报站来了两位比较重要的人物。
屋子里,今天特意多点了几盏油灯,显得很明亮。
条件简陋,两位切勿见怪。
赵维光指了指桌上的菜肴,邀请韩浩和赵天豪先入座。
赵司令客气了。
赵天豪谦让了几句,和韩浩坐了下来。
吃着喝着,开始只是谈谈无关紧要的话题,黄历和沈栋也不多cha话,听着赵维光和这两人讲电台通讯和建立特训班的事情。
在这里成立特别训练班没有问题,不过,我事先要申明一点。
赵维光郑重的说道:抗日打鬼子是每个中国人的责任,我绝不卖国,绝不当汉jian,也绝不打其他的抗日武装,免得别人骂我是鬼子的走狗、帮凶。
韩浩眨着眼睛望着赵维光,觉得他申明的内容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现在正是国共联合的蜜月期,他并不理解赵维光话中的真正含意。
这是自然。
赵天豪点了点头,说道:蒋总裁说过: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拚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再不容许我们中途妥协,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
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
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赵天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希望二位将你我之间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报告上去,这样赵某便放心了。
这个没有问题。
赵天豪笑道:那么,赵司令还有什么要求,要钱要物要情报,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皆可满足。
情报是最重要的,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赵维光拍了拍脑袋,苦笑着说道:让我和参谋们商议一下,尽快拿出一个系统的单子。
来,为我们的jīng诚团结,干一杯。
韩浩举起了酒杯。
一杯酒下肚,赵维光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二位,我们chou调的人员素质如何,那电台的使用学得怎么样了?韩浩笑着说道:这个东西本来也不难,那两位兄弟都有知识,有文化,学起来自然很快,只是还要多练习才能熟练起来。
光是两个人好象不够。
黄历在旁说道:应该派人去部队里多找一些念过书的战士,先成立个xiao电讯班,等到电台都到位,他们也应该学会了,正好派上用场。
还是老三目光深远。
赵维光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军统来人第一百八十五章军统来人这没有问题。
赵天豪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继续说道:华北忠义救**原有二十几路人马,可惜有些已经被日军击败,有些意志不坚,当了汉jian,所以赵司令的人马就显得更加重要,北平又是极重要,极有影响的城市,在此地活动更加可以振奋人心士气。
游击队的实力有了很大的增长,但依然不具备正面挑战日本鬼子的条件。
赵维光有些遗憾地说道:老三组建的特勤队毫无疑问是jīng锐,但条件很高,人数始终上不来,xiao规模的袭扰还是可以,大行动恐怕力不从心。
黄历淡淡一笑,没有表反对意见,赵维光以及游击队的很多干部都有一种拼命扩充队伍,然后与鬼子打大仗才过瘾的想法,这与他的思路有所不同。
游击队,顾名思义,就是要以游击为主。
有多大地盘,才能养多少兵,这样老百姓们才不会因为负担过重而产生反感。
而且,治下百姓越多,军队的责任也越大。
一旦百姓遭受到重大伤亡,对军队的负面印象和影响将十分巨大。
控制一地,稳固一地,不急不缓,徐徐扩大农村的根据地,控制农村后没有粮食缴上去看那些鬼子吃什么!另外,黄历还认为,只要侵略者还占领着国土,游击队就不能让局势稳定下来。
一稳定下来老百姓就不想再1uan了,游击队就没有市场了。
要想成功驱逐侵略者,游击队一天都不能停止对占领秩序的破坏。
毕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没被bī到不斩木揭杆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一般还是宁愿以接受异族统治的代价换取相对安定的局势的,哪怕是做二等公民也认了。
所以,黄历加大特勤队的训练力度,就是为了要利用xiao分队的灵活机动,主动出击,通过长时间低强度的慢xìng病折磨侵略者的神经,吞噬傀儡政权的肌体。
赵司令的意思,我们明白。
韩浩作恍然大悟状,问道:不知司令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我们搭不起黄金台,招贤台还是盖得起吧?只要是有知识的热血青年,我都要。
赵维光很贪心的说道:人才是事业的根本,一个优秀的团队,最关键的是要有互补xìng。
包括互补xìng的成员构成、互补xìng的xìng格类型,有人jī情就要有人稳重,有人天马行空就要有人脚踏实地,有人前就要有人压后阵,通过互爱、互敬、互勉、互慰、互让、互谅、互助、互学,逐渐磨合,形成优势互补,取长补短,相互克服,相互jī,最终实现最高的效率。
黄历抿嘴一笑,对赵维光的人才论大感兴趣,盯着赵维光看了一会儿,钦佩地说道:赵兄见解jīng僻,我是受益匪浅哪!少来了,老三。
赵维光这一阵子和黄历相处得不错,说话也很随便,笑道:兵贵jīng而不贵多,古训在耳,可除了你,又有几个人能领悟?士兵不是拉个人就行的,打仗也不是凭人多,拉一万个刚放下锄头的庄稼汉,一人支枪就算完了,嘿嘿,到了战场,听到炮声不作鸟兽散就见鬼了。
而且,队伍要壮大,先便是需要人才,咱们的根基太浅了。
也不是不能领悟,而是有些人sī心太重。
黄历对这个观点并不太同意,对于别的队伍,人多了,可以多要军饷,多要枪枝,有人有枪,到哪去也能hún得不错。
当然,前提是保存实力,消极避战。
而咱们,不是自夸,打鬼子那是一心一意,绝不含糊。
我没说错吧,赵司令。
那是,那是。
韩赵二人连连点头,对黄历的大言不惭表示赞赏。
还有一件事情。
赵维光看了一眼黄历,郑重地说道:老三和我说过,在这山区,虽然比较安全,但人力和粮食资源也限制了队伍的展,我们决定向西向南拓展,在情报方面,还请二位多多协助。
要放弃这里?赵天豪急着问道,从影响来看,他自然希望在北平这个大城市附近活动。
不是放弃。
黄历接着赵维光的话说道:而是这里并不能养活太多的军队,大部队向人烟比较稠密的地区展,留下一支jīng干的xiao部队在这一带活动。
二位不必担心战绩的问题,这支jīng干的xiao部队完全能够将鬼子搅得人仰马翻。
在适当的时候,大部队还可以杀回来,两下配合,敌人更加难以防范。
当然,这通讯方面,还需二位多多协助才是。
老三训练的队伍,那自然是战力强大,不同一般。
韩浩笑着奉承道。
通讯方面不成问题。
赵天豪举杯敬酒,那我们就敬候佳音,预祝赵司令大展宏图。
……………………欢迎宴结束,韩浩和赵天豪又来到了黄历的住处,他们除了为游击队培训电讯人员和特工人员外,还带来了曾澈的指示。
老三,我们是闻名久矣,如今一见,名不虚传哪!韩浩虽然喝得脸红红的,但头脑还清醒,坐在椅子上打着酒嗝。
虚名而已,二位可是给我带来好消息了?黄历叼上根烟,关心地问道。
嘿嘿,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赵天豪尴尬地挠着脸,吭哧了半天,说道:曾站长说,没有你,他就象失去了左膀右臂,心里头不踏实啊!所以——黄历翻了翻眼睛,说道:所以我就得回北平,对不对?这个家伙,以为给我戴了顶高帽,我就高兴了?嘿嘿,韩浩和赵天豪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
韩浩先开口劝道:其实回城里也不错啊,在这里生活很艰苦吧,哪比得上城里。
赵天豪也陪着笑说道:老三,你在游击队的工作让站长很满意,我们的人已经基本控制了这支军队,特别是那支特勤队,上面也很感兴趣哦。
却,我倒是后悔做得太好了。
黄历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要是不那么顺利,我想留下来,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了,二位的话带到了,虽然令人失望,我还是要表示感谢。
老三,言重了。
那我们就回去休息了。
赵天豪见黄历心情不佳,冲韩浩使了个眼sè,起身告辞。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月夜第一百八十六章月夜怯懦的夜的光辉,犹如一块透明的面纱,轻轻地张在大地上,散播着烟雾。
夜里的清凉中藏有一种柔和的温暖,无论哪里也不刮起一丝儿风。
黄历坐在院子里的靠背竹椅上,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望着罩在头顶上的稀稀疏疏有几颗星星天空,似乎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在这种极为放松,极为玄妙的状态中,黄历能想起更多的事情,他在尝试着用这种方法来打开记忆的闸mén,让那些被牢牢桎固的回忆能够奔涌而出。
这样做是有效果的,但也是令人心焦的,因为他最想知道的却象被铁链锁住一样,始终不能显现而出。
呼,黄历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终究还是没有想起有关自己身份来历的信息,他习以为常地苦笑摇头,起身走回了屋子。
尽管没有收获,但他并不准备放弃,这个东西有时就象明创造一样,当深入研究问题的人对某个难点长久地百思不得其解,长久地寝食皆废,天天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就很可能在一个特定的场合和时刻,觉那个问题和困huo,与当前的事件有些雷同或相似,二者存在着某种逻辑联系。
两件事情撞在一起,大脑会突然闪亮,一下子会冒出智慧的火hua而骤然现,人们称之为灵感。
灵感nv神喜欢男子汗!她只青睐流汗甚至流血的人。
而且只有百折不挠、如痴如mí、特别专心的人,才不会错过她那妩媚灿烂的瞬间一笑。
程盈秋还没有回来,他也没有睡意,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nv人可能大多都喜欢自己的丈夫是个有本事、有能耐的人,而且nv人还喜欢改造自己的男人,尽可能的改造成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
程盈秋很为自己的男人感到骄傲,但也希望他能变得更让自己喜欢,那就是有学识、有胆魄﹑风度优雅的将帅。
而能熏陶人的思想,改变人的气质的,书籍便是一个好工具。
黄历本来就很喜欢看书,而现在手中所拿的这本书更让他觉得受益非浅。
这本书是中国近代军事史上的传奇人物、近代军事理论家蒋百里的著作,这位已故的6军上将同时还是徐志摩的密友,西方美术史专家,为兴登堡器重,舌战过墨索里尼,用个副官都叫蒋纬国少尉,若是谈他的传奇,那得用一本书来写。
蒋百里学识渊博,文武全才,一生著述宏富,大部收入后人所编《蒋百里先生全集》,其中《国防论》尤其著名。
后人这样评价他:mén生故旧满中华,声誉影响及世界。
国防的部署,是自给自足,是在乎持久,而作战的jīng神,却在乎决,看似相反,实是相成;一味靠持久,而忘了决,其过失正与当年之德国相等……黄历仔细琢磨着这句话,越琢磨越觉得意味深长。
mén外脚步声响起,黄历不用去看,便能听出是自己的nv人回来了。
果然,程盈秋疲惫地掀开mén帘走了进来,往炕上一躺,累得直哼哼,不过更象是在向黄历撒娇。
你呀,就不知道悠着点。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兵也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
黄历放下书,温柔地给她拿捏着手臂。
人家着急嘛!嗳,就是这,痛得很哪!程盈秋在外面装得很坚强,回到爱人身旁,便彻底放松下来,1ù出了nv人的本质。
黄历看着程盈秋呲牙咧嘴,一副可怜相,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我替你训练两天,你歇歇。
不用。
程盈秋闭上眼睛,享受着按摩带来的舒坦,哼哼唧唧地说道:她们进步很快,连英、金秀都是农村姑娘,从xiao锻炼,身体素质很好。
老武有基础,只要体力能恢复就行;阿婷稍微差一点,不过很有毅力。
嗯,嗯,我挑的这几个人都不错。
其实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你是我师傅,我又当了师傅,你是不是很欣慰呀?黄历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欣慰是欣慰,可你把我说得太老了,都是祖师爷的辈儿了。
你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有很多人会说就是看到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的时候。
确实是这样的,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不仅没有白费,而且有了很不错的成果,是人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此时,黄历就是这样的心情,开心而快乐。
在这个战火纷飞,中华民族最苦难的时候,自己一个莫名其妙,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清楚的家伙,只是本能的凭着对日本鬼子的憎恨,一步步拼杀到这个局面,虽不能说是惊天动地,却也能聊以自慰了。
而且还有了一个如hua似yù,纯洁温柔的老婆。
想什么呢?笑得这样,这样坏。
程盈秋用手指捅了了黄历一下,瞪了他一眼。
哦,我正在思考国家大事,正在思考国际间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还有人生的真谛……黄历一本正经的说道。
才怪呢!程盈秋撇了撇嘴。
黄历笑了笑,低下头轻轻一靚,下了炕,在外面转了一圈,端进来一盆热水,将程盈秋的鞋袜除去,把脚丫泡了进去。
程盈秋坐了起来,倚着黄历的肩膀,柔声说道:今晚不要熬着看书了,累了就好好歇会儿。
怎么?不想我变成你心目中的形象了。
黄历搂着她的肩膀,好笑地问道。
不行了,我放弃。
程盈秋轻轻晃着脑袋,说道:你愿意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吧,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要是再陪你熬下去,我就快变成黄脸婆了,你没看见我都有黑眼圈了,还不存好心,故意折磨人家。
哎,早这样就好了吗!黄历轻轻拍了拍程盈秋的xiao手,说道:读书咱不反对,长知识吗,高大爷不是有句话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吗。
可咱中国也有句话: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
这xìng格和脾气哪是那么容易变过来的。
高大爷?程盈秋愣了一下,立刻醒悟过来,笑骂道:瞎给人取外号,高尔基到你嘴里就变了国家了,倒象个种地看mén的老头儿一样。
黄历呵呵笑了两声,沉默了一下,有些低沉地说道:组织上不同意我留在游击队,说是平津更需要我。
程盈秋诧异地看了黄历一眼,轻轻把头靠在黄历的肩膀上,过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现在国难当头,光是儿nv情长也确实不适合。
那里更需要你,你便去吧!黄历苦笑一下,这个问题两人早就谈论过,现在结果一定,倒也没有太多可说的。
他轻轻靚了靚程盈秋的际,起身把水倒到外面。
时候不早了,你别看书了,我也累得很,快睡觉吧!程盈秋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你说我这是何苦呢,nong得两个人都遭罪。
算了,嫁jī随jī,嫁狗随狗,好赖就这么着吧!嗯!你算是跳进我这个大火坑了,想爬出去可不容易。
黄历也努力用轻松的话语冲散气氛的凝重。
他走到桌前吹熄了灯,和程盈秋并头而卧。
悉悉嗦嗦的声音响了几下,程盈秋温热的身子主动偎了过来,黄历无声地将她抱住,这时候语言是多余的,几点水珠落到了他的脸上,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泻在程盈秋的脸上,她的脸仿佛在牛rǔ中洗过一样,又象笼着一层轻纱,眼泪象是轻纱上点缀的珍珠……月亮渐渐的升高了,大地沐浴在一片皎洁柔和的银光里,宁静而又深远。
轻风掠过,树叶摇曳着出一阵响声,象是在jiao颈低语。
不知是被什么响声惊起的xiao鸟,扑愣了几下翅膀,啁啾了几声,又缩回巢里。
所有这些声响,并没有破坏夜的宁静,反而使月夜显得更加宁静、深沉。
县城的鬼子司令部里,月光同样静静的流泻下来,给人的感觉却象脱离了整体而单独存在一般,不是皎洁和柔和,而是惨白和冰冷,象是罩着裹尸布。
经过一段煞费心机的苦心琢磨和仔细研究,松下认为对游击队的行动规律有了些了解,他认为以往的出扫dang,只不过是给受损伤的脸上擦擦粉,实际上效果不大,要对付在山区活动的游击队必须采取新的战术。
皇军是猛虎,但抓老鼠就力不从心了,还得依靠象傅老二这样的嗅觉灵敏的狗。
大队的匪军将由正规部队负责解决,而游击队的jīng干xiao分队则要靠你了。
松下的眼睛从眼镜片后面shè出两道寒光,对大木苍野说道:组建特别xiao队的工作要抓紧了,将由你担任指挥官,在山林中与所谓的游击队jīng锐展开厮杀,这是一次真正的考验。
阁下放心。
大木苍野郑重地说道:这支特别xiao队将集中皇军的jīng英,而且行动将保持高度机动和秘密,必然会给敌人毁灭xìng的打击。
第一百八十七 离别的滋味第一百八十七离别的滋味松下赞赏地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和游击队打jiao道,最重要的是可靠的情报,我已经让谍报机构想尽一切办法来整理和培植情报网,过去在乡间安cha和秘密培养特务是并不高明的,要有新的方法和手段。
阁下所言正是。
大木苍野钦佩地低下了头,这确实是重中之重,以前总是没有确切的情报,皇军所至,支那百姓逃避一空,而找不到人,就无法得知游击队的情况,也无法得到补充的粮食。
松下咧嘴苦笑了一下,皇军的军纪,实在是不敢恭维,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还是要加强宣传,约束军纪,并且向反抗者展示武力。
大木苍野自顾自地说道:如此双管齐下,必然能收到效果。
在侵华战争中,日本军国主义不仅用武力征服,而且实施了文坛总动员,除极个别的以外,绝大多数日本文学家积极协力侵华战争。
他们中,有些人作为从军作家开往中国前线,为侵华战争摇旗呐喊;有些人应征入伍,成为侵华军队的一员;更多的人加入了各种各样的军国主义文化和文学组织,以笔为枪,炮制所谓战争文学,为侵华战争推bo助澜。
他们或煽动国民的战争狂热,把侵华战争说成是圣战;或把战争责任强加给中国,为侵华战争强词争辩;或把日军的残暴行径加以诗化和美化,大书皇军的可爱和勇敢;或丑化中国人民,渲染中国及中国人如何愚昧和野蛮;或歪曲描写沦陷区的状况,胡说中国老百姓和皇军如何亲善;或对沦陷区人民进行奴化教育和欺骗宣传……这就是活跃在侵华战争中日本文学家的所作所为。
当时日本军国主义的宣传机器把派往侵华前线从军采访的作家们称为笔部队。
在侵华战争中,笔部队和枪部队,形成了上下呼应、官民一致、软硬屠刀、文武两道的军国主义战时体制。
笔部队及日本侵华文学的炮制者,是侵华战争的煽动者、鼓吹者,是所谓思想战、思想宣传战的主体,是日本对华进行文化侵略和渗透的主力,在侵华战争中起到了枪部队所不能替代的作用。
更重要的,侵华文学既是日本军国主义所留下的侵华历史的一份铁证,也是日本军国主义思想的重要载体。
日本军国主义的所谓战魂和军魂就包含在其中,日本人对华侵略的思想理念、对华侵略的狂热情绪,就包含在其中。
而从中方来看,在抗日时期,民众思想的hún1uan得却很厉害,思想的hún1uan引起国家凝聚力的分化甚至是矛盾。
最怕是在应该一致对外的非常时刻,思想的hún1uan和矛盾,可以使国家不堪一击,抗战时期国民党政fǔ的1uan象,就是很好的说明。
特别是汪jīng卫降日后,他是国民党副总裁,有一定的号召力,其和平建国理论也颇能míhuo一部分民众。
大木君,请你和参谋马上制定出一个扫dang计划,此次不求急进,但求踏实,一步步挤压,直到将敌人bī得退无可退。
松下严肃的盯着大木苍野。
哈依,一切尊照阁下指示去办。
大木苍野起立立正回答。
…………………顺义县位于北京市东北燕山余脉歪坨山下,县府驻城关镇,距北京六十余公里,县境大部分为平原,仅东北和东部有xiao片低山丘陵。
土壤以草甸褐土为主,土质fé白河、温榆河、箭杆河等流贯县境,灌溉便利,农业开历史悠久,粮食产量居北京市第一位。
就在松下和大木苍野作着充分准备,要将游击队一举歼来的同时,游击队也做出了选择,顺义县,成为了他们的选目标。
除了对顺义县的平原有些顾虑外,从各方面考虑,这里还真是游击队充分扩张的好地方。
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而且距离山区不是很远,就算遭到挫折,也有退身之路。
看来是非走不可了。
赵维光望着周围的山峦,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随后转头看着黄历,感慨地说道:你也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也许——别,我是男人,你别作出那副xiao儿nv的模样。
黄历笑着调侃道。
你——呵呵,还是改不了那脾气。
赵维光有些无奈地苦笑,好,你放心走吧,盈秋我会尽力保护她周全的。
黄历沉yín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那样,她是一个战士,这是她的理想和抱负。
连我都说不听她,你就顺其自然吧!赵维光挠了挠头,转换了话题,说道:根据情报,鬼子很可能要针对我们动一次大规模的扫dang,我们先行撤离,避其锋芒,至于留在这里的xiao分队,我不想让她留下,跟着大队,可能会更安全。
那是你们指挥官的事情,我不管。
黄历笑着望向不远处的树林,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将一泓秋水似的盈盈明眸投注到自己身上。
盈秋,黄历的目光转不开了。
赵维光也看到了,知趣地一笑,简单寒喧了几句,便借故走开,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
黄历走了过去,两对目光jiao织着,探询着,两个人在近距离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但谁都懂得相对无言的含义。
两人的内心有着一种共同的渴求,一种共同的意外的欣喜,一种共同的带着一丝忐忑焦灼心情。
你,要多保重啊!程盈秋伸手想抚一下黄历的脸,举起来又放下了,人还未走远,她还感到羞怯。
黄历微微一笑,很大方地伸手mo着程盈秋的脸蛋,眼中透出的情意让程盈秋不忍拒绝,轻轻把xiao手盖了上去。
别逞能,北平比这里更危险。
不知什么时候,程盈秋将头埋进了黄历的xiong膛,柔声嘱咐道。
知道了。
黄历抚着她的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离别的滋味,让人不想多说话,只想静静地依偎,用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来传递那绵绵的感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回古都第一百八十八章再回古都离开那没有国旗的家mén吧,别再恋恋不舍!国家在呼唤你们,象慈母呼唤她的儿nv!去吧,脱去你们的长衫,长衫会使你们跌倒——跌入了坟墓!在今天,你们的礼服应当是军装,你们的国土不是已经变成战场?离开这已经死去的北平,你们才会凯旋;留在这里是陪伴着棺木!抵抗与流血是你们的,最光荣的徽章,为了生存,你们须把它挂在xiong上!要不然,你们一样的会死亡,死亡在耻辱与饥寒上!走吧,我向你们央告!多走一个便少一个奴隶,多走一个便多添一个战士!北平沦陷了,北平人做了奴隶,国家在呼唤他们,可是大多数的老百姓只能装聋。
论心地,他们都是有点血xìng的人。
论处境,他们却没法狠下心来,有跺脚一走的决心。
他们得养活老人,得照顾妻儿,所以,他们得留下。
但他们也许不知道,即使不走,也并救不活老人和孩子,北平是他们生身之地,也是他们的坟地。
清凉的空气里斜shè着亮而喜悦的阳光,到处黑白分的光是光,影是影。
空气凉,阳光热,接触到一处,凉的刚刚要暖,热的刚搀上一点凉;在凉暖未调匀净之中,hua儿吐出蕊,叶儿上闪着1ù光。
几只燕子在树梢上翻来覆去的飞,象黑的电光那么一闪一闪的。
蜻蜓们也飞得相当的高:忽然一只血红的,看一眼树头的槐hua便钻入蓝的天空;另一只象背负一块翡翠似的,在mén楼上的青草一逗便掉头而去。
放在太平年月,这样的天光,必使北平的老人们,在梳洗之后,提着装有靛颔或自自黑的鸟笼,到城外去,沿着柳岸或苇塘,找个野茶馆喝茶解闷。
它会使爱鸽子的人们,放起几十只hua鸽,在蓝天上旋舞。
它也会使钓者很早的便出了城,找个僻静地方消遣一天。
就是不出城远行的,也会租一只xiao船,在北海去摇桨,或到中山公园的老柏下散步。
今天,北平人可已顾不得扬头天,那飞舞着的xiao燕与蜻蜓的天;饥饿的黑影遮住了人们的眼。
天上已没有了白鸽,老人们已失去他们的心爱的鸟;人们还没有粮,谁还养得起鸟与鸽子。
是的,有水的地方,还有垂钓与dang桨的;可是,他们是日本人;空着肚子的中国人已没有了消遣的闲心。
北平象半瘫在晴美的夏晨中。
就在这样一个北平特有的早晨,黄历进了北平城,看过了游击队的奋战,他的心境起了变化。
他不再鄙视那些呆在北平城里,只关心着饥饱和冷热的人们。
在城外,他看到了国家的希望,就是那些脱下了大褂,抛弃了学业,敢于去牺牲生命的人们,而且这些人到处都是,在祖国的大地上与侵略者进行着厮杀。
而他,也没有逃避自己的责任,是的,日本人占据了北平,他则要把北平变成日本鬼子的坟墓。
走在街上,人们突然向两边闪开,一阵鼓号声传了过来。
黄历急忙闪到了路旁,hún在人群中观看着。
两面铜鼓,四只军号,在前面吹打。
前后几排军警,都扛着上了刺刀的枪,中间走着两个赤着背,只穿着一条kù子,头后还cha着大白招子的男子。
最后面,两个日本军官骑着大马,得意的监视着杀戮与暴行。
这就是几次爆炸案的凶手?那个怎么都快瘫了?旁边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
不错,其中一个男子已耷拉了脑袋,由两个警察架着,是被打的,还是被吓的,看不太清楚。
另一个男人tǐng着xiong自己走,他的眼睛比脸还红,他不时仰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天,多么美的北平的青天啊。
地,每一寸都是他走熟了的黑土地。
他舍不得这块天地,而这块天地,就是他的坟墓。
唉,咱北平也有真爷们儿呀,不象咱们——压抑的叹息和感慨在中间停顿了下来。
黄历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心情并不好受,杀的是中国人,而且很可能是无辜的,而日本人却以谎言来证明自己的jīng明强干,这就是日本人的残暴、无耻和虚伪。
在黄历离开之后,北平抗团并没有停止行动,特别是找到了二十九军的一个秘密军用仓库后,他们得到了手榴弹和炸yao,立刻开始策划一系列的行动。
中秋将近,这是那些汉jian们死不要脸的向日本人献媚的好时候。
也只有汉jian们兴高采烈的去买东西,送礼:xiao官们送礼给大官,大官们送给日本人。
这是巴结上司的好机会。
同时,在他们为上司拣选féi大的螃蟹,马牙葡萄,与玫瑰1ù酒的时候,他们也感到一些骄傲——别人已快饿死,而他们还能照常过节。
然而,就在同一天里,抗团送出了不下二十份礼物,送到大汉jian及日本人的府上,上面还煞有介事地写上某某人敬送的字样。
就在这一天里,北平城里爆炸声不断,不少日本人和汉jian们的府上乌烟瘴气,一片狼狈。
谁也没想到,包装jīng美的盒装月饼竟是威力巨大的炸弹,将鬼子和汉jian们搅得jī犬不宁,草木皆兵,甚至两三天后还有汉jian因为掀开月饼盒而被炸身亡的事件生。
大搜捕,大调查,日本鬼子照例是这一套程序。
但人抓了不少,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日本宪兵司令决定不能再等,必须先杀掉两个,好证明自己的jīng明强干。
否则,不是向外表表明皇军的无能吗,这不单jiao不了差事,也对不起天皇,更会被全世界的人耻笑啊!他们从几百名皮开rou绽的人里选择出两个来,就是现在游街示众的两个男人。
亡国就是最大的罪,这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时间和场合。
杀戮是现在的主题,也只有用血腥对血腥,残暴对残暴,才能让日本人明白,中国人不是稻草,不能随意切割。
黄历不想看这场悲剧和闹剧,他后退了两步,没想到退得太急,竟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呼,黄历偏过头想说声对不起,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不由得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邂逅之谈第一百八十九章邂逅之谈珍娘,一个乡下的fùnv,在几年的生活奔bo中,已经锻炼得更坚强,更勇敢,更负责。
她的脸瘦了,显得眼睛更大,她已经敢正视别人的目光,羞郝和腼腆只是偶尔流1ù。
怔怔地望着黄历,珍娘的眼睛亮了起来,腮上红了一xiao块,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黄历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便1ù出一个和熙灿烂的笑容,伸手捡起珍娘被碰掉的篮子,和她站在一起。
珍娘低下了头,两手绞在一起,使劲挤着,指甲都白了。
这个男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无sī的帮助,他的勇敢引起了她的坚强与自信,给了她生活的勇气和资本。
而且,这个男人和她有过极亲密的关系,也让她感到了幸福和愉悦。
她敢说,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虽然心中有两个男人有些难堪,但感情这个东西,是最无法控制的。
和黄历站在一起,尽管没有说话,没有身体的接触,可那种安全感却又弥漫在身上。
她伸手想接过篮子,却碰到了黄历的手,她立刻象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心怦怦1uan跳,象揣了个xiao兔子。
鼓号声渐渐远去,人群议论着开始散开,黄历轻轻碰了碰失神的珍娘,笑着把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
嗯,啊,珍娘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篮子,嗫嚅着问道:黄,黄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也不到家,去,去看看。
我呀,这不是刚回来。
黄历抬了抬手中的提箱,还是那种net风般的笑意,你这么早就出来买菜?边说,他边伸手做了个手势,迈动了脚步。
珍娘跟着向前走,保持着半尺的距离,缓缓地说道:城mén三天一关,两天一闭,青菜不能天天入城。
赶到一防疫,在城mén上,连茄子倭瓜都被洒上石灰水,一会儿就烂完。
关一次城,防一回疫,菜蔬涨一次价钱,nong得青菜比rou还贵——原来果菜市是在德胜mén里,买卖都在天亮的时候作。
隔着一道城墙,城外是买卖旧货的xiao市,赶市的时候也在出太阳以前。
因为德胜mén外的监狱曾经被劫,日本人怕游击队乘着赶市的时候再来突击,所以禁止了城里和城外的早市,而且封锁了德胜mén。
所以,菜市便换了地方。
珍娘絮絮地说着:这样的日子真是不敢往远处想了,过年的时候要吃干菜馅的饺子?到过年的时候再说吧!谁知道到了新年物价涨到哪里去,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呢?黄历面含微笑,一点也没有厌烦的神情,路旁有个xiao茶馆,黄历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伸手示意珍娘也坐下。
珍娘稍犹豫了一下便坐对黄历斜对面,兴许是和黄历在一起养成的习惯,黄历要做什么,她从来没有执拗过,等到后来感情日深,两人的关系突破那一层障碍,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一样。
伙计殷勤地端上壶茶水,黄历给珍娘倒上,笑着问道:这个时局,平头百姓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怎么样,钱还够hua吧?够hua,够了。
珍娘好象生怕黄历又掏钱似的,急着说了两遍,然后才慢慢解释道:城里人越来越多,房子不够用,房租便涨,靠着那几间房子,足够一家人生活了。
您留下的那些东西,我还埋着没动呢!在从前的北平,住是不成问题的。
北平的人多,房子也多。
特别是在北伐成功,政fǔ迁到南京以后,北平几乎房多于人了。
多少多少机关都搬到南京去,随着机关走的不止是官吏与工友,而且有他们的家眷。
象度量衡局,印铸局等等的机关,在官吏而外,还要带走许多的技师与工人。
同时,象前三mén外的各省会馆向来是住满了人——上京候差,或找事的闲人。
政fǔ南迁,北平成了文化区,这些闲人若仍在会馆里傻等着,便是没有常识。
他们都上了南京,去等候着差事与面包。
那些昔日的军阀,官僚,政客们,能往南去的,当然去到上海或苏州,以便接近南京,便于活动;就是那些不便南下的,也要到天津去住;在他们看,只有个市政fǔ与许多男nv学生的北平等于空城。
这样,有人若肯一月出三四十元,便能租到一所带hua园的深宅大院,而在大杂院里,三四十个铜板就是一间屋子的租金,连三等巡警与洋车夫们都不愁没有地方去住。
而现在不一样了,一方面,日本人象蜂儿搬家似的,一群群的向北平来采蜜。
另一方面,日本军队在北平四围的扫dang屠杀,教乡民们无法不放弃了家与田园,到北平城里来避难。
到了北平城里是否就能活命,他们不知道。
可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家乡有多少多少xiao村xiao镇是被敌人烧平屠光了的。
北平的房子不够用了,房子忽然成了每一个人都须注意的问题。
租房住的人忽然得到通知——请另找房吧!那所房也许是全部的租给了日本人,也许是因为日本人要来租赁而房主决定把它出卖。
假若与日本人无关,那就必定是房主的亲戚或朋友由乡下逃来,非找个住处不可。
这样一来,租房住的不免人人自危,而有房子的也并不安定——只要院中有间房,那怕是一两间呢,亲戚朋友仿佛就都注意到,不管你有没有出租的意思。
亲友而外,还有一批专营房屋租赁的人呢!他们的眼仿佛会隔着院墙看清楚院子里有无空闲的屋子。
一经他们看到空着的屋子,他们的本事几乎和新闻记者差不多,无论你把大mén关得怎样严紧,他们也会闯进来的。
同时,有些积蓄的人,既担心钱币贬值,又无处去投资,于是就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买房!房,房,房!到处人们都谈房,找房,买房,或卖房。
房成了问题,成了唯一有价值的财产,成了日本人给北平带来的不幸!黄历轻轻点头,慢慢喝着茶水,好意地提醒道:出租房子要看好人,最好是熟人介绍的,你要贴出告示,来了不讲理的主儿,你不想租,倒要惹麻烦。
珍娘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事都是杜大哥帮忙,那些租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
日本人,我是不敢租的。
日本人成群的来到北平,而后分开,散住在各胡同里。
只要一条胡同里有了一两家日本人,中日的仇恨,在这条胡同里便要多延长几十年。
北平人准知道这些分散在各胡同里的日本人是侦探,不管他们表面上是商人还是教师。
北平人的恨恶日本人象猫与狗的那样的相仇,不出于一时一事的抵触与冲突,而几乎是本能的不能相容。
即使那些日本邻居并不作侦探,而是天字第一号的好人,北平人也还是讨厌他们。
一个日本人无论是在哪个场合,都会使五百个北平人头疼。
北平人所有的一切客气,规矩,从容,大方,风雅,一见到日本人便立刻一干二净。
杜百升还是tǐng够意思的,黄历轻轻舒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家里人都好吧,xiao锁的伤治得怎么样了,妞妞还上学吧,还有那个,xiao琴是吧,她在干什么呢?珍娘眼中闪过一丝凄楚,强笑道:大家都好,妞妞很想你呢?黄大哥,你怎么样?找到家里人了吗?怎么又回北平了?我tǐng好的。
黄历察颜观sè的本事厉害,他觉得事情不象珍娘说得那么简单,但追根究底又太好,以后从杜百升那里了解一下吧!前些日子,我,我在大街上好象,好象看到了你,坐着黄包车,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姑娘。
珍娘吞吞吐吐地说着,偷偷瞅了黄历一眼。
哦,那是,那是我的太太。
黄历迟疑了一下,坦然地说道。
嗯,很漂亮,真好。
珍娘真诚地赞道,她是真替黄历高兴。
喝完一壶茶,付了茶钱,黄历和珍娘又走了一xiao段路,路过一家点心铺,买了几样糕点让珍娘带回家给孩子们吃,并把自己的地址给了珍娘,笑着嘱咐道:有事来找我,不过,你不要把我在北平的事情告诉别人,除了你,谁也不许说。
珍娘使劲点了点头,只要黄历在北平,她就感到安全,她无须再怕任何人,任何事,黄大哥就离她不远,一定会保护她!直到黄历坐着黄包车消失在街口,珍娘才慢慢地挪动脚步,向家里走去。
没有告诉黄历xiao锁已经吃上了鸦片,用麻醉剂抵消空虚与羞惭的事情,她觉得这很难启齿,毕竟xiao锁是她的丈夫。
而且,她还抱着希望,希望xiao锁在她的温存体贴下,能从鸦片烟中挣脱出来,尽管他已经不能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可她不在乎,她很想xiao锁回到在山沟里的样子,那时,穷是穷,可日子过得安心。
第一百九十章 龟田的突破口第一百九十章龟田的突破口一叶而知秋,黄历巧遇珍娘,一番谈话之中,并不只是重逢后的问候和关心,他也从中得到了很多信息。
北平城里涌进了大量的日本人,这便是埋伏下了无量的侦探,代宪兵队或特务队侦察一切。
就是这样,不管是否真实的,有没有价值的消息,都会传入他们的耳朵,并且会望风捕影的被扩大,这些住在北平城里的日本人不是替日本侵略者宣传德政,而是替侵略者广为介绍屈死鬼。
因为日本侵略者宁可屈杀多少人,也不肯白白地放过一个谣言去。
日本人的心计、思想与才力,都只在一颗颗的细数绿豆与芝麻上显1ù出来,所以他们喜爱无中生有的、琐碎的情报。
这些情报,即使在他们细心的研究了以后,证明了毫无根据,他们也还乐意继续接受。
因为它们即使毫无用处,也到底足以使他们运用心计,象有回事儿似的研究一番。
白天见鬼是日本人最好的心理游戏。
所以,北平的日本人都该杀,不管他们是做什么职业的,披着如何美丽善良的外衣,他们抢走了中国人的大米白面,抢走了中国人的房子土地,他们为占领华北而欢呼,为攻克南京而鼓掌游行,他们都是侵略者的帮凶。
黄历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崔xiao台好象长得更壮实了,看见黄历回来,喜出望外,立刻就要给黄历演示这些日子苦练的成果。
黄历觉得这些时间冷落了他,也觉得歉疚,便不顾疲累,坐下来仔细看着崔xiao台表演,而后又细致地指点了一番,崔xiao台才算满意。
为了补偿一下崔xiao台,也为了自己肚子里的油水,黄历带着崔xiao台在饭馆大吃了一顿,然后回来睡了个香香的午觉,这才起身向联络点而来。
…………………北平日军宪兵队的一间刑讯室里。
这是一间yīn森森的地下室,除了有一扇厚重的铁mén以外,整个屋子连扇窗户都没有,严密得像罐头。
地下室本有冬暖夏凉的特点,但因这屋空气凝滞,仍使人觉得闷热。
室内的墙壁上涂着黑颜sè,灯光完全是绿sè,电灯的度数不大,但盏数很多,天棚上,墙角里到处都有,在黑黑的墙壁下闪着绿光,真象点点鬼火,yīn森可怖。
这是新上任的宪兵队长龟田特别设计的环境,而且他对这环境的设计很满意,因为它具有yīn间的味道,也有地狱的特点,拷打起犯人来,更有yīn森恐怖的气氛。
为了加重这气氛,龟田命令把各种刑具都在大木架上分mén别类摆放出来。
有皮鞭、绳索、竹板、烙铁、火箸、老虎凳、大铁壶、竹签子,还有从房梁上垂下来的吊人铁环,连chou筋扒皮用的特制钩挠都备齐待用。
这样能使犯人看着便浑身抖。
刘富川再次慢慢苏醒过来,实际上他根本无法nong清时间到底过去多久。
他已经昏过去又醒过来地被日本宪兵折腾了好几次,每次醒过来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以为得到了新生,可是睁开眼睛看看,还是昏天黑地,鬼影幢幢。
一阵接着一阵的极其猛烈残酷的拷问,不,用拷问的字眼已经不能概括那些中世纪加现代化的野蛮刑法了。
因为拷当打讲,而在这里,打却退在极其次要的地位上。
他们用的是:过电,灌辣椒水,用烟头烧太阳xùe,用烧红的铁条捅肚子,然后再往上撒盐面,至于上大挂,用铁钳子拧rou……已成鬼子们一举手一投足的玩意儿。
日本宪兵们jiao替bī问的有两个内容:一是刘富川的政治背景,是gcd,还是gmd?平常都参加了什么反日活动?二是在燕大都有哪些抗日团体,这些团体中都有哪些人?对于燕大这个北平沦陷区的孤岛,日本人开始注意并不是在龟田上任后才开始的,他的前任也对此有所警觉,并派出了特务进行监视。
而龟田做得更狡猾一些,借着学校放假的时候,根据特务们的侦察,他对燕大学生刘富川及其家人进行了秘密逮捕,这主要是避免那个讨厌的美国老头儿又来抗议,并且极力营救的麻烦。
龟田浩矮xiao的身材,黑黑的脸膛,戴着副眼镜,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
而且他不同于一般的日本军官,看到中国人就瞪着眼珠子,充满杀气。
龟田却很和气,脸上老不离笑容,见了中国人,爱讲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圈,并握着对方的手笑着说:我喜欢和中国人jiao朋友的!在审问案子的时候,龟田的态度也比较平和。
虽然他眼前的中国人马上就要拿去杀掉,可是他的态度却是很和蔼的,甚至会微微的摇摇头,表示很惋息。
可是他本质还是个杀人狂,而且都在夜间秘密的处决。
为了怕出动静,他喜欢用刀砍头,或者无声的把人活埋。
实际上他是恨透中国人的,笑,是他的工作方式,杀,却是他的目的。
一盆凉水泼下去,趴在地下的刘富川战栗地chou搐几下,挣扎着要起来。
胳膊撑在水淋淋的水泥地上,身子刚往起一抬,又趴下去了。
他感到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只要一动弹就象万箭钻心一样疼得难熬。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扒光,一条kù衩也被扯得七零八落,除了头部、脸上以外,几乎到处是伤痕,到处是血迹。
他张了张嘴,觉得嘴里又苦又涩,干渴得要命,好象已经一个世纪没有喝一滴水了。
他用尽力气,声音沙哑地喊了声:渴,渴,渴死了……打手向旁边看去,那是一个xiao房间,受刑人是看不到里面的,而龟田正坐在里面,神情平静,拷打声和惨叫声仿佛被过滤了,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他手中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对打手投过来的征询的目光理也没理。
吊起来的,大大的打!刘富川听出来了,这是日本打手的声音,又来了,这又该是什么新hua样,刘富川那已经衰弱的心脏被这一声断喝刺jī得又猛跳起来。
审问他的人一天一换,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刑,问不同的话。
假若他肯招认,他便是犯过一切的罪,随便承认一件,都可以教他身分离。
反之,他若是决心tǐng下去,他便没犯任何罪,只是因不肯诬赖自己而受刑罢了。
他也算看明白了,日本人也不一定准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可是既然把他捉来,就不便再随便放出去。
随便打着他玩也是好的。
猫不只捕鼠,有时候捉到一只美丽无辜的xiao鸟,也要玩nong大半天!虽然如此,他也支持不住了,他认为如果到了这里,即使人是金钢钻,鬼子也要设法把他磨碎。
看着烧红的烙铁慢慢伸向他的腋窝,他能感到那灼热的温度,象将溺死的人,能在顷刻中看见一生的事,他极快的想起来一个免除苦难的办法。
我说,我说。
刘富川突然扯着喉咙高叫道。
烧红的烙铁停住了,然后慢慢缩回,xiao屋里的龟田缓缓放下了书,抿了抿嘴角。
我,我真的不知道燕大的什么抗日团体——刘富川喘着粗气刚刚说完这一句,打手便又cao起了烧红的烙铁,脸上充满了被欺骗的恼怒,可我能帮你们mo清他们的情况,他们总要展人员,总有不正常的表现,我可以掌握这些。
刘富川加快了语,几乎是喊着说完了这些话。
龟田浩微微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不知道燕大抗日团体的事情,当然,他的保证还是很有意义,可以在燕大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当然,抓他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些。
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
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
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山下的目光从手中《孙子兵法》里的一行文字上流过,他很自得地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现在才是他这个儒雅的杀人狂1ù面的时候了,他要彻底将刘富川控制在手心里,就象一支拴上绳子的蚂蚱。
…………………yù泉山的泉水还闲适的流着,积水滩,后海,三海的绿荷还在吐放着清香;北面与西面的青山还在蓝而亮的天光下面雄伟的立着;天坛,公园中的苍松翠柏还伴着红墙金瓦构成最壮美的景sè。
但在苍松与金瓦的上面,悬着的是日本旗!这便使北平的一切已都涂上耻辱与污垢!黄历坐在酒店二楼靠窗的座位上,淡淡地望着窗外,公园里除了日本人之外,还有那些无聊的男nv在公园里挤来挤去,他们穿得讲究,笑得无聊,会吃会喝,还会在日本男nv占据住的地方去表演九十度的鞠躬。
别看了,北平城里这种人多的是,犯不着为他们生气。
杜百升端起酒杯,冲着黄历举了举,一仰脖干了。
黄历冷冷一笑,挟了口菜,慢慢嚼着,问道:城里的日本人越来越多了,这都是耳目啊,以后的工作可是更要xiao心。
嗯,嗯,杜百升点了点头,坏笑着说道:日本人多了,杀起来不是更容易?我是有原则的,那些xiao崽子,我可不动,没的坏了爷的名头。
黄历的目光向公园里一扫,开玩笑般地说道。
名头?你还是不要闯出来的才好,可别忘了咱们要是出了名,那可就离——,嘿嘿,我的意思你懂的。
杜百升干笑了两声。
你们警察局应该有那些日本人的材料吧?黄历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nong出来一份,我有用处。
杜百升愣了一下,调侃般地问道:你不是想把在北平住的日本人都杀掉吧,要有这心思,先把我家胡同里的那个日本人干掉,他x妈x的,瞅着就让人恶心。
嗯,可以优先考虑。
黄历笑着点了点头,伸手给杜百升斟满了酒,说道: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朋友家的照顾。
杜百升端起酒杯,又皱起了眉头,把酒杯放了下去,有些低沉地说道:唉,这这人哪,要走什么道儿,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劝过来的。
当然,我知道得有些晚了,你要是怪我,我也没办法。
黄历疑huo地眨着眼睛,对杜百升的话有些不解,但联系到珍娘表情的异样,他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我刚回来,和珍娘只聊了一会儿,她很感jī你帮出租房子。
难道,她家里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杜百升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原来你还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珍娘的男人,那个叫xiao锁的,chou上大烟了。
你知道的,chou上大烟的人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呢,我觉得真是对不住,没照顾好他们。
唉,这都是他x妈x的日本人造的孽。
日本侵略者在沦陷区大力提倡和保护中国人吸食鸦片烟,妄想把中国人都变成生不如死的大烟鬼。
同时,鸦片贸易又给侵略者提供了巨额的经费,象伪华北政务委员会的收入之中,有七成是靠烟税提供的。
北平市伪政fǔ批准的销大烟点共二百四十家,批商有一百二十家,由伪政fǔ的禁烟局和鸦片商成立的土业联合会管理这个特殊的商业。
有了正式的管理体制,大量的烟土运到北平,有固定的供货渠道,有固定的销售渠道。
土业联合会在张家口设立了办事处,整火车的烟土象运军用品一样,源源不断的销往北平的各个批点,然后又批给大xiao吸烟室。
在仓库里站岗保护的是日本军队,他们把这些烟土白天储存在仓库,夜间批给北平的批商。
日寇在北平用鸦片毒害中国人民,奴役中国人,促进了买卖和吸售毒品行业的兴隆达,在派出所登记的烟民有三十一万人之多,占北平市一百八十二万人口的百分之十六,而张xiao锁由于种种原因,已经成了这其中之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毒害第一百九十一章毒害chou大烟的危害,黄历当然知道得很清楚,可能有些人初涉毒品时,浅尝辄止,未曾上瘾,但吸食时飘飘yù仙的解脱之感,却会让人yù罢不能。
等到吸食鸦片渐至成瘾,便如跳入了无底深渊,无法自拔。
毒瘾一,揪肠裂腑的痛苦难以忍受,如同亿万毒虫咬噬般的烧灼与痛痒会让人彻底失去人xìng。
最后,卖房子卖地,卖老婆孩子,在大烟鬼的眼中只剩下了鸦片,亲娘老子都不顾,与禽兽无异。
怎么会这样?黄历紧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杜百升叹着气,慢慢喝着酒,似是感叹,又象是安慰般地慢慢说道:看样子,他还只是初染毒瘾,要是吸上白x面,那就彻底完了。
要是不管教他,他那些吸烟的朋友早晚会you着他走这条路。
到时候,别说房子,就是老婆孩子也得卖了吸白历yīn沉着脸说道。
杜百升苦笑摇头,鸦片鬼里这种事情多的是,结果是可以预见的,这并不困难。
停顿了半晌,杜百升转着酒杯缓缓说道:日本人真不是玩艺儿,你知道那些白x面是怎么做出来的吗?那是用人骨头hún上鸦片膏子熬出来的,咱中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现在可连死了都不消停,扒坟掘墓,这缺了八辈儿德的事都是让日本人给nong出来的。
真恶心,你不是想让我少吃点菜,故意的吧?黄历有些不相信地撇了撇嘴。
嘿,杜百升一哂,用酒杯敲了敲桌子,象说书人一样白话起来:你去南城外坟地去看看,挖坟掘墓还少了?有一个白x面厂就在陶然亭附近,周围的1uan葬岗都快挖光了。
听说,一个吸了十年的大烟鬼的骨头,就值一万元钱。
想想,为了这一万元钱,自然就有人打尸骨的主意,干这行的还不少呢!越听越惊心,黄历的脸沉得要滴下水来,冷冰冰的话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迸出来,哪里还有白x面工厂,哪里是最大的烟馆,谁是大毒枭,你把资料给我。
没问题。
杜百升一笑,向黄历举杯,说道:替我多杀几个,我请你喝酒。
黄历抿了抿嘴角,1ù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
杜百升微微皱起眉头,提醒道:日本人可能注意燕大了,你,还有那些人都要xiao心了。
注意燕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黄历心中装着别的事情,对此稍显随意,好了,这事情我知道了,会提醒他们谨慎xiao心的。
……………………同乐楼,同乐楼,同乐楼上会烟友,喷云吐雾真隐士,不是隐士也风流;广成,广成,chou上几口瘾就成,怀抱烟枪入mí阵,人生如梦一场空。
同乐楼、广成都是大烟馆的字号。
上半部,诗中写了烟鬼吸烟时的欢乐心情;下半部,则写了烟鬼们过足了瘾后,良心现,回顾自己的处境,一切全完了,改也改不掉了,其心中的痛苦和无奈,也是令人心酸的。
然而,大烟瘾君子们也只是偶尔良心现,当烟瘾来时,他们连抵挡也不想,还是赶快找钱去烟馆。
燕大还没有开学,黄历报到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想到杜百升所提的几家大烟馆,不禁心中火。
他化了装,脸sè蜡黄,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来到了南城的一家大烟馆,名叫神仙楼。
站在神仙楼mén口,黄历望了望大mén口的木牌,上面写着本号有单间售吸室,设备齐全,清洁优雅,并由姑娘陪吸。
大mén的槛联是进号来腰酸tuǐ疼心带喘,出mén去身强力壮脸光,横批是快活赛神仙。
狗屁,黄历暗暗骂了一句,走进屋去,在柜台买了烟,来到了吸烟室。
吸烟室里烟雾弥漫,气味腥臊,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男nvhún杂,就象洗浴中心的大休息厅。
一排排矮netg上放着高枕,一盏烟灯。
黄历咧着嘴,找了个矮netg躺下,装出吸烟的样子,观察着各sè人等。
吸食鸦片,名堂很多,无奇不有。
吸食者的姿势,有二人对卧,或三人头挨头地卧成三角形,或四人围卧成正方形,烟放在中间,轮流打烟,jiao替吸食,边吸边聊天,消遣开心,讲究个热闹。
这些人都是同使一套烟具、一杆烟枪。
chou吸时是你吸一口,我吸一口,来回递,从不擦烟嘴,由对方从嘴里拿出,再放入另一方嘴里,没人计较对方的嘴干净与否。
瘾民的众生相,通常瘾来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满足烟瘾后,jīng神松弛,倍觉闲适,赛过活神仙。
当时有人编写了一则讽刺文章,用十二生肖来形容吸烟者的丑态:烟瘾来时,xìng情烦躁异常,竖眉怒目,形同疯犬;走路拱肩缩颈,有气无力,好像老羊迈步;走进烟馆东张西望,好比老鼠;蹲着像猴子;躺倒像死猪;过足烟瘾,蹦蹦跳跳,犹如狡兔;回家时轻盈快步,形同蛇游,如飞马;做起事来力大如牛;高谈阔论真有龙虎jīng神,声音嘹亮,可比公jī。
让黄历感到奇怪的是,有些烟民并不着急躺下吸烟,而是眼巴巴地望着别人,等到别人一吸完,便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拿起烟枪,接过吸食。
原来,对于常去烟馆的人,都知道吸烟时用老枪,用热枪特别来劲,特别过瘾,于是这些人入烟馆,就瞄准了老枪、热枪,别人一吸完,马上接过吸食。
久而久之,在烟民中,都知道老枪、热枪的妙处,老枪、热枪成了抢手货,形成了讲究老枪、热枪的风尚。
一些烟馆老板,知道烟民的讲究,于是故意制造出一些名枪、老枪。
制造所谓的老枪、名枪也很简单,便是每天在开mén招待烟民之前,先将一枝烟枪内塞进一点生鸦片,烟民用它吸烟,就会感到劲大、过瘾。
久而久之,这支烟枪成了抢手货,成了名枪。
众烟民早早来到这里,等着、抢着这支名枪,于是烟馆顾客盈mén,迎接不暇;一些人等不及名枪,烟瘾作了,鼻涕眼泪直流,没有办法,只好使用普通的烟枪。
这样,这家烟馆便始终顾客多,生意红火。
黄历只呆了一xiao会儿,便受不了其中的腥臊恶臭,起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跟踪和邀请第一百九十二章跟踪和邀请自晚清以降,古老的中国的国门正是由于鸦片被西方列强坚船利炮所打开,伴随着政治上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经济上惨遭掠夺而来的则是烟毒的泛滥,苦难深重的中国人遭受着灵魂与rou体的摧残。
然而直到现在,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又被日本人拿起,作为毒害中国人体质和精神,掠夺钱财的手段,实在令人感到愤恨。
如果追究起来,国府也要负上极大的责任,执政以来,对烟毒之禁绝朝令夕改,并无坚定之决心和措施,等到为了经费而实行寓禁于征的政策,鸦片公卖,终于使得流毒遗传,种下祸根。
而且,直到现在依然没有觉悟。
黄历心情很沉重地回到了家里,他很痛恨鬼子的阴谋,可心里对那些烟民也非常厌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鸦片是什么样的东西,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有人不知道?明知是火坑,却把持不住自己,甚至为了吸大烟,连起码的伦理道德、人格也不顾了。
等到天都黑下来了,黄历还在上躺着,眼睛半睁半闭着想着这些事情。
直到崔台来喊他吃饭,他才懒懒的起身。
第二天早上起来,黄历先去学校转了转,离正式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老师们的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始,他又得了清闲,出了校门,便去与抗团的人联系。
由于学校放假,北平抗团只好把联络点和指挥部改到了别的地方。
为了尽可能安全,联络方法也采用了新的方式。
就是将某一棵空心的大树、某一个公园的长凳、某一堵破旧的石墙等作为秘密邮箱传递指令或消息。
这些天然的物体是最不易被人现的,而且避免了邂逅联络法的两者相遇。
军统局认为这是特务间谍活动中最先进的手段,称之为死信投递法。
黄历回来的消息在昨天应该就已经通过城外的联络点传递进了城内,所以,他也很兴奋,又能见到熟悉的面孔了,不知道这帮家伙是否已经成熟,相见时又是怎样欢欣鼓舞。
出入校门的时候,黄历已经感觉到了异样,所以他加倍的心。
学生们还没有到校,学校周围却多出了不少摊贩和陌生人。
杜百升的提醒让他警觉,这其中必定会有日本人派来的特务。
黄历先去了天桥,那里人多,如果他想,便会很轻松地甩掉跟踪者。
在人声熙攘的天桥,黄历时而去看把戏,时而坐下来品尝点吃,借着这些自然的动作,他看清了后面的跟踪者。
一个长得很白净的青年,他的长象不错,装束也很好,仿佛他知道自己体面,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他老把一点不必需的媚笑放在脸上,以便加多他的体面。
而且这家伙臭美得很,老在扯扯领子,提提kù子,或正正衣襟,还不时掏出一面镜子来照照自己的脸,有时候连牙bsp;这是一个日本人培养的中国特务,日本人以为他们会很好地融入中国百姓当中,当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却没有想到,他们的举止通常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便是对日本人那种奴颜婢膝的神态。
北平的百姓虽然大多不敢反抗日本人,但对日本人却绝没有什么好感,沉默和冷漠是他们的武器。
不,不能甩掉他,这样他就会看出自己是一个受过训练的高手。
黄历抿了抿嘴角,冷笑着起身,开始逛了起来。
他妈x的,这家伙真是出来闲逛散心的,特务的tuǐ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这都走了两个多时了,前面那个家伙还在兴致勃勃地走啊逛啊,咋就那么能走呢?黄历停了下来,在一家咖啡馆的玻璃窗外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下衣服,透过玻璃的反光,他欣赏了一下身后跟踪者的狼狈样,这让他感到很爽。
虽然有条尾巴,使他不能去联络抗团,但他一点也不着急。
可没等他再迈动脚步,咖啡馆的门一开,泰娜伸出头来,热情地招呼着他。
来呀,好久不见,喝杯咖啡,聊聊天。
面对泰娜的邀请,黄历稍犹豫了一下,便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座位不错,对着门口,透过大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形,黄历有些意外地现泰娜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洋人在那里坐着,同样很热情地起身和黄历握手。
这位是美国驻北平使馆的詹森先生,这位是我们学校的陈老师。
泰娜给两人做着介绍。
黄历和詹森握手问好后,分别坐了下来。
等聊上几句后,黄历意识到这个詹森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使馆工作人员,他瘦高的身材,金黄的头,精力旺盛,透着中年人富有阅历的干练和精明,既谙熟北平的民情,又那么随便自如,一望而知是地道的美国人气质。
当然,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黄历在詹森身上闻到了一股同行的气息。
陈先生请理解,在华的军事行动关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近年来日本和中国陈兵相见,我们不得不感到忧虑。
詹森很巧妙地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很多信息,来保障自身的安全,做到有效的预防。
如果陈先生能热心帮助,我们也将对您提供相应的庇护。
黄历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泰娜,泰娜很无辜地摊了摊手,因为周围没人,所以她敢坦白地说话:虽然我们神职人员不过问政治,但支持正义也是上帝的旨意。
日本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虽然两人都没明说,黄历已经知道他们的真实意思,泰娜肯定向詹森透1ù过自己的一些情况,而且她一直相信自己是抗日团体的大头目,并且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热心提供了帮助,并曾经暗示过自己要注意安全,甚至希望他加入教会,以便在危险时候能够提供保护。
沉yín着,黄历并没有说话,他象是无意的望了望外面。
那个特务好象有麻烦了,正在和人争吵,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胖子,女的象是个妓女。
叮当,叮当,泰娜用勺敲了敲盘子,想用这种方式来让黄历专心起来,尽快给出答复。
第一百九十三章 美国的丑事第一百九十三章美国的丑事黄历淡淡笑了笑,试探着问道:难道贵国的中立立场改变了?还是我理解错了你们话里的意思?不,我国还是中立国家,但是——泰丽故意拖长的声音,用与神职人员不符的调皮神情眨了眨眼睛,这并不是要求每个人的思想也保持中立。
詹森耐人寻味地笑了,对黄历出了邀请,在这里谈这些有些不太合适,陈先生愿意去品尝一下我的厨师做的味道纯正的nai油xiao点心吗?黄历沉yín了一下,起身欣然说道:当然,我感到非常荣幸。
美国的对华政策在抗日时期经经历了一个不断调整过程,先后采取了避免介入、援华制日、结盟抗日的政策,不同的政策对中美关系及中国对日战争产生了不同的影响,1937年7月7日,日本军队在卢沟桥挑起事端,动了全面侵华战争。
事变生后,中国政fǔ为了争取国际社会的同情与援助,在实行就地武力抵抗的同时,不断呼吁英美等国制止日本侵略。
中国政fǔ认为,英、美在远东拥有重要利益,又是《九国公约》的签署国,有制止日本侵略的法律义务;只要英、美合作出面制止日本侵略,就能避免中日间战祸蔓延。
然而,美国此时却在远东推行避免介入政策。
美国国务卿赫尔表示,美国对中日双方保持公正、友好的态度,希望双方都要克制,拒绝了中国的要求。
美国既不愿采取任何实际行动,以免得罪日本,但也不愿看到日本在中国肆意妄为。
在七月十六日,美国国务卿赫尔表了一个空dong的声明,要求中日双方都遵守国际社会所认可的准则,以维护中国的正常生活秩序。
美国此时采取避免介入政策的主要原因孤立主义、和平主义思chao此时正在美国盛行,美国不得不作舆论的考虑;同时,面对法西斯分子的侵略扩张,英、法等国采取绥靖政策,试图以妥协退让换来暂时的和平。
日本起对中国的全面侵略后,它们又以同样的方法来安抚日本,希望以之保全自己的在华利益。
英、法、美等国的态度互相影响,谁也不愿出头来制止侵略,伸张正义。
另外,日本在此时的侵略还没有对美国的在华利益构成根本威胁。
长期以来,美国坚持用mén户开放政策来分享列强在华的侵略利益。
日本在动全面侵华战争之初,采取尽量避免与列强生正面冲突的政策,还声称保证尊重第三国在华权益。
因此,美国此时对日本的侵华动向还是处于观望阶段。
最后是美国在日本还有着重要的经济利益。
日本是美国三大重要出口市场之一,美国经济衰退正在萌芽,在这种背景下,日本市场对美国资本家来说显得尤为重要,他们反对制裁日本。
于是,美国对中日冲突的避免介入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怂恿了日本的侵略行为。
由于美国在这一时期采取观望态度,其它列强也不愿出面干预此事,以西方列强为主导的国际组织自然也不会有所作为,致使日本更加肆无忌惮地扩大侵略范围。
更由于美国没有对日本采取经济制裁,日本侵略者可以从与美国的贸易中获得战略物质。
但这种情况在武汉会战之后出现了变化,中国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日本调整了对华政策。
近卫内阁表了第二次对华声明。
声明宣称,日本要建立日满华三国合作的东亚新秩序。
日本提出建立大东亚新秩序的设想,是对美国的mén户开放政策的直接挑战,严重损害了美国在华利益。
同时,美国与日本争夺亚洲太平洋区域霸权的矛盾日益尖锐。
日本侵华的扩大,使美国开始意识到日本在中国实行的政策确实反映出日本想谋求控制整个亚洲和太平洋地区。
特别是近卫声明提出了大东亚新秩序计划,表示要独霸亚洲太平洋区域,公然向美国mén户开放政策挑战,使美国感到它在亚太地区的利益受到严重威胁,因而美国对日本在亚太地区的侵略扩张再也不能容忍下去,不得不对日本采取一些制裁措施。
同时,美国对中国战场的战略意义有了新的认识。
在中日战争刚开始时,美国的一些观察家都对中国持悲观态度,以为最多二、三个月,中国就要失败。
但中**民的顽强抵抗打破了日本战决的构想,迫使日本陷入持久消耗战中。
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的jīng神使美国领悟到中国抗战对于维护远东和平,对于维护它们自身在远东利益的战略意义。
特别是在日本有意与德、意、缔结同盟条约后,美国政fǔ把日本和德国作为东西方的敌人而联系起来,认为日本不只是一个地区xìng的不稳定因素,而且与德意两国一同构成了对现存世界秩序的威胁。
从这一认识出,中国的战略地位就显得更为重要,中国成了美国借以遏制日本的一支重要力量。
说到底,美国态度的改变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中国在抗日战争中的表现,国民党军队在这两年期间总的说来确实打得很英勇,打得很勇敢,并且与战争开始时大多数外国观察家的预料相反,日本未能使中国屈服。
而且国民政fǔ力争向世人证明,它正在成功地、深入地实行一种长期的防御战略,从而正在箝制和削弱日本侵略者。
当然,他们喜欢把xiao接触夸大成战役,把所取得的一些成功夸大为巨大的胜利。
但这样装潢mén面并不是什么大错,国民政fǔ需要得到帮助,因此他们就要装出自己是完全值得帮助的样子,装出有能力运用这种帮助的样子。
而在美国,除战时外,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为止,国家情报工作几乎等于零。
战时,由于战争的需要,设立了情报机构,一旦恢复和平,情报机构便缩xiao到极点,好不容易取得的知识和经验,也就一风吹了。
因此,危机一来,情报当局不得不从头作起。
但是,现在太平洋方面的日本的威胁越来越大,欧洲希特勒势力抬头、欧洲风云日渐告急,美国情报机构的班底便随着局势的展而6续加强了。
但仓促之下,显然还远远不够,特别是远东方面针对日本人的情报工作。
黄历跟着詹森来到了一座三层的公寓,詹森的家占了第三层的好几间房子,这或许是保密的需要。
坐在松软的沙上,喝着咖啡,黄历和詹森这回可以放松下来,随意地聊着感兴趣的话题,而泰丽则在隔壁的房间自得其乐地弹着钢琴。
陈先生的情况,我已经通过泰丽了解了一些,对于您的行为,我是钦佩的,为国家而奋战,这是一个爱国者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詹森笑着恭维道: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泰丽会xiaoxiao地给您提供帮助。
很久之前?竟然是这样啊!黄历还真没想到泰丽这样一个神职工作者竟然也有着别样的身分。
不要误会,泰丽是把传教和主持正义联成一体,当成一种信仰、一种事业、一种为国家利益去从事和服务的那种人,而不是专业的——詹森解释道:泰丽的父亲是我的好友,有些事情,她愿意向我这个长辈倾诉并征询意见。
对于日本人的暴行,我想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感到愤慨。
说得好听。
黄历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先我要对泰丽的帮助表示感谢,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
詹森笑着示意黄历吃些xiao点心,看似真诚地说道:我们美国有句话:yù使别人相信自己,先要相信别人。
我对陈先生是坦诚相见,希望你也如此。
那当然。
黄历的表情同样毫不作伪,他向沙上靠了靠,轻轻拿起xiao点心吃着,这种放松的姿态让詹森感到很满意。
陈先生,你是一个有头脑,有力量的人。
而美国政fǔ是同情中国的,并且不会承认任何一个国家有必要和有理由在一个不属于它主权范围的地区内规定一个‘新秩序’的条件和状况,并自命为这个‘新秩序’的掌权者和代言人。
只是现在我国还没有做好准备,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詹森开始把话题向自己希望的方向上引导。
黄历很用心地听着,表面是这样,但心里却不以为然,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善变的,取决于自身的利害关系。
所谓的没准备好,同情,不承认,都是空dong的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美国得到了想要的,那就会毫不犹豫地通过牺牲中国局部利益与日达成妥协。
合作,这个词很恰当。
黄历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感兴趣地问道:不知是怎样的合作?詹森沉yín了一下,说道:双方都保持着独立,而我们会为你们提供更大的方便与帮助,你们也要帮助我们解决一些xiao问题。
当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合作的基础应该很牢固。
黄历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权衡着利弊得失,而且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他试探着问道:所谓的xiao问题是怎样的,能否举个例子?詹森狡黠地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到了黄历的跟前,说道:其实很简单,我们想知道这个日本人的确切住址,以及行踪情况。
这是一个很令人难忘的形象,黄历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如果是一个男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nv人,长成这样,演nv鬼都不用化装了。
额头突出,毫无血sè的圆鼓脸;扁平的鼻子上面是两只似开未开、似闭非闭的浑浊的眼睛;嘴巴很大,嘴net,几枚mén牙还是顽强地从里面突了出来。
从另一张侧面的全身像看来,这个nv人xiong脯平瘪,腰身短粗,身材矮xiao……够了,不必再看下去了。
黄历虽然努力克制,但脸上还是带出了怪异的表情。
呵呵,很令人难忘,不是吗?詹森收起了照片,这种形象只看一遍就会记得很清楚,他是深有体会。
很难忘,真的是这样。
黄历的表情恢复了自然,好奇地问道:她是谁,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日本人,中国人好象还没有比她更丑的。
詹森很郑重地说道。
在北平?黄历继续问道。
詹森点了点头,说道: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家伙,受到了日本人的严密保护,想完成任务并不容易。
黄历沉思了一下,说道:关于合作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马上答复你,请给我些时间。
我完全理解。
詹森很大方地笑道:想好了,你可以找泰丽,就由她充当我们之间的联络人好了。
在詹森家里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又因为有特务的跟踪,黄历放弃了再去找抗团人员的企图,和泰丽一齐坐车返回燕大。
那个日本丑nv人,并不简单。
泰丽边开车边好意地提醒道:詹森如果让你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可以推掉。
你知道。
黄历的眼睛从车窗外的行人身上移过来,望着泰丽问道:说得详细些,这个日本nv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她和以前美国驻神户领事馆的密码失窍案有关。
泰丽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一次,日本人搞到了美国政fǔ的‘灰密’、‘褐密’、换字代替表、海军条形密码等秘密文件。
这件丑事直到最近才被觉,所以,这个丑nv人一到中国,北平、天津、上海的领事馆都特别紧张,加强了防备。
黄历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活该,美国人原来还出过这么大的丑啊!那个长得太乎想象的nv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个xiao问题看来一点也不xiao啊!第一百九十四章 丑女三寸绝技第一百九十四章丑nv三寸绝技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惠子望着外面的建筑和行人,有些垂涎地咽了口唾沫,她多么希望能出去走走逛逛,不要象老鼠一样被关在这间象笼子的屋子里。
惠子xiao姐,请不要靠近窗户。
一个日本特务拎着暖水瓶走了进来,立刻提醒道:北平抗日团体里有神枪手,田边中将就是——木村惠子将窗帘放下,回到了房子一角的沙上,这个照顾她的日本特务放下暖水瓶便匆匆地离开,似乎多呆一会儿都感到不舒服。
轻轻叹了口气,木村惠子倚靠在沙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尽管她在同行中是那么出类拔萃,但因为相貌和xìng别,她仍然遭到了有形的和无形的歧视。
另外,秘密活动给她带来了心理上沉重的压力,同时,xiao时贫苦的物质生活给她造成的身体损害,使她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肺病。
她为日本情报机关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但得到的报酬却少得可怜。
可以说,木村惠子的个人生活是异常不幸的。
她出生于一个锁匠世家,从她的曾曾祖父开始就经营造锁和修锁的行业。
后来造锁行业逐渐被大工厂垄断,他们就专营修锁,并成为东京一带的名家。
但这一行传到她父亲身上时,却后继乏人了,因为木村惠子姐妹五个,却没有兄弟,按照当时的风俗,把手艺传给nv儿是不可以的,无异于宣布自家的家传到此为止。
木村惠子是长nv,如果要传技的话,无疑会传给她,但十六岁的惠子还沉浸在少nv的幻想中,她不喜欢,也看不上修锁这行汉,但后来生的两件事终于使她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一个夏天,学校组织郊游,同学们欢天喜地,而老师照例要把男孩与nv孩成对配好,男孩们力气大,可以帮nv孩背个包什么的。
可当叫到惠子和另一个男孩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那个男孩子很直率地表示不愿跟惠子配在一起,理由也很简单,她长得太吓人了。
同学们都哄笑起来,惠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长得是那么丑陋,她哭着跑回了家。
还有一次,在公园的石凳上,几个男nv青年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惠子路过那儿,几个人如临大敌,象躲瘟神似地慌忙走开了。
还没见过这样的丑八怪!长是真可怕,还敢出来闲逛。
是啊,会吓死人的。
肆无忌惮的议论使惠子浑身冰凉,差点栽倒在地。
少nv的幻想彻底破灭了,她回到了现实之中,开始跟父亲潜心学技。
很快,她便技艺出众了,父亲修不了的锁,打不开的保险柜,到她手里就迎刃而解,高手惠子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有一次,东京一个巨商的sī人保险柜的钥匙丢了,支票拿不出来,急得直跺脚。
听说惠子能开,就把她请去,果真给打开了。
消息传到日本最大的保险柜制造公司——红丸公司经理的耳中,经理亲自上mén,把惠子从那个破烂不堪的修理店请进了公司的技术部。
在那里,惠子接触了世界上各种型号的保险柜,成了保险柜设计和修理的专家,获得了三寸绝技的称号。
两年前,日本政fǔ出于同其他列强争霸的需要,迫切地想搞到英美使馆的密码本,便盯上了美国驻神户使馆。
但美国驻神户领事馆本身就很严密,要进入大使馆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据说大使馆的保密室装有电动警报装置,保险室里的保险柜更是错综复杂,非一般锁匠所能对付。
谍报局的军官奔bo了几个月,终于听到木村惠子的大名,人们都称她为三寸绝技。
三寸绝技是什么意思?打开保险柜的万能钥匙约有三寸长,所以叫三寸绝技。
可她是个nv的?日本军官有些惊异。
日本社会重男轻nv,凡有点份量的工作都不会让nv的去干。
但眼下事情紧迫,又找不到合适的男人,谍报局的部分军官无奈之下,只好决定让她去试试。
但当木村惠子第一天来谍报局报到时,力主启用她的军官却从心底后悔自己所作的决定了。
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军官们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与他们想象中的神通广大的保险柜专家可是相去太远了。
但就是这位相貌丑陋的木村惠子,很快便用绝技把这些军官镇住了。
在半个xiao时内,她连续找开了三个二级保险柜,接着,又用二十分钟打开了一个一级保险柜。
负责此次窃密行动的军官为了试试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把她带到了座落在地下室里的一只特级保险柜跟前。
木村惠子一双xiao眼睛把保险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双tuǐ跪地,耳朵紧贴在保险柜的钢mén上,双手扭动柜mén钢把手和那个圆码盘。
就这样,整整四十分钟后,她紧锁的眉头(无疑使她更难看)突然扬开了,直起身子,对身后的军官鞠了一躬。
先生,可以开了。
何野中佐上前一步,一拉厚重的钢mén,果然开了,很好,我对你有信心。
从来不夸人的何野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接着,何野带领手下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下午五点拉闸,宣布领事馆的地区停电;七点开始行动。
木村惠子要从一道十米宽的梯子上爬上使馆四楼的阳台,然后打开阳台上的窗户,保密室的mén和保险柜的mén。
拿到密码后要立刻送到附近的一所房子里拍照,然后赶在美国外jiao官们参加晚会回来前再放回去。
计划是周密的,但只要一个环节出mao病,就会前功尽弃。
无疑,木村惠子是整个行动的主角。
等到行动的那天晚上,木村惠子全文身穿一套黑sè衣kù,收拾得很利索。
为了行动成功,还给她配了两名助手,一个是攀登能手,负责架梯,护送她爬过去;另一个是柔道高手,紧随着她,以防意外生。
别看木村惠子在保险柜前风光无限,可在这颤悠悠的梯子上却魂不附体。
十米多长的距离,她足足用了八分钟,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
幸好,这拖延的时间又被她补回来了,她比原计划少用了七分钟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进入使馆后,木村惠子和她的助手挽着手,朝座落在三楼的保密室mo去。
这保密室的确切位置是日本人hua了大价钱才从一年前一个离任回国的美国商务参赞手里买来的。
黑暗中,惠子不仅感到自己的手和脚在颤抖,甚至感到牙齿也在格格地相碰。
要不是有个身强力壮的助手在身边,她准会酥瘫在地。
她被恐惧紧张所攫住,只觉得脑子里1uan哄哄的,眼前时时出现可怕的幻象……灯突然大亮,卫兵出现在楼梯上,刺刀向她bī过来。
他们在这黑暗的mí宫中转了十来分钟,终于mo到了保密室的mén。
当木村惠子mo到mén把手时,那种恐惧不安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分钟不到,她就把锁打开了。
稍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保密室通常有两道mén或三道mén,甚至更多层mén。
而这第一道mén完全是摆摆样子,目的是míhuo人家,使人家认不出哪一间是保密室。
所以,第一道mén上的锁通常是一般的锁,对惠子来说当然轻松。
推开第一道mén进去不到两米,果然又mo到了一个把手,感觉得出来,这是一扇金属mén,起码是上了金属板外壳。
惠子伸手一mo,现mén上有两道锁,一道明锁,一道暗锁,打开这两道锁共用了十五分钟。
进入保密室后,惠子和助手感到了一阵轻松,因为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可以大胆地亮起手电。
经过几分钟的观察,木村惠子断定眼前这个保险柜属于簧片式。
保险柜通常分为簧片式和旋钮式,这两种类型的保险柜各有利弊,但当时人们较多地采用簧片式结构。
看清楚结构后,木村惠子俯下身来,耳朵紧贴在保险柜mén上,一手握住mén把手,全神贯注地听着,并用她自制的工具伸进锁孔里轻轻触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死一般寂静,木村惠子伏在保险柜上,似乎忘记了一切。
整整五十分钟,保险柜终于打开了,而木村惠子却因紧张过度,瘫在了地板上,是助手把她背回去的。
因为这次成功的行动,木村惠子获得了天皇颁的荣誉勋章。
之后,她还参加了几次类似的行动,并且还为谍报局开设了一个训练班,给特工们讲授打开保险柜的秘诀。
呼,木村惠子轻轻吐了一口气,mo着自己的脸,她一点也不开心,虽然很多次成功,可并没有提高她的地位,对她不幸的个人生活也没有丝毫的帮助。
这次,不知道又要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她已经开始感到厌倦,厌倦这种见不得光的鬼鬼祟祟的行动。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沟翻船请到第一百九十五章阴沟翻船1937年,德、意、日三国轴心的形成,使得欧亚的紧张局势被联系了起来,各国间谍随之活跃起来。
在远东,天津、上海成了国际间谍窍取情报并j换情报的最大的城市。
日本人除了针对抗日团体加强了侦察和破坏外,对英美等西洋人也开始密切监视。
同时,针对天津公共租界的问题,日本人开始了策划和行动,准备彻底打掉这个抗日分子的藏身避难之地。
但在这个问题上,英国方面采取了不协作态度,施展英国特有的老练、圆滑的外j术来j涉。
英方态度的变化,其背景一是国民党政fǔ对英施加的压力;再是日本占领中国后,英、法与日本在对华权益上的冲突和恶化。
在日军占领地域,第三国的活动和权益受到限制和损坏,所以英国方面在日军关于在租界自由出入的问题上对日伪采取了对抗政策。
日本人虽然还不想直接与英美生冲突,但对天津公共租界的自由出入却是志在必得,谈判不成,便又开始策划起别的阴谋,bī迫英法就范。
黄历当然对日本人的伎俩并不了解,他还是按部就搬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与抗团进行了联络。
虽然颇费周折,但他却感到欣慰,这才象个秘密组织的样儿,要是太轻松地联络上,他反倒会有些担心了。
联络点是一间铺子,有两间门面,门窗牌匾的油饰都已脱落,连匾上的字号也已不甚清楚。
窗上的玻璃裂了一大道缝,用报纸糊着。
玻璃窗里放着两三双鞋,落满了尘土。
黄历有睦怀疑他是否找对了地方,再看看匾上的字号与门牌,他知道并没有找错。
经过化装的腊黄脸上1ù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嗯,这种地方很适于作暗中进行的事体。
他走了进去。
屋中相当的暗,而且有一股子湿的,掺夹着臭浆糊与大烟的味道。
黄历咳嗽了一声,没有人答理他。
他说出了暗号:有双脸鞋吗?掌柜的!里面有了响动。
他耐心的等着。
又过了一会,里面的门吱的响了一声,出来个又高又瘦的人,口中正嚼着一口什么东西,很象个大烟鬼,在日本的统治下,装成吸鸦片的人是一种好的掩护,因为日本人喜欢大烟鬼。
不必介绍了,在这个形似大烟鬼刚刚出来,还没有开始盘问和对暗号时,冯运修从门里跳了出来,嘻嘻哈哈地和黄历寒喧握手。
我的化装要改进,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我了。
黄历有些郁闷,但心中更多的是重逢的喜悦。
你曾经用过这个样子。
冯运修笑着拍了拍脑袋,时间长,忘了吧?呵呵,老了,记xìng差。
黄历和冯运修走进了里屋,这里的气味好了一些。
以为你昨天就能来,振英在这儿等了你一天。
冯运修笑着说道:怎么,遇见麻烦了。
是啊!黄历把昨天特务跟踪,以及泰丽和詹森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冯运修很惊讶,想了一会儿,说道:我通知一下,开个会好好研究研究,老三,你是什么意思?再有两天就开学了,还是在学校里开会比较安全。
黄历谨慎地说道:反正也不着急,至于我嘛,倒是不太在意,进行有限度的合作也可以,反正是对付鬼子,顺手就干了。
冯运修嘿嘿一笑,黄历爱占便宜的病还没改,干什么都想着顺手牵羊。
对了,周二搬到哪去了,我想借他的地方办点事情。
黄历看到外面那个形似大烟鬼的人晃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小锁。
他搬到城外的北郊,那里有个小村子。
冯运修将周二的地址告诉了黄历,又很期盼地要他讲讲在游击队的生活和故事。
对于在城里进行秘密斗争的人,压抑感特别大,对在城外广阔天地里的战斗生活非常向往,他们往往认为在那里才能展现真正的自我感情,与在城内时时面对敌人,强装出来的虚假面目,要畅快许多。
黄历简单地讲述了在游击队的生活,战斗,也没有讲得很详细,即使这样,也让冯运修羡慕得够呛,对程盈秋的不回来,表示了深深的同感。
黄历和冯运修聊了很长时间,了解了这一段时间抗团的活动,以及北平城内最近的局势。
随后,他也谈了日本人毒害中国人,削弱民众的意志和身体,并借机敛财,以支持他们的侵略战争的事情。
并告诉冯运修,他准备展开一次行动,针对烟馆或者大毒枭,要抗团提前准备好行动物资。
从联络点出来后,黄历没有回家,而是买了些东西,从北门出了城,向着周二所住的大步走去。
自从杜百升和黄历讲过张小锁吸鸦片的事情后,黄历就一直很担心,他想帮小锁戒毒,也知道戒毒从来就没有什么特效yao,完全要靠戒毒人的意志和体力。
戒毒时,病人往往会疯狂暴躁到无法控制而误伤自己,那种揪肠裂腑的痛苦会让人出不忍卒耳的哀嚎。
所以,黄历想不出在城内有什么地方适合让张小锁戒毒,而且张小锁的这种惨样还不能让珍娘和妞妞看见,他便想到了周二。
在偏僻一些的地方,把张小锁绳捆索绑,强制戒毒,黄历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并为此做些准备。
前面在一个平地凸起、象个孤岛似的平台上,出现了一座破烂的小庙,庙门口有辆破板车,车前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黄历起初并没有在意,他望了望远处,斗大的太阳正向着山边慢慢地落下去,蓝天已被染红了一角。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从小庙下面的道上走过,很随意地歪头瞅了一眼,一愣之下,脸色阴沉下来。
李倩心将要饭丫头小桃积攒的破烂东西装上了车,神情复杂地瞅了瞅这座曾经栖身的小庙,苦笑着摇了摇头,迈步向里面走去,边走边叫道:小桃,小桃,太阳要落山了,咱们走吧!马上就来。
小桃的声音离得很远,似乎在庙后的空地。
李倩心走进大殿,望着破败不堪的神像,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吓人的地方住过一段时间。
黄历在一瞥之间已经认出了这个曾经见过几面的女人,因为月月的关系,也因为李倩心曾和月月一起在社稷坛出现,黄历已经认定她是一个日本人培养的特务。
稍一犹豫,他便悄悄了上来,而李倩心和小桃的一问一答他并没有听见,观察着李倩心,他以为这里面就一个人,便起了杀机。
这个荒僻的地方实在是太合适了,杀死这个狗特务,随便用碎砖烂石一盖,等到被人现,那可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等等,还是先制住她,问清楚她的任务再说。
李倩心向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夕阳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镶了一道金边,因为光亮的缘故,她看不清他的面目。
怎么,不认识了。
黄历冷冷地说道:怡姐,打扮成村姑,还真是有意思啊!李倩心脸色白,紧紧咬住嘴,被人揭穿身份,令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当初在莳馆,就应该杀了你,给曲旭东那个汉j作伴儿。
黄历缓步向前走着,他有把握一举手便制住这个女人,他恨这样的人更甚于日本人,留下你一条狗命,你却不知羞耻,做日本人的特务。
出卖身体也就罢了,出卖灵魂就不可饶恕。
你,你是——李倩心瞪大眼睛,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黄历,随即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想到曲旭东被杀,还被割了脑袋,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害怕和恶心。
想起来了。
黄历有些嘲抿了抿嘴角,随即脸变得冰冷,说吧,鬼子给了你什么任务,你在这里干什么?李倩心后退着,摇着头,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没,没,我和日本人,没,没关系,我是逃出城——她退得急,一下子猛撞到大殿的一根腐朽了大半的柱子上,从头顶落下不少灰尘和土屑。
放屁,你敢说和那个叫月月的特务不是一伙的吗?黄历上前迈步,痛骂道:在社稷坛,你们不是一起在执行任务吗?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由于大殿里光线暗,黄历的脚踩进了一个小凹坑,他的身体晃了晃,迅恢复了平衡。
就在此时,咔,咔,头顶传来了两声异样的响动,黄历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大殿那破败的屋顶轰然塌了下来。
头上挨了一下重击,黄历眼睛直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对面尘灰弥漫之中,那个狗特务似乎躲过了这一劫……骄阳下,沙滩白得亮眼。
碧绿清凉的海水冲刷着沙滩上的贝壳,海滩挤满了人。
虽然在遥远的内6是炽热的一天,但这里在太平洋的和风吹黛下,令人感到温暖而舒畅。
一群身着比基尼泳衣的女孩摇鬼生姿地走过救生员面前,向正在注意泳客安全的救生员大送秋bo。
林明背着一个冰筒,拿着一条巾向北走,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人迹较少的沙滩。
他摊开巾,面海而坐,从冰桶中取出一瓶啤酒。
若此处海景是属于他的,他极愿意在海滨终老余生。
听那起在夕阳中的万千气象,遥望远处平滑如镜的海水,他心中全是平和宁静的感觉。
两个十多岁瘦巴巴的男孩,穿着宽松的泳kù,沿着海滩从北边缓缓行来,然后在林明的旁边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扎了个马尾巴,另一个理了个庞克头,两人都晒得很黑。
他们转过身注视着大海,背影正好挡住了乔的视线。
乔正想叫他们离开一点时,留马尾巴的男孩说话了,老兄,你有什么货吗?林明起初没搭理他,以为他在跟庞克头的朋友说话。
你有货吗?那男孩又问,眼光仍旧注视着海面,想不想做点生意捞一笔?我除了啤酒没有别的。
林明不耐烦地说道,他用手托起太阳眼镜打量了他们一下,而且是非卖品。
好吧,留庞克头的小子说:既然你不是道上的,那么,那边有几个家伙一定认为你是。
哪儿?现在别看。
马尾巴说道:等我们走远一点再看,我们刚看到他们在注意你。
就在你六点钟方向五十英尺外,离救生员了望台不远。
另一个说道:两个人都穿夏威夷衫,看起来象在度假的传教士。
一个拿双筒望远镜,另一个拿对讲机。
林明放下眼镜说道:谢谢!嘿!扎马尾巴的男孩说道:以后友善一点,我们最恨那些自以为是的痞子。
这些头小子的话,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就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虎一样,两个小家伙沿着海滩继续向南行,一路调戏着女孩子。
林明始终没好好看清楚他们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喝完了第一罐啤酒,转身打开冰桶盖,装着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下岸边。
两个身穿夏威夷衫的人正站在救生员了望台的阴影处。
其中个子较高的穿着绿衬衫和一条白色棉kù,正拿着一具双简望远镜在窥视着自己。
当他警觉到可能已被现时,若无其事地将望远镜转向南边,假装在看一群身穿比基尼的小妞。
矮个子的则身穿红衬衫,赤着脚站在沙中,左手拎着鞋和袜,垂在身旁的右手拿着另一样东西,可能是小型收音机或是cd唱盘,也可能是一具对讲机。
打开另一罐啤酒,吸着涌出的芳香泡沫,林明又转身面向大海。
或许是这几年太逍遥安逸了,竟然丧失了一个特工应有的警觉xìng,难道这种平和宁静的生活终于还是到头了吗?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不象是条子,因为警方没理由会对他有兴趣的才对。
当谋杀案犯罪率节节升高,强暴案象罗曼史一样成为家常便饭,而抢劫案更是普遍到几乎一半的市民都有过经历的时候,条子不可能因为他在海滩喝两罐啤酒而1费时间来sao扰他。
林明又躺回巾上,一只手伸向冰桶,倒不是拿啤酒,而是拿了一块半圆形的冰块放在额头上。
然后他凝望着大海,那里一bobo绿色的1,象是一部巨大机械一排排的齿轮。
1反射着太阳的金光,犹如通过电极的电流所产生的火。
两个刚到的女孩,在离他二十尺远的地方铺下她们白色的海滩巾。
其中一个有着一头耀眼的红,身穿绿色的比基尼泳衣,泳衣小得连脱衣舞娘看了都会脸红。
另一个褐的女孩,跟她的朋友一样的标致。
就算她们没有长得这么漂亮,这样旁若无人的言行,也是会引人侧目的。
只见她们懒洋洋地轮流用防晒油替对方抹背,嘻嘻哈哈地象在拍的眼光。
但她们不时地向林明这边偷瞄,却被林明所戴的特殊功能的太阳镜看了个真切,他不禁轻轻抿了抿嘴角。
林明又从冰筒中掏出块冰,这次的动作有些慢,因为他要将冰筒附带的飞针武器调整到射状态。
又一个比基尼女郎慢步走了过来,冲着林明1ù出了甜美的笑容。
林明不禁翻了翻眼睛,心中暗叹一声,将身子向沙滩上倒去。
修长的大tuǐ,深深的rǔ沟及浑圆的tún部,这个女郎不仅身材惹火,脸容也是那么细巧清丽。
她走到林明旁边,微启朱笑道:四哥,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三年的时间,世界各国差不多跑了个遍,日子过得真是潇洒。
又学厨艺,又拜名医,还跑到学校里当学生,你该玩够了吧?林明哼了一声,透过太阳镜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小姐,认错人了吧?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林明的心里却很1,他在这三年里,以为已经巧妙地摆脱了组织的监视,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凌雪的这些话半是调侃,半是警告。
四哥,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凌雪笑得很甜,但林明怎么都觉得她的笑里面带着丝嘲讽,别说你在香港做了小小的整容,又胡吃海塞长了不少féirou,就算你变成史前怪兽,我也是认得你的。
林明的自信心再次受到打击,他翻着眼睛很不悦地看着那张带着甜甜笑容的清丽的脸,突然抿嘴一笑,说道:阿雪,你老了,眼角有纹了,我差点认不出来。
对于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恐怕是最大的打击,凌雪初时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mo自己的脸,好象想确认一下林明的话。
但很快手便停了下来,她狡黠地一笑,媚眼如织,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是想四哥想的。
说着,她竟伸手向林明的脸mo过来。
六|九|中第一百九十六章 记忆的回归第一百九十六章记忆的回归凌雪在一笑之际,竟然有两朵红霞,飞上了她的双颊。
刹那之间,她俏脸白里透红,娇yanyù滴,看得人赏心悦目之至。
不管是不是好sè之徒,人总有对美的欣赏能力,而这时的凌雪,真是美yan不可方物,令人无法不赞叹这种难得一见的美sè。
林明翻了翻眼睛,在凌雪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变了。
别看林明长胖了不少,显得有些松松垮垮,象是对刻板的生活起了腻一样。
可是,他整个人,一旦紧张起来,姿态却一点也没有变,脸上的神情和眼中的神采,陡然变得jīng警之极,象是一头豹子一样!凌雪的手微微一顿,突然加快了度,向前探来。
蓦地,林明的左手象装了弹簧一般弹了起来,直抓向她的手腕。
凌雪向前快伸的手一下子停住,这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而且她还能将手立时向后一缩。
但林明的左手快如闪电,空中转换方向竟似没有停顿,一把捏住了凌雪的手腕,立时力,并且手臂一挥,把软弱无力的凌雪挥得身不由主,摔倒在沙滩上。
凌雪出一声娇呼,脸上却没有惊慌之意,甚至还带着笑意,嗔道:四哥,你捏痛人家了。
你知道我不吃你这一套的。
林明冷冷的说道:说吧,你带了多少人来杀我?杀你?凌雪瞪大一双妙目,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说道: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哪!我是来找四哥帮忙的,没想到还没说就被你把手捏坏了,好痛啊!找我帮忙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嘛?你手上的戒指又是怎么回事?林明冷笑道。
这是老头子的意思。
凌雪脸上显出无奈的神情,柔声说道:这些人都将是你的手下,是为专mén配合你的行动而来的。
不信你看,你制住我,他们可有异常的举动?还有我的戒指,四哥可以拿去细看,针上是无毒的。
经过了观察和检视,林明松开了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决定洗手不干了,组织内人才济济,不是非我不可。
四哥,你是最知道老头子的心思的。
凌雪很郑重地说道:开始成立组织时,他是只想着报仇……仇已经报了,所以我才要离开。
而且我劝过老头子,让他跟我去逍遥快活。
林明打断了凌雪的话。
是啊,仇报了,老头子也想去过平淡的日子。
可组织还在,这些人怎么办?凌雪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老头子是个好人,他希望跟着他的手下都能得到好结果。
可你也知道,我们干的事情很多都是犯罪,在很多国家都是有案底的,要想安置好这些人,就需要一大笔钱,并且要走一些mén路。
林明沉默不语,如凌雪所说,老头子确实是这样的xìng格。
当初收养他们这些孤儿时,虽然有利用他们作工具的想法,而且在训练时非常严厉,但对他们也确实不错的。
特别是对他,老头子可以说是象亲儿子般看待。
这次是一件大买卖,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些别的因素。
凌雪继续说道:做成了,大家便都可以金盆洗手,各自洗白,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这事情也很棘手,对不对?林明眯起了眼睛。
是的。
凌雪有些沉痛地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个高手,包括三哥。
林明微微皱了皱眉,这很出乎他的意料,老三的身手他是了解的,若论度和敏捷,还在他之上。
竟然——,他不由得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一周前,兴许三哥还没死,只是失手被困住了。
凌雪缓缓说道:按理说,任务表面上并不复杂,只是到古堡里拿一样东西。
但那个法国古堡有些古怪,曾经有闹鬼的传说。
而且,现在不只是我们在注意那里,俄国的黑手党也参与了此事,我就看见了那个绰号‘狙王’的家伙。
林明沉思着,他们这个总部在香港的民间特工组织不仅承揽杀人越货,还承担一些窃取商业机密、无价珍宝等见不得光的事情。
里面原有四大高手,老大受伤致残,早已被安排到别处过着平淡的生活;老二在执行任务中,与目标同归于尽;现在老三也没了,只剩下他硕果仅存,难怪组织现在又找上了他。
说实话,他早已厌倦了特工的生涯,厌倦了那种虚假的又充满危险的生活。
但凌雪的话让他又踌躇起来。
如果不答应,似乎有悖于中国人传统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信条,而且老三对他感情也很好,一直把他将亲弟弟看待……好吧,我可以为组织做这最后一次,为了老头子,也是为了三哥。
林明长出了一口气,下了决心,详细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再替我准备相应的工具。
我就知道四哥会答应的。
凌雪笑得象hua一样,向林明凑了过来。
林明伸手将冰筒放在两人中间,阻止了美nv的靠近。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对于凌雪,他一直心中有些芥蒂,因为凌雪虽然能将目标mí得六神无主,但xìng取向却有问题,而且他总是觉得这个美丽的nv人眼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凌雪撇了撇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停顿了一下,慢慢讲述起来。
林明静静的听着,思索着,可他绝没有想到,他的决定,这最后一次的任务会使他的人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穿越,失忆,民国,颠沛流离,出生入死……种种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生在了他的身上…………黄历昏昏沉沉的,现在他的脑袋不再飘忽不定,而象被强壮的大手抛向湖面的一块扁石,不是旋转,而是跳跃着前进。
一幕幕回忆在他的脑海里回旋着,播放着,象在做梦,又是在看一场电影。
黑暗yīn森的地方——象一个长长的走廊,墙是黑sè的钢板,向上伸展着,他独自一个人,但远处飘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他很熟悉,在另一个地点,另一个时间对他说过。
它呻yín着,在黑sè的墙之间回dang,这让他想起了童年时的关进屋子里的那只鸟。
那鸟飞进他的屋子,不知道怎么飞出去。
它慌了,四处1uan飞,吱吱喳喳绝望地叫着,使劲撞墙,一直撞到死,这个声音和那只鸟的吱喳声一样,有一种注定要完蛋的调子——它和他永远逃不出这个地方。
天!天哪!远处的声音尖叫道,这是一种mí茫,大难临头的声音,天啊……接着是一片沉默,回音消失了。
他不知道有多久,在这个地方,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他开始mo索着向前走,喊叫着(也许仅仅在他大脑中),可能希望和说话的那人一起走出去,也许只是想找些安慰和听到回答。
但是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回音的回音,然后完全消失了。
他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在这yīn暗的走廊中走着。
他渐渐明白,这不是幻觉、海市蜃楼或一场梦——至少不是,通常的那种梦,他似乎走到了中间地带,处在yīn阳世界之间。
但他是在走向哪一个世界呢?那些令人不安的东西又回来了。
它们象幽灵一样落到他前后左右,直到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围起来,他几乎可以看到它们。
全是炼狱的低语声。
一个轮子在黑暗中转啊转,是个命运轮,红和黑,生命和死亡,转得慢了下来,他赌什么?他记不住也不可能记住,因为赌注就是他的生存,进来还是出去?必须做出选择。
起初他以为这是想象、是梦中之梦,但过了不知多久,他意识到这不可能是一种幻觉。
他象个即将出生的婴儿,而且他听到了别的声音,不是那种回音,而是低沉的声音,就象无名的诸神用不灵便的舌头出的一样。
慢慢地,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他几乎能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么。
他开始时不时地睁开眼(或者认为他在这么做),他真的能看到说话的人了:明亮的。
幽灵般的身影起初没有脸,有时在身边移动,有时俯身看他。
他没有想到跟他们说话,至少开始没有。
他以为这是死后的世界,这些明亮的身影是天使的身影。
又黑又长的走廊出现了一丝亮光,他加快脚步走了出去,象是个山dong,头上是密不透亮的枝叶,脚下是软绵绵的枯叶烂草,一步一跌,两步一摔,树林又浓又密,垂下的枯死的葛藤象一排绞索,林间野兽在凄厉地吼叫,前面就象是通向无底的深渊。
他的肋骨似乎摔断了,但他却不再有疼的感觉,意识里只是跑,快跑。
蓦然,他一脚踏空,身子急向无底深dong里坠落下去……啊,黄历出了惊呼,睁开了眼睛。
不管是以前的林明,还是现在的黄历,他们的梦已经结束。
不管以前如何,梦真的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夜诉第一百九十七章夜诉夜深了,月光将院中的树影照在窗纸上,毫无声息地微微摇动,夜间的清凉中还藏有一种柔和的温暖。
黄历躺在炕上,大睁着两眼,望着房梁,难以入睡。
穿越了,这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事情,而且是在最为艰苦残酷的抗日时期。
如果自己没有失忆,会投身于这场争国家独立,争民族生存的血火之战中吗?他不敢确定,虽然他是香港大学历史系毕业,了解抗日战争的这段历史,但并不象大6的人们接触到的日本鬼子的侵华罪证那么多,那么直接。
如果不是懵懂之中地有了亲身切会,完全凭着一种本能的感情参与到这场残酷的战争之中,他可能会找个战火bo及不到的地方,禀持着自己逍遥快活的理想,抛开了那早已厌倦的特工生涯,以及那种虚假的又充满危险的生活,过着真正的林明的生活。
但现在,他是黄历,他已经卷入并参加了进去。
现在chou身而走还来得及,黄历慢慢伸出手,庙顶倒塌,并没有使他的身体受到太大的伤害,唯独脑袋被梁柱砸倒,昏mí了三天而已。
绝对稳定的一双手,象是完全没有生命的石刻,一动不动,甚至给人以这双手的里面,没有血液在流动的感觉。
他对自己稳定的手感到很满意,慢慢屈伸着手指,脑海里反复思考着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老天将他抛在那个悲惨的年代,抛在中华民族存亡的岔道口上。
睁开眼睛,他就会看到一个民族最深的伤口:yīn沉的天空下,谁的家园被孽火焚烧?谁的nv儿被兽兵追逐?谁的兄弟被无情的杀戮?谁的父老乡亲在yín威下被迫屈下双膝?当这些在历史上都切实的生过的、记载在书中的事情,现在又活生生的在他眼前重映时,来自最本能的召唤,自最切身的感受,已经使他难以去继续追求独善其身的向往。
那太自sī了,那没有男人气,林明已经在那个世界消失,随之而去的是他的希望,他的向往。
现在,他是黄历,他是抗团的大头目,他是能给鬼子带来巨大损失的顶级高手,他还是程盈秋的男人。
想到在远方的那个nv人,黄历抿起了嘴角,1ù出了温柔的笑意。
当他还是林明的时候,没少接触过nv人,但那只是rou体上的愉悦和放松,他的职业和危险,让他很难放开心怀,也认为那是拖累之事。
但现在不同了,那个真心实意地爱着自己的nv人让他知道了牵肠挂肚的滋味,夜深时相思的惆怅。
程盈秋依偎着他时的呢喃蜜语、娇嗔谑笑,目光时而jī情似火,时而mí离如梦,柔情似水般的投怀送抱,都让他难以忘怀,他已经爱上了这个nv人。
好吧,既然开始了,那就让它有一个完整的结束,半途而废可不是自己的xìng格。
黄历支起身子,将枕头倚靠在身后,就算是为了她,也值得在饱经蹂躏的古老大地上,书写出一段值得永远回忆的个人历史。
mén一开,李倩心端着碗yao走了进来,见到黄历半倚半靠,她吃了一惊。
虽然是她将黄历从瓦砾堆里扒出来,用板车拉回来的,但黄历凶巴巴的样子还是令她感到害怕。
她没想到黄历恢复得这么快,要知道黄历能自己动弹,她可不敢一个人来。
别害怕,我不打你。
黄历似乎看透了李倩心脑子里在想什么,轻轻招了招手,说道: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过来坐。
李倩心有些怯怯地挪动脚步,来到黄历跟前,但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嗫嚅着说道:那,那庙塌了,和,和我,真没有关系。
黄历翻了翻眼睛,努力让表情和缓,我知道,那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点背,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被碎砖烂瓦给打倒了。
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要不是跟着你进了破庙,我还不能找回失去的东西。
现在我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李倩心mí茫着摇了摇头。
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感觉。
黄历微笑着说道:智力的全部恢复,将使我的能力也跟着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李倩心眨了眨眼睛,听不懂,脑袋被砸竟然有这么多好处?黄历看出她的mí茫和不解,也就不想再说下去,而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要杀你的。
李倩心咽了口唾沫,即使她不懂心理学,但在妓院中迎来送往,对琢磨别人的心理,揣测别人的喜怒,也颇有心得。
黄历的问话表示现在暂时没有危险,而且黄历的眼中没有那天在破庙里的骇人之气。
那个,是,是这样的。
李倩心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想,我想你,你是个好人,我也是好人,我不是,你说的日本特务。
你一定是,是误会了。
我想,我要是救了你,你就能听我好好解释,那样,就没事了。
所以,我就,就又回去了。
笨nv人,还真是个笨nv人。
能把问题考虑得如此幼稚,如此简单,也确实不象什么特务。
黄历的眼睛一直观察着李倩心的表情,记忆的恢复,让他能更加厉害地运用各种特工的技能,心理测探就是其一。
其实,我也恨日本人,我的全家都是被日本人炸死的。
李倩心的话慢慢流利起来,面对一个认真的倾听者,nv人的心理让她能够说得更多,月月确实是在给日本人工作,可我和她不同,真的,我虽然是个,是个妓nv,可究竟是中国人,你可以瞧不起我,但请不要把我当成汉jian。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我瞧不起的是那些自甘下流,不知廉耻之辈。
黄历伸手指了指李倩心手中的yao碗,拿过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对了,你是怎么跑出莳hua馆,又来到这里的?李倩心赶紧把yao碗递到黄历手上,又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第一百九十八章 催眠术第一百九十八章催眠术黄历和李倩心慢慢聊着,他的措辞,他的声音,以及他的表情,使李倩心逐渐放松下来,她眼中的光华悄悄敛去,她的眼珠凝滞在黄历的眼睛上,开始变得呆滞。
黄历又忍耐了两三分钟,才慢慢扬起右手来。
当黄历慢慢扬起右手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李倩心的右手,也开始扬起。
她的右手才一扬起时,好象还有一点迟疑,但是随即,她完全照着黄历的样子,扬起了她的手。
催眠术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一,为什么在经过了若干动作之后或者语言暗示后,一个人的思想,便能控制另一个人的思想,科学家至今还找不出原因,但是催眠术却又真的存在!作为特工,如果失手被抓,很可能会受到类似于催眠的审讯,所以黄历对催眠术有相当深刻的研究。
尽管他反催眠的能力要比催眠别人的能力强得很多,但象李倩心这样的普通人,中了他的催眠术却并不奇怪。
黄历知道成功了,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道:你叫什么名字?李倩心机械地说道:李倩心。
几句简单的问答过后,黄历已完全放心了,他深信李倩心已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那么,不论他再问什么话,李倩心都不会拒绝回答。
黄历立时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杀过人!李倩心的脸上现出了一片呆滞的神色来,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没有。
黄历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帮日本人杀过人,杀过中国人!李倩心的样子更加呆木,象是根本不明白黄历在说些什么,只是缓缓摇头。
你在为日本人工作!黄历换了种方式进行提问。
不是。
李倩心对这个问题,反应倒很快。
……………对话结束了,黄历没有理由不相信现在李倩心所说的话,因为她正在成熟的被催眠状态之中,她不会说谎。
他用一个响指结束了催眠,而李倩心醒过来并没有察觉,她已经向黄历坦1ù了最秘密的内心。
我已经能活动了,你不用来照顾我,回去休息吧!黄历彻底放下心来,和颜悦色地对李倩心说道。
李倩心见黄历的神情没有了敌意,觉得误会终于消除了,也感到很高兴,她笑着走了出去。
黄历有些歉疚,但这种心情很快便被一种轻松取而代之,他吹灭了油灯,施展催眠术,是很耗精神的。
不过,他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第二天,黄历便和闻讯而来的李振英回到了北平城里,已经确信李倩心是安全的,对周二没有妨碍,他也就放心了。
只是对于周二对李倩心的反应,有些不以为然。
李倩心只想远离妓院这个火坑,过些安定的生活。
如果周二努努力,她很可能会屈己从人,为达到这个目的而委曲求全。
虽然周二年岁稍大些,但人忠厚老实,也算是达到了李倩心设定的某些条件。
但周二显然没有那样的自信和心理,对李倩心这个比年画里还要漂亮的年轻女人,他基本上是一种高山仰止的心态,因为能够帮助她而感到喜悦。
李倩心一口一个大哥地叫,让他已经感到特别满足。
在这方面,李倩心还是颇为狡猾,她以感谢周二的救命之恩为名,认周二作了干哥哥,让这个老实人因为有了妹妹而感到欣喜异常。
这些琐事,黄历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前世特工所使用的器材和技能,有什么是能与现在这个时代契合,给鬼子以沉重打击的东西呢?遥控炸弹,嗯,效果很好,但制造很有难度,成本也太高,光那个遥控器就不是什么人都能造出来的,反正自己不出来。
至于其他的,也大多因为技术的关系而不能使用,这让黄历很郁闷。
但记忆的恢复让黄历的心态有了更大的优势,新技术不行,那就用新理念新方法来与鬼子血战吧!老三,周二来了什么妹妹,这个联络点是不是先弃用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再说。
李振英不无担心地说道。
也好。
黄历虽然知道李倩心不是什么日本特务,但李振英所提出的也是正常的预防措施,他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予以反对,只是啊,据我观察,这个李倩心也是恨日本人的,如果能将她展过来,对联络点的工作也是有好处的。
李振英点了点头,这个想法是好的,但对于组织成员的展,他们一直采取着极为慎重的态度,外围成员和核心成员之间有着很安全的界限,就怕有人被捕而引起连锁反应,使抗团组织遭受重创。
而且,随着日本人的监视和一次一次的大搜捕,他的神经始终处于紧张状态,也就形成了多疑谨慎的特点。
黄历并不想太过干涉抗团的组织和活动,一方面是存着锻炼他们的心思;另外一方面他恢复了记忆,潜意识里就有了在合适的时候淡然退出的想法。
先生,买报纸吗?一个报童仰着脸,很期盼地望着黄历和李振英,面黄肌瘦的样子让黄历不忍拒绝,他掏出零钱,放在报童的手里,拿着报纸继续向前走。
现在的报纸,嘿嘿,不看也罢。
李振英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说道。
自从日本人占领平津后,实行了严格的新闻检查,来自于外界的消息被屏蔽了,应该说是被选择xìng很强的屏蔽了。
报纸上充斥了虚假的,为日本人歌功颂德,或者让中国人意气消沉的报道。
这个东西,你可以反着看。
黄历笑呵呵地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还想说几句俏皮话,却被报纸上的一个大标题吸引住了。
满洲电影协会正在上海与支那女影星慕容凌雪洽谈合作事宜,满映女星李香兰表示非常愿意与支那女星慕容姐同台演出……黄历皱着眉头看完了报道,慕容凌雪,现在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电影画报,想起了她就是凌雪,竟然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家伙,倒hún得不错,靠厚颜无耻地剽窃邓丽君的歌曲,还有《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电影,竟成了名星,倒圆了她前世未成的梦想。
不过,这个家伙还是那么没有头脑,竟然与日本人洽谈合作,这不是要当汉j,为日本人的侵略战争粉饰鼓噪吗?李振英看见黄历读过报纸,神情似笑非笑地有些异样,觉得奇怪,便伸手拿过报纸,也看那篇报道。
李香兰早就是关东军推行战争政策中的‘糖衣炮弹’,一个日本人,却穿中国人的衣服,用中国人的名字,不要脸。
李振英看罢之后,有些愤慨地说道:看看现在的中国,一面是杀气腾腾,一面却是歌舞升平。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象李香兰那样的家伙,竟会有那么多人在热情捧场。
他们难道不知道在刀光剑影中,她的歌声就是搀和了mí魂yao的葡萄酒,在麻醉人心灵的同时也消磨着人的旺盛斗志吗?还有这个慕容凌雪,如果她和日本人合作,可又多出了个汉j。
黄历点了点头,半真半假地说道:帮我找找这个慕容凌雪的电话,让我开导开导她,没准就能搅黄了日本人的如意算盘。
真的,假的?李振英觉得黄历是在开玩笑,便也调侃道:人家可是大明星,哪能凭你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的。
除非,除非你和她——嘿嘿。
别笑,我和她真的有ǐ。
黄历一本正经地说道:老情人的话总有作用的。
哈哈,哈哈,老三,你可太逗了。
李振英笑得开心,指着黄历说道:这话你敢和盈秋说嘛,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你就吹吧!切,你不信拉倒,我自己去。
黄历笑眯眯地一点也不生气。
好了,不开玩笑了。
李振英收起笑容,说道:关于打击日本人毒害中国人的企图,现在已经有了目标。
嘿,正好,你看到前面那个胡同了吗,那里有个赌场,老板便是一个大毒品贩子,外号叫臂青龙。
在帮的?黄历试探着问道。
是在帮的。
李振英继续介绍道:他和一个日本人合伙做毒品生意,从一个痞变成了黑老大,出入都有汽车了。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咱俩该分开走了,我想顺道去看看。
李振英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改天吧,你身上没家伙,又是一个人,还是谨慎为好。
我又不是去惹事。
黄历淡淡地笑道:赌场还不欢迎送钱的人吗?那好吧!你心些。
李振英叮嘱了一句,转身过了街,上了辆黄包车,绝尘而去。
黄历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这是周二的衣服,算是比较新的,只是款式比较老,倒更象北平的老百姓。
而且他脸上还有些伤痕,正好,要是西服革履,道貌岸然,反倒不象赌徒了。
走进胡同,便看见了赌场,不时有人进出,表情各异,有满脸急切、匆匆而进的,有如丧考妣、垂头丧气的,有满脸喜色、喜笑颜开的,尽数描绘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黄历不声不响地走了进去,先站在一旁驻足观看。
赌徒们的眼光全都聚集在庄家手捧的宝合上。
各种眼睛光是不尽相同:有布满红丝充血的,有贪婪喜悦的,有焦灼恐怖的。
他们一双双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死盯在宝合上。
庄家的斜后面摆着一张又高又大的檀木太师椅,一个满脸横rou的大汉叼着纸烟坐在上面,眼睛似睁似闭地盯着场内的动静。
椅子后站着两个腰短刀、横眉立目维持秩序的管事,活象牛头马面一般。
赌桌上堆放着大把大把的银洋和钞票,当庄家双手捧着那紫檀木外罩的骰缸哗哗摇动的时候,1哄哄的人群顿时沉静下来,瞪圆了眼睛,等着一瞬间决定成败的命运。
开啦——宝官一声吆喝,揭开了盖子,一、二、三,六点!随着他嘶哑干涩的喊叫,一个管事的用一根带细齿的长棍将赌桌上押在大字上的钱都拢到一起,装进了一个大筐里。
蓦地,赢家喝采,输家叫骂、跺脚,自己打自己耳光。
之后,又是一片重新下注的喧嚷之声,七嘴八舌,喊声是那样粗野,又是那样的令人可笑。
黄历面无表情,慢慢凑了过去,一个输得面无人色的家伙慢慢退出,正好给他腾出了地方。
他掏出兜里的零钱,慢慢地押着,输输赢赢,他下的注又很,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就这么hún了一会儿,等到手里的钱输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退了出来。
兄弟,手气不顺?一个男人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容。
黄历扭头瞅了瞅,虽然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家伙竟然是前几天跟踪过他的那个特务。
这个特务自以为跟踪术很高明,根本没被黄历现,所以才敢上来和黄历套近乎。
嗯,今天没带多少钱,就是随便玩几把。
黄历不冷不热地说道。
赌场里总会有出麻烦的时候,有人或讹或诈,或割rou作注耍无赖,这个家伙既是特务,又是给赌场压阵的保镖。
别人怕的是日本鬼子,一般时候他只要亮出特务的身分,恐吓捣1分子,要把他们送日本宪兵队,就没人敢咋乎了。
特务们负责换班监视燕大,但苦于无法进入校园,一直没有什么收获。
这个特务在赌场里看见了黄历,心中暗喜,以为可以展一个耳目,或者打听到一些消息。
赌徒,虽然不大可能是抗日分子,但他还是存着谨慎,想和黄历慢慢相处,多多观察。
兄弟,我看你印堂亮,不象是要输钱的样子啊!这个特务非常亲切地说道:我这手气背得很,都不敢上去押了,要不你替我玩几把,赢了咱们平分,输了全算我的。
黄历笑了,这家伙想来这一套,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事情要是不答应,那岂不是脑袋秀逗了。
你想钓我,我还想耍你呢!那我要是输了,你可别反悔。
黄历装出担心的样子,并没有一口答应。
嘿,输就输了,咱可不缺钱。
这个特务自以为得计,掏出卷钞票递给了黄历。
黄历装出赌徒的样子,接过钞票,再次走到赌台前,吆五喝六地押了起来。
一开始,黄历还装出放不开手脚的样子,押的比较,后来便瞪起眼睛,越押越大,一副急于翻本的样子。
说起来,黄历在穿越前走南闯北,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赌场也留下过足迹,对赌术也有些技巧。
但这种摇骰子押大的简单赌法,他还真没玩过,而且他也不想以此财,完全是在逗那个特务。
等到钱又输光了,黄历阴沉着脸走了出来,那个特务还是笑呵呵的样子,对输钱一点也不在乎,还安慰着黄历,没事没事,胜财乃兵家常事,咱们下回连本带利都捞回来。
嗯,嗯,下回一定能赢。
黄历将赌徒常挂在嘴边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这个人就是好j朋友。
特务自我介绍道:兄弟,不是说假话啊,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是个讲义气的,值得j。
黄历1ù出笑容,连连点头,那是,在外面hún,要是对朋友不讲义气,那还算是男人吗?走,兄弟,咱们出去喝两杯,我请客,你这个朋友我j定了。
特务热情无比地出了邀请。
…………………在北平,日本宪兵队是明处的狼,虽然狂吠得厉害,得谁都想咬一口,但还是可以对付。
而日本特务以及他们培养的中国特务却是躲在暗处的狗,hún迹于各行各业之中,贼眼无处不在,令人难以提防。
黄历早就有狠狠收拾这些特务的打算,但一直没有机会,借着这个叫蒋文忠的特务主动凑上来,他倒是有了一个很巧妙的主意。
顺水推舟,他和蒋文忠在酒馆里喝了顿酒,算是j上了朋友。
在j谈之中,黄历试探着用了用催眠术,虽然是浅尝即止,但也现蒋文忠并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对催眠术一无所知,比较容易控制。
要对抗催眠术,先就要知道别人在对你使用,蒋文忠根本没有觉察,这使黄历的信心大增。
他并没有急于冒进,因为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他只是在蒋文忠的潜意识里种下了一颗种子,然后逐步控制他的思想和行动。
利用蒋文忠,他要给特务们一个沉重的打击。
如果这样的行动能够成功,他便找到了一个对付日本人的好办法,可以更隐蔽,更巧妙,更沉重地打击鬼子。
当然,黄历认为自己的催眠术还有提高的余地,他还要多加练习和研究,使催眠术更加精进。
第一百九十九章 突袭毒品工厂第一百九十九章突袭毒品工厂在北平这座被敌人占领,饱受蹂躏的城市里,以北平人的好苟安偷生,以日本特务网的严密,所有人似乎只能忍辱偷生,向敌人屈膝。
而不肯向敌人屈膝的,更多的是坚持着一种守,为守而受苦,受刑,以至于被杀。
但抗日分子的存在,并不时地展开行动,让这死气沉沉的古城多了一些生气。
虽然他们的奋战是有限的,象沙漠上的一滴雨,可是一滴雨到底是一滴雨;一滴雨的勇敢就是它敢落在沙漠上!黄历对于抗团的领导开始有意识地减弱,他着重于将自己的技能和理念传授给这些年轻人,并且独自开始了对日伪特务组织的刺探。
蒋文忠是个很好的对象,通过不断控制他的jīng神,他以后可以获得越来越多的情报。
他不着急,在每次与蒋文忠的接触中,他都会通过不断的暗示,慢慢地加强对他的控制。
而蒋文忠完全没意识到他就要变成黄历的奴隶,还在为得到了燕大校园里的内线而沾沾自喜,他要独占这个功劳,并且对黄历提供的一些皮信息大加赞扬。
这只是开始,蒋文忠很知道赌场里坑人的法子,先给你点甜头,再让你堕入深渊。
日本人培养的中国特务在北平是最时髦的组织,可也是最靠不住的组织。
这些人没有多少国家观念,可是大多也并不真心忠于日本人,他们甚至认为日本人非常讨厌。
他们做特务多是为了自己的ī利,为了自己能吃好喝好,仗着日本人的势力,能对那些老百姓吆五喝六,还能挤些油水,敲诈些钱财。
正因为特务们注重于ī利,所以比别人更爱惜自己的小命,他们怕死,很怕死。
当特务们帮日本人搞恐怖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尝过恐怖的滋味。
不论青年男nv在被捕的时候怎么惊惶失措,他们的父母怎么悲恸yù绝,特务们都会无动于衷。
他们只知道自己有了钱又有了势,这,就心满意足了。
可当死亡真是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怕得要死,怕得坐立不安,怕得神不附体,连睡觉都会大汗淋漓,失声尖叫。
他们的成就全仗着两样东西:自己的厚颜无耻与老百姓的逆来顺受。
真的遇见了不怕死的中国人,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的能耐。
太阳落山了,但树林里还明亮,空气清爽而澄澈,鸟还在嘈杂地叫着,嫩草象绿宝石一般出悦目的光彩。
黄历等人已经分头在几家大烟馆里偷偷安放了定时爆炸和燃烧的装置,然后分头出城。
泰丽和詹森开着汽车在城外等着他们,车里是枪支弹取走了武器后,黄历坐上汽车,向李振英挥手告别,坐车返回城内。
李振英则带着队员们三个一帮,两个一伙,向陶然亭的方向走去。
陶然亭附近有一个生产白×面的秘密工厂,从大老远抗团队员就闻到了浓浓的腥臭味道,借着夕阳的余辉,抬头就能看到远处一个大烟筒冒出来浑浊浊的黑黄è浓烟,这种气味非常难闻。
在陶然亭的周围,是一片葬岗,有数不清的坟头。
为了熬制白×面,需要大量的死人尸体,于是这些坟头里的死尸就成了工厂焚烧目标。
据说,一个吸了十年的大烟鬼的骨头,就值一万元钱。
为了这一万元钱,自然有人打死尸的主意,挖坟掘墓盗死尸就成了某些人的经济来源。
李振英带着十一个人,准备在城里火起后,突袭白×粉工厂,摧毁这个毒害中国人的罪恶工厂。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还准备打掉顺治外的一个吸食白×面的市部,老百姓都叫这里是白×面房。
凡是想吸白面的人,可以在这里免费住宿、吃饭。
白面房规定,无论你在外面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只要跑回白×面房就没事了。
并且许可你到外面去偷去抢,偷抢回来的东西不问来源,一律抵押给白×面房。
当你快吸死了,没有力量去偷或抢了,就把家里亲人骗到白×面房继续吸。
到你快死的时候,把你的骨头作价,抵押给白面房。
先说黄历,坐在詹森的车里进了城,汽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詹森先开口说道:陈先生,今晚你们有大行动?如果需要帮助——谢谢你,詹森先生。
黄历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计划告诉詹森,消除一些垃圾,还用不着劳动大驾。
明天你可以看报纸,那时候就明白了。
詹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关于那件事情,还希望能够加快进度,那个nv人的存在,对我们是一种威胁。
黄历沉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难度很大,如果你们能探听到她的藏身之地,再由我们出手,那样好象比较公平。
詹森苦笑了一下,说道:双方共同努力吧,我们会加紧刺探,你们呢,也尽力侦察,如何?呵呵,合作嘛,就应该共同努力。
黄历哈哈一笑,拍了拍詹森的肩膀,一个会开锁的丑八怪,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坐卧不安吧?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天è迅黑了下来,地平线沉没在昏暗之中,暮è笼罩着四野,远处的树林黑糊糊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夕阳西下的天际从远处闪烁着最后的余光。
李振英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定时燃烧装置虽然有误差,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使用和改进,可靠大为提高,火势更猛,威力更大。
现在可以动手了,几乎是与城里的火警同步,城里的变相地掩护他们的行动。
白×面工厂的警卫并不严密,十几个北平帮派的地痞流氓扛着几杆破枪,不过是仗着和日本人的勾结,离城又近,并没有遭到袭击的警惕。
李振英站起了身子,冷峻的目光扫过身边的队员,这就是命令,队员们纷纷掏出大手帕,当作脸布遮在脸上,眼中出了热切的目光。
猛地一挥手,李振英率先向树林外走去,身后的队员们三个一组,紧跟其后,出了树林,便向各自突袭的地段走去。
a!~!第二百章 城内外的杀戮第二百章城内外的杀戮日军占领北平后,将监狱的大批罪犯杀死而惟独释放毒品犯,其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新近强势崛起的日本毒枭秋野诚一对中国的大毒品商人吴化宇的对话中说道:大日本帝国的意图是要求我们通力合作,要让所有的北平人都上白x面儿,使他们的体力慢慢衰退,意志消沉,成为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废物,真正变成坐以待毙的亡国奴。
日军公然从绥远、热河等地贩运来大批烟土,由华北伪政权在各地公开销售。
一时间,土yao店、土膏店于北平几乎随处可见,前门一带繁华区的烟馆生意尤为兴隆。
日本侵略军在华北推行杀人不见血的毒化政策,妄图使中华民族亡国灭种。
日伪则在北平各地设立了大量制造毒品的工厂,经伪北平市政fǔ批准的鸦片批零售商和鸦片烟馆近千家。
同时,在日伪经营的洋行、旅赌场、妓院等处也公开贩卖毒品。
仅1942年至1943年3月,在日伪当局登记的鸦片吸食者达三十一万人,占当时全市人口的16%,这还不包括白x面的吸食者。
及至后来,日本人表面上指使伪政权成立所谓禁烟局,实则却变相售卖大烟土,同时又公开支持高丽1人售卖白x面。
一时间毒品数量大于前,北平市内外不仅大烟馆广设,毒品肌r射法亦推广开来,烟害可谓盛极一时。
那时高丽1人多住在崇文门内船板胡同和苏州胡同一带,以sī售白面为业,人称之为白面房子。
卖白面的院内备有空房,屋内有大炕专为白面客吸毒休息之用。
炕上铺一张破芦苇席,放有整砖数块当作枕头,供白面客一面吸一面躺在炕上休息,但只买包,久躺不走必被撵出。
但今晚,却是这些罪恶之地的灾难日。
火着起来了,没有人知道是先从同乐楼,还是神仙楼,或是其他什么名字的烟馆着起来的。
特别是前门一带繁华区的烟馆,几乎家家冒出了烟雾,腾起了火舌。
这批燃烧装置不仅燃烧猛烈,而且其中加了化学yao品,刺jīx靚g气味极大,火头一起,极大地影响了烟馆人员初期扑火的尝试。
最初的延误会导致最坏的结果,伴着大烟鬼们惊慌失措的叫喊逃出,烟馆人员因为燃烧产生的强烈的刺jīx靚g气味而犹豫迟疑,火势蔓延的很快,火在烟馆内吼着、跳着、笑着,尽量挥着暴虐的能事,把一切罪恶和肮脏化成灰烬。
火焰汹涌,火舌飞腾,狠心着熏黑了的墙壁,贪婪地吞食着房梁柱檩,风吹来时,火焰会暂时低落,风一过,便更加炽盛,烘烘地燎将起来。
四处火起,北平城里那可怜的消防队疲于奔命,用并不完善的消防设备去扑灭那肆虐的火焰,烟馆的人员也渐渐加入其中,但他们得到的往往是一片火烧的废墟。
………………冯运修立在槐树的黑影下,他的脑中象走马灯似的,许多许多似乎相关,又似乎不相关的景象,连续不断的疾驰。
他刚刚看见的是晚饭后,灯火辉煌的时候,在煤市街,鲜鱼口那一带,人们带着酒臭与热脸,打着响亮满意的嗝儿,往戏园里挤。
戏园里,在亮得使人头疼的灯光下,正唱着武戏。
一闪,他又看见:从东安市场,从北河沿,一对对的青年男女,倚着肩,眼中吐1ù出爱的朵,向真光,或光6,或平安电影场去;电影园放着胡鲁胡鲁响的音乐,或情歌。
他又看见北海水上的艇,在灯影与荷叶中摇d;中山公园中的古柏下坐着,走着,摩登的仕女。
一阵凉风把他的幻影吹走。
他倾耳细听,街上是凄厉的消防警笛声,那最常听到的电车铃声,与贩的呼声,今天都一律停止。
北平是在悲泣!不,北平是在悲泣中出了怒吼。
忽然的,槐树尖上一亮,象在梦中似的,冯运修看见了许多房脊。
光亮忽然又闪开,远处的天上,忽然又划过一条光来,很快的来回闪动;而后,又是一条,与刚才的一条j叉到一处,停了一停;天上亮,下面黑,空中一个颤动的白的十字。
星星失去了光彩,侵略者的怪眼由城外扫射着北平的黑夜,但今晚,熊熊的大火不会再任着这怪眼——探照灯——威!它会带给人们光明,以及心中的温暖。
不远处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黄历站在门旁,先是咳嗽了两声,冯运修拍了两下巴掌,让黄历知道外面正常。
黄历这才出来,回身将门关上,快步走到大槐树下。
走,收拾下一个。
黄历简短地说道,冯运修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酒味,这是为了掩盖血腥气而喷上去的。
那个日本人?冯运修mo了上粘的假胡子,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目光。
对,就是他。
黄历点了点头,转身骑上了自行车。
森野诚一,他在天津未曾干掉的家伙,这让他耿耿于怀。
同时,森野诚一利用其黑社会的背景,又与北平的一些帮派联系上,并在日本侵略军的庇护下,一跃成为了北平数一数二的毒品贩子。
由于有帮派的支持,森野诚一的毒品销售网点遍及北平,可谓是财源滚滚。
那些肮脏的、沾着中国人血汗的昧心钱,养féi了这只恶狼。
黄历和冯运修并没有躲躲闪闪,而是一身特务的常见装束,还有意无意地1ù出腰里的家伙。
这是一种策略,你越鬼祟,就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大方方,反倒会让敌人产生错误的判断。
家住在西四大巴拉胡同。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一路直奔西四头条胡同,那里便是森野诚一在北平的住所。
因为距离一个日本宪兵分队驻扎的地方很近,所以,森野诚一住宅的防卫并不严密,除去佣人外,只有两个日本保镖算是行动的障碍。
城内不管是日本兵,还是消防队和伪警察,都被四处突然冒起的大火搞得焦头烂额。
而城外,李振英等人的行动也迅地展开了。
在夜幕的掩护下,十几个人翻进了白x面工厂的院墙,两组人直扑办公区,另两组人则分头解决散布在厂区的警卫。
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死有余辜,他们生产的毒品,让无数的人倾家d产,卖儿卖女,但有一分天良的人,也不会留在这里干这做孽的工作。
李振英带着一组人来到了办公区,左边一排房子是宿舍,右边几间还亮着灯,显然工厂的管理人员还未休息。
贴着宿舍的门,呼呼的鼾声在门外就能听见,李振英冷笑一声,将枪入后腰,拔出匕又对其他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吴寿贞用匕将房门撬开了一个缝,几个人轻身闪入,里面立刻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大概过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几个人又悄悄溜了出来,又象另一间屋子mo去。
几个抗团成员再次潜入屋内,又是一场暗夜血杀,捂嘴扎心脏、割喉,他们就象一架机器般准确而快,除了几声闷哼,屋内的人都悄无声息的进了鬼门关。
什么事情?办公室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在夜色中看见几个人影快步走来,感到很奇怪,便沉声喝道。
八嘎牙鲁!李振英以更大的声音回应道,没办法,他懂的日语并不多,而这句是记忆最深的,也是很多中国人能听懂的。
管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听到这话多数是要下愣。
这个工厂的管理人员被骂得一愣,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砰,东面突然响起了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刺耳,见另一边已经提前暴1ù了目标,李振英不再迟疑,果断端枪射击,一枪将这个家伙击毙。
然后,他带着其他人迅冲了上去,枪声立刻密集起来……中间的堂屋现在已经改为内客厅,同时也是议事厅。
靠后壁安着睅式的红豆木炕,依着格式,在嵌大理石面的炕桌两侧,铺了两人张虎皮褥子,摆了两只八寸见方、二尺来长的红缎炕枕。
炕后端还有一条长几,几上一只大自鸣钟。
左右壁下各安了四把旧式太师椅,各安了两张旧式雕茶几。
这完完全全是一副旧式客厅的布置,没有一点日本的风味,而这正是森野诚一所要求的。
因为与他打j道的都是中国人,而且是比较粗鲁的帮派人物,他希望这些人在这里不觉得反感,因为这些人更趋向于中国的传统,而不是喜欢日本人的东西,这种布置会让他们比较放松。
对于鸦片贸易附带的毒品泛滥,森野诚一并不认为是什么罪恶,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
有的国家把制造和贩卖鸦片作为国民经济的主要财政收入,谁也不能把影响国民经济展的大问题提高到祸国殃民的罪恶程度。
而且现在是战争时期,军队要打仗,人民要吃饭,这一切的开销都是自给自足的。
北平是一个消费城市,是个文化古都,日本政fǔ拿不出更多的金钱来养活几百万人口的经济问题。
第二百零一章 不平静的夜第二百零一章不平静的夜支那人是劣等民族,他们不能怪外人的欺侮,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rou强食,被猎杀的xiao绵羊只能抱怨自己没长着锋利的牙齿。
毒品,谁都知道是害处无穷的东西,可偏有人去沾它,这又怪得了谁。
客厅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西四hua额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东四hua臂青龙似乎占了上风,仰靠在沙上,翘着二郎tuǐ,好整似睱,或者说是带着冷嘲的笑意望着hua额虎。
森野诚一知道此时该自己出马了,对于这些帮派人物,他很有一套对付的办法,这基于他对于中国民情的深入研究。
二位,你们一个是龙,一个是虎,这龙争虎斗,可是必有损伤啊!森野诚一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生意越来越红火,可不要窝里斗,有冲突咱们慢慢商量,总归是咱们自己内部的问题嘛?不是我要起争斗,是他欺人太甚。
hua额虎忿忿地一指青龙,在我的地盘开馆,这不是从我嘴里抠食吗,江湖朋友不得说我怕了他,让他骑着脖子拉屎。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
hua臂青龙不愠不火的样子更招人讨厌,让hua额虎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几拳,这烟馆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开的,这也算是在江湖上给了你面子。
再说,那地方你不是也看中了,只是你没能耐nong到手。
怎么,我凭本事搞下了这个大mén面,你就看着眼红了。
放屁!hua额虎作势要起身,hua臂青龙也不甘示弱,横眉立目。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森野诚一伸手按住hua额虎,又拍了拍hua臂青龙的肩膀,打着圆场,我呢,老早就有个想法,要是二位同意了,不仅不会再为这些xiao事伤了和气,更会让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
到时候,别说什么东四,西四,就是整个北平,所有的烟土生意也都能落在咱们手中。
森野诚一的想法也很简单,倚仗着他是日本人,更与日军有着密切联系,再借着hua臂青龙和hua额虎这两个地头蛇的作用,仿效杜月笙在上海开三鑫公司,将鸦片生意全部垄断的招数,要包揽北平烟土的全部零售与批。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难度的,不少烟馆和烟土商人都有日伪政fǔ的官员撑腰,想让他们买账,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而且,在北平还有不少sī土买卖,如果想加以遏制,也是颇费jīng力。
森野先生,这恐怕不太容易吧?hua臂青龙刚开始的兴奋表情慢慢从脸上褪去,皱眉挠头,表现出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不说别的,单说北平城里其他帮派的家伙,他们能把自己嘴里的féirou吐出来?不吐就打得他们吐。
hua额虎反正是和青龙卯上劲了,你说不行,我偏说行,有森野先生坐镇,有皇军的支持,我看很容易。
森野诚一咧嘴一笑,说道:鸦片买卖当然是在大日本皇军的同意下进行的,没有人敢过于干预。
可想垄断北平烟土生意,确实还是很有难度的。
我已经与禁烟局局长联络好了感情,他已经表示将加大打击sī土的力度,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至于其他有背景的土商和馆主,我们能吞则吞,能挤则挤,能拉则拉,使用一切手段,一点点将北平的烟土生意控制到手中。
自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确实不那么容易去办。
可有二位的大力协助,我对光明的前景还是充满信心的。
得,咱听您的。
hua臂青龙一拍大tuǐ,大声说道: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反正我看出来了,跟着您哪,那好处是大大的。
刚才还说软话呢,现在怎么变了xìn额虎冷笑道:一码归一码,那家烟馆我可以不管,但烟馆的收入我要占一份。
否则——否则怎么样,爷也是从刀枪下面走过来的,惹mao了我,信不信把你的地盘也改了爷的姓。
hua臂青龙瞪起了眼睛。
不要吵了,既然要成立公司,就先从咱们三家开始,现在咱们商量一下利益的分配。
森野诚一沉下了脸,帮派人物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一点也不长脑子,不仅目光短浅,而且沾染了中国人喜欢内斗的禀xìng,虽然好利用,但有时候也够让人头疼的。
就在三个人仔细研究商量的时候,外面的mén吱呀一声开了,森野诚一有些不悦地抬起头喝道:什么事情?我不是jiao代过——话音戛然而止,黄历和冯运修出现在mén口,脸上méng着布,黑dongdong的枪口指着客厅里的三人。
扑,黄历手中的枪口喷出一缕清烟,森野诚一晃了晃,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dong,冒出了粘稠的鲜血,尸体颓然倒地。
hua臂青龙的手按在腰间,却不敢再动,他已经看出来者不善,话都不说一句便开枪杀人,显然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xiaomao贼。
hua额虎脑子不是那么灵活,加上他鲁莽的个xìng,几乎不假思索地抓起茶碗,便要投掷出去。
冯运修手中的掌心雷shè出了子弹,一连便是两枪,在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掌心雷威力较xiao,这两颗子弹击中hua额虎的前xiong,也足够要了他的狗命。
朋,朋友,有,有话好说。
hua臂青龙咽了口唾沫,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的胆量与勇敢,已经随着生活的安逸,以及年龄的增长,逐渐在消退,他有了身家,不再是当年除了一条命,什么也没有的流氓。
黄历鄙夷地一笑,扣动了板机,杀人,立威,这种人渣不配活在世上,而且时间不允许他做出更多的考虑。
搜身,劫掠,黄历和冯运修要极短的时间内便做完了这一切,然后便开始撤离。
主要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有一个日本保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在这大宅院里搜杀一个人,却称不上明智之举。
翻出院墙,两人走出胡同,骑上自行车,直奔远处而去。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恩怨分明,才是大英雄,大丈夫。
这是王二柱的信条,坚定不移的、根深蒂固的信条。
但今天,未来的大英雄却受了屈辱。
在城mén口,他挨了嘴巴,并被鬼子罚跪在人马最多的瓮圈儿中,他不敢抬头,而把牙咬得山响,热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虽然没抬头,他可是觉得出,行人好象都在看他。
这是他的耻辱,只能用血来洗刷的奇耻大辱。
妈x的,回家看了一回,几天的工夫,就不让用咱们的钱了,这日本人真是什么屎都拉得出。
王二柱喝了二两空心酒,眼睛红红的坐在自己的xiao屋子里。
当时日本兵有枪,他自己却赤手空拳,所以他咬着牙忍了下来。
但这屈辱却象一团火,一直在烘烤着他的心,极慢极慢的,他的眼中也冒出了火。
猛地,他钻进了netg下,没有工具,就用手扒开了土,取出了油纸包,手指的疼痛在他仇恨和亢奋的心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当那支盒子枪拿在手里的时候,他的眼睛更红了。
偷偷地从铺子的后mén溜了出来,一着凉风,王二柱的血因为酒jīng的作用流得更快,好象河水开了闸似的。
他黑着脸向大街上走去,没有时间找那个打自己的日本鬼子了,随便杀两个日本人,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听着那清脆的枪声,才能消解心中的仇恨,否则他就要被憋炸了。
酒意,鸣叫的消防车,颤动的白光,与王二柱的跳动的心,会合在一处,他的手斜cha进怀里,握着枪把。
他在这一刻感觉被康八太爷附了体,康八太爷不就是用枪说话,一语不合便拔枪相向嘛!咔咔的皮靴声,挑动了王二柱的神经,他心中的兴奋竟然多于害怕。
转过街角,两个日本宪兵正在不远处来回走动着,象两只矮狗熊,影子投shè在地面上,时长时短,背着的带着刺刀的枪不时反shè出一缕寒光,这景象令人有种诡异和yīn森的感觉。
王二柱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枪把,手指扳开了机头,微微低下脑袋,向着两个日本宪兵走去,他的心抑制不住地扑通扑通地跳。
开枪杀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对于王二柱来说,更是如此。
如果两个鬼子不闻不问,任他走过去,也许就打消了他冲动的念头。
但偏偏这两个鬼子想找死,或者本意是想欺负一下中国人,为无聊的巡逻找些乐子。
过来,你是干什么的?一个鬼子大声叫着,很随意地摘下肩上的步枪,慢腾腾地拉动了枪栓。
这是一个习惯动作,许多中国人见到明晃晃的刺刀,或者听到这拉枪栓的声音,便会恐惧异常,他喜欢看中国人的那种表情,很有征服感。
就是这拉枪栓的声音刺jī了王二柱高度紧张的神经,他惊了一下,马上出于本能地chou出了手枪,向着两个日本鬼子便开火shè击。
第二百零二章 搭救王二柱第二百零二章搭救王二柱呯,呯,呯……王二柱的手有些抖,也不知道确切地打了几枪,反正他看到两个鬼子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愣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鬼子从不远处的厕所里跑了出来,大声喊叫着,拉动枪栓,向王二柱瞄准准备击。
王二柱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举起手枪向鬼子击,趁鬼子忙于躲避的时候,他转身撒uǐ就跑。
警笛声响了起来,幸存的鬼子宪兵边开枪追赶,边吹着警笛呼唤周围的同伴支援。
时间不大,警笛声便象狼嚎一样,四下呼应着越来越响……黄历和冯运修骑了一段路,便分头撤退,黄历直奔燕大,骑着骑着,枪声和警笛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倒得他一头雾水。
停下车,仔细辨别了一下,似乎不是冯运修离去的方向,他便拐入了一个小胡同,想避开不知道在抓捕什么人的鬼子或警察。
仿佛是故意与黄历作对,声音非但没有远去,反倒拐了弯,紧跟着黄历。
王二柱狂命地奔逃,他不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出于愤懑出手杀人,并没有周密的计划,更没有巧妙的逃跑路线。
警笛声、枪声响起,子弹不时从头顶身旁飞过,满腔的豪情立刻变成了亡命的惶急。
当然,他也不时回身向追上来的敌人开枪,但心跳手颤,枪法也没了准头儿。
刚刚钻进一个胡同,一颗子弹便飞了过来,在墙上打得砖屑横飞,崩在王二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了,拎着宝贝枪却不肯撒手,这是他的胆量,他的豪气,他费尽辛苦才搞到的,他宁愿握着它死去。
玩了,老子今天要jia代了。
看着这个死胡同,王二柱躲在电线杆后,听着日本兵叽哩哇啦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叹了口气。
对,等日本鬼子来捉他时,他要一跃而出,高声喊着:孙子们,好汉作事好汉当,我就是康八太爷!嗯,日本人会把他拖到菜市口,这正是他希望的,他好睁着眼看自己怎么死。
在死的以前,他会喊喝:我打死他们好几个,死得值不值?等大家喝完了彩,他再说:到大王庄去传个信,我王二柱真成了康八太爷!想到这里,王二柱不由得ǐng了今天,他的八太爷的称号终于叫响了,威风把日本人压下去,就应该去和日本人干干,教全北平人,还有日本人也晓得他是八太爷!一个鬼子探头向胡同里看了一眼,然后一摆手,和两个闻讯赶过来的同伴端着枪向胡同里走来。
孙子们,爷爷在这儿呢!王二柱从电线杆后蹦了出来,高声喊道:我就是康八太爷。
三个鬼子被吓了一跳,端起枪对着这个喊叫的家伙。
东洋的武士不晓得康小八,他们的武士道也不了解王二柱的胆气与刚强。
来吧,把爷拉到菜市口,爷要皱下眉,就不是好汉。
王二柱继续喊着。
鬼子向前慢慢走着,刺刀闪着寒光,他们暂时不准备杀死王二柱,那太便宜这个杀人的家伙了。
他们要把他抓到宪兵队,扒他的皮,ou他的筋,听着他哀嚎,这才能彻底消除他们的怨恨。
一个黑影从街对面的胡同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从后面靠近了这三个鬼子,扑,扑,扑,黄历手中的枪装着消音器,出轻微的响声,三个鬼子还来不及转身,就被身后突然来的子弹击倒在地。
康八太爷,您老受惊了。
黄历早就从王二柱的喊叫声中听出来是他,对他自报的名号感到很好笑。
你,你是——王二柱被这突然生的事情了,望着化过装的黄历,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你师父,快跟我走。
黄历弯腰捡起一个警哨,拉起王二柱就跑。
黄,黄大哥。
王二柱被拉得一路小跑,大脑皮质的记忆之也打开了。
别说话,含着这个历也不废话,把警笛往他手里一塞。
王二柱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黄历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假思索地将警笛放在嘴里,用力一吹。
警笛声一响,吓了王二柱一跳,这不是自己喊人来抓自己嘛!他惊愕地望着黄历,警笛却还叼在嘴上。
别说话,让你吹你再吹。
黄历抿了抿嘴角,脸上似笑非笑,快步跑着。
警笛声可以招来同伴,形成合围,但也可以淆视听。
吹着警笛,拎着手枪,黄历与王二柱的形象与闻讯赶来的特务没有什么两样,再加上黄历遇到敌人便用日语喊话,手胡指点,敌人的搜捕立刻了起来。
没有了枪声,凭着警笛声,敌人已经不知道目标的确切位置。
别人逃跑向暗处,黄历却偏要反向为之,他和王二柱甩开了追捕的敌人,一直跑向附近的一条街道。
鬼子占据北平后,有三种生意非但没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比以前热闹了许多,即便是戒严宵禁也照常营业。
那就是烟馆、赌场和妓院,黄历直接奔向的是一家日本妓院,这是他刚刚骑车过来时看到的。
日本妓院的敞开着楣上方挂着艾叶蒲bang的标志,几个身穿和服的nv人在口进进出出,迎进送出那些得意洋洋的嫖客。
这是一处独独院,院中有一座二层红砖的小楼,楼顶是一座屋顶ua园,有妓nv站在上面嘻嘻哈哈地谈笑着。
黄历收起手枪,示意王二柱也学着他的样子,然后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谁也不会想到,鬼子、警察、特务在外面四处撞,搜捕袭击宪兵的凶手,而凶手却正在妓院里喝酒听曲儿,逍遥快活。
来个日本娘们儿玩玩儿?黄历凑近局促不安的王二柱,揶揄着小声说道。
嗯?不二柱脸红了,摇头又摆手。
哈哈,黄历笑了起来,对旁边的妓nv用日语说道:这是我刚jia的朋友,头一回来这里,还有些害羞。
日本妓nv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外挂着艺妓馆的招牌,可她们也接客赚钱,但却不象中国妓院里那样拉拉扯扯,软磨硬泡,这对黄历和王二柱倒也方便了不少。
看着黄历泰然自若的样子,王二柱自叹不如,谁知道他笑语欢声,却刚刚干掉了三个鬼子。
自己还是嫩啊,要不是碰见了黄大哥,今天就要jia代了。
虽然他很想象康小八那样出名,被人们喊一声好汉,但能活着,总比拉到菜市口砍头强,再说,日本人也未必会懂这个,要是用枪崩,那可不好。
黄历只吃菜,酒喝得很少,王二柱有心事,也喝不惯这日本酒,两人不过是暂避风头,熬时间而已。
呆了不短的时间,黄历拉着王二柱,说是要观赏夜景,登上了屋顶。
屋顶是妓院夏季时的一座小ua园,黄历和王二柱来到一角,望着周围一片中国百姓低矮破烂的平房。
黄历先开口低声说道:杀日本鬼子,可不能象你这么莽撞,要想好退路。
你看,从这里可以跳到老百姓的小院暂避,然后再想办法逃脱。
或者想好别的脱身办法,可不能象今天,竟被人堵在死胡同里。
王二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嗫嚅着说道:我是一时被追昏了头,而且,而且今天喝了点酒,有些mí糊。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黄历抿嘴笑了笑,说道:康小八是你的偶像?我怎么听说他就是一个贼呢?他是好汉,是比黄天霸、窦尔墩都厉害的英雄。
王二柱尽管很尊敬黄历,但污辱他的偶像,那也不行,他瞪起了眼睛。
好,他是英雄。
黄历不以为意地一笑,凑近了王二铁,搂着他的肩膀,低声细语地给他讲述着以后要杀鬼子的注意事项。
王二柱的脑子——没受过任何训练——是不会细想什么的。
平日,只凭心血来要作什么就作了,结果如何,全不考虑。
但今天,黄历用实际行动证明,杀人其实也很容易,只要有胆量,有计划。
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仅烧毁了烟馆,有不少旁边的店铺也受了池鱼之殃。
不能因为怕打坏屋里的东西,而任由强盗霸占着自己的家,反侵略,争自由,本身就要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直到第二天天亮,汇总过来的资料才让鬼子明白,这是一次针对鸦片罪恶买卖的行动,目标明确,计划周密,城内城外一齐动手,白×面厂被付之一炬,工作人员几乎被屠戮干净;十几家大烟馆被烧成了瓦砾废墟;禁毒局长吴深秀在家中被击杀,几乎被灭森野诚一和两个帮会大哥被击毙,浮财被掠走。
至于当街枪杀日本宪兵的案子,是否是整体行动的一部分,龟田等人还判断不清。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一轮朱红è的太阳从天际慢慢地爬上来,霎时间霞光布满了半天,天空中好象奏着一曲jia响乐,一片响亮的曲调送入人们的耳中,北平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a!~!第二百零三章 焦庄户村的会合第二百零三章焦庄户村的会合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宅第,重深院,飞檐青瓦,暖阁凉亭,曲槛回廊。
宅院四周围墙高耸,墙头上a着两层铁蒺藜,四座更楼巍然相对,俯瞰着全村。
但这座气势不凡的建筑却唯独缺少了人气,因为疏于打扫,杂草老高,透出了过气的破败。
这里是位于顺义县东北部的焦庄户村,东南接唐村,西北靠大北坞,距离城关镇二十余公里。
焦庄户村在明代就已成村,原为官宦庄园地,有焦韩两姓人家由山西洪迁此为佃户,后焦姓户众名人,因此得名。
这座大宅第的主人姓焦,祖上是明清两朝以来的大地主,远在明朝中叶,焦家的祖先便有了几百亩的土地。
根据yīn阳先生的勘察,名工巧匠的设计,建造了这座宅第。
三百年来,虽然迭经改朝换代,焦家风依旧,仍然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大地主。
随着社会经济的展,焦家又把大量财产转移到工商业,成为天津水6jia通运输事业的大股东。
抗战爆,焦家的眷属全部迁往天津,只留下一个管家带着几名听差,负责索取租债和看管宅院。
赵维光劈开双uǐ站在中院厅房口,两臂jia叉抱在iong前,望着云淡气爽的天空,思起伏……此次游击队转进顺义,可谓是准备充分,不仅全军而来,更结合军统的情报,对部队的干部进行了为期不短的培训,尤其对部队的a入点进行了细致谨慎的分析和筛选。
焦庄户位于顺义县东北燕山余脉歪坨山下,平原丘陵各半的地势,使游击队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敌人防守兵力薄弱,且有原顺义县保安团副团长宋雨田领导的一支几十人的小武装在这一带活动。
有了这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地头蛇作接应,部队便能很快扎下脚跟,致力于向县城城关镇施加压力。
部队一路行来,尽量晓宿夜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只有快接近目的地时才明刀亮枪,迫降了驻扎此地的一小队伪军。
赵维光站的时间久了,两uǐ有些酸麻,他略微挪动了一下位置,把jia叉在iong前的双臂反剪到身后,斜转着身子瞥了院子里那棵被藤萝缠绕的红荆树一眼。
藤缠树,越缠越紧,争夺大树的养分,直到将树缠死。
特勤队队长沈栋走下台阶,缓缓说道:老三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们就是这藤,日本人就是这树。
呵呵,这比喻倒也形象。
赵维光晃了晃脖子,笑了两声,正è说道:要尽快找到宋雨田,有了他的指点和介绍,我们的工作才能更快更好的开展。
要知道我们是小卒过河,许进不许退呀。
韩处长不是说已经派人去联系了吗?沈栋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到了地头,却又找不到人。
其实就凭咱们,也未必打不开局面。
正说着,一个士兵小跑着进了中院,立正敬礼,司令,宋雨田所部已经找到,正由韩处长引领,向这边赶来。
哦,这真是个好消息。
赵维光脸上1ù出了笑容。
宋雨田是本地人,又是准备委任的副司令,我看咱们还是去迎一迎以示尊重。
一总队队长白ūn国走过来建议道。
应该,应该。
赵维光整了下衣服,就凭他孤军而战,不当汉jian,也当得起。
宋雨田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魁梧壮硕,膀宽腰圆,脸è黑中透亮,一部络腮胡子许久没有修剃,蓬蓬松松,一对环眼配上那副脸膛分外醒目。
他头上缠着一条血污的绷带,衣服皱皱巴巴的,却不显得如何邋遢。
他的身旁有一个年轻nv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薄薄的粉白脸皮,细高鼻梁,尖下颏,配着微翘的娇气嘴巴,两道经过修饰的细长眉一双带有几分媚态的眼睛。
赵司令,劳您远迎,宋某真是惭愧啊!宋雨田回头望了眼自己那三、四十个残兵败将似的手下和一群各è打扮的眷属,苦笑着抱拳拱手。
提起这些眷属,宋雨田是伤透了脑筋,这一大群老婆孩子是部队行动、作战的最大负担。
他多次想掼掉这个包袱,但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以前也曾经把他们疏散安置了,可军事行动一结束,部队刚刚开始休整,他们便又一窝蜂似的赶回部队。
絮絮叼叼的诉说日伪军的凶狠,要求继续随军。
nv人诉苦,男人哀求,于是包袱又得重新背上。
原来他的人马也有三、五百,只是没有巩固的后方和所辖的势力范围安置眷属,象随风逐bo的无根浮萍,无法给眷属们提供一个安全无虞的住处。
再说他的死对头,伪军大队长高君喜不仅领着日本人对他穷追猛打,更利用他部队的眷属做文章,劝说他的士兵脱离。
就这么连打带拉,他的部队是越来越少,到现在也就剩下这些人,只好四处钻,时不时出来抢些东西,真正成了土匪。
宋兄孤军奋战,誓不降敌,我等都是钦佩不已呀。
赵维光笑着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宋兄不必挂怀。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一支队队长白ūn国,这位是特勤队队长沈栋。
至于韩处长,想必就不用我说了。
白ūn国热情地伸出了手,笑道:连赵司令提到宋兄,都赞了声好汉子,如今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轿子抬人,好话谁都爱听,宋雨田也不例外,而且如今司令和支队长亲自出迎,更让他心里感到了虚荣的满足。
这是贱内,石国翠。
宋雨田用手一指,给赵维光等人介绍道。
哟,这就是赵司令啊,我和雨田早就听说您的大名,这攻打德胜监狱,可是上了报纸的大事啊!石国翠眉开眼笑,自然而又大方的伸出手来。
赵维光分别跟李珍秀握了握手,心中想到,这个nv人伶牙利齿,落落大方,不是个简单人物。
说不定,宋雨田对她都要言听计从。
石国翠媚气的眼睛在赵维光等人的脸上jia替地扫着,伶嘴俐舌的说道:你们这一来可好了,我们可有了靠山,再不用受高君喜那个汉jian的气了,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个家伙气焰可嚣张了,跟在日本人屁股后面,真是一条好狗……石国翠滔滔不绝的说着,使赵维光等人简单没有a话的余地,只好站在那里礼貌的含笑听着。
宋雨田瞪了石国翠一眼,嗔怪又有几分爱怜的打断了她的话,有你说话的机会,让两位长官罚站,这成什么话。
石国翠格格的笑了起来,我高兴得痴了,真是失礼了,赵司令,白队长,沈队长,你们可别见怪呀!不见怪,不见怪。
赵维光笑着摆了摆手。
久闻宋兄有个贤内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政治部长韩浩开了句玩笑,伸手一让,宋兄,嫂夫人,里面请。
赵司令,诸位,请,请。
几个人进了焦家大院,赵维光叫过几个士兵让他们将宋雨田部队的眷属先安置到后院,然后将宋雨田和石国翠请到了前厅落座。
雨田,咱们这是第几次进这大院了?石国翠环顾着屋内的摆设说道:还是老样子,靠山几,八仙桌,连位置都没变。
但今天看起来却多了新气,怎么看都顺眼。
呵呵,国翠念过大学,识文解字,我却是个粗人,怎么就看不出什么新气呢?宋雨田自失地笑了笑,又不无夸耀的说道。
哦,嫂夫人还念过大学。
赵维光感到有些意外。
石国翠没有立即回答,脸上泛起了矜持的笑容,语气虽然平静,却也流1ù出几分得意,我是天津南开大学文学院毕业的。
了不起。
沈栋一伸大拇指,拍了拍白ūn国的肩膀,白兄,你也是大学生,北平那个什么,呵呵,对不住,忘了什么大学了。
我可比不了嫂夫人,大学没毕业就跑出来了。
白ūn国自嘲道:宋兄是武,嫂夫人是文,文武相济,相得益彰。
说话间,酒菜已经摆了上来。
宋雨田端起酒杯自嘲般的笑道:本来应该是我尽地主之谊的,现在也只好借ua献佛了。
呵呵。
赵维光一笑,端杯示意,宋兄还是地主,我们是客军,初来乍到,还要请宋兄多多指点才是。
赵司令对宋兄可是都寄予厚望呢!韩浩转身从皮包里拿出份委任状,递给宋雨田,这是委任状,希望宋兄屈就啊!桌上摊着一张地图,地图已经有些陈旧了,遍布着折皱的痕迹,象一张皱纹遍布的老人的脸。
保险灯在参谋的手上不断的移动着,使大家能够看清图上的文字和标记。
宋雨田头上的绷带已经换成了新的,又换了身新衣服,喝了些酒,红光满面,一扫疲弊,jīng神振奋的给众人做着介绍,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干咳两声。
这里位于县城城关镇二十多公里,往后便是燕山山脉,可谓是背靠大山,面朝平原,是个立足好地方——宋雨田挠了挠脑袋,咳嗽一声,将茶水一气喝下去,抹掉嘴角的水珠,微带鄙夷的说道:这附近还有几支人马,不过和咱们的部队一比,这些人就是蚂蚁穿豆腐,提不起来了。
都是些游杂土匪,偷jīmo狗还行,真打起来就草jī了。
听说宋兄也是大户出身,原来这一带有三大豪族,宋、焦、高,赫赫有名呢!赵维光笑着说道。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宋雨田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现在焦家彻底置身事外,跑到天津享福。
宋家是彻底被我败落了,只有高家,投靠了日本人,声势日大。
城关镇的伪军大队长高君喜就是高家这一代的继承人,他现在有人有枪,跟在日本人后头,可是威风的很呢!石国翠在旁火上浇着油。
汉jian,铁杆汉雨田恨恨的骂道:我非要亲手砍了他才解心头之恨。
宋家虽然败落,但雨田在这一带还有很多人脉,也是很有号召力的。
石国翠努力给宋雨田脸上贴金,当务之急,部队应该将附近村庄的伪政权全部摧毁,到时只要雨田对老百姓说句话,征集粮草、钱饷不成问题。
夜深了,宋雨田还很兴奋,睡意全无,叼着根烟美滋滋的坐在太师椅里想着事情。
石国翠洗漱已毕,走进来,坐在上,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微笑着说道:看来二十二路军是真下决心要在这里另开辟出一片天地呀,雨田,看到没有,来的可都是jīng兵强将,装备也不弱。
这回可好了,宋家失去的东西,慢慢的都能收回来得好的话,连焦家和高家的也一并拿来。
宋家、高家虽然都是县城西面的豪族,但因为争地、抢生意,抗战前便矛盾很深。
为了在争夺中占据有利地位,都争相向官府里挤,高君喜巴结上了县警察局长的职位,而宋雨田则当上了保安团副团长。
两家可谓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抗战一爆,加上宋家老爷子去世,宋雨田继承了家业,但他很明显不是一个擅长经营的人,而且比不得高君喜的狡猾和无耻。
高君喜当上汉jian以后,借日本人的势不断挤压宋家,宋雨田奋而抗日,不能说他没有民族大义,但这里有很大的原因便是不甘受高家的挤兑和侵夺,让他想做个平安的富家翁而不可得。
钱财、土地都不急,先把高君喜这个王八蛋死才好。
宋雨田将手指关节捏得咯吧直响,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
咱们的人马太少,可要在别的方面多出把力,坐稳这副司令的位置。
石国翠思索着说道:我不妨也积极积极,在这政务上多表现表现,毕竟咱们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人际关系也比他们初来乍到来得广泛。
a!~!第二百零四章 为难第二百零四章为难时势造英雄啊!宋雨田抚mo着身上的军装,感慨万千,想当年,我是县里的保安团副团长,他们,不过是几个穷学生,谁能想到,时至今日,人家成了堂堂司令,手下是jīng兵悍将,我却是落魄到要由他赏给我个官当。
雨田,这话可不要说。
石国翠四下瞅了一眼,劝慰道:世事沧桑,宦海沉浮,人生境遇本就是这样。
赵司令能顺势而起,宋家难道就不能再东山再起?二十二路军不比别家的草头乌合,乃是名正言顺的**部队,跟着他干,水涨船高,是很有前途的。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可还要倚重于你呢!说得对。
宋雨田点了点头,高兴的说道:借着他们的力量,我就能把旧部招揽起来,再灭了高君喜,宋家就是本地第一豪富,哈哈哈哈。
月亮渐渐的升高了,大地沐浴在一片皎洁柔和的银光里,宁静而又深远。
城关镇的高家庄园里,月光给人的感觉却象脱离了整体而单独存在一般,惨白而冰冷。
庄园里一反往常的景象,往常这正是牌九推得最起劲秽的五更调唱得最响的时候,今晚却破例的寂静无声。
高家大院仿佛变成了一座古墓,沉寂而又荒凉。
然而内部却是非常紧张,一切都在肃静的进行着。
寨楼上站满了士兵,没有了虚张声势的吆喝和玩忽职守的调笑。
一个个屏息噤声,不吸烟,不咳嗽,借着朦胧的月光窥视着远处。
从口到大厅这段不长的甬路上,布满了士兵,三三两两站在屋角和树下的yīn影里,不走动也不说话,活象陵墓前的翁仲。
人们偶尔说话,也是窃窃ī语,生怕惊动了什么。
大厅的中央悬挂着一盏汽灯,出咝咝的响声,由于各个房子里灯光昏暗,越显得这里明亮耀眼,光芒将厅房里的各种摆设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惨白高君喜,这个大院的主宰者,坐在大厅正中八仙桌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左手搭着膝盖,右手扶着桌上的宣窑盖碗,碗里的茶已经冰凉,他却没喝一口。
游击队的突然到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与宋雨田的联合更让他有些心烦。
他该如何应对,严峻无情的时间在bī迫着他尽快做出决定。
高君喜慢慢站起身,沉重的踱了几步,随即又站下,无意中抚摩了下盖碗。
一直守候在大厅口的卫士轻捷的走了进来,将金漆托盘里的新茶轻轻放在桌上,垂手站立,等待着他的吩咐。
高君喜没说什么,只是略偏了偏头,卫士收起凉茶,悄悄退了下去。
高君喜是个聪明人,他把神圣的抗日民族解放斗争当成了个人创业的黄金时代,在民族杀戮的血泊时做着升官财的美梦。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是很成功的,死心塌地的投靠日本人以来,借着日本人的赏识,原来顺义县三足鼎立的局面慢慢变成了他一家独大。
焦家退避三舍,不敢正面应战,虽然在暗地里扶持联合一些小豪绅扼制他的扩张,但早晚会被他蚕食干净。
宋家被他连打带拉,基本已经垮台,只剩下宋雨田带着些残兵败将四处亡命。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独霸此地了。
然而二十二路军的突然到来,在高君喜看来,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完全打了他的部署。
面对着这个真正的逐鹿对手,bī迫他要马上拿出对策。
趁这支部队立足未稳,马上施加军事压力,即使不能打垮他们,也要让他们觉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或许他们会主动撤出这个地区。
但是依照自己的实力,能够轻易做到这些吗?可别惹火烧身,反受其害。
或者派人与他们秘密接触,请他们到别处展,此谓先礼后兵。
当然,这样做要付出一些金钱或利益上的牺牲,可他们能听吗?日本人又会是怎样的态度?高君喜站在台阶上茫然四顾,迟疑的下不了决心。
他的心情烦不堪,虽然在心底一再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却很难保持固有的心态。
这时,他的亲卫队长高宝贵轻手轻脚走了过来,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说道:大队长,岳参谋长回来了。
哦,快请。
高君喜jīng神一振,他把衣襟一拉,站得更稳当些,迅恢复了固有的威严。
高君喜坐在主位上,迎着汽灯的亮光,上了蜡的日本式小胡子闪着乌亮的光彩,注意地听着参谋长岳坤的叙述,既不打断对方的话,也不表示什么。
那几家嘴上说得都很漂亮,说什么高家兵多将广,又一向很得民心,您又有日本人支持,只要振臂一呼,响应义举者不乏其人。
岳坤说着脸上带上了一丝嘲和鄙视,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大队长打头阵,他们会尽力配合行动。
还说什么高家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优势,二十二路军几百人的武装,不堪一击。
高君喜腾的站起来,快步走到窗前,迎着吹拂的夜风,蹙眉沉思。
半晌,他蓦地转过身来,象只振冠yù斗的雄jī,破口大骂道:都是蛋。
想让我高家为他们火中取栗,然后再落井下石,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我也不是傻瓜。
他们就是这个心思,坐山观虎斗。
岳坤叹了口气,本来在高家的扩张攻势面前,他们已经疲于应付,难以还手。
现在二十二路军a这一杠子,正好让他们缓过气来。
对付游击队这样的部队,不仅要jīng明果断,而且要胆大心细。
没有绝对的压倒优势,那是很难得手的。
只依靠高家的力量,万一有个闪失,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帮蠢货连这个都不懂。
高君喜恶狠狠的骂道:游击队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的,犹豫不决,观望不前,只能养虎为患。
集合军队,我要自己行动,把什么狗屁的二十二路军赶走。
a!~!第二百零五章 无题第二百零五章无题大队长,要慎重啊!岳坤规劝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听说县境西面也来了一支队伍,是gcd的人马。
皇军的兵力正在那里进行治安战,暂时无法调回剿杀游击队。
单凭我们在城关镇的人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要是把各地的部队都集中,又恐对地方失去控制。
须知不塞不流,不行不止,乃是处事的常规,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也是兵家常事。
高君喜沉默下来,双眼里闪烁出痛苦的隐忧,他把窗子开得更大了一些,微微探出身子,透过朦胧的月sè,扫视着这座笼罩在森严气氛里的大宅院。
虽然他是伪军大队长,名头很响,但扩充太快,手下鱼龙hún杂。
不仅有土匪,还有各地豪mén大户的sī人武装。
如果给他时间,他自信可以慢慢梳理,一点点将与自己异心的家伙踢开或清除。
但现在,要他拿出自己的立身之基去打仗,怎么算都不合适。
既要有杀人之心,也要有防人之意。
岳坤缓缓的说道:创业上可以寻求日本人的帮助,但也不能完全死心塌地的让人牵了鼻子走,到头来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我们以前扩张的风头太劲,迫走了焦家,打败了宋家,bī得那些中xiao豪族联合起来抵制。
当然,如果没有gcd的队伍和游击队横cha进来,他们自然不是咱们的对手,但现在就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而且,从日本人近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似乎也不希望我们一家独大。
既然如此,就等着让日本人出头,我们打配合。
要么日本人把权力全部jiao给大队长,要么咱们出工不出力,等游击队闹腾大了,那些地方的中xiao豪绅反过来就会来求大队长了。
游击队可是直接触到了我高家的利益。
高君喜不甘心的说道:还有那个宋雨田,他能不公报sī仇?城关镇才是咱们的根本,经营多年,又有坚固工事,只要守住那里,任游击队去折腾。
岳坤分析道:看日本人能忍到何时,土地是跑不了的,高家不过损失些浮财,只要有实力在手,以后便能加倍取回来。
要让您出兵也可以,让日本人给您配齐武器装备,足军饷粮草,咱们才多卖力气。
岳坤抬起头,望着高君喜,声调凄恻的说道:我年近六十,老了,为高家效力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愿你能把稳舵柄,顶得住风1ang,保住高家的基业,九泉之下我向老太爷也好jiao代了。
高君喜看着岳坤斑白的鬓和惨淡的月光浑然溶在一起,越加明显的衬托出他的龙钟老态。
他明白岳坤这番话的意思,这既是真实感情的流1ù,也可看成是积怨sī愤的泄。
岳坤是高家的老人,自从在民国十二年投靠了高家。
仗着他的机警圆滑和对主子的忠心,成为高君喜之父的得力助手。
那时候高君喜才十几岁,在治家处世之道上,得到岳坤的不少教育。
但他在慢慢成长,有了自己的主见,有了自己新的班底,这使得岳坤心中感到了不满。
他几次规劝高君喜,高君喜却认为他是出于sī心和嫉妒,由此两人的关系疏远起来。
岳老,何必说这些伤怀的话呢?您对高家的忠心和功劳,大家都是知道的。
高君喜思量着岳坤的话,头脑仿佛清醒了些。
如果岳坤以前说这话,他可能就当耳旁风了。
现在局势错综复杂,既是创业展的良机,也是危机险恶并存的时候,在这座渗透着岳坤汗马功劳的宅院里,面对着这位托孤老臣,又没有旁人在场。
凄清月夜,惨淡相对,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使两个人的心骤然接近了许多。
岳坤从高君喜的话中得到了些慰藉,说道: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年岁大了,也许絮叨一些,说的话或有不当的地方,只要你能体察我的一片苦衷,我也就满足了。
高君喜再次注视着这座笼罩在森严气氛里的庄园,良久,他砰的一声关上窗子,转身毅然对岳坤说道:好吧,就按照您的意思办,静观局势展,并以此向日本人要条件,游击队来了,是坏事,可也是好事,就看咱们怎么利用了。
……………………时间大概在十二点左右,窗纸上洒下了一抹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树影和纵横的窗棂jiao错在一起,印成了一幅不规则的图案。
室内室外静悄悄的,唯一的声响,便是白net国均匀低沉的鼾声。
白net国有这样的特点,工作起来生龙活虎,jīng力旺盛,不管多么劳累,也很少能看出他困乏的样子。
但一躺下,又能很快睡着,而且不打呼噜,不咬牙齿,不说梦话,从不辗转反侧,常常一觉醒来还保持着睡前的姿势。
他把自己这种善睡解释成是头脑简单的缘故,当然大多数人都不是这种看法。
赵维光就非常羡慕他这种善于休息的优点,他就做不到象白net国那样,一经躺下,就能事情暂时放下,闭眼很快睡去。
他总是静静的躺着,微闭双眼,把当天生的重要事情,还有明天的工作仔仔细细的琢磨一番,尽管这些问题已经都作了妥当安排,但他脑海里的bo澜却不会一下子平息下去。
这里的形势确实很复杂,不仅有高君喜的伪军,更有中xiao豪族组织的零星武装,还有日本人在虎视眈眈。
高君喜就是日本人cao纵的棋子,迟早要杀过河来,问题只是看日本人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做。
他又将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来尽量保住自己的实力,而又能将游击队赶走。
按他的力量,单独行动并没有什么把握,而且他又怎么肯火中取栗,最后便宜那些中xiao豪族。
部队当务之急便是站稳脚跟,展壮大,那么就要少树敌人,至少也要让敌人心思各异,不能统一行动,也就是说不能一篙打翻一船人,把所有人的利益都一下子侵犯掉。
正如当初进行研看书*就来258oo究时下的结论:有主有次,有打有拉,文打加武斗。
政策要灵活而变,逐步推出,不能一下子便全部暴1ù出来,要让某些人心存幻想,行动迟缓。
等到游击队扎稳脚跟,力量足够大了,才是最后摊牌的时候。
顺义县多为平原,是北平附近重要的粮食产地,人口众多,对游击队来说是展壮大的好地方,但鬼子也不会轻易罢手。
而且这个地方多是豪强地主,不象山区,经验不能照搬照用,这也是宋雨田这个光杆司令能得到重用的原因所在。
由他这个本地人去做工作,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那些豪强地主排外敌对的情绪。
但对于宋雨田,赵维光还是有着戒心,对于他和白net国等人来说,抗日的目的很纯洁,而宋雨田显然和他们并不一样。
而且随着队伍的扩大,不同思想的差异还是越来越显现出来,这让赵维光感到了惆怅和担忧。
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来解决了。
当然,这些事情还可以慢慢解决,站稳脚跟才是游击队的当备之急,没有稳固的根据,就不能派出特勤队向北平渗透出击。
而北平城里的抗团失去了城外的牵制和呼应,形势将更加严峻。
而游击队失去了北平城里的情报和物资支援,也将举步维艰。
不知不觉之中,两者已经联结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北平城里又笼罩着恐怖和hún1uan,恐怖是鬼子压过来的,hún1uan则是帮派之间的争斗。
鬼子必须做出反应,以表示他们对抗日分子的袭击是有办法的,他们不是无能愚蠢的。
因为他们也害怕,害怕更多老实的中国人看出日本兵不是铁打的,也是一杀就死的,那他们的横行霸道和肆意杀侮就会面对越来越多的反抗。
日本人当然也没忘了在表面上作出更多中日亲善的把戏,他们永远是一边杀人,一边给死鬼奉经的。
日本人是最yīn险,最诡秘,最无耻的民族,他们一边烧杀抢掠,一边却不愿教人家知道他们的暴行。
但他们的把戏随着恐怖杀戮和残酷掠夺,却让更多的人明白日本人的亲善是假的,他们的本质还是吃人的狼。
而由于hua臂青龙和hua额虎的毙命,北平的帮派之间又蠢蠢yù动起来,这帮人不敢对侵略者瞪眼,但却擅长在同胞间舞刀nong枪,耍横逞凶,并自居为好汉和英雄。
帮会头目,也就是所谓的大哥,他们只爱面子,而不关心是非。
中国政fǔ也好,日本人也罢,对他们来说都差不多。
他们照旧干着见不得光的买卖,照样为争地盘或者争娘们儿而打得头破血流,依旧能在谈判时用匕把自己大tuǐ上的rou割下来而面不改sè。
对,他们昂着头,tǐng着xiong,自称是个爷们儿,却不想到他们是亡国奴里的爷们儿。
第二百零六章 格杀令第二百零六章格杀令要打蛇,就先要握紧棍子。
黄历认为单凭自己个人的杀敌能力,给鬼子造成的伤害总是有限的。
而要将杀敌的理论和技巧传授给他人,则会对抗日事业更加有益。
成功的行动过后,他hua费了一周的空闲时间,整理出一本《城市战斗手册》。
这本手册字数不多,但内容很全面、很系统,其中涉及了几种制作爆炸物的方法,非常具有可行xìng;另外便是介绍城市作战的一些常用手段和战术,以及一些特工常识,比如跟踪、反跟踪、徒手格杀(在北平这样的沦陷城市里随身携带武器是很危险的)等等。
这与军统的繁琐教材又有很大不同,注重的是简单实用,能被迅掌握。
为了以后的战斗,黄历不仅写出了理论,更将其付诸于实践,经过试验,他和李振英制出了塑xìng炸yao。
塑xìng炸yao的外观象橡皮泥或生面团,具有良好的可塑xìng和粘稠度。
而且密度高,防水xìng能好,便于伪装携带,容易捏成所需形状,很适合特种作战需要。
不是有儿歌这么唱的:塑xìng炸yao好,塑xìng炸yao好,塑xìng炸yao一出手,谁也别想跑。
你一包,我一包,日本鬼子夹着尾巴逃跑了……有了塑xìng炸yao,抗团因此有了新的杀敌利器。
而且在这次扫除毒害的行动中也有了新的方式,那就是效仿武松鸳鸯楼留言,也是学习后世恐怖分子每每声称对某起袭击负责的做法,抗团在城内城外贴了不少告示,一是为扩大影响,二来也迎合了中国人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心理。
黄历nong完手册,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特务身上,正准备对蒋文忠实施最后的控制时,从天津传来了最新的军统指令。
以上海地区为重点,建议各沦陷区都可量力而行,针对日本武装官兵,给予严厉打击,格杀勿论。
建议包括以下三点:一、以身着军服的日本军人为格杀对象,不论其军阶高低、官职大xiao,无须事先奉准或报备,得手当场即干掉;二、其执行地点,以日军占领区及其势力范围之内为限;三、尽可能避免殃及我国居民的安全……为了便于明了以及解答可能生的一些疑问,对以上三点,再加以申述如下:以前,照规定,无论制裁任何人,包括敌军在内,都必须事先奉准而后可;自本命令下达后,可以便宜行事先斩后奏,而实际上也非如此不可。
试想,我们从外形中,顶多也只能辨识出日本军人的兵种及官阶,不可能得悉他们的职位与姓名,因为他们一律不配带符号或名牌。
至于他们所负的任务为何,那就更无从得知了,又何况这种事情大部份都生在临时遭遇之际。
另外,格杀日本兵而害了我们无辜同胞的事,过去已屡见不鲜,每逢一次行动破坏后,日军总是封锁现场,任意逮捕附近居民,除严刑拷问外,且肆意掳掠jianyín,无恶不作。
其接近大都市的地方,因耳目众多,或许还稍有顾忌,到了穷乡僻壤,那就更为所yù为了。
有鉴于此,所以我们谆谆告诫同志们:事先绝不利用居民的家屋作为掩蔽,事后则尽可能撤离出事现场,万不可图一时之安全,进入民宅躲藏。
换句话说,宁肯多冒一点危险,也不要牵累了同胞。
另外,格杀身着军服的日本官兵,和在战场上攻击敌人一样,旨在打击敌军士气,消灭敌军实力。
其所以不杀穿便衣的,即使明知道他是日本军人,我们也应以‘解除武装’视之。
设如有一天日本军人都不敢身着军服到处横行,鱼rou国人,那就证明此一行动之奏效……命令是建议xìng的,因为抗团虽受军统支持,但实际上却并不属于军统,他们有相当的自由。
但对于这个转来的命令,抗团的几个领导却都兴奋异常,摩拳擦掌。
大凡经历了这几年苦难的国人,如果天良犹在,又不太健忘的话,一定是记忆犹新,仇恨满xiong。
而对于和敌寇短兵相接、不断搏斗的抗团,当然会更有切身之痛,也可以说是由于日军的残暴不仁而jī出来的仇恨。
所以,抗团领导的心理反应是:如果可以不经奉准,便能径自格杀日军武装官兵的话,他们都会争先恐后的乐于执行此一任务,这太痛快了。
我看各行动组应该全部出动,对在街上骄横异常的日军士兵予以格杀,甚至几个行动组可以联合行动,针对日本宪兵开展攻击。
孙若愚使劲地一挥拳头,表示出他心中的迫不及待。
李振英刚看指令时也涨红了脸,但仔细思索过后,脑子里并不全是兴奋,而是对行动的利憋思考。
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觉得还是不要通令所有各组一体遵照执行的好。
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大家一齐单做这一项,而且有些xiao组的xìng能,并不适合参加这样的行动。
别的组我不管,我们组肯定没有问题。
冯运修抢先说道:这个指令可以说是非常有意义,很值得一试。
而且在执行上,也并不是太困难。
而且牺牲xiao、威力大,对我们,特别是沦陷区的民心,都是一种鼓舞。
老三,你怎么看?李振英转头望着黄历,想寻求他的支持。
黄历淡淡一笑,说道:行动肯定是要有的,我同意你的意见,只对几个行动单位作选择xìng的jiao代。
毕竟这样的事情没有先例,执行后效果如何?各界对此的反应又如何?总要听一听,看一看,如果有什么不当,也便于及时修正。
虽然黄历在有意淡出抗团的决策层,但他的意见还是很有分量。
在明确表示了对李振英的支持后,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经过商议,行动先jiao由冯运修和孙若愚这两组试行。
第二百零七章 成功的催眠第二百零七章成功的催眠特工的锄jian刺杀行动不同于炮火连天的正面战场上的拚死搏杀,很多都是面对面进行的,所用的手段也多为近距离枪击、刀劈、斧剁等,场面血腥残酷。
又加之在沦陷区,携枪行走本身就非常危险,撤退时更会遭到敌人的四方围堵。
格杀日军是上海区上报的行动计划,被重庆批准后,下到各地情报站遵照执行。
但各地的情况又有差异,所以执行的方式和深度也就各不相同。
上海区虽然另有命令,格杀日本军人不在租界内执行,是因为军统人员有必要利用租界作为掩护,其次则是免得引起租界当局对国府提出外jiao上的责难。
但租界的保护作用勿庸怀疑,对上海区的特工人员来说,就多了一层便利。
而在北平,抗团没有了这层便利,便不能象上海区那样的进行格杀行动。
单人独骑虽然也能对日军士兵进行格杀,但危险xìng极大。
所以,经过仔细分析和研究,冯运修和孙若愚虽然豪情满腔,也不得不考虑别的袭击办法。
而黄历,则开阔了他们的思路,格杀去妓院寻欢作乐的日本军人,或者袭击日军的宪兵巡逻队,利用集团行动来增加安全系数,而不是象上海那样搞有机会就杀的行动。
因为抗团成员大多是学生,他们还要在学校里学习,并不能象社会人员那样随时随地有充裕的时间在街上1uan逛。
尽管困难不少,但参与行动的抗团成员都没有退缩之意,纷纷要求针对日本宪兵进行重点打击。
只要能够多杀几个鬼子宪兵,他们宁肯流血牺牲,为了防备行动失败而被俘泄密,参与行动的人员主动申领手榴弹或毒yao,以作杀身成仁的准备。
抗战时期的沦陷区,一提到日本宪兵队,无不令人谈虎sè变,令人咬牙愤恨。
的确,抗战八年,中国百xìng枉死在日本宪兵手上的人,真不知道有多少,国府和gcd的地下工作者,被各地日本宪兵队逮捕后壮烈牺牲、折磨致死者尤不知凡几?即便侥幸活着出来,也多会落个伤残病废,至于jīng神上的屈辱,就更不足为论了。
各地的日本宪兵队本身并没有司法权,但却具有无限期的拘留权,就是说,他不能判,却可以关,甚至可以虐杀。
所以在宪兵队及各分队均设有留置所,对外称拘留所。
有些个不幸的中国同胞,在留置所内一关好几年是常事,死在宪兵队里的也时有所闻。
宪兵队留置所的管理,是极为漠视人xìng的,除去严苛的守则之外,完全是以管理人员的喜怒爱好为转移,他不高兴,可以随便敲你几下或踢你几脚出气,他一时兴起,也会把一个人当成玩具般的戏耍一番,或是饿你几天,罚你晚上不准躺下睡觉,甚至用各种方法进行虐杀。
进了这里,人的尊严就丧失殆尽了。
日本宪兵队本身没有司法权,那么又如何结案呢?据了解,凡由宪兵队拟定处以死刑或徒刑的,一律都解送当地日本驻军最高司令部军法机关去处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至于案情如何,军部则概不过问;拟判徒刑的就监执行,其中也有转解到伪政fǔ所属监狱执行的。
拟判死刑的,军部就秘密执行了,从来都不作公开的宣告。
日本宪兵队如同一个魔窟,随便抓人打人杀人,抓错了人白抓,只有自认倒霉,能够得到一个jiao保释放,那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不过,其中也有因jiao保而被传话人大肆勤索的。
最普通的是留置调查。
这一查就是几个月,一讯就会脱层皮,何时才能查得明白,那只有翘问苍天了!再是转移管辖地区留置调查。
一个地方查不出明堂,换个地方再查,查来查去,一讯再讯,节节苦难,怎么受得了。
另外,还有一种案情复杂而始终查不清楚,日本人就索xìng摆在一边拖下去,这就只有生命力最强的人才能活下去。
至于说到因刑致死的,亦属司空见惯的事,在日本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也从来不会追究责任。
所以在各地都有很多人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大部份都是走上这条阎王路的,最后连尸都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
正因为日本宪兵队如此残忍暴虐,令这些有热血的年轻人痛恨难消,所以才会借着这个格杀令而想报仇雪耻,为达到这个目的,虽殒身而不恤。
但兹事体大,有责任的领导者虽然可以满足部下杀身成仁的绝死意志,但却要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生。
而能避免的方法,便是制定尽量周到细致的计划,提供尽量齐全的装备,派出最有能力的行动协助人员。
而环顾左右,最能让人放心的非黄历莫属。
黄历也非常乐意尽自己的能力来帮助这些充满热血和牺牲jīng神,但在能力上还有所欠缺的年轻人,可在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绪之前,他还有几件事情要做。
…………………放松,你的jīng神更加深沉,虽然觉得外面有声音,但你的jīng神好像离开了身体,恍惚飘游在空中,很愉快,你的腰痛已经全好了,并且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成功就在向你招手,你就会有很多的钱,更高的官职……看,你的jīng神渐渐沉mí了——已经沉mí了——进一步沉mí了——已深深地沉mí了。
而且,静寂了——外面的声音已听不到了……尽管黄历在之前已经对蒋文忠进行了大量的心理暗示,让他沉mí于自己升官财的幻想,并且非常相信黄历,认为黄历就是他成功的阶梯,贵人,但黄历在最后控制他的jīng神时依然很xiao心。
同时,黄历借助于自己练就的点xùe术,给蒋文忠制造了腰疼的症状,非经他的按摩不能缓解,也让自己催眠的最后成功打下了基础。
你的jīng神已经非常沉mí了——四周的声音也不入于耳了,你的jīng神,已与我的jīng神连起来了,我虽不言语,你也能感觉得到……经过这样反复的暗示,蒋文忠进入深入催眠状态,即睡游状态,并完全接受黄历的指示。
黄历的额头也见了汗,离成功还差一步之遥,他并不敢急于求成,而是继续耐心地引导。
催眠不能让人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相信催眠术的人,也都信奉这句话。
但这个观点在某种方面来说是错误的。
人被催眠之后,催眠师不会直接命令对方去银行提钱,或者询问银行卡密码。
(就算在深催眠中,受害者对违背他意愿和伦理道理的暗示也会抵抗,甚至清醒过来)。
所以催眠师需要创造一个受害者不得不取钱的场景。
比如说,有一支股票特别好,你应该去买,我帮你买。
或者说,受害者的孩子受伤住院了,需要用钱等等这些理由。
在个别案件中,催眠师利用催眠玩nongnvxìng,他们通常不会直接命令受害者脱掉衣服,因为,一般受害者都会抵触这种暗示或命令。
但如果告诉她,我们在一片沙漠里,非常干渴,非常的热,你感觉衣服让你非常的烦燥,所以需要脱掉衣服,那受害者通常都会照做。
总之,催眠师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要创造一个让对方感觉那样做会符合他自己利益的这么一个环境。
黄历所的暗示与蒋文忠的预期观念统一了,并dong察他的jīng神状态,而且他还获得了很多的情报。
所以,他给予蒋文忠适当巧妙的暗示,便取得了成功。
这件马夹虽然有些沉,但却是你们教官最喜欢的颜sè和款式,明天早上穿上它,让他赏识你,过你的那些同伴,你不久就会变成日本教官心中的一个有强烈sè彩的人物……黄历的话在蒋文忠的耳旁回dang,那么亲切,那么中听,正说到了他的心里,他不就是要压倒同事,得到好的遣派,得到更多的钱和权力嘛?看着蒋文忠有些痴傻地笑了,黄历继续着他的催眠,这件马夹还有特别之处,会给日本教官一个特别大的惊喜,很高兴吧?看这里,马夹肩上有两根金属线头,你把它穿过你外衣的两只袖子。
明天早上,在所有人集合好之后,你把这两个线头接在一起,立刻便会有‘天皇万岁’的字样出现在你的身上,日本教官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你就能当上特务长了,多么美妙,这次机会千万不要错过……特务长,金钱,权力,日本教官的笑脸,幻象在蒋文忠脑海里变成了真实,他笑得更开心了。
黄历成功了,他抓住了蒋文忠的心理需求和弱点,成功地催眠了他,而且催眠术的特点之一,就是存在遗忘现象——被催眠状态下的所思、所说、所做,如果催眠师命令你忘记,那么你清醒后,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催眠状态下的一切。
而在潜意识将接受了这些催眠指令后,即使在清醒状态时,如果出现催眠指令所要求的现时情况出现时,人也将自动进入催眠状态,而机械地执行指令。
第二百零八章 出乎意料的结果第二百零八章出乎意料的结果绵延无尽的天涯,正浮起半圆大红的朝阳。
先呈现出一团柔和的紫红,并不耀眼,后来在几朵云彩的衬映下,才渐渐出一片浓紫和橙黄的辉芒。
在这片神奇而又奥秘的sè彩笼罩下,不由使人感到,好象置身在各种光泽的宝库之中。
东城城根不远的孤零零的一所房子里,这里一切都有规矩,能把活人变成机器!三十多个青年男nv在初升的朝阳下,跑进后院的一块空地集合。
是的,景sè都没变,三面还是yīn森的高墙,墙头上密扎着碜人的铁丝网,另一面房子的山墙上那几个方方的dong儿象是巨大的眼睛。
地还是光光的,冰硬的,灰黄的,那冷气能把人冻僵,并凝结在灰暗的气氛里。
但蒋文忠却没有了往日的感觉,他仿佛沐浴在金光灼灼的光芒之中,绮丽的彩霞闪着一片金黄,让他感到了温暖和骄傲,还有那么几分难抑的兴奋。
成功就在眼前,他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三位教官,一个日本人,两个中国人,全副武装的,极庄严的,由前院走来。
队长喊了敬礼。
三个教官还礼,眼珠由排头看到排尾,全身都往外漾溢杀气,严肃,与得意。
中国教官向日本人们敬过礼,而后象个木头人似的,转向了队伍,把鞋跟磕得极响亮,他开始训话。
蒋文忠热切的目光盯着日本教官,那才是能够他权力和钱财,能让他平步青云的人,他的两只手捏住了金属线头,悄悄地接在了一起。
他没有看到自己身上浮现出天皇万岁的字,也没有看到日本教官欣赏的笑容,一声巨响,蒋文忠的身体随着他的梦想化为了红sè的碎块,飞得到处都是……二战中,德军的m24手榴弹装yao量较大,每枚装有两百克炸yao。
而在中国,河南巩县兵工厂制造的巩式(也有资料称为蒋式),山西太原兵工厂生产的晋式,虽然都是德国m24手榴弹的仿制品,但考虑到中国人的身体条件,把手榴弹的体积缩小,装yao量也大大减少,一般都只有五十克炸yao。
蒋文忠穿的特制马夹,由于重量的关系,装yao不算特别多,却也足有八百克,相当于四颗m24手榴弹捆在一起的威力。
爆炸的效果是非常好的,蒋文忠这颗人rou炸弹终于用自己的行动洗刷了罪恶。
由于集合时距离很近,人rou炸弹几乎bo及到了全体人员。
处于爆心的几名特务当场被炸死,重伤倒地的有十几名,其余的也是双耳冒血,目光呆滞,连站都站不稳。
鲜血,rou块,残肢,断臂,碎布……布满了集合的空地。
日本教官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摇晃着,眨巴着眼睛,昏头胀脑中,他还以为遭到了炮击。
抹了把脸,头上不知落着谁的肚肠,红的黄的流了下来。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了后院,房子里的人也向外跑,面对着凄惨的景象,惊惶中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不久,日本宪兵队赶过来了,几名技术专家进行了仔细的勘察,从支离破碎的尸体以及幸存者的描述中,最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是自杀式的袭击,袭击者是蒋文忠,他身上绑着炸弹,在自认为合适的时候加以引爆,以同归于尽的方式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一个yīn谋,一个极大的yīn谋。
日本人作为征服者,他们的神经不安使他们疑神疑鬼。
结论一得出,日本人便马上想到:中国的特务已经不可靠,应当马上大检举,否则日本特务机关也将要随之崩溃!再往深里推想,日本人心中更慌,仿佛看见了:里应外合,中国的抗日分子与在日本特务机关作事的中国人,已经勾结,将要有个极大的暴动!日本人忙起来了,凭他们小脑袋里的揣测和猜想,稍微有些嫌疑的特务,嗯,连鞠躬不标准的,都被一齐圈入暗室,听候审讯。
假若因为人的胡1uan猜想,也能造成一段杀人流血的历史,这回便是个好的例证。
北平的日本特务机关举行了整饬风纪运动,要彻底肃清不可靠的中国人。
黄历没想到这次破坏会生这么大的作用,借着日本人的手,多少个特务的鲜血都因此而流在暗室里,甚至人不知鬼不觉的丧了命。
而后,特务与特务之间又乘此机会互相检举,倾轧,于是又有一大批人被囚在暗室里。
审讯,处死,中国特务们惶惶不可终日,成天为自己的小命担心。
他们工作的停滞,倒给抗团提供了杀敌雪耻的极大便利。
风刮个不停,浑浊的浮云把天空搅得灰méngméng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雨刚刚停,街道上显得分外冷清和萧条。
临街的墙壁上,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王道乐土、武运长久的字迹不停的刺痛着人的眼睛。
黄昏刚刚逝去不久,黑暗却过早地来到了北平古城,竟然比乡村还要黑暗得多。
摇颤在夜风里的路灯,光线惨白,如同小鬼眨眼一般。
日本宪兵的钉靴沉重的踏过街道,咔嚓咔嚓象是践踏在人们的心上,黑暗中时隐时现着刺刀的寒光。
这颜sè,这声音,这气味,使人联想到虚拟中的yīn曹地府的景象。
店铺提早打烊,人们深居简出。
古老的城市在愤怒中沉默着,象化石般凝结在黑暗之中。
只要有一腔热血,自然就会产生无比的勇气,困难和危险也绝阻止不住抗团成员一往无前的杀敌报国之心。
黄历爬上了屋顶,这是一家关张倒闭的店铺,也是附近最合适的狙击地点,居高临下,又有屋脊作为掩护,可以控制纵横两条街道。
他将狙击步枪从背包里取出,组装完毕,轻轻地推上枪栓,架在屋脊上,向远处瞄了瞄,又调整了下标尺。
街道上几条黑影闪来闪去,随后便归于沉寂,参加行动的队员们已经各自找好了隐蔽位置,他们的目标是一会儿要经过这里的宪兵巡逻队。
第二百零九章 夜袭第二百零九章夜袭街上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凉快的微风不断吹来,黄历抬头望了望天,黑沉沉的天穹布满了繁星,象是在不停地眨着眼睛。
不知不觉中,黄历的心态已经有所改变,以前是凭着本能,凭着良心。
但现在,记忆的恢复让他想得更多,人总是有私心杂念的,黄历不是圣人,也不能免俗。
以后的人生道路该如何走下去,他每每在考虑这个问题,却又有些难以抉择。
远处的声响打断了黄历的思考,刺刀在路灯下反着寒光,鬼子的巡逻队走过来了,十二个人,皮靴咔咔作响,践踏着北平的土地。
黄历轻轻地将枪推出,通过瞄准镜锁定了排头那个挺胸抬头的鬼子军官,这个家伙眼中出冰冷的光,带着征服者的骄傲,他觉得自己矮小的身躯已经象高山一样雄伟。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全在我一念之间,黄历眯起了眼睛,谁掌握着生死,是上帝,还是阎王?不,在这一刻,是我,我才控制着人的生死。
叭勾,三八枪特有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来很远,那个自我感觉象高山般雄伟的日本军官的脑袋腾起了一片血雾,特制的子弹几乎将他的脑袋打成了烂西瓜。
枪声的回音还未消散,在鬼子巡逻队的周围突然冒出了晃动的黑影,十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冒着轻烟被扔了过来,在鬼子的脚下滚动。
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鬼子也被吓得惊慌失措,失声尖叫,他们所处的位置全无遮拦,在极短的两三秒后,爆炸此起彼伏,弹片横飞,烟雾几乎将这十几个鬼子完全包围。
爆炸的火光中,鬼子们有的被抛起再落下,有的象醉汉摇晃着摔倒,有的腿断胳膊折在嘶声哀嚎……头一轮袭击便使鬼子巡逻队损失惨重,几乎失去了战斗力,硝烟还未完全消散,抗团队员已经扑了上去,手枪啪啪地出怒吼,仇恨的子弹向鬼子们毫不留情地去。
杀戮,完全是一面倒的杀戮,在十几支手枪的密集击下,幸存的鬼子还未来得及拉动枪栓,便一个个扭曲着、战栗着、惨叫着倒了下去。
等到硝烟完全消散,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着的鬼子了。
枪声还在一下一下响着,抗团队员不管死活,都要在鬼子的脑袋上补上一枪,让他们死得不能再死,让他们说不出一个字。
远处的光柱一闪,隐隐有马达声传来,黄历立刻警觉地将枪口调转了方向。
在北平城里,除了定时进行徒步巡逻的鬼子外,还有游动的鬼子宪兵,他们开着三轮摩托车象恶狼一样在城内街道上穿梭巡视。
枪声停息,一声呼哨,冯运修和孙若愚指挥着队员捡起鬼子的枪枝开始撤退,在一个黑乎乎的胡同里慢慢倒出了一辆遮着帆布篷的卡车,担任阻击和主攻的队员们迅从各地跑了出来,直奔汽车。
叭勾,黄历的枪响了,三百多米外,隔着两条街、正在急行驶的摩托车驾驶员头一歪,几乎趴在了车把上,摩托车立刻歪扭起来,猛然转向,狠狠地撞在了一堵砖墙上,轰隆一声,车内的另两个鬼子猝不及防,一个被卡在了挎斗里,一个被甩了出去,摔得很重,在地上ou搐着起不来了。
紧跟其后的摩托车嘎的一声来了个急刹车,避免了与前车的相撞,本来由于街道旁房屋墙壁的遮挡,想中行驶中的摩托车并不容易,但车一停却给了黄历再次击的机会。
叭勾,枪声在夜è中传出去很远,鬼子驾驶员象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身子猛地一动,随之颓然歪倒。
另两个鬼子迅隐身在车后,叽哩哇啦地叫着,他们不知道子弹从何处飞来,四下张望。
黄历见成功阻止了鬼子摩托车的接近,立刻收起枪,飞快地爬了下来,卡车已经启动,他紧跑几步,跳了上去。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既然要干,就来次大的,通过情报,抗团已经知道特务内部正人心惶惶,胡猜疑,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打击侵略者的气焰,而不采取零敲碎打的方式。
这是综合了北平的形势,以及抗团成员的组成,而得出的切合实际的计划,并为此进行了充分的准备。
夜è昏沉黑暗,和举行葬礼的时候一样凄惨,周围的景物好象都穿着丧服。
今夜注定是鬼子的噩梦,一场反过来被杀戮的噩梦。
在东城伏击了日军巡逻队之后,抗团并未收手。
卡车先是在街道上飞快行驶,然后在一个僻静地方缓缓停下。
黄历跳下车厢,已经是一身鬼子宪兵的装束。
车篷被掀开,十几名日本宪兵荷枪实弹地出现在车厢里。
跳进驾驶室,黄历伸手食指,轻轻向前点了点,抿起的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北平西城的日本妓院鹤鸣馆前灯光明亮,身着和服,迈着小碎步的日本妓nv们不时迎来送出,进去的迫不及待,出来的心满意足,院子里在象哀乐似的日本乐曲中,夹杂着一阵阵的语笑。
装载着日本宪兵的卡车嘎的一声停在了妓院前,黄历满脸yīn沉地走下驾驶室,使劲拉了拉衣服,一挥手,化装成日本宪兵的抗团成员扑通扑通跳下车厢,跟着黄历向里面闯去。
一个脸上象抹了一层白灰的妈妈桑快步迎了出来,笑着凑近了黄历,还没等她开口,黄历已经冷冰冰地用日语说道:有抗日分子化装成皇军军官混了进来,我们要进行检查。
妈妈桑的脸应该变è了,但从外表却看不出来,抗日分子,那岂不是带着武器,难道这妓院要变成战场。
想到枪弹横飞,血模糊的情景,她不禁腿有些哆嗦。
哪间屋子有皇军军官,带我们去。
黄历的手捂在了腰间的手枪上,冷酷的眼神让妈妈桑打了个冷战。
她赶紧深深地弯下腰,然后迈着小碎步在前引路。
a!~!第二百一十章 成功的激励第二百一十章成功的激励在妓院中行走,随处可以听见身穿和服、梳着文金高岛田式高耸髻的日本妓nv弯腰鞠躬,房间里妓nv嘻嘻哈哈的贱笑,以及那粗野腔调的歌声,撞击和刺激着抗团成员的耳膜。
乞米戛要哇,乞要你,呀乞要你,撒砸勒,你希闹一洼伙斗打李爹,阔该闹母死妈跌……这边歌声一停,那边又象破锣似的唱了起来:哭你娃爹爹裤子开了自己做……黄历等人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了脚下,老鸨将日本式的拉mén打开来,躬身立在一侧,屋子里有榻榻密日本席床,上面摆了地桌,地桌上摆放着水果、酒和菜肴。
两名花枝招展、脖子里搽了许多白粉的艺妓在耍着小扇、折伞,扭来摆去地用歌舞助兴,三个坐在桌前身穿军服的日本鬼子听到声音,将目光转了过来。
黄历扫视了一圈,将屋内情况记在心里,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似乎这里面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老鸨轻轻长出了一口气,向里面的人鞠了个躬,说了两句抱歉的话,轻轻拉上了拉mén。
如此走过一圈,有三间屋子里有日本士兵,共是八人,最高军阶是上尉,没有大鱼,这让黄历多少有些失望。
但行动不能半途而废,他将老鸨打走,冲着冯运修和孙若愚等人轻轻点了点头。
立刻,抗团成员在各自组长的带领下直扑那三间屋子。
黄历带着两个人拉开拉mén,直接闯进一间屋子,屋中的三个日本兵见又来打扰,脸上露出了不满之sè,其中一个上尉不禁站立而起,瞪起了眼睛,大声抗议。
外面传来了惨叫声和妓nv尖声的嘶叫,别的屋子里已经开始动手了。
黄历突然出手,一脚狠狠踢在鬼子上尉的下体,用力极猛,鬼子上尉连声惨叫都未出,便扑通一声栽了下去,这一脚踢不死他,也要了他多半条狗命。
另两个鬼子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黄历身旁的两名抗团成员已经将明晃晃的刺刀扎了过来。
啊,一个鬼子惨叫着被刺刀扎了个透心凉,另一个鬼子反应较快,竟然伸手抓住了刺刀和枪头,手被割得鲜血淋淋,却死命顶住不放,嘴里叽哩哇啦地大叫着。
他妈x的!这个抗团队员急了,猛地一chou枪,刺刀将鬼子的手指割下两个,疼得鬼子出非人的嘶嚎,刺刀再次扎出,将鬼子的惨叫强行中止。
先得手的抗团队员由于用力过猛,刺刀别在了鬼子的肋骨上,不得不踩着鬼子的尸体拔出了刺刀。
黄历没有动刀,那层次比较低,而且容易nong脏衣服,他在鬼子上尉的喉咙上猛踩了一脚,伴着软骨碎裂的声音,这个鬼子彻底了结。
屋里的妓nv已经被吓瘫了,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嘴里出刺耳的尖叫。
黄历懒得再瞅她们一眼,挥手示意两个队员赶紧将日本兵的武器搜走,转身走出了屋子。
妓院里已经1uan成了一团,虽然没有枪声,但妓nv的尖叫依然很刺耳。
统统呆在屋子里,我们在搜杀抗日分子,违者格杀勿论。
一个会日语的抗团成员挥舞着刺刀在院子里大声喊叫。
虽然在杀人,但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却在不折不扣地被执行着。
恐怖和mí惑,让妓院里的人一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会想到竟然会遭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袭击。
这个策略迟延了被鬼子现的时间,也给参加行动的抗团成员赢得了更多的脱身之机。
冯运修和孙若愚带着各自的手下从屋子里匆匆而出,脸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rou搏之后留下的血点和痕迹。
只有黄历,似乎看不到他出手杀人的证据,衣服还是那么整齐,没有一丝杂1uan的样子。
黄历用力挥了挥手,一群行凶杀人的鬼子宪兵匆匆撤出了妓院。
等到许久没有动静,妓院里的人才敢出来查看究竟,而此时留给他们的是一头雾水,以及血rou模糊的八具尸体。
…………………行动工作纯粹是真刀买枪、斗智斗力、血rou相拼的事,此消彼长,立竿见影,这要完全依靠事前的调查、策划和临场的部署与牺牲jīng神,绝不能碰运气,或存有丝毫侥幸之心。
一夜之间,连续两次袭击,杀死了近二十名日本现役军人,这令人欢欣鼓舞的成绩让北平抗团上上下下都为之激动不已。
胜利是强心剂,也是容易令人昏的致幻剂。
鉴于抗团成员的出身比较单一,在行动中有各种局限和缺陷,在总结会上,几名抗团领导都有意进一步扩大组织,在社会上招收非学生人员。
在黄历看来,这是利弊各半的一个举措。
唤醒民众,扩充抗日力量这本无可厚非。
如果始终是那么几个人在奋斗呐喊,以为是在领导人们前进,可回头一望,却没有一个跟随者,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此举的弊端也不容忽视,用中国的俗话讲: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团体人员多了,也就保不准会在哪个环节出错,被敌人抓住破绽。
他当然希望每个抗团成员都是硬汉,即便被鬼子抓住,也会坚贞不屈。
但这显然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要知道,鬼子的酷刑是毫无人xìng、令人指的,不到生死关头,谁又能保证会视死如归。
当然,北平抗团要招收社会人员,也有充分的理由,那就是将这次格杀日军的行动深入开展下去。
想想,如果抗团中有了洋车夫、小贩、农民、乞丐……,那对日本士兵的威胁便将无处不在,复仇的子弹将令日本人防不胜防。
格杀行动持续下去,不能奢求把日本鬼子全杀光,但只要杀得他们心惊胆战,穿制服的日本军人除了结伴成伙,互相戒备之外,绝不敢单独一个个在路上行走;横眉怒目、擅闯民宅、为非作歹的事情很少生;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傲慢像也不似先前了,这也就是打出了效果。
目的光明正大,要求合情合理,黄历虽然并不是特别赞成,但也没有特别充分的理由来反对。
他只好再次重申了秘密工作的原则,要求抗团在招收人员时要慎重严谨。
并且建议目前最好在不扩充编组的原则下,增强实力,也就是说按照目前的四个分组,最好是每一个组都应具有单独行动的能力。
各组之间除了组长等几个重要人物外,其他成员最好不生横的关系。
在胜利的鼓舞下,扩充的决议毫无悬念地被通过了,黄历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尽管他还有些担忧,但抗团的展壮大是早晚的事情,将触角伸展向四面八方,也是远景规划的一步。
………………王二柱失业了,尽管他是主动提出要走的,但终究是失业了,没有了饭碗。
鬼子占据北平后,店铺便一直在勉力支撑,但终于还是抵挡不住战争所带来的萧条。
铺中只有那么一些货,越卖越少,把货匀一匀,尽管都摆不满,可也没有完全空着的。
渐渐的,匀也匀不及了,空着的只好空着。
买卖怎么作下去呢?货物来不了。
报歇业,日本人又不准。
买卖已毫无希望,但却没有一点挽救的办法。
看着每天掌柜的那副愁眉苦脸,王二柱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已经是一个好汉了,不能死乞白咧地赖在这里,为了表示有事干,而拿着抹布光擦那玻璃柜子。
他身边还有几个钱,便向掌柜的提出了辞职,他赁了辆洋车,他要真正凭自己的力气吃饭。
掌柜的叹着气没说别的,人,他是留不住了,也没脸留,工钱开不出来,只管着一日三餐,还越来越差,不能让王二柱跟着这个铺子一齐完蛋。
他没有别的能给王二柱的,只是能给他的小窝再留一段时间。
当然,这段时间是多长,掌柜的也不知道,谁知道这铺子还能撑多久。
王二柱拉上了洋车,但各行有各行的mén道,他刚入行,还不懂这些,也不太会使劲儿。
说起来,北平的洋车夫有许多派:年轻力壮,腿脚灵利的,讲究赁漂亮的车,拉整天儿,爱什么时候出车与收车都有自由。
拉出车来,在固定的车口或宅mén一放,专等坐快车的主儿,nong好了,也许一下子nong个一块两块的。
碰巧了,也许白耗一天,连车份儿也没着落。
这一派哥儿们的希望大概有两个:或是拉包车;或是自己买上辆车,有了自己的车,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没大关系了,反正车是自己的。
比这一派岁数稍大的,或因身体的关系而跑得稍差点劲的,或因家庭的关系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多数就拉八成新的车。
人与车都有相当的漂亮,所以在要价儿的时候也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尊严。
这派的车夫,也许拉整天,也许拉半天。
在后者的情形下,因为还有相当的jīng气神,所以无论冬天夏天总是拉晚儿。
夜间,当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与本事,钱自然也多挣一些。
年纪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两派里有个地位了。
他们的车破,又不敢拉晚儿,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车,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拉出车份儿和自己的嚼谷。
他们的车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钱。
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货物的,都是他们,钱少,可是无须快跑啊!第二百一十章 何为英雄第二百一十章何为英雄王二柱在洋车夫中不属于任何一种,他只是觉得应该有个活儿干,心里还踏实,他的思想还没升华到用枪赚饭吃的程度。
他的拉车姿式不对,讲价时也不会随机应变,拉客走路时也不知道抄近绕远。
第一天他没拉着什么钱,第二天的生意不错,可是躺了两天,他的脚脖子肿得厉害,再也抬不起来。
他忍受着,不管是怎样的疼痛。
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这是拉车必须经过的一关。
王二柱又拉着车上街了,他的脚脖子已经消了肿,自己觉得可以适应这个行当了。
但躺在床上这两天,他也想了不少,论讲价争座,他的嘴慢气盛,弄不过那些老油子们。
想明白这个短处,他今天干脆不到车口儿上去,哪里没车,他放在哪里。
在这僻静的地点,他可以从容的讲价,反正他的钱还够吃上一阵儿的。
你的,过来。
一声生硬的招呼让正坐着晒太阳的王二柱转过了头,嘿,真倒霉,竟然是一个日本人,这地方只有他一辆洋车,要坐车,他还没法不拉。
这个日本人见王二柱磨磨蹭蹭,瞪起眼睛又吼了一嗓子,王二柱没办法,只好来到了跟前。
拉吧,没办法。
日本人说了地名,是雍和宫,王二柱翻了翻眼睛,还想逛庙,北平城都给你们糟蹋成什么样了,老子要不是枪里没了子弹,一个个都灭了你们这帮王八蛋。
他有些后悔,被黄历搭救的那个晚上,怎么忘了向黄大哥要些子弹,他肯定有很多。
现在,没了子弹的手枪,只能当捶子使,还不顺手。
王二柱强打精神,拉上日本人,用胸部顶着车把的头,无精打采的跑了起来,进了胡同,一条狗大概看他不甚顺眼,跟着他咬。
妈妈x的!连你也敢欺负我,王二柱站住了,想给这狗点颜色。
但后背随即被踢了一脚,快快的!日本人不耐烦地喝斥道。
咬了咬牙,王二柱压下心中的怒火,街上行人不少,他还看见了背着大枪的鬼子兵,忍了。
来到了雍和宫附近,日本人突然向旁边一条很背静的胡同指了指,王二柱拉进了胡同,心里有些毛,胡同里静悄悄的,寂静得使人害怕。
他走两步,回回头,再走两步,又回回头。
好家伙,他可是听老车夫说过,这事儿高丽g子不是干过吗,在背静地方把拉车的一刀扎死,把车拉走!我不能不留这点神!高丽g子,都是他妈x的日本人教出来的。
我的车上,现在可坐着个真正的日本人!不留神?好嘛,噗哧一下儿,我不就一命归西了吗!就在王二柱忐忑不安,一步三回头的时候,日本人喊了停。
王二柱愣了一下,胡同两边没有一个门,他不明白日本人要干什么。
日本人跳下车,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等日本人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王二柱才明白过来,还没给车钱呢,进这背静的地方大概就是为了不给钱,这个日本人还知道要脸儿,真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愣怔了一会儿,王二柱额头上滴下一颗汗珠,这下子他打定主意了。
把车轻轻放下,王二柱一个箭步蹿出去,用力一推,这个日本人立刻来了个大马扒,嘴啃屎。
妈x的,老子的汗白流了,不给钱,我打出你的日本屎来!王二柱看明白了,这个日本人身上没带枪,而且胳臂也没他粗,单挑,这家伙不是对手,他一肚子的窝囊气终于到了爆的程度。
日本人爬起来,用日本话骂着,扑上来打王二柱。
王二柱听不懂,什么八嘎牙鲁,翻过来掉过去,他就能记住这么一句。
不出声,王二柱只管打,越打越带劲儿,越打越有感觉。
老子太厉害了,没有枪,赤手空拳照样收拾你个日本鬼。
先伸一拳,天桥把式把这叫,对,叫哪叱探海,一下就封住日本鬼的眼睛,让这子两眼酸疼,哗哗流泪;然后再来一个招式,迎门直捣鼻孔,两股血喷流下来,好嘛,这招就叫鼻口喷血;王二柱架住日本鬼,甩开两脚,左右开弓,猛踹日本鬼的肚子,这下还不踹出你的日本屎来?爷,大爷,别,别打了。
日本鬼突然用中国话告饶,倒把王二柱给弄愣了,奇了怪了,日本人挨揍,竟然学会说人话了?他以为听错了,而且兴头上来了,一时停下也挺难受,拳头已经举起,又捶了下去。
爸爸,别打了!日本鬼竟然还懂北平武士道的规矩,捂着血忽拉的脸,他叫了起来,我给钱,给双份车钱,都是中国人,饶了我吧!谁是你爸爸?王二柱收起了拳头,皱着眉头喝道:你是哪国人,嗯,别套近乎,我没日本儿子。
我不是日本人,我是满州人,咱们都一样,一样。
假鬼子没想到碰着个愣头青,钱没赖成,还挨了顿揍,肚子被王二柱踹得生疼,眼泪鼻血糊了满脸。
王二柱的气更大了,妈妈x的,竟敢装鬼子来骗人,可他懒得再打了,看着这家伙那副狼狈样,他说不上心里是股子什么味儿,仿佛是恶心得要吐,又仿佛他说不上来!愣了半天,呸,他狠狠啐了一口,连车钱也不要了,转身拉起车走了。
王二柱忘了要往哪里走,他昂着头,双手紧紧握住车把,眼放着光,迈着大步往前走。
只顾得走,不管方向与目的地。
他心中痛快,身上轻松,仿佛把身上所有的倒霉都喷在了那个倒霉蛋儿身上。
他忘了张罗买卖,只想往前走,仿佛走到什么地方他必能找回原来的自己。
什么也不必再说了,战胜了假鬼子便是战胜了一切。
那家伙还在胡同里流血流泪吧,真是报应,而自己就是老天选中的英雄,就算是真鬼子,他也不怕,对,那招哪叱探海使得多漂亮,多少人也包管躲不过这招。
王二柱越想越高兴,他真想高声的唱几句什么,教世人都听到这凯歌——王二柱,不,八太爷战胜了鬼子,胜利了!嘴里咕哝着,他脚底下便更加了劲,好象是为自己的话作见证。
出了一身的汗,他口中觉得渴,想喝口水,这才觉已经跑出了老远老远。
黄历从点心铺里走出来,这一阵子忙来忙去,到现在他才想起要去看看珍娘一家子,再锁的大烟抽到什么程度了,得想个办法给他戒了。
黄大——王二柱正在停车处喝着黄砂碗装的刷锅水似的茶,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黄历,他起身喊了一声,又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黄历曾经嘱咐过他,在大街上不能随便打招呼。
黄历看到了王二柱,没说话,就象没听见王二柱在喊一样,他转身又进了一家铺子。
王二柱眨了眨眼睛,坐下继续喝涮锅水下瞅了瞅,没有注意,他付了茶钱,拉着车子走到离黄历进去的铺子不远的地方,将车一支,坐在踏板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黄包车,去护国寺多少钱哪?王二柱站了起来,他的样子是那么诚实,脸上是那么简单可爱,只说声:坐上吧,瞧着给!黄历点了点头,跳上车,用脚顿了顿踏板,王二柱浑身是劲儿地跑了起来。
慢慢走,咱俩聊聊天儿。
黄历见周围没有人,笑着说道:怎么干上这个了,能混饱嘛?缺钱就吱声。
嘿嘿,总不能坐吃山空,这也算有个营生。
王二柱脚步放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钱还有一些,黄大哥您别费心。
就是,就就是什么呀?黄历调侃道:有事就说,咱俩也算是共患过难的,康八太爷可没这么扭捏吧?王二柱脚步更慢了,他们俩已来到空旷的葫芦肚儿里。
在这里,不管是立着还是走着谈,都不会被别人听见。
往前走,不远便是护国寺的夹道,也是没有多少行人的。
他没立住,而用极慢极缓的步子似走似不走的往前挪蹭。
我,我的枪没子弹了。
王二柱直接说道:黄大哥,你知道的,我要当康八太爷那样的英雄,那就得有枪,有弹,对吧?黄历沉yín了一下,看来王二柱已经入了迷,就象吸鸦片上瘾一样,对康八的崇拜已经渗入了他的骨子。
子弹没问题,不过,我想听听你当英雄的计划。
毕竟康八那个时候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黄历脸上的表情有些怪,但王二柱却看不见。
是啊,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手枪是个稀罕物,可以横着在北平城里晃。
康八太爷没有喽啰,没有山寨,而凭着两支手枪敢在北京城里作案。
作了案之后,大摇大摆的走进茶馆酒肆,连办案的巡缉暗探都不敢轻易招惹。
一语不合,掏出手枪,砰!谁管你是公子王孙,还是文武官员,八太爷是毫不留情的。
到了菜市口,八太爷面不改色,不准用针点心,不准削下头皮遮住眼睛,睁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刽子手一条条割下,而含笑的高声的问:八太爷变了颜色没有?那才叫好汉,而自己只梦想着用他自己的那枝黑东西去劫一辆汽车,那简直是太没出息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谆谆引导第二百一十一章谆谆引导老北京关于剐刑的种种传闻,大多康小八行刑时的目击者。
其实康小八行刑的时间不是在午时三刻,而是在黎明时分,目击者不算太多。
之后的种种说,也多是传来传去而变化的不实之辞。
不过,康小八在中国制史上,却也算为剐刑画了一个句号。
说起绿林盗贼康小八,在历史上是确有其人的。
清代光绪年间,土匪盗贼特别猖獗,其间尤其以当时北京城的康小八最为有名。
最初,他也不过是个老百姓,只想糊口,只是活命而已。
只是在乱世之中,老百姓活得太过苟且。
于是,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当土匪不是他的错,错在他不该滥杀无辜!康小八杀人不眨眼,却从不问是非,久了,杀人多了,他便习以为常,照样是不问青红皂白。
杀人,于他而言,只是一抬手的事,除了金钱,道义、良知、情感通通从他心里抹去,他变成了凶残而冷漠的杀人机器。
或许,有人指引或者他自己悟xìng足够,也许在命运的转折点,他会走向另一个方向,说不定就是名震一方的英雄好汉。
是世道的错还是命运的作弄亦或是人xìng的悲哀,谁也说不清楚。
王二柱有血xìng,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明是非,有正义!他现在的追求不是什么救国救民、封妻荫子。
他的头脑简单,追求也简单,要的就是在人前显圣、傲里夺尊,生死都要出尽风头,至于一条xìng命死活,能不能当上贵官大佬,显然,他的脑子里根本没这个概念。
看到王二桩沉默起来,黄历慢慢地引导道:各个时期的英雄有各自不同的标准,现在嘛,想让北平都知道你,想让老百姓都伸大拇指赞一声‘好汉’,那其实也很简单。
王二柱的脚步明显顿了顿,试探着说道:杀日本鬼?老百姓最恨的就是日本鬼,我要是替他们报仇出气,便会成为英雄,好汉?对,就是这样,日本鬼把老子的威风都压下去了。
黄历抿了抿嘴,继续说道:道理差不多。
当英雄,做好汉,那就是要除暴安良,劫富济贫,你要是有这个胆子和心思,我可以帮你。
不过,这可是要提着脑袋去干的活儿,你可得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早就想清楚了。
要是在囚车里大吼一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让北平的老百姓都念叼,那才真叫够本拔份儿呢!王二柱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又有些兴奋地说道:听说康八爷行刑的那天,突然晴天转了yīn天,黑漆漆的一片,黑雾中仿佛能看见无数的白影在左右晃动,空中的炸雷一个比一个响,闪电一道比一道粗,风吹得地面的沙砾打在人的身上,生痛生痛的。
不一时,如黄豆般大小的雨霹雳啪啦一下就是半个月。
天变哪,都是康八爷的杀气太大引起的……你住在哪里,我安排好了就去找你。
黄历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这家伙实在不是那种政治思想教育能说服的,或者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让他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
这种类似神话的故事,也只有他才笃信不疑,什么天变,无稽之谈。
黄大哥,我刚刚赤手空拳收拾了个日本鬼,可惜是假的,我把他当个屁似的放了!王二柱得到了黄历的承诺,心中高兴,嘴便合不拢了,又把刚才痛打假鬼子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呵呵,你真是个愣头青。
黄历翻了翻眼睛,有些好笑地说道:看来我得多教你点东西,让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装怂。
按你的做,鬼子没杀几个,就得被关进监狱。
嗯,嗯,您是得多教教我。
王二柱对于黄历的本事还是极为钦佩的,对黄历象师父般地尊敬。
好了,在前面停吧!黄历不想坐王二柱的车,是熟人嘛,人家跑得呼哧带喘,直流大汗,他在上面逍遥自在,这在心理上很不自在。
下了车,黄历掏出几张票子塞到王二柱手里,王二柱却说什么也不要。
拿着,男子汉别学矫情。
黄历脸一沉,说道:有了钱,这拉车的活儿也先别扔,可也别太卖力气,这叫职业掩护,算了,等我有空儿好好给你讲讲其中的门道儿。
王二柱听了这话,才收下钱,拉着车跑远了。
黄历徒步走了一小段路,又叫了辆车,直奔珍娘家而去。
………………当,当,当。
外面传来轻微有节奏的叩门声。
珍娘心里一惊,急忙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泪珠,胡乱捋了捋头,快步赶去开门。
谁呀?来到门前,珍娘问道。
是我,珍娘。
珍娘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脑袋轰地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拉开了门栓。
黄历站在门口,脸上是和煕的笑容。
珍娘抬头望着他,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不请我进去?黄历举了举手里的点心和纸包,笑着说道。
黄大哥,快进来,屋里坐。
珍娘赶紧收回目光,伸手相让。
家里其他人呢?黄历走进当院,随口问道。
妞妞和小琴去何大叔家看小宝宝,何大叔当爷爷了。
珍娘提到这件喜事,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小锁呢?黄历等了一会儿,见珍娘不提小锁,便淡淡地问道,同时将目光投注到珍娘的脸上。
他,他出去办事了。
珍娘低下了头,嗫嚅着说道。
黄历伸出手,似乎想摸珍娘的脸,又停了下来,有些低沉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的?没,没被谁打。
珍娘有些慌乱地伸手摸着眼睛侧下方的淤青,掩饰着说道:是我走路不小心,撞上了门框。
黄历随手拉开院子里的一条长凳,坐了下来,一声不吭地过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小锁是怎么抽上大烟的?不用瞒我,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坏人坏事第二百一十二章坏人坏事chou大烟的人可恨,也可怜,明知道这不是好东西,而且知道自己的身家绝不应该沾上这个,但在最初的各种原因下陷进去后,他们又会找到各种的说辞为自己开脱。
在好的时候,他们痛悔,他们会誓再不沾这个东西。
但烟瘾作时,他们便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什么也不顾,只为了netbsp; 张小锁历尽磨难,与珍娘一家团聚,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在黄历的帮助下,他们这样的乡下人也会在北平有了房子,能光靠房租便活得下去。
多少人苦筋巴力地也才勉强填饱肚皮,他们应该没什么不满足的。
但张小锁已经不是原来的张小锁了,他的身体垮了,赶到yīn天或换节气的时候,他的骨节儿便犯疼,疼得辗转呻yín。
这还不算什么,命既苦到底儿,身体又算什么呢?而给他最大的打击并不是这些,他现已经不是一个完全的男人了,或者说不能做珍娘实实在在的丈夫了。
科学研究表明,男xìng的xìng心理敏感脆弱的程度要远远过nvxìng,如果缺乏足够的自信,有时候甚至会达到了神经质的程度。
男人总是认为:生为男人就必须具备男xìng气概的强,应具有取之不尽的能力源泉,次次都应成功。
在这种自尊心的驱使下,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无能者。
xìng无能往往是对男人自尊心的致使伤害和严重打击。
会造成严重的心理障碍。
而这种自尊心的损伤和打击,面对小锁的无能,珍娘表现得很温柔,总是尽可能地关心他,照顾他,并未有丝毫的不满和怨言。
但这未能改变他,相反,小锁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苦闷,烦躁,他在表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这种心理逐渐转化成一种病态的行动。
而就在这时,张小锁遇到了租住在小院外民宅的孙渊。
孙渊是民国的一分子,是时代的产物。
这小子据说受过训,学会了从纳粹那里贩来的一套本事。
他会穿笔挺的西服,会玩手枪,服从上司,统治下属,谁是他的主子,他就对谁低眉顺眼,无条件服从。
他没有信仰,既不敬先辈,又不信祖训。
权和钱就是他的上帝。
在他看来,你不杀人,也许就会被人杀掉。
要是单枪匹马吃不开,就结个帮,先下手为强,干掉对方。
他会打枪,会钉梢,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他在一个什么帮里当个管事,对不知底细的人却常说他替政fǔ做事,现在的政fǔ自然是日本人架起的傀儡。
他不以为耻,反倒借此抬高身价,吓唬别人。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孙渊很容易就摸清了张小锁的情况,就觉得好象一块féirou掉进了嘴里,他决心死死咬住这块rou不放。
他看明白了,北平的房子越来越紧张,只要有那么一处房子,吃喝是不愁的。
而且,他可以把那些中国人房客全赶走,专mén租给日本人。
借着这个办法,他便能与日本人搭上边,才不辜负自己的这一身本事。
拉人下水,孙渊是很有一套本事,鸦片便是他引you小锁chou的,并且告诉小锁,时不时地chou两口,不仅上不了瘾,而且能减轻身上的病痛,忘记所有的不快和忧虑,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等到小锁完全沉mí于那逍遥快活,忘记了一切烦恼的烟雾之中时,孙渊便又开始实施着他的第二步计划。
赌,是另一个火坑,他要慢慢引着小锁,让小锁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把财产,房子,外加那个挺俊的媳妇儿都转到他的手里。
小锁入套了,他一步步地走向深渊而不自知。
在清醒的时候,听着珍娘的劝告,他也痛悔,甚至对天誓要改掉所有的坏mao病。
但烟瘾作时,那种如万蚁钻心的感觉令他痛不yù生,所有的誓言都抛到了九天云外,谁拦着他,那就是他的仇敌。
珍娘述说着,不停地流着眼泪,她不知道劝过小锁多少回,还找过何大魁,但小锁已经深陷其中,并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能够奏效的。
好的时候,他能跪地恳求她的原谅,犯瘾的时候,他也能象夺路而逃的强盗,狠心地把她推到地上,听到她的痛呼却头也不回。
黄历的脸yīn沉着,他没想到事情已经变得如此严重,对于小锁的堕落和沉沦,更是出乎意料。
况且珍娘也不好意思将小锁xìng无能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尽力为其开脱,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孙渊身上。
看来由头都在那个姓孙的家伙身上,如果没有姓孙的撺掇,小锁不会chou上大烟,也不会去赌钱。
黄历依照珍娘的讲述做了判断,看着珍娘使劲点头,他又安慰道:让我想想办法吧,你别伤心难过,我会把这事情处理好的。
珍娘的眼中露出了希翼的光彩,黄大哥是无所不能的,他说能处理好,就一定能办到。
院mén一响,一个男人探头向里看了看,接着推mén走了进来。
珍娘的脸sè变了,眼中shè出了恨意,如果黄历没在身旁,她会害怕,会懊悔怎么没把院mén闩好,但现在,她咬着嘴唇,低声告诉黄历:黄大哥,这就是那个坏蛋孙渊。
黄历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
孙渊长着一副好皮囊,身体结实健壮,衬衫袖子里凸出鼓鼓的肌rou,头漆黑,油光锃亮,苍蝇落上去也会滑下来。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理馆的味儿。
嫂子,家里有客呀?孙渊满脸笑容地凑过来,他不知道骗过多少nv人,但珍娘却对他一直不假辞sè,甚至连mén都不让他进。
越是这样,他越来劲儿,他要证明自己的本事。
小锁呢?珍娘可以对这个讨厌的家伙恨之入骨,但她还是担心被这个坏蛋勾走的丈夫。
呵呵,小锁兄弟在外面玩儿呢,跟着我,嫂子还不放心嘛?孙渊的脸上笑意不减,随便敷衍了一句,又转向黄历,问道:这位仁兄是——第一百一十三章 特工还是职业杀手。